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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齐皇全文阅读

作者:我们的星辰大海     战国之齐皇txt下载     战国之齐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卡文了,顺便说一个问题

    今天我看到有个人在评论区说后庄不该死,我就跟他解释了一下这个人为什么该杀,然后这位十分睿智的网友就给我扣一顶帽子说我黑荀子。

    首先我想问一下这位朋友,您看书的时候是不是跳着看的?还是您单纯不喜欢这本书,就是想来跟作者杠一杠?您仔细看过这本书没有?好好看看荀子有没有说过后庄该死,这是小说里交代过的,属于我设定的剧情,又不是我自己凭空添加上去的桥段,这跟我黑荀子扯得着吗?这脑回路属实是NB。

    其次,后庄该杀,因为他从前为恶很多,只是以前有后胜包庇所有没事,结果后胜玩的太大,差点把田假整死,君王后杀后庄,也有自己私心在里面,况且荀子说了他确实该死,于公于私,这个人都必死,不要再说他罪不至死,在秦国,他已经被裂成几块了!这种劣迹斑斑的人还有人认为罪不至死,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咋想的。

    君王后为什么以前不杀后庄,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主角的干涉,我写这个桥段,就是为了从侧面反映出,在主角的干涉下齐国正在变好,吏治不会像以前那样腐化,到了某些人嘴里,就变成了罪不至死,我在故意给后庄扣罪名,更有甚者,弄出那种我黑荀子这种NB言论。

    最后我再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书里面荀子会说他该死,首先荀子的主张一直是民为本,荀子一直主张爱民,后庄屡次虐民,早就在临淄有了民怨,这种民怨滔天的人还不该死是吧?要说他为什么以前没事的上去看看我前面说的那两段再过来黑,荀子说杀这种人就叫黑他?我至今也理解不了这个脑回路是怎么来的。

    本来我写文写的好好的,结果看这哥们的评论给我整破防了,他还叫人换个小号,说我黑荀子,我这边的建议是你可以去问几个专业人士,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您看书的时候真的细看过吗?我非常怀疑。

    我可以接受批评,但是你先把书看下来,批评到点子上,你可以说作者的文笔好烂啊,或者说没有创意,这些差评我都会保留,因为你批评的有道理,搞这种什么上来就你黑荀子,都是你说的这种破大防的言论,这边建议不要再看这本书了,趁早换一本对大家都好。

第八十二章 惊魂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一根铁丝穿过门缝轻轻勾住门栓,随着铁丝的拉伸,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条口子。

    杀手们的动作很轻,可漆黑的夜里,开门的声音还是过于刺耳,还在贤者模式的田假,清楚地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

    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中的长剑在黑暗中闪耀着黯淡白光,他小心的来到田假的床前,朝着床上看去,可一眼看去,杀手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床上此刻竟只有熟睡的魏公主,田假则不见了影子。

    意识到情况不对,这杀手急忙举起刀,戒备的盯着四周,但他的反应终究迟了一步,在他举刀戒备的一刻,只听“噗嗤一声”,一把墨绿色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杀手瞪大眼睛看着刺穿自己胸口的凶器,又看向面前,只见一个黑影正死死的盯着他,此人正是田假。

    “你!”杀手来不及提醒身后的同伙,随着田假将剑从他胸口拔出,一股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这名杀手眼睛一闭,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倒在地上。

    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他脱手而落的长剑则被刚刚杀死他的田假凌空握住,刀锋在下一秒就贯穿了杀手身后的同伴,第二个人眼睛暴睁着,拼命的想发出声音,但喉咙中只有鲜血上涌的咕噜声。

    “什么情况?”其余四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两个同伴就已经变成了尸体,房间中过于黑暗,田假和四个杀手混在一起,使得他们不敢随意的攻击身边的同伴,就在其中一名杀手发出惊呼声时,田假顺势摸到他背后,又捅了他一个透心凉。

    “咚!”的一声巨响,一名杀手再次重重的倒下,杀手首领见情况不对,急忙喊道:“快,我们三个肩并肩!不要被他逐个击破!”

    三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在一瞬间将背靠在了一起,结成了一个圆阵,田假见他们三人靠在一起,直到此刻强攻必然招致三人的围殴。

    “快来人!”田假冲着房门外暴喝一声,他这一声既是想把二楼的护卫喊来,也是想吓跑剩余的三名杀手。

    “不好!”为首的杀手听到田假喊叫,知道暗杀已无可能,他冲其余两人吩咐道:“我们三人一拥而上!斩下他的首级,然后立刻从窗户跳出去!”

    “明白!”其余两人应了一声,一同举剑刺向田假,“铛铛铛!”房间中响起兵器的碰撞声,田假以一敌三,和三名杀手搏斗起来。

    到底是以一敌三,加上田假的剑术本就不精,方才杀掉三人也只是靠偷袭,此刻真的和三个杀手正面交手,田假很快就落了下风。

    “他妈的!韩滕!田青!你们怎么还不来?你们再不来,老子就要被砍死了!”田假一边竭力和三名刺客周旋,另一边还在冲着门外大喊。

    “田假!你叫什么?人家还要睡觉呢!”沉睡的魏赢终于被田假的喊声惊醒,但是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见面前四个黑影正在打斗,而空气中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魏赢就是再傻,也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她潜意识的张开嘴,尖叫一声,这一声尖叫在漆黑的夜中格外刺耳。

    二楼熟睡的田青和韩滕,以及其他门客,都被魏赢的尖叫声惊醒,田青猛地从床上爬起,拿起放在身侧的佩剑,准备朝着楼上冲去。

    而韩滕还以为田假在和魏赢做运动,他一把拦住了准备冲上楼的田青,道:“没事的!准是公子在和那个魏国公主加班呢!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田青闻言,十分不放心的朝楼上看了一眼,道:“可是这魏公主叫的声音也太大了吧?”

    韩滕不以为意的一笑,“哎呀!公子今年才16岁,血气方刚,魏公主受不了了叫的声音大一点,这很正常,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好吧!”田青放下剑,忐忑不安的躺回到床上,其余被惊醒的门客也都又睡了回去。

    楼上的田假此刻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上已经被划出几道口子,鲜血横流,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田假朝着一个杀手奋力一击,那人则举剑格挡,他的佩剑乃是封君时齐王所曾的墨阳剑,此剑传说是由造剑大师欧冶子所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凭着手中的墨阳剑,田假硬是一剑斩断了那名刺客手中的长剑。

    眼见自己的剑被砍断,这名刺客顿时愣住了,在他发愣的功夫,田假朝着他的心口刺去,为首的首领看到田假的动作,急忙大喊:“快躲开!”

    但首领的提醒终究迟了一步,那杀手只觉得心口一凉,墨阳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口,田假奋力抽出剑,一脚踹翻面前的杀手,那杀手倒地时,身后的两名同伴来不及闪躲,被他重重的压在身下。

    趁着这个空档,田假转身欲走,但她又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魏赢,只好两步奔到床边,拽起她的胳膊,一同往门外跑去。

    不知是不是过于惊慌,还是刚才的体力消耗太大,魏赢刚被田假拉下床,就重重的倒在地上。

    “快起来!”

    魏赢带着些许哭腔:“我腿软,你别管我了,快跑吧!”

    眼看剩下的两名刺客已经推开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同伴,大急之下的田假也顾不得许多,他一把扛起地上的魏赢,在那两名刺客爬起来前夺门而逃。

    由于刚刚和魏赢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加上田假方才杀了四个人,他扛着魏赢,脚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跑不快,更要命的是他的体力消耗过度,此刻竟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田假张开嘴,几次向呼喊救命,可声音一到嘴边,顿时就变的极度嘶哑。

    魏赢在此刻终于发挥了一名作为女士特有的优势,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救命!杀人了!快来救人!”

    黑暗之中的田假眼看就要冲下楼,在最后一刻,他的脚下突然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魏赢也因为惯性压在了他的身上。

    “真乃天助我也!田假,受死吧!”一名杀手举起明晃晃的长剑,兴奋的朝着地上的田假刺去。

    田假握紧手中的墨阳,本想还击,可压在身上的魏赢,严重妨碍了他的行动,让他根本抬不起胳膊。

    “这下完了!”田假闭上眼,静等着死亡的来临。

第八十三章 秦国(3000字章)

    田假心脏狂跳,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利剑贯穿身体发出“噗嗤”一声。

    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难道死亡是无痛的吗?

    不对!

    一股黏糊糊的东西滴到田假脸上,他猛地睁开眼睛。

    却见那名举着剑的刺客,胸口被一柄利剑贯穿,他大睁着眼,显然死不瞑目

    “公子!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田假回过头,见田青正站在他的背后,一只手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而韩滕站在田假身前,持剑与最后一名杀手首领相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们公子?”

    杀手首领并没有回答韩滕的话,他一步步朝着窗户的方向退去,显然是准备逃跑。

    韩滕那肯放他离开,在那首领想跳窗而逃时,韩滕飞身向前,冲着那人刺出一剑,杀手首领和田假激战半夜,体力本就损耗严重,他吃力的躲过韩滕这一剑,自己的退路却也被韩滕截断。

    杀手首领举着剑,余光撇向身后的另一个窗户,那是他最后的逃生希望,正当他准备逃跑时,田青又一个闪身拦断了他的退路。

    韩滕和田青一前一后把杀手夹在中间,这杀手自知逃亡无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放下剑,我可以饶你不死!”韩滕说着,一步步逼近杀手。

    “啊!”杀手首领大叫着冲向韩滕,韩滕杀气腾腾的看着他,却也不闪躲,就在杀手的剑距离韩滕的脖子还有几厘米时,那杀手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只见韩滕的剑在杀手刺中他前,就已经抢先刺穿了对方的心脏,杀手首领“噗”的吐出一口血,“咚”的一头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气息。

    解决完了杀手首领,田青又带着众门客搜查起了走廊的其他房间,以防有漏网之鱼的出现。

    田假则扶着魏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尽管已经安全了,但魏赢显然有些惊魂未定,她靠在田假怀里,全身不自觉的发颤。

    “好了,别怕了,咱们已经安全了!没事了!”

    几名门客把地上的尸体拖走,又叫人喊来侍女,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然后点上一炉檀香,驱散屋中的血腥味。

    屋子刚刚打扫干净,曹列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弯下腰向田假施了一礼,道:“公子,我检查了那几名刺客的尸体,可以确认,他们都是魏人!”

    此言一出,田假下意识的看了看怀中的魏赢,魏赢也觉察到田假对他的怀疑,忙道:“田假!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王兄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田假不知魏赢所说是真是假,但是从她今夜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不知情的,而且魏国目前跟田假并没有仇怨,根本犯不着派人杀他。

    “我相信不是魏王要派人杀我,也相信你,公主,你就放宽心,我会查清这群杀手的身份的!”

    曹列向前一步,看了眼田假怀中的魏赢,道:“公子!请恕臣直言!此事除了魏王,绝对不可能是别人做的!”

    魏赢闻言登时大怒:“你为何一定要说是我王兄要杀田假,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曹列加重了语气:“这栋小楼的所有安保,都是由你们魏国负责的,除了你们之外,谁有能力把这六个刺客放进来?刚刚我检查了所有的房间,我可以确认,这些杀手并不是从窗户进来的,他们早就躲在了对面的房间,如果不是魏国要杀公子,那些人如何能在重重安保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这栋小楼而不被人发觉?”

    魏赢怒道:“这都是你的个人臆测!算什么证据?”

    曹列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摸出一块布片,道:“公子请看,这块布片,是我从那些杀手身上搜到的,这上面印着魏王的私印!”

    田假接过布片,放在油灯下仔细瞧了瞧,上面刻着“魏圉印”三字,魏圉就是魏王的名讳,可以确定这是魏王的私印无疑。

    这下魏赢傻眼了,他看着田假手中的布片,疯狂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王兄不可能杀你!他答应过要把我嫁给你,不会的!这一定是栽赃,这是诬陷!”

    “诬陷?”曹列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上面刻有魏王的私印,试问除了魏王,谁能拿到这块印章?”

    “还有!”曹列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今夜无缘无故的出现,我们公子马上就遇到了刺杀,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你分明是早就和魏王勾结好了,同谋来杀害我们公子,你就是那几个刺客的同伙!”

    “我!”魏赢气急,但又无从反驳,加之今晚的惊吓,她如梨花带雨般的哭了起来。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自己又才和魏赢滚过床单,田假可不想当那种翻脸无情的渣男,他轻轻抱住魏赢,哄道:

    “别说我相信你与此次刺杀无关,就算真是你要杀我,能死在你手中,我田假死而无憾!”

    几句情话下来,魏赢顿时不哭了:“田假,你真的相信我嘛?”

    田假抹了抹魏赢眼角的泪痕:“傻话,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我相信肯定是有人要陷害你王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

    “公子!”曹列又想说话,田假冲他喝道:“你闭嘴!”

    曹列顿时被吓得哑口无言。

    田假缓和了下语气,冲曹列施了一礼:“先生恕罪!我刚才无礼惊吓了先生,但是我相信公主和魏王不会派人杀我,故而请您不要再提刺杀一事与魏王有关!”

    “唯!”

    “先生!我还要交派你一个任务,请你选上几名门客,把公主送回王宫,她留在这里不安全!”

    田假命曹列将魏赢送回王宫,一来是她留在这里确实有危险,二来田假也怕魏赢真的是魏王派过来的奸细,留个奸细在身边是很危险的,还是送回王宫为好。

    曹列护送魏赢刚离开,听闻田假遭到刺杀的庞煖和鲁仲连又匆匆赶到了他的房间,见田假没有受伤,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敢问公子!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鲁仲连的询问,田假把方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然后将曹列找到的那块布片交给他们二人过目。

    庞煖看完后,眉头顿时皱成一团:“怪!魏王怎么会派人刺杀公子?”

    田假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魏王根本没有杀我的动机,况且这是在魏国,他真要杀我,为何只会派遣六个人来呢?”

    “公子所言极是!”庞煖沉思片刻,道:“那些杀手和公子搏斗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话?”

    田假想了想:“有!”

    “公子,还记得他们说话的口音吗?”

    “似乎是魏国口音!”

    “这就怪了!难道此事真是魏王所为?”

    田假和庞煖捉摸不透之际,鲁仲连问道:“公子,您既然听到了那些杀手说话,您还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吗?”

    田假仔细回忆了一番,道:“他们好像说要把我的首级带回去!”

    鲁仲连点点头:“这就对了,此事必然与魏王无关!”

    “鲁公,您怎么知道此事和魏王无关呢?”

    鲁仲连看着手中印有魏王私印的布片,道:“很简单!若真是魏王要杀公子,他命人将您杀了也就是了,等第二天自然能看到您的尸体,何苦大费周章的命人斩下您的首级带回去?这岂非多此一举?”

    田假和庞煖听罢,都点了点头,鲁仲连的分析十分有道理,若真是魏王要杀自己,根本没有斩下首级,要带回自己的首级,此事就不可能是魏王所为,看来是有人想诬陷魏王,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田假,鲁仲连,庞煖,三人沉思片刻,而后在同一时刻抬起头,共同说出了一个国家:“秦国!”

第八十四章 大殿之上

    田假三人之所以会认定这场刺杀是秦国所为,首先目前和齐国有仇怨的国家只有楚国和秦国,而这两个国家里,有能力在魏国完成这场刺杀的,只有秦国。

    楚国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情报部门,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一场如此规模的刺杀行动,反观秦国则有黑冰台这个广布耳目于列国的大杀器,此次刺杀的风格也非常像黑冰台的手笔。

    并且在诸多国家中,只有秦国以首级论军功,如果是魏楚派出的刺客,根本没必要冒险将首级带回自己的国家,所以这场刺杀,必是秦国主使无疑。

    “看来公子最近锋芒太露,已经引起秦王的注意了!今后公子可要小心!”

    田假冲鲁仲连拱了拱手:“多谢鲁公提醒,秦王连刺杀我的这种昏招都使出来了,想必是黔驴技穷矣!”

    庞煖道:“既然我等已经知道此次刺杀乃是秦王所为,要不要在明日将此事告知魏王?”

    田假想了想,摇头道:“此事还是不要有我等去说,让魏国自己查吧!要是咱们说出来,只怕魏国会多心!”

    “况且!”田假把手背到身后,在油灯的照耀下,他的脸色格外阴沉:“我还打算借这次刺杀,好好的讹上魏王那只铁公鸡一笔!说起来秦国在无形之中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第二日一早,魏王刚醒来,就见丞相段干子匆匆来报,说昨夜田假在馆驿遭到了刺杀,幸亏亲卫奋力相救才得以脱险,初听这个消息,魏王吓得脸都白了,若是田假死在魏国,那魏国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齐国绝对要和魏国不死不休。

    还好田假最后相安无事,魏王才总算松了口气,他命段干子代自己到馆驿看望田假,请他下午到宫中来一趟,自己要为他备一个压惊宴。

    段干子领命,却仍旧杵在原地,不打算离开。

    “丞相还有事吗?”魏王在宫女的伺候下梳洗着,语气不善的问。

    “臣还有点小事!”段干子凑近了魏王,小声道:“臣听说,昨夜田假遇刺时,魏赢公主也在,而且有人说,昨夜赢公主留宿在田假房中……”

    魏王听罢,脸上没有半分波澜,语气却变得十分僵硬:“丞相,你听说你是听谁说的?这个有人又是谁?”

    感受到魏王即将发怒,段干子急忙伏地叩首:“臣有罪!请大王责罚!”

    魏王冷哼一声,张开双臂让宫女为他穿上衣袍,“赢公主端庄持重,怎会和田假干出那等苟且之事!分明是有人败坏我魏国王室名誉!丞相!请您回去把这个散播谣言的人打上三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段干子唯唯诺诺的低头领命。

    等到段干子离去,魏王命人传来龙阳君,将昨夜田假遇刺之时告知他,龙阳君听完,当即陷入沉思。

    “怎么样,龙阳君,您认为会是谁想刺杀田假?”

    龙阳君想了许久,摇头道:“臣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人想刺杀田假,不过臣可以确定,做这件事的人,显然是想用刺杀田假,来破坏齐魏两国之间的关系,此人用心歹毒啊!”

    魏王点了点头,道:“龙阳君,你说此事会不会是楚国所为?”

    龙阳君闻言,轻轻摇头。

    魏王又问:“那您认为这件事情是秦国做的?”

    龙阳君再次摇摇头。

    魏王皱起眉头:“难道您觉得是燕国或者赵国做的?”

    龙阳君还是摇了摇头。

    魏王这下子懵了,惊讶的看着龙阳君:“难不成您觉得这件事是韩国的干的?韩王有这个胆子吗?”

    龙阳君笑了一下,这一笑在魏王看来很是迷人,“大王,臣觉得,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贸然下任何定论都是武断的,请您允许臣去查清这件事,臣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魏王点点头,如果说楚王最信任的人是春申君黄歇,那么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面前的龙阳君。

    “在魏国,寡人只能依靠您了,希望您尽快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然我怕齐国那边会不好交代啊!”

    “臣必当竭力而为!”

    当天下午,魏王在宫中替田假安排好了压惊宴,田假去的时候,特意把受伤的右臂展露出来,给人造成一种受伤不浅的样子。

    果然魏王一见田假手臂上缠着的白布,顿时吓了一跳:“琅琊君,你昨夜受伤了?”

    田假被韩滕搀扶着,他吃力的抬起受伤的右臂,以便让魏王看的更加清楚。

    “大王放心,外臣没事,幸好昨夜刺客的刀上没有淬毒,否则外臣今天就见不到大王了!”

    魏王听罢,一阵冷汗直流,幸好田假昨夜没事,否则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琅琊君保重身体!寡人会命王宫最好的御医为您诊治,刺杀你的凶手,寡人也一定不会放过!”

    事先早就商量好的鲁仲连和庞煖二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鲁仲连立即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大王!请恕外臣直言,魏国怕是捉不到刺杀我们公子的凶手了!”

    魏王皱紧眉头:“鲁公此言何意?”

    “刺杀公子的几名杀手,昨天夜里已经全部被公子的亲卫所杀,人都死了,死无对证,魏国又上哪儿去找什么凶手?”

    鲁仲连这话说的不留痕迹,但明眼人都听得出,他这话不就是说这事情是魏国干的?

    魏王当然不肯认,因为他确实没干这事,“鲁公!您觉得这件事情是寡人做的吗?”

    “难道不是大王吗?”鲁仲连从袖子里摸出那块印着魏王私印的布片,道:“大王!请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您的私印?”

    魏王接过那块染血的布片,细细端详,许久,他点了点头,“不错,这确实是寡人的私印。”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不过早在多年以前,寡人便遗失了此印。如今竟被有心之人用在这种地方。”

    魏王声音中充满了恨意,他感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试图将他缚住,最主要的是,当初的印想必也不是遗失,而是被人盗取。魏王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皇宫似乎并不安全。

    鲁仲连的语气越发不善:“大王这番话叫人如何相信?馆驿的所有安保都是由魏国负责,杀手身上又搜出您的私印,您说这件事情不是您做的,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魏王被说的已经隐隐有些发怒,但这事确实是魏国理亏,他把头看向一侧的段干子,希望自己的丞相出来说两句话。

    可这时的段干子就好像睡着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低着头,一言不发。

    魏王无奈,又把目光看向殿内的其他大臣,面对魏王求助的目光,众臣都低下头颅,纷纷假装看不到。

    见此,魏王不禁感叹,“若龙阳君在,寡人何至于此!满座公卿,竟无一人能替寡人分忧!”

    正在魏王感叹时,庞煖开口了:“大司行,我看这件事情也未必就是魏国做的,我庞煖和魏王相交多年,他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这件事情不会是他做的,请您放心!”

    庞煖这话一出,魏王顿时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怎么也想不到,替自己说话的人,居然会是庞煖。

第八十五章 白嫖的艺术

    “庞公所言极是!”魏王一脸感激的看着庞煖,正色道:“寡人敢对着文侯发誓,这件事情绝不是寡人做的!”

    战国时期,人对誓言极其看重,例如秦国和楚国交战时,秦国打不过,秦王就曾经祭天诅咒楚王,因此魏王敢把文侯拿出来发誓,足见此事确实并非他所为。

    田假咳嗽一声,点头道:“外臣相信大王的誓言!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是您做的,外臣相信,必定是有小人想陷害您!”

    “琅琊君放宽心,寡人一定捉住这个小人,当着您的面将他碎尸万段,为您出气!”

    魏王举起酒杯,道:“诸公请!让我们以此杯,为琅琊君能在刺杀中安然无恙,祝贺!”

    众人纷纷端起自己的酒杯,唯有田假一动不动,魏王见此,奇怪的问道:“琅琊君,您为何不喝呢?您还是不相信寡人吗?”

    “非也!”田假看着杯子中的浊酒,惆怅道:“这一杯酒,要耗去不少粮食,我齐国这两年粮食欠收,百姓食不果腹,外臣每每饮酒的时候,总会想到那些吃不饱饭的百姓,所以这酒,我实在喝不下,请大王恕罪!”

    实际上这两年齐国风调雨顺,压根就没存在什么粮食欠收的情况,田假这么说,无非是想从魏王手上坑些粮食出来。

    魏王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但他本就对田假遇刺心怀愧疚,如今听到田假这么说,顿时起了侧隐之心:“寡人也非常痛心齐国的百姓,这样吧!寡人愿意赠送20万石粟米给齐国,就当寡人为那些受灾的齐国百姓略尽一份绵力,请您不要推辞!”

    田假本想低价从魏王手上买些麦米,没成想大方的魏王会一次送自己20万石粟米,对于这白送的粮食,他当然不会拒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外臣替齐国百姓谢过大王!愿齐魏两国的友谊万古长青!”

    宴席很快结束,待到宾客们都离去,魏王顿时在王座上捶胸顿足起来。

    段干子看着捶胸顿足的魏王,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一脸急迫的走到了他面前:“大王,您怎么了?”

    魏王痛哭流涕的伸出两根手指:“寡人不该答应给齐国20万石粟米啊!那可是20万啊!寡人刚才真是太冲动了!20万啊!整整20万石粟米!”

    段干子:……

    再说田假乘着马车返回居住的馆驿,自从出了上次的刺杀事件,馆驿再度加强了安保,如今整个馆驿都被魏国武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就连房顶上都站了两个人,保卫之森严前所未有。

    田假从一排排魏国武士中穿过进入馆驿,感叹道:“这魏王对我们可真好啊!派了这么多人来保护我们!”

    庞煖跟在田假身后,道:“公子,那一日您被刺杀时,馆驿内外同样戒备重重,危险往往不在外面,而是在里面!您还是要小心提防啊”

    田假点了点头道:“庞公放心,我已经让韩腾他们都搬进了三楼,田青在二楼,他们两方互相照应,绝对万无一失。”

    庞煖点点头:“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进入到房间,鲁仲连为田假倒了杯水:“真想不到魏王会如此大方,一次就赠送了我们20万石粟米!公子,我们还要不要和魏王谈低价收购麦米的事情啊?”

    “不必谈了!”田假一口闷下杯子里的茶水,这才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能白嫖,我们为什么要花钱?”

    白嫖是个新词,但很容易理解,只是听田假要白嫖魏王,鲁仲脸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公子,你想白嫖魏王?你怕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庞煖也是一阵摇头:“公子!你还想白嫖魏王,老夫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魏王出了名的贪鄙,这次他愿意赠送你20万石粟米,不过是对你遇到刺杀做出补偿,你还想从他手里白嫖粮食,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也不一定,白嫖是一门艺术,只要用的好,铁公鸡的身上我都能拔几根毛下来!”

    “哦?”庞煖又给田假倒了杯茶,道:“公子又有什么想法?”

    田假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道:“我不是还要和魏国公主成亲嘛?魏国难道不给点陪嫁?我让魏国给我陪嫁50万石麦米,这要的不多吧!”

    “50万石麦米的陪嫁?”庞暖一听,顿时惊的差点连下巴都掉了。

    战国时,一金差不多能买八石粟米,如果麦米的话,则可以买十石,这主要是因为麦米比粟米更高产,而且味道也更差,所以要相对便宜。

    五十万石麦米也就是五万金,寻常女子在出嫁时准备的嫁妆最多一金至三金,就算是各国王室互相嫁娶,所给出的陪嫁也不会超过一千金,田假要魏王五万金陪嫁,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公子要这么多粮食,魏王那个铁公鸡,他能给吗?”

    铁公鸡也是个新词,鲁仲连听田假说,就来了个现学现用。

    “他一定能给!”田假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桌子,心中早已有了盘算:“我娶他妹妹又不是不给聘礼,就冲我给的这份聘礼,他肯定心甘情愿的拿出50万石麦米。”

    庞煖和鲁仲连一听,都坐到了田假身边,好奇道:“敢问公子,您给出的聘礼是什么?”

    田假站起身,打开窗户,他所居住的三楼,正好能将半个大梁的风景尽收眼底。

    望着窗外繁华的大梁,田假悠悠开口:“我们的黄纸生意越做越大,是时候开拓一下海外市场了!”

    ‘海外市场’这个词,鲁仲连和庞煖是听不懂的,但他们能明白,田假是想将印刷黄纸的工坊开到魏国,扩大生产规模。

    “公子欲将印刷黄纸的工坊开设到大梁?”

    田假转过身,微笑着点头:“我正是此意!”

    鲁仲连摆了摆手,急道:“公子万万不可!若是把印刷黄纸的工坊开到大梁,魏王肯定会想方设法得到黄纸的制作方法,一旦制作方法泄露给魏国,这给齐国造成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

    “开拓海外市场都是有风险的!”田假将身子靠在窗台,道:“只有开拓足够多的海外市场,我们才能靠黄纸来收割其他国家的金钱,我相信只要我们的保密工作做足,魏王就无隙可乘!”

    鲁仲连还是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对魏王百害而无一利,公子是赚够了!可对魏王有什么好处?他还要损失五十万石麦米?您当他是傻瓜吗?”

    “我没说不给他好处啊!”田假笑的十分阴沉:“他允许我在大梁开设纸厂,我每年把在魏国售卖黄纸所得的三成收益送给魏王,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黄纸的收益巨大,即便只是三成,这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依魏王的贪鄙,若是田假真的肯拿出三成收益给魏王,他一定不会拒绝!

第八十六章 齐魏的合作

    几日后,魏王在御花园中和丞相段干子手谈,魏王执白,段干子执黑,魏王皱着眉头落下一子,段干子小心的观察着魏王的表情,而后也落下一子。

    段干子落完子,轮到魏王落子,可他握着一枚白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大王?该您下了!”

    “啊?”听到段干子的提醒,魏王方才如梦初醒的落下一子,只是这一子落得十分随意,让白棋的处境在瞬间变得十分不利。

    魏王也看出自己落错了子,瞬间他的眉头皱成一团,脑海中满是挽救这子的对策。

    段干子有意让着魏王,在轮到他落子时,他故意放了魏王一条生路,让魏王看到了补救那子的良机。

    魏王兴奋的落下一子,这一子下去不仅挽救了自己被动的局面,还让白棋瞬间占了上风。

    两人一前一后,接连落了数十子,最终魏王赢下了这场棋局。

    “丞相!你又输给寡人了!”

    段干子盈盈一笑,冲魏王恭维道:“大王棋艺,天下无双!臣怎么能是您的对手!”

    “哈哈哈!丞相谬赞了!”

    魏王被段干子的马屁拍得十分舒适,几天来郁闷的心情终于一扫而空。

    趁着魏王心情大好,段干子小心的说道:“大王!田假遇刺那件事,龙阳君查出眉目了吗?”

    一提田假遇刺这事,魏王就板起了脸:“龙阳君怀疑,我魏国内部有敌国的奸细,否则很难解释那些刺客是怎么潜藏进驿馆的。”

    “我魏国有敌国奸细?这不大可能吧!”

    “寡人也不愿意相信,可龙阳君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大王!刺杀一事,会不会是齐国自导自演?”

    “嗯?”魏王眉头一皱,思索了半晌,摇头道:“不太可能,丞相也看到了,田假伤的不轻,要真是他们自导自演,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侍卫快步走到魏王身前,弯腰行礼道:“大王!龙阳君来见!”

    一听是龙阳君来了,魏王顿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御花园外:“快请龙阳君进来!”

    须臾,龙阳君来到魏王面前,龙阳君披甲佩剑,头上挽着发髻,那张阴柔的脸上布满汗水,看的魏王一脸心疼。

    “臣拜见大王!”

    魏王心疼的扶起龙阳君,道:“龙阳君!几日不见,你黑了不少!也憔悴了几分!”

    龙阳君冲魏王拱起手:“臣谢大王关心,前日大王命臣彻查齐国琅琊君遇刺一案,此案臣业已查清,特来向大王复命!”

    “哦?”魏王闻言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才几日时间,您就把这个案子查清了?”

    “是的!”龙阳君从怀中摸出一份竹简,道:“臣自受命查理此案,便不敢有一刻懈怠,幸得大王庇佑,臣已查清此案来龙去脉,经查琅琊君在驿馆遇刺一事系秦国秘伏在大梁城中的谍报组织黑冰台所为,黑冰台暗中勾结中大夫孙广利,合谋刺杀琅琊君,以此破坏齐魏两国关系!具体细节,都写在了这份奏书之中,请大王御览!”

    魏王接过龙阳君的奏书,上面详细写明了此案的来龙去脉,原来秦国早就买通了魏国的中大夫孙广利,多年以来孙广利一直给秦国通风报信,出卖魏国的机密。

    在得知齐国将派出使团到达大梁后,黑冰台立即联系了孙广利,计划刺杀齐国使团,以此破坏齐魏两国关系。

    好巧不巧,魏王把馆驿的安保工作交给了孙广利和一名魏国将军,这名将军也被孙广利收买,两人合谋将杀手送进了馆驿内部潜伏下来伺机刺杀。

    看到这里,魏王已经冷汗直流,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中大夫居然勾结秦国的黑冰台,而且还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刺杀齐国使团这种惊天之举,若不是龙阳君侦破了孙广利,真不知道魏国还有多少机密会被他出卖!

    猛喘了几口粗气,魏王继续耐着性子看下去,在刺杀失败以后,龙阳君奉命侦破此案,他首先就提审了负责馆驿安全的魏将,结果这人是个软骨头,没受什么苦就把孙广利招了出来。

    查到了孙广利,龙阳君立马带人前往他的家中抓捕,这家伙在被捕后,非常痛快的交代了一切,这也是龙阳君能光速查破此案的原因。

    合上奏书,魏王一面惊叹龙阳君办事的能力,另一面又对勾结秦国的孙广利恨之入骨:

    “孙广利这个奸贼,他居然敢私通秦国,传寡人王令,立刻将此贼五马分尸!以泄寡人心头之恨”

    龙阳君带着写歉意,低头道:“大王恕罪!孙广利此贼已在牢中畏罪自尽!不过臣从他的书房中搜出了许多他和秦国往来的信件,通过这些信件,臣一举查获黑冰台在大梁的所有窝点,共活捉秦谍17名,另有31人在抓捕过程中拒捕,或自尽,或被杀,这些人如何发落,请大王试下!”

    魏王想都不想,冷声道:“这些间谍留着有什么用?通通杀掉!还有那个孙广利,虽死不足以恕其罪,传令把他挫骨扬灰!还有他的妻儿老小统统发配为奴!”

    龙阳君再度拱手致歉:“大王!臣派人去孙广利家中时,此贼的妻儿老小早就已经被他提前转移走了,故而臣只抓到了他一个人!”

    魏王咬着后槽牙道:“奸贼!该死的奸贼!还有秦国!真是卑鄙无耻!寡人誓要让秦国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王!”段干子站到魏王身后,弯下腰道:“既然龙阳君已经查清了此案,不如我们就把结果告诉田假,也算对他们有个交代!”

    “好!那就请丞相去办理此事!”

    段干子刚刚下去,魏王就迫不及待的要和龙阳君亲热一番。

    龙阳君向后一步和魏王拉开距离,道:“大王且慢!”

    “龙阳君怎么了?”

    “大王!您真的觉得此案已经结束了吗?”

    魏王眉头一皱:“龙阳君何意?”

    “大王!您难道就不觉得这个案子破获的过于顺利?黑冰台在大梁经营了多年,为什么会被臣轻而易举的一窝端掉,您不觉得蹊跷吗?”

    魏王看着龙阳君:“您的意思是?”

    龙阳君眉毛一弯,颇有意味的说道:“丢卒保车!此案的水,远比看到的要浑浊!”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阳君直视着魏王:“大王何必明知故问?”

第八十七章 残唐演义

    段干子将龙阳君调查的结果告知田假后,很快离开了馆驿,待到段干子离开。

    田假还有些难以相信,他倒不是不信魏国能查到黑冰台,只是没想到会由龙阳君查到,而且龙阳君还能把黑冰台在大梁的窝点都一锅端掉,这属实令人难以想象。

    龙阳君不就是靠美色得到魏王宠幸的?他有这么大本事把黑冰台都查出来吗?

    “有!”面对田假的疑问,庞煖和善的说道:“公子,龙阳君可不是只靠美色得到魏王的宠幸的,他经常在魏王面前为他提出各种建设国家的谏言,对其他国家的贤者龙阳君也能够礼遇,我听闻他还擅长剑术,是一位非常有本事的贤人,您怎能如此轻视他?”

    田假听完庞煖的介绍,对龙阳君的看观霎时间发生了极大转变,从前的龙阳君在他心目中,只是一个毫无本事,依靠美色上位的男宠,现在龙阳君成为了一个既有美色,又有智慧的贤人,看来我从前轻视了龙阳君呐!

    庞煖认真的看着田假,又看了看身旁的鲁仲连,认真道:“公子不要轻视任何人,哪怕是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小人物,您也应该充分重视他,更何况是像龙阳君这样的人物,您今天轻视他,也许明天他就会在您最大意的时候猛然出手杀死您,轻视往往会招来失败啊!”

    田假点了点头,将庞暖的教导牢记于心。

    其实这几天,庞煖时常教导田假,住在馆驿的这几天,庞煖教会了田假许多道理,他在田假心中既是一位温厚的长者,也是自己的老师。

    当庞煖和鲁仲连离去后,田假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拿起桌案上放着的一本书《残唐演义》看了起来,这本书是他自创的一本小说,描述的是唐朝末年一个叫张宾的男人,为了挽救大唐,和黄巢起义军以及众多藩镇斗智斗勇的故事。

    前世的田假是一位酷爱网文创作的作者,他写过许多作品,可没有一本成功,这本《残唐演义》,是他在穿越过来后,心血来潮偶然所想。

    从前没有纸,田假纵有想法也无法成书,如今随着纸的流行,田假终于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股脑的写出来。

    只可惜自己这种白话文在流行文言文的战国,注定不会被世人有所接受,这本《残唐演义》也只能让我自娱自乐一下了!

    田假苦笑着摇摇头将书又放回了岸上,他站起身准备到楼下透透气,回过头却发现魏赢正站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

    魏赢泪眼娑娑的看着田假:“这几天你为什么不去看人家?”

    “啊?”田假搂着魏赢的小蛮腰,扶着她坐下,道:“我也想去看望你,可我不是受伤了嘛!你难道忍心我一个伤员出去乱跑?”

    “骗子!”魏赢把头撇到一边,嗔怒道:“你明明没受什么伤,你分明是找借口不想看我,大骗子!”

    “谁骗人了?”田假撩开衣服,露出了身上几道狰狞的伤疤,“你看看,这都是那天那几个杀手留下的,我真的受了伤,我可没骗你!”

    看着田假身上那一道道伤疤,天真的魏赢竟真的信了,她那知道,田假身上的伤一些是徐州之战时留下的旧伤,剩下的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可怕。

    “对不起,人家错怪你了!”

    田假揉了揉魏赢那张如同煮鸡蛋般柔滑的脸蛋,道:“没关系!你能到馆驿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魏赢注意到了田假桌上那本他自己写的《残唐演义》。

    “这是什么?”

    魏赢拿起书翻了翻,只看了几页,就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张宾和黄巢,这是一部小说嘛?”

    “嗯?”田假眉头一皱,问:“你怎么知道我写的这东西叫小说?”

    魏赢专心看着书本上的内容,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流派叫小说家嘛!人家从小就爱看小说,知道这书叫小说会很奇怪吗?”

    小说家是诸子百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流派,他不像儒家道家那样声名显赫,也不像农家医家那样造福世人,因此这个流派在战国鲜为人知,人数也非常少。

    田假不会想到,因为魏赢,自己写的这本残《残唐演义》,马上就会在各国流行起来,因为自己的出现,小说家的地位将在百家争鸣的战国飞速崛起。

    一直看了许久,直到天黑,魏赢还在兴致勃勃的读着田假的《残唐演义》。

    推开窗户看了眼窗外,田假大声提醒道:“我的公主!你都在这里看了一天了,你该回宫了!”

    “哎呀!你别吵!”魏赢把头靠近了油灯,一边用手指翻动纸张,一边说道:“这个黄巢好残暴啊!他的军队竟然吃人。”

    田假坐到魏赢身边,道:“吃人有什么奇怪的,在乱世,人为了活下去,连自己的孩子都会吃掉!”

    “我才不相信!”魏赢头也不抬的说道:“人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吃了,那还是人吗?那岂不是禽兽?”

    真实的时空,长平之战结束后,秦军包围邯郸,城内的赵人弹尽粮绝,为了活下去,许多人易子而食,折骨而炊。当时的邯郸,真可谓是人间地狱,如果自己不阻止这个时空中赵军在长平的惨败,不久之后魏赢将有幸看到易子而食这种人间惨剧,真不知到了那时,她会作何感想。

    “真是太气人了!黄巢简直就是个杀人魔鬼!”魏赢义愤填膺的看向田假:“你为什么还不把这个该死的黄巢写死,我真的是讨厌死这个人了!”

    田假无奈的耸耸肩膀:“公主,写小说都会有一个反派,这样故事才能开展下去,黄巢就是前期的那个反派,我如果马上写死他,后面的故事要怎么开展呢?”

    “好像有点道理!”魏赢低下头继续埋头看书。

    油灯下魏赢那张绝美的脸庞格外诱人,田假不自觉的靠近了她,轻轻伸手抱住她:“公主,你就像我书里的女主角柳琴琴那样漂亮!”

    “嗯?”魏赢还在专心看书:“然后呢?你还想做张宾了是不是?”

    “怎么,我不能做张宾嘛?”

    田假说着,飞快的从后面抱住魏赢,将她推倒,魏赢轻轻扔下手中的书,闭上眼睛:“请君怜惜!”

    “嗯?你说什么?”

    魏赢白了田假一眼:“人家叫你轻一点,你上次,,上次弄疼人家了!”

    田假笑了一下,抱起魏赢将她放到了床上:“公主,这次我会轻一点的!”

第八十八章 合作

    清晨时,一缕霞光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一夜激情过后,房间中一片狼藉,魏赢快速穿好自己的衣裳,准备离开田假的房间。

    “天都没亮呢,你急着走干嘛?再睡会儿啊!”

    “我们还没成亲,要是被人看到我在这过夜,咱们两个都别做人了!”魏赢对着铜镜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见差不多了,马上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这时她像是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从地上捡起那本田假写的《残唐演义》。

    “这本书我先借回去看几天!”

    “啊这?”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魏赢黛眉一簇,不悦的看着田假。

    “不是!我的公主!”田假从床上起身来到魏赢面前,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是这本书还没写完,你现在手里那本只是上卷,下卷我还没写呢!”

    “那你快写呀!人家还等着看呢!”魏赢撒娇似的说道。

    田假轻抚着魏赢的后背,道:“想让我写,你就唤我一声好听的,你哄的我高兴了,我马上就能写完,否则我可就不知道要写到猴年马月去了!”

    魏赢轻咬着嘴唇,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方才小声道:“夫君!”

    “夫君?不行!你得唤我好哥哥!”

    你想得美!”魏赢的语气十分坚决:“我比你大一岁,你该唤我姐姐,你还想让我叫你好哥哥,做梦吧,呸!”

    田假两手一摊:“你不叫就算了,那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下卷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

    “叫不叫随你!”

    魏赢还是摆摆头:“人家不叫!”

    “你不叫我好哥哥,我就不写了!

    田假松开魏赢,故作生气。

    “好……好哥哥!”魏赢的声音极小,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未对任何人使用过如此肉麻的称呼,可田假还不满足。

    “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你声音大点。”

    “好哥哥!”魏赢稍微提高了些声调。

    田假摇摇头,表示还是没听见。

    魏赢也算豁出去了,她提高了音调:“好哥哥!”

    说完,她的语气又软了下去“人家都叫你好哥哥了,这总行了吧?”

    “嗯!”田假点了点头:“看在你叫我好哥哥的份上,我答应你,尽快把下卷写出来!”

    “那!不许骗人!”

    魏赢开心的离开了田假的房间,下楼时正好撞上了上楼看望田假的鲁仲连和庞煖。

    这两个老头极为上道,在面对魏赢时,都假装没有看到,与她擦肩而过。

    当天下午,田假来到王宫拜见魏王,礼毕。

    魏王笑吟吟的命田假坐下,道:“琅琊君,你的伤可好了一些?寡人还正说到馆驿去看看你呢!”

    田假冲魏王拱了拱手:“外臣谢大王关心!外臣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魏王脸色一变,气愤地说道:“黑冰台的那群混蛋,竟然敢在魏国刺杀琅琊君,这分明是藐视魏国!这笔账寡人迟早要找秦国算算!”

    田假笑了一下,道:“大王!请先不必急于找秦国算账,臣今天有另一件大事想和大王商议。”

    “哦?”魏王看着田假:“琅琊君有何大事要和寡人商议?”

    “臣要和大王商量的是臣和魏赢公主的婚事!”

    田假和魏赢上床的事,魏王早就知道了,因此他对田假的转变并不感到奇怪。

    “琅琊君,说起你和公主的婚事,寡人倒是有几句话想说。”

    “大王请讲!”

    魏王直接走到了田假面前,道:“齐魏两国婚约已定,依照周礼,齐国是不是该纳彩了?”

    战国时结婚有着严格的流程,周礼规定男女双方成婚时要进行六礼,第一礼叫纳彩,纳彩就是男女双方互送见面礼;而后是问名,问名就是男方派人询问女方的名讳和生辰八字,得到了女方的名讳和生辰八字之后进入第三礼纳吉;纳吉就是占卜结婚的日期,而后派媒人告知女方;接下来开始纳征,纳征就是我们常说的下聘礼;纳征过后第五礼请期,男方把成亲的吉日告知女方,请女方答应。最后一礼亲迎,就是男方到女方家迎回新娘子,六礼做完,才算成婚。

    魏王所说的纳彩就是六礼中的第一礼,也就是男女双方互送见面礼,魏王的意思就是要齐国奉上见面礼。

    “魏王的意思外臣已经明白,大王放心,该给的彩金我齐国一定按照礼法给足!”

    “不不不!”魏王绕到了田假身后,俯下身子在齐他耳边说道:“寡人的意思是,纳彩之物,能不能由魏国来决定?”

    知晓了魏王要狮子大开口,田假面不改色的一笑:“不知大王想要何物作为我齐国的见面礼?”

    魏王站起身,朝着自己的王座走去,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田假:“寡人听说琅琊君造出了一种神物名曰黄纸,实不相瞒,寡人对黄纸十分喜爱,奈何没有制作方法,每次都要到齐国购买,甚为不便,所以寡人想请齐国以黄纸的制作方法,作为齐国的纳彩之礼,不知琅琊君以为如何?”

    田假猜到了魏王要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对方的嘴会开的这么大,黄纸的收益巨大,齐国怎么可能把他交给魏国?魏王怕不是白日做梦。

    “大王这个要求,外臣实难答应!黄纸乃齐国墨者呕心沥血所造,怎能轻易予人?”

    魏王一听,顿时变了脸色:“这么说,琅琊君是舍不得交出这黄纸的制作方法?”

    田假站起身,冲魏王行礼道:“黄纸的价值大王十分清楚,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想让齐国作为见面礼,若换了是您,您能答应吗?”

    魏王不悦的问道:“那齐国怎么样才能交出黄纸的制作方法?城池还是金钱?齐国出个价!”

    田假淡淡的说道:“这制作方法,我齐国不卖!”

    “哼!”魏王坐回到自己的王座上,冷冷的看着田假:“寡人连妹妹都嫁给你了,你连这区区的黄纸都舍不得?”

    “听大王的意思,外臣和魏国结亲,并不是为了巩固齐魏友谊,倒好像是魏王在把妹妹卖给齐国!”

    “你放肆!”魏王杀气腾腾的看着田假,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如果齐国愿意把黄纸的制作方法卖给魏国,魏国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但若齐国一定不卖,那魏国就要重新考量一下和齐国的关系了!”

第八十九章 嫁妆和聘礼

    田假直视着魏王那副要杀人的眼睛,道:“大王!臣还是那句话,黄纸乃我齐国墨者呕心沥血所制,绝不会轻易予人!”

    为了得到黄纸的制作方法,魏王不惜把妹妹嫁给田假,甚至在魏赢和田假发生关系时,自己睁一眼闭一眼,原本以为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可以打动田假,没想到对方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魏王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刚要发怒,田假就开口了:“大王息怒,请听外臣一言!”

    “你说!寡人听一听,你今天能说出什么花来!”

    田假低头拱手道:“大王!黄纸的制作方法固然不能告诉魏国,但这不代表我国不能用黄纸和魏国进行其他方面的合作!”

    魏王眉头微微一皱:“你这话何意?”

    “只要大王同意让齐国在大梁设置黄纸的印刷厂肆,并且可以自由和各国商人交易所生产出的黄纸,那么作为回报,每年大梁所产黄纸的一成收益将归大王!”

    田假和庞煖等人商量让给魏王的收益是3成,不过在谈判时,绝对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底线泄露给对手,否则自己将处于被动,明明准备的底价是三成,现在也只能说一成,这就是给这场谈判增加回旋的余地。

    魏王一听,每年将一成的收益让给自己,显然十分不满足:“一成收益?琅琊君以为寡人是要饭的吗?”

    田假伸出两根手指:“那就两成收益,这是臣的底线,不能再多!”

    魏王伸出五根手指:“寡人要五成!而且在大梁的黄纸制造厂肆,必须由魏国和齐国共同掌管!”

    所谓共同掌管,魏王还是对印刷的方法不死心,田假咬了咬牙,一脸肉痛的说道:

    “臣既然做了您的妹婿,那么臣愿意再让出一成收益,当做是臣的聘礼,并且黄纸的生产和销售,都必须由齐国独立完成,若您不答应,臣可以和韩王谈谈,相信韩王要的一定不会比大王多!”

    黄纸的收益魏王是十分清楚的,自从齐国造出黄纸,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让齐国积累了至少十万金的财富,每年把大梁黄纸售卖所得三成的利益让给自己,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高,要是田假真的去找韩王,按照韩王的德行,说不准他只要两成,甚至一成就会答应,这样自己和魏国什么都捞不到!

    想着,魏王带着些恳求的语气看着田假:“琅琊君,你知道,魏国不是寡人一个人的,你总要让魏国的国库得到一点收入吧!不然寡人也不好和魏国的大臣交代,你看能不能给寡人四成收益?”

    田假摇摇头:“外臣只给三成,多一成都不给,大王要是不愿意,臣明日就动身去找韩王!”

    “别!”魏王生怕田假离开,急忙从王座上下来拉住他:“三成就三成,寡人答应了,还不行?”

    “臣谢大王”和魏王谈妥了自己给的聘礼,田假终于要索要嫁妆了:“大王!臣已经拿出了聘礼,不知道魏国是不是也该给些陪嫁?”

    一听要给陪嫁,贪鄙的魏王顿时嘴角一抽,道:“寡人不是已经给了你20万石粟米?难道还不够?”

    田假笑道:“那20万石粮食,难道不是大王送给齐国受灾百姓的?这跟魏国的嫁妆有什么关系?”

    魏王咬紧了牙关:“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田假伸出五根手指:“外臣要的很简单,50万石粟米!”

    “50万石粟米?你小子可真敢开牙!”魏王咬着牙伸出三根手指,就像田假刚才一样满脸肉疼,只不过他的肉痛是真的痛,“寡人只给你30万石麦米做为公主的嫁妆,多一石都没有!”

    田假已经看出30万石麦米就是魏王的底线,自己先前所预期的50万,显然有些不可能,但30万就30万,总好过没有。

    田假对着魏王躬身行礼:“既如此,臣谢大王!愿齐魏友谊,万古长青!”

    魏王指了指门口,没好气的说道:“门在那边,寡人就不留你在宫中用饭了,琅琊君请吧!”

    任务已经完成,田假也不想多逗留,“既如此,外臣告辞!”

    田假刚刚离去,魏赢就来到了大殿,他看着王座上正在生闷气的魏王,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问道:“王兄,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能有谁?”魏王看了眼面前站着的妹妹,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夫君,寡人的好妹婿!”

    “田假?”魏赢绕到魏王身后,轻轻替他捏着肩膀:“田假他怎么气王兄了?”

    魏王隐去了和田假的交易,只说他要50万粟米做嫁妆,魏赢一听,顿时气炸了。

    “什么?他竟然管你要50万粟米?”

    魏王扶着额头,好似有些头痛:“要不然寡人会生气?”

    “那王兄答应他了吗?”魏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魏王无奈道:“寡人答应了给他30万石麦米,就当是你的陪嫁罢!”

    ……

    “田假!你给我过来!”

    魏赢一进田假的房间,就冲着他大吼,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田假从书桌前站起身,将椅子推到里面,快步来到魏赢身前,问道:“我的公主,谁惹你不开心了?”

    魏赢叉着腰,气呼呼的望着田假:“你为什么找我王兄要30万石麦米?你给我说!”

    一听魏赢是因为这事来找自己,田假已然猜到魏王在魏赢面前肯定是避重就轻,他只提了自己索要聘礼的事,肯定绝口没提自己给的嫁妆。

    田假本想扶魏赢坐下,可正在气头上的魏赢直接甩开了田假,这下田假也有些生气了:“公主!那30万是麦米是你王兄给你准备的嫁妆!他说了我要嫁妆的事情,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给了聘礼!”

    “聘礼?”魏赢皱了皱眉头,语气已经缓和了一些:“你给了我王兄什么聘礼?”

    田假向魏赢说出了自己给魏王的聘礼,魏赢听完,一下低下了头,完全没了刚才进门时的火气。

    “怎么样公主?你现在不怪我了吧?”

    魏赢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田假,满脸委屈:“人家也不知道我王兄会骗我啊!对不起,人家冤枉你了!”

    田假扶着魏赢坐到桌前,给她倒了一杯茶:“公主!你冤枉我不要紧,可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你气坏了身子,你好哥哥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是谁的好哥哥?”魏赢把脸转到一边也不接田假递来的茶水,“每次见面你就欺负人家,以后人家都不来看你了!”

    “谁欺负你了?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叫我好哥哥的嘛?”

    魏赢转过头看着田假,生气的举起一只小拳头:“你再欺负我,我打你了!”

    田假把脸贴到魏赢面前:“你打啊!我就不信你舍得打你好哥哥!”

    魏赢放下拳头,气的想要离开,她刚站起身就被田假拉到了他怀里,“田假!你想干什么?”她瞪着田假。

    “还能干什么?欺负我的好妹妹呗!”

    “你放开我,不然我真打你!”

    “你打呀,我就不信你舍……妈呀,你还真打!”

第九十章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七月初七,这一天在后世被称作七夕节,而在战国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味,但对田假来说七月初七却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十六岁生日。

    以往田假的生日都是在临淄和阿母一起渡过,但今年他要在异国他乡度过一个别样的生日。

    田假生日当天,魏王在宫中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前来为田假贺寿的魏国官员不计其数,就连远在信陵的信陵君魏无忌也托人为他带来了一份寿礼,信陵君送给田假的礼物只是一坛酒。

    但是这坛酒却是当年魏襄王时埋藏下的,足有50多年历史,对好酒如命的信陵君来说,肯把一坛50年的美酒送给田假,已经足见他的真诚。

    傍晚时分,田假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奋笔疾书,魏赢提着一个食盒前来看他,那里面装满了各种吃食和一些酒菜。

    烛光之下,田假和魏赢互相给对方敬酒,一直喝到半夜,两人都已经喝的酒醉熏熏,趁着酒兴,田假为魏赢讲起了自己在齐国时的一些故事,魏赢靠在田假怀里,听得格外认真,在田假这里魏赢感受到了一种在王宫感受不到的气氛,一种家的气氛。

    夜里,魏赢敞开心扉,全心全意的将自己当做田假的妻子,第二天早上起来,田假贴心的为魏赢穿好衣服和鞋子,又替她画眉梳妆,说了许多的体己话,魏赢感觉自己虽然没有和田假成婚,却已经做了他的妻子,这种感觉真的十分美妙,那种说不出的美妙。

    美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几日后七月十四,田假计划启程前往信陵,邀请信陵君到齐国帮助他编练武卒。

    魏赢得知后,自是非常舍不得田假,哭着闹着要跟他一块前往信陵,田假费了好大力气,也哄不好魏赢,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自己熬了几晚写好的《残唐演义》下卷交给魏赢,这才总算安抚好她。

    刚刚安抚好魏赢,魏王又将田假召入宫中,询问他前往信陵的意图。

    对此田假给出的解释是久慕信陵君大名,此番前往信陵只为和信陵君一会,别无他意,魏王也知道信陵君在各国的名声,倒也没有怀疑田假的话,非常爽快的同意了田假前往信陵的要求。

    当天下午,酷热稍稍退减了一些,田假带着自己的众门客,朝着信陵的方向进发,鲁仲连和庞煖要留在大梁处理齐魏联姻的诸多细节,因此无法跟随田假一并前往信陵。

    道别之后,车队没走出多远,田假便瞅见了躲在巷落里远远张望的魏赢。

    田假命车队暂且停下,自己朝着魏赢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叫你呆在王宫里,不要乱跑吗?”

    “人家不是放心不下你嘛!”

    魏赢低头看着脚尖,小声说道。

    田假也知道魏赢对自己的关心,他轻抚了下魏赢的额头道:“老老实实的在大梁等我,等我从信陵回来,我就跟你成亲,把你接回齐国!”

    魏赢鼻子一酸,扑到田假怀中哭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上了?我的好妹妹不想嫁我?”

    魏赢躲在田假怀疑抽泣道:“人家舍不得你!求你带上我吧!”

    田假和魏赢虽有婚约,终究是没有成亲,就算自己有心带着魏赢前往大梁,魏王也不可能同意,这关乎着魏国的脸面。

    “听话!等哥哥回来,给你写本更好的小说!”

    魏赢抬起头看着田假,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夫君,不,好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带上我吧!我不想留在大梁!”

    “大梁不好吗?这里可是你的家,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魏赢抹着泪说道:“人家怕你不要我了!”

    田假紧紧的搂着她:“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们两个有婚约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向你发誓,我若是抛弃了你,就叫天雷……”

    魏赢捂住田假的嘴巴:“夫君只答应妾身就好!不肖起誓。”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田青和韩滕一大堆门客都在远远的看着自己,田假再舍不得魏赢,也终于要走了。

    “回王宫去吧!等我回来接你回家!”

    这个家字让魏赢心头涌上一股甜蜜,整个人仿佛都掉进了蜜罐中。

    “我等你回来接我回家!”

    “嗯!”田假唤来田青,命他带着两个门客护送魏赢回到王宫,在她的频频回首中,田假的车队越行越远。

    出了城后,田青和两名门客骑着马追上了田假率领的大部队。

    “怎么样,公主送回去了?”

    田青放缓了马速,道:“送回去了!一路上,公主哭的梨花带雨,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爱公子的!”

    田假点了点头,道:“我又何尝不爱她呢?只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呀!”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田青听到这话时,不自觉的怔住了,这话听着气壮山河十分豪气,然而匈奴不过是北方的一个蛮夷部落,公子怎么会和匈奴有这么大仇怨?

    想着,田青问道:“公子!匈奴人得罪过您吗?您为何这么恨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灭掉呢?”

    田青自然不会知道日后的匈奴将成为华夏民族的一大劲敌,只有身为穿越者的田假才知道今后匈奴的可怕,但这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即便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田青!如果我们能活上50年,你或许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消灭匈奴了,那个时候你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夸赞我今日的高瞻远瞩!”

    说完,田假也不管田青你能不能消化掉这些话,他拍马上前,来到车队最前方,扬起马鞭,道:“诸位!我们加快行程!赶在天黑前找一个营地扎营!”

第九十一章 信陵君(3000字章)

    经过一日的疾驰,田假的队伍来到鸿沟西岸,鸿沟连通大河、淮水两大水系,流量充沛,加之如今正值雨季,鸿沟的水面足有二三十丈宽阔。

    田假等人在河岸雇佣了一艘大船,将所有马匹行李都放到船上,而后沿鸿沟一路南下,经过两日行进,于七月十八日上午顺利抵达了信陵。

    到达信陵后,田假立即命门客打听信陵君的府邸,信陵城中的老百姓听闻有人来找信陵君,非常热心的为他们引路。

    跟着几名信陵百姓,田假一行来到了信陵君的府邸外,看着面前气派的信陵君府,田假从兜里掏出一颗金豆子,想送给为他引路的百姓。

    却不料百姓摆摆手拒绝了田假的好意,“信陵君常常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我们只是替您引了一下路,怎么能向您索要报酬呢?信陵君的府邸就在这里,我们告辞了!”

    看着那几名引路的百姓远去,田假感慨道:“真是一群纯朴的百姓啊!真不知道信陵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么一群淳朴的百姓。”

    韩滕看了眼田假,又看了看信陵君的府门,道:“公子!让我去敲门吧!”

    田假点点头:“好!”

    韩滕走上前,刚要去拍动门环,田青忽然喝住了他:“等等!”

    田青冲田假拱手行礼:“公子!我们此次前来拜访信陵君,并没有带礼物,我们是不是到城中购买一些礼物带给信陵君?”

    前几天自己过生日,信陵君可是托人送来了一坛美酒,依照礼节,自己登门拜访也应该回礼,可是由于来的仓促,田假把备礼这事给忘了。

    “您说的对!我们这就到城中去购买些礼品,送给信陵君吧!”

    “哈哈哈!不必了!信陵君不是计较这种小节的人!”

    田假几人刚准备转身去购买礼物,就见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笑盈盈地朝他们走来。

    这老者足有六七十岁,看起来跟鲁仲连差不多大,他停在田假面前,打量了一眼田假,又看向他们身后牵着的马匹,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诸位是远方来的客人,想拜访信陵君吧!”

    田假看了老者一眼,并不知他是谁,但还是出于礼貌,向他弯腰行礼:

    “老者!我等都是从齐国远来的客人,想来拜访信陵君,不知老者可认识信陵君?”

    老者捋者胡子哈哈一笑:“老夫与信陵君乃忘年之交,各位齐国的贵客既然想拜见信陵君,那就随老夫进去吧!”

    田假谢过老者以后,礼貌的问道:“还未请教老者姓名!”

    老者上前拍动门环,道:“公子太客气了,老夫侯赢!”

    随着侯赢拍动门环,信陵君府邸的大门被敞开,一名武士笑呵呵的出来迎接侯赢:“先生!你今天可来晚了,信陵君都……”

    武士注意到了侯赢身侧的田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警惕的摸向腰间的佩剑:“侯先生,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侯赢点点头:“算是吧!他们都是从齐国赶来拜访信陵君的,就算是我的朋友吧!”

    武士闻言,把手从剑柄移开,侧过身让出一条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是先生的朋友,那就请进吧!”

    侯赢带着田假一行来到了信陵君的正堂,正堂上一大群人正在痛饮,笑声不断,田假一行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齐国来的客人,不要见怪,在信陵君这里,他时常会与人共饮,我们走吧,信陵君就在前面!”

    在侯赢的引导下,田假终于见到了主座上正在痛饮的信陵君,魏无忌正值壮年,长得十分英武,相貌比起田假一点都不差,他握着一只酒盏,正向几名门客敬酒,他们一边笑着一边喝着,完全不像是主君和门客的样子,倒更像是好朋友那样亲密无间。

    信陵君似乎也注意到了站在堂下的田假几人,他举着酒盏,晃晃悠悠的走到田假面前,笑着看向为他们引路的侯赢:“先生,这几位陌生的先生是您的朋友吗?”

    侯赢笑着来到魏无忌身后,指了指田假:“这几位都是从齐国远来的朋友,特地来拜访您!”

    “齐国远来的朋友?”信陵君睁开了那醉意朦胧的双眼,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田假,大喜道:“琅琊君!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真想不到你会来拜访我,来来来,我要与你饮上300杯!”

    田假想不到,他从未和信陵君见过,对方竟能一眼认出自己,“信陵君,我们从前好像并未见过,您怎会认识我?”

    信陵君打了一个嗝,随意的把手搭在田假的肩膀上,道:“自从您造出了纸后,我就让我的门客绘制了一张您的画像,所以我认识您!但您不认识我罢了!”

    田假点点头:“我忘了您的门客故旧遍布天下,绘制一张在下的画像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

    信陵君拉着田假坐到自己的席上,为他倒了一盏酒,道:“请您恕罪!我让人绘制您的画像,也只是想见识一下您,绝没有别的意思!”

    田假接过信陵君递来的酒,将他一饮而尽,道:“怎么会呢?能得到信陵君的关注,在下荣幸之至!”

    “哈哈哈!”信陵君也不管田假等人此行来的目的,只是命人把他带来的门客都安排到席上,众人一起痛饮起来。

    战国时期最烈的酒也不过十几度,跟后世的蒸馏酒根本无法比拟,田假一连喝了七八碗都没有醉意,这下信陵君和他的门客都对田假刮目相看。

    “琅琊君海量!我原以为我的酒量已经很好了,想不到您的酒量更胜一筹!来来来,让我再敬您一盏!”

    田假笑着喝下一盏酒,随意的用手抹了抹嘴,道:“多谢信陵君盛情,假感激不尽!”

    看着已经喝的差不多了,田假本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可信陵君却打断了他:“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我们今日只管饮酒!”

    信陵君抱着一个酒瓮,摇摇晃晃的从位置上站起身,他来到田假的门客面前,依次为他们倒酒,没有遗漏一人。

    “各位来干!”

    田假的门客谁也没想到信陵君会如此平易近人,众人站起身,扬起脖子,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侯赢身侧一个壮汉已经喝的脸色微红,他醉熏熏的端着一碗酒来到田假身前:“琅琊君,我听说您是一位贤人,您怎么会跑到魏国来?难道您的哥哥也猜忌您吗?”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侯赢从座位上站起身,冲着那壮汉喝道:“朱亥!你今日喝醉了吗?怎敢在琅琊君面前胡言乱语?”

    朱亥被侯赢一喝,酒顿时醒了一半,就凭刚才自己那一番话,若是被魏王知道,等同于给信陵君招来一场麻烦!魏王本就猜忌信陵君,若是再被他知道了自己这番话,那信陵君在魏国还有立锥之地吗?

    而且这话若是传回齐国,天下就会知道魏王和信陵君不和,自己就会成为破坏魏王和信陵君名声的罪人!

    想到此处朱亥冷汗直流,他“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信陵君!在下酒后滥言,愿意以死赎罪!请您宽恕我的过错!”

    “不要!”信陵君想要阻止,可他喝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再加上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因此根本来不及阻止朱亥自刎。

    这危急关头,田假一把抓住了朱亥的手腕,淡淡地说道:“先生何必要死?您今日这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我的门客也是一样,至于其他人,他们都效忠信陵君,难道会把今天这番话说出去?”

    朱亥听罢,手已经软了下来,信陵君也在这时冲了过来,他一把夺下朱亥手中的剑,怒道:“先生酒后胡言!我罚您回去睡上一日,若是下次再犯,我就不再跟您饮酒了!”

    经过朱亥这一闹,众人都没了饮酒的兴致,这场酒宴不欢而散。

    来到信陵君的书房,信陵君换了一身轻便的睡袍,他一脸愧疚的看着田假:“抱歉琅琊君,今日我的门客滥言,请您恕罪!”

    田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无妨!朱先生不过说了几句醉话,信陵君何必介怀?”

    魏无忌命人给田假上了一杯茶,道:“琅琊君!你千里迢迢来到我的封地,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帮忙吗?如果有的话,您但说无妨,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全力以赴!”

    终于切入主线了,田假直视着信陵君:“我是有点小忙,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

    信陵君笑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全力以赴!”

    田假满脸兴奋:“这件事您一定能办到,实不相瞒在下想请您到齐国帮助我训练武卒!”

    魏无忌一听,顿时愣住了:“我没有听错吧?您要我帮您训练武卒?难道齐国要效仿我魏国建立武卒?”

    田假喝了口茶,一股苦涩直冲味蕾,让他不住的皱眉。

    “我齐国并没有打算建立武卒,事情是这个样子……”

第九十二章 魏王的疑心

    田假对信陵君说出了自己打算在琅琊推行变法的计划,魏无忌听完顿时沉默了。

    “怎么?您是认为我在琅琊变法的计划不可行?还是不愿意帮助我呢?”

    信陵君露出一股苦涩的表情他抬起头看着田假:“你的计划很好,我也愿意到琅琊帮助你,只怕我哥哥不会同意我跟你前往齐国!”

    历史上魏无忌为了避免魏王对自己过于猜忌,曾在长平之战后在赵国呆了近十年,要不是魏国快被秦国打废了,魏王是绝对不会招魏无忌回来的。

    如果魏无忌愿意主动跟随自己前往齐国,魏王心里指不定怎么偷着乐,他会阻止才怪,当然这些话田假不能说出来,否则会有挑拨离间的嫌疑,而且也会让信陵君伤心。

    “您放心吧!只要您愿意跟我到齐国,魏王那边由我去说!我一定能说服他!”

    信陵君笑了笑,但这一笑在田假看来充满着苦涩,“您大概也听说过我王兄那个人,他的猜疑心很重,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这您不用管了,我只问你答不答应跟我去齐国?”

    魏无忌很是痛快的点头:“我也想离开信陵,到其他国家透透气,琅琊君看得起我,无忌怎敢不从命!”

    “好!”田假兴奋的站起身,冲魏无忌施了一礼:“有信陵君在,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信陵君伸手拉住田假,笑道:“我虽然答应跟您前往齐国,不过我们先说好,我只负责帮您训练武卒,其他的事情我可是一概不管!”

    魏无忌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只管练兵,你在琅琊搞变法的事情可不要找我,本来田假就只打算让魏无忌帮忙训练武卒,变法的事情原本也不没想过让他操心,因此田假一口答应了信陵君的要求。

    当天夜里,信陵君又带着他的众门客以及田假的门客,一同饮起酒来,宴席上的气氛轻松愉快,喝到高潮时魏无忌还亲自下场为众人舞了一支剑曲助兴。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不少人还因为昨夜的宿醉未醒,信陵君换了一身正装,带着侯赢、张耳以及几十名贴身护卫跟着田假前往大梁,他们计划先到大梁接上魏赢,而后随齐国使团一道返回临淄。

    临出发前,信陵君叫来了自己的管家坎,对他嘱咐道:“我走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您了,等大家醒来后,请你告诉他们,我随琅琊君到齐国游历几个月,很快就会回来,让他们安心看好家就行,不必到齐国找我,等我回来再一同饮酒!”

    坎依依不舍的拉着信陵君的袖子:“请主君放心,您走后我一定会把家看好!等您回来我们再一起饮酒!”

    几日之后,信陵君随着田假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大梁,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城门,信陵君这样一位铁打的汉子竟然哭了:“回来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大兄,赢妹,不知道你们还好吗?”

    侯赢看着信陵君有些失态,急忙说道:“主君,您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请不必如此伤感,大丈夫怎能做女子态?”

    信陵君擦干眼角的泪水,流露出一股坚毅之色:“您说得对!我们进城吧!”

    信陵君回到了大梁,这消息立马冲上了大梁的热搜榜,街头巷尾全是在讨论信陵君此行是不是受到了魏王召见,会不会从此留在大梁不走,有人希望信陵君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封地,但更多的大梁百姓还是希望信陵君能留在大梁,再也不要离开。

    魏王宫中,信陵君满心炽热的拜见了魏王,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并没有想象中的亲密,反倒有一丝隔阂,魏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冷冷的盯着面前的魏无忌,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名囚犯。

    “信陵君!谁让你擅自离开封地来到大梁的?”

    听着魏王冰冷的语气,信陵君那颗炽热的心顿时凉了下来,他并没有说是受了田假的邀请,只说是听说魏赢要大婚了,想回来看看她,魏王听罢,顿时有些不悦。

    “信陵君想回来看魏赢一眼,倒也没什么,毕竟她不止是寡人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可是!”

    魏王板着脸说道:“没有经过寡人的允许,封君就敢擅自离开封地,信陵君!你可知在魏国封君擅自离开封地,是什么罪名吗?”

    信陵君点点头,冲魏王施了一礼:“封君擅自离开封地,视同谋反,按罪当诛!”

    “你知道就好!”魏无忌在魏国深得民心,单论威望,甚至魏王都比不过他,因此魏王根本不敢杀信陵君,可他也不想就这样放过魏无忌。

    魏王喘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擅自离开封地,本应严惩,但寡人念在你是初犯,只罚你2000金,你到后宫去看过魏赢,就马上走吧!封君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封地!”

    对于魏王罚自己2000金,魏无忌并不心痛,可魏王那种急于将他赶回封地的态度,真的深深的刺痛了魏无忌。

    拜别了魏王,信陵君前往后宫去看望魏赢,信陵君刚出了大殿,龙阳君就从魏王身后的屏风里走了出来。

    看着无忌那有些落寞的背影,龙阳君于心不忍:“大王!信陵君毕竟是您的弟弟,您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绝情呢?”

    王座上的魏王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疲惫的说道:“龙阳君!寡人也不想对他这么绝情,可是!”

    魏王瞬间变得有些怨愤:“只要无忌在大梁,朝臣们就会不断要我把他留下做丞相,百姓们不断称赞着他的贤明,官员每次上书,书中必说是信陵君之意!他这个样子,要寡人如何放心的了?”

    龙阳君望着信陵君离去的方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趴在魏王膝上,恳求道:“大王!信陵君和我一样,都是爱您的,他是不会伤害您的,请您允许他在大梁多留两天吧!”

    听到龙阳君为信陵君说清,魏王更加生气了,他不但生气,还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龙阳君,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停的帮信陵君说话?寡人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龙阳君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他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了许久,龙阳君解下了腰间的佩印,那是他封君时,魏王赐给他的君印。

    “既然您不相信我,甚至怀疑我和信陵君的清白,那么我愿意离开魏国,自证清白!”

    将君印放到魏王的桌子上,龙阳君转身离去,魏王呆坐在王座上,怔怔的看着龙阳君留下的君印,过了许久,魏王猛地站起身,往着门口的方向追去。

第九十三章 兄妹情谊

    魏赢趴在床上,两只小脚不停的在空中荡个不停,她正看着田假为他写的《残唐演义》下卷,正在魏赢看的津津有味时,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赢妹!你在看什么?”

    “嗯?”魏赢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当他看到身后那人的长相,顿时惊住了:“阿兄?你从封地回来了?”

    信陵君洒脱的一笑,他冲魏赢张开胳膊,道:“几年不见了,我的赢妹也不说抱抱阿兄了吗?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魏赢几乎没有犹豫,他放下书从床上起身,给了魏无忌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即便是父女之间都不应该有这种亲密举动,但是魏赢却毫不避讳的和魏无忌包在了一起。

    魏无忌也伸出手,轻轻的揽住魏赢,这一刻的魏无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在魏王那里他感受不到兄弟间的亲情,可在魏赢这里他却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那种兄妹之间的情谊,魏赢在魏无忌眼中,变成了一个整天缠着自己讲故事的小孩,仿佛根本没有长大。

    “阿兄!”魏赢放开魏无忌,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接着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很好!阿兄今天没有喝酒!”

    魏无忌刮了刮魏赢的鼻子:“阿兄知道你不喜欢酒味,又怎么敢喝了酒来看你?找骂吗?”

    魏赢嘟起嘴,十分满意的说道:“阿兄,你今后要少喝些酒,喝酒伤身!”

    来自妹妹的关心让魏无忌全身都充满着一股暖意,他点了点头,感慨道:“转眼你也17了,听说你要成婚了,我特意从信陵赶回来看你!”

    说到这里,魏赢想起了田假,他急迫地朝门外看了一眼,道:“阿兄,田假呢?你没有遇到他吗?”

    魏无忌过意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哎呀!原来琅琊君到信陵去找我了,我怎么没有遇到他呢?我们一定是错开了,这可糟糕了!”

    魏赢急得要往门外跑,魏无忌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微笑道:“阿兄逗你的!其实阿兄这次能到大梁来看你,也是沾了琅琊君的光,否则我这会儿大概还呆在信陵呢!”

    “这么说,要不是田假,阿兄还不想到大梁来看人家咯!”

    魏赢有些生气的坐在席上,不悦的为魏无忌剥了一颗橘子,这橘子生于淮南,其味甘甜,剥好橘子,魏赢把它递给了魏无忌:“你的妹妹要出嫁了,你都不想着来看我一眼,要不是田假去找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和我见面了?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魏无忌吃着魏赢剥的橘子,那颗橘子明明很甜,可他心里却在发酸,他又怎么会不想到大梁来看妹妹?他其实无时无刻的关心着自己的兄妹,但是王兄对他的猜疑,让他根本不敢轻易回到大梁,可这些话,魏无忌却无法对自己的妹妹说出口,只能任由魏赢抱怨自己。

    听着魏赢的抱怨,魏无忌的目光无意中撇到了桌上一本蓝色外皮的书籍。

    拿起那本书,魏无忌见上面写着《残唐演义》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何物?”

    魏赢撇了撇嘴,给自己剥了颗橘子:“这是田假造出的纸书!你的信陵有那么封闭吗?连这玩意儿都不认识?”

    信陵君摇摇头:“我早就听闻琅琊君造出了纸,甚至在纸还没有送到大梁前,我就已经在我的封地见过这东西了,只是我很好奇这本书是什么书?”

    魏赢没好气的看着魏无忌,掰开一半橘子,放到嘴里嚼了嚼,道:“这是田假写的小说!”

    “小说?”魏无忌翻开手中的《残唐演义》细细的读着上面的内容,“这是琅琊君写的?”

    魏赢点点头。

    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年代,田假写的这种网文小说,自然充满了吸引力,魏无忌只看了几眼,就觉得欲罢不能。

    魏赢一把夺过魏无忌手中的书,把它护在怀中:“这是田假写给我的!阿兄凭什么看?”

    魏无忌正看在兴头上,他笑呵呵的看着魏赢:“赢妹,你把这书借给阿兄看几天好不好?”

    魏赢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好!”

    “为什么?我难道不是你最亲爱的阿兄吗?”

    魏赢看着魏无忌,冲他伸出一只手:“阿兄,你从信陵回来,都没有给人家带礼物,还想要人家的书,想看书可以,先把礼物送给人家!”

    魏无忌此行来得匆忙,着实是没有带礼物,但这可难不倒他:“赢妹,这样好不好,你把这本书借给阿兄看几天,阿兄过两天送你两颗东海的大珍珠!”

    珍珠宝石对女孩子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哪怕对方的身份是个公主也不会例外,魏赢一听两颗东海大珍珠,眼睛顿时都泛起了绿光:“阿兄是说真的?”

    魏无忌点点头,急迫地看着她怀中的书:“阿兄从小到大几时说过谎?”

    魏赢想了想,魏无忌好像确实没骗过自己,这才把手中的《残唐演义》给了魏无忌。

    魏无忌看得入迷,没人说话的魏赢转过身,从床头取下《残唐演义》的下卷,也跟着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两兄妹一直看了很久,直到日落黄昏,侍女在屋中掌起了灯,信陵君这才抬起头看向魏赢,见对方也在兴致勃勃的读书,不时气愤,不时偷笑,魏无忌好奇道:“赢妹,你手上看的那本是什么?”

    魏赢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无忌,道:“这是残唐演义的下卷,你手上那本是上卷,这书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我都看完了!”

    魏无忌看着自己手中已经被看了一半的上卷,顿时起了心思:“赢妹!你把下卷也借给我读几天好不好?”

    “不好!”魏赢继续专心看书:“这下卷我都还没看完,阿兄想看,得等我看完了再说!”

    “哎呀!你看书看的慢,要看到几时才能看完?你先借给阿兄,就两天,两天时间阿兄就把上下两卷都还给你,好不好?”

    “不好!”魏赢语气坚决:“这书是田假专门给我的!我没有看完前,别人谁都不准先看,阿兄也不行!”

    眼看魏赢不肯借书,魏无忌没了办法,天色已晚,他只好先把手中的上卷揣到怀里,起身离开了王宫。

    魏无忌刚离开,魏赢就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她唤来侍女:“去给我找一件漂亮的衣服来!”

    侍女愣了下:“公主!外面天都黑了,您换身漂亮的衣服给谁看?”

    魏赢撇了眼自己的侍女:“本公主要去哪,还要和你汇报嘛!叫你拿衣服,你就快去!”

第九十四章 完婚

    田假返回大梁后,又住进了自己的馆驿,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里鲁仲连和庞煖已经把六礼中的前五礼全部完成,只差最后一礼亲迎。

    惊叹于这两个老头高效的办事效率,田假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自己成亲的日期,八月八号,那是君王后特意为田假挑选的成婚吉日。

    按照周礼,到了8月8日那天,自己要亲自到魏王宫迎接魏赢,而后将她护送到自己居住的馆驿,在两方长辈的见证下拜堂,这婚才算结成。

    听闻还要两方长辈来见证,田假以为君王后也要到魏国,顿时紧张起来,还好鲁仲连告诉他,君王后忙于朝政,无法分身,到了婚礼那天,由他代表君王后主持田假的婚礼。

    对于这个结果,田假并未提出异议,只要君王后不来大梁,那自己和魏赢未婚先滚床单的事情就不会被她知道,这样也能免受一顿毒打。

    感到劫后余生的田假灵感大发,当天夜里,他洋洋洒洒的写出几千字,又构思好了一篇新的小说,田假正想完善它的细节,油灯下凭空多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田假回过身,见魏赢正站在身后痴痴的望着自己,今天的魏赢换了一身紫色的长裙,外披一层纱衣,衬托得她如玉般的肌肤愈加得晶莹剔透,腰间玉佩璎珞,清脆悦耳,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金灿灿的发簪,将她衬托得既清灵又贵气,那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眸子,仿佛汇聚了天地之间的所有灵气,慑人心魂。

    “夫君!你和阿兄回来,为何不一起到王宫看我?”

    田假扶着魏赢坐在自己膝上,道:“傻妹妹,我们还没成亲,我要是一回来就往王宫跑,别人会怎么议论你?”

    魏赢点点头,把头埋在田假怀里:“那你想人家了没有?”

    “当然想了,我的公主!”闻着魏赢身上那股诱人的体香,田假轻轻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好妹妹,你今天晚上打扮的真美!真诱人!”

    魏赢从田假腿上起来:“你又要欺负人家了,是不是?”

    田假把魏赢拉回怀中坐下,对着她上下其手:“这怎么能是欺负呢?这是好哥哥对好妹妹的疼爱!”

    “啊!”魏赢抱着田假的脖子刚想享受一波鱼水之欢,却刚好看到桌上放着的一份草稿。

    “战国大赘婿?”

    “这是什么?你写的新小说吗?”

    田假急忙伸手想把那份草稿盖住,可魏赢已经拿起它读了起来:“他本是秦王公子,自幼和母亲流亡各国,受尽世人欺凌,为了活命他成为赵王赘婿,公主对他百般凌辱,三年不准他上床,母亲被逼住狗窝,他忍辱负重,立志雪耻!”

    魏赢越念脸色越怪,纸上写的不用说,必然是田假构思出的新小说,可秦王的儿子为什么会做赵王的赘婿?不是同姓不同婚吗?而且话说回来赵王有女儿吗?

    虽然看的莫名其妙,魏赢还是接着念了下去:“赘婿在邯郸忍辱负重十年,终于回到咸阳继位为王,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在赵国受到的耻辱,赘婿秦王一声令下,百万秦军东出六国,各国闻讯,韩王俯首称臣,赵王肝胆俱裂,魏王闭门不出,燕王跪地请降,楚王惨遭游街……”

    看到这里,魏赢的脸都黑了,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愠怒:“韩王俯首称臣,赵王肝胆俱裂,魏王闭门不出,燕王跪地请降,还有楚王惨遭游街,这么多人里面,为什么没有齐王?”

    “这不是爽文吗?别太在意这些细节!”

    魏赢轻轻晃动田假的胳膊,撒娇道:“夫君,人家不喜欢爽文,你给人家写个别的故事,好不好?”

    “嗯?我不是给你写了本残唐演义吗?这么快就看完了?”

    魏赢撇撇嘴,道:“那本书人家马上就看完了,你快给人家写本新书,不然人家会无聊的!”

    “无聊?”田假反手把魏赢压到地上:“夫君陪着你怎么会无聊呢?”

    “那夫君给人家写本书!不然人家不陪你了!”

    “叫好哥哥,我就给你写!”

    “好哥哥!”

    到了八月初,天气渐凉,距离田假和魏赢完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而这两天,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

    长平前线的秦军主帅白起因病返回咸阳休养,指挥权交给了左庶长王齕,白起被调回咸阳后,赵国举国欢腾,白起就像一座大山,只要他在长平一天就压得赵国喘不过气,如今白起一走,压在赵国身上的这座大山终于被搬走。

    听说了白起返回咸阳养病后,各国都是一片哗然,先前担忧赵国会战败的魏楚燕此时都转变立场,继续坐观秦赵在长平死拼。

    从其他国家的立场看,只要白起在长平,赵国就很有可能会战败,可一旦白起离开,赵国就一定能坚持下去,至少不会败得那么快,抱着这种想法各国越发不愿贸然介入长平之战。

    获知了白起回到咸阳养病的消息,田假非但没有替赵国感到庆幸,反而越发感到担忧,按照史书,白起被换走后半年时间,赵王就要换赵括了,果然,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8月8日,这天是田假和魏赢完婚的日子,齐国公主和魏国公主联姻,这又成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在田假和魏赢完婚当天,各国都为他送来了礼物。

    齐王建送给他的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楚王送给他的是两双玉壁,燕王送给他的是一对白玉碗,韩王则命人送来2000金和一车丝绸,赵王送给他的是一匹来自林胡的汗血宝马,据说这匹马是林胡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而后赵王花了大价钱买来送给田假的,在古代有一匹好马就像现在的男人有一辆豪车,赵王送的这份礼物很难让人家不喜欢。

    这么多礼物当中,当属魏王和秦王的礼物最特殊,不同于别人都送金银玉器和宝马,魏王送给田假的礼物竟然是土地,魏王下令将五国伐齐后魏国夺取的都关、城阳等周边十七城归还齐国,至此除甄城外,齐国收回了五国伐齐后魏国所占的全部齐土(不含宋地),魏王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

    比起魏王一口气归还了齐国17座城池,秦王的礼物就要小气的多,秦王送给田假的只是一支玉戈,戈是一种兵器,用玉做的戈则是一种装饰品,但这种装饰品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用,只有王侯贵族才可以使用玉戈,普通人使用会被当做僭越。

    并且据给田假送礼的秦使说这只玉戈还不是普通的玉戈,它是昔日武王封姜尚于营丘时所赐的礼器。

    这玉戈到底是不是当年周武王赐给姜尚的那只根本无从考量,可是就凭秦王这番话,这只玉戈就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周武王赐给姜尚玉戈让他成为齐侯统率齐地之民,现在秦王又把当年武王赐给姜尚的玉戈转送给田假,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鲁仲连得知秦王的这份礼物后,就建议田假把这礼物送给齐王,或者是毁掉它,以免给自己招来灾祸,可一向谨慎的田假,竟然鬼使神差的留下了那只玉戈。

    玉戈之事暂且不提,在鲁仲连和魏王的见证下,田假在魏国馆驿和魏赢正式完婚,两人真正的结为了夫妻。

    成婚典礼完成后,魏王和宾客们喝了几杯酒,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回宫。

    魏王不在,场上的宾客们都放开了手脚,信陵君和他的门客们不停给田假敬酒,双方不知喝了多少杯,一只喝到信陵君烂醉如泥实在喝不下去,这场宴席,方才作罢。

第九十五章 亮剑精神(5000字章)

    田假和魏赢完婚后,第三天,田假正式到宫中辞别魏王,准备带着魏赢和信陵君返回临淄。

    魏王得知信陵君也要和田假一起回到齐国,果然没有横加阻止,甚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魏王心中还在暗暗窃喜。

    信陵君在魏国一日,魏王就寝食难安,生怕自己这个弟弟会来夺了自己的王位,如今他愿意远走齐国,那正好,魏王巴不得信陵君永远不要回到魏国,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心里虽说这么想着,但魏无忌和魏赢毕竟都是魏王的至亲骨肉,魏王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在打听到了他们回临淄的日期后,魏王特意在他们临行前一天,在宫中设宴,为齐国使团送行。

    宴席上,气氛并不是很热闹,甚至有些悲凉,魏赢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母国,她也知道这一去将很难回来,魏赢在宴席上哭的伤心欲绝,连带着魏王也跟着老泪纵横,兄妹两人抱头痛哭。

    信陵君倒是没哭,他只是坐在位置上,闷着头喝酒,没一会儿就将自己灌醉,侯赢扶着信陵君回到他的府邸安歇,魏赢也被侍女带回了馆驿,大殿上只剩下了田假和魏王,还有一名在角落记录他们言行的史官。

    魏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殿下坐着的田假,道:“琅琊君!寡人今天失态了,请你不要介意!”

    田假笑了笑:“大王和妹妹就要分别,心中有所不舍,乃人之常情,外臣可以理解!”

    魏王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爵酒,“寡人虽说有两个妹妹,可寡人的大妹妹远嫁赵国,常年见不到面,只有小妹在宫中陪伴寡人多年,寡人看她就像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琅琊君!寡人今天告诉你,若是寡人的妹妹嫁到齐国,你敢令他受了什么委屈,寡人就……”

    田假站起身,来到魏王面前,冲他弯腰行礼:“大王!外臣知道您和公主的感情,故而待大梁的造纸厂建设完毕,外臣每年愿意多拿出一成利润,算是外臣替公主感谢大王这么多年对她的养育之恩!请您勿要推辞!”

    听到田假要多给自己一成收益,魏王马上变了脸,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严正道:“琅琊君这是什么话?难道寡人把妹妹嫁给你,就只是为了那区区一点财帛嘛?”

    田假低头道:“外臣失言了!”

    魏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呛死田假,“这一成利润,寡人就收下了,不过下不为例,琅琊君下次可不要再说这种伤害我们两国感情的话了!”

    田假:……

    白得了一成利润的魏王正在兴头上,他看着面前的田假,道:“琅琊君?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有事但讲无妨!你是寡人的妹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讲!”

    田假今天之所以愿意拿出一成利润给魏王,当然不是脑子抽风,他今天实际上是为了和魏国谈成另一个重大项目,只是这个项目没什么收益,甚至风险极大。

    沉吟了片刻,田假看向房间角落的史官,似有顾虑,魏王见状,顿时朝史官挥了挥手:“先生先下去!寡人要和琅琊君说两句话,您在这里不方便!”

    史官站起身,义正言辞的看向魏王:“臣的职责是记录大王的言行,请恕臣不能离开!”

    魏王被这个刚直的士官气的有些头疼,他有些气恼的说道:“我说先生?你这个人怎么是死脑筋?你就不怕寡人气急了,把你砍了?”

    史官也是头铁,他看着田假,道:“我听闻琅琊君曾有一句名言,竹可断不可改其节,玉可焚不可毁其白,臣使命在此,绝不退让!”

    “我说你!”魏王刚要教训史官,田假就打断了他,“大王!算了,既然史官不愿意离开,那臣就长话短说吧!”

    田假第一句话就直接切入正题:“大王如何看待长平战事?”

    魏王想了想,道:“齐国乃寡人姻亲,赵国也是寡人姻亲,暴秦在长平和寡人的姻亲大战,寡人甚忧之!”

    田假点头,拱手问道:“大王以为,长平之战最终是秦国胜还是赵国胜?”

    魏王又想了一会儿,口吻变得非常犹豫:“大约是秦国赢的可能性大吧?”

    田假坚定的说道:“不是大约,长平之战获胜的必然是秦国!”

    魏王一听,顿时一愣:“琅琊君何以言之凿凿?”

    田假给魏王总结了三个秦国必胜的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双方军事实力的差距,秦军由于秦法,人人渴望军功悍不畏死,故而秦军野战能力冠绝天下,赵军虽说也很勇猛,但战斗力是不如秦军的,这也是列国都公认的一个事实。

    并且长平之战赵军普遍认为是由于韩国的上党所引发的,这并不是秦军在侵略赵国,我们是在为韩国而战,这是不值得的,因此从长平之战一开始,赵军的士气就远不如秦军,在赵军的战斗力和士气都不如秦军的情况下,他们必然难以获胜,这是田假断定秦国必胜的第一个原因。

    魏王听了田假分析的第一个原因,也是赞同的点点头,接下来田假又分析了秦国必胜的第二个原因。

    秦国必胜的第二个原因是双方的国力不相等,秦国的国力远强于赵国,秦国无论是粮食还是人口,都远多于赵国,所拥有的战争潜力也远远胜过赵国。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秦国坐拥关中和蜀地两大粮仓,加上秦之法十税六,秦国的粮食产量一直是六国第一,比齐国和楚国还多,反观赵国大部分都是山地,可耕种的土地严重不足,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虽说打下了中山,但中山的土地贫瘠,难以开垦,赵国耕地不足的问题并没有得以解决。

    另外,赵国胡服骑射将北方大量优质农田改为马场,这让本来粮食产量就不足的赵国更加缺粮,双方如果只打3到5个月,那胜负很难预料,但如果双方一直在长平僵持下去,秦国依靠自己强大的国力,也能拖垮赵国,这是田假分析赵国必败的第二个原因。

    魏王听完,眉头已经深深皱成一团,他再次点点头,耐心点听着田假分析第三个原因。

    田假分析的第三个原因,赵国的指挥阶层不如秦国,秦国方面在长平之战时投入的主帅是白起,白起征战天下未尝一败,赵军的主帅廉颇虽说也很勇猛,但他一开始就对秦军采取了拖延战术,这说明他个人认为自己是不如白起的,将来秦赵双方一旦爆发大规模的决战,廉颇很难战胜擅长歼灭战的白起。

    听到这里,魏王已经坐不住了,他急忙反驳道:“您说的不对!我听闻武安君已经被调回咸阳养病了,现在长平的主帅是王齕,廉颇打不赢白起,难道还打不赢王齕吗?”

    田假摇摇头:“您怎么知道白起真的回到咸阳了?难道您亲眼看到了?而且就算您看到了,难道秦国不能偷偷把白起换回去?”

    魏王瞪大了眼睛看着田假,半晌也说不上话。

    田假继续给魏王分析道:“除了双方前线统帅之间的差距,秦赵两方后方高层的差距也很巨大,秦王和范睢两个人的配合远远强于赵王和楼昌虞卿。”

    “秦王在长平之战一开始,就将前线的指挥通通交给了白起,从不干涉他怎么征战,而赵军把大军交给廉颇后,不断在后面指手画脚,一会儿催促廉颇和秦国决战,一会儿又命令他去攻击秦军的壁垒,赵王总是在不了解前线战争的情况下,贸然发布一些乱七八糟的命令,有赵王这种君王在后面掣肘,廉颇能放开手脚打吗?”

    “这就是臣说的,他们指挥阶层不如秦国的原因,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指挥不行,赵军必败,有了臣总结的这三点,故而臣断定赵军必败,秦国必胜!”

    史官的笔越写越快,他不停的蘸着墨水,魏王额头上的冷汗也是越来越多,田假说的这些,以前从来没有人为他分析过,他以前和段干子、晋鄙讨论长平之战,几乎所有的魏国将军都说双方会两败俱伤,甚至赵国胜利的牌面更大,如今听的田假一波分析,魏王不仅知道了赵军必败,更看到了自己手下的那群将军大臣有多无能,这么多人居然不如一个田假!

    魏王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粒,道:“如果赵军主动出击,趁白起目前不在前线,可有把握击败秦军?”

    田假摇摇头:“大王忘了臣说的第一个原因了,赵军的战斗力和士气都不如秦军,如果离开廉颇在丹水构筑的壁垒贸然出战,结局必然全军覆没!”

    魏王还是有些不死心:“若换了琅琊君去指挥,能否战胜秦军?”

    田假苦笑着摇摇头:“大王太看得起臣了,长平如今的战局,孙吴再世都难救!战力国力指挥都不如秦军,这要怎么取胜?”

    魏王为自己倒了一爵酒,把这杯酒喝下,才终于平静下来:“依琅琊君所说,赵国岂非必败无疑?”

    田假点点头:“正是!”

    看着王座上的魏王若有所思,田假适时的问道:“大王,您可考虑过,长平之战,若赵国战败,魏国当如何自处?”

    魏王摊了摊手,笑道:“长平之战干我魏国何事?”

    “我听闻圣人云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三晋一体,赵国若败,魏国岂能独善其身?秦魏世仇也,大王最近又和我齐国联姻,那秦王怎能不妒恨?一旦秦国在长平大胜赵国,大王猜他的矛头会对准距离他较远的齐国楚国燕国还是三晋呢?”

    魏王此时双手已经不住发颤,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把魏国揍得满地找牙的男人,就连一旁记录的史官手中的毛笔都开始颤抖。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田假终于说出了他酝酿已久的话:“大王!唇亡则齿寒,赵国若败,秦国就再也没有对手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各国悔之晚矣,故臣之意,赶在赵国战败前,列国组织援军,合纵攻秦以救赵国!”

    魏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犹豫的说道:“赵国还没到最后一刻吧!就算是合纵,也不必这么急吧!”

    田假急道:“大王!真的到了最后一刻,我们再组织联军就迟了!”

    从表面上看白起被调走,压在赵国身上的大山被搬走了,各国都认为赵国能够继续和秦国坚持下去,甚至赵王自己都认为赵国还有希望获胜。

    只有田假一个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白起压根没被调走,这都是秦王的计划,赵国马上就要粮尽,等赵王求胜心切换了赵括上去,赵国最多两个月就会战败,两个月时间援军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赵国,真到了那一步,赵军40万主力被屠,秦灭六国就要成为定局了。

    为今之计就只有游说魏国和韩楚燕组成联军,赶在赵王犯傻之前,把赵国救回来,这样就能继续维持七国之间的均衡,齐国才有时间发育。

    但这些话,田假不能说,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他只能盼望魏王还没有昏庸到骨髓中,否则那可真是天要灭六国。

    魏王坐在王座上权衡良久,点头道:“看来合纵一事势在必行了!”

    “只是!”魏王犹豫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闷酒,一口饮下:“寡人和齐国倒是想救赵国,就是不知道楚国,韩国和燕国怎么想?他们如果不愿帮忙,就凭我们两个国家,恐怕不是暴秦的对手。”

    田假道:“就算他们不救赵国,有齐国和魏国,我们两个国家也足够了!”

    魏王摇摇头:“秦国太强大了!只靠我们两个国家是不能取胜的,如果只有齐国和魏国,那合纵,寡人要好好思量一番!”

    田假冲魏王行了一礼:“既然大王这么说了,臣也无法强迫大王,魏国既然不敢救赵国,那我齐国自己去救!”

    魏王直视着田假,这一刻的他眼神中满是沧桑:“琅琊君!你才16岁,你根本不知道秦国有多强大,只凭齐国,你战胜得了秦国吗?”

    田假掷地有声地说道:“就算明知敌众我寡,就算明知敌人比我们强大,我齐国也全然不惧,战争就好比两个剑客决斗,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明知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我齐国也敢于亮剑,死在对手的剑下并不丢人,不敢亮剑才是可耻的!魏国既然不敢像秦国亮剑,我齐国也不勉强!外臣告辞!”

    田假这番话听得魏王热血沸腾,就连身旁的史官,都被激出了血性,那史官来到魏王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那史官的额头都已经被磕破。

    “大王!琅琊君所言极是!逢敌必亮剑!我魏国在文侯的时候征伐四方,怕过哪个敌人?那时的魏国是何等血性?时至今日,莫非我魏人的血性都被磨光了!”

    史官拱起手:“大王!如果魏国和秦国大战,臣愿做一步卒,为大王而战!”

    魏王圉年轻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的他也曾想过拯救魏国,只是继位之后,对秦战争的一场又一场失败,已经把这个满腔热血的少年磨成了一个沧桑的大叔。

    在听到自己史官的这一番话,魏王心中那份被深埋的热血,再次被激发了,他猛地站起身,道:“琅琊君!你不必再说了,如果齐国真要救赵,等你们出兵那天,我魏国一定出兵和你们会齐,我魏人也不是胆小鬼,我们也敢亮剑!”

    在魏王答应出兵后,双方商议了一些出兵的细节,魏王答应由他秘密联络韩王楚王燕王,在三个月内组织起合纵,以便随时出兵救援赵国。

    离开王宫前,田假神神秘秘的向魏王说道:“大王,若有朝一日长平危急,臣希望您可以允许齐军从魏国通过!”

    魏王想也不想,满口答应:“合纵攻秦,魏国齐国就是盟友,更何况我们已经是姻亲,借道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琅琊君想借道我国的何处?”

    田假摇摇头,把身子靠向了魏王:“臣欲借到朝歌直通野王!”

    “野王?”魏王皱了皱眉,那里早就被秦国占领了,齐国要出兵攻秦,难道不应该借道外黄,而后和魏国合兵攻击函谷关,齐军想从朝歌到野王干什么?

    田假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借道朝歌,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一棋能不能派上用场,只希望关键时刻,这一招能扭转战局吧!

    田假这一招的用意,后面会揭晓。

    ps:目前的局势真的很尴尬,除了秦国和田假,几乎没有人认为赵国会战败,武安君都走了,你赵国就算要失败,也不可能败的那么快吧!你在长平有40万人呢,就算40万头猪,秦国也得抓一阵子吧!

    历史上,各国一方面是被秦国威胁,一方面都抱着这种想法,谁也没想到赵国会败那么快,三年都坚持了,结果40多天就废了,就算当时各国组成援军,从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所以想救赵国援军必须提前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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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齐皇介绍:
穿越战国末期,开局长平之战,为了自保,主角依靠齐国强大的国力,卖血救赵,本以为自己能改变历史,却不料赵孝成王还是启用了赵括那个神坑……战国之齐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之齐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之齐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