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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远征士兵     大宋之神箭无敌txt下载     大宋之神箭无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临安的乐观

    士兵下周要上强推了,希望各位大大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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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御街之上,一群骑兵正在狂欢的人群中艰难地前进着,他们身上残破的盔甲见证了他们的历程,盔甲上被弓箭射出的小洞和被长刀划破的甲片注解着他们的英勇,但街头狂欢的人群并没有在意这群勇士,他们依然叫着,喊着,丝毫没有为这些勇士让开一条路的意思。不但如此,偶尔还会有几个书生和士大夫对这些勇士投射来鄙夷的目光。

    这让我很快就想到了临安与边境百姓的差异。临安百姓相对于边境的百姓来说,重文轻武的思想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边境百姓由于长期受到敌人的侵扰,生活得苦不堪言,他们自然对那些拿起刀枪杀敌卫国的兵士,心存着感激和尊敬。但临安的百姓却是不一样,他们生活得很富裕,从来就没有衣食和性命之忧。他们只尊敬那些“以半部论语治天下”的文人,而当兵的军士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游手好闲的地痞和被充军的罪犯。所以在临安的街头上才会出现这样具有讽刺意味的一幕,百姓们为勇士取得的胜利而感到高兴、骄傲和自豪,但他们却鄙视为他们带来胜利的勇士。

    这些正在街头遭受白眼的正是我所领的新兵营军士。面对着临安人的眼神,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或许是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成熟了。毕竟对于经过生、死考验的人来说,这些小事根本就不足以挂在心上。

    新兵营的军士自从经过蔡州之战后,能够活下来的只有跟在我身后的七百余人。虽然人数少了,但他们的力量较之以前却更加强大,因为经过这次血与火的洗礼,他们终于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同时也正是经过了这场战争,他们才称得上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明白了相互之间配合和团结的重要性。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很清楚地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另一股力量,那就是他们相互之间的默契。

    我在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折腾后,终于从烦人的早朝中摆脱出来,想到以后每天早晨都要去早朝一次,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早朝无疑是那些口若悬河的文官们的天堂,他们在那里可以尽情地发挥他们的口才,尽情地描绘属于他们自己的战争。虽然有时赵昀也会问我一些有关蒙军的情况,但是我很无奈地发现,原来我对战场的了解还远不如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文官深刻。他们总是用巧妙的语言和高超的口才将我的问题转化成不是问题。

    比如我说到蒙军无粮晌之忧,出战便烧杀劫掠以战养战,甚至还可以吃人肉,这使得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深入敌境作战。而众文官们很快就会以“得道者得天下,失道者失天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等将我一棒打死,这使我不得不再次惊叹他们敏锐的思维和事物的两面性。

    蔡州之战中,宋军一直处于主攻地位和两次率先攻上城墙的事实,恰好成为文官们所认为的“宋军军力高于蒙军”的论据。他们依此在赵昀面前描绘了一幅十分美好的战争前景,更重要的是,赵昀显然已被这种美好的前景吸引得无法自拔,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他那受万人景仰的中兴王朝,以至于到后来他已完全将我撇到一边了。

    更加可怕的是,原来陷于这种盲目乐观情绪中的,不仅仅是皇宫里的那些人。当我走上御街时才发现,整个临安的百姓都被这次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蔡州之战中,宋军的神勇和蒙军的窝囊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四处奔走相告,满街都是蔡州之战的只言片语。在他们的口口相传之下,宋军已在不知不觉中被神化了,现在的他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只要朝廷肯出征,那么收复汴京已不是问题了。

    而对此我却毫无办法,我摇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临安作为南宋偏安政权的中心,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好像生活在梦中。边境打败仗时,他们便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麻醉自己,过着能享受一天是一天的生活。而如今打了一个胜仗,他们又迫不及待地勾画着另一个梦。

    不过临安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们只在襄阳休整了两天,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临安。本来我还以为临安的百姓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的,却没想到蔡州之战的情况早就由商人从水路传到这里了。

    “咦,那位骑在马上的将军好像是郑言。”不远处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在临安有人会认识我我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我在这里也呆过一段时间。虽然上次我在临安的几个月里,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骁骑军军营。唉……不过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有见过我面的人应该都不会忘记吧。

    不过……不会再来一次吧,我在心里滴沽了一声,上次我和史开山一起时,被临安的书生追得满街跑的情景再次闪入我的脑海。但在我心中也有些期待,这样的事情虽然会给我造成一些麻烦,但这也会很好地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呵呵,我正好也可以凭此在新兵营的兄弟面前炫耀一番,他们就老是说我长得不够威风,没有大将风度。

    “怎么可能。”我的美梦很快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像郑言这样的人物,自然是稳坐帐中,运筹于千里之外的翩翩公子,又怎会和这些粗野之人同伍呢,你定是看得眼花了吧。”

    “也对……”

    闻言我差点从马背上跌了下来,身旁的王坚和几个军士显然也听到了这一番话,他们个个都憋着笑,胀红着脸苦忍着……

    “想笑就笑吧。”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我话音刚落,四周已是笑倒一片。

    “翩翩……公子……哈……”有些军士已是辛苦得捂着肚子扒在马背上了。

第四章 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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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军营重地……咦,是郑统领?”我们一行人刚来到了骁骑军军营门前,便被两名军士拦住。其中一名军士很快就认出了我,呵呵,看来我的人缘还是不错的,我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身后的新兵营军士,刚才丢的面子现在总算是捡回来了。

    “郑统领,你……你总算回来了,我等得你好苦啊。”那位军士终于确定了我便是郑言,连忙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说道。

    若在平时我也许会受不了他这一套,但在此时却让我极为受用。我不禁再次沾沾自喜地看了王坚等人一眼,不过我很快就发觉有些不对,这……这小子拉着我的手,怎么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郑统领。”只见那军士满脸渴望的望着我道:“郑统领欠我的赌债,您看……”

    什么世界……我的笑容很快就僵硬在我的脸上,此时的我已不敢转身面对身后的王坚等人的面孔了。

    ******

    新兵营的军士一进军营,便被骁骑军的军士们团团围住,他们终于在这里得到了他们应得的尊敬。当看到新兵营的军士身上的盔甲时,那些从未打过仗的骁骑军军士们便像一只只菜鸟一样,带着崇敬的眼神仰视着王坚等人。当他们又听说王坚等人都是从蔡州之战回来的时侯,更是将王坚等人当作菩萨一样捧着。

    于是乎,军营很快就成了一个说书集合。只见军士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当中便有几个新兵营的军士手舞足蹈地逐个讲解他们身上的伤痕。唯独只有我被冷冷清清地落在一边,唉……谁让我的盔甲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呢,真是失策,早知就该弄点出来。

    “吴统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熟人,却正是骁骑军统领吴欲刚,我连忙将他叫住。

    “原来是郑统领,哦不,是郑统制。”吴欲刚见到是我,颇觉得有些吃惊,忙抱拳施礼道:“小人不知统制大人今日便会到军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咦!”闻言我略带惊奇地说道:“吴统领的消息倒还灵通,郑言升为统制两个时辰不到,吴统领却已知晓了。”

    “呵呵,统制大人莫怪。”吴欲刚谄笑一声道:“其实在临安为官的,像郑统制这样以性命相搏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在宫中有些关系。下官无能,自然也不能像郑统制这样以战功晋升,下官也正是凭着宫中的关系才得以知晓此事。而且,下官还知道皇上已赏给统制大人一处住所,本来下官还想登门拜访的,却没想到统制大人如此忧国忧民,竟然过家门而不入直奔军营,直可比当年大禹……”

    “且住。”我见这吴欲刚说着说着,又要对我开始他那奉承拍马那一套,连忙将其喊停道:“吴统领,我们以前可没这么见外啊,你现在对我便像以前一般就好,不必如此客气。”

    “是,是……大人英明。”吴欲刚忙点头哈腰地连声称是道:“大人果然与其它人不同,让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下官自当以大人……”

    不是吧,见此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吴欲刚和我以前还是称兄道弟的,现今我身份一变,他对我的态度便来了个这么大的转变,还真让我有些受不了。

    “吴统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郑言有一事相询,还望吴统领能据实相告。”

    “大人尽管问。”吴欲刚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只要下官知道的,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如果下官不知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

    “等等。”我再一次打断了吴欲刚的马屁,没好气地说道:“此事吴统领自然会知道,郑言只是想知道史开山史兄的下落。”

    “这……”闻言吴欲刚惊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将我拉到旁边的军舍里轻声说道:“统制大人,此事……恕下官直言,统制大人还是不问的好。这事万一让皇上知晓了,大人的前程……”

    “吴统领的好意郑言心领了。”见此我很快便明白了这是赵昀对史弥远余党的打击手段,史弥远死后,赵昀虽然没有定史弥远的罪,而且还追封他为“卫国公”,但是他对史弥远的同党却是毫不手软。曾经在朝中嚣张一时的“三凶”、“四木”在第一时间便被流放,余党也纷纷落马,史开山自然也逃不过这一劫。

    “统制大人,这……”吴欲刚一副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样子。

    “吴统领。”我冷冷地扫了吴欲刚一眼道:“吴统领只管放心,有什么事自有郑某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吴统领的。”

    “统制大人。”闻言吴欲刚忙说道:“下官并不是担心已身安危,史大人作统制时待下官也不薄,下官这点良心还是有的。更何况就算下官将此事告知了大人也无甚罪名。下官只是觉得统制大人实在没必要为此深究,这很有可能会断送大人的大好前程,还望大人三思。”

    “吴统领说笑了。”我轻轻一笑道:“郑言从来就没有把前程当作一回事的,更何况史兄是郑言的兄弟,兄弟有难郑言若还置之不理,那么郑某下半生都要在羞愧之中度过了。吴统领放心告诉郑言便了。”

    闻言吴欲刚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接着扑嗵一声跪地说道:“下官服了,下官为史大人有统制大人这样的朋友而感到高兴。下官至小在临安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像统制大人这样义薄云天,为朋友甘愿……”

    “停……”我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吴欲刚,这家伙该不会是习惯了这样说话吧!

第五章 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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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史开山在泗州,我一边在床上无聊地做着仰卧起坐,一边想着心事。在听说史开山被发配到泗州做苦役后,我马上就派了两个机灵可靠的新兵营的军士,带着赵昀赏给我的百两黄金到泗州去打点一切。贪污受贿之类的本是我最痛恨的事,没想到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时,却希望在泗州当官的不要是些清官才好。

    本来这种事让吴欲刚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我不怎么信得过他。就算信得过他,这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让一个统领去做。

    宋国有一种官叫做台谏官,这种官最初的职责是“掌纠绳内外百官奸慝,肃清朝廷纪纲,大事则廷辩,小事则纠弹。”也就监视文武百官贪污受贿等不法行为的。相传在北宋仁宗时期,有一次仁宗因在宫里做道场,赐给群僧紫罗各一匹,但他还是特别嘱咐群僧道:“来日出东华门,以罗置怀中,勿令人见,恐台谏有文字论列。”

    一个皇帝赐给别人一些东西,还要担心被台谏官发觉,这已足以证明当时的朝政有多清明了。但可惜的是,自从北宋末年后,台谏官已逐渐沦落为皇帝监听臣子的耳目,权臣当道时,便会沦为权臣排除异已的工具。史弥远任相期间便是利用人称“三凶”的台谏官,来给异已网罗罪名。所以也有人说,要看朝政是否清明,大致看台谏官是否正直便可。

    赵昀在史弥远死后,亲政五日之内便将台谏官换成了素有廉洁之名的王遂与李宗勉等。这批台谏官也果然不负皇恩,做事克已奉公。而他们为了监视大臣的言行举止,则免不了要在军队中安插眼线,骁骑军当然也不会例外。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临安会清楚地知道我到达的日期。这个事实虽然会让我时常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史开山的事情交待完后,我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将在楚州的燕儿接来。但是考虑再三,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对于一个军人的家属来说,临安实在是太危险了。在临安的军属就好比是人质。比如上次完颜守绪施展的离间计,假如当时燕儿在临安的话,则等我回来平反时,燕儿的人头恐怕早就不在了。

    “一千五百七,一千五百八……”

    “统制大人。”一位军士进门跪地道。

    “什么事?”

    “哦……”那位军士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吴统领命我来请统制大人前去阅兵。”

    ******

    新任命的统制上任,为了能够了解一下所接收部队的素质,按照惯例都要进行一次阅兵。一想到阅兵我就会想到现代时,穿着崭新的制服,佩戴着军衔、领章,排着整齐的队形从面前走过的方正。不知道这时代的阅兵又是怎么样的呢,我满怀期待地走出了军舍。

    校场一角,万余名骁骑军军士已排着整齐的队形默默地等侯着,磨得程亮的盔甲甲片,就像是鱼鳞一般反射着点点阳光。新兵营的军士则整齐地站在校场之外,绕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的身份是我的亲卫,当然不需要参加这次阅兵。

    看着新兵营的队列和骁骑军的队列,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同。骁骑军的队列很整齐,而且刀锋甲亮。相形之下新兵营的盔甲就显得残破不堪,一身弓箭兵的轻装备也显得有些寒碜。但是我总觉得骁骑军好像少了些什么,应该是少了些杀气吧,我在心中想道。有打过仗的部队确实和没打过仗的不一样,再加上骁骑军的军士生活在繁华的临安,多多少少也会带上一些懒惰的风气。而新兵营的军士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都是从金境内逃出的难民,人人都受尽了折磨,个个身上的都负着国仇家恨,所以两支部队的气质自然是相差甚远。

    当我在阅兵台上坐定后,吴欲刚便挥动了开始阅兵的旗语。“隆隆”的鼓声震得在场的众人热血沸腾,我举目望去,只见刀盾兵、枪兵、弓箭兵排着整齐的方阵踢着正步,威风凛凛地从我身前走过。原来我以前训练他们的走队列,现在却倒被他们用在阅兵上了,这不是跟现代的阅兵一样了么?只是武器装备不同罢了。不过他们走的队列虽说整齐,但和现代的阅兵部队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特别是走在最后的骑军,那个叫惨不忍睹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正当我有些失望之时,校场中的形势却为之一变。原来骑军走完之后,校场之上便涌上几千名刀盾兵、长枪兵和弓箭兵,他们在吴欲刚旗语的指挥下,不断地变换着阵形。他们时而摆出防御骑兵冲锋的枪盾阵,一会儿又很快地变换成用于攻击的雁形阵。阵形变换时毫不杂乱,每位军士几乎都是干净利落的一步到位,甚至充当阵脚兵的弓箭兵也是进退有序,只看得我和王坚都暗自心惊。

    “吴统领。”我转身对着吴欲刚问道:“这些阵法都是谁训练的?”

    “回统制大人。”闻言吴欲刚面露喜色地说道:“这些阵法都是下官……”

    “哦……”见我瞪了他一眼,吴欲刚连忙改口说道:“是下官和部将张珏一同训练的,不过张珏只是在一旁协助,大部都是由下官……”

    张珏,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不由得一喜,吴欲刚下面说的话我就再也没有入耳了。不会就是那个和王坚一起守钓鱼城的张珏吧,不会就是那个被称为“四川袅将”的张珏吧,不会就是那个在王坚被害后,还坚守钓鱼城十余年的张珏吧。想不到却在这里碰到了他,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王坚和张珏还真是有缘。

第六章 蒙军的战术

    不好意思,各位大大,士兵这里停电,所以更新迟了。汗个,偶强推还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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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参见统制大人。”在我的授意下,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军士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就是张珏?”我将眼前这位军士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位军士虽称不上俊朗,但举手投足之间总透露出几分书生之气,眉宇之间也闪动着几丝智慧,天生就是一副儒将样子。

    “属下凤州张珏,字君玉,见过大人。”张珏抱拳说道。

    “刚才的阵法可是你演练的?张部将对阵法的研究可不浅啊!”

    “大人过奖了。”张珏看了一眼身旁的吴欲刚道:“回统制大人,属下不敢贪功,这些都是在吴统领的指导下完成的。”

    看着极为受用的吴欲刚,我心中暗道,这张珏倒很会做人。也难怪他如此年纪便能在骁骑军中做到部将的位置。如果是在边境的部队,像张珏这样的人才想要出头本也不难。不过在少有作战机会的临安,没有几分关系想要做到部将也着实不易。

    “张部将觉得你排演的这些阵法有用吗?”我问道,在楚州之战时,我便在余玠处学了几天的古代阵法,不过在三峰山之战见识到了蒙军的战术后,我越来越觉得这些阵法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现在见到了熟悉阵法演练的张珏,便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自然是有用的。”张珏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毕竟阵法、阵形可是宋国的精粹,宋国练兵也向来是以布阵为重,而如今我却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却让张珏有些摸不着头脑。张珏在呆愣了一会儿后,旋又以为这是我在考他,于是连忙施礼说道:“回统制大人,以属下看来,阵法的精意便在于教给士兵进退的规矩,聚散的法度,这样才能在最大的限度上发挥部队的整体合力。如此在战场之上方能如臂指使,百战百胜。”

    “张部将说的好。”我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张部将的这种说法,应该只有在步军对步军的作战才会成立吧。”

    张珏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人见谅,属下不敢认同大人的说法。属下认为,就算是我军的步军对付敌人的骑军,我军也尽可以用枪盾阵,或是拒马枪阵等克之。不足之处就在于敌军溃逃之时,我军无法追赶而已。”

    闻言我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个张珏果然是个真汉子,他并不会因为我是统制而附和我的观点。他错就错在没有见过蒙古骑兵的打法,不过这也难怪他,宋、蒙大战还未开始,真正了解蒙军的作战方式的又有几人?

    “若我是敌人骑军。”想到这里,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便会给骑军装备轻装劲弓,无论张部将如何布阵,如何进退聚散,我只在外围以劲弓扰敌,与张部将打不接触战。待张部军的部队锐气竟失、阵形凌乱时,再以重骑冲锋。张部将以为如何?”

    张珏闻言脸色大变,因为宋国长年与金国作战,而金国与宋国向来有骑兵则必为重骑,所以张珏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轻骑与重骑配合的作战方式,他一时搜肠括肚地想遍毕生所学,却也想不出对付的方法。

    过了良久,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双眼闪动着惊恐之色向我望来,骇然说道:“统制大人所说的,可是蒙军骑兵所用的战术?”

    “正是。”我无奈地叹道:“只不过蒙军所谓的重骑,全身装备也不过四十余斤,却跟大宋弓箭兵的轻盔差不多。再加上蒙军骑术高超,人强马壮,所以蒙军重骑的冲锋也是来去如风,有如风驰电掣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闻言张珏脸色刷的惨白,一时有如遭电击般地呆愣当场。其实不单是张珏,身旁听到我二人说话的王坚等人,包括吴欲刚在内,都露出惊惶之色。他们也都想到了,若蒙军确是以此战术作战,那么宋军就算拥有最强的步军,只要蒙军的箭足够多,也可以轻松取胜。

    “以骑制骑。”良久,王坚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了四个字,但看王坚的表情,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以骑制骑的问题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孟将军的‘忠顺军’或许可以。但是其它的军队,比如说骁骑军。”

    我指了指校场中的两千余匹瘦得比山羊也大不了多少的战马,众人便无语了。说起来骁骑军还是一只骑军,骑军尚且十有七、八无马,有马也是瘦弱不堪,有些军士甚至连骑马都不会,就更不用说步军了。

    “那么……以弓制弓?”张珏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我说道。

    不可否认这也的确是一种方法,蒙军在外围以弓箭侵扰,我军也可以用弓箭还击,这样便会形成一个弓箭对射的局面,但是……

    我取下挂在腰间的弓箭张了张弦对张珏说道:“我军部队十有五、六是弓箭兵,所以‘以弓制弓’的确也是一种方法。不过我军所用的弓弓力只有六十余斤,而蒙军的强弓却达八十斤,普通的蒙古军士骑射也近两百步,而且还精准无比,此法只怕也不成。”

    “那该如何是好?”张珏闻言忙对我施礼道:“还请统制大人赐教。”

    “我也没办法。”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野战上,我想是没有任何部队能与蒙军匹敌的,否则也不会让蒙古灭国四十了。所以我说张部将只需训练防御蒙军轻骑的弓箭,和防御蒙军重骑冲锋的阵形便可。其余的阵形,大多已可以弃之不用了。”

第七章 好奇心

    本书能够上周点第十名,全靠各位大大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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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任意扫着军营里的几棵大树,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天上看似很温暖的阳光,却被我身上冰冷的盔甲挡在了外面。我独自一人站在校场边,无奈地看着校场中正在操练的军士们。

    虽然这一次他们不一定要出战,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与凶如恶狼的蒙军刀兵相向。我也知道那时失败的一定是他们,可叹我虽然知道蒙军的战术,却无力改变这个结果。或者也可以说,校场中的军士现在所做的操练,依然是无用的操练。就算他们训练有素,也许也只能让他们死得好看些。

    前几日的阅兵之后,我便对骁骑军做了一些人事改革。

    我首先将张珏晋升为统领,让他负责骁骑军中五千余人的弓弩兵。宋国的军队弓弩兵占的比例是最多的,一般都会有六成左右。弓弩兵有弓箭手,神臂弓手和床子弩手,而如何配置这些不同射程的弓弩,确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我便将这个难题交给了张珏。以他对阵法排演的熟悉,训练这些弓弩兵应该不是难事。

    吴欲刚则负责剩余的三千余名刀盾手和长枪兵。我并不是认为吴欲刚有什么本领,只是因为这些刀盾手和长枪兵早已被张珏训练得有模有样了,他所要做的只是继续训练防御阵形而已。再加上我考虑到吴欲刚在骁骑军中素有人缘,让他继续做统领也未尝不可。

    新兵营的军士也被编入了骁骑军,由于他们个个吃苦耐劳,再加上他们个个都有马,所以我便将他们编为骑军。我再从骁骑军原有的骑军中,精选出几百个骑兵,凑足了一只千余人的骑军,由王坚做统领。

    我也以宁缺勿滥的原则,将原骁骑军剩余的骑军全部编入弓箭兵中,腾出的马匹全部配给骑军。这样骑军每人就有两到三匹马,虽然这些马都瘦弱不堪,但三匹马轮换着使用,长途奔袭应该不成问题。

    就我所知,临安共有四支像骁骑军这样的骑军,他们是捧日、拱圣、骁骑和龙卫。也就是说在临安大慨有一万匹马,这完全可以组建起一只实际意义的骑军。宋国为什么要将这些为数不多的马分散在步兵当中呢?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马太少了,我对自已说道,如果每人都有一匹马的话……也不行,我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宋国的马与蒙古马差得太多不说,蒙军几乎人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从小的玩具就是弓箭,和他们比骑射……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校场中的正练习骑射的骑军。王坚等人虽会骑马,也会射箭,但是骑在飞奔的马上射箭却是另一回事。因为要射箭,就必须腾出双手张弓搭箭,在上下颠簸的马上掌握平衡,就只能靠双脚了。虽然这时代已有了马蹬来借力,但这对于马术不精的王坚等人来说依然是件困难的事。他们中有些人甚至才开弓便东倒西歪的差点摔下马来,更不用说要射中目标了。而且他们在开弓时,也没有办法腾出手来拉住缰绳控制马跑的方向,以至于时不时便会有几个骑兵奔离了队列。

    如些看来,在以后的宋、蒙大战中,宋国好像依然只有守城一途了。我皱着眉头想到,现代有很多人对宋朝政权的评价是“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消极防御”,可笑的是只有真正到了宋朝才发现,宋国的“消极防御”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郑统制。”

    正当我苦思如何对付蒙军之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我身旁想起。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黄门发出的声音。同时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这些黄门都是轻易不出皇宫的,出宫便定是有什么不寻常事了。

    “啊,原来是杨公公。”当我转过身时,发现那黄门却正是在楚州给我宣读圣旨的杨公公。

    “郑统制真是好记性,还记得咱家。”杨公公面带微笑地微点一下头说道:“皇上宣统制大人进宫见驾呢,咱家已在门外备好马车了。”

    “哦,如此便有劳公公了。”我对着杨公公施了一个礼,心中的疑惑却不减反增。赵昀要见我应该不假,谅杨公公天作的胆也不敢假传圣旨。但是以杨公公这样一个老资格的黄门,完全可以让一个小黄门出宫来宣我,为什么他要亲自出来呢?

    “郑统制,咱家有一事相求,不知……”当马车行到半路时,杨公公的话终于解开了我的疑惑。

    “杨公公说笑了,我郑言区区一个统制,哪能帮得上公公什么忙啊?”我婉言拒绝道,同时心里打开了小算盘,原来是有事找我办来着。这些黄门要人办的事,一般都会牵扯到宫廷内斗,轻易不能答应,再说,我又哪有什么能力帮他啊。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杨公公浅笑几声道:“只不过是宫中有位宫女听说郑统制足智多谋,便找个难题让郑统制解答而已。既然郑统制不愿意,那咱家就替郑统制回绝了吧。”

    “哦,是个怎样的难题,公公说说也无妨。”我不由被勾起了几丝好奇之心,心想若只是解答一个问题的话,应该不会落下什么麻烦。

    “这……还是不用了。”杨公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若让郑统制感到为难,那咱家可就过意不去了。”

    “无妨,无妨,公公请说。”我被勾起的好奇心却哪里还压得下去,连声催促道。只是我却没发现杨公公嘴角扬起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第八章 神臂弓

    “事情是这样的。”杨公公清了清嗓子道:“后宫有位待奉先皇妃嫔的宫女,进宫一年尚未得见天颜。而这位宫女又听说了郑统制的诸多抗金事迹,十分佩服统制的智谋,是以请咱家来托郑统制出谋划策。”

    我心道原来如此,待奉先皇的妃嫔,便和打入冷宫相差无已了,也难怪会进宫一年都看不到赵昀了。不过这事却也难不倒我,想罢我不答反问道:“不知皇上有何喜好?”

    “皇上的喜好?”杨公公略一思索便道:“皇上最喜书画,其次便是赏花,马球……”

    “成了。”我嘿嘿一笑道:“公公只需引皇上前去赏花,却叫那宫女在路上等侯,不就可以见着了?”

    “果然是妙计。”杨公公赞了一声道:“郑统制果然智计过人,咱家代那位宫女谢过郑统制了。”

    “客气客气。”我谦逊了一番,但心中却还有些疑虑,这样的雕虫小技,以杨公公这样的老奸巨滑,没道理会想不到的。

    “既然如此。”杨公公满面笑容地说道:“曹太妃宫旁便有一处梅园,还请郑统制在皇上面前说上一声,咱家进宫后便去知会那宫女,郑统制你看……”

    啊,得寸进尺啊。

    ******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一进御书房,便发现房内除了赵昀外,还有一位年近知命的老者立于一旁,此时正笑眯眯地望着我。

    “爱卿平身。”此时的赵昀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一把拉着我说道:“爱卿,朕替你引荐,这位便是赵葵赵置使。”

    “这位便是郑统制吧。”只见那赵葵轻抚了一下嘴上的山羊胡道:“义夫常在老夫面前提及你呢!”

    哦,原来是余玠的顶头上司,听到赵葵提起余玠,我才猛然醒悟到面前这位老者便是淮西制置使赵葵。连忙抱拳说道:“属下参见置使大人。”

    “免礼。”赵葵笑呤呤地扶起了我道:“义夫向来心高气傲且从不服人,但却对郑统制赞不绝口,称郑统制为当世奇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置使大人过奖了,郑言实不敢当。”我忙抱拳说道。

    “两位爱卿不必客气了。”赵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笑道:“爱卿有所不知,赵置使此来,可为大宋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蒙军主力已然北撤,留在河南的蒙军已不过万,我大宋有望收复三京了。真是天佑我大宋啊,呵呵。”

    “皇上这便要挥军北上吗?”闻言我大惊道:“蒙军不易对付,皇上不可轻敌啊。”

    “爱卿莫慌。”赵昀笑道:“朕虽不敢自称明君,却也不是昏庸之辈。赵置使此番已探明了蒙军的情况,大至与郑卿所说的相差无已。不过赵置使却已有了解决的办法。”

    “哦,还请置使大人赐教。”闻言我好奇心顿起,然道赵葵竟有对付的蒙军的方法?历史将由此改变?

    “不忙。”赵葵笑道:“老夫却想听听郑统制对蒙军的看法。”

    “如此属下就现丑了。”我对赵葵一抱拳说道:“属下认为蒙军的长处,一是人强,二是马壮,三是弓劲。但光有这三点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蒙军利用这三点长处,实施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术,然后在敌军疲惫不堪失去战意之时,一战而胜。”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赵葵与赵昀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惊得面面相觑。

    “郑统制果然非常人,一句话便道尽了蒙军的历害之处。”赵葵叹服道:“老夫在淮西得知蒙军主力撤退之时,便让义夫带军前去打探虚实。义夫也曾与两小队蒙军作战,情况也确如郑统制所说的,蒙军便像只恶狼一般,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着。义夫所带的兵力虽是蒙军的数倍,崇捷崇锐军也堪称精兵,却还是在折损了两百余人后狼狈而回。”

    “最妙的还是郑卿这句词。”赵昀插口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好词,好词。”

    赵昀一边点头,一边再次咀嚼着这十六个字。

    闻言我不禁暗道了几声惭愧,这几天头脑里竟想着蒙军的战术,觉得蒙军的战术与红军的游击战争和运动战十分相似,此时一不小心便把这十六字诀给说了出来。

    旋即我又想到刚才赵昀所说的,赵葵已有了破解之法,不禁疑惑地对赵葵抱拳道:“不知置使大人却有何破解之法?请置使大人赐教。”

    “呵呵。”赵葵习惯地轻抚了一下嘴上稀疏的山羊胡说道:“郑统制在军中的时间也不短,必然知道‘神臂弓’吧。”

    “自然知道。”我不由有些失望地说道:“只是‘神臂弓’射程虽远,发射频率却不足弓箭的一半,又如何能克蒙军的劲弓呢?”

    “若全军的弓弩兵都装备上‘神臂弓’呢?”赵葵含笑说道。

    “全军的弓弩兵都装备上‘神臂弓’?”闻言我大吃一惊,用“神臂弓”我也并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来“神臂弓”发射频率较低,二来此弓制造工艺复杂,造价不菲,骁骑军中五千余名弓弩手装备“神臂弓”的弩手也不足千人。

    若是全军都装备上“神臂弓”,那么想当然便可弥补其发射频率太低的缺点,但每万人便需约五千张的“神臂弓”,这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财力、物力足够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造出这么多“神臂弓”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疑惑地望向赵葵道:“宋国有这许多‘神臂弓’吗?”

    “有……”赵昀得意洋洋地说道。

第九章 国用司

    推荐朋友的好书:浮竹大作——鬼子六大传。浮竹原名公子易,字……汗……不知道字,成名作品为《空明传烽录》。

    弩的价值在于它的射程、贯穿力和准确度。它的射程比弓要远出一倍,最远可达三百步;它可以贯穿两层铁甲;由于弩只要将弦固定之后就可以专心瞄准,不像弓还要同时拉弓和瞄准,所以准确度也比弓高。但它的缺点是射击频率低,造价高。特别是在对付骑兵的时侯,从敌骑进入射程到短兵相接时,只能发弩两到三次。这使得弩在宋军里的应用并不广泛,直至李宏设计了“神臂弓”。

    “神臂弓”其实也是一种弩,由于他是由党项人李宏发明的,所以人们也将之称为党项弩。与普通的弩不同的是,它的前端有一个铜制的圆环,这个圆环称为干镫。上弦时,军士只要弯腰脚踩干镫,然后手握弩弦,用力站直身体便可完成上弦动作。这种装置增加了弩的发射频率,使得宋军在面对骑兵的冲锋时,有四次左右的发弩机会,所以“神臂弓”便逐渐在宋军中广泛应用起来。只不过由于“神臂弓”结构复杂,造价不菲,所以在宋军中装备的数目却并不多。

    而此时我却听赵昀说有许多的“神臂弓”,这不能不让我吃惊。如果有许多“神臂弓”,那就绝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造出来的。因为就算财力、物力足够,制作“神臂弓”的工匠也不够。但是如果朝廷早就有了准备,那为什么不早些将这些“神臂弓”拿出来使用呢?

    望着满面疑惑的我,赵昀笑道:“此事还要说到先皇,先皇在位时便有北上的打算,所以便于嘉泰四年(公元1204年)设置了国用司。此司是专门筹措北上军费的机构,讫今为止已建立了三十年,调拔、集中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其中有一项,便是两万余张的‘神臂弓’。”

    “两万余张?”闻言我大惊道。

    “正是。”赵葵笑道:“不知郑统制以为,用这两万余张‘神臂弓’装备六万人的部队,是否够用?”

    “够了,够了。”我心中一喜,两万多张的“神臂弓”装备六万人的部队,那么每万人可得三千多张,再加上部队原有的数目,那么每万人大慨便会有四千张“神臂弓”了,这足可以构成一个强大的弩阵,将蒙军挡在“神臂弓”的射程之外。

    但事情真的会有这么乐观吗?我心里不禁又对此产生了怀疑,就算我没来到这个朝代,赵扩那老头子也一样会设置那个国用司的,这两万余张“神臂弓”也一样是会有的,但南宋还不是一样灭亡?

    “郑卿还有什么疑虑吗?”赵昀见我依然皱着眉头,便不解地问道。

    “哦,没有疑虑了。”我忙回答道,虽然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此甚好。”赵昀笑道:“那么事不宜迟,明日朕便差人将三千张‘神臂弓’送往骁骑军军营,郑卿有五个月的时间训练军士使用这些‘神臂弓’。”

    “皇上……”闻言我不可思议地望着赵昀道:“皇上的意思是让骁骑军出征吗?骁骑军的军士大多都没上过战阵啊。”

    “这可是赵置使的要求啊。”赵昀笑道:“赵置使很希望能与郑卿一同上阵杀敌呢!”

    “郑统制多虑了。”赵葵应声道:“老夫相信郑统制的练兵能力,郑统制大破蔡州的军士不也是千余名新兵吗?更何况此番北上,河南的蒙军不足万人,而我军却有六万之众,郑统统制便将此次出征当作练兵也未尝不可。老夫的计划是‘守河据关,收复三京’。蒙军虽擅长野战,但只要我军动作迅速,趁蒙军援军未到时,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举夺下河南险要关隘和城池。到时便可静待蒙军攻城了,郑统制以为如何?”

    “确是可行。”我点了点头,赵葵的“守河据关,收复三京”的计划,实际上也是避开和蒙军进行野战。虽说河南各城经过战火之后,必然残破不堪,但下了战马的蒙军,要想在攻城战中打败拥有大量“神臂弓”的宋军,却更是不易。只不过粮草……

    想到这里,我忙说道:“赵置使的计划确是可行,只不过粮草却是一大问题。金国新亡,河南久经战火涂毒,此番北上所得的城池必是粮食奇缺。我军除了要准备宋军军粮之外,还得准备当地百姓所需的粮食,我军能筹备这许多的粮食吗?”

    “郑卿勿需多虑。”赵昀笑道:“国用司有粮三十万担,朕再下旨急征十万担,如此足可供河南军民一月有余,一月之后宋国秋收,更无粮食之忧了。”

    “既然如此,郑言便听凭皇上安排了。”我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才几天的工夫,我心里担忧的问题好像就不存在了,所有的问题好像都解决了。这个赵扩的国用司好像就是为这一仗而设的一样,但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我心里存在着一丝不安,战场是瞬息万变的,有很多问题和状况并不是战前能够考虑到的。赵扩留下的这个国用司,对宋国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如此甚好。”赵葵见我再没有疑虑,便笑着说道:“老夫明日便赶回淮西布置出兵事宜,半年之后,郑统制便带兵与老夫合兵汴京,一振我大宋军威。”

    “朕就等着送上美酒镐赏三军了。”赵昀大笑道。

    “皇上。”此时我突然想起杨公公所交代的事,连忙说道:“素闻皇上酷爱赏花,微臣来此时,却看见一处梅园中的梅花开得正艳……”

    “哦,那定是太妃宫旁的梅园了。”赵昀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的话说道:“难得今日如此好心情,不若二位爱卿便同朕一同前去赏花如何?”

第十章 军器监

    “臣婢阎氏接驾。”我们三人前去观赏梅花,在经过一座宫门时,却见一位如花般的宫女盈盈下跪接驾道。

    赵昀不经意地望了那宫女一眼,却立时丢了三魂六魄,呆愣当场。暗道一声宫中有这样的美人儿,怎么朕却从未见过。

    看着那位抑制不住喜悦,嘴角露出笑容的宫女,我明白我上当了,这位宫女绝不是杨公公所说的,只是想见见赵昀而已。

    赵葵见此则眉头轻皱,他显然不满赵昀的这种表现,却又无可奈何。

    良久,赵昀才回过神来,对那宫女柔声说道:“平身,朕不是来见太妃的,不必前去通报,你却是哪里人氏,何时进宫的?”

    “回皇上。”阎氏面目含春,呖呖莺声地说道:“臣婢姑苏人氏,绍定三年入宫。”

    “嗯,你且先退下。”赵昀看了看身旁的我和赵葵两人,依依不舍地对阎氏说道:“朕待会儿命人来召你。”

    “是……谢皇上。”阎氏对着赵昀一拜,便喜孜孜地退了下去。

    三人来到梅园,一进园门我们便有如置身于花海一般。迎面扑鼻而来一股诱人的花香,使我和赵葵情不自禁地走入园中,尽情地欣赏着婀娜多姿的梅花。却只有赵昀一人失魂落魄的不知所以。

    “天然根性异,万物尽难陪。自古承春早,严冬斗雪开。”望着园中朵朵白似玉,粉如霞的梅花,赵葵情不自禁呤道。

    “好诗,好诗。”我肚中没有多少墨水,此刻也一时想不起关天梅花的歌词,只能随声附和着。

    “皇上,皇上……”赵葵见赵昀呆立不语,便连声唤道。

    “啊……”赵昀猛然醒悟过来,见我二人表情有异,不由尴尬地一笑道:“两位爱卿见谅,朕……朕尚有国事未处理,无心赏花,两位爱卿自便。”

    闻言我二人哪还会不知赵昀心中所想,却又敢点破,只得无可奈何地躬身拜道:“臣等,恭送皇上。”

    我二人还未说完,赵昀已迫不及待地转身而去,临走时却还不忘折下一枝梅花。

    见此我不由暗暗好笑,这赵昀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却依然如此好色,真是食色……等等,那宫女自称阎氏,不会就是那个人称“阎马丁当,国势将亡”中的阎妃吧。想到这里我顿感头痛,想不到这个在将来内外勾结,专擅弄权的阎妃,却是被我介绍给赵昀的。我懊恼地匆匆辞别了赵葵,走出宫外,却发现杨公公正在宫外等着我。

    “郑统制。”杨公公一见我出来,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说道:“那宫女见着皇上了吗?”

    “杨公公。”我不答话,面带怒色地望着杨公公道:“郑言一心为杨公公分忧解难,可杨公公却将郑言当傻子啊!”

    “呵呵,郑统制息怒,请息怒。”杨公公一听我的口气,马上便明白阎氏已见过了皇上,不由喜形于色地说道:“郑统制请车上说。”

    “敢问统制大人。”我们刚在马车上坐定,杨公公便兴奋地问道:“不知皇上见过阎氏后,可有什么反应呢?”

    “皇上现在也许正‘召见’阎氏呢!”我没好气地说道:“杨公公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郑统制莫怪。”杨公公略感尴尬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这阎氏本是杨州知府张铎的女儿,张铎送其入宫本也是指望能封后立妃的。却没想到她入宫之后,贾妃见其貌美,恐宠眷被其夺去,便将其送入太妃宫中充为宫娥。再加上皇上身边尽是贾妃的心腹,这才使得阎氏入宫一年也未曾见着天颜。而阎氏生得花容月貌,也不愿就此终老长门,这才出此下策,还请郑统制大人大量,莫怪咱家。”

    “杨公公此话恐怕不尽实吧。”闻言我勿自不信地说道:“这些许小事,杨公公尽可以自己去办,为何却要如此拐弯抹角呢?”

    “郑统制有所不知。”杨公公对我略一颔首道:“皇上身边尽是贾妃的心腹,若是由咱家出面去办的话,只怕他们横加阻挠,画虎不成反类犬。而且贾妃素来心狠……”

    说到这里杨公公惊觉失言,立时停口不说,同时脸色也跟着刷地惨白,两眼带着乞求的神色望着我。

    “杨公公放心。”见此我已信了七、八分,忙宽慰杨公公道:“郑言不会将今日这事透露半点出去的。”

    “多谢郑统制。”杨公公感激地望了我一眼。

    “只是……”我皱着眉头接着问道:“杨公公也是聪明人,为何却要冒开罪贾妃的大险,助一位宫女与贾妃争庞呢?”

    “郑统制有所不知。”杨公公满面凄容地叹道:“我等身为宫门中人,除钱财与妃子们的庞爱之外,已无其它可以争夺之物。今日若是阎氏得庞,他日咱家在宫中的地位,与今日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暗自苦笑了一声,今日做了个便宜媒人不说,还被眼前的这位杨公公利用了一把。说不定以后还要遭那个贾妃忌恨,等等,贾妃,不会就是那个贾妃吧。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杨公公道:“杨公公,那贾妃……是否有个弟弟,名贾似道?”

    “正是,郑统制为何有此一问?”杨公公疑惑地望着我。

    闻言我立时便一阵头晕目眩。今天什么日子,为什么这些奸臣、奸妃一鼓脑儿的全跑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问道:“那杨公公可知道,贾似道现今在临安任何官职?”

    “正是军器监。”杨公公说道。

    军器监?负责军器制造的官?我张大了嘴巴,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地爬上了我的心头。

第十一章 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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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千张‘神臂弓’!”

    回到军营后,我便召集了三位统领,告诉他们明天便会有三千张“神臂弓”送到,不出所料,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只是三人不一样的表情却是耐人寻味。

    王坚先是满面的失望,然后又转化为焦虑,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张珏则双眼异芒乱闪,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只有吴欲刚还是一副不知所谓的兴奋样。

    “恭喜统制大人得到皇上的赏识。”吴欲刚谄笑道:“这一张‘神臂弓’的造价可是普通弓箭的五倍,下官在骁骑军多年,朝廷每年均是补充破损残破的‘神臂弓’,从未额外补给过。想不到郑统制才一上任,皇上便一次给了骁骑军三千张,看来以后我们骁骑军有福了,呵呵……下官往后自当尽心尽力追随大人……”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吴欲刚,我知道就他没有猜出这三千张“神臂弓”的用途了。如果我告诉他得到这三千张“神臂弓”的代价,就是去打蒙古人的话,恐怕他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不过他不知道也好,我也不打算将这事说透,毕竟离开战还有半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统领,你有什么问题吗?”我不理身旁勿自得意忘形得口沫横飞的吴欲刚,转头问王坚道,他的失望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像“神臂弓”之类的弩是要靠脚的帮助才能上弦的,所以骑军是肯定不能装备。但他又焦虑什么呢?该不会因为我把蒙军说得那么历害,而使他生出了惧意了吧。

    “回统制大人。”王坚对我一抱拳,皱着眉头道:“我们骑军的马匹,除了从‘忠顺军’带出的七百余匹外,其它的两千余匹的马实在太弱,这些马匹若是行军还可以,在作战时不仅无用,而且还会成为累赘。只怕……”

    “哦,这确是个问题。”闻言我很快就明白了王坚所担心的问题,若是随行的马匹太弱,在长途行军后,紧接着又加入战场,这样就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作战时的累赘。不过骁骑军的马匹怎会犀弱至此呢?我不由疑惑地望向吴欲刚。

    “统制大人明察。”吴欲刚见此慌忙跪地说道:“这不关下官的事,是朝廷划拔下来的马料不够,每匹马都只能吃得半饱,是以才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

    我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王坚,王坚点了点头说道:“吴统领所说的确是实情,军中用于饲马的草料本就不多,而骑军又新增了七百余匹马,如今就更显得紧张了。”

    “吴统领请起。”闻言我扶起吴欲刚道:“郑言并没有怪吴统领的意思,我只是奇怪朝廷应该也知道骁骑军中马匹的数量,为何划拔下来的草料却是不够。”

    “统制大人有所不知。”吴欲刚松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大宋境内本就无大面积的草场,若是在春、夏草多的季节还可以勉强应付。但在冬季,大宋便要向邻国购买草料了。是以大宋的战马多是半年饥,半年饱,却总也长不强壮。”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在宋朝养一个骑兵的费用,便可以养五个步兵,而且骑兵还会养得这么弱,却原来连马吃的草料也是要买的。也难怪宋国的骑兵会发展不起来,试想若再多个几千匹马,那就连春、夏季的草料都得购买了,到那时就不是养五个步兵的费用就能养得起一个骑兵了。

    “那么现在的粮草可够多少马匹吃饱呢?”我无奈地问道。

    吴欲刚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不确定地说道:“如果是按照马匹正常的食量供给的话,大慨够饲养一千五、六的马匹。”

    才只能喂饱一半,闻言我不禁大感头疼,若是这样下去的话,不出几个月,那七百匹从“忠顺军”带出来的战马也会变成没有战斗力的瘦马了。可现在又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的草料呢,实在没办法的话,我看只能放弃一批了。

    “吴统领。”想到这里,我望向吴欲刚道:“如果我们将战马送给别的骑军一批,朝廷会不会减少我们的草料。”

    “郑统制。”王坚不等吴欲刚回答,便心疼地说道:“宋国战马奇缺,就算瘦马也是一个宝贝,而且我军本就缺少战马,岂有再将其送人的道理。更何况若将战马送走,以后我们骑军岂不是没有发展的余地了?”

    “王统领。”我十分无奈地叹道:“王统领是希望得到三千匹不能作战的瘦马呢,还是两千匹可以作战的骏马?”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了王坚的话道:“战场之上是不能有妇人之仁的,有些时侯该放弃的,就要当机立断,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否则不但会害了自已,也会害了别人。”

    说到这里我不禁又想起了“沉浮桥”一役,余玠断然放弃了在沉浮桥的一百一十五位勇士,还有陈潜毅然要求回军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

    “郑统制说得对。”张珏在旁接口道:“王统领若是选择三千匹瘦马,结果很有可能便是王统领所带的骑军全军覆没,所以两千匹骏马自然是正确的选择。不过据下官所知,我们若是将战马送走的话,朝廷自然也会减免相应的草料,毕竟这些草料都是像邻国购买而来,朝廷自然看得紧,所以此法也许不行。”

    “那可未必。”吴欲刚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洋洋得意地说道。

第十二章 验弓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吴欲刚,都不明白他会有什么办法。

    “郑统制。”吴欲刚见此有些飘飘然得不知所以,他得意地说道:“如果我们一次将一千批马送出,自然会被朝廷发觉,接收马的部队也承受不住这批马所需的草料。如果我们将马分批送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珏提出他的疑问说道:“那么接收马的部队岂不是很多?难保没有人上报朝廷。”

    “张统领说笑了。”吴欲刚笑道:“王统领也说过,宋国战马奇缺,就算是瘦马也可以说是宝贝,哪有得了便宜还会上报朝廷的道理。如果他们上报朝廷了,我们也无甚罪名,只需收回这些马便了,而他们却会平白丢失一批‘宝贝’,这样的傻事有人干么?”

    “有理。”我和王坚、张珏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我三人行军打仗可以说是各有所长,可是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却是谁也比不上吴欲刚。我不由在心里暗自庆幸这回可是用对人了,还好前几天没有把吴欲刚从统领的位置踢下去。

    “吴统领说得有理。”我笑着说道:“那么此事郑言就放心地交给吴统领去办了,吴统领只需从战马之中,选出一千匹较为瘦弱送出便是,事成之后,当记吴统领一功。”

    “谢统制大人。”吴欲刚兴奋地对着我深深地一揖,然后便在一旁轻轻思量着:“嗯,三支骑军可送四百匹,五支辎重兵可送……”

    “王统领。”我转身对王坚说道:“虽然我军送出一千匹马,但草料仍显不足,所以王统领以后便要时常将马拉出城外。一来,可以训练骑军在野外的骑术;二来可以让马吃些野草补充草料;三也可以锻炼马匹在野外奔走的耐力。必要时,也可以在郊外宿营。”

    “是。”

    “张统领。”我压低声音对张珏说道:“明日取得‘神臂弓’后,你务必在五个月之内让军士们熟练使用此弩,并尽可能地增加射击频率,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张珏会意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是个笨人,自然知道我这是在告诉他,战争要在五个月后开始。

    看着三人走出我的军舍,我不由松了口气,总算把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就等明天的“神臂弓”送来了。只不过那“神臂弓”,可千万别像我担心的那样……

    ******

    次日一早,几十辆满载着“神臂弓”和弩箭的马车便鱼贯驶进了军营。骁骑军的军士们早收到了消息在军营门口兴奋地等待着。此时见到马车进了军营,立即发出了一片震天的欢呼声,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但他们虽是兴奋,却碍于军纪不敢上前哄抢,只有心急地跟在马车后面一直到了仓库。

    一阵隆隆的鼓声将恋恋不舍的军士们召回到了校场上,我与王坚在军士们走散之后,并肩走入了仓库。

    “如何?”我刚走进仓库,便迫不及待地向早已等在仓库中的张珏问道,不过看张珏那皱着眉头的表情,我就已经感到有些不妙了。

    “郑统制请看。”张珏见我进来,便顺手递上了一张“神臂弓”。

    “这便是新送来的‘神臂弓’吗?没什么区别啊,有什么问题吗?”我接过张珏递过来的“神臂弓”观察了一番,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不由疑惑地问张珏道。

    “郑统制有所不知。”张珏愁眉苦脸地说道:“这‘神臂弓’之所以造价不菲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其弩梢是由上等的檀木制成。檀木材质坚实,硬度大,韧性强,耐腐性强。材质坚实则不易折;硬度大,韧性强则射程远;耐腐性强则易保存。而这批‘神臂弓’的弩梢,却是用极便宜的桑木制成,这缩短了射程不说,还大大降低了使用寿命。只怕这三千张‘神臂弓’在经过我们五个月的训练后,还有两千张可用便已是万幸了。”

    “啊,怎么会这样?”想不到我当心的事情果真变成了现实,我不由恨得直咬牙,这个贾似道还真是雁过拔毛,经他手的东西准要打个折克。

    “郑统制再看这弩箭。”张珏不等我发完牢骚,又将几只弩箭递了过来。

    “这弩箭也有问题?”我茫然地接过了那几只弩箭,这种弩箭长度不及一尺,除了箭镞为铁制外,箭杆和箭羽均为木制。

    “这叫木羽箭。”张珏知我平时接触的都是弓箭,对弩认识较少,便对我解释道:“此箭本也是克敌利箭,因其箭羽也为木制而得名。也正因为箭羽为木制,所以相对于羽毛所制的箭枝来说更易保存和运输。而且此箭由于箭杆较细,在射入人体后箭杆大多会折断,受创敌人无法将箭镞拔出止血,是以杀伤力极大。只可惜的是……”

    “可惜这些木羽箭也是桑木所制?”这回我有看出了问题。

    “正是。”张珏摇头叹道:“檀木结构细致,纹理均匀,用檀木所制的木羽箭,箭杆自然直滑,箭羽轻重均匀,既可增加射程,又可增加准头。而用桑木所制的木羽箭则恰好相反。”

    “那么……”我有气无力地问道:“这种‘神臂弓’到底能有多少的射程。”

    “回统制大人。”张珏抱拳说道:“适才属下试射了几箭,尚无法确定确实的射程,不过初步估计,射程应该不会超过两百四十步。”

    两百四十步?我情不自禁地用手搓揉了一下紧得不能再紧的眉头,蒙军强弓的射程可达近两百步,而这种“神臂弓”却只能射到两百四十步,这多出来的四十步对于骑军的轻骑来说,不过只是几秒钟的事啊。

第十三章 弩阵

    “郑统制,郑统制……”

    “啊,什么?”张珏的叫声将正想得出神的我拉了回来。

    “郑统制,我们是否还要将这些‘神臂弓’发放给军士们啊?”张珏问道。

    “还用发么?”一直在旁闷不作声的王坚,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将这样的弩发下去训练,五月之后便剩下两千张,还有一千人又要改成用弓,更何况仅存的这两千张却还不知道什么时侯折损,若是在战场上这‘神臂弓’突然断裂,难道兄弟们要拿拳头去对付蒙军的轻骑不成?”

    “如此,难道将这批‘神臂弓’弃之不用?”张珏眼中露出了几丝不舍的眼神,这批‘神臂弓’质量虽差,但不管怎样射程还是比弓箭远得多,在战场上还是能发挥一定的作用。

    “郑统制,郑统制……”三人正想间,吴欲刚一路小跑跑进仓库中,对我抱拳道:“下官参见郑统制。统制大人,校场中的军士已等不及了,为何还不将‘神臂弓’发放下去呢?”

    “吴统领有所不知。”张珏摇了摇头,将刚才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吴欲刚笑道:“这好办,反正弓和弩都不重,我们只需同时带上弓和弩,待‘神臂弓’折损时再换上弓不就成了。”

    吴欲刚的话音刚落便立时遭来了众人的一阵白眼,张珏苦忍着笑说道:“吴统领有所不知,这弓和弩虽不重,但弓和弩所用的箭枝却是不同。若同时带上弓和弩,则军士上战场之时,却到底要带哪种箭枝呢?后方又要给前方作战的军士补充哪种箭枝呢?若战场上人人所需的箭枝都有所不同,只怕卜一开战便乱成一团了。”

    “原来如此。”吴欲刚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当我没说,呵呵,如此难道真的将这些‘神臂弓’弃之不用吗?不若再由我拿去送人吧。”

    “咦!”闻言我不由奇道:“吴统领,你送马可是送得上瘾了。”

    王坚也跟着打趣道:“想必吴统领送马得了不少的好处吧。”

    张珏也不说话,径自走到吴欲刚身旁左看右看,同时夸张地叫道:“哇……吴统领,你的弓什么时侯换成这上成的黑漆弓了,想必有七十余斤重吧,吴统领拉得动吗?咦,这刀也是上好的雪花刀,吴统领收获可不小啊。”

    “统制大人恕罪。”吴欲刚见此慌忙跪地道:“下官昨日已送出两百匹马,这黑漆弓和雪花刀却正是拱圣军和龙卫军送的。下官还没来得及……”

    “吴统领起来吧。”我笑着打断吴欲刚的话说道:“大家即已是同营兄弟,便无需如此见外了。更何况将这些马送出后,若不收点东西回来反会让人生疑。吴统领做得好,我也没什么好奖赏给你的,这些便作为你的奖赏吧。”

    “谢统制大人。”吴欲刚还以为我会此事大发雷霆,却没想到还因此得到了赞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勿自跪在地上不知道起来,呆愣地看着我。

    “起来吧。”王坚笑骂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哪,吴统领是在捡金子吗?”

    “哈……如果这样都有金子捡的话,那吴统领可真要多跪几次了。”张珏在一旁笑道。

    王坚与张珏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地开着吴欲刚的玩笑,而平时话最多的吴欲刚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郑统制。”良久二人才放过吴欲刚,张珏才再次问道:“这些‘神臂弓’……”

    “发下去训练吧。”我笑道:“不过张统领,三千人用两千张‘神臂弓’训练可够用吗?”

    “够是够。”张珏迟疑了一下说道:“三千人可以分为三组,每组千人轮流使用这两千张‘神臂弓’,轮空的那一组便可以锻炼臂力。毕竟张弩对臂力的要求还是很大的。不过如此一来‘神臂弓’的损耗只怕会更大了。”

    “无妨。”我宽慰地说道:“五个月后,这两千张‘神臂弓’只要还有五百张可用就成。”

    “什么?”众人闻言全都惊愕地向我望来。

    “郑统制想必又有什么新奇的物事了?”王坚最先反应过来,他双眼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望着我。王坚跟了我最久,知道我定是又有什么惊人的想法了。

    “其实也没什么。”望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我略感尴尬地说道:“张统领可训练一种弩阵,弩阵中每三人一组,这三人面向敌阵纵向排成一排,依次是发弩人,进弩人和张弩人。张弩人负责给‘神臂弓’上弦,然后传给进弩人,进弩人将上好弦的‘神臂弓’传给发弩人,同时接过发弩人递来的已发射完的‘神臂弓’传给张弩人。”

    “哦。”三人登时明白了我所说的意思,不约而同地便在我面前演练起我所说的弩阵。王坚力大,在最后充当张弩人;吴欲刚居中做进弩人,张珏则在最前作发弩人。三人初时动作还颇为生涩,以至于张珏有不少时间都在闲等着。但不久之后,三人的动作就变得连贯一致,木羽箭在张珏手中连珠发出,却有如没有停歇一般。

    “妙……妙不可言。”三人停手之后,王坚首先发出了赞叹之声:“如此每三人只需两张弩即可。骁骑军中原有‘神臂弓’约千张,所以就算那用于训练的两千张‘神臂弓’折损至只有五百,我军还有两千五百张可用,这期间朝廷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充,却恰好够装备四千人的弩手。”

    “更妙的是……”张珏也接口说道:“我们还可以挑选军中箭术精准者作为发弩手,力大者作为张弩手,至于进弩手嘛……”

    说到这里张珏揶愉地看了吴欲刚一眼道:“我们随便挑一个废物便可。”

    仓库中传出了一阵爆笑声。

第十四章 三冗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来,由于我天天要去早朝,军营中的训练只有放手交给三位统领去做。我只是在下午时去巡视一番,过过官瘾。

    王坚的骑军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也在郊外过夜。在他的领导之下,骑军们的骑术竟有了很大的长进,马匹也是一日比一日精神。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地检验了一下骑军的骑射,惊奇地发现骑兵们已可以很好地松开双手只用脚平衡在马上了。虽然他们骑在马上射箭依然没有准头,但这已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当我问王坚怎么能够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让骑兵们做到这些的时侯,王坚笑着拉着我走到了一匹马前。我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些马都没有缰绳。原来王坚为了迅速让军士们学会用双脚掌握平衡,竟将缰绳剪断,完全用脚后跟的马刺控制着马的方向,从而彻底地解放了双手。

    吴欲刚的步兵训练难度虽说不大,但却是最苦的。大宋的步兵盔甲奇重,光盔甲就有六十余斤,再加上兵器,步兵的负荷竟高达八十到一百斤。而重装步兵与骑兵对阵最重要两点便是阵形和行军。阵形在张珏的训练下已具规模,所以吴欲刚现阶段的训练很自然地便放在了行军之上。只是这却苦了那群军士们,他们每天都要顶着近百斤重的装备在校场上跑几个时辰,有时在晚上睡觉时,还要被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强行军。这也使我又很荣幸地多了一个外号——“夜游神”。

    弓弩的训练,张珏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从弩手中选出千余名发弩精准者作发弩人,选力大者作张弩人。而且张珏不但训练了三人一组的弩阵,还训练了两人一组的弩阵。当我惊问其故时,张珏的回答却让我着实有些惭愧。

    “若三人中有一人战死。”张珏说道:“则三人小组便可以转化为二人小组。二人小组虽还是需要两张弩,但也同样可以减短发箭的间歇。”

    “若是战死两人呢?”吴欲刚想也不想便大声问道。

    “一人小组还用训练吗?”吴欲刚的话音刚落,立时便遭来了众人的一阵笑骂和追打,吴欲刚见此转身就逃,但很快便有几只爆发着恶臭的靴子紧追而上……

    我本想在早朝时将“神臂弓”之事上奏,可是吴欲刚却再三劝诫。

    “若统制大人是一个文官,则但说无妨。”吴欲刚说道:“但如今皇上已将统制大人当作武将对待了。而且军器监还是皇新国戚,朝堂之上贾妃的党羽也不少。若统制大人今日将此事提出,则明日便会有人上奏说,郑统制你对朝廷的安排不满、对皇上的旨意不敬。所以此时非但不能上奏,若皇上问起,统制大人还要说‘非常满意’才好。”

    从我上过几次早朝的情况来看,我知道吴欲刚说的话不假。看来最崇文耻武的地方,就该属这朝堂之上了。吴欲刚的这番话,也导致我这一个月来在朝堂之上,翻来覆去的就说着一句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事实上,朝堂之上大多的武将也正是像我这样做的。

    一个月的早朝我虽没说上几句话,可闲来无事却听到了许多东西,也让我对财政有了一些了解。

    宋朝是一个很特殊的朝代。它是一个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朝代,但财政的窘迫却一直伴随着这个封建王朝的建立直至灭亡。造成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便是现代人也很熟悉的,具有宋朝特色的“三冗”——冗兵、冗将和冗费。

    冗兵,是由宋朝的募兵制度造成的,宋朝的百姓一旦被召募进了军队,则终身都要在军营里度过。他们年轻力壮时在禁军,到老弱时便会很快地被踢到厢军,军晌减半。他们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可以离开军队,一是有一个孝顺的儿子愿意顶替;二是到阎王那去报道,那可没人会拦得住他们。这种募兵制度使得宋国有大量的兵冗余,可却是兵越多国越弱。相传当年西夏要攻宋境之时,打听到宋国拥有百万之兵,则纷纷举杯相庆,以为必胜。

    冗将,则和宋国的官吏制度相关。宋朝的官吏是官职和差遣分开的,官职只能代表一个官吏的官阶和奉禄,差遣才是实际上的职责。简单地说,或有三名官吏的官职均为礼部尚书。但朝廷往往“差遣”另一位官吏来尽礼部尚书的职责,这位官吏才是实际意义上的礼部尚书。而其它人,或是被“差遣”做另一个职位的工作,或是根本就无事可做等侯差遣。这种官吏制度使得朝廷的官吏任命空前的混乱,而且还闲置了大部分的官吏。正官之外,等候官缺差遣的人员,多到不知其数,大约三员守一缺,略计万余人。这些官吏全都领着高奉禄而不用做任何事。待他们年老罢官后,还享受着高额的“退休金”。以至于百姓中相传着一句话:“天下最容易的事,莫过于做官,倘若连官也不会做,那就太没用了。”

    冗费,则是主要是由冗兵和冗将带来的。冗兵则“厢军几十万人不作战而耗衣食”;冗将则“天下有定官无限员,各级官员增至以前的五倍。”再加上皇室的侈靡和频频送给它国岁币,使得现今的宋国财政已到了:一年的收入,不足以应付十个月支出的地步。

    我虽然对宋朝财政的“积贫”和军事的“积弱”也有一定的了解,但却始终没想到宋国的财政已到了如此不堪的窘境。更让我不可理解的是,就在这样的窘境之下,赵昀还是打出了他最后一张底牌——国用司,义无反顾地挥军北上。

第十五章 除夕之夜

    军营之外劈劈啪啪的爆竹之声将我的思绪中拉了回来,让我意识到了今晚是除夕之夜。按照大宋惯例,临安的部队除了当值的军士外,全都放假三天回去与家人团聚,所以今晚这偌大的军营里,只剩下五百余名值勤的和千余名无家可归的军士。

    我和王坚及张珏三人默不作声地围坐在火炉旁。空气中时不时漂来几丝硝石味和酒香,让身在冷冷清清的军营中的三人倍感凄凉。宋朝过除夕的习俗与现代略有不同,他们的习俗是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彻夜不眠,谓之“守岁”。只不过现在才刚到酉时,“守岁”却也太早了些。

    这已是我来到这时空的第二个春节了,上次的春节是在逃亡时不知不觉过去的。不知道是春节还好,此次知道是春节,不由就想起了远在七百多年后的家人,一种悲凄之情便油然而生。坐在身旁的王坚和张珏显然也想到了他们的家人,一时军舍中的气氛便陷入一种死寂之中。

    为了活跃气氛和转移众人的思路,我强迫自己慢慢地将“三冗”说了出来。但是我这种方法显然没有达到目的,因为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自编自演着。当我说完时,四周的空气便再次沉寂下来。军舍中除了炉火依然在无力地跳动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纹丝不动。

    “冗费还应加上一条。”良久,张珏才打破了沉默道:“那便是官吏的招权纳贿,货赂公行。史弥远当权期间大量印制新会子,而只以新会子兑换旧会子,并且把旧会子折价一半。致使会子充斥,币值跌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张珏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是双眼潮红,他凄声道:“我爹原为凤山知府,他一生为国为民,不顾妻儿劝阻,只身一人赴临安为民请命。却不想连皇上的面也没见着,便被史弥远这奸贼立斩于市,我娘也因此悲愤而死。”

    闻言我和王坚都震惊地望向张珏,我们都没想到平时也爱说爱笑的张珏,背后却隐藏着如此凄苦的身世。

    “那么张统领在骁骑军任职,想必就是为了找史弥远报仇吧。”我突然间便明白了像张珏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在骁骑军中。

    “郑统制猜的不错。”张珏略感惊异地看了我一眼道:“以前史弥远的侄儿史开山在骁骑军中任统制,我只道有朝一日能成为史开山的亲卫,便不难接近史弥远。却想不到我在军中才潜伏三个月,这厮已赶着死了。”

    “原来张统领也是个孤儿。”王坚惨然一笑道:“张统领也不必过于悲伤了,在这乱世之中像张统领这样的孤儿却是多得数不胜数。我们新兵营的军士也大多是孤儿,他们其中很多人的身世都比张统领凄惨百倍呢!张统领知道什么是奴隶吗?新兵营中的军士大多都做过奴隶。队将李助,他的父亲仅仅因为年老体弱,金人不愿浪费粮食,便当着李助的面将他父亲的喉咙割断。部将陈东明,他七岁时便让金人卖给了别人,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张统领可以想像一个七岁的孩子,与父母生离死别的那一刻吗?而这一切的代价,仅仅只是一两银子。”

    “这……这都是真的?”张珏难以置信地望着王坚道。

    “自然是真的。”王坚依然在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却充满了悲哀:“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这些事对张统领来说也许难以想像,但对我们来说,这样的事却再平常不过了。”

    “北方这样的事确实很多。”我叹了一口气道:“现在金国虽灭,但蒙人却是更加凶残。现在的河南,还有河南以北之地,还有千千万万的汉人,生活在王统领所说的环境之中,他们心中也许还存着一丝的希望,希望我们能够打回去,带着他们脱离苦海。此次赵置使的北伐大计好像也正是做这样的事,只是此战……”

    “郑统领难道不看好此战吗?”张珏奇道。

    “我并不是不看好此战。”我摇了摇头道:“只是我认为,此战无论是输是赢,对大宋都是有害而无利,只怕非但救不了他们,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陷入苦海。”

    “郑统制何出此言?”二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望向我道。

    “不知二位统领是否有想过。”我皱着眉头说道:“两国交战的背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财力’。”

    “这个当然。”王坚点头说道:“没有财力便没有粮草、没有兵器,也没有军晌,打仗自然就胜不了。”

    “只怕没这么简单。”张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道:“属下模糊地想到一些东西,应该和‘三冗’有关,可一时又把握不住,还请统制大人指点迷津。”

    见此我赞赏地看了张珏一眼,心知张珏武力虽不及王坚,但智计却实在王坚之上。

    “张统领想得不错。”我赞了张珏一声道:“两国之间的交战,特别是像宋、蒙这样的两个大国之间的交战,并不是一朝一夕或是几场胜仗便能分出胜负的。它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而旷日持久的战争比拼的,最终还是人力、物力、财力。这其中的财力,又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当财政危机到达极限时,张统领可知会发生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张珏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每当财政出现危机时,朝廷便会把危机转嫁到地方,椎剥州县,州县财政亏空,便压榨百姓,百姓苦不堪言便……”

    说到这里张珏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两眼惊恐地望着我。

    “百姓苦不堪言,便占山为王,入海为盗。”我接着张珏的话说道:“然后以大宋的一贯作法,便是耗费更多的财力,或剿灭,或招安这些乱民。然后便出现更大的财政危机,出现更多的乱民,周而复始,循环不息,直至……”

    “直至大宋灭亡?”王坚两眼带着不信的神色望着我说道:“真有如此严重吗?倘若会出现这种状况,为何大宋与金国作战多年,却也不曾出现呢?”

    “以前大宋的财政状况并没有如此不堪。”张珏显然对这类事情知道得比我更加清楚,他搭拉着个脑袋颓然道:“大宋在史弥远把持朝政的二十四年间,内政不修,政治黑暗。如今的赋税已是几倍于承平。贪官污吏横行于市,甚至公然没收民产,比之强盗有过之无不及。各地已有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落草为寇。所以郑统制的担心是完全有可能成为现实的。”

    “原来如此。”王坚恍然大悟道:“大宋在如此窘境之下还要挥军北上实为不智。河南久经战火,且又刚经过蒙军的洗劫,剩下的只有难民。我军即使收复了三京,得到的也只是些空城死地,何况还要不断地抵抗蒙军的进攻,却恰好是个吞钱的猛兽。如此说来,此次就算我军能够顺利地收复三京,就算能够抵挡得住蒙军的进攻,可最终还是会因为财力不继而无功而返。”

    “所以现今的大宋。更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轻开兵端。”我点了点头说道:“‘国用司’的财力物力,若是用在征治贪官污吏上,或是用在鼓励百姓生产上,那将是另一番光景了。只可惜当时的我,也不知道大宋的财政,竟然已到了要滥发会子的地步。事到如今,北伐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三人正说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众人惊愕地往外望去,却见吴欲刚在门外叫道:“统制大人,王统领、张统领,我给你们送酒菜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走出门外,却惊奇地发现军舍前已停着几辆满载着酒坛、食盒的马车,几个家丁们正井然有序地给军士们分发着食盒。

    “吴统领。”见此我不解地问道:“吴统领近来可是发财了?这些酒菜可要不少银子吧。”

    “难不成吴统领真的捡到金子了。”张珏又想起吴欲刚慌得下跪的样子,不由打趣地说道。

    “呵呵,统制大人说笑了。”吴欲刚对我一抱拳,说道:“下官奉统制大人之命送出千匹战马之后,着实收到了不少物事。下官将其全部兑换成银两,如今已是一文不少的全在这了。”

    闻言我心中一阵感动,同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小子终于在我郑某人的感化下,改邪归正了。我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嘛,呵呵呵……

    可还没等我笑完,随后发生的事又让我尤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只见吴欲刚摆出了他那招牌似的谄笑,对我作鞠道:“统制大人,下官的侄儿也在骁骑军中,您看……”

    ******

    丰豫门正对着西湖,此门平时就有不少游人从此门进出,在此除夕之夜更是脚尖碰着脚跟,拥挤异常。

    我与王坚等人在吴欲刚的建议之下,将酒桌搬到了丰豫门之上,我们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因为丰豫门正好是骁骑军负责把守的。所以我们一行四人便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在丰豫门上,你可以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夜色。丰豫门内,是繁华的临安,那里有喧闹拥挤的人群,有穿着新衣追逐嬉戏的童子,还有沿街叫卖的小贩。而丰豫门外,则是恬静空旷的西湖,那里是平静如镜的湖面,悠扬缭绕的古筝和歌声,还有闪烁着华灯的游船。我和王坚虽也曾登过城墙看过西湖,不过却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西湖夜色,只看得我们如痴如醉,宛如进入了仙境一般。

    张珏与吴欲刚显是已见惯了这种美色,却也无甚感觉,两人自顾自地把盏对饮。

    “吴统领。那里又是何处所?”西湖的深处,一群有若湖上小岛般的灯火,缓缓在湖上漂移着,我不由奇怪地指着那灯火辉煌的方向,问吴欲刚道。

    “回统制大人。”吴欲刚起身望了望,说道:“想必是贾似道在湖中游玩。”

    “啊。”闻言我不由大惊道:“贾似道出游怎会有如此多的灯火,难道他出游要带这么多的下人?”

    “统制大人有所不知。”吴欲刚苦笑道:“那些并不是贾似道的下人,而是他雇佣的歌伎。”

    “什么?”我和王坚二人不约而同地咋舌惊呼。

    “他一次出游要带多少歌伎?”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吴欲刚的嘴巴,希望从那里吐出来的,是一个我还能接受的数字。

    “大约千余名吧。”吴欲刚说道:“我们已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了。”

    “见惯了?”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吴欲刚道:“这么说贾似道并不是只在过节时,才会这样出游的?”

    “正是。”吴欲刚答道:“贾似道只要一有闲暇,便会约上宾朋,召集千余名歌妓同游西湖。他们常选山水最佳之处用膳,而后四处游玩,直至深夜一二鼓夜市未散时,才拿着烛火回城。而千余名歌妓身着华服,手举烛火,脚踩月光回城,常引来临安百姓夹道观看。这种景像,已成为临安的一道观景了。统制大人只是整日呆在军营中忙于练兵,才不知道而已。”

    “台谏官……台谏官呢?”我疑惑地望向吴欲刚道:“台谏官难道不会上奏皇上吗?”

    “回统制大人。”吴欲刚苦笑道:“据下官所知,台谏官确有上奏皇上,可是朝中多有贾妃的党羽,他们对皇上奏道‘似道落拓不羁,原有少年习气,但才可大用,陛下不应拘以小节。’皇上却是信以为真。”

    闻言我一时有如遭雷击般地呆立不动。在这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想到了在“沉浮桥”上英勇就义的勇士,也想起了蔡州城墙外,攻城军士的各种死状,还有千千万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边疆战士。

    他们在保卫着什么?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难道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就是像贾似道这样的达官贵人的奢华享受吗?

第十六章 关扑

    一声巨响将我惊醒,一朵五彩金花在西湖上空绽放,引得城门内外的行人全都驻足观看。接着又是两朵……

    这就是宋朝的烟花了,我心中暗道。随着众人的惊叹声,我也跟着抬头欣赏天空中不停绽放的花朵。但令我奇怪的是,这些烟花绽放之前,夜幕中总会传来几声“咯吱”声。这种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好像是……

    “吴统领。”我终于想起了这种声音,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转身向吴欲刚问道:“这些烟花该不会是用抛石机发射的吧!”

    “正是用抛石机发射的,郑统领为何有此一问?”吴欲刚奇道。

    张珏与王坚两人闻言也都惊奇地向我望来。

    “哦,没什么。”我糊应了一声,心里暗道宋人还真是聪明,尽然能想到用抛石机来发射烟花。也好在用的是抛石机,这让我想到了在蔡州之战中,孟珙用抛石机抛出的“烟球”,如果我将这些“烟球”改成zha药包!哈……

    我好像已看到了一颗颗zha药包飞向蒙古骑兵,随着一声声巨响。人仰马嘶,血肉横飞……

    ******

    次日一早,我***着微痛的头从床上坐起,看看天色已是日晒三竿了。想不到这么淡的米酒也会醉人,让我起得这么迟了。而且昨晚我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对,是梦见用zha药包炸蒙军。“火yao”这个词霎时便闯入了我的脑海,让我一下就清醒了许多。

    “张统领……”

    “王统领……”

    我装戴好盔甲走出了军舍,但任我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回应。整个军营除了不远处几个站岗的军士外,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心中正奇怪时,身旁匆匆跑过一个人影,我忙一把将他抓住,问道:“人都到哪去了?三位统领呢?”

    “回统制大人。”那位军士像有急事似的,飞快地说道:“兄弟们都出营关扑去了,三位统领一早便相约出去了。”

    “关扑?”闻言我心中一阵疑惑:“关扑是……”

    我正要详问,却发现那军士早已趁我不备逃之夭夭了。

    “三位统领一同相约而去。”我冷哼一声道:“走也不叫上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出了军营。

    但当我走出军营时,入目的景像却让我大吃一惊,我原本熟悉的街道此时已是彩棚连接,彩棚里铺陈着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等物,商贩的高声吟叫,与彩棚间的舞场、歌馆传来的笙乐,高低相和。街道中的游人则个个身着新衣,

    这难道就是那位军士口中的关扑?我心中奇道,不过是赶集罢了,有必要这么心急吗?突然香味袭来,肚中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我才意识到原来还没用过早点。于是我便信步走入一家小店坐下。

    “军爷,您是要买呢?还是要扑?”才坐下不久,便有一位小二上来招呼道。

    “小二。”闻言我心中一阵奇怪,忍不住出声问道:“买我知道是什么?可这扑……”

    “军爷是从乡下来的吧。”小二闻言,霎时腰也直了,胸也挺了。

    “啊,是了。”闻言我一愣,略感尴尬地说道:“我正是来此探亲的。”

    “这就难怪了。”小二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道:“临安每到春节之时,朝廷便放关扑三日,这满城的东西,你要买也可,要扑也可。若是要扑,你只需把钱往这一掷。”

    说着,小二伸出左手的一个瓦盆道:“赢即得物,输即失钱,若是掷得个浑纯,则十倍与你,若是浑字,则十倍与我。”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关扑。难怪众人都会如此的兴奋,却原来此时的临安已变成一个赌城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时兴起,对小二叫道:“如此我们便来扑上一场,一碗油饧却要几文。”

    “正要三文。”小二见我要扑,也来了兴致,立时将瓦盆放在桌上,撇开胸前的长褂,一脚踩上椅子,两眼直瞪着瓦盆道:“快掷,快掷。”

    见小二摆出一副十足的赌徒相,我不禁觉得好笑,只是三文钱而已,却让他如此的兴奋。于是也不答话,从怀里摸出三文钱便往瓦盆里一掷。

    “字……字……”随着清脆的叮当声和小二的喊声,铜钱慢慢地不再动了,却是二纯一字(两个背面一个正面)。

    见此小二很干脆地对我道了声恭喜,回头便端上了一碗美味的油饧说道:“军爷请慢用。”

    我一边吃着油饧,一边暗想着这事倒也新鲜,全城的东西都可以扑,如果运气好的话,那岂不是只需几文钱便可吃遍、玩遍全城。怪不得那王坚三人一大早便相约出营了,可恨有这么好的事却不约上我。我越想越气,暗道此番回去,那三人若是扑了一大堆的东西,我的面子却还往哪里放。

    想到这里,我便大声叫道:“小二。”

    “这位军爷还要扑么?”不多时那位小二便又来到了我的面前说道。

    “正是。”我笑了笑道:“正想扑上一头烤鸭回去下酒。”

    “二十文。”小二一边说道,一边又将瓦盆摆了上来。

    “字……字……”

    “纯……纯……”

    此番我也跟着叫上了,可是当铜钱全都不动时,我的嘴巴也跟着动不了了,竟是个浑字,二十个铜板竟然全都是字。

    小二一声欢呼,笑着对呆若木鸡的我说道:“谢了军爷,两百文。”

    “啊,小二哥。”闻言我尴尬地说道:“这个,我带的钱没那么多……”

    “军爷……”小二立时把脸一放道:“朝廷放的关扑可是赖不得的,你若是没钱,我可要把你送官了。”

    “别别……”我暗骂了一声,如果我这个骁骑军统制因为付不起两百文钱而被送官,那我这个统制也没法当了,于是我急着对小二解释道:“小二哥,我在军营里确实有钱,我就在骁骑军中当差,小二哥可以同我一道去取。”

    “你骗谁啊?”那小二大叫一声道:“你刚才还道是来临安探亲的,此刻又称是骁骑军的军士,你若要我信你也容易,卷起袖口让我看看你手上的‘金印’。”

    “金印?”闻言我不由暗暗叫苦,我手上的刺字却是“忠顺”,此时又怎敢卷起。

    “怎么,不敢了?”小二得意洋洋地叫道:“想骗我王三郎却也不是易事,不过你不想见官也简单,我王三郎也公道,你头上的头盔便值两百文。你取下头盔此事便就此算了,如何?”

    “头盔?”

    “郑统制……”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身望去,却正是王坚三人,不禁有若碰到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

第十七章 霹雳火球

    这几章士兵写到了现代的黑火yao,也许有些大大会因此而反感。但配制现代的黑火yao并不难,抗日战争时期,新四军就是在没有设备、没有技术人员的情况下,用几口铁锅就制出了黑火yao,也就是俗称的土zha药(参考自《黑火yao——改变世界的zha药史》)。所以士兵认为主角即是一名特种兵,那么不用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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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行四人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身旁时不时地传来了铜钱的叮当声和吆喝声。但我觉得最刺耳的,却是身旁那几个家伙发出的“吃……吃……”声。

    “还没笑够?”我咬着牙,向身旁那三个不懂得尊敬上级的家伙狠声道:“到现在你们都笑了两刻钟了,再笑小心我把你们踢到厢军织锦锻去。”

    “统制大人见谅。”张珏一边笑着一边向我打鞠道:“属下等只是奇怪,统制大人怎么能够在第二把时,便用二十个铜板掷出个‘浑字’。统制大人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啊。”

    “哼,难道张统领就不会掷出‘浑字’吗?”我瞄了一眼张珏肩上的竹杆,那上面挂满了他扑来的物品。

    “有倒是有。”吴欲刚平时受够了众人的取笑,此时哪还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也在一旁搭话道:“只是这么多年来,属下至多只是用十五个铜板掷出个‘浑字’,却哪比得上统制大人英明神武,大手一挥,二十个铜板便全都大字朝天。属下实是对统制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欲刚还没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气得我直瞪眼,心中不由暗骂一声,这个吴欲刚连损人都还不忘他拍马屁的那一套。

    “对了,吴统领。”我随即想起了“火yao”一事,便转身对吴欲刚正色道:“我需要一些焰硝(宋时硝石称作焰硝)、硫磺和木炭末,份量不需太多,各取两斤便可。再加上一杆药店中的小秤。吴统领对临安较熟,便由你去买吧。”

    “是。”闻言吴欲刚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他还是很干脆地应声而去。

    “郑统制这是要制作火yao吗?”待吴欲刚走后,张珏奇道:“可制作火yao用这三种原料却又太少了。”

    “哦。”闻言我奇道:“张统领对火yao也有研究吗?”

    “研究可称不上。”张珏答道:“只是属下也曾看过一本关于如何配制火yao的书,书里所载的三种配方,却都有十余种成分之多。而郑统制却只需三种?”

    “竟有三种配方?”我不禁奇道:“张统领不妨将这三种配方说来听听。”

    “是。”张珏应声道:“大宋火yao有三种。

    其一为火炮火yao,主要是由硫黄、窝黄、焰硝、麻茹、竹茹、清油等十余种原料配成,主要用于火炮、爆竹等爆物。

    其二为火毬火yao,它便是在火炮火yao里加上一些易燃的干漆、桐油等,使之可以燃烧,主要用于火yao火球箭,蒺藜火毬等用于燃烧的火器中。

    其三则为毒烟火yao,它是在火炮火yao中加上一些砒霜、芭豆这些有毒物质,再加一些狼毒、草乌头等产烟物质。主要是用于薰炙敌人的火器中。”

    “原来如此。”到此时我才明白,原来宋朝的火yao分为爆炸性,燃烧性和毒烟性三种,难怪在战场上会有火炮、火箭和烟球这些不同用途的火器。

    随着张珏的介绍,我们三人已走进了军舍,我随手关上门,取来几张圆凳示意张珏与王坚坐下。然后压低声音对二人说道:“如果我想以火器克敌,二位统领以为如何?”

    “郑统制何出此言。”张珏疑惑地望着我说道:“若说火器,威力最大的当属火炮,只是火炮过于笨重,发射间歇也太大,在战场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其余的火器,都只是一种辅助而已,又岂能以之克敌?”

    王坚闻言则不以为然地讪笑一声道:“郑统制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便直说了罢。”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如果我能配出一种威力巨大的火yao,二位统领以为如何?”

    “威力巨大?”二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王坚不解地问道:“郑统制所说的火yao是哪种火yao?是用于火炮的,或是用于燃烧的,还是会产生毒烟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这个。”闻言我想了想,便道:“算是火炮火yao吧,威力大到只需四铢(五克),便可将四、五斤的重物炸出七、八丈。”

    “只需四铢?七、八丈?”二人闻言同声惊呼道。

    “正是。”我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会想以之对付蒙古骑兵,我们只需将这种火yao包成一包,再装上引线,然后用抛石机投向蒙军阵地……”

    “只怕郑统制不能如愿。”还不等我说完,张珏便摇着头说道:“骁骑军是骑军,所以军中并无抛石机。”

    “啊。”闻言一种失望之情在我心里油然而生,但我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若我们现在开始制作抛石机,还赶得及吗?”

    “郑统制有所不知。”张珏苦笑道:“抛石机的制作虽是不难,只是控制抛石机的军士却是要经过长期的训练。若是单梢炮,则拉梢的百余名军士拉梢的时间、力度,均要一致,否则会出现巨石发射不出的现象。若是五梢炮,则左边两梢与右边两梢的力度还必须相差不大,否则将会拉坏抛石机。”

    “张统领说得不错。”王坚接着说道:“何况就算我军能够训练出这些炮手,但抛石机所需的人手众多,十架单梢抛石机便需千余人,我军实已抽不出这么的人手了。除非统制大人上奏朝廷……”

    “不行。”我很快就摇头否定了王坚的说法:“绝不能上奏朝廷,此配方若是外泄让蒙军知晓,我大宋的城池便有如豆腐渣一般。所以知道此事的人绝不能超过二十个,而且必需是完全可靠的。”

    “郑统制说得有理。”张珏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们岂不是入得宝山空手回。若郑统制所说的火yao威力如此之大,那在战场上确是一种杀敌利器,而我们却用不上。”

    “那倒未必。”王坚笑着说道:“郑统制难道忘了我们曾在蔡州之战用过的‘霹雳火球’?”

    “霹雳火球?”闻言霹雳火球那酷酷的样子,很快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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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710/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之神箭无敌最新章节! 作者:远征士兵所写的《大宋之神箭无敌》为转载作品,大宋之神箭无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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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神箭无敌介绍:
特种兵郑言意外地来到濒临崩溃的南宋,开始了他的传奇故事。
宋朝是一个极度重文轻武的朝代,无数武将都因为一个相同的原因而被诬陷、排挤、杀害,这个原因就是手握兵权。其中还有不少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义士,有骁勇善战的狄青、忠肝义胆几乎直捣黄龙的岳飞父子,还有百姓争相传颂的杨家将……
究竟郑言到了南宋后能不能扭转南宋的形势呢?郑言是否能逃得过一名武将的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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