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真小人
酒已饮尽,人已出手。
孟伟、鲁少华已根本不需要金九龄吩咐了,他们追随金九龄多年,知晓了解金九龄的脾气秉性,因此金九龄饮尽美酒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带着八名手下一同出手。
孟伟的武器是刀,一口极厚重的砍山刀。
刀早已出鞘,他一刀找上了江重威。
江重威的武功是比孟伟高的,但只可惜如今的江重威已成了瞎子,因此江重威自然挡不下孟伟的刀,但幸好江重威不是一个人,刀未至陆小凤便已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这一夹是天下无双的绝技,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避得开这一夹——灵犀一指,即便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也都避不开,何况孟伟。
沉雄霸道的砍山刀瞬间被夹住。
孟伟试图拔刀,拔不出。
孟伟不假思索弃刀。
陆小凤也毫不迟疑追击。
他以孟伟的砍山刀对付孟伟,但孟伟已退,陆小凤想要擒贼先擒王拿下孟伟,但没有用,孟伟左右的四名属下已围杀了上来,而且同一时间屋子出现了七八个破洞。
破洞中冲出了七八口长枪。
这屋子本来就不大,而这七八口长枪则分别刺向了七八个人的要害!
这七八口长枪着重照顾三个人——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
他们固然都是高手,但只可惜他们是瞎子,虽然他们的听力因为成为瞎子好上了许多,但他们成为瞎子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难以完全做到听声辨位,而最为重要的还是花满楼、司空摘星、公孙兰这些人无法对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放心,因此他们也不得不施以援手。
同一时间鲁少华也拔出了剑。
鲁少华的剑和寻常江湖人的剑不一样。
他的剑非常沉重,而且使用的还是汉朝时非常流行的八方汉剑。
孟伟的砍山刀重二十一斤,而鲁少华的八方汉剑居然重有二十三斤,剑不但锋锐绝伦,有八个开锋口,而且沉重无匹,一剑挥出更已发出如奔雷之声。
鲁少华的目标也不是司空摘星、陆小凤、花满楼、公孙兰这些高手,他的目标是华一帆。
鲁少华看不起华一帆,最为重要的还是华一帆看不起金九龄,这一点鲁少华早已怨恨在心,因此此时此刻即便选择杀人,鲁少华也选择杀华一帆。
当然鲁少华对华一帆出手还有一个原因。
在场的瞎子虽然有四个,但最弱的瞎子还是一向享受富贵的华一帆。
华一帆的武功或许很高,但贪图享乐,实战能力不强,杀华一帆的把握自然最大。
他一出手,他的四个亲信特同时出手!
而一时间屋顶上也被戳开了大洞。
箭矢从洞中射出,射向华一帆等一干人。
从金九龄一饮而尽杯中美酒,到孟伟、鲁少华等人出手,这期间也不过弹指间。
弹指一挥之间,小屋已成了战场!
所有人都被卷入战场之中,除开楚天、金九龄。
金九龄在屋中虽然只有十个属下,但在屋外也有属下,因此陆小凤、司空摘星等人也不得不面对内外夹击的局面,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鲁少华、孟伟等人专对江重威等人下狠手,以至于陆小凤等人不得不顾忌,因此胜负一下子便难以预料了。
楚天、金九龄没有动作。
他们看着彼此,似乎四周的争斗和他们一点干系也没有,他们仿佛也根本没有看见四周的争斗,他们仿佛已被世界隔绝了。
金九龄对楚天笑了笑,眼中闪过了一抹歉意:“我是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卑鄙小人,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卑鄙小人,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是。”
楚天笑了笑道:“你能承认自己是卑鄙小人,那么代表你至少是个真小人,真小人比起伪君子到底还是可爱一些。”
金九龄也笑了起来道:“但我一向是伪君子,而不是真小人,但今日面对你我却不得不做真小人,我不妨告诉你:刚才我给你倒的酒中已下了毒。”
这实在是个要命的讯息。
可楚天听到这句话一点也不意外,面上一点变化也没有。
楚天望着金九龄道:“我并不意外。”
金九龄神情有些变幻,道:“你早知道了?”
楚天笑了笑道:“自从我离开师门之后,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赢得我的信任,你当然也不例外。”
金九龄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下我递上的毒酒?”
楚天微微一笑道:“我很欣赏你这个人,也很可惜你这个人,你这种人给我敬酒,我应当给你一个面子。”
金九龄露出了震惊之色,不敢相信的看着楚天道:“你没有中毒?”
楚天没有说话,他只是张口。
他一张口,一口酒剑就已自咽喉喷射而出。
金九龄偏了偏头,便避开了酒剑。
金九龄心中的震惊已是难以言喻了,他想不出楚天到底是如何将喝下的酒水再一次喷出,但这种事情他已不去想了,因为他已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楚天没有中毒。
这实在是个很残酷的事实,但也是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金九龄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他本来就是个接受能力很快的人,如今在生死之际,他的接受能力更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金九龄问楚天:“其实你本不应该告诉我这个秘密的,因为我以为你已中毒了。”
楚天淡淡道:“不是我要告诉你这个秘密,而是你先告诉了我已对我下毒,因此我才告诉你我没有中毒,更何况我认为我应当给你一个机会。”
楚天补充道:“我能不给绣花大盗一个机会,但不得不给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一个机会。”
“多谢!”金九龄非常诚恳的说完了这句话,随即弯下腰打开了靠在墙壁上的一个柜子。
这间屋子道出都是贵重的财宝,但柜子内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兵器。
柜中的兵器不少——一根枪、一柄刀、两口剑、一双钩、一对短戟、一把宣花巨斧、一条链子枪、一把铁伞,还有一柄似鞭非鞭,似锤非锤的大铁椎。
金九龄对楚天道:“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让人为我准备兵器,因为我随时随地都防备别人杀我,也准备杀人,但这里的这些兵器本来不是为了对付你而准备的,而是为了对付陆小凤而准备的。”
楚天道:“你早已准备好和陆小凤交手?”
金九龄道:‘我不想和陆小凤交手,但我也随时准备和陆小凤交手,但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便也为了对付你了准备一口兵器。’
楚天没有问是什么兵器,因为金九龄已将一把铁伞握在手中,他看着楚天道:‘这就是我用来对付你的兵器。’
一直以来他的语气都很平和,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金九龄的语气变得凌厉肃杀起来,他已准备决战了。
楚天看着金九龄,看了很久才道:“我不明白。”
金九龄道:‘你不明白什么?’
楚天道:“这里的兵器那么多,为什么你要用铁伞对付我?这并不是一口很好的兵器。”
金九龄笑了笑道:“这的确不是一口威力巨大的兵器,但对付你这种人来说,便是最好的兵器。”
“为什么?”
金九龄道:“我曾听陆小凤谈论你在珠光宝气阁和霍休的决战,因此我也知道你对于各种各样的兵器都有涉猎,更重要的是造诣不浅,而我若有这些寻常兵器对付你,你必然有破解的法子,但铁伞不一样,据我所知武林之中以铁伞成名于江湖的高手,不过十人,而真正能铁伞这门兵器修炼的登峰造极的人却也不过一两个而已,而这一两个都已败在我的铁伞之下。”
楚天笑道:“因此你自认在铁伞方面的造诣已是天下第一?”
“或许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也是最顶尖,若非最顶尖我也不敢对付你!”金九龄道:“最重要的还是你根本不知道如何破了我的铁伞。”
金九龄的话语之中充斥着自信。
这份自信只是因为对自身实力的肯定。
一个高手就应当有自信,若缺少了自信,十成武功恐怕连七八成都发挥不出,若有自信,十成武功甚至可以发挥十二成,显而易见楚天已遇上了一个非常自信的高手。
金九龄以一种胜券在握的架势望着楚天道:“我知道你的剑法卓绝,或许十八般武器之中你的剑法是排行第一的,因此你可以用剑。”
楚天淡淡道:“若对付的人不是你,或许我已用剑,但因为要对付你,所以我不用剑。”
金九龄没有问楚天要用什么,因为楚天已那出了一口小小的绣花针。
金九龄立刻就笑了起来:“你用绣花针,我用铁伞,倘若你死在我的手下,任何人恐怕也非认为你是绣花大盗不可。”
楚天平心静气道:“我若死了,无论用什么兵器都一样,我若活着也无论用什么兵器都一样,不是吗?”
“不错!”金九龄收起了笑意,露出了一抹讥诮不屑之色,冷声道:‘这个世道本就如此。’
他厌恶这个世道,可他也被这个世道所污染了,成了现如今的绣花大盗。
金九龄神情肃穆,深吸了口气:“请!”
“请!”
这已是金九龄、楚天彼此之间最后言语,他们已无言。
一切的一切也唯有武上分高下,见真章。
第六十章、生死搏杀
楚天、金九龄交手之前,孟伟、鲁少华、陆小凤、司空摘星、花满楼等人已展开了如火如荼的交手,他们交锋激烈且凌厉,虽说;孟伟、鲁少华等人的武功比不上陆小凤等人,但孟伟、鲁少华他们人多,且四面八方夹击,再加上陆小凤等人也必须保护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三个瞎子,以至于出手之时也不得不防守。
一时间彼此也难以分出胜负,但花满楼一句话就已改变了局势,花满楼道:“他们交给我,你们全心迎敌。”
他们当然是指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三人!
陆小凤、司空摘星、公孙兰他们便已没有任何迟疑,扑向了鲁少华等人,欲擒贼先擒王。
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三人也在花满楼的示意下背对背而立。
他们本来就是瞎子,此时此刻三个瞎子成了一个人,每个人都已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他们凭借风声来应付前面的敌人,而花满楼则在一侧协助防守。
四面八方的人或用兵器,或施展暗器对四个瞎子袭击,但他们很难可以突破花满楼。
花满楼行走于江湖之上并不以武功见长,可花满楼的武学天赋极高,甚至于连陆小凤妙绝天下的绝技灵犀一指都会,对方无论施展什么样的招式,花满楼都如穿花蝴蝶一般,瞬间出招,出招刹那也即刻破除。
但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之下,还有有一些杀手攻破了花满楼的防守,扑向了风漫天等人,但风漫天等人昔日在没有瞎之前本来就是极非凡的高手,此际风漫天等人全身心迎敌,因此一时之间也展现出了真功夫出来。
他们虽然没有了眼睛,但耳朵敏锐了不少,在听声辨位之下,虽然不能非常精准的判断出对方出手的方位角度,但可以推断大概,从而出手。
虽说风漫天、华一帆、江重威虽然因判断的毫厘之差而受伤,可随着面对接二连三,层出不穷的攻击,他们的出手也变得更随机应变,更冷静从容,一时之间前赴后继的杀手也没有法子伤他们分毫。
另一侧陆小凤找上了孟伟!
陆小凤一只手便抓向孟伟的右手。
孟伟不闪不避,反手便是一刀。
刀光冷冽,一刀向陆小凤的手斩下。
陆小凤不闪不避,反而狠狠一抓,抓住孟伟再一次扣住孟伟手中的雁翎刀。
孟伟不假思索便已弃刀,同时左手已入腰间发出了三口刀。
飞刀!
飞刀破空直打陆小凤面门!
陆小凤便用夺过来的雁翎刀击飞了射来的飞刀,雁翎刀飞劈孟伟。
孟伟仍旧不闪不避,他的面前已有两个捕快为孟伟格挡这一刀。
他们挡下了,但人也飞了!
陆小凤手腕一沉,刀又落下!
孟伟向左斜退避开了刀锋,反手又掏出暗器。
可这一次暗器没有出手,陆小凤的刀势一变,一刀已架住了孟伟的脖颈。
孟伟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了。
鲁少华出剑!
鲁少华周身都被灿灿剑光笼罩,已完全看不出那个是剑,那个是人!
他出剑不是防守,而是攻杀!
可没有用,因为他面对的是轻功妙绝天下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左闪右避,前后上下游走,无论鲁少华的剑多么快,但也仍旧差那么一点才可伤到司空摘星,但那一点却已犹如天堑,难以逾越。
鲁少华的手下也扑向司空摘星,但也没有用。
司空摘星隔空弹出了几道指风破空便逼退了那些人。
这个时候公孙兰出手了。
公孙兰夺过一口剑,快剑一闪,在鲁少华没有反应之前,一剑就已抵住了鲁少华的心脏。
鲁少华也大败了。
鲁少华、孟伟等人虽然全力反扑,可奈何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仍旧只能败北。
而另一侧的金九龄、楚天已交手了。
金九龄、楚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他们在武功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从不纠结用同一种兵器,而且他们擅长施展各种各样的兵器,而且每一种兵器他们的境界都非常非常的高,他们也喜欢用克制对方的方式出手,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今日金九龄用铁伞,而楚天用绣花针的做法!
金九龄用铁伞是因为金九龄相信楚天克制不了他的铁伞,倘若金九龄面对的人是陆小凤,那么金九龄用的就不是铁伞,而是陆小凤灵犀一指也夹不住的大铁椎了。
因地制宜,克敌制胜,这正是金九龄和人交手,百战无败的原因所在。
楚天用绣花针,当然也不是因为绣花针可以克制铁伞,事实上无论绣花针也好,铁伞也罢,彼此之间也都不存在相互克制的关系,楚天用绣花针只有一个原因,因为金九龄是个绣花大盗。
楚天对金九龄是有些可惜的,他甚至很可惜自己!
或许他早出现在江湖七八年,或许那个时候的金九龄大概还没有对这个世界绝望,还是维护公理正义的天下第一名捕,但很可惜如今的金九龄早已非昔日的金九龄,而是一个为了钱权而不顾一切的绣花大盗。
这样的金九龄该死,楚天也只好出手了。
楚天没有出手,金九龄已抢先出手。
金九龄不想等下去,也知道不能等下去。
金九龄很清楚,孟伟、鲁少华等人固然带来了不少高手,可若想对付陆小凤等人简直不可能,因此他必须在另一方战斗结束之前,结束和楚天的争斗,而唯有如此才可逃出生天。
金九龄一向深藏不露,极少有人知晓他的武功有多高,而这也一直以来是他的优势,而今日金九龄则展现出了他在武学上的造诣。
今日不仅是交手,而且是拼命。
败了,就是死!
胜了,便是活,也是得到这一切。
铁伞在手刹那,金九龄便已出手了。
铁伞其实并不能算是一种武器,而且极少有人会用这种武器,但极少有人可以用得很好,这是一种非常不常见的武器,也正因为不常见,因此也难以寻到克制的法门。
金九龄一出手便已展现出了在铁伞上面的造诣。
铁伞如利剑破空戳来。
楚天一看见金九龄出手,就不得不承认金九龄在铁伞方面的造诣的确非凡绝伦。
第六十一章、奇招千变
金九龄一出手,铁伞就已不是伞,而是一口剑。
一口四尺四寸长,且沉重无匹的利剑!
铁伞破空,但轻若无声,闪电般戳至楚天。
这一击的速度力道无疑已达到了非凡的水准,这一击的力道也足矣证明金九龄不仅是个铁伞高手,而且也是个用剑高手,若非剑法造诣非凡,也不能发出这样一击。
这一击极快也极猛烈,但没有用。
楚天斜斜一闪不但避开了锋芒,同时也发出了绣花针。
楚天疾闪贴近金九龄,绣花针已刺出,针锋刺出,却如强弩出匣。
这根绣花针不过一寸,且轻如鸿毛,可在楚天手中施展开来,却仿佛重逾百斤,而他所用的招式居然刚猛锋利,霸道沉雄,一出手便已流露出了一种令人不可抵挡的恢弘气派。
金九龄也不禁面色变了。
金九龄没有想到楚天居然也已将武功修炼到举轻若重,举重若轻,轻重之间不过一念之间的境界,这无疑是武学之中极高深的境界。
但金九龄的眼睛也已在发光。
面对如匹练而至的破空针锋,金九龄手腕一沉,居然挥动沉重的铁伞,用出了轻巧灵变的招式,每一记出手,中间都已蕴含了至少六七种变化,而每一种变化都随时可取楚天的性命。
陆小凤已结束了战斗,他也已在旁观这场交锋,因此他露出了佩服之色。
他不得不承认金九龄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居然可以将一身武功练至这等非凡可怕的境界,此际金九龄的出手也无疑展现出了举重若轻之武学境界。
眨眼之间,楚天、金九龄也已交手了十余招。
楚天拿不下金九龄,金九龄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楚天。
金九龄招式顿时又变了了。
金九龄提着铁伞,人伞合一,化作一道青光冲向楚天。
楚天不闪不避,一沉手腕,便一针击出,击中了铁伞的伞尖。
铁伞骤止,但铁伞也在同一时间忽然张开,伞中瞬间疾射出了十七八道寒星射向楚天。
铁伞不仅是伞,而且还是暗器。
金九龄和楚天交手才过三招的时候就已明白,他在铁伞这门兵器上的本事虽高,但若想拿下击败楚天那至少在两百招以后,而他完全等不了那么久,因此他一改和楚天正面撄锋之念头,转而用上了铁伞中藏匿的暗器。
铁伞打开,暗器也瞬间启动。
十三点寒星没有任何征兆打向楚天。
这一击实在非常突然,但楚天神情不变,他反手射出绣花针。
绣花针化作一点银芒破空。
只听见叮叮叮叮叮之声不绝,十三点寒星就有十一点被击落,同一时间楚天又射出了两道指风。
一道击落射至咽喉以及胸膛出的寒星,还有一道指风直戳金九龄!
金九龄没有想到楚天居然能已这种手法破了他的暗器,但金九龄面色不变,楚天应付他暗器的刹那,金九龄也有动作,他以铁伞伞面挡住了破空杀来指风,随即一扭伞柄。
机簧启动,伞尖随即如弩箭疾射楚天。
这口铁伞不但沉重无匹,而且到处暗藏玄机,藏匿机关。
这仍旧还是出乎意料的手笔,但伞尖戳至,楚天就一把握住伞尖,居然以伞尖为武器杀向金九龄。
金九龄神色不变,他转动伞面。
伞面飞旋之间与刺来的伞尖碰撞,虽然被破了一个大洞,但总算挡下了楚天的袭击!
铁伞瞬间合拢。
铁伞化作一口利剑,金九龄便已铁伞施展出无上剑法,刺向楚天!
从金九龄招架楚天的出手到反击,这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也根本没有给楚天任何反应的机会。
铁伞如剑戳向楚天,而这一刻楚天的手中已没有兵器了。
面对击戳而来的铁伞,楚天展现出了高超的身法。
瞬息之间金九龄就已刺了十三次,但楚天一连十三次避开了锋芒!
金九龄大吼一声,铁伞破空射出。
楚天半空飞旋避开。
金九龄已后撤至墙角,他已提起一口大铁锤。
他挥动大铁锤,铁锤顿时破空。
大铁锤成了金九龄的兵器,但也不是兵器,而是暗器,金九龄将大铁椎砸向楚天。
这一砸之力刚猛无俦,恐怕没有任何人能硬生生接下,楚天也不能,楚天一飞冲天而起,又一次避开。
大铁椎铛的一声,墙壁砸出了一个缺口。
此际金九龄手中又多了一对短刀。
金九龄扑向楚天,短刀化作了他的武器。
两道飞旋一般的劈向楚天。
这一击看上去是拼命一记,可金九龄才走了两步就定住,短刀便已飞旋一般的刺向楚天。
这短刀也化作了暗器杀向楚天。
楚天本来准备迎接金九龄的杀招,却没有想到迎接的还是暗器。
两口短刀一左一右飞旋,要山避开的难度更不容易,但这也难不倒楚天,楚天忽然平平的一倒便避开了两口刀。
这一刹那金九龄已一跃而起,他的手中已多了一口长枪!
金九龄一飞冲天而起,长枪飞刺而下!
这一枪直戳楚天的胸膛。
此际是杀楚天的最好机会,因为楚天因为要避开双刀,因此平平贴在地上。
这一刹那间,楚天根本难以在施展气力起身。
这一瞬间的时间极短,但金九龄还是把握住了。
人枪合一,长枪如龙,狠狠刺至。
枪已戳至,楚天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空间。
面对戳来的长枪,楚天伸出了右手!
楚天右手猛然一抓,抓住了如蛟龙刺下的长枪枪杆!
此际枪尖距离楚天的咽喉已不过一寸三分,但这一寸三分却已是天堑。
但金九龄再也没有法子往下刺一寸了!
可这一刻金九龄眼中已露出了一抹得意笑容。
笑容出剑刹那,长枪的枪头居然脱离了枪杆,射向楚天的咽喉。
这一记的变化实在非常突然,因为没有人能想得到长枪被握住,枪头居然还能刺出。不过这一切都在金九龄的意料之中。
柜中的所有武器都是金九龄派人打造的,而每一种武器都没有每一种武器的用处,虽然他们看上去和寻常武器一样,但实际上却有诸多的变化。
譬如刚才飞出的短刀。
短刀飞出刹那,同时也会再刀背上射出两口小刀。
许多人都只注意到了短刀,而没有注意到短刀中的小刀,但楚天注意到了,因此楚天没有死!
又入刚才砸出的大铁锤。
大铁椎砸出刹那,大铁椎的最上方也发出了一排暗器,因为屋中太暗,速度太快,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但楚天闪避开了。
这口长枪也一样!
这口长枪看上去和寻常的长枪一样,但枪头出却有机关,而控制机关的部位在枪杆上。
金九龄一刺被楚天用手抓住,但金九龄启动机关,枪头仍旧会接着机簧力道射向楚天的咽喉。
也正因如此,长枪被抓住瞬间,金九龄根本并不慌张,而且还露出了笑意。
笑容出现的同时,机关起头,枪头打下。
枪头直指楚天的咽喉,枪头飞快打至,即便楚天左手再快也抓不住枪头。
金九龄知道楚天已必死无疑了!
枪头射出刹那,陆小凤、司空摘星、公孙兰等等人也都惊呼,他们也认为楚天已必死无疑了。
但楚天没有死。
楚天的确没有法子用手抓住枪头,但楚天却用牙齿咬住了枪头。
叮的一声,牙齿咬住的枪头,但那个力道实在可怕,以至于楚天的齿间已流出了鲜血!
楚天一蹬脚,便已重新而立,他吐出了枪头,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金九龄。
金九龄实在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用牙齿咬住通过机簧射出的暗器。
这种事情他不但听都没有听过,甚至于想都没有想过,可如今事情出现了,因此楚天没有死。
金九龄反应极快,他瞬间将枪杆射出,同时退到墙角,又抓住了两口剑,死死盯着楚天。
楚天偏头避开了枪杆,非常平静的望着一脸凝重的金九龄,叹了口气道:“你的武功并不差,应变也非同凡响,因此你若要用武功击败我,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金九龄已彻底冷静下来了,他道:“我知道,我也想和你在武功上一较高下,但很可惜我已没有时间了。”
这也是实话!
鲁少华、孟伟他们都被拿下了,金九龄已是孤家寡人了。
楚天冲着金九龄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因此我只是很可惜,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金九龄深吸了口气,他忽然感觉楚天比刚才还要更可怕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已不去想了,他已不敢去想了。
他大吼一声,提着双剑杀向楚天。
现在想要逃出生天也只有一种选择——杀!
双剑劈下,但中途却已折断。
两截剑尖射向楚天左右两侧,而短剑断裂之处射出了八枚黑针!
这八枚黑针也射向楚天致命之处。
同一时间,金九龄也闪电般掷出了手中的剑柄。
一时之间楚天已面对了十二重杀招。
做完这一切,金九龄又退到了墙角,抓起了柜中的一口宣花巨斧,而这一时间金九龄听到了楚天的叹息声。
此时此刻屋中也只有楚天那无限遗憾的叹息声。
叹息之中楚天已展现出了他的武器。
一口绣花针。
一瞬之间,四周也都被杀机给覆盖了。
绣花针现身,楚天也动了。
第六十二章、金九龄之死
绣花针出现在手中。
人也在绣花针出现刹那动了。
楚天以绣花针破了刺来的两截剑尖,同时击飞了破空的八口黑针,最后一挥袖扫飞了打来的剑柄,做完这一切的楚天没有任何停顿,甚至于速度比刚才还要更快的杀向金九龄。
距离金九龄还有三尺四寸间距刹那,楚天停下了脚步,手中的绣花针已弹射出去!
金九龄已挥动宣花大斧,一斧劈下!
他本来料准了楚天会扑至面前,因此这一斧头是提前击下的。
但斧头迎来的不是楚天这个大敌,而是一根小小的绣花针。
金九龄有些出乎意料,但并不慌乱,宣花巨斧足有四五十斤重,而金九龄手腕一沉,这宣花巨斧却变得极灵巧,一时之间居然生出了七八种变化,击飞了小小的绣花针。
随即金九龄又一次挥动宣花巨斧。
但这一次不是对楚天挥出,而是对先前大铁椎砸中的墙壁挥出。
轰隆一声,墙壁碎裂。
金九龄立刻丢弃宣花巨斧,一闪之间便冲出了屋子!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因此陆小凤等人这个时候追也来不及了,陆小凤等人的确准备追,但他们没有追,因为他们忽然发现冲出屋子的金九龄忽然停顿了,金九龄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随后金九龄慢慢转过身,夕阳下可以看得出金九龄的身上多了四口黑针,面色也惨青。
这四口黑针无疑是有毒的,而这四口黑针是正是金九龄对楚天出剑时剑中藏匿的黑针。
楚天以小小的绣花针击击飞了黑针。
但八枚飞针其中有五枚黑针不但被击飞,而且也乳燕还巢一般的杀向金九龄,此际屋中太暗,再加上金九龄的注意力都落在楚天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黑针射来。
其实倘若金九龄不选择用宣花巨斧破开墙壁逃走,以金九龄的反应未必挡不下那些反射而至的黑针,只可惜金九龄早已心无战意,只想逃走,因此中了他下了剧毒的黑针。
金九龄倒在地上,望着漫天阳光,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他说了人生之中最后一句话:“真是个该死的世道。”
黑针上涂着剧毒,金九龄身上有解药,但金九龄没有用,他宁愿死,而且他也知道他非死不可了。
败就应该死,若不死,便生不如死。
金九龄其实想活下去的,其实在最后一刻他都想逃出生天活下去!他和楚天交手到最后已丧失了和楚天一决胜负的念头,他只想离开,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当他发现没有法子离开的时候,他就只有选择死了。
若不死,便生不如死,因此他死。
金九龄已死,财宝也已找到,绣花大盗的案子也已做了个了断,陆小凤以前也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大案,但每次陆小凤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不但说不出的疲惫,而且也没有任何开心得意可言,而如今陆小凤的心情更是沉重无匹。
他在喝酒。
自从遇上楚天以后,陆小凤便喜欢一碗一碗的喝酒,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今日陆小凤也是一碗一碗的喝酒。
他想一醉方休,只可惜以他千杯不醉的酒量难以醉,而且有时候越想醉越难醉。
陆小凤不是一个人喝酒,他也拉了花满楼、司空摘星陪他喝酒。
花满楼、司空摘星虽然也喝酒,但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喝太多,不过他们一直陪着陆小凤,他们知道陆小凤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不管如何金九龄以前总是个值得佩服的人,而且还是陆小凤的朋友,可如今。
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件令人心情很不好的事情,直到楚天、公孙兰的到来。
楚天、公孙兰去了一趟平南王府,他将平南王的财宝还给了平南王,也拿下了三成报酬,这才来到七香楼吃东西,因此他们瞧见了陆小凤、司空摘星、花满楼三人。
楚天走到陆小凤面前,主动为自己倒了一碗酒。
陆小凤看上去仿佛什么都不关心,但楚天一至陆小凤就忽然抬头望着楚天道:“你在喝我的酒。”
楚天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已端起了酒碗,淡淡道:“我知道,正因为这不是我的酒,而是你的酒,因此我才喝。”
陆小凤道:“为什么?”
楚天淡淡道:“别人的酒总比自己的酒好喝一下,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陆小凤淡淡一笑,笑得有些讥诮:“这个世上还有好消息吗?”
楚天是明白陆小凤的沮丧,他淡淡道:“这个世上虽然坏消息不少,但也还有好消息,至少我有三件好消息。”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天。
公孙兰已将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楚天也同一时间说道:“我们已见过平南王了,他也将报酬给了我,但这件事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因此你们也应得一份。”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又露出了痛苦之色,但司空摘星毫不客气抓住了那叠银票道:‘这里有多少?’
“六千两。”楚天道:“你们一人两千两。”
司空摘星又笑了起来道:“看来这一段时间的忙碌的确不冤枉,至少还有银子。”
陆小凤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又灌了口酒。
花满楼没有喝酒,也没有笑,只是问道:“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楚天淡淡道:“我已将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送入了天牢。”
陆小凤面色变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瞪眼看着楚天:“为什么?”
楚天淡淡道:“昔日江重威杀了官家小姐,风漫天玩弄幼童、华一帆欺骗顾客,还得人家破人亡,这些事若我不知道就算了,我既然知道了,那么他们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陆小凤不说话。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三个人的确应当为昔日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正如同金九龄一样为自己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陆小凤一连喝下了三碗酒,叹息道:“我行走江湖十数年,头一次感觉如此疲惫。”
楚天已在陆小凤面前坐了下来,又给陆小凤倒酒。
他一下子就到了两碗酒,对陆小凤道:“请!”
陆小凤没有问楚天为什么让他喝酒,但他没有迟疑,一饮而尽。
楚天问道:“你感觉疲惫当然不是因为金九龄作法自毙。”
陆小凤道:“对于金九龄我一向很佩服,他做出了那种事情,我也只是可惜。”
楚天又给陆小凤到了两碗酒。
陆小凤也不说话,一饮而尽。
楚天又道:“你既然不是为金九龄之死而疲惫,那又是为了什么事而疲惫?”
陆小凤叹了口气:“因为金九龄最后一句话,这该死的世道。”
楚天点了点头,这一次他给陆小凤倒了四碗酒。
陆小凤终于忍不住了,道:“为什么你问我问题,我要喝两碗酒,我问你问题也要喝两碗酒,如今你为什么又给我倒四碗酒。”
楚天淡淡道:“因为我已不准备问你了。”
陆小凤看了楚天半晌,还是喝下了四碗酒。
楚天淡淡道:“无论金九龄做出了多少大事,但至少这次他大错特错了,他可以杀人,而且劫财,也可以好权,但他实在不应当将这些事情牵扯到无辜之人身上,因此他该死!”
陆小凤也同意。
楚天道:“诚然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不公平且黑暗的事情,但倘若人人都为这些不公平与黑暗而疲惫而逃避,那么世上又还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呢?”
陆小凤叹了口气:“我明白,可。”
楚天道:“或许其他人可以为了这方面的事情了疲惫而逃避,但你不能。”
陆小凤皱眉道:“为什么我不能。”
楚天叹息道:“因为金九龄这一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而且他也有东西要交给你。”
楚天话音刚落,公孙兰就已将一本厚厚的书册丢给陆小凤。
楚天继续道:“这上面记载了各地不少贪赃枉法杀人害人之人的证据,这些年来金九龄虽然变了,但他仍旧是个捕头,因此他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那些人,可他也希望有人可以为他办那些人,而他看重的那人正是你。”
楚天慢慢起身,对天敬了一碗酒,叹息道:“他认为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变,但唯独你陆小凤绝不会变,也正因如此他才当你是朋友。”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望着这本记载了诸多证据的书册,眼中已闪过了泪光,他深吸了口气,又喝了一碗酒,随即冲着楚天笑了笑道:“或许金九龄本来就没有想过将这东西交给我,只不过是你要将这麻烦交给我,是吗?”
楚天淡淡道:“你可以这样认为,但这些重要吗?”
陆小凤又笑了笑,他对花满楼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大概有的忙了。”
花满楼也笑了笑:“当收到两千两银子的时候,我就想到未来就不会太平了,不过若是为了这种事而不太平,又有何妨呢?”
司空摘星已准备溜了,但陆小凤一把抓住司空摘星的肩膀。
司空摘星立刻大叫道:“这并不关我的事。”
陆小凤板着脸道:‘怎么不关你的事。’
司空摘星叫了起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道:“第一,你也收了两千两,第二,谁叫你是我陆小凤的朋友,而且还是最有本事的朋友。”
挣扎的陆小凤软了下来,叹了口气。
面对陆小凤这样的朋友,司空摘星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说了。
楚天看着闹成一团的司空摘星、花满楼、陆小凤三人,他和公孙兰笑着离开了。
楚天相信有这群人在,光明仍在,希望在人间。
第六十三章、江湖路远
楚天、公孙兰寻了间厢房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公孙兰就忍不住问道:“我本以为你会代替金九龄做那件事,没想到你居然将这事交给了陆小凤。”
楚天淡淡一笑,看着公孙兰:“你认为我是那种喜欢自找麻烦人?”
公孙兰娇笑了起来:“你当然不是!你不仅不是,而且还是个非常懒的懒人。”
楚天也笑了:“这点倒是没有说错。”
公孙兰一双眼睛灼灼盯着楚天,一字字道:“但你也是个心存正义的人,否则像你这样懒的人又怎能会将金九龄留下的证据交给陆小凤他们呢?”
“我会将证据交给陆小凤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我希望正义不会被淹没,人世间总应当有一些人站出来,陆小凤他们便是这些站出来的人。”
公孙兰道:“你呢?你难道不是?”
楚天叹息道:“正如你所说,我太懒了,我可以路见不平,但绝不会为了管闲事而不远千里为某件事情奔波,因此我这种人姑且也只能算是侠客,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什么缺陷?”
楚天淡淡道:“这个缺陷其他人也一样有,对待陌生之人所做下的恶事,我可以剑下无情,可对于身边人所做下的事情,我往往会宽容一些譬如你。”
公孙兰沉默了。
公孙兰不仅是公孙兰,而且还有不少令江湖人毛骨悚然的身份,如熊姥姥、销魂婆婆等人。
过了许久,公孙兰才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其中还有一些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她已准备说了,准备将其中的一些秘密告诉给楚天,可楚天摇头了。
楚天道:“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为我一舞。”
本来已准备说出那些秘密的公孙兰又将所有的秘密咽了下去,楚天不想听,她也不必说下去了。
楚天没有打算在羊城久留,何况平南王父子也已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楚天也不好在羊城久留,陪着公孙兰闲逛了一天,第二天清晨楚天就准备启程离开了。
楚天推开屋门便瞧见了公孙兰!
他不仅瞧见公孙兰,红鞋子阻止的其他姐妹都来了,包括薛冰、江轻霞、上官飞燕,她们都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的风采比得上公孙兰。
公孙兰已卸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倾城绝代的容颜,而且今日的公孙兰又已换上一身楚天从未见过的衣裳,仿佛如天上的七彩霓裳,这也使得公孙兰灿烂如朝阳、高贵如皇后、绰约如仙子。
她的一颦一笑几乎已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挡下的。
公孙兰的手中还握着两口绑着彩带的短剑。
楚天推开门便瞧见这一幕,随即楚天就瞧见了公孙兰对他笑。
楚天是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但这一刹那也几乎迷失在这笑容之中,而也在这一刹那,公孙兰便已再一次舞剑,终于楚天第二次瞧见了公孙兰的剑舞了。
上一次瞧见时是在珠光宝气阁的夜色之中,那个时候瞧得并不太清楚,但也仍旧记忆犹新,如今不但在清晨瞧见了公孙兰的剑舞,而且公孙兰也换上了配合剑舞的七彩霓裳,这一刹那间也已将剑器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公孙兰原本是用剑高手,再配合这一生炫目的衣裳以及美艳的面容,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可以抵挡呢?
楚天也不能抵挡,他深深吸了口气,又一次在公孙兰舞剑之时吟诵诗圣杜甫的那首诗:“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楚天一步一吟诵,他从门口一步步朝院子外走去,走出院子时吟诵完了最后一句,随即一跃上马,而公孙兰也已停下了剑舞,两人隔着隔着院子相望。
忽然,公孙兰嫣然一笑,对楚天大声喊道:“假若有一天,我公孙兰想嫁人了,我一定会找你。”她笑靥如花,倾国倾城,无论眼里还是心里都掩饰不住的情谊。
楚天也笑了笑,没有回头但已有回应:“若有一天,我楚天要娶个老婆,无论千山万水,我都会将你抢到手,娶回家。”
公孙兰甜甜一笑,挥了挥手中的剑器,道:“若真有那日,那就要看你是不是可以胜得过我的剑器。”
楚天哈哈一笑:“若真有那一日,我必然会胜。”
楚天不再说话,勒马转身,纵马飞奔离开。
望着楚天走远,公孙兰才收起了笑意,也收起了短剑。
上官飞燕第一个小跑来到公孙兰身边,好奇问公孙兰:“大娘,你真的已......”
上官飞燕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兰便打断道:“我原本一辈子都不想嫁人,甚至一辈子都不想让男人瞧见我的面目,倘若这个男人是楚天,或许我会想嫁给他,因为我真有点喜欢他了。”
公孙兰又补充道:“而且我也相信他至少也有一点点喜欢我了,我应当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女人。”
倘若这句话不是公孙兰说出来的,上官飞燕、薛冰等人自然是不相信的,可公孙兰从来没有错过,而且在上官飞燕她们心中的地位一向极高,因此她们几乎都相信了。
薛冰也忍不住道:“大娘既然喜欢楚天,楚天也喜欢大娘,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呢?相爱的人岂不是就应当在一起吗?”
薛冰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喜欢陆小凤,因此她便想要和陆小凤在一起,一直以来这种想法从未变故,如今也一样没有变过。
公孙兰只是笑了笑,道:“或许有一天我和楚天会在一起,但至少现如今不会!对于现如今的我们来说,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但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远远没有那么深,至少远远没有超越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彼此纠缠不休,徒增烦恼呢?”
江轻霞嗤嗤笑道:“倘若他日,这个楚天若爱上了其他女人,而大姐又想和他在一起,岂非晚了?”
公孙兰淡淡道:“那个时候只要我还喜欢他,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公孙兰又怎会怕和人争?这世上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人也一样。”
上官飞燕、江轻霞、薛冰、欧阳情她们都露出了崇拜之色,这便是她们的大姐,她们尊敬的公孙大娘。
江湖虽路远,江湖虽路难,可江湖却永远改变不了一些人,公孙大娘如是,楚天亦是如此。
第六十四章、牛肉汤
绣花大盗之事以后,楚天再一次成为了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也成了最热门的话题之一,也仍旧有不少人想要找上楚天一决高下,但也仍旧没有几个人能找到楚天。
他的人虽然有名,可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他的身上也没有明显代表自己身份的特点,因此即便江湖人想要找楚天也没有法子找到,不过世上也并非没有人能找到楚天。
楚天离开羊城才不过三天,便有人找到了楚天。
这个人叫牛肉汤。
牛肉汤是一道菜,但牛肉汤也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很难想象居然有人会给自己的女儿起名为牛肉汤,这人不是太爱这道美味佳肴了,便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那个人是不是有趣的人,也是不是喜欢牛肉汤这道美味佳肴楚天是不知道的,但楚天知道牛肉汤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
楚天在一家小酒楼见到了牛肉汤,他见到牛肉汤的时候牛肉汤正躺在一个担架上,她的面前是一张由四张方桌拼凑起来的长长桌子,除此之外还有十八个少女。
这十八个少女都只在做一件事。
她们每个人都在夹菜。
她们不是为自己夹菜,而是为牛肉汤夹菜,牛肉汤只需要张口,一道道美味佳肴就会送入她的肚子。
仅仅是如此就足矣成为酒楼万众瞩目的焦点了,因为这样的人恐怕十数年也难以瞧见一次,何况牛肉汤还不仅如此。
牛肉汤虽然张口吃着侍女送上来的菜肴,可有时候侍女送上来的菜肴她并没有咽下,而是直接吐了出来,并且说出菜肴的不足,甚至于有些菜肴因大厨不细心而导致出现的杂质碎石等杂质都知晓,而且每一道菜肴的最佳火候她也都可如数家珍的说出。
原本不少人以为牛肉汤是来捣乱的,可听着听着大厨都已毕恭毕敬来到牛肉汤面前,对于牛肉汤所说的每一道菜肴的最佳做法以及火候的把控,都完完整整的记下,看上去简直如学生瞧见夫子一般的尊敬。
到最后厨子甚至主动为牛肉汤做一些拿手菜肴请牛肉汤品尝,而牛肉汤也来者不拒,分析的头头是道,起初还有人敢反驳,但三两句下来就被牛肉汤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当个好学生了。
这样一个人即便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楚天进入酒楼的第一眼就瞧见了牛肉汤。
牛肉汤不仅在厨艺上面有着非凡的菜肴,而且长相气质都属一流,虽说牛肉汤比不上公孙大娘风情万种,但牛肉汤身上那种浓郁的青春气息却也不是公孙大娘这种知性女子能拥有的,除此之外牛肉汤身上还有一种少女的骄横与做作。
也正因为牛肉汤是少女,因此这种娇蛮不但不会令人生出恶感,反而会让人感觉有趣,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牛肉汤实在是个美女。
楚天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一向懂得欣赏美人,而且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了,他瞧见牛肉汤的第一眼就已生出了勾当的心思。
男女之事他一向讲究你情我愿,若牛肉汤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可楚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准备勾搭,牛肉汤就主动上钩了。
楚天才坐下没有多久,点的菜肴都没有奉上,牛肉汤就已来到了他的面前——她当然不是走到楚天面前的,而是躺在柔软舒适的担架上,被人抬来到了楚天面前。
她躺在担架上,因此也只能抬着头望着楚天,而楚天也只能低着头看着牛肉汤,因此楚天看见牛肉汤的时候,牛肉汤身体的轮廓以及优美的弧线都已被楚天看在眼中,一瞬间楚天心头甚至已生出了一股火焰,但他遏制住了火焰。
楚天已准备开口了,但牛肉汤很主动道:“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楚天原本是想问,但一句话也没有问了,而是微笑看着牛肉汤道:“我只喜欢和美女坐在一起,你是不是美女?”
牛肉汤嗤嗤笑了起来,她偏着头看着楚天。
她一偏头,如云秀发便已垂了下来,一时之间青春靓丽的牛肉汤多了一种很女人的风情,她冲着楚天眨了眨眼,道:“你认为我是吗?”
楚天忽然捂住了胸口,叹息道:“你是不是美女我不知道,但你绝对是世上罕见的绝世高手。”
“为什么?”牛肉汤吃惊笑道。
楚天道:“你若不是绝世高手,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之间给了我一剑,令我的心都已醉了呢,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可偏偏没有法子拒绝你。”
牛肉汤又嗤嗤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如同清晨的阳光照在人的脸上,令人简直已无法抗拒。
楚天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而这一刻他甚至已有一种将眼前女人搂进怀里的冲动。
牛肉汤止住笑意,轻哼了一声,又白了楚天一眼,道:“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个游戏花丛的坏男人,我最厌恶你这种坏男人了。”
楚天摸了摸下巴,笑着道:“看来我们之间有缘无分了。”
牛肉汤又捂着嘴轻笑了起来道:“我虽然一向讨厌你这样的坏男人,但我偏偏没有法子讨厌你,因为你是个很有趣的坏男人。”
楚天笑道:“因此你准备留下来了?”
牛肉汤对楚天吐了口气,颇为诱惑道:“或许我不仅仅只是留下了,但至于我会做什么,那就看一看你这个坏男人的本事了。”
楚天笑了笑,忽然起身道:“我是不是个有本事的坏男人,现在你大概没有法子知道了。”
牛肉汤面色变了变,问道:“为什么?”
楚天道:“我已准备走了。”他真准备走了,而且直接走到了门口。
牛肉汤一下子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惊呼道:“你真要走,你为什么要走?”
楚天笑道:“因为倘若我不走,那么恐怕我就要吃霸王餐了,因此我只能走。”
牛肉汤愣住了,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天许久,道:“难道你缺钱?”
楚天转身望着满脸诧异的牛肉汤,摇头道:“我原本是不缺钱的,可我对女人一向很大方,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因此面对你这样漂亮而风情的女人,我只能走了,看来我们仍旧有缘无分。”
楚天立刻便走,已走出了大门。
他看上去心意已决,无论什么人都阻拦不了他,可牛肉汤说了一句话,楚天便立刻回到了位子上,并且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牛肉汤道:“你没有钱,我有钱,我请你。”
楚天回到座位上,又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之中。
牛肉汤盯着楚天看了很久,才道:“你真没钱?”
楚天不说话,只是那出了三张五百两的银票。
牛肉汤尖叫了起来:“你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走?”
楚天悠然笑道:“因为我一向喜欢别人请我,特别是女人请我,因为我喜欢吃软饭,更何况是你这种美丽而危险又对我似乎有些想法的女人。”
牛肉汤笑了,甜甜笑了。
她又慢慢躺在担架上,对楚天吐了口气,柔声道:“我原本是不想对你有其他想法的,但现在我对你已有了其他想法,因为我一向厌恶你这种坏男人。”
楚天不说话,只是喝茶。
他喝了口茶,准确来说茶水才入嘴角他就不得不停下了,因为已有十八个人出手了。
第六十五章、失传绝学
出手的人并不算太多,一共也不过十八个而已!
十八个女人。
这十八个女人都有两个特点。
第一,年轻。
她们看上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她们正处在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
第二,武器。
她们的武器虽然各有不同,有的用分水峨眉刺,又的用蝴蝶刀,又的用流星剑,还有的用银铃,但她们每个人所用的都是非常小巧狠毒的武器。
女人在气力上本就不如男人,适合用小巧的武器。
出手的十八个女人正是为牛肉汤夹菜的十八个女人,她们一同出手,施展出一招夺命的招式,而且彼此之间也已形成了近乎完美的配合。
明明十八个人出手,偏偏仿佛如一个人出招一样。
她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因此楚天在这一瞬间面对了十八次死亡,可楚天没有死。
楚天手中只有一个茶杯!
茶杯中还有茶水!
楚天正在喝茶,茶水入嘴,楚天就停下了喝茶。
不停不行,不停就只有死。
楚天停下便出招。
茶杯忽然碎裂。
不多不少,十八片。
十八片茶杯射向十八个人!
叮叮叮叮叮等一连串的响声,十八个出手的女子都被击退,可这个时候牛肉汤也出手了。
她没有用什么武器,而是用手。
她的手似乎就是她的武器。
她的手纤细修长,那是一种只要男人瞧见就会生出绮梦的手。
这只手生出的动作优雅,仿佛如一个绝代舞姬在起舞,看上去非常柔和,而绝对没有任何威胁性。
可楚天能看得出这只优雅的手所施展出的武功绝对是天下间最可怕的几种武功之一——如意兰花手!
如意兰花手是昔年如意仙子修炼的一种武学,这门武学据传自如意仙子之后,便已失传了,即便是如意仙子的女儿也没有法子修炼成功,而这门武学一旦修炼成功,江湖上下便极少有人能有对手。
而牛肉汤在恰当的时机,用出了这失传已久的招式。
楚天一向不带武器,他的身体便是他的武器,但他没有用拳脚对付牛肉汤的出手,而且也来不及施展拳脚了,因为牛肉汤不但用出了如意兰花手,而且在恰当时机出手——楚天用碎片对付那十八个出手女子的时候出手的,这正是楚天的真空期,这种时候楚天已没有法子反击了,更没有法子闪躲了。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牛肉汤的判断之精准,但很可惜他面对的人是楚天——一个几乎从不相信任何人的楚天。
牛肉汤施展如意兰花手之前,楚天便已想到了如何应付牛肉汤,因此牛肉汤一出手,楚天的杀招就来了。
他的杀招是茶水!
茶水只是水,但茶水在茶杯碎裂一刹那便化作了一条水龙。
水龙随着楚天一挥,便化作一道剑。
水剑。
水剑破空,居然发出一种冷冽寒气,剑戳至的时候,水剑已不是水剑,而是冰剑。
凝水成冰,这非高深精纯之内力做不到的。
牛肉汤惊骇不已,她想不到楚天居然有这样的招式,但她并不怕,因为她的如意兰花手根本不怕剑。
无论水剑、冰剑还是铁剑也好。
她都不怕。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怕。
冰剑碰上了柔软优雅的手,居然一瞬间碎裂。
碎冰飞舞!
七块较大的冰块瞬间形成,疾射牛肉汤。
牛肉汤面色又变了,但她也仍旧不乱,她一抬手,一股恐怖的吸力便自手中涌现出来,冰块随即被吸入手中,疾射打向楚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牙还牙,这一向是牛肉汤的作风。
她这一击实在很妙,但很可惜楚天的手上已多了一口剑。
楚天无剑,但任何事物都可以成为他的剑。
一根竹筷入手,竹筷便成了他的剑。
快剑如电。
剑快比电快还快。
竹筷入手,剑已破逼戳至牛肉汤咽喉前。
快到不可思议的一剑,牛肉汤甚至反应不及,就已被指住了咽喉,生死都已操纵在楚天之手。
十八名侍女同时杀至,但也同时停手。
他们不能不停手,因为她们的主子已落在对方的手中,她们也只好停手。
屋中的客人此时已走了大半,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不想殃及池鱼,因此他们只好跑开,屋中充斥着肃杀之气,一时之间随时都会形成鲜血四溅,血流成河的局面。
可随着咯吱一声轻响,局面又发生了变化!
这声响声来自于楚天的手。
楚天手中的竹筷忽然咯吱一声碎裂一寸寸落在地上!
原本楚天剑指牛肉汤,但现在竹筷而成的剑已断了,因此牛肉汤又已逃出生天了。
牛肉汤第一个念头便是要退,但当她这个念头生出来的一刹那,脑海还涌现了一种感觉——一旦自己有任何动作,就非死不可!
牛肉汤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她感觉楚天仍旧可以瞬间杀了她。
牛肉汤不相信楚天可以一瞬间能杀了她,因此当生机出现的刹那,牛肉汤立刻便退。
牛肉汤一退便有二十人猛进。
十八名侍女以及两个抬担架的人。
牛肉汤从始至终坐在担架上,担架自然是有人抬着的,两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这两人在牛肉汤以及十八名侍女出手之时根本没有任何动作,还是稳稳抬着担架,但牛肉汤一退两人就立刻动了。
他们不动不行,因为他们不动牛肉汤就非死不可。
牛肉汤后撤刹那就发现她的感觉没有出错,楚天的确可一瞬间杀了他。
她撤退刹那就已瞧见楚天手心已打出了一道白光。
白光如破空弩箭杀向了他,白光未至,那尖锐的破空之声就足矣令牛肉汤心胆俱裂,幸好她还有帮手。
两个中年人不约而同放下了担架,他们也几乎同一时间挡在了牛肉汤的面前,一人出拳,一人出掌。
一人拳头打出,整个拳头都被笼罩了一层金灿灿的光,金色的拳头击出。
一人掌拍出,掌则发出银灿灿的光,仿佛是银子铸就而成。
一些有见识的人当然能看得出这两人施展了两种武林中罕见的绝技,前者所施展出来的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达摩金刚拳,后者所施展的则是一百三十三年前号称万恶魁首的一绝世强人所创造出的绝妙武学——幽冥银手。
幽冥银手是一门极可怕的武学,一旦修炼功成,只要对方中掌,某个部位就会彻底石化,而功力一旦高深,甚至一出手便可将对方变成石人,也正因为这门武学的邪恶可怕之处,才使得当年也不知道引来了多少追杀。
此际,两大高手施展绝技对付的不是楚天,而是楚天隔空打出的一道白光。
白光击至,两人拳掌也击中。
三者交汇,白光忽然化作万千剑气,将两人逼退。
两人后撤四步,挡下了大部分剑气,但还有一道剑气他们没有挡下。
剑气斜下刺向牛肉汤。
牛肉汤本以为两大高手必然可挡下楚天发出的掌力,因此他没有想到居然掌力最终变成了剑气。
她没有注意到,但还是闪了闪。
这一闪避开了要害,但剑气也破空杀至,截断了牛肉汤的一缕青丝。
倘若这道剑气是刺向咽喉,那又将如何呢?牛肉汤心头一寒。
楚天一击没有得手,又引来了一轮围攻。
十八个侍女再一次对楚天围攻而至。
她们用上了最精妙最可怕最狠辣的招式,进行了最严谨严苛密切的配合,杀向楚天。
她们第一次出手没有流露出杀性,而如今牛肉汤遇险,她们的杀性就被逼出来了。
一时之间屋中杀气高涨,杀意弥漫。
第六十六章、超级剑客
楚天轻轻叹了口气。
配合得天衣无缝得杀招已袭至了,楚天一下子就不得不面对十八人的袭杀,而楚天偏偏在这个时候叹息。
这个时候叹气看上去似乎对这十八名侍女的无可奈何,可实际上则是楚天已不想和这十八名女子玩下去了。
十八名侍女杀来,楚天便做出了一个动作。
桌上有竹筒,竹筒中有竹筷。
楚天抓住一把竹筷。
不多不少,十八根竹筷。
竹筷破空如弩箭,分别打向十八个人!
十八名侍女的合击还没有形成之前,竹筷就已打至了。
这竹筷经过楚天之手,快而凌厉,一旦击中即便不死也要重创。
她们当然不得不改变招式,已来应付这些竹筷。
楚天抓住机会,身影一闪,便又扑向了牛肉汤。
擒贼先擒王,楚天当然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牛肉汤显然是这一干人之中的王,不过楚天还没有疾闪至牛肉汤面前,他就已面对了铜墙铁壁。
这铜墙铁壁不是别人,更是刚才为牛肉汤挡下了他棘手招式的两个中年人。
中年人只是随随便便立在哪里,可他们便已成了牛肉汤的铜墙铁壁,楚天也很清楚若不攻破两人,那么休想伤到牛肉汤一分一毫。
楚天没有攻,他不想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他选择掠过。
他疾闪,他施展出了轻功。
许多人都知道楚天的轻功极高,这件事至少有四五个人知道,他们分别是霍天青、西门吹雪、陆小凤、叶孤城以及金九龄,他们都是瞧见过楚天施展轻功的,虽然正如同吃美食一样浅尝辄止,可所展现出来的轻功造诣实在非同凡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楚天最初拜师天禽老人门下,最下苦功的便是轻功。
他会对轻功下苦功倒不是因为多么喜欢轻功,而是他希望利用轻功保命;俗话说得好打不过便跑,他修炼轻功便是利用轻功保命,而随着对江湖的认识渐渐加深,也随着他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好奇,因此他渐渐改变了这种想法,但他也从未有一日放弃过轻功,甚至于他将轻功、身法和武功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一种千变万化的应对方式。
此刻楚天不愿意面对这铜墙铁壁,因此他选择闪避开。
他展现出了高深的轻功造诣。
他左闪右避,身躯进行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他一动刹那,一个楚天甚至变成了四五个楚天。
但没有用!
对方不是一个人,对方若只是一个人,那他已掠过了那人,攻向牛肉汤了,可对方是两个人。
两个分别左右退开,只在中间保留了一个可以格挡的空隙,看着楚天的身法变化而不动作。
他们如母鸡守护小鸡一般的守护在牛肉汤面前。
楚天只是试探了一下就已明白,他是不得不越过这对铜墙铁壁的,一瞬之间楚天便已冲至两人中间。
人至,招式也已出。
楚天左手发剑——指剑!
指剑未至,指风破空。
撮指成剑之前,已打出了指风。
右手成刀。
手刀。
手刀也是刀,手刀出手,便仿佛是一口至少三四十斤重的厚重砍山刀。
一记落下,已有了力劈华山之威。
两个中年人有些诧异。
他们自然不是诧异楚天的武功,而是诧异楚天在手头上的功夫居然也如此之好。
但他们没有只是诧异,楚天出手,他们也各自打出了绝学。
达摩金刚拳以及幽冥银手相继打出。
达摩金刚拳击出,爆出了一声呼啸,幽冥银手打出,天地间阴风阵阵。
显而易见刚才的那一击,两人并没有施展全力。
达摩金刚拳对上了指剑!
达摩金刚拳破了指风,击中指剑。
两者交击,不分伯仲,指剑被挡,大漠金刚拳的力道也被抵消。
幽冥银手对上了手刀。
手刀与幽冥银手交击。
碰撞刹那,楚天就感觉一股阴冷之气窜入手心,这一刹那间他甚至感觉血液都已凝结,但楚天及时运转内力,化解了这股阴冷之气。
手刀突破不了幽冥银手。
楚天仍旧被挡。
但楚天却在这一刹那已斜飞而起!
楚天在武功上的造诣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已是一流高手谱,但楚天最可怕之处在于他能随机应变,而这便是许多第一流高手都欠缺的。
楚天已随机应变。
他借助两人力量再加上双脚之力已腾空而起!
他在交手刹那,从上方掠过两人,向牛肉汤扑去。
他浑身散发着金灿灿的光,看上去简直就如一轮太阳对牛肉汤砸下。
这一刹那,牛肉汤也感觉仿佛天罚降临了。
牛肉汤本来是津津有味看着,她对两个属下一向很自信,她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三十招中击败那两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她没有想到楚天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击败她的两个属下,而是直接找上了她。
楚天杀至,牛肉汤还没有做好交手的准备。
此时此刻牛肉汤只好退。
她知晓仓促之下必然挡不下楚天的杀招,因此他只好退。
牛肉汤的铜墙铁壁反应过来,立刻追击。
他们反应很快,追击的速度也很快,只可惜比不上楚天。
楚天先行一步,再加上速度快人一筹,以至于两人只能做无用功。
牛肉汤退得虽快,但速度比不上楚天,也注定中招,可这个时候牛肉汤忽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退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停在了酒楼门口,而且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她已脱离了危险。
楚天也很诧异,但这种诧异才在脑海闪现的刹那,他便瞧见了一个人。
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忽然出现在牛肉汤面前。
人出现的刹那已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一剑破空刺向楚天。
这一剑没有什么特点,只有一个字快!
快剑一闪便已刺出,刺至。
楚天来不及变招,也唯有交手。
一声轰隆巨响。
两者交锋,楚天又斜斜向后飞出。
这一刹那追杀上来的两个中年人的招式也已打向楚天的后背。
达摩金刚拳以及幽冥银手。
无论任何人承受了这两击都要重创。
楚天没有回头,来不及回头,但已出手!
他左手打出一拳破了达摩金刚拳,右手击出一掌破了幽冥银手。
两人狠狠砸落在地,楚天才轻飘飘落在屋中。
他根本没有看身后两人一眼,他也没有看牛肉汤一眼,只是望着眼前的青衣人,一双眼睛之中散发出了强烈炙热的光。
那剑客也盯着楚天。
那人身上本来有一种不屑于世的气质,可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已闪过了杀性,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已被杀意笼罩。
第六十七章、宫九
剑客出了一剑便没有再出手,只是立在牛肉汤身边,冷眼望着楚天。
他的身上带着剑意,也带着杀机,因此霎时间四周仿佛也要因此人的到来要掀起腥风血雨。
“好剑法!”楚天微笑对剑客道:“据我所知武林之中剑法比你还高明的恐怕也没有几个。”
剑客淡淡道:“好武功,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能挡下我一剑的高手也没有几个。”
楚天淡淡一笑,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凌厉:“你的剑法极高,可我偏偏不知道你是谁。”
剑客道:“难道你已见过所有剑客?”
楚天道:“虽然不能算全部,但至少已有九成已见过,九成九都已知晓,但你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剑客道:“因此你不知道我是谁?”
楚天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在找某个人的时候曾知晓世上有你这样一个人。”
剑客眼中一闪而过凶光,盯着楚天:“你知道我是谁?”
楚天给出了答案:“你是不是宫九?”
剑客忽然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如冰山,笑得时候仿佛朗月入怀,飘逸绝伦,宫九道:“你果然知道。”
楚天淡淡道:“其实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因为我曾花费很长一段时间要找牛肉汤,而牛肉汤似乎有一段时间和你走得比较近,因此我也不得不调查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楚天已望向了牛肉汤道:“他是宫九,你自然就是牛肉汤。”
牛肉汤也没有否认,她原本坐在担架上,此时此刻已站起身来,此刻更瞪大眼睛盯着楚天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天淡淡道:“不算太早,也不算太迟,大概在你让十八名侍女对我出手的时候,我才知道。”
牛肉汤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天道:“这并不算困难,因为行走江湖的人极少能如你这般特立独行,因此我即便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牛肉汤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但她还是继续问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牛肉汤,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楚天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先要杀我,不是吗?”
这当然也是事实,十八名侍女先出手。
牛肉汤冷笑道:“我先杀你,因此你便要杀我?”
楚天淡淡道:“杀人、人杀,这岂非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倘若你的十八名侍女杀了我,我当然也没有任何怨言,而我若杀了你,你自然也不必感觉冤枉。”
牛肉汤有些愤怒,她张口还要说下去,但宫九也已冷冷说道:“你当然不是为了杀她而杀她。”
楚天道:“自然不是。”
宫九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没头没尾,但楚天非常从容回应,而且露出了一抹赞赏之色,道:“在我第一次用竹筷指着牛肉汤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流露出了一道杀气。”
宫九沉声道:“仅仅如此你就知道我已来了?”
楚天淡淡道:“这个世上能用一道杀气而令我生出忌惮之意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必须要知道你是谁。”
宫九道:“因此你才逼杀牛肉汤?”
“不错!”
宫九道:“倘若我不出现呢?”
楚天淡淡道:“你一定会出现,因为你若不出现,牛肉汤大概会成为一个死人。”
宫九冷笑道:“你敢杀她?”
楚天玩味一笑,凝视宫九道:“你认为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
宫九闭上了嘴,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的确没有什么事是楚天不敢的。
牛肉汤忽然杀气腾腾,她一露出杀气便如疯了一般的扑向楚天,她看上去要和楚天同归于尽。
事实上无论什么人听到楚天那一番话,的确有要杀了楚天的心思,牛肉汤当然也不一样。
此时此刻的牛肉汤看上去并不像是要杀人,而像是要拼命,要发疯。
楚天望着扑来的牛肉汤没有任何迟疑,一记指剑刺向牛肉汤的眉心。
他只是发出指剑,刺出指剑。
只要牛肉汤冲来,那么他的指剑必然刺穿牛肉汤的额头。
只要牛肉汤没有冲来,那么指剑就不可能伤到牛肉汤。
牛肉汤看上去已失去了理智,必然要扑来,但扑至指剑范围之时猛然停下,随即便施展如意兰花手便要对付楚天,但她的招式还没有施展完全,楚天的指剑已抵住了牛肉汤的眉心。
牛肉汤已感觉眉心已在刺痛,他甚至已感觉一股可怕的剑气已要涌入眉心。
牛肉汤所有的动作都已停下。
她不得不停下。
她也不得不相信一件事——只要她有任何鲁莽的动作,那就非死不可!
但这一刹那楚天也已遇险。
二十个人也已制住了楚天的要害!
十八名侍女再加上那两个为牛肉汤抬担架的人。
楚天制伏牛肉汤的一刹那,这二十个人也已对上了楚天的要害。
只要楚天杀了牛肉汤,那么楚天也非死不可。
楚天当然清楚这一切,但他的面上一点变化也没有,他看上去仿佛本就是那种根本不在乎生死的人,无论别人的生死还是自己的生死都一样不看重。
此时此刻楚天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楚天微笑望着牛肉汤道:“你想不想杀我?”
牛肉汤不动。
不敢动!
但牛肉汤开口,冷冷道:“你要杀我,难道我不能杀你?”
“能!”楚天回答的很肯定:“我要杀你,你当然也可以杀我,杀人和被杀本来就是同样的一件事。”
“不错!”牛肉汤道:“因此我想杀你。”
楚天道:“很好,现在你有一个绝佳的机会,你可以杀了我。”
牛肉汤眼中闪过了阴冷的光,盯着楚天道:“我杀了你,你是不是要杀我?”
“正如你所说你要杀我,我当然要杀你。”楚天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残酷的笑意,淡淡道:“我可以保证你会比我先死。”
牛肉汤绝不怀疑,因为楚天已用指剑指着她的额头,这一瞬间即便她有千百种武功,千百个帮手,也必然避不开这一击。
这一刹那,两人已步入了相杀相死的境地了。
但牛肉汤居然笑了。
她原本是有些紧张的,但这一刻牛肉汤忽然笑了起来。
她望着楚天道:“你要杀我固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你若杀了我,至少还有一个人会陪我死。”
“哦?”楚天笑道:“看来这个人和我关系匪浅?”
牛肉汤道:“不仅关系匪浅,而且是和你一个关系最不浅的人,而且还是女人。”
楚天仍旧神情不变,又笑了起来,叹息道:“和我关系匪浅的女人不少,但若论关系最不浅的女人大概只有两三个,她们分别是公孙大娘、上官飞燕以及上官丹凤,你所说的是那一个?”
牛肉汤冷冷道:“自然是公孙大娘。”
楚天叹息道:“我应当谢你。”
牛肉汤呆住了,她没有想到楚天不但不惊惶,而且对她说谢谢,她下意识问道:“你为什么要谢我?”
楚天淡淡一笑道:“一直以来我都想和她做鸳鸯,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个机会,如今你成全了我们,我自然应当谢谢你,或许九泉之下,我可以收你当小妾。”
牛肉汤不说话了,面色甚至已有些发白。
她已无话可说了,她没有想到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威胁简直一点用处也没有,这一刻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她真要和楚天同归于尽吗?
牛肉汤忽然感觉到说不出的刺激与恐惧,她是平生以来第一次对某个人恐惧。
楚天已没有望向牛肉汤,而是望向了宫九。
此际,楚天已被二十个人指住要害,他也几乎在这这一瞬间死去,可楚天仍旧神色如常,望着同样神情自若,只不过面色微冷的宫九。
他冲着宫九笑了笑,随即又开口了。
第六十八章、赌命
楚天道:“你自然不想她死。”
宫九承认:“我不想。”
楚天道:“你可以救她。”
宫九道:“你愿意放过她?”
楚天摇头:“我当然不愿意,因为她大概也不愿意放过我,不过你可以救她。”
宫九道:“我怎么救她?”
楚天道:“用你的剑。”
宫九皱眉道:‘我的剑即便再快,也不能阻止你在一瞬间杀了他。’
楚天又笑了起来,道:“你当然不能,我肯定此时此刻即便是她的父亲来了,也不能阻止我在一瞬间杀了他。”
“或许。”宫九仍旧很平静道:“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用我的剑救她?”
“你现在不能,但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
楚天淡淡一笑,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曾在平南王府盗七星龙渊剑?”
“这件事不知道的人恐怕已不多了。”宫九道:“这件事随着你和陆小凤破了绣花大盗之事,已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毕竟世上胆子能有你这么大且还能活着走出平南王府的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楚天笑道:“因此你当然知道我曾两次在平南王府诸多侍卫面前两次拿下平南王世子的事。”
宫九已有些明白了:“这也是那件事之中流传的最广的事情之一。”
楚天淡淡道:“现如今我就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
“什么机会?”
楚天道:“我放牛肉汤离我两尺,而这个时候牛肉汤可以有机会退,他的那一干手下也有机会杀了我,你也有机会出手,当然我也有机会出手,因此你极有机会救下牛肉汤。”
在场每个人都神情动容。
宫九也不禁面色变了。
他盯着楚天道:“你愿意这样做?”
楚天淡淡一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在刀尖上起舞,因此这种刺激的事情我乐意尝试,只不过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楚天淡淡道:“这次你的出手或许能救下牛肉汤,但你若救不下她,那么牛肉汤就非死不可,你赌不赌?”
此时此刻的楚天看上去是赌徒而多过于高手。
宫九望着楚天,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手心已在流汗。
他没有把握。
他距离楚天在七尺开外,如若牛肉汤距离楚天两尺开外,那么牛肉汤便可第一时间后撤,而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出剑,但同样楚天也可以第一时间出手,这种情况之下他是不是能拦下楚天呢?只要他拦下了楚天,那么楚天就必然被四面八方的二十侍女侍卫所杀。
按照道理来说楚天会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可宫九迟疑了,倘若是他和楚天赌命,宫九是绝不会迟疑的,他相信自己的剑,可如今赌的不是他的命,而是牛肉汤的命。
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敢赌,因为牛肉汤不仅是他的师妹,而且也是他师尊的女儿,这种情况之下他如何敢赌呢?
这个世上唯一能令宫九尊敬的便是他的师尊小老头吴明,唯一害怕忌惮的人也是吴明。
宫九一向冷静果断,连对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可此时此刻他迟疑了,难以做出决断,但牛肉汤已为宫九做出了决断。
牛肉汤沉声道:“九哥,答应他。”她的声音低沉而尖锐,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厉怨毒。
宫九有些诧异,他盯着牛肉汤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牛肉汤道:“这是一次赌命,赌我和他的命。”
宫九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就应当。”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牛肉汤打断了:“正是因为我知道,因此我才要和他赌命。”
宫九不明白:“为什么?”
牛肉汤狠狠盯着楚天道:“因为我想胜他一次,我想亲眼看见他死在我的面前。”
一个人若不是对另一个人有强烈的恨意,当然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出来,牛肉汤当然也是如此。
楚天也看得出,楚天还能笑得出来。
他望着牛肉汤道:“你很恨我?”
牛肉汤道:“恨。”
“为什么?”
牛肉汤一字字道:“我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在某个人的身上吃过如此大亏,因此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楚天笑道:“因此你要和我赌命?”
“不错!”牛肉汤道:“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楚天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想到你的心肠居然如此之狠。”
牛肉汤冷冷道:“我的心肠原本不狠,可遇上你就不得不狠了。”
楚天耸了耸肩,悠然道:“你当然也相信宫九也相信你自己的本事,否则你也不敢赌。”
“不错。”牛肉汤道:“我通晓一门非常神奇的轻功,可以瞬间和你拉开距离,再加上九哥的剑术,必然也可以在一瞬间挡住你,在加上我的那些属下,因此死的人绝不是我而是你!”
楚天叹了口气。
牛肉汤冷笑道:“其实你还有后悔的机会,你若后悔了还来得及,我也绝不会怪你。”
楚天微微一笑,看着牛肉汤:“你认为我后悔了?”
“你没有后悔?”
楚天道:“我没有后悔,一点后悔也没有,我只是感觉刺激,还有一些小小遗憾而已。”
“遗憾什么?遗憾你要死了吗?”牛肉汤讥诮看着楚天。
楚天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遗憾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女人呢?或许我提前发现了,我们之间可能也不是这样的结果了,或许那个时候我会将你勾搭上。”
这一番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是调戏。
牛肉汤冷笑道:“你认为这样的我很有趣?”
“当然!”楚天淡淡道:‘心狠手辣的女人我瞧见了不少,但能如你这般对自己心狠手辣的女人却不多见,你自然有趣,甚至于令我都产生了一种遏制不住的冲动。’
牛肉汤嫣然一笑道:“我忽然发现你也是个有趣的男人,或许你可能得偿所愿。”
“哦?”楚天似笑非笑道:“那个时候你若还活着,我岂非成了尸体?”
牛肉汤笑得更娇媚了,淡淡道:“死人活人,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只要我愿意。”
楚天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有趣的女人。”
牛肉汤收起了笑容,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可以。”楚天也收起了表情,看着牛肉汤道:“你可以走了。”
牛肉汤立刻便走了。
牛肉汤的步子很慢,走的不快,毕竟两尺并不算多大的距离,但牛肉汤一开始走,每个人都已凝重起来,因为每个人都清楚在某一个瞬间就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谁生谁死呢?
这一刹那,似乎注定有一个人要死。
或许楚天、牛肉汤要一起死。
第六十九章、再见叶孤城
牛肉汤走的时候,宫九已握住了剑。
只是握剑而没有出剑,因为牛肉汤还没有走出两尺。
宫九极少会在拔剑之前先握住剑,因为他的剑可在一瞬间出鞘杀了对手,但这次是例外。
他提前握剑只是想出剑的速度快一定点,虽然只是一丁点,但这一点速度或许将决定牛肉汤的生死,而他绝对不能让牛肉汤死,因此他提前握住了剑。
楚天四周的二十个人,他们也都运转功力,握紧武器,他们随时准备出手,但他们不敢先出手,因为他们明白一旦先出手,那么牛肉汤简直必死无疑。
他们此时此刻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杀楚天,而是保下牛肉汤。
牛肉汤走的不快。
她走得很谨慎很小心。
她离开楚天越远忽然就越不安,她甚至有一种感觉,或许今天便是自己死的时候。她赶紧将这种感觉排除脑海,她已在运转功力。
在两尺间距的刹那,牛肉汤便施展出了绝妙的轻功。
这种轻功的确很快,而且是一种瞬间爆发的速度。
牛肉汤在武学上的天赋很高,但不太喜欢吃苦,因此吴明的武功牛肉汤根本没有学到多少,不过吴明毕竟也只有一个女儿,因此也传授了一些保命功夫给牛肉汤,这门轻功便是其中之一。
此际牛肉汤施展了这门轻功,瞬间拉开了距离,她一瞬间出现在了宫九面前。
当她瞧见宫九的时候就松了口气,她知晓自己已逃出生天了,她甚至想嘲笑,因为楚天总算失败了一次。
牛肉汤动作的一刹那,屋中所有人都动作了。
宫九动作的最快。
他拔出了剑,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了剑。
这一剑刺出的速度已不是闪电,因为闪电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这一剑是光。
剑瞬间戳至楚天面前,刺向楚天,也阻挡住了楚天追击的步伐!
同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也纷纷杀向楚天。
因此这一刹那间楚天已面对了二十一人的袭杀,其中还有一个是宫九这样的超级剑客。
楚天手上没有兵器,宫九剑刺来的一刹那,楚天居然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宫九的剑。
这一手法看上去像极了陆小凤的灵犀一指,但只可惜没有得到灵犀一指的精髓,楚天只是夹住了剑,但也很快被震开了。
这一刹那楚天左手右手同时出招。
一连打出了九招,终于挡下了宫九凌厉无匹的剑锋,但楚天的右手也被宝剑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这一刻楚天应当已必死无疑了。
因为楚天挡下宫九出招的刹那,四面八方的十八名侍女以及那两个高手也已出手了,楚天来不及闪避招架这些人的出手,因此楚天简直必死无疑。
几乎所有人包括宫九、牛肉汤也认为楚天必死无疑。
但楚天没有死。
楚天没有死不是因为楚天本事了得,楚天没有死只不过是因为又出现了一个人一口剑。
人与剑都从天上来!
人剑同时自屋顶上落下。
人剑落地,那袭杀楚天二十人全部倒下。
他们不得不倒下,因为这招本来就是没有人能挡下的。
这一招是天外飞仙,来人也正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不但袭杀楚天的二十人全部倒下了,牛肉汤也已遇险了。
叶孤城落在酒楼时,他的三尺青锋已指向了牛肉汤,牛肉汤的生死又一次操纵在他人之手。
这变故太突然也太快了,一点征兆也没有,因此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宫九的确有反应了,可他有反应的时候还是来晚了,牛肉汤已被劫持了,而楚天也在这一刹那脱离了危险。
楚天笑了起来,愉快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楚天当然可以笑,当然也只有楚天才能笑,因为他才是这一战的胜者,胜者自然有权力笑。
楚天不但笑,而且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抿了一口,他看了一眼恨不得吃了他眼神望着他的牛肉汤,也看了一眼面色更白的宫九,他对宫九道:“你没有想到?”
宫九:“我错了。”
“哦?”
宫九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喜欢刺激和冒险的人,但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你或许喜欢刺激和冒险,但并不代表你是个鲁莽冲动的人。”
楚天微微一笑道:“我当然不是,倘若我鲁莽冲动,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宫九道:“因此在你和我们对赌的时候你已知晓白云城主已到了,而目的便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在你的身上,令我们觉察不出白云城主已到来的事实,是吗?”
“不错。”楚天道:“你是高手,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剑客,剑客面对同样对等的剑客,自然有一种感觉,而我必须抹杀你这种感觉,才能败中求胜,绝境求生。”
宫九深深看了楚天一眼,眼中第一次有了尊敬之色,他叹息道:“我低估了你,因此我败了,看来正如他所说,这个世上无论什么人都不应该低估你,因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低估你。”
楚天淡淡道:‘其实不是你低估了我,而是我的运气比你想象之中要好一些而已。’
楚天没有望宫九了,因为他知晓宫九暂时不会出手了。
楚天望向了恨不得杀了他的牛肉汤,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牛肉汤忽然笑了起来,道:“你真要我说?”
楚天道:“不错!”
“那么你可不可以过来一点呢?”
楚天不假思索靠近牛肉汤:“你可以说了。”
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牛肉汤已对他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杀千刀的小人。”
楚天没有避,他若要避,自然可以避开牛肉汤的唾沫,但他没有,而是任由唾沫被吐在脸上。
这一刻不仅其他人惊讶住了,破口大骂的牛肉汤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阴险狡诈的楚天居然避不开,但她随即又得意起来。
楚天没有发怒,只是用手巾擦干了脸上的唾沫,望着露出得意之色的牛肉汤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避开你吐的唾沫。”
牛肉汤不说话,只是冷笑。
楚天仍旧神情悠然道:“两方交手,无论施展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一向极少欺骗女人,也认为不应当欺骗女人,我欺骗了你,因此你向我报复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我不必闪躲。”
牛肉汤怔住,她望着楚天。
楚天无论如何看上去都不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但这一刻楚天所展现出来的气度风采却令牛肉汤已生出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楚天已望向了叶孤城,微笑道:“城主真想杀这样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子吗?”
叶孤城不说话,呛的一声,剑已回鞘。
他盯着楚天道:“我欠你一次,如今已还了。”
楚天点头:“不错,两不相欠最好不过。”
叶孤城没有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立在一旁,他还了楚天的人情,但他没有走。
他不走就是一种威慑,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楚天!
他不走也是不希望楚天死。
他不走,更是好奇。
第七十章、楚天的推断
客人已走光了。
杀招一起,交手刚起时客人就已走了大半,中途剩下的客人们也都已走。
他们不走不行,因为他们不想死,因此他们也只好走。
屋中只有两批人。
牛肉汤以及宫九的人。
楚天!
叶孤城如今姑且算是楚天的人,但此时此刻叶孤城明显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此刻楚天手中已没有人质,牛肉汤已在宫九身侧。
此时此刻无论什么人要想在宫九防备之下拿下牛肉汤,都是不容易的,何况还有牛肉汤所带来的二十名手下。
楚天仍旧处在众矢之的局面,此际楚天仍旧随时可能被杀,但楚天没有半点觉悟,即便这一刻每个人都已杀气腾腾盯着他,随时都将出手,但楚天却已如大马金刀一般的坐了下来,还顺便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小小抿了口,微笑望着宫九、牛肉汤道:“你们是不是已准备现在杀我了?”
他的语气温和,不仅温和甚至给人感觉说不出的温柔,仿佛只不过是在问一件对自己非常有利的事,而不是决定自己的生死一样。
牛肉汤愕然。
牛肉汤极少惊讶,可面对楚天这个人,她惊讶的次数加起来恐怕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牛肉汤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盯着楚天,但宫九已回应了。
宫九道:“至少现在我没有把握杀死你。”
“因此你现在还不能杀了我。”楚天轻笑着做出了一个非常精准的判断,又继续道:“既然你知道现在不能杀死我,为什么还如呆子一般站在哪里,看着我饮酒作乐?”
宫九盯着楚天,忽然嘴角也露出了笑意,点头道:“不错,我这样看上去实在有些傻,你在休息,而我只能盯着你看着你休息,这实在是只有笨人才做的事。”
楚天道:“一个人若明白自己做了笨事,那么至少证明这个人还不算太笨。”
宫九挑了挑眉道:‘我大概还不算太笨。’
楚天道:“既然你不算太笨,那为什么还像一个笨蛋一样站着呢?”
宫九又笑了:“不错,我实在不应该像笨蛋一样站着。”
宫九说完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楚天的对面,而且非常从容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在宫九要喝下的时候,楚天忽然道:“刚才我已在酒里下了毒。”
可这句话根本没有吓倒宫九,甚至连令宫九停下的动作也没有形成,宫九直接一饮而尽杯中美酒,这才对楚天道:“你没有下毒,何况即便你下毒也没用,我本就是个不怕毒的人。”
楚天又笑了,他笑着为宫九倒了一杯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他对宫九道:“我极少佩服别人,但我不得不佩服你,你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人。”
宫九端着酒杯已对楚天举杯,微笑道:“我也极少佩服人,但你也的确是我见过最临危不乱的人,倘若你是我的敌人,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楚天淡淡道:“那个时候你自然打算杀了我,是吗?”
宫九淡淡道:“我不希望有一个寝食难安的敌人。”
楚天也笑了笑道:“我也不希望。”
楚天、宫九两人不约而同又喝了口酒。
楚天放下酒杯,眼中那种玩味之色就已不见了。
楚天已言归正传,他断言道:“你和牛肉汤这一次出现虽然对我下了杀手,但当然不是为了杀我了来。”
他的语气平静,但言辞非常肯定。
宫九反问道:“你认为我们不是为了杀你而来?”
楚天淡淡道:“倘若你们真是为了杀我而来,那么最开始的时候你就应该出手了,而牛肉汤也不会留手,你应当很清楚,一旦决定要杀一个人了,那么就不应该给那个人任何反击的机会,否则杀与被杀之间的关系必然会转换。”
宫九不得不承认。
他道:“若我们不是为了杀你而来,那我们又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对付你呢?”
楚天淡淡道:‘我会坐在这里也正是等待你们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会突然对付素未蒙面的我?’
宫九忽然沉默了,而这个时候牛肉汤已冷笑。
牛肉汤冷笑道:“你很想知道?”
楚天点头。
牛肉汤讥诮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女人的心眼从来不大,即便脾气再好的女人一样,何况即便脾气再好的女人遇上了牛肉汤的这种事情,恐怕也不可能比牛肉汤表现的更好了,因为又有什么人愿意几次三番被人扼住性命呢?
遇上这样一个女人,世上大部分的男人都没有法子,就连叶孤城也认为楚天似乎也没有法子应付一个正在生气愤怒之中的女人,可楚天这个人偏偏就是有千奇百怪的法子,他的想法也一向与众不同。
楚天淡淡道:“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而是你们迟早要告诉我,事实上在你让你的属下对付我的时候,你就已准备要告诉我了,只不过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因此你一时之间不想告诉我,不是吗?”
牛肉汤冷笑道:“你以为你猜中了一切?”
楚天道:“我当然没有猜中一切,但至少我相信在这点上面的判断没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
楚天望着牛肉汤。
任何人都看得出只要牛肉汤拒绝,楚天就绝不会再问,而且会立刻离开,而那个时候牛肉汤宫九即便再一次对楚天出手,这一方面的想法也无法改变。
牛肉汤本就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她当然也看得出。
虽然她再一次愤怒又在楚天身上吃瘪了,但她没有失去冷静,其实若是平常的时候她已失去了冷静,但这一次她不能。
这次她每每要失去冷静的时候脑海都会浮现一个人——她的父亲吴明。
每次想到吴明,即便她再目中无人,再愤怒也没有法子失去冷静。
这个世上倘若有一个人能在她心中如神一般无所不能,那么这个人必然是吴明。
因此牛肉汤尽管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开口了。
但牛肉汤并不愿意示弱,她盯着楚天道:“总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令牛肉汤受这么大的委屈,牛肉汤是真的想杀楚天。
楚天也不假思索回了一句:“那么你必须先做好去死的准备,当然你也可以用其他代价来换取你的命。”
牛肉汤的怒火又快要压止不住了,但还是压制住了。
她深吸了两口气,终于步入正题开口了。
第七十一章、天下最可怕的武器
笑容再一次出现在牛肉汤的脸上。
前一刻牛肉汤阴云密布,杀气腾腾,但此际牛肉汤已笑靥如花,她看上去不仅眼里、面上在笑,心里也似乎已笑了起来。
笑是一种力量,对任何人都一样,特别对女人更是如此。
楚天瞧见牛肉汤笑的时候,特别看见牛肉汤如此快展露笑脸,他叹了口气对牛肉汤道:“我忽然后悔了。”
牛肉汤笑着,语气轻柔,仿佛如痴情于楚天的情人般语气问道:“你后悔什么?”
楚天道:“或许我不应当得罪你这样一个女人,因为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要更可怕。”
“你认为我可怕?”牛肉汤忽然做出楚楚可怜的哀怨模样:“人家在你心中什么时候成了可怕的女人?”
楚天又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叹得很长很长,他幽幽道:“昔年青龙会横空出世之时,江湖中同样也流传了七种武器,其中一种武器便是长生剑,我相信你应当听过这口兵器。”
牛肉汤当然听过,可牛肉汤不明白为什么楚天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口兵器,提起了这件事。
不过她的耐心极好,而且她已想通了要怎么对付楚天,因此语气温和而好奇道:“我知道,据传长生剑不但是一口绝世神兵,而且是天下暗器的克星,似乎连号称天下第一暗器的孔雀翎在面对长生剑也只能折戟沉沙,难以抵挡。”
“这或许是事实,但迄今为止江湖中还没有任何关于长生剑和同属于七种武器之中暗器第一的孔雀翎交手的记录。”楚天道:“不过不少人却认为长生剑的确是天下间最可怕的武器,但这个观点白玉京却不认同,白玉京认为天下间最可怕的武器不是他的长生剑。”
牛肉汤更好奇了,忍不住继续问道:“不是长生剑是什么?”
楚天道:“白玉京这一生的经历之传奇,经历的事情之复杂之惊险,所瞧见之人之多之可怕,比起现如今的陆小凤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白玉京有一次几乎彻底惨败给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有了一种即便是长生剑都对付不了的武器。”
牛肉汤收起了好奇心,她已明白了楚天要说什么了。
牛肉汤道:“你所说的这个人便是迄今为止也没有人能证实的所为青龙会之中青龙十二煞之中的红旗老幺袁紫霞是吗?”
“看来你也知道白玉京的这段历史。”楚天笑着道:“那么你知不知道袁紫霞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
“自然是她的笑。”牛肉汤淡淡道:“据我所知袁紫霞的武功并不算高,至少相比于白玉京等人来说绝对算不上高,但她思维之缜密,心机之深沉,手腕之高明,却也是那一战之中极少有人可以比得上的,而她最可怕的还是她的笑,而她也懂得利用她的笑。”
牛肉汤补充道:“关于白玉京的这件事,家父已不止一次对我讲述过,而且不止一次对我强调——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若只想着用武功杀死一个男人,这个女人简直就愚蠢的不可救药了!一个女人倘若想要用计谋杀死一个男人,这个女人只能勉强算得上聪明,而真正聪明的女人则是会利用她的温柔利用她的善解人意利用她的笑而杀死她想杀死的男人,有时候甚至根本不必亲自出手,甚至可以让她想杀死的男人自杀,家父一直以来都希望我做这种女人。”
楚天叹了口气:“可你似乎一直不想遵从他的想法。”
“不是!”牛肉汤淡淡道:“我不是不听从他的想法,而是在我看来这个世上大概还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施展出我最可怕的武器,直到遇上了你。”
楚天又叹了口气,道:“因此当你从愤怒时转变开始对我发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但比我想象之中更聪明,而且也得罪了一个极要命的女人,可这个时候我们之间似乎已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是吗?”
牛肉汤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的一双眼睛甚至令楚天感受到了一抹炙热,道:“你知不知道其实当年袁紫霞是可以杀了白玉京的,但袁紫霞放弃了,这是为什么?”
楚天叹息道:“因为袁紫霞爱上了白玉京,因此心甘情愿跟着白玉京离开浪迹天涯了,或许没有发生这件事白玉京也不会说出袁紫霞的笑才是天下间最可怕的武器这件事。”
牛肉汤淡淡道:“可在我看来袁紫霞的笑固然是天下最可怕的武器,但这天下最可怕的武器却已是白玉京的武器,因为袁紫霞毕竟已成了白玉京的妻子,不是吗?”
“不错!”
牛肉汤道:“说实在话,现如今我的确恨不得杀了你,但未来保不准我会爱上你,而那个时候我这口极可怕的武器岂非也如袁紫霞遇上白玉京一般,有了主人?”
楚天无奈耸了耸肩:“或许,但只可惜你非袁紫霞,而我也非白玉京,因此我们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相杀的局面。”
牛肉汤淡淡道:“但至少现在我不会动手杀你,你大概也不会动手杀我,因为无论你也好,我也好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楚天又笑了,看着牛肉汤道:“你和我在这一点上面是一样,在没有绝对杀死对方的把握之前,我们绝不会对对方下杀手,因为一段做出了这种事,我们之间就已没有任何后路。”
牛肉汤娇笑道:“但总有一日我们会面对这种局面,而那个时候我将杀了你,因此在此之前我们都有机会令对方成为手中的武器。”
“不错!”楚天轻笑道:“我曾和不少可怕的人交手,但如今我却发现自己已正在面对一个最刺激最可怕的对手。”
“我也一样。”
牛肉汤、楚天相视一笑。
他们明明已有了敌对甚至要除掉对方的心思,但这一刻他们完全看不出任何对峙的模样,反而在旁观者眼中看来,他们仿佛是一对情侣。
牛肉汤看楚天的眼神实在太甜蜜了太痴迷了。
楚天望牛肉汤的眼神,也带着一种近乎于恋人般的欣赏之色。
又有什么人能看得出他们彼此对彼此产生了戒备与杀机呢?
叶孤城、宫九他们都是心如止水,冷静理智的人,但这一刹那,他们也不由为楚天、牛肉汤的对峙已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倘若自己遇上了这样一个对手,那也的确是头皮发麻的事。
牛肉汤忽然又笑了笑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论正事了?”
“不错!”楚天微笑道:“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杀我。”
牛肉汤笑道:“若你死了,你自然没有资格知道,你没有死,那么你也非知道不可,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
牛肉汤、楚天的交谈又继续了下去。
非常从容自然甚至亲密的进行了下去。
可这种亲密令人毛骨悚然。
第七十二章、杀手之论
牛肉汤已恢复了自信,恢复了从容,恢复了智慧。
其实她不是没有自信,没有从容,没有智慧,只不过是因为不必。
一个人倘若一力降十会可以击溃一切摧毁一切,那么还要其他的东西干什么,而遇上楚天,牛肉汤知晓没有法子用一力降十会的办法对付楚天,因此也不得不恢复了她的本姓,用上了她的智慧,甚至用上了她最可怕的武器——温柔乡!
她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她的温柔乡又有几个能承受的住呢?牛肉汤相信楚天也不能,但她现在并没有急着施展这一方面的魅力,而她已施展了另一个方面的魅力。
——智慧!
智慧本就是一种极大的魅力,这种魅力比起英俊的容貌还要更令人折服,英俊的容貌只能让人折服一时,但智慧却令人不得不永远佩服。
牛肉汤展现了她的智慧,以至于她连说话的方式,神情语气以及态度都和先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牛肉汤收起了笑,以一种非常冷淡的语气开口道:“收银卖命的杀手和目标之间同样只有一种情况——杀与被杀,是杀手杀了目标,还是目标反杀了杀手,大部分时候都只有一种原因——是杀手先发现目标,还是目标先觉察到了杀手,而一旦确定了先后关系,那么两人之间的生死也几乎可以决定了,你说是吗?”
楚天真的已非常欣赏牛肉汤了,他已发现牛肉汤是个非常懂得发挥自己长处,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的女人,这种女人的确很难令人产生恶感,这一刻楚天虽然已和牛肉汤结下了仇,但他也还是忍不住欣赏牛肉汤的风姿。
楚天道:“不错,但你说的还不完全正确。”
牛肉汤问道:“你认为如何才能算得上完全正确?”
楚天不假思索回应:‘杀手和目标之间谁杀人谁被杀,其关键在于戒备这两个字,倘若目标对杀手产生了戒备,那么杀手便很难可以杀死目标,而倘若目标对杀手没有戒备,那么杀手便能很轻易杀了目标!’
牛肉汤也同意这个观点:“的确如此!一个真正高明的杀手便是要在杀人之前令对方失去戒备,从而一举杀了目标,大获全胜!”
楚天摇头纠正道:“你这句话也不全对,你所说的这种杀手不是真正高明的杀手,而只不过是合格的杀手。”
牛肉汤有些好奇,娇笑道:‘什么样的杀手才是高明的杀手?’
“能取信目标的杀手才是高明的杀手!”楚天道:“同样聪明的目标也应当是让杀手认为已取得信任亦或者令杀手认为其没有戒备的人,唯有如此才算得上聪明的目标,因此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仍旧是杀与被杀的关系,谁技高一筹,谁生,谁棋差一招,谁死。”
牛肉汤拍了拍手,她也很佩服的望着楚天:‘若非我已调查了你的身份经历,恐怕我都以为你是个训练有素的超级杀手。’
楚天淡淡一笑道:“一个人若想在江湖上活着,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因此各种各样的事都需要懂一些,我大概便是这样的人,可我偏偏不太懂你。”
“哦?”
楚天道:“你招摇过市且如此大排场出现在酒楼,而我即便想不注意你都不行,你这样已犯下了杀手的大忌,可如此情况之下你却安排了缜密的计划,请了不少一流的高手伏杀于我,因此我实在不太懂,你到底要干什么。”
牛肉汤捂嘴娇笑了起来,她笑得有些得意,甚至还可以瞧见娇憨,她道:“能令你都不明白,那我也实在不得不得意,不过其实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
“什么原因?”
牛肉汤淡淡道:“因为有个极厉害的人物花费大价钱要请我杀了你。”
楚天点了点头道:“你既然接下了这笔交易,为什么不尽心尽力杀了我呢?”
牛肉汤道:“我也想,但在他之前,已有人让我不得杀你。”
楚天笑了,眼中闪过了刀锋般的光,道:“那个人当然就是你的父亲吧。”
“不错!”牛肉汤忽然一笑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是谁请我来杀你的?”
楚天道:“原本我还不知道,但在瞧见白云城主的时候,我大概已不能不知道了。”
牛肉汤道:“你真知道?”牛肉汤不是不相信,但也不是不怀疑,但楚天一开口,牛肉汤就只能相信了。
楚天的答案是四个字——平南王府。
楚天很快做出了解释。
“这段时间最想杀我的人莫过于平南王以及平南王世子,他们都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只不过他们因为忌惮我大内密探的身份,因此不敢对我出手,以免危害自身。”楚天道:“不过他们必然也在想方设法调查我以及调查我的身份,因为他们绝不是那种轻而易举相信他人的人,而以他们的本事以及皇宫的眼线,应当也不难调查出我这个所为的大内密探其实并非真正的大内密探,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自然也没有忌惮的理由,因此非杀我而不可,这也大概也是白云城主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的原因。”
在场众人听见楚天的一席话也不得不流露出服气两个字,因为楚天所说的不但正确,而且完全正确。
“我虽然痛恨你,但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聪明绝顶之人。”牛肉汤第一个对楚天露出了赞赏。
楚天耸了耸肩,道:“我并不聪明,至少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用这么大的排场要找我?”
“倘若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了,那么你简直就不是人,而是神了。”牛肉汤道:“不过我却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牛肉汤道:“我父亲对你很感兴趣,很想见你一面,而且我也相信你也一定很想见我父亲一面,或许不仅是见他,或许也要杀他。”
楚天又笑了,这一次笑声很大,愉快极了。
笑毕,楚天玩味望着神色淡然的牛肉汤道:“我似乎从未见过你的父亲?”
“你当然没有见过。”
楚天道:“我没有见过他,为什么要杀了他?我看上去是乱杀无辜之人吗?”
“你绝不是。”牛肉汤淡淡道:“可你有个不得不杀他的理由,这也是你为什么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要找我的原因。”
楚天不说话,只是看着牛肉汤,而牛肉汤接下来一开口,便已令楚天色变了。
牛肉汤只说了四个字——天禽老人。
叶孤城、宫九以及在场所有人都瞧见了楚天的面色大变,而楚天即便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也可神色自若,而为什么听到这四个字就会面色大变呢?
楚天真要杀牛肉汤的父亲?楚天要杀牛肉汤的父亲和天禽老人又有什么干系呢?
一时之间不知晓其中实情的叶孤城、宫九也不禁生出了好奇心。
第七十三章、第一高手
楚天忽然很沉默,但牛肉汤笑靥如花。
她笑起来的时候真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但这种笑容在楚天眼中实在太刺眼也太扎眼了,他不想瞧见这笑容,但偏偏没有法子阻止牛肉汤的这种笑容。
牛肉汤愉快说道:“我父亲一向是个很低调的人,江湖上下知道他的人恐怕没有几个,而我相信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白云城主也未必听说过他的名字。”牛肉汤话语间已望向了叶孤城。
叶孤城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知道牛肉汤的父亲是谁,在此之前也从未听过牛肉汤以及宫九的名字,可这两人所展现出来的武功手腕智慧,的确应当已名动武林。
楚天没有说话,牛肉汤只好继续说了下去道:“但毫无疑问,这个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是非常了解他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威震八荒,曾稳坐了天下第一高手交椅至少四十年的天禽老人。”
牛肉汤对于天禽老人的这番评价自然是极高,但也没有任何人会不服气。
虽说天禽老人从未自称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但天禽老人步入中年时便已是公认天下无敌手了,那个时代甚至于连和他相提并论的人都没有,他的确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甚至于在天禽老人驾鹤西去之前也仍旧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
牛肉汤话音忽然一转,说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不过极少有人知晓天禽老人这位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曾先后和一名神秘高手接连两次交手,第一次交手大概在三十四年前,那一战天禽老人施展出全部功力与可怕招式,但最终也只能和那名神秘高手并驾齐驱而已,第二次交手则在二十四年之前,那一战,威震天下的天禽老人最终却在五十三招之内败给了那神秘高手。”
牛肉汤在叶孤城震惊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笑盈盈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而此战过后三年,天禽老人便已不问江湖之事,隐遁山林之间,直至驾鹤西去。”
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叶孤城很难相信,可瞧了瞧牛肉汤,又看了看楚天,叶孤城似乎也不得不相信。
一直沉默的楚天终于开口了。
楚天缓缓道:“二十四年前那一战是师尊毕生之遗憾,但也是师尊认为平生以来最精彩绝伦也最难以忘怀的一战,而这一战之中他的确遇上了一个前所未见惊才绝艳官冠绝武林的顶尖高手,因此即便最终败了,他也欣然一笑,甘拜下风。”
牛肉汤收起了笑意,眼中也露出了尊敬之色:“这一战也是我父亲毕生难忘的一战,他这一生能瞧在眼中的人寥寥无几,他甚至曾一度感叹,倘若他出生在青龙会问鼎天下的那个年代,未必不能揪出所谓的青龙老大是何方神圣,而他认为此生能与你师尊一战,是他今生最大的幸事。”
“多谢。”楚天给牛肉汤行礼。
任何人都看得出这其实并非是楚天给牛肉汤行礼,而是对牛肉汤的父亲行礼。
牛肉汤没有回避,因为她也代表父亲接受了楚天的礼节,此时此刻牛肉汤也仿佛代表了她的父亲对楚天开口道:“和天禽老人的那一战,是我父亲平生以来最痛快的一战,也正因如此这一战之后,一向闲云野鹤般的他也颇为留心天禽老人之事,因此在你还没有行走江湖之前,他便已注意到了你。”
楚天并不奇怪,只是道:“他为什么要注意我?”
牛肉汤道:“天禽老人创立天禽门,天禽门虽然门人无数,更诞生了如今武林的泰山北斗松山云鹤、商山二老两人,这两人的确是天禽老人的高徒,可他们的成就注定也不可能超过天禽老人,因而根本不被我父亲看在眼中,何况他们已被名声所累,武学修为已不进反退!”
“其实父亲他原本看重的是两个人,一个便是你,一个便是天禽老人的儿子霍天青。”牛肉汤道:“霍天青的一身武学天赋资质不逊色于昔年的天禽老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霍天青太过于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且过刚易折,以至于父亲他老人家最终将目光落在你这个天禽老人的关门弟子身上。”
“他为什么要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牛肉汤道:“因为你不但武学天赋极高,而且勤奋刻苦,最终要的还是你年纪轻轻便能抵挡得住江湖上的诱惑,不恋名利,再加上你本就是个擅长随机应变的天才,因此他不得不注意你,他也希望你能如当年的他一样,能和他一战甚至于击败他,乃至于杀死他。”
牛肉汤说得很郑重,任何人都听得出牛肉汤没有再开玩笑。
牛肉汤没有等楚天开口,又继续道:“自从他将目光落在你身上之后,便对你非常满意,不过即便如此,你在他心中也仍旧没有达到和他交手的地步,一直到珠光宝气阁之事发生,你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击败了武学造诣已臻至登峰造极境界的霍休以后,他才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
楚天忽然冷笑道:“或许还不仅如此。”
“哦?”
楚天道:“他也知道我从师尊那里听说了昔年师尊败给他之事,也一心想要和他一决高下,因此他才对我另眼相看。”
牛肉汤没有否认:“的确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如今的你正如同三十四年前第一次和天禽老人交手的他一样,一样的年少轻狂年轻气盛,一样潜力无限,可你们之间却有一点区别。”
楚天忍不住问道:“什么区别?”
牛肉汤道:“三十四年前,我父亲已修炼了十三种惊世罕见的绝技绝学,并且将他们全部融汇贯通,普天之下除开你的师尊天禽老人,简直无人可以和他匹敌!如今的你虽然也和三十四年前的他一样惊才绝艳,但若论武学修为却并不如他,而三十四年的今天,他的一身武学造诣早已超越了你的师尊天禽老人,因此你若想要胜他,机会实在不大。”
楚天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的确不止一次听师尊天禽老人提起了那两场令天禽老人毕生难忘的决战。
牛肉汤忽然又嫣然一笑道:“不过父亲他知晓你一定会找上他和他交手,而且父亲他也承认你比起三十四年前的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你是一个非常懂得随即应变的人。”
“这不是恭维?”
牛肉汤摇头,神情又郑重起来。
“我又何必恭维你?即便我恭维你,又能改变你的决定吗?”
楚天闭嘴。
牛肉汤道:‘这是我父亲的原话,他说一个高手纵有绝顶武功,若不擅于应变,那么也只是一个中极高手;相反的,一个中极高手如果擅于应变,那么,其实就是绝顶高手。而这一句话也已道出了许多出自同一个师尊门下,修习同一种武学,却为什么有高下强弱的差别的原因所在,而这一点也能用在你和霍天青的身上。’
楚天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父亲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他本来就是。”牛肉汤笑得颇为得意道:“父亲还说,古往今来江湖上名人辈出,名侠辈出,天骄纵横,而他认为最擅长随机应变的高手一共也不过两人。”
楚天道:“他们是谁?”
“第一就是楚留香。”牛肉汤道:“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楚留香一身轻功造诣在当世算得上天下第一,但一身武学造诣却难以算得上天下最厉害的高手,至少当年的石观音、水母阴姬、薛衣人等诸多高手,他都不是对手!可楚留香却偏偏可以以弱胜强,击败了那些公认近乎于无敌的高手,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多好,轻功多高,而是他懂得随机应变,以至于寻找到了良机,击败了这一干最顶尖的高手。”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甚至昔年楚留香也承认了。
“第二个是谁?”
牛肉汤指着楚天,道:“第二个人当然就是你!父亲他甚至认为你在随机应变方面的功夫似乎比起当年的盗帅楚留香还要更高明,他甚至认为你已将随机应变这种功夫融入到了骨子里灵魂之中去了,而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了这一点,才愿意见你一面,才愿意和你交手,否则按照他的计划,他至少会再等三五年才思忖是否和你一战。”
楚留香当年是何等叱咤风云的人物,而牛肉汤的父亲又是击败了昔年被公认为第一高手天禽老人的第一高手,而能给楚天如此评价,可以看得出吴明是多么看重楚天。
这一番评价实在令人惊诧。
叶孤城也感觉惊讶,可他也绝不会感觉有任何过誉,因为他了解楚天的武功,至少楚天在随机应变这一方面的本事的确近乎于无人可及,至少叶孤城没有见过第二个人能比楚天更懂得随机应变了,而吴明对楚天的这一番评价也其实是叶孤城很想对楚天说出的评价。
这一番话的确已说在了叶孤城的心坎中了。
叶孤城原本已准备要走了,但这一刻他已充斥了好奇,想看一看牛肉汤的父亲到底是何种非凡的人物,他甚至很想看楚天和牛肉汤父亲交手的模样。当然他也很好奇,牛肉汤此行会出现在此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