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二)
九月重阳。
郦罗国的人说,她们听闻凤栖国重阳过得很有意思,要登高,要赏菊,要插茱萸。
说希望闫西能满足她们一睹凤栖重阳时的风采,待重阳结束就回郦罗。
闫西答应了。
不仅答应了,她还设宴庆请了王公贵族和郦罗国的使臣、公主和王子。
宴会上觥筹交错,闫西坐在最高处,俯瞰着底下的人。
使臣说:“臣等这一趟没白来,真是大饱眼福了。”
乐师在抚琴,舞女在轻甩水袖,白菊、黄菊、还有今年才培育出来的紫菊摆放在大殿各处,各放异彩。
闫西对着使臣遥遥微笑。
使臣对着闫西举杯:“凤栖不愧是大国,光是舞蹈就令人着迷。”
“不过我郦罗倒是也有种舞蹈,名叫剑舞,不知陛下可有兴趣?”
“哦?”闫西勾唇,“剑舞?以剑起舞么?”
自来到凤栖后,一直安安静静的郦罗王子忽然起身:“不瞒陛下,这剑舞,臣略懂一二。”
郦罗王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然惊艳到了下座的大臣们。
他的嗓音和脸庞非常符合,清淡的,但不冷,像流动泉水。
柳提督应和:“陛下让我们见识见识?”
闫西哈哈大笑:“柳爱卿哪里是想看剑舞,这是想看郦罗王子啊。”
柳提督也笑:“还是陛下懂臣。”
闫西摆手:“既如此,便劳烦郦罗的王子了。”
郦罗王子说:“不麻烦,能为陛下跳剑舞,是我的荣幸。”
“只是……这剑……”
柳提督说:“这还不简单,陛下身边的侍女不是个个都佩剑?”
“借一把。”柳提督看向闫西,“陛下觉得可吗?”
黎安锦站起来:“陛下,臣以为不可,殿内不准配刀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即使是郦罗王子也不例外。”
郦罗王子慢慢说:“这位姑娘,是觉得我会用剑害陛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陛下安全为要!”
闫西抬手:“剑舞剑舞,自然是要剑的。”
她对侍女说:“盏辛,把你的剑给郦罗王子。”
侍女毫不犹豫:“是。”
黎安锦还想说点什么:“陛下——”
“不必多说。”
郦罗王子拿到剑,先是轻柔而缓慢地做了几个动作。
紧接着他的速度快起来,银白色的剑在他手里似乎有了魔力,随着他时起时若时转。
郦罗王子的月白色的裙摆转动,剑在空中重影,划破空气。
突然,他眼神一凛,剑一翻转,直直刺向闫西!
众人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尖锐的剑尖对准闫西。
越来越近……
“陛下!”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三)
闫西身旁的侍女盏辛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到一把剑,直直迎向郦罗王子的剑。
“铿锵”
有惊无险……
众人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气愤起来!
她们好心好意招待这些人,并没有因为她们是战败国的使者就忽视轻蔑,她们竟然还想刺杀陛下!
闫西似笑非笑:“郦罗王子这剑法……不是很好啊。”
带着面具的郦罗王子面色从容,似乎不把这当回事:“献丑了。”
闫西往后靠了靠:“王子不该给朕一个交代么?”
郦罗王子在心里“呵”了一下。
交代?
突然,外面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柳提督从容站起来:“陛下身后的椅子,可坐得安稳。”
闫西唇角一勾。
终于来了。
闫西道:“莫不是柳爱卿也想来坐一坐?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椅子……它认主!”
不明所以的其他大臣心里开始惶恐。
好好的,她们为什么要来这劳什子重阳宫宴!
柳爱卿“诶”了一声:“陛下话可别说得太早,且听听,外头是什么声音。”
能是什么声音?
打架呗。
她又不傻。
闫西“啧”了一声。
但是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坐在下面的习月琼悄悄抬头问许景锐:“柳提督这是干嘛?她要谋反吗?”
许景锐看着自己的傻妻。
可不是谋反?不然还能是什么?
许景锐揉了揉习月琼的脑袋:“放心,陛下有分寸的。”
习月琼说:“我不担心陛下,我比较担心柳提督。”
哦不。
她也不担心柳提督。
她担心的是柳提督的女儿柳如钰。
听着外面金属碰撞的声音,柳提督皱眉,问使者:“怎么回事?”
使者慢吞吞说:“急什么?”
柳提督当然着急。
不应该啊,皇宫里的护卫就那么些人,她可是集了上千兵力,又与蛮族合作。怎么打斗声还没停止?
终于,打斗声停下。
柳提督心下一喜,她期盼地望向殿外,很快,凤栖国的主人就要换了!
直到她看到了江遇的脸……
柳提督彻彻底底地僵在了原地。
江遇穿着二等将军服制,墨色长发束起,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黑金色剑柄。
他站在殿门旁,与闫西遥遥相望,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闫西也愣住了。
柳提督可能以为江遇是她的底牌——但其实不是。
江遇的到来是意外。
一个她不敢深想、不愿接受的意外。
江遇收回看着闫西的目光,微微笑着对柳提督说:“外边千位将士,柳提督——好大的威风。”
柳提督知道,江遇能出现在这里,还能带着一大帮将士,自己就已经失败了。
大势已去,柳提督瘫坐在地上,认命闭上了眼,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成王败寇,随你们处置。”
随后她又蓦然睁开眼,恶狠狠地盯着使者。
使者别开脸。
大势已去?去的谁的大势?
不只是柳提督,她同是难归国,大约要骨埋凤栖了。
公主大跳起来:“我就跟你们讲过,叫你们别乱来,现下好了……”
也只有那郦罗王子还算平静,只是呵斥自己的王妹:“注意仪态。”
“仪态?仪什么态?命都快没了,你还跟我这里装什么装?!”
闫西看着这幅场面,只觉得滑稽和可笑。
她以为自己是观戏人,其实原来也是戏中人,也是那么的滑稽与可笑。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四)
闫西感觉腹部有些不舒服,她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剩余的事情,她需要先睡一觉,再仔细考虑。
郦罗公主像毒蛇一样盯着闫西两秒,随后冲向她:“我跟你拼了!”
垂死挣扎罢。
侍女盏辛上前拦下郦罗公主。
这时候又有一方人马过来,闫西定睛一看,为首的是方若亭。
是了,这才是她原本安排的人。
闫西站起来:“江遇。”
江遇身子一僵。
闫西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平静到他恍惚觉得闫西并没有生气。
闫西淡淡问:“还打吗?”
柳提督和使者一行人不明所以。
江遇丢下剑。
跟着江遇的几十人一同放下器械。
旁边的习月琼被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许景锐看明白了,但他没多说。
闫西吩咐黎安锦:“柳提督和蛮族人押入虎天狱等待发落,其余将士关进牢房。”
黎安锦应下。
“明日到御书房等我。”
闫西冷漠瞥了眼江遇:“至于你,和我走。”
江遇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抿唇,走上前。
其实在做这个决定前,江遇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仍然不够。
闫西走在前面,身旁亦步亦趋跟着侍女,江遇走在后面,皆是一言不发。
气氛紧绷。
到了寝殿外,江遇忍不住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闫西偏头:“你要我说什么?”
“问你为什么会带那么多将士到殿内?”
“还是感谢你的将士救我于水火?”
江遇:“我……”
闫西笑了:“你觉得我能当上皇帝只是因为我是承和帝唯一的女儿吗?”
“江遇,我不傻,我看得清楚。”
“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我累了,你自己找地方等我睡醒。”
江遇:“……好。”
闫西躺在床上,看着床顶。
今天的事情很乱。
柳提督和蛮人联合想谋反的事情她知道,属于意料之中。
她也早有所防备。
江遇带兵前来相助的事情,属于意料之外。而且没有那么简单。
闫西在床上叹口气,侧她身,手放在腹部。
江遇……是想谋反啊。
她早该想到的——好好的要去边关,还不告诉她为什么。
闫西想到自己从前对承明帝说,自己不会为“色”字所耽误。
她苦笑。
还是没做到。
这次是碰巧,大家造反都赶在一天了,要不然自己还真把皇位丢了。
一墙之隔外。
江遇直直站在外面,看向里面,似乎能透过砖墙看到闫西。
侍女看江遇这样叹口气:“您何苦呢,陛下登基以来,也算是处处为您着想。”
“您不肯被封正君,陛下就把正君的位置空在那里,甚至连侧君都没封一个。”
“您说要去边关,陛下就封您为武宁将军。”
“有人穿消息说您在边关遇事,陛下二话不说拿出信物,让婢子们去找袁将军相助。”
“您打了胜仗回来后仍旧不肯被册封,陛下也替您顶着压力……”
侍女越说越替自己主子不值。
说真的,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帝像她们陛下这样?
江遇拳头攥紧。
“陛下身子又不大好,登基后连日劳心劳神,多少日子没睡过好觉了。”
“婢子斗胆责怪您一句——陛下事情多得忙不过来,您还要给陛下找事情做。”
甚至连太医都说陛下脉象不稳,还不知道这小主子能不能……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五)
侍女微微叹气。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
谋逆是大罪,可看陛下的态度,总不能真把驸马爷处置了罢?
闫西一觉睡了好久,竟然奇迹的没有做梦。
她一觉睡醒,心情都好了不少。
闫西唤人进来梳洗,侍女盏辛过来说:“驸马爷在门外一晚上了。”
闫西“嗯”了一声。
她换好衣服,见外边天已经完全亮了,才想起来:“早朝呢?那些大臣还在吗?”
盏辛回话:“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婢子料想陛下要好好睡一觉,自作主张通知下去早朝取消了。”
闫西点头:“好。”
她梳洗罢,去往御书房。
走到外面时,见江遇还在那里,闫西心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若无其事走开。
黎安锦已经在那里等了。
闫西问:“都办好了没?”
“好了,只待发落。”
“辛苦你了。”
黎安锦摇摇头:“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闫西抬头看着天空:“柳如钰,会来找朕的。”
“你也先留下罢。”
“盏辛,去传方若亭、习月琼、邵瑜允、林轼之和柏若楠。”
盏辛福身:“是。”
果不其然,柳如钰不必传唤,就自己来了。
几人齐坐一堂,唯有柳如钰站着。
闫西摆摆手:“坐罢,看你站着,朕脖子疼。”
柳如钰抿唇,坐下。
闫西说:“朕此次叫你们前来,也正是由于昨日谋逆一事。”
在座都是聪明人,虽然江遇领来的将士看似是她们这边的,但她们早有计划,由方若亭带领人来救驾。
先如今平白多一方人马,稍微思索边能知道什么意思。
柏若楠首先看了眼柳如钰:“柳大人别怪我说错话。”
“柳大人的母亲,与蛮国勾结,是为主谋,理当杀鸡儆猴,以敬效尤,不然岂不是没了王法。”
柳如钰勉强扬起一抹笑:“此事确确实实是我母亲的错,各位大人谈话不必顾忌我。”
方若亭握紧好友的手:“如钰母亲有错,但如钰举报有功,不该一概而论。”
闫西点头:“柳家的事情稍后再议。”
黎安锦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陛下是想问……驸马的事情罢。”
习月琼神经大条,这时候才恍然串联起昨日的种种细节。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
果然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自家夫君除外。
黎安锦说:“其实驸马并没有做什么,相反,驸马救驾有功,也算是及时认识到错误并且自我纠正。”
柏若楠问:“黎大人的意思是,驸马不该受罚?那岂不是人人都来谋反,然后在紧要关头倒戈就可以免受惩罚?”
黎安锦摇头:“并非。”
“只是驸马在边关不到一年,就能让边关上万将士为他赴汤蹈火,臣以为陛下应当追其原因,原因比惩处更重要。”
“据臣所差,驸马带的将士多以男子为主,都是边关最底层的将士……”
闫西心领神会:“黎卿的意思朕明白,世道对于男子过于苛刻。”
黎安锦看着闫西:“是的,大禹治水有理,‘堵不如疏,疏不如引’,正是此理了。”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六)
“陛下与其想着如何追责,如何以严刑堵住将士们谋逆之路,臣认为更好的方法是,加以引导。”
“所有的将士都是您的子民,既是子民,就可以为您所用。”
黎安锦偏头面向邵瑜允和林轼之:“臣斗胆以两位大臣举例。”
“陛下圣明,不以性别为限,两位大人如今才能坐在这里,而不是终身困于宅院,郁郁不得志。”
柏若楠说:“所以黎大人说来说去,就是主张无罚?”
黎安锦回闫西,也顺便回了柏若楠:“臣以为,于蛮夷勾结陷害自己国家者罪该万死,无论是将领还是将士。”
“而戴罪立功者,可继续戴罪立功。”
“若不是柳提督生了个好女儿,诛九族都不为过;跟随柳提督将士全部判以死刑,但不涉及家人,情节较轻的,可改为流放;至于郦罗国的人,陛下以书信询问郦罗国女王共同商议。”
“驸马是陛下的夫君,这属于陛下的家事;至于跟随驸马的将士,情节较重的,可流放偏远;而臣记得宁江渠正在修缮,还缺人手,宁江县守的意思本来是以力代税。”
“如今现成的人手摆在此,陛下何不用呢?”
“臣相信,陛下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以后必定对陛下忠贞不二。”
黎安锦似乎预料到柏若楠还会问什么,直接提前说:“当然,如若他们中途逃跑,也简单。”
“每个人都身份陛下都差人调查好、登记清楚,包括此人父母年岁,可有妻儿。”
柏若楠无话可说了。
闫西赞赏黎安锦:“黎卿所言,考虑周到,甚合朕心。”
黎安锦行礼:“陛下圣明。”
闫西便问柳如钰:“你可是来向你母亲,求个恩典的?”
柳如钰乍然被点到,倏地站起来。
闫西示意她坐下:“不必紧张。”
“朕原先就答应过你,会看情况留下你母亲一命。”
“只是再怎么料,朕也没料到你母亲会与蛮族勾结,这就有些难办了。”
柳如钰说:“臣明白臣强人所难,只是臣为人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生我养我的母亲……哪怕是要以臣之性命换母亲苟活,臣也绝无二话!”
“朕知道你的意思。”闫西说,“只是就算朕饶过你母亲,其他人呢?凤栖的百姓呢?”
柳如钰无助地搅手指。
确实难办。
造反过的人,谁知道还会不会造反第二次?
若闫西处置了柳提督,柳如钰身为柳提督之女,还会心无旁骛地辅佐闫西吗?
她会不会女儿肖母,在几十年后也来一场叛变?
闫西又能否全心全意信赖柳如钰?
对于柳提督,闫西看似在问柳如钰,其实早已决定好:“朕若判柳提督终身监禁,你可有异议?”
“柳家剩余族人,带入京看管。”
柳如钰赶忙抬头,又赶忙低头,行礼:“谢陛下。”
她父亲犯的是大错,此刻闫西不追九族,还能留她父亲一命,是极好了。
“至于你。”闫西看着柳如钰,站起来,叹口气。
她走向柳如钰:“若亭说得对,柳提督是柳提督,你是你,朕不会混为一谈”
“你也不必时刻谨记自己母亲做了什么。”
柳如钰:“是。”
商讨完毕后,闫西唤盏辛:“去拿朕的印章,朕要拟旨。”
闫西拟了旨意盖了章,又叫连溪去宣读,执死刑,执流放……一件件事情都会有人去办。
其实对于谋逆一事,她判的实在是轻了。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七)
只是闫西继位不久,写下“死刑”二字当然容易,但圣旨一下去,代表着什么?又有多少人会死于午后死于血泊之中?
闫西确实狠不下心。
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罢。
柳如钰问了句:“我能……去看看……我母亲吗?”
连溪看向闫西,闫西点点头。
正好连溪也是要去虎天狱的,柳如钰就跟着连溪一起了。
其他人纷纷告退。
闫西便回了寝宫。
寝宫殿中,江遇见她:“回来了。”
“嗯。”
江遇问:“处置的旨意拟好了吗?”
闫西站到江遇对面,似笑非笑:“拟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谋逆之罪,罪及九族,他们敢踏进皇宫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后果。”
江遇心底一凉。
是他害了他们。
他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什么话。
闫西找地方坐下:“怎么?将军要为他们求情?”
江遇轻声说:“我现在都是戴罪之身,没有资格为其他人求情。”
“哦?”闫西好整以暇偏向他。
“那将军是要为自己求情吗?”
江遇走过去:“我更不为自己求情,只是你要骂要罚,别憋在心里。”
自古帝王多薄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忧思繁重。
“呵。”
闫西冷道:“你带兵前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现下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江遇哑然。
是他想得太简单。
他想只要谋了这个皇位,闫西就可以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而且没有臣子会再管闫西后宫有没有人,要不要再选人入后宫的事情。
闫西对于江遇这种念头实在心有芥蒂。
她将手臂伏在案几上,由它支着自己的身子,把江遇看住:“说罢,你想做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遇决定实话实说:“很早。”
“多早?”
“你还是太女的时候我就想,要是你不是皇家的女儿就好了;你登基的时候我想,如果你不继承皇位就好了;最终让我下定决心的是大臣们一篇篇催你封我为正君的奏书。”
册封正君不是什么大事,但里头有其他意思,他一旦被册封,大臣们下一步就是劝闫西纳侧君了。
闫西扯了扯嘴角。
江遇定定与闫西对视:“无论你对我的处置是怎么样的我都绝无异议,但是一场犯罪总有主谋和帮凶,主谋罪该万死,帮凶却罪不至死。”
“我就是那个主谋。”
“主谋?”闫西反问,“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我处置那些造反的将士,那么刚刚是谁说,不与求情?”
“我只是……”
闫西嘲他:“你只是拿定朕不会对你怎么样?”
江遇说:“如果处置我能让陛下原谅战士们,或者能平息陛下的怒火,我绝无二话。”
闫西心生燥意。连说了几个“好”字,大声唤在外的盏辛。
“陛下,怎么了?”盏辛赶紧进来,见闫西眉头紧锁,
闫西看都不看江遇一眼,直接吩咐:“拟旨,封驸马江遇为侧君。”
侧君?
盏辛连忙看了看江遇,见他站在那里也不反驳也不谢恩,心下叫苦。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八)
闫西不仅要把江遇封为侧君,还要选世家中待字未嫁的公子入宫为侍君。
盏辛不理解自己主子的用意,只能对江遇说:“驸马爷,我昨儿才劝过您,您现下和陛下怄什么气呢?”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讲
——陛下怀孕快四个月了,只是因着身子瘦弱才不大显怀,驸马爷怎么偏要和孕妇争个输赢。
可江遇只是一句:“臣谢陛下封。”
闫西气笑了,见盏辛仍旧在那里不动:“还不快去?”
盏辛无奈:“驸马爷与您是先帝赐婚,本该是圣定的正君,您这改成正君,有违祖制啊。”
其实也没什么违背不违背的,江遇造反未遂,押入大牢都不为过,现下只是降个级而已。
但闫西不想用此事说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那就先让礼部举办选秀,凡一到九品官员有适龄男子都要进宫,名单册子朕要亲自过目。”
盏辛小心翼翼看了江遇一眼,他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婢子领命。”
“待封期间,驸马住于西宫偏殿,不允许踏出一步。”
闫西摆手:“下去。”
她眼不见心不烦。
殿内三人都知道这话是谁说的,盏辛不敢应。
江遇行礼退下:“陛下保重身体。”
闫西总感觉他这话别有深意。
见江遇出去,盏辛赶忙说:“我送送驸马爷。”
闫西没说话,盏辛便追出去。
到殿外估摸着闫西听不见了,盏辛才对江遇道:“驸马爷,您这……不是婢子说,您犯的错误对历代帝王来讲都是大忌,但陛下当机立断带您回宫,是想保全您,从没有要您性命的想法……”
江遇说:“我知道。”
“那您还……”还跟陛下闹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
江遇在心底微微叹气。
他知道闫西护着他,但作为将领,他领着那群人造反,自然不能看着他们血染土地自己独善其身。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陛下。”
“这是婢子的职责。”
盏辛看着江遇走远,摇了摇头。
她又回到殿内,见闫西面色惨白抓着自己的衣角,吓了一跳:“陛下,陛下……”
“您等着,婢子去传太医。”
闫西抬眸看着盏辛:“避开……驸马爷……”
盏辛心中焦急,赶忙应下:“是,是,是。”
太医院离闫西寝宫很近,太医来的也很快。
在一番诊治之下,闫西闭眼躺在床上。
盏辛替闫西拭去冷汗,听太医说:“陛下身体并无大恙,只是陛下本就底子薄,因着腹中小殿下,不宜情绪大动。”
朝堂的事情,她作为太医虽不管,但多少也听说了些。
闫西偏白的唇瓣轻启:“朕最近总是身子不适,您和朕说实话,朕这胎……是不是不好保住?”
盏辛把帕子浸入温水中,又拿上来挤干水分:“陛下胡说什么,不是婢子说您,您平日里不爱要我们服侍就算了,今日身子不爽利,也不多留几个人在身边。”
万一她今天耽搁了一下,可怎么办。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三十九)
太医说:“只是陛下好生调养,小殿下定能平安出生。”
闫西怕肚子里的孩子真保不住了,想了想稍微放手把事情交给内阁中的几人,取消了早朝。
她又给郦罗国女王修书一封,告知了发生的事情。
郦罗国女王弃卒保帅,直说随意凤栖国怎么处置,还以双倍朝贡作为教子无方的赔偿。
闫西也判了问斩。
她将一切事宜处理好后,就真的安心养胎,除了偶尔看看奏折打发时间外,就是吃吃喝喝散散步。
选秀的事情是她为了气江遇随口说的,没真去下旨。
但就这样,月份渐渐大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很吃力。
呕吐、嗜睡、无力,甚至见红。
闫西站在书桌前,桌面上平铺着空白的圣旨。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去拿狼毫笔沾墨,一个字一个字写下
——这是一封遗旨。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江遇将会被封为正君,辅佐女儿闫可泱登基。
如果是个男孩,就取名闫珂,同样封为太子,由父君江遇辅佐登基。
闫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肚子里的小殿下提早两个月,待不住了。
闫西彼时正在寝宫,感觉下腹一阵阵疼痛后,赶紧叫盏辛去喊太医。
她用力捏住盏辛的手:“若出事,千万保住小殿下。”
盏辛快急哭了:“陛下说什么呢!”
闫西艰难重述一遍:“保住……小殿下。”
“好好好,保住小殿下,陛下您等着,婢子去请太医。”
担心闫西和小殿下的安危,太医院早就为任何突发事件做好准备了,此刻拿上准备好的东西往闫西寝宫跑。
盏辛帮着闫西瞒江遇瞒了快八个月,这会儿见她出事,还是自作主张差人通知了江遇。
江遇赶到的时候,被关在寝殿门外。
盏辛也在门外等待。
里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江遇拳头攥得死紧,又有略微茫然:“怎么回事?”
他连妻子怀孕的事情都不知道,一下子忽然就被告知妻子难产。
盏辛说:“陛下怀孕已有数月,向来胎像不稳,又操心劳神……”
江遇整个人陷入巨大的迷惘与内疚自责当中。
盏辛看着面前的大门,内心也是焦虑:“您也别怪陛下不告诉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陛下不告诉您才是常情。”
忽然里头的门开了,太医叫传热水,外头的宫人赶紧把准备好的热水抱进去。
门又重新被关上,江遇艰难开口:“我能进去吗?”
盏辛摇摇头。
“您进去做什么?在这里等太医消息罢。”
盏辛心里不免祈求承和帝,万万保佑陛下,母女平安。
寝殿里头。
闫西已经半昏睡过去,手还抓着从床上垂下的帘子一角,迷迷糊糊听到周围宫人在唤。
“陛下,陛下,陛下您坚持住可不能睡过去啊。”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嘴里含了什么东西,勉强又睁开眼,放开帘子抓住最近的太医,忍着嗓子都不适开口:“保住小殿下……”
太医下意识就要回答会母女平安的,但想起现下情况危急,只是颤颤说是。
在女尊王朝当女帝(完)
闫西放心了,忍着身下剧烈的疼痛用力,她整个人像置于火海之中,只想赶快结束这段路程,耳旁嗡嗡不能听到嘈杂的声音,却不辩是什么。
终于,她感觉什么一松,周围的声音都瞬间清晰。
“是位公主,是公主!!!”
闫西哑着声音开口叫太医把房间内床铺换上干净的,并开窗散散血腥气。
太医说:“陛下您刚生了公主,不宜吹风。”
“照……做……”
闫西甚至能比太医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一时间也收拾不了很好,差不多后,闫西又让人叫盏辛和江遇过来。
她知道盏辛会在外面等,也知道盏辛会自作主张通知江遇。
焦急在外等待的江遇只听得一声婴儿的啼哭,他跨步马上就要进去,却被盏辛拉住。
江遇脸色暗了暗:“放手。”
盏辛说:“您现在就进去陛下会生气的。”
寝殿内现下肯定不好看,陛下大抵是要叫人先收拾收拾。
江遇听到闫西会生气,才犹豫了下,最终停住步子。
幸而没一会儿就有人传他们进去。
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儿,可江遇没时间理会这些,直奔向闫西。
闫西闭着眼,闻见熟悉好闻的气味佛过才勉强睁开。
江遇小心翼翼唤她一声,生怕自己大声点眼前的瓷娃娃就碎了。
闫西抓着江遇的手,江遇用额头靠着她,额见的温度暖了暖闫西冰凉的手。
“对不起……”
闫西摇摇头。
意思是不说这个。
想了想,她才缓慢断断续续开口:“御书房书架第二排书拿开,有个暗格,里头放着副圣旨,日后就请你,好好辅佐我们的女儿……登基,为帝。”
江遇一惊:“……什么意思?”
闫西无奈笑了笑:“字面上的意思,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江遇眉头紧锁,正想斥她乱说什么,闫西却唤来盏辛。
“陛下。”
盏辛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闫西抬眸:“帮我照顾好小殿下。”
有太医抱来小殿下,闫西闭上眼,轻轻贴了贴女儿的脸。
她感觉有点疲惫。
她要好好睡一觉。
闫西本就是撑着才能见到江遇,交代完自己放心不下的事情,现下减了牵挂,就该长眠了。
江遇感觉掌心间的手一松,他喉结滚动了下,唤闫西的名字。
没得到回应,他又胡乱去吻闫西的脸,却只得到一抹冰凉。
周围人跪了一地。
盏辛不忍地低声说:“陛下……驾崩了……”
江遇出神,下意识要否认。
盏辛道:“日后小殿下还要靠您,您要坚强。”
江遇一愣,抿唇,轻轻放下闫西,又看了她一眼。
闫西的脸色苍白,但眉眼仍然好看,此刻一动不动,就像一座完美的玉雕。
江遇心中一涩,转头从太医手中接过女儿。
刚出生的婴孩脸蛋通红,又皱巴巴的,但他竟然能从其间看到和闫西相似的眉目,不免心底一软。
……
西佑二年,帝崩,遗诏封驸马江遇为正君,公主闫可泱为太女。
二年末,正君辅佐太女殿下登基,次年改国号为大元。
大结局-愿望
[嘿嘿,没想到吧?]
机械的系统音竟然灵活起来,闫西在清醒的第一秒,就明白了系统到底给自己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她唇角无语地抽搐。
[哎,“随即剥夺一样东西”,记忆也是呀,怎么样?这个世界的体验还有趣嘛~]
有趣!
有趣个毛线。
[C016,你别对我翻白眼啊,是你家江遇坑了主系统,主系统为了平衡……心理?]
如果它有心的话。
[所以才把你们放到那个世界来了场虐恋情深]
[不过主系统也不是不讲理的系统,现下你积分够了,要许个什么愿望呢?]
愿望?
闫西说:“我先回大本营找丁铭铭,这个,留着。”
星际大本营内。
其实不用她找丁铭铭,只要她回到这里,丁铭铭就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
丁铭铭不仅来了,还带着蒋原溪。
闫西把他们迎进公寓,和蒋原溪打了招呼:“听铭铭说你这次任务做了很久?”
蒋原溪笑道:“有点棘手。”
丁铭铭看着闫西的架势:“你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叭?”
闫西给了丁铭铭一个赞赏的眼神:“我这次要去很久,所以过来告诉你一声。”
“你不是刚刚做了个特殊任务?这又是去做什么?”
“哦对,完成了吗?”
闫西说:“……算……完成了罢?”
“那这次又是什么?要多久?”
闫西想了想:“这次是我自己要去的,不关积分的事情,不出意外要几十年。”
“什么?!”
丁铭铭跳起来:“!!”
“几十年?!”
“都够做十个任务了!!”
“你是要那边过一辈子吗?!”
蒋原溪想到什么,问了句:“江遇在那里?”
闫西惊叹于蒋原溪的敏锐:“铭铭和你说了?”
“是,他在那。”
这厮还想谋她皇位,她还要好好跟他算一算账。
丁铭铭过去抱住闫西:“干嘛要你去,他回来不行吗?”
如果闫西没说要去多久,丁铭铭可能也没什么感觉。毕竟任务做多了,其实几十年不过也是一瞬间。
但乍然告诉她,好友要离开这么久,她多少有点不舍。
蒋原溪轻轻揪住丁铭铭的一条麻花辫:“去就去呗,你要是也想去,问问是哪个位面,我下次回来带你去。”
丁铭铭拍开蒋原溪的手:“干嘛老揪我辫子!你再揪一次,我下次就去把头发剪了!”
“别别别。”蒋原溪赶忙放手,然后笑着对闫西说,“你去吧,下次我们去找你玩。”
丁铭铭嘟囔:“谁要你照顾。”
闫西看着两人无奈笑了笑,退后两步:“我走了。”
[系统,我的愿望是回到上个世界能回到的,最早的时间节点]
她从来没有好好地活一辈子,感受脸上渐渐长出皱纹,感受头发慢慢花白……
现在,让她去触碰一次光阴罢。
[没问题,带C016号任务者回到2739位面……执行中……]
闫西直接回到凤栖皇宫。她往前走去,穿过一扇花窗,见江遇半蹲着张开双臂,小团子摇摇晃晃向他走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萦绕着她向往的温暖与安乐。
---(正文完)---
(番外chapter1)回来
闫西在旁边看了许久,江遇才发现她。
江遇怔了怔,甚至连小团子再一次跌跌撞撞跑向自己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接着小团子。
甚至还连带着一起往后面跌去。
闫西走上前一把抱起女儿,江遇呆愣愣地看着闫西。
虽然他早就恢复了记忆,也猜到闫西会回来,但没有乍然见到她,江遇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闫西瞥他一眼:“看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每个时空的流速不太一样,闫可泱已经快一岁了,白嫩的脸上肉嘟嘟的,看得出被养得很好。
闫西去贴她,可能是母女连心,可泱伸出小手摸闫西的脸,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闫西眉眼一弯,抱着可泱往寝宫走。
江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盏辛正在寝宫外殿给可泱做羽毛毽子,听到脚步声抬头正要行礼,却见抱着可泱的并不是江遇。
——而是她亲自协助礼部处理完后事,已经逝世近一年的先帝闫西。
盏辛乍然失声。
她艰难问:“……这是?”
虽然闫可泱不抵触的态度、闫西通身和先帝一模一样的气质,让答案昭然若揭。
但那个答案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盏辛并不敢相信。
闫西笑问:“怎么?一年不见,连我都不认得了?”
盏辛:“陛……陛下?!”
闫西看着盏辛手里五颜六色的毽子:“做给可泱的?”
“啊,哦,是,对。”盏辛道,“上头的颜料还没干,得再晾一晾。”
闫西在外殿逗着可泱玩了一会儿,盏辛还是一脸恍惚:“您真是陛下?”
闫西偏头眨眨眼:“如假包换。”
……
晚间。
闫西掰着手指头算:“你怎么这么喜欢皇位?”
“在上上个任务世界,你夺了我所持有身份的父皇的皇位。”
江遇辩解:“那是任务。”
“在上个任务世界,你直接夺走了我的皇位。”
“那是……”
闫西瞥他:“你怎么不废了我们女儿的皇位,自己登基呢?”
江遇眉眼耷拉。
他想穿梭回一年半前,摇醒当时执着的自己。
小可泱坐在闫西的腿上,去抓她自己衣裙上绣着的彩凤。闫西捏了捏她的小脸:“我们把皇位给爹爹,娘亲带你去江南玩好不好?”
小可泱不知道听懂没有,只对着闫西乐呵。
闫西揉了揉小可泱的脑袋,眉眼一软。
闫西生身父亲从来以利为先,母亲又早逝,她记忆里甚至没有母亲的模样。
后来她穿过这么多世界,在某些世界的身份也有母亲。但闫西毕竟带着任务而来,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投入太多的情感。
承和帝是个例外。
闫西失了记忆,在凤栖国是由承和帝教养长大的,承和帝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母爱的人。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承和帝在世时就常想下江南巡,赏一赏水乡之景,只是京中事物繁杂,作为皇帝实在身不由己。
她想带着承和帝的那份,一起去江南看看。
闫西抱着可泱往榻上走,头也不回对江遇道:“今晚我带可泱睡,你自己找宫人收拾别殿。”
江遇两步追上去:“我不介意和你们挤一挤。”
“我介意。”
红漆雕花细木床确实大,容下三个人绰绰有余,尤其可泱小不点还不占地儿。
在江遇死皮赖脸两下钻到寝被里面,然后扬唇对着闫西笑后,闫西就随他了。
可泱白日里没睡,很快就困了。她不乐意躺床上,非得要人抱着,一放床上便开始哭闹。
本来是闫西抱着的,可江遇怕她疲乏,接过可泱:“她平日里不闹的,可能是今天玩累了。”
闫西揉了揉略有些酸的手臂。
江遇问:“你真要去江南?”
宫里值更的人敲了锣鼓,闫西吹了烛台上两烛火,只剩下一烛:“我们去江南还不好?朝堂之上可就剩你一个人,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江遇无奈,凑过去说:“现下蛮夷已服,朝堂无事,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闫西虚托着江遇怀里的可泱:“你小心点,别摔着我姑娘。”
“好不好嘛。”
“看你表现。”
……
(番外chapter2)兄长
闫北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无奈摇摇头
——可能是压力有些太大了。
忽然有人急急忙忙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他手里的文件夹:“对不起对不起。”
闫北边蹲下捡起文件夹,边温和说:“没关系。”
撞他的人也蹲下和他一起:“真是抱歉。”
捡好后,那人抬头。
竟然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闫北怔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对方多漂亮,而是他觉得对方有点熟悉。
对方眉眼一弯,笑得很甜:“为了表示歉意,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闫北本来要拒绝,不就是掉落几份文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不知道想起什么,他鬼使神差点了头。
餐厅内。
“你好,我叫闫西。”
闫北说:“我们名字很像。”
闫西笑眯眯说:“说不定我们上辈子是兄妹呢。”
闫北哑然失笑。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碗盖浇饭,闫西接过来尝了口:“真不错,你平时会出来吃饭没?”
闫北摇头:“公司里有员工餐。”
闫西问:“员工餐伙食很好?”
闫北想了想:“还挺好的,又便宜分量又大,最主要是方便。”
“你也是这家公司的吗?我平常没见过你。”
闫西眼眸一转:“没,本来要去应聘的,可是家里临时要搬去另一个城市,所以我也要去别的地方了。”
“这样啊。”闫北有些遗憾。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眼前就小姑娘就觉得很亲切,就像是自己看着从小长大的妹妹。
大抵上辈子他们真是兄妹?
闫西接了个电话,然后笑嘻嘻说:“其实我原本有个兄长,只可惜他还没见到我结婚就离开了。”
“我见到你就感觉你和我兄长好像啊,一会儿我男朋友来接我,你能帮我把把关吗?”
闫北一愣:“……你要是不介意,当然可以。”
不一会儿他就见到了闫西口中的“男朋友”。
江遇穿着简单的卫衣,与闫北打了招呼,坐到闫西旁边。
闫北真像一个兄长那样仔细观察江遇。
都说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最准确的,他瞧着江遇,不由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假若这人真是自己的妹婿,把妹妹交给他,自己也算能放心。
无关长相,只是他冷眼瞧着,动作可以骗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闫北觉得这个念头有些好笑,不过是刚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吃完这顿饭,闫北就要去工作了。
他与闫西江遇别过,回头看了眼还坐在餐桌前,正对着江遇偏头一笑的闫西。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闫西对闫北挥了挥手。
闫北勾唇,转身。
只是觉得自己把什么落下了。
……
江遇叫来服务员结账,服务员微笑:“刚刚那位先生已经给过了。”
闫西抬眸。
江遇看了眼闫西,然后对服务员说:“好谢谢你。”
“不客气。”
闫西扶额:“说来看看我哥,结果还害得他破费了。”
这个世界的闫北只是个小小的上班族,不用为和平发愁,不会再一次因为战争失去正常行走的能力。
但朝九晚五的他同样也没什么很高的工资。
但这样就很好了。
闫西看着闫北走的方向。
希望阿兄一辈子平安喜乐。
永永远远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