106、灵鹫宫遗址
殷梨亭三人…
不。
现在该说是带着玉虚子的四人,一路上缥缈峰的时候,这玉虚子自己还纠结着。
只是殷梨亭一伙人脚程太快,可谓根本不给他纠结的时间。
走着走着,见已然快到了那缥缈峰上,才忍不住道:“前辈虽是与我派有些源缘,只是如今掌门不在,这如此上峰,只怕不妥啊。”
这太虚子虽然也从声音中听得殷梨亭年纪该是不大,然看殷梨亭高深莫测,还知道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心里到底敬畏。
倒是不咋多想,还以前辈称呼。
只是边上知道内情的丁敏君,一路憋笑。
“看太虚子那家伙,分明已有四十来岁,却对姐夫一口一个前辈,也不知日后知道真相,该是怎一副神情。”
正想着呢,却听姐夫又开始继续忽悠的了。
“如今你们掌门人已毫无踪影,若是你还存在这想法,那岂不是谁人都上不得宫里了?”
“既然只剩的你一人,就更是应该要挑起重任。”
“再如此拘泥与门规,只怕先辈们立下的基业,最后就断在你手里了!”
殷梨亭这话说的有些骇人听闻,然现在的形式还真是如此。
逍遥派到后头那是越来越没声音的了,搞不好是真就断在了这代。
玉虚子被说的脸色越来越纠结,却是始终在心里拿不定主意。
殷梨亭见得是趁热打铁道:“再说了,那宫里就留的个童姥的神功,寻常人也使不得,你又担心什么。”
昔日天山童姥,学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是打小学起的。
而除了她,还真没哪个再能学得这门神功。
再说,这门功夫太“变态”,殷梨亭就是能学也不想学。
那要变成个几岁的小娃娃,坚持让人崩溃。
是以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而那太虚子一听殷梨亭搬出灵鹫宫的祖宗,也是心里一惊。
再是想想还当真是此理,倒是也不纠结了,却道:“前辈说的是。”
“眼下天山里的消息只怕也瞒不住,不如就叫我带着神功秘籍远走高飞了去。”
殷梨亭缓缓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只是别看他这表面认可,内心却有些失望。
“看这太虚子的这样子,那灵鹫宫里是该当真没啥玩意,大概只有那学不成的神功了。”
…
殷梨亭记得,灵鹫宫是不在雪山峰顶的。
说是说上峰,实际要往天山南麓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
只是在太虚子的带领下,却是越走越高,有些与记忆中完全不同。
殷梨亭倒也不问,就一路跟随而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那太虚子停下了步子。
打眼望去,隐隐约约却能瞧两座雪雕像立在风雪之中。
“这该不是灵鹫宫的正门?”
心里才有这思量,却见那太虚子猛然跪拜下,高声呼道:“不肖弟子太虚,归山了!”
只是这一声唤,在这偌大的天山里回荡的是响,却也不会得半个人应。
太虚子心头虽早知如此,只是见掌门还是没半点消息,不由又叹息一声。
这才起身,踏上台阶。
而说是台阶,其实早已破烂不堪。
不用点轻功助力,那是一踩断一截,根本上不去的。
如此一路上宫,却又见一道破门立在跟前。
那门是当真破烂,半扇门已然消失不见,留下的半扇门上还破了一个大洞。
这还哪里是灵鹫宫?
顶多就能算是一个灵鹫宫遗址了!
四处惨败不堪之景,连着殷梨亭也不由感叹道:“竟然已成这般模样。”
玉虚子听得也是难受,跟着应道:“这宫里我也十年未曾来过,要不是听闻有人窥视宫内神功,也当真不想再回来了。”
边上丁敏君也有些被这凄凉之景有些惊着了。
想想自己峨眉要是变成这样,可当真不敢想!
只是从那进前的两座硕大的雪雕像来看,也能看出昔日灵鹫宫的风光了。
至于韦一笑,也一路见得啧啧称奇。
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倒是还不知道天山里头有这等门派。
众人各有心思,是一路走的一路感叹,终于到了一座铁桥跟前。
却听太虚子道:“前头过桥之后,皆是昔日留下的机关暗道,前辈你就在此等着,我取了神功就来。”
虽然从玉虚子的表现来看,这灵鹫宫遗址里是没什么花样了,但殷梨亭还是不死心的想看上一看。
只是…
“这太虚子分明前头说十年没归过山门,这会却又一副对宫里熟悉的紧的模样。”
“妈的!”
“这家伙好像有点问题…”
心里这般判断,殷梨亭面上却应道:“无妨,我便只求见上一眼赫赫有名的灵鹫宫,也不算白走一遭。”
后头韦一笑与丁敏君也当真不是怕事的主,直也跟着一阵点头。
太虚子见三人主意已定,也不多说,当即翻身过桥。
殷梨亭三人跟随其后,也不有半点犹豫。
而一过桥,那太虚子就是一个顿步,猛然拉着殷梨亭道:“前辈,前面是天银池,里头毒气甚重,需得小心绕行。”
殷梨亭看着这玉虚子拉自己的手,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抽出,直是点头道:“多谢提醒。”
太虚子又道:“前面要过一暗道,里头有暗箭相嵌在石壁中,前辈定要跟着我步子,一旦踏错,容易触动机关。”
这话若是旁人听去,定然只觉太虚子是当真为人好。
只是这会的殷梨亭,却越听心思越沉重。
“连着步子都记得分毫不差,这玉虚子当真十年未归?”
好在面上被遮着,倒是叫人也看不出变化。
只听殷梨亭又是道谢一句,却反身也提醒韦一笑与丁敏君道:“老君,阿笑,你们跟紧我的。”
韦一笑与丁敏君听得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老君,阿笑的,那是在叫自己么?
不过三人搭档久了,倒是也有点默契。
丁敏君与殷梨亭的关系自不用说,那妮子也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当即轻声嗯了一句,心里却更戒备几分。
至于韦一笑,却只是“桀桀”一笑道:“老夫省的。”
殷梨亭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江湖怕是比自己还先看出不对劲了。
心里暗骂一句“死蝙蝠也不提个醒”,却又反身拍了拍那太虚子道:“走吧,咱跟紧你就是了。”
107、木甲人
四人过了那暗道,还真是啥事都没发生。
却见那太虚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久没入了这暗道,也是忘了些许,好在没出差错。”
殷梨亭看着这太虚子额头上真冒出的汗珠,也是缓缓点头道:“没想到宫里这么多机关,这要贸然来此,怕是当真也走不到里头。”
大概是因为离目标地方近了,太虚子没多接话,只忙道:“前头再过个暗道,就可到了藏着功法的地方。”
“好在这暗道里头,没什么机关,可以安心走了。”
“来,前辈跟我来。”
这说着,又是反身带路去了。
只殷梨亭心里却知,这“是忠是奸”,到了此刻该露底了。
当年杨逍怎把自己引入暗室的还历历在目,这一会还能重蹈覆辙?
只也拍了拍这太虚子肩膀,一副颇是信任,没有半点怀疑他的样子。
太虚子带头而入,却见还真是大摇大摆在前引路,好似没半点危险。
只不过才走了十来步,却忽见其又停下,指着隐约中能看见的一道铁门道:“前辈,前头便到了藏功之处。”
旋即也不待殷梨亭反应,便又要上前开门。
只这会殷梨亭却是与前头不同,直是牢牢跟着那太虚子,一步不离。
嘴里更道:“这能见昔日灵鹫宫的神功,叫我也甚是激动。”
太虚子仿佛没听得一般,只是缓缓推开那道铁门。
只是那其中哪有神功,却独能见两个人影在对头忽隐忽现。
殷梨亭见的倒不意外,只猛然出手扣住那太虚子,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太虚子见自己被制住,倒是也不藏了,却轻哼一声道:“小子,你年不过二十,心机倒重。”
“你不是要见识我门派功夫,这木甲人可是第一次见着吧?正好叫你见识见识。”
木甲人?
殷梨亭听得再仔细打眼瞧去,这才发现前面的非是真人,而是有着木纹色彩的木甲人。
只是这两个木甲人栩栩如生,不论是进退、抬首、低头,仿佛都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物。
这灵鹫宫里还有这等本事?
不过想想倒是也有可能。
那函谷八友中的老六冯阿三就是木匠出身,说不得后来灵鹫宫里也有人得受传承,还发扬光大了。
这般想着,却又转头问那太虚子道:“你何时看出我年纪了?”
太虚子也不遮掩的,直冷哼一声应道:“在下不才,武功不精,却有一手摸骨功夫。”
“一搭手,就知你年纪了。”
原来如此。
看来是过那铁桥之后,这太虚子下的决断。
明白了这茬,殷梨亭却又问道:“不管年纪大小,好歹也救了你一命。”
“你如此恩将仇报,也不怕真害了你门派断送在此。”
太虚子却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竟是昂首应道:“本不欲出此下策,只是祖宗门训不得违,没有掌门号令,谁也不得入宫!”
“至于救命之恩,大不了就把这性命还你,算是两清。”
这话殷梨亭是听得就当放屁了。
一把将那太虚子往后一丢,嘴里直呼一声“看住他”。
丁敏君一把把人接过,却没功夫管这太虚子,只朝前呼道:“小心!”
殷梨亭却没功夫管后头了,只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木甲人。
木甲人没有发声系统,不会说话,只是“咔咔”向殷梨亭跑来。
只是这工艺也当真神奇,没有太多机械的那种停顿感,反是如同真人一模一样。
要不是身上的木纹色彩,真是叫人瞧不出来。
临到跟前,两个木甲人分从左右一击直拳,就冲着那殷梨亭面门上来。
这招数看着那当真是朴实无华,殷梨亭却不敢有分毫大意。
就说太虚子费尽心思引自己入此地,显然不是容易对付的。
而大概也能猜的这木甲人不可能有真气这种东西,乾坤大挪移这种“防守反击”,专门针对内力的功夫没甚大用,便抽出长剑,使武当剑法来应。
长剑一顶,使一招“如封似闭”,先试试这两木甲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哪想虽然早有准备,这斤两却比自己想象中还重!
剑上受的轰然一击,竟是把全然准备着的殷梨亭生生打退两步。
嘶…
这玩意可真是稀奇的。
完全不符合工学原理,整一个木制版迷你型高达啊!
殷梨亭是咋盯着这玩意咋觉得不可思议,后头的太虚子更得意呼道:“这木甲人拳有千斤重,不受内力所伤,不知疲倦,唯一缺陷就是行动不便。”
“若是人使轻功离去,那这木甲人是追一辈子也追不上的。”
“不过…就在这狭小空间里头,你却拿他们没办法了。”
“而不坏了这木甲人,暗道出口就不会被打开。”
“终有一刻,你内力耗尽,要死与此地!”
…
“啪!”
太虚子说的正是有些猖狂得意,却忽然脸上直直挨了一巴掌,顿时就有些懵了。
转头一瞧,却见拿着自己的姑娘双眼喷火,怒斥道:“你这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家伙,早知道就叫你死在那金蚕之下!”
“要是当真要死的,我先把你杀了!”
太虚子脸颊生疼,却也不怒,反哈哈大笑道:“欲想入宫夺功之人,都别想走出这天山!”
更又是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是谁,早看出你们乃明教中人!”
“那老家伙我若不猜错,就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哼,谢逊杀我两个师兄,我正好拿你们报仇。”
这韦一笑画风还是太明显了,真是藏也藏不住的。
没想丁敏君却听得仿佛踩了狗屎一般,大骂道:“呸!哪个是那明教里的?”
“你再乱嚼舌根,我现在就把你砍了!”
这话倒是叫太虚子意外了。
看那老者样子与其说的话语,分明就该是明教的韦一笑,怎么看这姑娘,倒是还一副与明教有仇的样子?
只是事已如此,是不是明教的都没关系了。
“反正都该死!”
心里暗骂一句,却想再看殷梨亭不知所措的狼狈样子。
哪想一抬眼,却只见了叫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
108、武侠世界也要讲科学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永动机的。
永动机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违反了客观科学规律的概念,因此不能永动。
这是殷梨亭受惠与九年义务制教育,打小就习得的科学知识。
这虽然是个武侠世界,然该讲科学的时候那还得讲科学。
正所谓武侠的事情归武侠,其他的事情归科学,那再离谱的事情,也得符合基本理论。
瞅着眼前两个木甲人,殷梨亭知道这玩意必须得有“动力装置”,才能运作如真人一般。
至于这年头,能称的上“动力装置”的,无非就三种东西。
一种是磁力。
天然的磁石在古代应该早就存有。
在木人内部藏着磁石,再利用它们之间的相斥和相吸性,给木甲艺伶提供远远不断的动力,应该可以让这些木头动起来。
不过这玩意操作起来容易互相干扰,这么精细的工艺显然不大适合。
第二种是重力结构。
严格意义上讲,这种动力结构倒是类似一种“永动机”。
它通常有一个可以旋转的轮盘,在轮盘的不同角度,会有若干个大小,重量相同的金属球。
因为金属球所处位置不同,产生的重力也就不同。
通过这种重力差,就会驱动轮盘转动,通过机械的做功,最终实现木甲自主运动的可能。
不过这种方式就太过“程序化”,定然是只能让其按着设定的程序走,不然一旦搞乱了重力差,那这玩意就彻底停摆了。
最后一种就是上弦,说的白一点就是上发条。
利用改变弹性物质的形状,达到共为储存能量的目的。需要时,再利用一套机构让储存的能量慢慢施放。
这种方式土是土,倒是最有可能。
而若当真是使用的这方法,那这动能可就用的快了!
当然还有可能,是可将真气存在其中以做动力。
不过要真如此,那倒是好对付了,只当真人对付就是。
而眼前这两个木甲人,显然不靠的这个。
至于那太虚子说的什么用之不竭,永不休眠,殷梨亭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科学告诉我们,那是无稽之谈。
…
太虚子看着殷梨亭在前头十米的范围之内,带着两个木甲人做往返跑,直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却又忍不住呼道:“早与你说了,这木甲人永不知疲倦,你跑也无用!”
太虚子当然没那么好心,几番提醒的。
只是想把这木甲人说的更玄乎些,好叫眼前几人内心恐惧。
这木甲人他太虚子当年也对付过,那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真气不毁。
唯一缺点,就是跑的太满,一旦对敌,真无用处,只能用来看家护院。
至于永不竭力一说的根据…
一是口口相传,二是自我想象。
木头人嘛,不吃不喝,定然也不会有用光力气的一天。
哪想眼前这人忽然哈哈大笑,反直嘲笑自己道:“逍遥一门,传在如此无能之辈手中,难怪能落魄至此!”
“守着神功练不成也就罢了,没曾想脑子都不好使!”
泥人也有三分火。
太虚子被说的如此不堪,直也想反骂两句,还没开口,却听那人又呼道:“今日就叫你瞧瞧,你这最后的杀招有多么可笑!”
这一声呼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那是叫太虚子想回骂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总觉得眼前人比自己还熟悉这木甲人,倒是让自己开的不由心虚了。
“不…”
“不可能的!”
“这木头人不吃不喝,自然是永不知疲倦…”
太虚子内心自我鼓励了两句,却也已然被殷梨亭弄的越来越没底气了。
而殷梨亭一人遛还不算,更是叫蝠王来相助,两个人一起遛,才才更快些。
于是乎一时之间,暗道里头却只有两人遛着两个木头人,这场面是咋看咋奇怪。
“咵嚓…咵嚓…”
那木甲人跑着跑着倒是声音越来越响,听着直叫人以为更有劲似的。
就如此直直过了半个时辰,太虚子却见那两个木甲人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底气终于又恢复过来了。
直大笑道:“可笑可笑,自以为有见识,如今可见这天下之大?”
“狂妄之徒,只也不过如此!”
…
“啪!”
眼瞅这太虚子说话要说的越来越难听,丁敏君又是先下手为强,直又给了这家伙一巴掌。
只这会却打断不得这太虚子了。
却见这道士已然神色有些疯狂,双眼通红道:“你等擅自闯宫,窥我宫内无上神功,死的好,死的好!”
这话殷梨亭也叫听得耳朵里,却有些明白这太虚子的真正心思了。
感情也是个“神经病”!
守着灵鹫宫的神功,却学不会,又不甘被人学去,如此走火入魔,是执念早在心中了。
丁敏君又哪里能惯着他。
这丫头是刀子嘴,刀子心,就不知道什么是怜悯二字的。
又是要扬起巴掌要扇,却忽听韦一笑道:“痴人!你好好瞧瞧这两个木甲人,可是就快跑不动了?”
这一声高呼,倒是叫太虚子免在挨了两个巴掌,却也使其心里顿时一惊。
打眼看去,果然这两个木甲人已然越跑越慢。
顿时忍不住呼道:“你们用的什么妖法,怎能坏了这木甲人?”
这回应实在可笑,却叫韦一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可亲眼见了,咱是动也没动你们这门派的宝贝。”
“是他们自己不中用,跑两步就不成了!”
这老家伙向来只会“桀桀”笑,还以为只能那么阴沉笑法,这看样子都是搞的人设嘛!
殷梨亭还有心思吐槽这韦一笑的,那玉虚子却越来越受不了。
只是犹自呼道:“定是你们用的妖法,才使木甲人如此!”
看这执念如此,韦一笑倒是也懒得再应他,只猛然停住步伐,却见那木甲人是越动越慢。
临到最后,那抬起的脚,终于也落不下去了。
只就如此金鸡独立的姿势,那木甲人却还稳稳当当,一点没有摔倒的迹象。
直叫韦一笑也不得不佩服这木甲人的确是巧夺天工,无与伦比。
109、为什么都是这么邪气的武功?
看着眼前两具停下的木甲人,太虚子崩溃了的。
却与殷梨亭问道:“莫不是你连此物也曾见过,知道这其中奥妙?”
殷梨亭却哪里能与他说个明白?
直不搭理他,只围着这木甲人啧啧称奇。
仔细看去,只见这木甲人四处包合的严实,倒是瞧不出上引的地方在哪。
尝试带着走,却又感觉这木甲人沉重的很,带着也不大方便。
却又舍不得把这巧夺天工之物就留在此地,倒是一时也有些两难的。
韦一笑倒是看出了殷梨亭的犯难,却道:“实在不成,就先拿了寻个个地方藏着,到时候再来取就好。”
殷梨亭虽不想再跑这天山的,然眼下看来倒是也只能如此了。
当即点头应道:“看来也只能如此,先带着再说。”
说罢便是与韦一笑一人一个,就要带着这木甲人走。
丁敏君眼瞧这,当即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可不想带着这太虚子走啊!
忙呼道:“姐夫,这人欲要害了咱们性命,可如何处理他?”
对于太虚子,殷梨亭本是想留着他。
这灵鹫宫里机关这么多,还是得有个领路的最好。
只是眼看这太虚子眼看就魔怔了,带着身上,瞎出主意,还容易被坑害。
殷梨亭向来不是个善良之人,尤其心性还有股邪性。
按着他那性子,本该是穿越到杨逍身上更是合适的。
如今穿越成为了殷梨亭,虽是成了正道出身,却本性难移。
对着太虚子这给扯后腿的危险人物,殷梨亭更不会留情。
却是面无表情直呼道:“留不得他。”
丁敏君听明白了,当即抽出长剑,就要砍了那太虚子。
不想韦一笑却一步上前抢先道:“丫头且慢,这还是叫我来动手吧!”
这倒是叫殷梨亭心里一跳。
又关切道:“蝠王你成不成?”
“这要是寒毒再发作,我可救不得你了。”
被那太虚子点破了身份,殷梨亭也不藏着掖着了。
而正是这么直白,更显其杀心已至。
韦一笑清楚殷梨亭的担忧,却难得没露什么阴沉笑容,只是一副认真神情道:“上回自打在暗室里头你为我耗尽内力,我这寒毒虽没彻底祛除,却也比起先前好上不少。”
“就一掌功夫,不碍事。”
一听这韦一笑这有信心的,殷梨亭也不多劝,使的个眼色,就叫丁敏君让开就是。
太虚子也知自己死到临头,却依旧犹自骂道:“果是明教之人!”
“你明教窥我逍遥派神功,不得好死!”
这最后一句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终叫韦一笑也按耐不住。
老蝙蝠一生为了明教忠心不二,哪里能容有人如此诋毁,却见右掌扬起,上头冒着丝丝寒气。
这看着就是生气了,一点不欲手软了。
太虚子倒是也瞧出这掌力厉害,却还道:“好好好,我几个师兄死在狮王手下,今日我死在蝠王手下,终有一日,还当有人给我等报仇的!”
这话叫殷梨亭心头直直一跳,细细品味这话中含义。
不过跳归跳,却没阻止那韦一笑动手。
“砰!”
寒冰绵掌裹挟着阴寒至极的掌力,生生就拍的那太虚子的脑门上。
那冰雪般的内力能使人全身奇寒,顿时间太虚子气血筋脉都几乎要冷凝了一般。
殷梨亭只见这太虚子一掌就被拍跪在地上,旋即整个人陡然开始颤抖起来。
不消片刻,竟从嘴里呼出一口炙热之气,仿佛把整个身体的阳气都吐了出来之后,便是一动不动,僵硬了身躯。
真叫是个阴寒至极的功夫。
殷梨亭倒也是第一次瞧见被寒冰绵掌结果的下场,看这样子,要死倒是也死的快。
只又叹的一句“堂堂逍遥传人竟成的这等结局”,便也就当即抛之脑后,直与韦一笑、丁敏君道:“走,瞧瞧这灵鹫宫里到底藏了什么好玩意,却是这太虚子拼死也不肯露的。”
韦一笑与丁敏君也不犹豫,就跟着殷梨亭向前走去。
却见那前头留的一道石门,殷梨亭使起乾坤大挪移微微一推,就见那石门轻而易举就被缓缓打开。
这乾坤大挪移别的不说,开门那是杠杠的。
有这功夫,天下倒是没有推不开的石门了。
三人依此过门,却见前头豁然开朗,是一宽阔的大殿。
这大殿乍看之下,比之武当的紫霄殿与少林的大雄宝殿都不知大了多少倍。
只是四周破败依旧,显然是不知被遗弃了多少年头。
就连韦一笑都不禁感叹道:“只看这大殿,便也能知当年这处何等风光。”
“只不想岁月变迁,沦落至此。”
殷梨亭此刻倒是没有多少感叹的心思,只放下木甲人道:“这大殿该是没什么机关了,不过还当要小心的些。”
说罢,便是一马当先,直朝着那殿中的高椅走去。
就按着那太虚子脑子不好使的样子,要真有什么神功秘籍,最有可能的该就是掌门人该在的位置。
边上丁敏君也是别的地方都不去,只跟着殷梨亭屁股后面,瞧着殷梨亭向那高椅上去,便在边上打趣道:“姐夫,看你这样子,也是想试试掌门人的感觉啊?”
殷梨亭微微摇头,耐心解释道:“若是有什么神功秘籍,许是就在这掌门人的座椅上。”
丁敏君一听这个顿时也来的兴趣了,连忙也朝着那高椅瞧去。
小姑娘眼尖,这一望之下,还直见那座椅上有两本蓝色封底的秘籍静静躺着那。
急高声呼道:“姐夫,你看那,可是神功?”
殷梨亭早也见了,不等丁敏君呼完,当即一个上步,就拿起这两本秘籍。
却见上头一书《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另一书《生死符》,脸色当即就变的奇怪了。
不错,这两倒是昔日童姥的神功。
只是逍遥派里那么多功夫,咋就搞了这两个看着最邪的功夫留下。
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就别说了,想学也学不得。
至于《生死符》,也是极为阴狠的暗器手段。
可叫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制于他人,故名生死符。
殷梨亭倒是也不排斥,学个手段当然是好。
就是总感觉命运指引着自己走邪路,一时心思有些古怪罢了。
110、殷梨亭才是老怪物?
殷梨亭瞅着这两本秘籍的时候,边上丁敏君也没闲着。
趴下朝着那椅子底下还瞅了瞅,可惜也真是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才有些失望的起身,好声与殷梨亭道:“姐夫,看来就有这两本秘籍了。”
再是望眼过去,也见了这两本秘籍名字,不由也跟着念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生死符...姐夫,这什么逍遥派的功夫看着都好邪门啊!”
这不是看着邪门,那用起来也很邪门。
生死符叫人生不如死也就罢了,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还可使人返老还童,简直就是反人类的功法。
殷梨亭想了想,却把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又重新放归了这座椅上。
丁敏君见得奇怪,忍不住又问道:“姐夫,这神功你就不要啦?”
殷梨亭微微点头,却叹道:“这门功法有违天理,给咱练也练不成的,拿在身上,只是个累赘而已。”
丁敏君听得似懂非懂,直瞅了瞅被殷梨亭放回,又安安静静躺在那椅子上的神功。
心里有那么点好奇,却终究也没再上手。
倒是把四周看了个遍,却没再得什么收获的韦一笑,一个飞身来了两人身边,很不客气的一把抄起那座椅的神功,随意翻看两眼。
却也就那两眼,直把这韦一笑看的有些心惊。
返老还童?
这天下还有如此功法?
其实真说返老还童也是完全准确的,当年天山童姥是练功时候被害,这才一直停留在小女娃的阶段。
实际《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每次返老还童的同时内功需重新练起,并且午时需饮生血,如此一天恢复一年功力和容貌。
当真练起来,那是越练越妖怪。
“难怪这武当小子是看也不看,就放下了这神功秘籍。”
“只是...”
“这小子分明翻也没翻开,只见个名字就能舍弃了,看来是当真知道这妖功内容。”
“然其分明是年纪不过二十,怎能知道的这么多?”
“该不是这小子也是练了什么妖功,返老还童?”
这韦一笑这么想还真算对了一半。
殷梨亭这穿越一回,那也算半个返老还童的,虽然返的不算太多...
不过此思量也就在韦一笑的脑袋里一闪而过,看殷梨亭手里拿的另一本《生死符》,也不向他要来一观。
只道:“耗了这么大功夫,终于也不算毫无所得。咱们拿着这木甲人与这功夫,早些出去吧。”
“咱们来的可是还有正事。”
韦一笑这说的,是只怕殷梨亭沉迷在灵鹫宫里,开启寻找神功之路。
这也不能说是平白操心。
天下为神功所惑的,可是海了去了。
虽然看这殷梨亭性子非是如此,却也不免要多提醒两句。
好在殷梨亭也非强求之人,这能搞的生死符,已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
至于北冥神功、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和小无相功之类的,寻不得也就罢了。
当即也道:“也罢,咱们就出这灵鹫宫,叫日后有缘人来了,再继承这宫内神功吧。”
这说着,倒是当真毫不留恋,扛着木甲人,拿着《生死符》,出了这灵鹫宫。
他当然也知道灵鹫宫里该是还有一处石壁,上头有来源于数百年前的神功,什么天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只是那石壁上的开篇基础武学。
不过一来这灵鹫宫里机关重重,石壁在哪,就和明教暗道似的,殷梨亭一点方向都没有。
二来身边若是只有丁敏君倒罢,这会还跟着个韦一笑,他咋好找?
那老蝙蝠现在与自己是站在一边,那是因为要借自己之力。
谁知道其看了石壁之后会如何?
还是那句话,明教之人性情捉摸不透,不好轻信。
殷梨亭嘴上说什么待有缘人再来寻,那心里想的还是回头再上天山来瞧瞧。
说不得上面还有其他神奇的内功心法,可解决自己的真气之困。
...
殷梨亭心里盘算,面上表现的很是洒脱,没引韦一笑半点怀疑。
而出灵鹫宫,倒是不用走暗道了。
大门一出,便有一条明显的山路,沿着直走一个时辰,就回了来时要过的铁桥。
只是这来还好好的有四个人,这会却只有三个,丁敏君又不禁感叹道:“哎!你说那什么太虚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的?”
“咱们又不抢他神功,却非要与咱们作对。”
“也不想想与姐夫相争,可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明显带着崇拜的感叹,直叫殷梨亭也有些心虚。
摸了摸怀里的《生死符》,他倒是有些理解那太虚子的心态。
那家伙多半也不想活下去了。
就看他之前孤身一人对付祁天彪,那也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而之所以如此,定也是心理出了问题。
那能不出问题么?
就守着这么个破败的灵鹫宫,几个师兄又死的干净,就留了自己一人,又想报仇事情,又想门派事情。
这太虚子显然也不是没心没肺的那种人,这些心思都抗在心里,也难怪要变痴人了。
寻不得谢逊报仇,就为这门派献身。
是多多少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的。
死者为大。
虽然那太虚子恩将仇报,不过死都死了,还是不多说这个了。
殷梨亭便拍了拍丁敏君道:“若是你生在他那环境下,只怕比他还有执念。”
丁敏君却摇头道:“那可不会,我哪能像是他这么笨的!世间哪有事情能叫我有这执念...”
不过嘴上说着,丁敏君看着殷梨亭的脸庞却忽感有些不安。
想想要是前头姐夫要是当真被害了,只怕自己也要得个痴人的病症。
那自信的话语说到一半,倒是也越说越小,说不下去了。
十几岁的少女,情窦初开,自以为情深义重。
不过殷梨亭向来都觉着,只要时间够长久,那再深沉的感情也能消散。
这过个二三十年,谁还能记得他啊!
尤其这少女时候的情感,只怕保险程度就更低了。
有一茬没一差的七想八想,却听丁敏君又呼道:“姐夫你快瞧,那小姑娘还真把她那大娘给带来了!”
111、阿蚕,我帮你找爸爸
“你从哪里来?”
“要做什么事?”
“有何所图谋?”
一过铁桥,殷梨亭就经受了三连问。
只是眼前,见这一个女人脸色惨白,脸颊消瘦的叫人都看不出她的年纪,头上包裹的白纱,不知是不是那苗人特有的服饰。
凹陷的眼眶里,透着警觉与冷意,黑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殷梨亭。
看着有些瘆人。
不过眼看眼前这女人直是一副风中残烛的样子,殷梨亭倒也不在乎她有些充满敌意的态度。
直自报家门道:“在下武当殷梨亭,来此是为寻一人。”
“你说的那人,是要寻大娘吗?”殷梨亭话音一落,阿蚕在女子身后就忽然探出脑袋,睁着大眼睛问道。
这丫头,这会在熟悉人身边,倒是胆子又大了。
却听又是童声童气道:“你说要帮大娘报仇,阿蚕才把大娘寻来,做为前辈高人,可不得骗人啊!”
…
“我可还记得你挥挥小手杀人的场景,你这会老卖萌个什么劲。”
殷梨亭心里腹诽一句,却也知眼前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还是好生说话道:“殷某不远千里来此,只是为当年曾受那鲜于通欺凌过的人,求个公道。”
殷梨亭说的直接,也是为了开诚布公,以表诚意。
果然,那“大娘”也被殷梨亭的直白弄的不由起了几分惊疑,只皱眉道:“你这武当的,与那华山有什么愁怨?”
既然这女子能来,那这事基本也是八九不离十,被殷梨亭寻得了当年被鲜于通辜负的苗人女子了。
就算不是眼前的“大娘”,定然也关系匪浅。
既然寻了正主,殷梨亭倒也不急了。
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寻个地方好好说。”
那苗女听殷梨亭指名道姓,再瞅了瞅其身后的一老一少与两个木甲人,终于也是微微点头。
就看这样子…
该不是那贼引来寻仇的。
…
要为胡青羊报仇,搞臭鲜于通,自然是不能空口白话,没什么证据的。
再说如今鲜于通贵为华山掌门,就算他摆烂,那华山派也不能就看着他摆烂。
毕竟他那位子已然是华山脸面,说是他私德,也非全然是他私德了。
“鲜于通害了那胡家妹子,我受胡家兄长所托,要叫他付出代价。”
“只是单单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要让人名声败坏,叫他生不如死。”
“然那鲜于通好歹也是华山掌门,要使他如此,得费些功夫。”
殷梨亭自认说的已然很是诚恳,哪想那苗女听得却冷笑道:“活该那胡家,要不是当年他救了被我小妹下了盅毒的鲜于老贼,我小妹早拿捏了那厮,哪还有他今天?”
“更怀了身孕,留下这孽…留下个嗷嗷待哺的娃娃。”
原来是她小妹…
这么一说,这大娘其实是大姨啊!
殷梨亭其实早有怀疑,只想来也不该如此凑巧。
然眼下听这苗女所言,却知还真寻得正主了。
瞅着阿蚕眼神倒是也微微一变。
“原来是有个冷血心狠的爹,难怪这丫头如此心性。”
殷梨亭这想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哪想那苗女却冷声呼道:“你也不用可怜她,这是阿蚕自己那命,替她爹还的债,替她娘受的苦!”
嗯…
看来阿蚕虽然挺依靠这“大娘”,但这“大娘”却挺嫌弃这丫头。
这种心态,大概也与日后的灭绝对杨不悔差不多。
殷梨亭深表理解,却言归正传,认真问道:“如今有机会报仇,就看你愿不愿意出力。”
那苗女听得冷哼一声道:“我那小妹被蒙骗,偷了我门内的金蚕给那鲜于老贼,此事按着门内规矩,小妹该在蚕窟里赎罪一生。”
“至于鲜于老贼,咱们只要他还了那金蚕就罢。”
还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找骗人的,反罚被骗的,这算什么门规?
殷梨亭表示不理解,却看那苗女咬牙切齿,知道此事还未说完的。
“哪想那老贼倒狠!”
“知道此事做的不光彩,恐有辱他日后地位,竟是寻人来门内寻事,搞的门腥风血雨。”
“只那华山家大业大,我门又人丁稀薄,无奈才一路逃的天山里来,以求避祸。”
“这一门血仇,你说我要不要报!”
说着也看着阿蚕再道:“教她一手金蚕功,等日后她能接近了那老贼,叫她为咱们一门报仇!”
嚯!
这鲜于通够狠的啊!
骗了人身子,拿了人家功法,还要灭了人家门派。
这是通吃到底,做事做绝啊!
就如此十恶不赦之徒,怎能让他如此逍遥!
殷梨亭面色又露几分正气,却恨道:“实未想到那鲜于通如此狠毒!”
也是看着阿蚕道:“阿蚕你放心,我定帮你寻了你爹,给你报仇!”
这杀你爹,给你报仇的话是怎听怎别扭,阿蚕对着两双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是左看看,右瞧瞧,却露出个笑容道:“阿哥,大娘,阿蚕听话,你们说就是。”
殷梨亭也是个冷心人,倒是没瞧出这笑容后的悲切。
倒是边上韦一笑瞧的明白。
这阿蚕,打小没了娘,在门里定然也不受待见。
唯一一个大娘,却心里攥着仇恨,可想这阿蚕成长的心理环境了。
“好一个凄惨的小娃娃,却是合适当自己徒儿。”
不由得,这韦一笑倒是起了收徒心思。
然这些明白事情,韦一笑也只放在心里,没给说出口的。
毕竟眼下收不收徒,倒不是什么紧迫事情。
杨逍在明教里头大张旗鼓的造势,要殷天正把自己交出来。
好在鹰王信任自己,当那杨逍放屁。
只是眼下形势已是逐渐急切,杨逍怕也看准了殷天正不愿“同室操戈”,反是占据主动连连逼迫。
眼看明教要毁在杨逍手里,收徒一事相比之下实在太小。
忍不住上前道:“小子,这事你到底有什么主意,赶紧说来听听,也好早些了结。”
韦一笑急,殷梨亭却知急不得。
华山掌门,哪是这么好搞的?
只不应他,反看着眼前这苗女,好似她才是关键。
112、丁敏君与韦一笑的路
“姐夫,你用这法子,那鲜于通真能上钩?”
“我看那老东西在华山待的舒舒服服,可不定会再来这天山了。”
天山脚下,待说完正事,丁敏君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只是苗女却没跟在边上,光就留了阿蚕被韦一笑带着。
不过话说回来,知道自己要带着阿蚕去报仇,那苗女是一点没带不舍不得的。
难怪之前这阿蚕真就一个人在天山里瞎逛,感情那是当真不在乎啊。
殷梨亭瞅了瞅在韦一笑怀里,终于不再笑脸,只有一副苦色的阿蚕,才与丁敏君道:“别的不说,就靠这丫头,那鲜于通就忍不住。”
丁敏君看了看阿蚕,却瞧那丫头也正瞅着自己,那大眼睛一阵无辜样子,倒是也升起一分怜惜。
只不过也就那一分怜惜而已。
啥事能比的上姐夫?
这丫头受罪就受罪吧。
却与殷梨亭又低声道:“姐夫,你那主意虽好,只是若真杀了那鲜于通,只怕华山也要记着你们武当了!”
殷梨亭看着丁敏君关切神情,也点头低声应道:“是杀还是放,那都不重要。”
“师妹你放心,我若真是不顾华山,早散布消息去了,何须等今日?”
“就是顾及华山脸面,才没当真使了这般主意。”
“若非如此,眼下那鲜于通早是焦头烂额了。”
这话倒不是殷梨亭吹牛。
想想这要不是纪晓芙放他一马,他也这会也焦头烂额了的。
而丁敏君见殷梨亭已有打算,这才放心一些,却旋即又开始担心起了能不能成事。
却又自顾自道:“只怕这样又不免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这下终于叫殷梨亭有些惊奇了。
丁敏君那脾气他可是太懂了!
经常挂在嘴边的,类似都是“咱们武当加峨眉,哪个敢惹!”
哪有这么冷静思考,冷静分析的!
这经历多了事情,丁敏君也变了啊!
感受到殷梨亭这考究的眼神,丁敏君也是微微一愣,四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见如寻常一样,没甚不同,才问道:“姐夫怎么这般瞧我?可有什么不妥?”
殷梨亭却有些故意道:“其实区区一个华山,就算我当真这么寻事,他们也不敢上武当来。”
“何况还加你那峨眉,哪是咱们的对手。”
丁敏君却听出殷梨亭是故意学着自己说话呢。
前头自己上武当的时候学着姐夫说话,这会倒是还回来了。
知道是被故意逗弄,忍不住也“忿忿”道:“我也不能半点长进也没有,虽然咱们门派势大,却也不能万事依靠。”
“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动动脑子,不用蛮力。”
“姐夫你莫小瞧的我!”
“我功夫比不上师姐,也比不上那天鹰教的妖女,可脑子比他们强多了。”
嘿!
看来还真长进了!
只是…
小师妹,你功夫的确是不行,可脑子也不定行啊!
你那师姐也罢。
就凭着本来能被杨逍坑成那悲惨结局,怎也不能说是脑子好使的。
光比比师姐,倒是有点前途。
可若说与殷素素相比,那小师妹你还嫩些的!
人身为第一代妖女,眼下咋也甩你几条街了。
不过想归如此想,殷梨亭也不打击人的。
却宽慰道:“也不该妄自菲薄,你年纪尚小,咱们武当峨眉的功夫又都讲究的厚积薄发。”
“我若不是浪出了点奇遇,学了个神功,眼下也只能靠着山门势力罢了。”
丁敏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跟着应道:“我门中规矩甚重,怕是得不到什么机遇。”
得…
就这反应程度,还是绝了用脑子的思量吧。
殷梨亭颇有些无奈的再想宽慰两句,却听丁敏君又闪着激动神色道:“对了!不若姐夫你教我两招,也好能帮衬的你。”
这可不能叫人答应!
教莫声谷没事,教丁敏君可是不成的。
直连连摇头道:“不行,此事要被灭绝掌门知道,你讨不得好,我也讨不得好。”
丁敏君却自觉这主意是好,又不由哀求道:“你不说,我不说,师父也不晓得。”
这话可叫殷梨亭更不能应了。
就说丁敏君这性子,要能藏住就见鬼了。
却一阵摇头,只是不答应。
丁敏君见殷梨亭态度坚决,自知自己在其心目中实属“人轻言微”,倒也不再开口强求。
只是默默回头又看了眼天山,想到了那本被殷梨亭放回去椅子上的神功秘籍。
…
“蝠王…这趟又得劳你费心了。”
“你安心,待此事了结,我恢复了内力,定与你一同解决了杨逍!”
对于韦一笑的态度,殷梨亭其实也有点看不大懂。
按理来说,杨逍这事自己可以参与,但不该叫韦一笑如此主动才是。
你瞅瞅殷天正,除了找自己认个准,就没找过自己,更没提过干杨逍的事情。
偏偏这韦一笑,不仅愿意来西域,走天山,这会还愿意搅进华山的事情里。
这显然有点不对劲。
不过虽然不能十足信任,然华山一事交给轻功无敌的韦一笑还是最合适。
至于阿蚕,这丫头与自己重要,却对韦一笑一点不重要。
殷梨亭可放心交给他。
当下又是个“空头支票”,只见韦一笑却“桀桀”一笑道:“你小子,就是这点差劲了点。”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话却尝叫人不知真假,还是浮躁了些。”
“分明心有大义,却总是嘻嘻哈哈度日。”
“日后要成大事,你还当改改这毛病。”
这略显谆谆教导的话,张三丰说说还差不多,这韦一笑说起就有点太怪异了。
再说了,咱这啥时候心有大义了?
只是听这蝠王到底带的好意说话,殷梨亭还是正经应道:“此话没有半点诓骗意思,待此事了结,定与蝠王对付那杨逍去。”
韦一笑见殷梨亭说的认真,直点了点头,却道:“如此最好。”
“那我这就去了华山,早些解决!”
言罢,夹着阿蚕,在阿蚕的大呼小叫之下,只一个飞身,是说走就走!
只是在殷梨亭看不见的地方,韦一笑摸了摸在怀里一封信。
一封那在暗室里头,没叫纪晓芙与殷梨亭发现的,昔日教主阳顶天留下的信件。
113、看风景的人
韦一笑走华山一事暂且不提,殷梨亭这头却还有很多事要忙碌。
两个木甲人,殷梨亭决定还是带走再说。
这一出天山,真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要真藏在这天山里头,只怕是再得不到了。
思量一番,还是得随身带着。
于是丁敏君与殷梨亭就一人抱着一个木甲人,出了天山,先寻了个镇子歇脚。
而除了两个木甲人之外,殷梨亭当然也趁着机会学了学生死符。
要说这生死符,当真是极为狠毒的暗器功夫。
被植入者曾经说过中此招者“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而会受制于他人。
生死符威力极强,如果被植入而未取出来,则必须定期服用“镇痒丸”,否则麻痒难当。
发作之时,一日比一日厉害,其痒剧痛约八十一日后会逐步散退,但在八十一日后又会再增加。
而要想彻底解开,只有学会了天山六阳掌之后,根据生死符种下的位置,才可运功化解。
总结来说,反复折磨,受制于人。
可对于殷梨亭来说,这生死符是只有死,没有生了。
那什么“镇痒丸”殷梨亭没有,天山六阳掌殷梨亭也不会。
这“生死符”,在殷梨亭手上纯是个“死符”。
缓解的手段,根治的法子都用不了,妥妥是只有折磨的让人受不住,最终多半要落个自己绝断的下场。
再说这生死符好是好用,殷梨亭练起来却有些困难。
生死符,乃是利用酒、水等液体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手中液体自然凝结成冰,打入敌人穴道。
殷梨亭有纯阳之气,可惜真气本来就有点问题。
这要再逆运真气,实在不容易。
是以这生死符,叫殷梨亭拿着也一时无用。
至于九阳神功,殷梨亭也不是没想过。
这西域里头去寻当初张无忌掉下去的山谷倒是不难,大不了先寻了朱家庄就是。
只是掉下山谷之后,如何寻那九阳真经实在记不清了。
何况眼下殷梨亭的体内的这股纯阳真气,也不知是否能靠着九阳真经契合。
眼下既然胡青牛分明说的能治自己,还是让他治了自己在说。
再说了...
当年杨过都能自创黯然销魂掌,他这穿越而来,自创个内功心法,总也行吧!
打从明教暗道出来之后,殷梨亭这心里真就一直存着这思量。
至于木甲人,有些工科功底的殷梨亭研究起来,倒是比练生死符简单多了。
...
“姐夫!”
“这难得来一次,咱们也在镇里逛逛,别光在屋子里练功啦!”
屋外的丁敏君,那是门也不敲,扯着高呼就直直闯入。
如今彼此之间越来越熟悉,这丫头倒是也越来越放肆的了。
看着姐夫只盘腿坐在床上,也不搭理自己,屁股也不抬的。
撇了撇嘴,便也一个飞身,一下坐在殷梨亭边上。
又叽叽喳喳道:“这天天练功也没个头,该去见识见识的,还得见识见识。”
看姐夫还没反应,却要上手道:“就当是陪我走一圈可成?”
只一搭手,却又觉着不对了。
眼前这哪里是姐夫,只是个木头啊!
心头一惊,本能一掌推去,却见那木甲人也当即反应,也是一拳怼来。
“砰”的一声,丁敏君到底出手仓促,竟被那木甲人打退几步。
只是这木甲人倒不是重要,关键是姐夫去哪了?
急忙起身左右四顾,却不见姐夫人影。
直又要开口高呼,只听上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哈哈大笑,旋即就见殷梨亭缓缓落下。
感情之前是藏着房梁之上了。
丁敏君被吓的够呛,对着殷梨亭也有几分不满道:“姐夫你吓唬人!”
殷梨亭却心情大好,直笑道:“我好好的研究木甲人,你却不声不响就闯进来,反倒是怪我了?”
丁敏君也就被吓那一下,这见殷梨亭平安无事,当即也恢复了过来。
倒是不管殷梨亭,只惊奇看着床上的木甲人。
见其一击就停,再不出手,仿佛认得自己一般,也是好奇不已。
围着这木甲人转了转,也没看出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其妙之处,只又抬头与殷梨亭道:“姐夫,你会使这玩意了?”
殷梨亭微微点头,直解释道:“这木甲人身上有三副开关,一为攻,二为守,三为待。”
“眼下我就使的待,除了受的攻击时候会还手,便是个普通的木头人。”
丁敏君听得也不由啧啧称奇,更是佩服看着殷梨亭道:“姐夫你可真行啊!”
殷梨亭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这木甲人里头构造定然稀奇无比,难以琢磨透彻。
只是光说上条开关,殷梨亭还是会使的。
而眼下粗糙能使便成,后头精细之处,有时间再好好研究就是。
不叫这丫头乱瞧,却一把推着丁敏君向外走着道:“走走走,莫瞎看,带你逛逛去。”
丁敏君听有的玩,倒是也不念叨这木甲人。
木人哪有真人好玩,当即便是跟着殷梨亭出去瞎逛去了。
只留的一个木甲人,穿着殷梨亭的衣服,依旧盘腿坐在那床上。
...
一个西域的小镇子,其实压根没啥可逛的。
不过正所谓看的不是风景,而看的是看风景的人。
眼下丁敏君虽然不知这句话,却倒是也能深深体会得了。
尤其是韦一笑走了,终于又回归了当初下峨眉山时候的感觉,丁敏君就更是珍惜的了。
只看着一些寻常的小玩意,也是高兴的很。
不过这对殷梨亭来说那就有点太无聊了。
前世就不爱压马路,什么陪着女朋友一起逛街,喝奶茶,听音乐,都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这眼下两个奶茶都没有,就更是提不起兴趣的了。
倒是有些街头卖艺的,还算特别,引的殷梨亭能起几分兴趣。
就看眼前这人,甩的功夫自称是什么“断门刀”,虽然没瞧出什么有多少精妙,却也是殷梨亭少见的刀法。
只是丁敏君却不大乐意留在这地方。
倒不是因为这刀法咋样,只是这使刀的是个女子,还是个长的不错,一身红色长衫的女子。
当即就转头与殷梨亭道:“姐夫,这刀法实在不咋样,咱们还是快走吧!”
114、木人也怕大力金刚指
殷梨亭看的正是津津有味,当即就一脸正色反驳丁敏君道:“哎...这刀法看着风驰电掣、游刃有余、运用自如、得心应手。”
“如此一看也是勤学苦练,咱们不可随意就轻视别人。”
殷梨亭说归说,那眼神就不带偏转的。
倒是边上一人听得哈哈大笑,一张老脸猛然凑的殷梨亭面前,直有些猥琐的笑道:“少侠好眼力,咱家这断门刀,不说太厉害,那也是有些门路的。”
这说着,却听得叮当两声响。
殷梨亭打眼看去,却见眼前一老汉拿着个破碗,里头两个碎银,正是讨赏着。
只瞧其模样,拘着背,身子都站不直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练武之人。
殷梨亭顿时皱眉道:“这门刀法,可真是你家的?”
那老者脸上褶皱,挤出几分笑道:“不错不错,断门刀乃我家一脉相传,少侠要是还能看的过眼,可否打个赏?”
殷梨亭其实还挺有钱的。
打个赏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再说自己也看半天了,白嫖倒是也不大好,正是摸了个两铜板来,却觉着身边一阵大力传来,那是连拖带拽,根本不给自己机会留下的。
耳边就听一声高呼道:“姐夫!你实在要看,我给你耍就是!”
“这镇子,咱不逛了!”
殷梨亭直觉四周都来了一阵阵异样的眼神,就连着台上那女子都缓了几分功夫,朝着下头来看。
四目相对,殷梨亭直觉那姑娘的眼神有些冰冷冷的,好似没什么情感一般。
正想着这人的眼神咋能这冷的,却也就光能留下这一瞥,便是被丁敏君拽走了。
...
“姐夫,你可太花心了!”
“有的师姐还不够,小师妹还陪你边上,你却瞧别人瞧的那么美。”
“你这模样,待我与师姐说说,看她不饶你!”
丁敏君大概真是给气着了,那是一路就拉着殷梨亭往客栈里回去,倒是不半点停留的。
殷梨亭见着好笑。
那耍功夫的女子,虽是长的不错,但素味平生,也没婚约在身上,殷梨亭也不至于太急色。
只是抱着欣赏的美好欣赏两眼,却叫这丁敏君醋意大发。
“倒是没见她对她那师姐如此的。”
心里如此赞叹一句,殷梨亭倒是也好生解释道:“你瞧那老头分明没什么功夫,那女子却的确有些门道,倒是不觉着奇怪?”
丁敏君如今也精着了,不会如同当年在峨眉山似的,被殷梨亭三言两句就扯开了去。
却是依旧忿忿道:“你说的好听!”
“前头你瞧的认真时候,可还没见那老头呢!”
眼见小师妹不依不饶,那殷梨亭却也不能认错。
这今天要是认错,那日后可有受不住的时候。
殷梨亭可不想把这丁敏君养成了个夏青青。
两人正是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的时候,终于靠近了自己那屋子,只一推开门,两人顿时同时逼上嘴巴,谁也不说话了。
只因原本好端端坐在殷梨亭床上的木人,这会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显然...
这屋子里头有人闯入过了。
...
“师妹靠后!”
殷梨亭面对危险多了,反应倒是快,生怕这屋子里有人埋伏,当就拉着丁敏君就退出了屋子。
听得屋子里没甚动静,才是重新小心进入。
好在来的人似乎也被这木人给弄得有些惊着了,并没有留在此地。
只是虽无人,却也很显然有人惦记着自己了。
殷梨亭哪敢大意,小心翼翼上前查地上的木人。
却见上头两臂之处,有两个深刻的指印,那指印殷梨亭更是熟悉的紧,分明是大力金刚指所造。
少林寺是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天山动手的。
自打自己帮着少林寺揪出成昆之后,那自己与少林的关系也是逐渐正好着,那少林怎能来杀自己?
这显然是金刚门的杰作!
也不知道是谁,又是从哪里跟着自己的。
殷梨亭摩挲着木人上的凹痕,心思顿时有些沉重了。
丁敏君也是大吃一惊。
这没想这处都会有人搞偷袭,万幸正好自己与姐夫不在此处。
上前看殷梨亭眉头紧蹙,也不由有些担忧道:“姐夫,咱们是不是赶紧离了这地方,先走昆仑再说?”
殷梨亭缓缓点头。
金刚门出来的人都有些厉害。
日后阿二、阿三都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虽不知是不是他们两个人来,却也不可大意。
再说了,眼下是敌在暗,我在明。
这被人盯着的感觉,当然不好。
殷梨亭当机立断,便呼道:“走!”
风紧扯呼,走为上计。
倒是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可是说走就走。
丁敏君却又急道:“那木甲人呢,咱不管他了?”
殷梨亭摇头道:“贼人一击未得手,必定还会卷土重来,咱们先避开此险地再说。”
听姐夫主意已定,丁敏君也不多言,便随殷梨亭当即走出客栈。
只才走出两步,两旁就有两道劲风传来,殷梨亭早有准备,当即便使乾坤大挪移来应。
“哈!”
一声高呼,以一敌二,当也不落半点下风。
两个来偷袭的被殷梨亭一下震开,也是不由吃了一惊,却听一人操着个浑厚声道:“武当的,你这什么功夫?”
殷梨亭见眼两人,皆是光头和尚,哪不知来路。
更也不会说自己什么功夫,只冷声应道:“哪来的和尚,无端偷袭我。”
这问的显然是装傻的。
好叫人麻痹一些,以为殷梨亭不知其出金刚门,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哪想那两个和尚却直呼道:“少装蒜!你武当几番找我金刚门麻烦,还却装的不知?”
得!
听着意思,感情是自己给两个师兄戴罪了。
也不知道张松溪与张翠山都干了点啥,要让这金刚门的见着武当人就杀。
也怪自己。
以为出了天山就无忧,便换回了武当长袍,哪想却被金刚门的遇上了!
不过既然脸皮撕破,那也没什么可遮拦的。
何况三个哥如今虽好,也不得忘那断骨之仇。
殷梨亭便也抽剑上前骂道:“秃驴找死!”
115、小师妹怒杀两僧
这两个金刚门人离着阿三还是差不少。
殷梨亭靠着乾坤大挪移与武当剑法,可说是稳稳能吃住。
两个僧人左右开弓,打了十来招,都拿殷梨亭毫无办法。
尤其是乾坤大挪移一展,根本耐不得殷梨亭半点。
只是丁敏君却见得有些着急。
“姐夫内功还有问题,不可久战,我当要帮他!”
如此想着,连忙也出手来助。
可丁敏君实在天赋有限,年纪也是最小,峨嵋剑法最多只是个初窥门径。
两个金刚门人,虽不及阿二、阿三,却也并不是泛泛之辈。
丁敏君帮不上忙,只是一阵着急。
殷梨亭也知自己情况,更不比丁敏君轻松。
心知必须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忽见殷梨亭哈哈大笑,颇有些狂妄道:“区区这点伎俩,也敢与我一比。”
“脑袋没毛,还敢与人学偷袭,可笑可笑!”
“秃驴,今日便是你们死期!”
殷梨亭当场被丁敏君附身一般,毒舌全开,把那两个金刚门说的直是愧不敢当。
这就没见过这么折辱人的。
当真再忍不住,纷纷使全力,再不留半点手,就冲殷梨亭杀来。
殷梨亭舌如刀剑,就是逼的那两个秃驴下死手。
乾坤大挪移遇强则强,殷天正、空智都没能彻底击破乾坤大挪移,何况眼线两个小歘歘。
要是不是殷梨亭真气出了点问题,早把这两干没了!
却只听轰然一声,两个金刚门的用出全力,却还是如前头一般,被直直打飞了出去。
内里顿时翻江倒海,原本自己熟悉无比的内力却顿时在体内乱窜。
难受的一时无法再运转内力,更是难以起身。
殷梨亭知道眼下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放过敌人,就是不放过自己。
当即就是要上前补刀,却顿时一种熟悉的痛楚感猛然袭来。
“糟糕!”
“还是一下使乾坤大挪移使的太狠,这内力又要发作了!”
好在经历过一回,殷梨亭也有经验了。
暗道不妙,却还能忍,忙与边上丁敏君道:“师妹快上,把这两个秃驴解决了!”
压根不用殷梨亭说,丁敏君早就上前了。
几步追上,只稍微看了看眼前和尚有些痛苦的脸,双眼一眯,便是一剑而下!
一剑…就洞穿了咽喉,根本来不及仔细看眼前僧人临死前的眼神,就要转头解决另外一个。
眼见同伴死在自己眼前,剩下的金刚门僧人自知死期将至,倒也是求生欲望爆发。
他算瞧出来了,这武当派的会个妖功!
自己上的越凶,反噬的就越凶。
虽然一时不知是哪门功夫,却也知道厉害的紧。
不可力敌,自然只能想别的法子。
正好!
看这姑娘学艺不精,说不得还有活路!
强烈的求生欲望,叫这西域番僧倒是也迸发出了他的潜力来。
强压自己紊乱的内力,看着机会,一掌拍出。
内力使不得,那就靠着刚猛的外功!
只是丁敏君再不堪,眼前这番僧人差不多都废了,还能拿不下他么?
“姐夫也不知情况如何,要是自己拿不下眼前这秃驴,只怕要害了两人!”
瞧着那掌来,双目一凌,起剑就上。
峨眉剑法身法上讲究扭拧折叠、吞吐俯仰、翻滚杀逼。
剑法上要求剑行似燕飞,剑落如风停,趋避须眼快,四两拨千斤,从而达到“练时五行似有形,起落翻转任你行”的效果。
气要顺剑走,两眼随剑行,步要随腰动,腰动手脚灵。
到底还是适合女子来用,男人使起来就有些别扭。
却见丁敏君一个扭身就躲了一掌,拔剑就是一招“白蛇吐信”,左侧身子探的前头,亦直奔那番僧咽喉上去。
这番僧到底内力用不上,虽仗着外门功夫,却总也得以内力相辅。
却听一声闷哼,丁敏君便又穿一人!
这丁敏君如今不过二八年纪,你说往日嘴上再怎狠,终究也是峨眉出来的。
对敌比划少不了,真说杀人,却真没什么经验。
如今若非殷梨亭便在后头,她也当不得这么果断。
眼下两剑杀了两个,真当杀完时候,也不免直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本是稳稳拿着剑的手,这会却不由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是极为不平静的。
自顾自的深吸两口气,也不管死了不能再死的金刚门和尚,却连忙转头再瞧殷梨亭。
好在殷梨亭早有准备,自己这内力迟早有一天还该变化,时时刻刻按着师父所教,压制温养体内真气。
眼下虽然难受,却非当日那般紧急。
唯独脸上又是红白相间,看着有些吓人。
丁敏君转头一瞧,顿时也有些被吓着了,当场又是心跳加速,直来殷梨亭身边,关切问道:“姐夫,你怎么样了?”
殷梨亭摆了摆手道:“一时用的内力太狠,我有压制的法子,先离开此地再说。”
看殷梨亭神智尚好,丁敏君心也放下大半,急忙架着殷梨亭就要走。
只是这人生地不熟,一时又该去哪里是安全?
丁敏君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却又是怎也冷静不得。
却恨自己没什么盖世武功,不若眼下也不会有如此窘迫。
还是殷梨亭冷静道:“莫慌,先寻个地方就好。”
“既然这两个番僧是一路追我师兄才至此地,那我两个师兄定然就在此地不远,只要寻了他们,就好办了。”
丁敏君有了方向,终于又重新冷静一些,终于也打算先出镇子再说。
只一抬步,却见前头那断刀门的老头,忽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头来。
那拘着的身子,这会倒是步子倒腾的快。
直在边上低声呼道:“少侠、女侠,你们慢些。”
见丁敏君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根本没听见的样子,终于耐不住,一个闪转腾挪,竟是不知怎的,就到了殷梨亭两人面前。
急切呼道:“少侠、女侠,要是暂且没地方去,不如先到寒舍。”
“我观少侠内力不稳,总寻个地方,调息调息才好。”
说着也是又是泛起个讨好笑容,急着保证到:“且放心,那金刚门的势力再大,也不会怀疑的老朽身上。”
“待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啊!”
116、五虎断门刀
殷梨亭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这老头一看就是会武功的啊!
只是前头被外表蒙蔽,当真没察觉。
就说这一手移形换位的功夫,哪是普通人啊?
这倒是也不怪殷梨亭。
实在这老者长相猥琐,却没半点练武的气质。
不过这骤然出现,实在叫人奇怪。
殷梨亭哪能应他,便是当即要走。
那老头却很是坚持,却又呼道:“少侠!老朽本想提醒你来着,可惜慢了一步。”
“那金刚门的丢了两个弟子,这镇里指不定已有人去报,少侠还是跟着我走,我必不能害你的。”
殷梨亭之所以分明都杀了两个秃驴却还着急离开,连着两个木甲人都不要了,其一当然是因为自己内力问题,其二也确实看见了几个镇民在见两个番僧死后就瞬间脸色大变,急急离开。
这倒是也挺正常的。
就如同少林寺有那么多俗家弟子在外,要是见少林里人死,定然也是要去少室山相报的。
殷梨亭当机立断,直与丁敏君就微微点头。
丁敏君虽不想再见那红衣女子,但眼下形式紧急,也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也不多说,便带着殷梨亭跟着那老头而去。
...
一路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却到一处院子。
打眼一看,说是院子,也就顶多是个杂院。
四周杂草丛生,多的都是些野花野草…
这还真成了殷梨亭习惯了,没到一处,就容易注意这些。
这么一说,在天山里头晃了一圈,在这方面倒是没甚收获。
不过如今有了生死符,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毒经结合一下。
这日后弄个“毒符”,怕真要是走邪功路子了。
殷梨亭的情况倒是真算还好,还有心思想的这些。
迎入院子,却见前头那卖艺耍刀的女子也正在其中,见了殷梨亭也是大吃一惊,只是还未开口,就听那老者道:“琼姑,去把药箱拿来。”
却见那女子听得倒也不问,只是回屋取药。
那老头把殷梨亭与丁敏君引到院子里的长凳上,稍微轻松点道:“少侠安心,这地方那金刚门的很难寻得,你安心调息就是。”
虽然这老头松了口气,然殷梨亭却没放松多少。
不说自己内力问题,就说眼前这老头,实在有些奇怪。
虽说眼下看着是好意相待,只是江湖上一向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尤其是这种莫名来的好意,就更是要叫人小心的些。
殷梨亭也不顾别的,只问道:“不知阁下...”
“哎!休说什么阁下,老朽如今就是个废人,要不然早来相助少侠你了。”大概也是知道殷梨亭心里不安,没等他说完,这老头就赶忙接过话来。
说着也是连忙介绍起自己道:“老朽乃是云州秦家寨后人,家门所传五虎断门刀,就是前头少侠看到在擂台上的那门功夫。”
“当年也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是...”
那老头说着说着却又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只接着道:“只是如今你也看着了,家道中落,却落了个街头卖艺的下场。”
“不过虽说家道中落,不过咱家这门功夫可是厉害的紧,这前头少侠也看出来了些门道不是。”
说到最后,却又自我挽尊了一句。
只是正如丁敏君之前所言,殷梨亭忙着看人,哪看功夫去了。
而之所以当真没看那功夫,多也是这功夫本也不咋地。
虽然这五虎断门刀殷梨亭听着还挺熟悉,却实在也不该是高深功夫。
至少金大先知没怎提过。
那老头也怕殷梨亭不信,却又道:“不行就叫小女练练,少侠你再看看就是。”
要换个时间殷梨亭还是比较愿意欣赏的,只眼下就实在没这功夫了的。
好在就如在昆仑一般,越是热情就越是有求与自己,不过既然有求,那倒是叫殷梨亭安心几分了。
便道:“当真没有半点不信,只是眼下我这真气还待调息,还请老伯稍待。”
丁敏君早也不耐。
这谁有功夫看你闺女“花枝招展”啊!
听了殷梨亭开口,却也高呼道:“姐夫调理内息要紧,你那功夫哪急着一时?”
这声那是呼的真叫高的。
尤其是“姐夫”二字咬的极重,好似就是为了提醒眼前这老头,殷梨亭已然“名草有主”了。
可惜眼前这老头似乎听不明白一般,只是一阵点头道:“好好好,少侠先调息,老朽这些伤药,你看着使就成。”
这说着,却也接过他那闺女拿来的药箱,推到殷梨亭跟前,一副任由他取的样子。
倒是那红衣姑娘,还是那冰冷眼神,狠狠盯着殷梨亭,好似有仇一样。
莫名其妙简直!
殷梨亭当也不会在意这女子,至于这老汉提供的药物,更是也用不上。
当初除蝴蝶谷的时候,胡青牛还是给了殷梨亭一些救命宝贝的。
只是眼下还有外人在,殷梨亭摸不清这断门刀到底什么路数,也知“财不外露”的道理。
手下一翻,摸出一颗药丸就往嘴里一送。
旋即顿感体内气息当即平稳不少,只按着在蝴蝶谷学得的调息方法压制逐渐狂躁的内力。
…
见殷梨亭稳定下来,丁敏君总算安了心,只用着狐疑眼色打量着眼前一老一少。
只虽怀疑,好歹人也相助了一回,说句谢谢还得是有的。
那是脸上没有多少感激神情,冷冰冰道:“峨眉丁敏君,多谢老伯相助。”
那老头却听得更奇几分道:“原来是峨眉的女侠!”
“怪不得杀那和尚时候剑法精妙,原来用的是峨眉剑法。”
这说着,眼神里更透几分骇人光彩,连拘着的身子甚至都扳直了几分。
丁敏君也非初入江湖了。
看这老头样子,就知是极为看重自己这峨眉身份。
说来真叫是气人。
以前想靠着扯着自己门派大旗的时候,却都遇上冷谦这种毫不在乎的人。
如今不想牵扯上关系吧,却又是管用的很了。
实在也给不得好脸来看,只敷衍的点了点头,便不再管那人,只待着殷梨亭边上,时刻关心其状态。
而那老头却仿佛狠下了个什么决断,一把拉着其闺女,就往屋里去。
117、所求为何?
“爹!”
“你可是又想那混事了?”
外头的殷梨亭还在调息,这屋里琼娘却压低的声音,脸色低沉,语气不善的与其父低声呼喝着。
这老汉自称云州秦家寨后人,倒还不是当真吹嘘的了。
只是家道中落,也当真是中落的彻底。
眼下秦家寨,也就这一对父女了。
被自家姑娘一阵呼喝,倒是也不生气,只是好生回道:“你没瞧见么,这两人可是从派内功武当与峨眉来的!”
“眼下受了伤情,咱们出手相助,那是极大的恩情!”
“这些正道,讲究的都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日后帮帮咱们,直是理所当然之事。”
“夺回秦家寨,是有希望了啊!”
这话琼姑早不知听了多少次了,直不耐的挥手道:“爹!前头有人冒充华山弟子,却把咱们存着的钱财都骗走了,此事你都忘了不成?”
此话一出,秦老汉不由也脸红几分。
却还是好言劝说道:“上回...上回那是爹一时糊涂,只这会可不一样了!”
“你是瞧见这武当少侠如何对付的那两个金刚门的!”
“那两个贼僧根本靠近不了那少侠半点身,反被打的满地找牙!”
“再说那峨眉姑娘,用的剑法也甚是精妙,这两个定不是骗子。”
看老爹如此坚持,琼姑也是被搞的一点脾气都没的。
却又人叹气道:“好!就算那两个是武当与峨眉的,可人家大业大,如今咱们钱财被骗个精光,就靠这点恩情,可就能叫人帮咱们对付仇人?”
“爹!”
“秦家寨都丢了十几年了,你就忘了吧!”
说到的了最后,琼姑也实在忍不住,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哪想这话却仿佛叫这秦老汉受了什么极大刺激,再没了前头笑脸,直猛然脸色一正,冷呼道:“丢了几十年?就是丢了百年也要夺回来!”
“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有此志!不然我在天之灵,都对不起列祖列宗,不可瞑目!”
这话说的那是一个决然,直叫那琼娘也不由心头一跳。
再看父亲那张执着的有些魔障的脸,终于再也说不得话了。
屋子内本就压低的声音消失,顿时就有些安静了。
却只有那秦老汉在心头盘算,怎叫殷梨亭相助的。
…
殷梨亭是真不知道什么五虎断门刀,秦家寨的往事。
他正是一门心思调息自己内力。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却觉着自己内力倒是成长了不少。
若说以前只能使乾坤大挪移对殷天正之类的两招,那现在大概就能对付四招了。
甚至于…还可以想想是不是可以耍起生死符来。
难不成?
自己这内力靠着不断突破,可能不断成长?
殷梨亭只恨自己没个外挂,不然也不消自己不断摸索的了。
不过好在这回的狂躁给压制了下去,殷梨亭运转一周,吐出一口热气,当下收了功法。
边上丁敏君直陪着身边,这见得也是高兴呼道:“姐夫,你没事了?”
殷梨亭还没反应呢,屋子的秦老汉倒是反应快。
一步蹿出道:“少侠可是好了?”
殷梨亭这才有功夫正儿八经自我介绍道:“武当殷梨亭,幸得老伯相助,不然这金刚门的,还真不好对付。”
殷梨亭的名号,在别的地方大概是一般般,在西域这地方嘛,那可响亮多了。
谁让他整活整的都在这西面。
那老汉当即惊喜呼道:“原来是武当的殷六侠,难怪如此神功盖世,打的那两个贼僧毫无招架之力!”
这话实在说的有些吹捧的意思了。
殷梨亭这会神功是有的,盖世却咋也提不上了。
至于说把人的毫无招架之力,那也是仗着乾坤大挪移的厉害。
当也应道:“不算什么神功,倒是老伯这门行路功夫,看着有些门道。”
秦老头听着殷梨亭夸赞,也回了个有些夸大的笑容,直应道:“这是我家传的五虎游身,本施展起来,是极威猛的功夫,可惜...”
“自打受人暗算之后,我这步子已然不行了,如今顶多也就留了两成功力。”
两成功力?
看来这秦家寨还有些门道,非是自己想想中的那种“野鸡”性质的江湖门派。
只是这人家门派旧事,殷梨亭也不好打听。
却是微微点头,直又道:“如今既是伤好,我还当要去寻我两个师兄,那金刚门的也不知何时再会来此,留在此地,只怕要叫老伯受的牵连。”
“便不打扰,日后有缘相见,再来谢过。”
这说着,还真是要动身离开了。
秦老汉哪里能想得到殷梨亭这么不讲道义的!
这没听见我说是被偷袭的么?
好歹救了你,你也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在心中腹诽两句,见殷梨亭是当真要走,秦老汉却终究着急了。
却呼道:“少侠稍待,老朽还有一事相求啊!”
这才对嘛!
殷梨亭早知道这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穿越一遭老天爷却连个系统也没给,又怎么会给突如其来的善意。
之所以这般姿态,也是不想多说废话,想叫这老头早些说明白的。
果然,这自己屁股一动,可就是让他忍不住了。
终也不再装的一副要走样子,转头却道:“不知老伯还有何事?”
秦老汉一看这架势,自己再拖拖拉拉,那肯定是要把人给放跑了。
索性也是心一横,便是上前直白道:“求殷少侠,助我夺回我秦家寨!”
嚯!
这老头还真一点不带客气的。
这事情听着就不好整啊!
只想了想这事要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也的确有点不大合适,终也重新坐下道:“前头听老伯说被人暗算,可是也于此事相关。”
您原来还听着了!
实在忍不住,这秦老汉也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才是与殷梨亭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事也说来话长。”
“少侠要是不嫌弃的,就耗费些时辰听老朽唠叨两句。”
“非是实在要麻烦少侠,只是老朽也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说到最后,这老头竟然还挤出两滴眼泪,显然是当真伤心的了。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殷梨亭总得是听上一听。
直宽慰两句,也是拉着不耐的丁敏君,听这秦老头的过往。
118、峨眉剑对断门刀
故事其实有些老套。
大概说来,就是在云州之地有两家百年的寨子。
其中一个,自然是秦老汉前头说的秦家寨。
家传五虎断门刀,算是云州赫赫有名的门派。
另外一个,乃是吴家寨。
说是专门习的一门武功,叫做奇门三才刀,比之秦家寨来说,总体也差不得多少。
这秦吴两家,关系也一直是好好坏坏的,不说心里想的到底怎么样,面子上总是过的去的。
哪想十几年前,这秦老汉被那吴家设计,内力尽失不说,寨子也被人夺了去。
只带着那时候还是幼年的秦琼姑,逃出寨子,一路逃难至此。
...
“我秦家百年基业,在老朽手中毁于一旦,此事...实在叫我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时时刻刻想的就是如何复仇。”
“少侠!”
“你知武当素来都是侠义心肠,此事求你主持个公道啊。”
面对这秦老汉的苦苦哀求,说实话殷梨亭却有点波澜不惊的。
说的难听一点,你家那家业都丢了十几年了,早不找人主持公道,现在看自己活不长了,倒是心急起来。
再说殷梨亭现在事情不少,哪有功夫管这狗屁倒灶的“支线任务”?
眼下听得不过是这老汉的一面之词,要想搞清楚两家的是是非非,又岂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只得有些婉转的拒绝道:“那吴家寨的确可恨,只是眼下我还是要事要做。”
“不若...待我寻得了两位师兄,与他们说说此事,再回武当山里禀报师父,求他做个定夺。”
不得不说,殷梨亭的太极真算打的相当可以了。
这一来一回,搞个几个月的,还能不能再见可当真不定了。
再说世人皆知张真人久在武当山上,没事基本就不出门的,还能给你来主持公道吗?
知道是婉拒,那秦老汉更是急切几分。
忙有事一步上前道:“知道此事不容易,只是前遭被了个华山弟子骗光了钱财,如今实在拿不出什么。”
“实在不成...我看少侠身边也没个人照应,就叫小女帮忙照应可好?”
此话一出,前头也一直当个故事在听的丁敏君反应却大了。
好家伙!
那自己耗费了多少功夫,求了师父放自己下山,才能与姐夫同行。
你这三言两语,就把姐夫绑定了,这可能行?
当下急切呼道:“不成不成,姐夫身边可不缺人。”
那秦老汉一看这丁女侠连连阻止,当下却成了阻力了,心里态度顿时一变,只面上还挂着那笑容道:“女侠,你虽出自峨眉,可这功夫却...”
“不过女侠年纪尚轻,这功夫平平,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莫放在心上。”
这心思一变,秦老汉说话倒是一点不留情面。
却轮到丁敏君霎时脸色红白交加,难看道:“我功夫平平,你家就不平了不成?”
“有胆便来试试,看看哪个厉害!”
此话一出,那秦老汉也当即接着话道:“好!那就比划比划!”
却是转头又与一脸不情愿神情的秦琼姑关照道:“出手轻些,莫把女侠伤了。”
秦老汉这声关照倒是真心实意,可在丁敏君听来实在太打脸了!
不再多说,一声娇喝,就朝着那秦琼姑打去。
秦琼姑虽然不想比试,但眼下却也不得不拔刀相应。
只是那五虎断门刀当真极为狠辣,刀随身转,四方盘斩,直叫丁敏君竟然一时都没出招机会,只是有些狼狈的左右应招。
秦老汉看的极为满意,不住点头赞叹,更是与边上殷梨亭解释道:“少侠且看,非是老朽吹嘘,我这家传绝技,宜守宜攻,当真十分了得。”
“而且这门功夫,更是专破擒拿手的,不论对方从哪个方位攻来,都非中刀不可!”
“也叫是女侠使的剑法,这会看不大出来的。”
这老头说的虽然有几分夸张地方,但确实也能看出这段门刀的厉害。
场面上的比划其实没啥可多瞧的。
就算那秦琼姑的确比丁敏君厉害,那也不是自己帮他们的理由啊?
相比之下,倒是这老汉无意说的一句被华山弟子相骗的事情,倒是更让殷梨亭感兴趣。
眼瞧那秦琼姑的确下手颇有分寸,虽占据优势也没伤人意思,殷梨亭也是把注意力收回,与边上的秦老汉道:“秦伯,你前头说那华山弟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秦老汉一听殷梨亭问起,连忙也回头应道:“哎,此事说来也叫老朽难堪,不过既然少侠问起,老朽自然得是知无不言。”
说着也不管自家闺女那头的比试,却与殷梨亭道:“少侠也该知道了,老朽如今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夺回自家寨子。”
“这心里一急嘛,难免就会有些病急乱投医。”
“前头正也遇上了个华山弟子,说是能帮着咱们报仇,只不想拿了老朽压箱底的宝贝,就走的无人影了!”
“老朽当燃也追去了,可惜...那华山弟子还有些厉害,没能追上他。”
“若非是他,今日也不能死皮赖脸的,空手来叫少侠相助了。”
“奶奶的,要让老朽逮住他,非扒了他皮不可!”
说到最后,这秦老汉不由也怒气冒起,说话说的恶狠狠。
只殷梨亭却要吃个准数,便又连发两问道:“你丢了个什么宝贝?可又能吃准那厮当真是出自华山的?”
秦老汉一想这就更恨了,敲着心窝道:“乃是我寨里一把黄金造的短刀,虽不好用来对敌,可也是我寨子历代相传的宝物。”
“不想却也丢在老朽手里,实在叫人悔之莫及。”
连连受骗,也难怪到这老汉手里能把寨子丢了。
也不想想你人即拿了宝贝,自是随心所欲,你可又如何保证能言出必践。
殷梨亭也算瞧出来,这老汉为了夺寨一事,当真疯狂了。
大概也知丢人的紧,秦老汉连忙又道:“至于那华山弟子身份,老朽倒是吃准的。”
“那人用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等招数,都是出自华山剑法。”
“若非华山弟子,又能是谁?”
说着又摸出一个木牌,上有“华山”二字,递给殷梨亭道:“还有此物,该也是华山弟子专有,不得有假才是。”
殷梨亭听了微微点头,正心头暗自盘算,那头两个姑娘却是胜负已分。
119、人人都有执念
却说殷梨亭与那秦老汉说事时候丁敏君与秦琼姑却越打越凶。
尤其是相比秦琼姑还知道点到为止,不算太死命相斗,那丁敏君的打发却有些过于凶狠了。
直叫秦琼姑也打出几分火气,手下也越来越重。
却听丁敏君一声娇喝,剑剑指向秦琼姑要害。
秦琼姑展开五虎断门刀法,浑身上下气息猛烈,直起一片银光。
却听得猛烈得兵刃碰撞之声,时不时也在刀光之中发掌击敌。
双方都是有攻有守,在方圆十丈的院子之内,斗得非常激烈。
就在这不大地方,两人也都打出火气,到了最后几乎每一招都是硬打硬拼。
秦老汉看的也大吃一惊。
前头与殷梨亭说的认真,还真没注意到自家闺女。
哪想这转头就见两人打的狠厉!
忙呼道:“琼姑!莫下重手!”
秦琼姑冷哼一声,却终知不好太过分的。
一招“一啸风生”,招数霍变,刀光闪闪,自下挑上。
这招数变化太快,来招更是迅雷不及掩耳。
丁敏君着实准备不足,匆忙使剑来抵。
却听“哐当”一声,手中峨眉剑直被打飞了出去。
通常来说,比试当中丟失对敌的兵刃,那就是输了,自该知道承认失败才是。
可哪想那丁敏君今日却执拗的很。
被打飞了峨眉剑,却还是拍掌而上。
真叫是人人都有执念啊!
只是正如那秦老汉前头说的,这五虎断门刀最善对付擒拿手的功夫,丁敏君这丢剑使掌,却正中别人下怀。
却见一阵刀光闪过,秦琼姑反手一击刀背打在丁敏君左肩。
而虽是刀背,却也已然叫丁敏君吃不住力。
左肩受了沉重一击,竟是被打的直接跪倒在地。
发出的一声闷哼,直叫秦老汉心头也一紧。
眼看着自己与这殷少侠说了七七八八的,这殷少侠也有些松动意思,可别因为这比试伤了和气。
连忙与边上殷梨亭解释道:“少侠莫误会,这非是琼姑下手太狠,只是咱们这刀法就是如此,这已然是留手的了。”
殷梨亭听得微微点头。
只是看小师妹那有些失落,有些迷茫的神情,便知比不过这出身“野路子”门派的,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秦琼姑,对其打击甚大。
这也难怪。
丁敏君一向以峨眉武学为荣,要说比不上师姐妖女是也罢,哪想这野路子出身的都比自己厉害,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不过殷梨亭也瞧出来了,这秦琼姑倒是也有些厉害。
至少这套五虎断门刀,用的极为娴熟,一看就是耗费了极大功夫来练。
想想也是。
就说秦老汉日夜思量夺回他家那寨子,自己又功力尽废,那肯定是打小训练他那闺女的了。
这见丁敏君有些发愣的神情,也是上前安慰道:“师妹莫在意,你这峨眉剑法再练个四五年,多半这断门刀也制不住你了。”
秦琼姑听了殷梨亭这话,也是横眼瞥来,心头倒有自信,暗道:“这峨眉的就算练个四五年,也决然不是自己对手。”
不过眼看人都被自己打的有些发懵了,秦琼姑倒也不至于不饶人。
这些打击人的话,也就在心中盘算盘算。
只这丁敏君似乎的确被打击到了,耳边甚至都听不到殷梨亭的安慰,却在只沉浸在自己的声音之中。
“师姐打不过,妖女打不过,贼和尚打不过,就是眼前这卖艺的都打不过!”
“难不成要真过个十年,才能帮的姐夫不成?”
说白了,不管是殷梨亭还是丁敏君,年纪都还太轻。这不过十六十七的年纪,到底是少练几年功夫的。
要不是殷梨亭浪出个神功,眼下多也与丁敏君差不太多。
只这东西殷梨亭是浪出了个神功,看的能淡些,到丁敏君身上却不如此了。
看着有些“发痴”的丁敏君,殷梨亭微微皱眉,推了推她道:“师妹,你可还好?”
丁敏君终于反应过来,一时竟有些闷闷的没说话,只默默起身,回身捡起了自己掉落的峨眉剑。
再与那秦琼姑拱手行礼道:“秦姑娘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风。”
嘶…
这话其他人听着倒是没多大反应,就殷梨亭直惊奇的很。
就他想来,这小师妹要么继续找些理由嘴硬,要么索性不说话的,却唯独没有这么乖巧相认的道理。
这状态怪怪的。
殷梨亭心里暗道得注意点这小师妹的心理状态,却又摩挲着那枚华山令牌,转头与那秦老汉道:“眼下我的确有要事在身,一时抽不得空,你若愿意,便去云州等我,待我了结了诸事,必来寻你。”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诓骗我话,我也管不得你们那寨里事了。”
秦老汉听得那是一阵点头,生怕殷梨亭反悔。
更是保证道:“殷少侠,这事老朽要是有半句虚言,那便叫老朽永世拿不回自家寨子!”
“只是…”
“老朽等是能等,却怕也等不了多少时间。”
这秦老汉以为殷梨亭心善,最后还卖个可怜。
哪想殷梨亭却丝毫不为所动道:“我那事情,一时半会还当真处理不完,秦伯要是等不及,那还是找别人才好。”
秦老汉却似乎唯信殷梨亭,不信其他人了一般,听其这么说,便是连忙又道:“等的了,自然是等的了的。”
“老朽十几年都等的,又怎会差这一时半会。”
“殷少侠你先处理了你那要紧事情,我就在云州等你就是。”
“就让琼姑跟随少侠,等来了云州之后,自知道该去何处寻了老朽。”
这秦琼姑殷梨亭还没想带着。
自己后头要做的事情,有些法子多少有些阴暗,都是自己人还好说,有个不是知根知底的外人,反而麻烦。
便当即拒绝道:“行走江湖,哪要人照顾,秦伯还是带着琼姑一同回去吧。”
只是秦老汉大概也看的出殷梨亭那略不上心的意思,依旧坚持道:“留个帮手总是好事,琼姑与我去云州,也无用处,一身功夫,还是别浪费的好。”
120、姐夫...我想回去练武功
秦老汉坚持要送,殷梨亭坚持不收。
秦琼姑身为主角,处在风口浪尖却也不想说话。
反正…
说了也没人来听。
正是秦老汉生怕殷梨亭撒腿不顾,非要送人,殷梨亭觉着不好信任,不愿接纳。
这谁也说服不得谁的时候,却忽听丁敏君道:“姐夫,我想回峨眉去了。”
这话听着就不正常。
丁敏君玩心重,待在峨眉里头本就压抑,入了江湖,才好放飞自我。
该是最不愿意回山才对。
眼下却忽然开口要回去练武,殷梨亭知道多半是当真受了打击。
“素来知道知道这丫头好胜心强,却没想到要强的如此。”
殷梨亭心里感叹一句,却是有些想茬了。
这要不是为了他,丁敏君在武学上的追求还真不会有如此高的。
当下却皱眉道:“也好,后头事情复杂多变,兴许紧急时候,我也顾不上你。”
殷梨亭这倒是发自内心的心里话。
搞掌门,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出点意外,顾不上小师妹,的确有可能。
虽说这丁敏君下山就是纪晓芙叫来帮自己的,可要说到底能帮多少页也不好说。
却道:“你若心意已决,回峨眉也好。”
“只是这离着峨眉太远,你一人回去我不能放心。”
“索性也是要回中原,你先与我同行再说。”
殷梨亭这话倒是真切关心,可在眼下丁敏君有些脆弱的心中,却有些变了味。
“果然…”
“姐夫是觉着我没什么用的。”
“是啊…我这武功连个卖艺的都比不上,脑袋也没人聪慧,跟着也只能添乱而已。”
殷梨亭哪知丁敏君能想的这头去,却依旧自顾自道:“实在不成,至少先去了昆仑,看看可否与谁同行。”
“想来何掌门该也不会拒绝。”
丁敏君却微微点头道:“姐夫你帮那何太冲夺了掌门之位,这点小事他怎也不会拒绝!”
“不过这昆仑我自己去便成了,也不消姐夫送我去。”
说殷梨亭帮何太冲夺掌门多少夸张了点。
就算没有殷梨亭,那何太冲日后也是昆仑掌门人。
不过在昆仑山上,殷梨亭的确也发挥了不少作用。
丁敏君夸张归夸张一点,说的倒也是实在话。
只是这话却叫边上听着的秦老汉顿时又激动几分。
“你看看!”
“这殷少侠多有能耐!”
“连昆仑掌门都靠的他,何况我区区一个寨子!”
心里思量更定,那必须得要靠着这颗大树。
至于殷梨亭,却也看出来眼前这师妹主意已定。
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这丁敏君的姐夫,却也不能说控制的她。
眼见其当真不管不顾要回的状态,终应道:“也罢,你若心意已决,我也不拦着你。”
“只是一路去了昆仑还要小心,遇上事情,切莫勉强。”
说着到底还有些不放心,又摸出个瓶子道:“这是蝴蝶谷医仙给的救命药,能调息内力,祛毒避苦,有起死回生之效,你留着。”
丁敏君知道,这是殷梨亭用来控制内力的救命药,她怎么能拿?
想了想,却从里头摸出一个药丸,小心拿着个手绢包裹,塞了自己怀里。
如此小心放好,才终于弯下眉毛,露出个笑脸道:“我这一路又没什么危险,实在不成,大不了就跟着昆仑上待些日子,等他们去中原的时候跟着走就成。”
殷梨亭听着微微点头,再要想想还有什么没叮嘱的当口,却忽觉胸口一闷。
原来是丁敏君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把头埋在了殷梨亭胸前。
更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夫,你放心,这回去了,我定日日夜夜好生练功,再不拖你后腿的。”
殷梨亭向来以为,丁敏君对自己的感情,顶多就是些小女生的爱慕罢了。
该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想今日看来,倒是沉重。
然也知道丁敏君天赋有限,只怕这小师妹过于执着,却也低声应道:“师妹,你有心是好,却也不可过于执着于此。”
“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咱们习武,那也是一个道理。”
丁敏君听的用力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才是微微推开了殷梨亭,却走的那秦琼姑面前道:“卖艺的,你今日比我能耐,姐夫就交给你了。”
“待我练功回来,比过你之后,在把姐夫还我。”
话说的是好胜心真叫那是一个强啊!
只是...
这说定了秦琼姑要跟着自己了吗?
怎么都各个那么爱替自己下决定?
却又见那秦琼姑,直冷哼一声道:“你也该是要回去练练去了!”
得!
这眼看也是说话不饶人的主。
秦老汉见状忙又上前打圆场道:“正好正好,丁女侠你要回山练功,这殷少侠身边正缺个人使唤。”
“就叫琼姑在旁,当个驱使也好。”
盛情难却。
不过这秦老汉如此有求自己,倒是也不太怕这秦琼姑有其他心思。
说不得…还可用来对付华山。
想了想却道:“也罢,愿意跟着便跟着。”
终于松口,秦老汉直是大喜过望。
却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七嘴八舌之间,殷梨亭身边之人,又从丁敏君,变成了这秦琼姑了。
…
丁敏君也是风风火火的个性。
说要回峨眉,直就回了峨眉去。
殷梨亭本还想带着她先去昆仑,却也是被她死活不应。
心知这小师妹必然自有什么打算,殷梨亭说了几次,终也不再强求。
只这丁敏君练功是要练功,却不是要去峨眉练功。
离开这秦家院子,转头却往天山里去。
走了没多远,却心里又思量道:“对了,还有两个木甲人,还留在那客栈里头。”
“该死…那可是姐夫费了极大功夫才带出来的,怎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个贼和尚!”
“先回客栈里头看看,说不定那群和尚也不知两个木甲人的机关。”
如此想着,丁敏君却又方向一转,朝着前头那镇子上去了。
好在这丁敏君一个小姑娘,全副武装,倒是不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