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太子妃(十五)
闫西想了想还是说:“那你先收着吧。”
闫西找了个机会去找卫迟,顺便带上了系统给的卫迟杀害同僚、私自养兵等的证据。
卫迟看到案牍上的文书,眼神晦暗不明:“姑娘好手段。”
一般一般,毕竟有金手指。
闫西说:“我若欲扳倒你,易如反掌。”
“江满是我带出来的,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知江满安然,甚至查到她在这,但江满的愿望就是平安喜乐过一生,你有什么目的直接摆出来。”
卫迟沉默半晌,道:“江满是我的未婚妻,以前是,现在也是。”
闫西说:“江满选不选择你——我管不着,但是你现在想追回她,把自己真面目放在明面,你做过的事情,一件不能瞒。”
“……好。”
卫迟补充:“但不是现在。”
闫西看了卫迟一眼,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卫迟待江满格外殷勤,连对闫西也是态度良好,大约想让闫西帮忙多说他点好话。
开始时卫迟天天去绣工铺子找江满,带点首饰,江满不收,又换成了一些特殊的小甜点。
卫迟是这样说的:“我带点首饰贿赂你好好照顾我的镯子,你不收,那便算了。”
“现在这些甜点都是其它人给我的,我家没有妻儿,我也不爱吃甜点,丢了浪费,拿来贿赂你,你还是不收……”
卫迟装可怜装上瘾,把一个孤家寡人演绎的淋漓尽致,江满一时心软,就收个没完。
后来闫西让江满招几个人,少去绣工铺子,因为闫西弄到了一本防身招式集合,教江满练,好歹防几个流氓地痞。
她不可能长久待在这。
这样卫迟找不到江满,就直接登门入室了。美名其曰,他也会功夫,肯定比书上教的好。
日子这样悄然而过,闫西一边防着卫迟,一边又想当红娘,不可谓不纠结。
直到有一天,系统提示她,沈义嵘要来江南。
沈义嵘?闫西一时怔愣,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有些忘了,这可是大主角。
闫西慢慢反应过来,搞半天可能系统让她过来,根本不是因为卫迟,而是沈义嵘啊!
可是那么早叫她来干嘛,她在星际大本营也可以赚积分的啊。
虽然少一点。
但不是没有。
如果系统是个人的话,她一定教它好好做人。
如果系统是人的话,也会和闫西说:“让你早点来做点准备好不好,这个世界的太子欸,大boss。”
但系统只说沈义嵘要来,没有说他什么时候来,会在哪里出现,闫西想了想,先去问了江满。
“沈义嵘要来江南,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在这里。”
江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闫西说:“我来是想问问你的建议,毕竟无论是谁,都不能一直站在你身前。”
江满嘴唇有些发抖,一时无措。
闫西等了一会儿。
江满低声说:“我不想见他,他如果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会躲着。”
至于知道她活着,特意来找她的情况——这个连假设江满都不想假设。
在逃太子妃(十六)
可是闫西仍然要问:“如果知道呢?”
江满白着脸断断续续道:“我……我不知道,或者,我可以,我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吗?我可以不在江南,我不想回沈义嵘身边。”
江满越说越坚定。
可闫西说:“沈义嵘如果真知道了,以他对你的偏执,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满心中绝望。
“这是你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你得自己给我一个大体的解决方案。”
后来闫西又去找卫迟:“你查一下,沈义嵘来这里做什么。”
系统竟然不帮她查。
卫迟一怔:“沈义嵘?”
“嗯,对,沈义嵘来江南了。”
“他来做什么?”
“……让你查。”
“……好。”
闫西说:“江满没主意,你也不要大包大揽,先把沈义嵘来江南的目的查清楚。”
闫西说完就走了。
后面几日闫西一直在为此事做准备,无论沈义嵘来江南的目的是不是江满,她总要把沈义嵘和江满的事情解决掉。
不然都不能去下个世界。
然后的某一天,闫西在街角见到了沈义嵘。
闫西警铃大作。
虽然卫迟已经告诉她,沈义嵘来江南是彻查官员贪污案——江南地区富庶,把父母官喂得白胖,但某一些人还是贪污腐化,还要收刮民脂民膏,皇帝震怒,也忧心官官相护,特派亲子来查。
但无论沈义嵘目的是不是江满,闫西的目的是让沈义嵘知道江满安然却仍然不动江满,或者不敢动江满。
闫西把沈义嵘来江南的消息告诉了卫迟和江满,卫迟那里倒是早知道了,江满却很惶恐。
卫迟主张不要让沈义嵘知道江满在这,闫西主张解决根本。
不过两个人也不是会吵的起来的性格,暂时无事。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人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江满突然想起她开得那个绣品铺子。
江满的铺子早就关门了,沈义嵘回京城之前应该不会再开起来。
但是江满的绣工却卖出去不少。
不知道沈义嵘会不会恰巧看到,恰巧认出。
就算认出不至于,怀疑也是有的。
江满急得团团转,闫西却不大在意。
——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
反正早不解决晚不解决,总要解决。
但是在此期间发生的一件事情,确实打得闫西措手不及。
卫迟被抓了。
作为地方父母官,卫迟竟然以贪污的罪名被关在了自家县衙。
闫西想想也知道这个是沈义嵘蓄意报复。
卫迟确实手段雷霆,毫不心软,但首先卫迟私下有经营各种产业作为经济来源,其次卫迟本身确实不是鱼肉乡里的人,哪里会为了蝇头小利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这人都“死”了,战争还没有结束。
对于同样痛失爱人的两人,不应该惺惺相惜吗?
在逃太子妃(十七)
闫西听此正欲给江满多雇几个护卫,原先江满身边有两个护卫,去掉她一个还有一个,闫西知道沈义嵘会来后又给江满找了两个护卫。
但此刻她仍旧有些不放心。
可不等闫西找好护卫,闫西回到府邸时,江满就已经不见了。
闫西:……想打人。
卫迟被抓后江满就坐立难安,偏巧有个消息送到了江满的手上。
江满彼时正在庭前晾衣服,突然一支竹简投到了她脚边。
江满吓了一跳退后几步见上竹筒才略微放下心,她拿起仔细一看,那竹简上还有一排字:“想救卫迟,来城西酒楼。”
江满心里惴惴不安,这些日子又麻烦了闫西许多,江满颇是不好意思,况且今天闫西又没在家。
江满心里纠结,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闫西,她心一横,带上三个护卫,就走了。
江满刚到了城西酒楼门口,有一个人撞了她一下,然后塞了一张字条给她。
江满小心看了一眼字条,上面写着:“天字甲子包间,让你的护卫退后。”
江满犹豫后,让身旁的人在厅内等她,她问了小二,小二领她到包间门口,江满尽量微笑道谢。
她站在包间门口,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推了进去。
在感受到了里面人的视线后,待她睁眼,即使心有准备,江满依旧浑身战栗。
沈义嵘站在窗边,分明没有多凶恶的神情,但有时候,不需要青面獠牙就已经足够唬人。
他看着江满,向江满招手:“过来。”
江满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脚下的步伐沉重,沈义嵘笑着指着外边说:“你看,江南真是富庶。”
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两三年的距离。
两三年前,江满并没有这么害怕沈义嵘,两三年后,与其说害怕沈义嵘,倒不如说江满由奢入简难,过惯了自由的日子,再想到以前,她避之不及。
江满开门见山:“卫迟的事情是你干的吗?”
沈义嵘近乎贪婪的看着江满,勾起笑容,低声说:“为了他这么着急?都没见过你这么着急我。”
沈义嵘并不生气,以为死了两三年的江满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沈义嵘似是无所谓的问:“是他帮你逃出来的?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沈义嵘抬手摸上江满的脸:“他碰过你吗?”
江满警惕的退后一步。
江满说:“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告诉过你,任何人在一个地方足不出户三年都会疯的。”
“我很幸运,还没疯,就逃出来了。”
沈义嵘说:“我不让你疯,你跟我回去,我纳你进太子府,做太子良娣好不好?”
“我给你自由,你要想回江府就回江府,想逛街就逛街,我都陪你一起。”
江满沉默。
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不在意。
沈义嵘说:“放火的是周未伊,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以后我会护着你,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护着她?
江满感觉有点讽刺。
在逃太子妃(十八)
“我的护卫就在下面,你想强行带我回去,不可能,你想用卫迟威胁我,也不要想。”
江满难得强硬了一次,沈义嵘突然问:“你觉得卫迟是我冤枉进去的吗?”
江满不答。
沈义嵘自顾自说:“你以为卫迟清清白白?”
“江满,卫迟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心思深沉,手上也不少命债。”
沈义嵘不屑一笑:“你以为他多单纯?”
江满轻声说:“卫迟和我一同长大。”
“我来这不想听你说他多少多少不好,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
“你们?”
江满看着沈义嵘,很认真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说:“我本就是卫迟未婚妻,被你强占三年,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只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沈义嵘脸色一黑,拉起江满的手就走,江满被他抓的吃痛,欲挣扎,沈义嵘说:“别让你的护卫靠近,我带你去看看你跟着卫迟怎么过‘正常人的日子’。”
沈义嵘带着江满一起上了马车,江满没有拒绝,只是要求沈义嵘给三个护卫也准备一辆马车,让他们跟着。
马车向城外走去,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两人走下马车,有人打开门锁,沈义嵘率先走了进去,江满还站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江满缓缓跟了进去,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臃肿的身材满是血迹。男人脸上虽缠着绷带,她仍觉得熟悉。
江满被血腥气熏得恶心,只听见自己问:“这是卫迟干的?”
沈义嵘声音好像透着一些得意:“这是江南一位富绅,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卫迟,卫迟竟然把他弄成这样。”
“你要用他威胁卫迟?”
“这种杀人害命的凶手,哪里能胜任地方父母官,现在只等这位大人醒来。”
江满向前一步,拔下头上的簪子,干脆利落的扎向床上男人的脖子,一下犹嫌不足,又补了几下。
簪子没过肉本就需要很大的劲儿,而血腥味浓厚的房间恶心的令人手脚发软,江满忍着不适,确认男人已经救不活后,这才收了手。
而一旁的其它人已经看呆,甚至没有去阻止。
江满在众人心中一直是温柔怯懦的形象,这几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确实令人措手不及。
这位曾经富甲一方的大人,脖子间血流不止,他抽搐几下,就没了声响。
看着死鱼般躺在那里的物体,沈义嵘脸都黑了,似乎从未认识过江满。
江满轻飘飘的说:“人是我杀的,人既已死,关卫迟何事?”
江满说完就径直走出了门,其他人一时间呆住也没去阻止。
她是坐沈义嵘的马车来的,但出了门,已经有马车停在外面等接她了。
上了马车后,江满意外见到了里面的闫西,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扑向闫西抽泣起来,她不说话,就是浑身发抖,金豆子流水似的掉下来。
江满不开口闫西就也没问。
江满哭够了,才断断续续的说:“闫姐姐,我刚刚杀人了。”
在逃太子妃(十九)
江满说:“他本来能活下来的,是我补了几刀,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味道真恶心。”
闫西说:“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也杀过人,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了个昏天黑地,几个月不敢沾一点荤腥。”
她笑着:“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是很喜欢吃肉食。”
江满并没有被安慰到,她一路上一言不发,手上还有簪子没肉的手感,脑子里更是时不时浮现那人血染枕边的惨状。
江满到了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闫西暂且没有说什么,只是做了点素食给江满端了进去。
闫西悄没声的出门,坐上马车去县衙。
这时候的天色渐近黄昏,街上人并不是很多。
闫西到了县衙,轻车熟路的向县衙内单置的暂用狱房走去。
整条路已经被人清理过,闫西走得很顺畅。
牢狱自然不算干净,不过里面的人还是一副舒适自然的感觉。
她衣服的摆子一撩,坐到卫迟边上:“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卫迟靠在铁栅栏边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要斩草除根吗?”
“……当今就这么一个皇子,你把他除了,想自己上位?”
虽然权利的诱惑是挺大的。
至少不会再被人夺取所爱。
卫迟不屑道:“谁稀罕那个位置,我和江满分开那么久,往后余生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琐事上。”
“当今皇子虽少,皇女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闫西一噎,她自然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卫迟思想这么先进。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空的历朝并没有女皇。
不过沈义嵘手段虽凌厉,但是心性不足,偏执又一意孤行,确实不是当皇帝的好人选。
闫西说:“你这边还是赶紧一点,沈义嵘把江满带去见赵立,江满怕赵立的存在对你不好,把赵立杀了。”
“沈义嵘倒那边没什么,江满却还过不去坎,现在可能都还没吃东西。”
卫迟心中熨帖又心疼江满,嘴上却说:“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我也想过了,我虽愿意一辈子护着她,但也总有够不着的地方……江满还是要自己成长起来。”
“今天的事并不是江满成长的必经之路。”
卫迟知道江满的意思,沉默半晌……
天色渐晚。
江满坐在床边看着三四尺外的饭菜。
从开始被饭菜味儿熏得难受,到现在饭菜慢慢冷下来,气味也有些散了,江满仍然一口未动。
她倒是想吃一点,闫西虽贴心的未准备肉食,可她还是反胃,感觉菜味和血腥气格外相似。
江满叹了口气。
此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动静,江满猜大约是闫西回来了。
几秒后,房间门被敲响,江满想和闫西说,她吃了困了睡了,但是她并没有力气开口,也不想起身。
还未想好下一步,门外的人就叫道:“江满。”
分明是卫迟的声音。
在逃太子妃(二十)
江满心跳慢了半拍,光着脚两下子“踏踏”走到门前,打开门。
卫迟好端端的站在门前,她既没在卫迟身上看到伤痕,也没有见其身形消瘦。
卫迟笑着整理了一下江满的头发。
江满大约是在床上躺了许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她低下头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卫迟说:“你先吃点东西,我慢慢告诉你。”
卫迟手上提了个食盒,他把食盒放在堂前桌子上打开,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山楂梅子汤一碗,薄皮饼一张,酥皮点心一碟。
“随便吃一点,夜这么长。”
江满仍旧没有胃口。
卫迟戏谑:“难不成等人喂你?可这儿也没有别人。”
江满囧,端起甜汤抿了一下,酸味甜味交织在口中漫开,她这才感觉有点饿了。
卫迟把饼子递给江满,江满接过咬了一口,卫迟又把点心推到江满面前。
江满都尝了一点,卫迟看着江满欲让她多吃一点,想想还是算了。
江满吃好,卫迟东扯西扯又说了半天,才切入正题:“阿满,我想娶你。”
江满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卫迟说:“闫西很早就让我和你说清楚,我私心希望自己能留在你身边,不敢和你说,拖了又拖……”
“我从寒门爬上来,手上沾过不少脏,你今天做的事情我没少做,只是以前是自己动手,现在大多让其它人动手。”
江满抿唇。
“赵立的事也确实是我干的……他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不能留,当然还有其它官场上的原因。”卫迟心中也有点紧张,沉吟一会儿组织语言,又说道。
“你会害怕我吗?”
江满不害怕,只是有点点心疼。
感受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渐渐流逝,卫迟一样会恶心害怕吧?
他因此在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她没有在他身边。
他得罪了人举步维艰的时候,她还是不能从旁安慰他。
事实上,在他们分开的这几年,她过得还不错。
江满自责又扭捏。
“你为什么突然……突然说……”
卫迟很认真的说:“不是突然,只是以前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也不相信你不介意。”
江满知道卫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挑在这个这个时机,她嘟囔:“我都行。”
卫迟没有表现的大喜,只是继续说:“这几日的牢狱之灾是我自愿挨的,为的就是沈义嵘放松警惕,沈义嵘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最南边的郡里,那会有人解决他。”
卫迟又问:“你知道解决是什么意思吗?”
江满心底有个猜测,又觉得不大可能。
卫迟看出江满所想,告诉她的确如此。
江满这下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再不懂这些事情,也知道沈义嵘是当朝太子,更是当今唯一的皇子。
无人继储,必将大乱。
卫迟问江满,他可不可以这样做。
江满此时的心情复杂,可惜她土生土长当朝人,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复杂的心情。
现男友要干掉前男友,不仅当着她面说,还问她可不可以。
当真一道送命题。
而且沈义嵘的身份不只这么简单。
在逃太子妃(二十一)
卫迟说:“后面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朝中大乱,但若是你自己想要保下沈义嵘,我依你。”
闫西已经带兵上京,他们打算扶持静和长公主上位。
静和是先孝懿皇后所生,真正的嫡出公主,有胆有识,也有野心和决心,加上卫迟这些年在朝中的经营不少,一定程度上也能压压朝中的异声。
剩下的就要看这位公主了。
江满六神无主,并非她还对沈义嵘心存幻想,只是一条人命在她面前,有人问她救不救,她不敢开口说不救。
卫迟拉起江满的手,笑着告诉她:“你想救也没事,我家阿满这么善良,于心不忍是正常的,不想救也不要有心里负担,沈义嵘做过的不干净的事情不少……”
就和他一样,都该死。
只是他还不想死,如果有报应,下辈子再来罢。这辈子就行行好,让他和江满平乐安稳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我说这些只是不愿意瞒着你。”
江满轻声说:“我不懂,你们做主就成,但是若有我可以帮上忙的,也不希望你们一力承担。”
后来江满就没有再见过沈义嵘。
她也没过问。
从夏末到冬初,时间过得极快,白日渐短,天气凉了,有钱的人家开始披起斗篷,普通百姓也往衣服里面塞些棉花御寒。
闫西自上京后便不停忙碌,宫里宫外都要布局,卫迟远在江南,她手里虽有人脉,有些事情也还是要自己亲力亲为。
当今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身体状况尚可,也不昏聩无能,光是逼其退位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闫西把士兵们安顿在城郊,自己进了京城。
入京第一件事就是和静和公主见一面。
闫西自己是没有见过静和公主的,但卫迟已经暗示过这位公主。
他们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目的都摆在明面上,在静和公主仔细考虑后,要求也对接好,双方才开始部署合作。
闫西本来想约在茶楼包厢一见,可静和公主忒大胆,直接一顶轿子让她去公主府。
闫西:……小丑竟是我自己。
闫西从东角门入公主府,经随侍的人走过一条并不长的路,途经穿水假山和一小榭,便到了会客室。
公主府不大,可不论是她刚看到的假山流水,还是这会客室的布置,都雅致的恰到好处,透露着主人高贵的身份。
静和公主知道这位置不是她也还有其它人可以坐,并没有拿乔,闫西到时她已经在了。
见到闫西,静和起身笑道:“前面未见过姑娘,只觉得如此巾帼必得是三头六臂,没成想竟然还这样漂亮。”
闫西不欲客套,眼神示意叫两边人退下。
下人们看着静和,静和点点头。
瞬间偌大的厅堂内就两人了。
两人对坐,闫西切入主题:“皇帝尚非暮年,虽说斩草除根得好,但当今即使中庸,到底未有大错,还是你亲生父亲……”
闫西话没说完,静和知道她的意思,接的也直白。
在逃太子妃(二十二)
“我确实没想背弑父的债,这方面我会安排好。”
静和公主说:“父皇年近半百,膝下既无皇子,想再生一个培养也有心无力,我虽是女儿家,到底总比旁支强。”
闫西问:“你要怎么安排?人心难测,皇帝不能再插手朝堂的事。”
“让他去皇陵陪我母后,或者在佛堂安享晚年,我绝不会让他插手任何事情。”
不说闫西等人怕风吹又生,静和自然也不想当傀儡皇帝。
这件事情是闫西来的其一目的,其二是后来的部署,如舆论准备,上位时间等。
舆论风波一起,上面的人也会开始察觉到静和公主的野心,那这两者相距的时间就不能太长。
待余下的事宜一一确认,闫西就回了客栈。
永安二十七年九月朔日,有渔民破开鱼肚发现里面藏一绢布,布上分明写着——神女至,家国旺。
再两日,市井间开始流传静和公主出生时天降祥瑞,当即丰年。
又一日,太子死讯至京,国家无储,朝廷微乱。
后朝中有大臣上书,静和公主幼即机敏,壮而聪颖,天资过人,堪当大任,且国不可一日无储,请立太女。
皇帝大怒:“朕当壮年,子嗣不艰,你们各个如此急切,是欲谋反?”
可现在的警惕已经来不及了。
九月望日,晚,月半。
打更的人敲了十一下钟,夜色弥漫,皇帝却仍在御书房。
都是经历过夺嫡的人,皇帝此时哪还能不明白这一切的推手是谁?
静和也是他的孩子,还是他第一个孩子,皇帝对静和公主抱有过很大的期待。
他希望自己的公主端庄,娴雅,聪慧,成为天下贵女之典范。静和也确实如他所愿。
这段时间皇帝常常想,要不皇位就给静和好了,可静和到底是个女娃娃,这天下怎么能交给一个女子?
还是以这样一个落魄的方式。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御书房,皇帝被吓了的一跳。
进来的人着装全黑,半遮的斗篷下夜行服包裹着她纤细的身段,女子抬手将帽子放下,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蛋。
闫西食指无名指并拢弯曲,有节奏的敲击两下桌面:“皇帝,该退位了。”
皇帝警惕的问:“你是谁?”
闫西一笑,把御书房的门打开,静和带人走了进来。
“父皇。”
“你们这是要逼宫啊!”皇帝声音颤抖。
“我若不这样做,父皇会把这位置让给我吗?我是您亲生的女儿,有安邦之才,谙治国之道,您传位给我总比给旁支强。”
“可是……可是……”
“可是我是女子?”
静和不屑:“您是男子,这朝廷上都是男子,也没见什么宏途盛世之景。”
皇帝拍桌:“我还没死呢!!”
“您平日事情繁多,身体每况愈下,退了安享晚年不好吗?何必操操劳劳辛苦一生。”
在逃太子妃(完)
静和放软声音说:“我知道您从小待我好,其它姐妹和亲的和亲,联姻的联姻,我享了皇家十几年荣华,却没承担起公主的指责,您把国家交给我,我也尽尽心。”
“您退了位,无事一身轻,也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皇帝知道这皇宫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中了,看着静和,又想起先皇后的模样。
先皇后在他还是太子时就已是太子妃,两人青梅竹马,少年夫妻。
后来先皇后又死在了自己最美好的年纪,成为皇帝心底一颗珍贵不可磨灭的朱砂痣。
皇帝瘫在椅子上,无力的点了点头。
永安二十七年九月既望,中宗皇帝宣布退位,禅让给静和公主。
朝中异议不断,都是说静和为女子,难当大任。
静和公主雷霆手段处理了一批官员,给朝廷换上新鲜血液。
五日后,静和公主登基,自称旭日皇帝,改国号为魏,使用朱雀作为年号,登基第一年为朱雀元年。
事情到此,闫西给卫迟递了信。
她这才得知当时沈义嵘的事情没处理干净,卫迟已经带着江满南下,请她先帮新皇站稳脚跟。
闫西想了想,还是认命的在朝中任了一官半职。
等入了冬,卫迟和江满才姗姗来了京。
闫西深知处理这么一点事情不需要整个季度,但左右她帮都帮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此时的卫迟和江满已经成了亲。
旭日皇帝登基不久,闫西就接到了江满的书信,来信说了说他们的现状——卫迟无父无母,江满母亲早逝,父亲还不如没有,两人简单拜了天地。
江满梳着妇人发髻,眉目间都透着幸福。
她还是原来那样温温柔柔的,可闫西知道,江满经历了那么多,被囚禁,从顺从,到反抗,她见识过血腥,但从来不改善良。
此时的江满,外柔内刚。
新皇原来想给卫迟升官,可卫迟志不在此,皇帝便认了江满为义妹。
江满成了大魏唯一的异姓公主,封号和乐,皇帝还把江南的一处给了江满做封地。
卫迟与同僚手下等人交接完一些事情后,安心和江满在京过春节。
春节后,两人便离开了。
卫迟说,要把以前的时光补回来,带着江满去尝尝美食,去看看山川河流。
闫西功成身退。
四周白茫茫一片,通俗来讲,这个地方才是工作室,闫西以前回的星际大本营可以理解为住宅区。
[滴~任务完美完成,额外奖励隐身贴三枚]
任务积分早就结算了,闫西没想再看一遍,这个额外奖励闫西不少,也不在意。
她脑海里都是卫迟和江满离去的样子。
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有人对她说,等战争结束,要带她去看看世界。
闫西有些恍惚。
走过的位面太多了,有些记忆都不清晰了。
闫西叹了口气。
接下来系统给她做了心理评估,及格线,可以继续任务。
[请选择继续任务或返回星际大本营]
[继续任务]
[正在连接……滴~任务面板已打开]
任务选择很多,闫西选了个普通的现代世界。
请求者是一个名叫唐晚晚女生,她被舆论迫害,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跳楼身亡。
她希望有人能查找真相,还她一个公道,并且守护好她多年的好朋友。
【是否接受任务】
【是】
闫西感觉一阵眩晕袭来。
舆论这把刀(一)
这次情况和上次不同,唐晚晚患有抑郁症,本身并不想回到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所以闫西直接用唐晚晚的身份完成任务。
闫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一片洁白,旁边有挂吊瓶的柱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没少进医院,一看到这里的布置,就明白过来了。
“晚晚?晚晚?”一个挽着低马尾的姑娘把手掌在她眼前挥了挥,轻声叫道。
闫西勉强弯唇:“柒柒。”
“感觉怎么样了?”见床上的人清醒,郝柒连忙按了下床边铃。
她无奈叹口气恨道:“你傻不傻啊你!”
郝柒又自责:“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这是唐晚晚第二次自杀,不比第一次安眠药的体面,这次她用的是割腕的方式,手段惨烈。
郝柒吓坏了,闫西安慰她:“怎么能怪你呢?以后不会了。”
很快医生就来了,稍微给闫西检查,并且确认她恢复情况。
中年女人穿着白大褂,边检查边让护士记录,最后笑着说:“恢复的不错,营养液还是要继续输,可以给病人稍微进点食。”
女人想了想:“白粥,素汤之类的,不要过补也不要吃太多。”随后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闫西问:“可以给我一步手机或者一台平板吗?”
郝柒的笑容僵住了,她扯了扯嘴角,哄道:“你才刚醒,别理哪些人,他们都是道德绑架。”
唐晚晚有一次从市中心图书馆坐公交回学校,临近毕业,她为毕业论文天天熬夜,那天又是小日子,唐晚晚疲惫得一上车就睡着了。
半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唐晚晚勉强睁开眼,一位六七十岁的大爷用拐杖敲着地面:“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唐晚晚脑袋还发糊,一下子没理解其中意思。
站在旁边的一位花衣大婶说:“人家老大爷上来好久了,还没位置坐,这公交东倒西歪的……”
唐晚晚这下明白了,是要她让座呢!
唐晚晚苍白的脸上勾起一点笑,要她让座不会好好说吗?阴阳怪气的。
花衣大婶觉得唐晚晚在嘲讽自己,有些火了:“听到没有,叫你让个坐。”
唐晚晚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别说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是没有不适,这个语气,像谁欠了谁似的,还让座?
她双目一闭,当没听见。
大爷双手拍膝,颤颤道:“哎呦喂,这……不让座我就是站着也行,可总不能这样无视我啊!”
唐晚晚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瞬间烦躁。
“让是情分不让是本分,你嫌弃公交车没位置,怎么不打车?”
大爷指着唐晚晚,看向众人:“你们听听,这是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我可没有倚老卖老的长辈。”
老太爷一副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车上已经开始有人录视频,唐晚晚胳膊放在脸上,遮住眼睛,摆出生人勿近的样子。
公交车到站,唐晚晚下车。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翻篇,没成想当晚就有视频流了出来。
舆论这把刀(二)
【爆!z大女大学生不仅不懂尊重老人,还口出恶言】
视频被恶意剪辑过,大爷说过得话被减得只剩“我站着也行”,接着就放出唐晚晚最后手臂挡眼的样子。
而唐晚晚原本的话成了——“你这样的长辈?”
“嫌弃公交车怎么不打的?”
视频上的话还被有技巧的做了曲线变速,大概是想以最大的程度改变她的语气。
整个画面都是唐晚晚的不耐烦,以及老人的可怜。
网友纷纷留言。
“天哪,这就是z大学生的素质吗?”
“读了这么多年书,中华的传统美德学到哪里去了?社会蛀虫!”
“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
还有一条是:“我一个小学毕业的人,每次坐公交车也知道给老人小孩让座,这姑娘心都是黑的呀。”
然后大家纷纷赞扬这位网友。
如果只是这点网络评论还不至于打刀唐晚晚,可后来舆论愈演愈烈,z大迫于压力,给了唐晚晚停学查看的处分。
毕业无望,大半个月熬夜的成果也作废了。
唐晚晚心里确实有些崩溃,加上视频没有打马赛克,她连门都不能出。
这些日子里多亏了郝柒开解她。
本来两人想着,网络嘛,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她们等来的不是日渐好转,而是唐晚晚从小到大的经历、联系方式、家庭住址——这些可以称为隐私的东西的曝光。
自曝光以后,唐晚晚手机骚扰电话不断,住处也被次次围堵。
一波接一波的坎,终于,唐晚晚倒下了。
——她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唐晚晚两度自杀,郝柒真的害怕了。
郝柒不肯把任何电子产品给病床上的人,唯恐唐晚晚再想不开。
说实话,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是她们最近最为平静的日子了。
郝柒斥巨资给唐晚晚开了一间单人病房,医生护士也都有事要忙,不会对病人多加关注。
闫西安抚的笑道:“我不会了,事情总要解决,缩着不是办法,给我再看看那个视频。”
郝柒还是有点犹豫。
“放心。”
郝柒一咬牙,把自己手机递给她。
闫西问:“你知道第一个发视频的人是谁吗?”
郝柒摇头,那时候光顾着慌张了,哪里还会注意这个。
闫西看着视频思考。
当时没有抓住机会,现在视频流传颇广,更不好找。
唐晚晚希望网络还她一个公道,找不到第一个发视频的人,不知道是谁这样恶意剪辑的……
只能找找有没有完整版的视频了。
或者找找那个老大爷的黑料。
舆论战嘛!
闫西一遍一遍的看着视频,神色专注,郝柒觉得多年好友现在的这幅样子有点陌生。
不过郝柒也不是怀疑,只觉心疼,唐晚晚一定是大受打击才会这样的。
……
闫西这次刚来新世界,就在医院躺了足足半个月。
半个月后,闫西和郝柒乔装回了新租的公寓。
公寓不大,两个小房间外加一厨一卫,此时是周日,两人随便整理了一下,弄了点吃的既当午餐又当晚餐。
舆论这把刀(三)
吃完饭已经是四点,郝柒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学校。
而闫西,打算再坐一遍唐晚晚从市中心图书馆到学校的公交车线路。
她去市中心是打的去的,出租车司机时间就是金钱,没有多管闲事。
但当闫西踏上公交车,四面八方的视线就照了过来。
刚找了位置坐下,有个女孩子立马阴阳怪气的开口。
“呦呵,现在的人脸皮可真厚。”
闫西看向开口的人,对方是个穿着白色的T恤裙的女孩子,她的一字眉向上挑起,眼神透着嘲讽。
见闫西看着她,T恤裙说:“看什么看?以为带个口罩别人就不认识你了?”
T恤裙座位旁一个男学生附和:“可能是吧,不然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出来。”
T恤裙捂嘴得意的笑笑。
闫西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一唱一和的男女,意有所指:“唱戏到别的地方去,难不成还想在公交车上搭戏台子?”
“你……”T恤裙狠狠皱眉,“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还怕别人说?”
“我做了什么你倒和我说说,是抢你男朋友了还是杀你双亲了?”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对着闫西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嘴巴怎么这么恶毒?视频大家都看过,做错了事还不让别人说?”
有人附和:“是啊,我要是你,哪里还有脸还来坐公交车。”
“你看你一来就闹成这样。”
闫西笑了:“按你们的说法被冤枉了也要忍气吞声?自己没有一点判断力听风就是雨,被剪辑成什么样的视频都信。”
T恤裙说:“你哪里被冤枉你说说,空口就想洗白?”
闫西懒得和她杠,这种时候就算解释得再清楚也是浪费口舌。
T恤裙见她不说话,又嘲讽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真是聒噪。”
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闫西诧异,转头看见一个带着白色耳机的青年。
青年取下耳机往上一丢,又接住,自言自语:“带着它都没用。”
“程铭煜你多管什么闲事!”T恤裙气急败坏。
原来是认识的。
被叫作程铭煜的青年说:“多管闲事的不是你吗?”
T恤裙似乎有所顾忌,张了张嘴,扭头竟然没有继续说话。
车上还有些琐碎的声音,但是大体上安静了。
闫西终于能好好观察观察车上的乘客。
乘客大约可以分为两类,刚刚帮T恤裙伸张正义的,还有直接漠视的。
到底都不像是有完整视频的人。
十五分钟后,车子到终点站。
闫西下车。
随便跟上一个人,闫西问:“你经常坐这趟车吗?”
对方警惕的看着闫西,闫西黯然神伤,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网上视频乱剪,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完整事情经过。”
女生心软:“很抱歉,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她还主动提出要闫西的联系方式。
“那太感谢你了。”
两人互换了名字和联系方式。
女生叫穆瑶。
穆瑶说一有消息就告诉闫西。
舆论这把刀(四)
穆瑶回了学校。
闫西一个被停学的人,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拦下一辆车:“师傅,去浦南区三弄。”
“好嘞。”
出租车司机多看了闫西几眼,笑道:“您是明星吗?看着有点眼熟。”而且样貌出色。
眼熟?
大概是看过让座事件的视频罢。
闫西淡笑。
闫西虽未回答,出租车司机想了一会儿也自己想起来了——他有点不自在,尴尬笑了两声,把闫西送到目的地就赶紧走了。
路上的小插曲闫西没在意。
她穿过小巷,找浦南调查公司。
这是当地的一家私人调查局。
对着手机里的图片,她走到一个门前,大门毫无装饰,一眼看过去只有个向下的楼梯,黑洞洞的。
闫西打开手机的电筒往下走。
负一楼有点像仓库,昏暗的灯光忽明忽。
——整得跟鬼片一样。
闫西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儿。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问:“是唐小姐吗?”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带着黑色鸭舌帽。
闫西点了点头。
“跟我来。”他带闫西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还算亮,李侦探让闫西坐下。
闫西拿出一个老人的照片,递给对面。
李侦探问:“小姐想知道什么?”
“查黑料,要证据,照片录音人证都行。”
李侦探微笑:“两千定金,尾款待估。”
闫西拿出一个信封。
她拿得干脆,一积分可以兑一千通行币,这比让系统查省钱多了。
系统那个吝啬的,让它查——二十积分起步,最高无限。
“一周内给您结果。”
不过系统快啊!
闫西也不急,道了谢后就离开了。
闫西回到公寓往床上一躺刷起手机来。
她今天在公交车上的事情竟然上热搜了。
[爆!某校学生又现13路公交车]
“呦,这不是那个晚晚嘛,怎么还好意思出来。”
“某些人脸皮厚呗!”
“听说她已经被大学开除了,怎么还坐这条线。”
“开除了?真的吗?z大英明!”
热搜28,排名不前,但这么一点小事儿也能上热搜,不得不说现在的人真无聊。
闫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舆论这把刀(五)
三天后。
李侦探约闫西下午在小周茶馆见面。
闫西有点奇怪,难不成是已经查到了?
这么快。
闫西吃过饭后去茶馆赴约。
李侦探还是带着那个鸭舌帽,一见到闫西,就把信封还给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
李侦探歉意的看着闫西
闫西挑眉。
李侦探说:“不瞒您说,拍点照片可以,但对方的过往,再查下去,我们也不用干了。”
闫西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有股势力在干涉这件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网上愈演愈烈。
怪不得z大这么草率地让唐晚晚停学。
闫西思考半晌:“再帮我办一件事儿。”
“您说。”
“我要十几个老年演员,年纪越大越好,让他们在高峰期的时候去坐公交车并逼迫年轻人让位,找人拍照传到网上,买热搜,买水军控评。”
她到要看看这股势力有多大。
李侦探心下一跳,不想接这件事情。
闫西低声说:“三万,买热搜的钱另外算。”
李侦探一咬牙:“成,稍后把银行卡号给您,我现在不方便接现金。”
两边达成合作,李侦探就走了。
闫西在心里呼叫系统。
[兑换现金]
[请问需要兑换的面值是?]
[35000]
[共扣除35积分,请问是否需要再次兑换]
[否]
一下子去了这么多积分,闫西心疼的感觉晚饭都不想吃了。
不过她还是买了点几样熟食
鉴于郝柒唐晚晚做饭费锅的体质,公寓厨房就是个摆设,只有个蒸锅,连炒锅都没有。
郝柒傍晚回来吃饭,知道她要出门,特地嘱咐说买点菜。
饭嘛,到时候郝柒会打包回来。
学校食堂免费。
能省就省!
闫西面无表情的辗转了几家熟食店。
看着手里的两素一荤。
买个菜真不容易。
这个世界的小市民都这么热心肠吗?有生意都不做的啊喂,非说她人品有问题不卖给她。
难怪唐晚晚完全没有想回来的欲望。
闫西回了公寓,把菜倒在盘中放到蒸锅保温。
一个半小时后,郝柒回来了。
女孩子把手上提着的两盒饭在桌子上一放,就瘫在沙发上。
“累死本姑娘了。”
“学校里的那些人简直了,听风就是雨,今天你出去有没有被欺负呀。”
闫西把菜拿出来,边摆边说:“没有,快来吃饭。”
郝柒盯着闫西半晌,忽然说:“以前我们在福利院和人家抢饭吃,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现在还闹出这样的事情。”
闫西手一顿。
吃饭的时候,闫西把香菜和葱挑出碗外。
她一向不吃香料。
郝柒说:“下次我直接把菜一起打包回来吧。”
“好。”
“你想吃什么?糖醋里脊?西红柿炒鸡蛋?”
“都行。”
“要不直接瘦肉羹吧?帮你多加点木鱼。”
两人吃完把碗洗了,郝柒就回学校了。
闫西毕竟不是唐晚晚。
公寓没人,她乐的自在。
但是郝柒——却并没有回学校。
舆论这把刀(六)
郝柒和唐晚晚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她们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福利院老师虽然不会特地苛待她们,但毕竟小孩子多,肯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被其它小孩子抢玩具、抢零食,或者半夜饿肚子,这些都是常事。
她们这样磕磕碰碰的,相依为命着长大。
半工半读终于上了大学,以为苦尽甘来……
郝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最近见到唐晚晚都没有那种亲近的感觉。
除了外表,对方的行为举止都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就像……就像那是一个披着唐晚晚皮囊的陌生人。
郝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而且唐晚晚不爱吃糖醋里脊,不爱吃西红柿炒蛋,不爱吃一切酸的东西。
郝柒漫无目的的走着。
天色越来越黑。
路上的店铺陆续关门。
这个时候,还开着门的,大约只有24小时便利店和——酒吧。
郝柒没有去过酒吧,有时间她更愿意去挣点钱,而不是来消费。而且酒吧这种地方在她眼里鱼龙混杂,不是好地方。
但是……
Sweet酒吧里。
郝柒坐在一楼吧台上,喝着最便宜的酒。
度数并不高的酒从口腔进入胃里,对于没喝过酒的她来说,还是浓烈的烧人。
漂亮的小姑娘,又是孤身一人,在这种地方是很容易被盯上的。
郝柒熬不住酒精的刺激,赶去卫生间吐了起来。
而她未喝完的酒里,一粒药丸子被投来进去。
郝柒惨白着脸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还没被酒精麻痹的最后一丝理智撑着她把桌前的半杯酒倒了。
在酒吧里,离开视线过的食物不能吃,她知道。
倒了酒,郝柒准备离开。
她现在的状态很差。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唐晚晚打个电话,几个男人突然走来。
为首的穿着柳丁皮衣,露出的脖子上还有大片纹身。
纹身男把郝柒的电话拍到地上,用胳膊揽着郝柒说:“准备走了?怎么把酒到了?多浪费。”
郝柒心跳加速,勉强说:“你认错人了。”
捏着郝柒的下巴转到自己面前,纹身男痞着脸笑说:“没认错,是个美人。”
旁边的人起哄。
郝柒踉跄站了起来,把纹身男胳膊移开,心里后悔极了。
有什么事情找唐晚晚说清楚,干嘛来这破地方。
纹身男说:“要回家是吗?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我送你?”
跟着你才不安全!
郝柒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碰过酒的大脑又思维迟缓,凭着本能抬手去推纹身男:“滚开!”
纹身男眉头狠狠一皱,手一挥,旁边的人递给他一杯酒。
他把郝柒抓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迫使她张开嘴,一手喂她。
郝柒呜咽被迫吞了下去。
她被呛到咳了几声:“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纹身男勾唇:“玩不起来酒吧干嘛?”
郝柒感觉头更晕了,混混沌沌间她想跑,却有人禁锢住她。
周围闹哄哄的,这么大的酒吧这么多人,全是袖手旁观。
身体越来越软,绝望如泥沼般困着她,让她越挣扎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