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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岳樵     诗剑行天下txt下载     诗剑行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有志住院

    “你要走,也要让我回去开车,咱们一块走啊!”

    “你回去开车吧,我到南边牌坊那里等你。”

    “我不放心你,你就跟我一块回家开车,不行吗?”

    “我不想回去。”

    “不是,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从容面对,只要我们两个一条心,什么也打不倒我们吗?别人想议论两句,你管他们干什么,你越反映激烈,他们不是越感到刺激吗?你不理他们,他们还能将你怎样?”

    “关键你爸也歧视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公开问这个问题。”

    “他当时估计是被村里那些个小人气糊涂了,只是问问情况,他不了解底细啊!只要我们耐心解释,他和妈都会接受的。”

    “我现在想,还是让我一个人痛苦好了。”

    “那不行的话,车就不开了,我陪你一块走,我们先到庆州,住到张仲成老师家,明天让他们把车开过去。”

    “不去,怕脏了人家的房子。”

    “哎哟,别闹脾气了,走吧!”

    当他们走到王飞文农产品加工厂门口的时候,林士洵小跑着追了过来。

    “竹喧,竹喧!”他边跑边在后面喊着。

    陆竹喧无奈,只好停步,回头望向林士洵。

    “竹喧,对不起,被他们气的,伯伯我今天有些失态了,别生伯伯的气。啊?”

    “我没有,伯伯。”陆竹喧尽量显得平淡地回答。

    见陆竹喧如此镇静,有一肚子话想朝外倒的林士洵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伯伯,我有艾滋!”陆竹喧眼神咄咄,直接把题目点透。

    林士洵脸色刷地变了:“孩子,真的假的?”

    “真的。”

    “那咋办啊?”林士洵一时间六神无主,面如土灰地望着林溪枫。虽然听到李春患艾,并且和陆竹喧发生了性关系,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埋怨上天捉弄,但还是不敢相信陆竹喧也染上了艾滋。

    陆竹喧凄然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自顾自地走开。

    林溪枫拉住她,喊道:“爸,你回去吧,我和竹喧今天回庆州,明天你让人把我的车送到张仲成的大酒店。”

    “那好吧,你陪着竹喧,好好地开导开导她,让她想开些。竹喧,那伯伯就先回去了。啊?”

    陆竹喧故意装出灿烂的笑容:“好的,伯伯!”

    林士洵见到陆竹喧的笑容,更是感到莫测高深,他想单独和儿子谈谈,慎重对待和陆竹喧的关系,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场合,只好掉头落寞地回去。

    才走回到村子路口,就看到一辆轿车快速地驶来,车子走到他跟前时停住,只见钱海从后面车窗里露出脑袋,他发现外甥女李秋菊也在车里面坐着,忙上前问怎么回事,才知道李有志喝药了!

    林士洵惊得手脚冰凉,连忙对李秋菊道:“你小弟溪枫在前面,你们赶紧撵上他,让他回来开车,我们一块到医院照顾你爸。”

    车子刚走两步,林士洵又撵了上去:“溪枫的女朋友竹喧也在前面,她不愿意回来,别一个人走了。你们把我拉过去,我来招呼着她。”

    说着,林士洵又上了于大华的车。

    他挤在后面的座位里,看到李有志佝偻着身体,脸如金纸,忙抓住他的手不放,连声责备道:“姐夫,你怎么这么傻啊?”

    当车辆停在林溪枫和陆竹喧身边,他们知道李有志服毒后,都吓了一跳。

    陆竹喧脸色煞白,浑然不管于大华、钱海、李秋菊射来的异样目光,急切地吩咐道:“病人服用了敌敌畏,需要立即服用解磷定或者氯磷定,促进胆碱酯酶复活,减少毒素吸收,加速毒素排出。附近如果有药店或者医院,赶紧先买了药物,让他服下,再去庆州。”

    “什么药?你再说一遍。”钱海没有听清楚。

    “解磷定或者氯磷定,按照说明服用。”陆竹喧重复了一句。

    林士洵从车上下来,轿车绝尘而去。

    按照父亲吩咐,林溪枫赶紧小跑着朝家中而去。

    陆竹喧又气又恼,无地自容之际,本想一走了之,但被林士洵看住,好言相慰,也只好在那里站着,静等林溪枫开车回来。

    不时有村民从路上走过,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现实确实如此,她感到每一个村民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嘲弄、怜悯甚至鄙夷,让她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逃回北龙。

    很快林溪枫开车带着母亲赶来,林士洵问道:“都去医院,秋菊的两个孩子咋办?”

    “嫂子招呼着呢,已经通知大姐夫了!”

    林溪枫开着车,陆竹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林士洵夫妇坐在后面,匆匆赶往庆州市人民医院。

    由于陆竹喧和他父母现在是矛盾的双方,他不敢在车内大肆谈论生死爱情,生怕得罪了一方,再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所以途中只是默默地开车。

    林士洵夫妇知道陆竹喧被李春给糟蹋了,是个苦命的孩子,心中凄苦,也不敢给她脸色看。只有林母,想到儿子现在的境况,悲从中来,在车上不停地抹眼泪。

    等他们赶到北龙市医院时,见李有志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洗胃机放在床侧,医生在给他洗胃,胃管从鼻腔插进了食管,正在注入洗胃液,抽出的毒液流进旁边的桶中。

    李有志双眼紧闭,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李秋菊坐在床前,抓住父亲的手,无助地望着大家,神色哀伤。

    站在病房一侧,林溪枫不顾大家的眼光,将陆竹喧紧紧搂在怀中,林母望望林陆二人,望望躺在病床上的李有志,再望望一脸苦楚的李秋菊,苦涩的泪水夺眶而出,林士洵无声地瞪了她一眼,她才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

    钱海、于大华等人虽然将李有志送到了医院,但这时也不方便就脱身离开,都陪在病房中。他们见林溪枫明知道陆竹喧可能感染艾滋,但不为所动,照样和陆竹喧无比亲近,都暗暗惊叹。

    洗胃一直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抽出的毒水渐渐稀释,乃至最后和白水无异,医生才停止操作,大家急切地询问李有志情况如何,医生说还要观察,就推着洗胃车离开。护士过来给昏迷中的李有志输上液体,大家一时静默。

    陆竹喧心中苦闷,受不了病房中的冷清怪异气氛,摆脱林溪枫的搂抱,转身要出去,林溪枫忙跟着走出。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士洵对着钱海、于大华等人叹了一口气:“看他两个的样子,不管死活都要在一起了。”

    一句话才说完,林母的眼泪又刷刷地流了下来,惹得李秋菊跟着落泪。

    “嗯,看他两个的感情,是好得很。”于大华应道。

    她,她会不会传染给娃啊?”林母说出心中最担心的事。

    “那谁知道?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林士洵无奈地说。

    “那娃这辈子不就完了?呜呜呜!”

    “命啊!我早都给他算过命,是出家当和尚的命,非从少林寺回来争名夺利,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叔,你别太担心,艾滋病并不是必然就会被传染的,有一定的概率,你们别自顾自地着急,找时间和那个小兄弟好好沟通一下,事情就全都清楚了,否则,猜来猜去,还不是干着急?”于大华毕竟见过大世面,一出口便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林母眼中立刻流露出希望的光泽:“艾滋病是咋传染的?握个手会传染不会?”

    “握手,一桌吃饭,彼此身体接触,甚至在一块亲个嘴,只要口腔粘膜不破,一般都不会传染。”

    林母长舒了一口气:“那都是咋传染的?”

    “传染的途径就是三种:母乳、血液接触、性生活。”

    林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重的思想负担重新压上心头,想再问,终于不好意思开口。

    林溪枫和陆竹喧从病房出来,下楼到下面散心,在医院草坪的一条长凳上刚坐下,却见到钱婶在钱国玲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来了。

    钱婶一见林陆二人,脸上起初表现出惊诧,甚至带点恐惧的神色,随即露出满面羞惭的表情,走到二人跟前,不安地打招呼道:“你们姑父咋样了?”

    “刚洗过胃。”林溪枫并不起身,冷冷地说,在车上,父母亲已经跟他说了谣言传播和李有志服毒的过程,林溪枫一听,再联想到上午钱婶在李有志家的表现,就明白了李有志为何服毒。在生活的重压下,本来活着都是勉力支撑,心爱的人在背后再捅他一刀子,这让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他见到钱婶,就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钱婶望了望冷漠如冰的林溪枫,再看看面色惨白的陆竹喧,突然上前抓住林溪枫的手道:“溪枫,你婶我是无意的,真不知道这事会突然就传开了,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让女婿乱问啊!你想骂我就骂我,想打就打我吧,都怪你婶我。”

    看到钱婶眼中含泪,满脸的痛苦,再看看钱国玲在一旁一副歉疚的样子,林溪枫的心就软了下来,但说出话依旧冷冰冰的:“婶,你是无心的,那就算了,主要是我们命苦。”

    “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你不原谅你婶,我能理解,这事给你和这位侄女造成的打击太大了。你婶以后在心上都会背着个十字架,永远挪不开了。”钱婶目光失去了光彩,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陆竹喧,直起身子,在钱国玲的搀扶下,朝着大楼走去。

    等到林溪枫和陆竹喧重新进入病房的时候,他们看到钱婶坐在李有志床头,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自然地在他胸口上来回抚触按摩着,带着怜惜和疼爱表情,正深情地望着昏迷中的李有志,钱海、钱国玲兄妹对李春染艾在村里造成这么大的轰动,也是有愧于心,满脸的歉疚。倒是李秋菊站在了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第167章 白云苍狗

    “他婶,该吃晚饭了,让溪枫带你们出去吃个饭,让我来招呼姐夫。”林士洵这时道。

    “孽是我造的,该由我来还。我陪着他叔,你们去吃饭吧!”钱婶坚定地说。

    “什么孽不孽的,都是命!他婶,你坐公交车过来辛苦,和他们一块去吃饭吧!”林士洵再劝。

    “我不去,你们去吧!”

    无奈,最后林士洵带着众人出去吃饭,林溪枫、陆竹喧和钱婶、李秋菊在病房看护。

    等这拨人回来,林溪枫、陆竹喧、李秋菊再去吃饭,他们喊钱婶去吃,钱婶说道不饿,拉着李有志的手不松,几次邀请,都不肯起身,见钱婶这样,他们只好自行去了。

    路上,林溪枫一个劲儿地和陆竹喧说笑,当着李秋菊的面,毫不避讳,直言回去就把结婚证给办了。

    李秋菊知道弟弟李春是罪魁祸首,不敢插话。

    陆竹喧道:“那还不把你爸妈气死啊!”

    “慢慢做工作呗,我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是不是,大姐?”

    “嗯呐,对对。”李秋菊忙道。

    “现在你们全村都知道这个事,我没法再到你们村来,面对这个事。”

    “我不怕,你怕什么?一个人或许不能抵抗这个世界的偏见,两个人的心连在一起,就可以笑着面对一切。”

    “你可以不怕这个世界,但不能不考虑父母亲人的感受。”

    “你也是我的亲人!总是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我们为什么不替自己考虑?你不也有情感、有父母亲人吗?谁又会替你去考虑,替你的父母亲人去考虑?难道你天生就该受这个苦吗?你的亲人就该独自受这份痛苦吗?要知道你是最无辜的。”

    “我天生命苦!”

    “傻话!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俺妹,都怪我那个不争气、没出息、被魔鬼缠身的弟弟,是他害了你,你应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我支持你们好。”

    “支持?我的肉体不完整了,我的灵魂被玷污了,我没脸见人了,连带着把溪枫他们一家人的名声都给毁了,你怎么支持?”陆竹喧实在控制不住一天的烦躁和怒火,突然发作,双眼含泪,对着李秋菊大声喊道,转身就走。

    林溪枫忙安慰地看了一眼惊住的李秋菊,跑过去跟在陆竹喧身侧,伸出胳膊,轻轻搂住,好言劝慰。

    李秋菊受了委屈,眼睛中泪花盈盈,无声地跟了过来。

    道理都懂,但陆竹喧实在是因为憋屈的难受,不发作好像身体要爆炸一样,发作之后,也感到不应该对人家这样。

    她见李秋菊不离不弃地跟了过来,脸上仍然是一副诚恳的模样,气不知不觉就消了。

    见陆竹喧虽然没有说话,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李秋菊轻轻拉住了她的手:“俺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有啥火都朝我发吧!李春造的孽,我替李春受着。”

    “我没事了,走吧,去吃饭吧!”陆竹喧恢复了平静。

    林溪枫等人回到病房,给钱婶带了一份饭菜,钱婶才起身坐到一边,吃了起来。

    于大华夫妇开了一间宾馆,离开了病房。等明天一早,如果李有志没事,他们准备直接回北龙。

    钱海也准备去开间房间休息,被钱婶给骂了一顿,说如果不是他们,怎么会导致李有志喝药,人现在还没有醒,怎么能都走了?钱海只好呆在病房中陪着,不敢再提去宾馆的事。

    见钱婶不走,林母也不好意思离开,陪着她叙话。

    眼看着已经晚上十点多,李有志仍然没有醒转,病情还算稳定,林溪枫考虑到父母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说道:“爸妈,我去开两间房,带你们和竹喧过去,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这样,他们才离开了病房。

    等找好宾馆,住了进去,都快十一点了。

    安顿好陆竹喧,林溪枫进了父母房间,和他们沟通。

    林父林母见了两人卿卿我我,片刻不离的样子,知道想分开他们很难,所以最关心林溪枫现在的身体状况。

    一听儿子的身体没事,他们便放了一半的心,林溪枫再和他们打包票不影响以后要孩子,如果注意控制的话,病人可以长期和艾滋共存共生,更何况陆竹喧是否感染艾滋还不好说,他们才勉强而无奈地接受他们继续好下去的事实。

    林母感叹儿子没有好命,单小玉这样好的女孩子不喜欢,却喜欢上了一个感染艾滋的女孩子。

    林溪枫听后,生气地责备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如果和单小玉好,那现在被糟蹋的不就变成单小玉了吗?”

    林母一听就不说话了,林父叹道:“小春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为了这事,不但他自己跳海死了一次,连带着姑父又喝了毒药,是死是活还不好说,还说他干啥?你们早点睡吧!”

    林溪枫安顿好父母,又安顿好陆竹喧,才匆匆赶回病房,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钟时分。

    病房中,昏黄的灯光下,同房病人和家属已经睡下,钱海仰躺在一张椅子上打瞌睡,钱婶和李秋菊在伺候着李有志。

    直到夜里两点多钟,李有志才苏醒过来,钱婶激动地拉住他的手,喊道:“你醒过来了?”

    李有志迷茫地望着周围:“我这是在哪?”

    “在病房里啊!”

    “这不是做梦吧,我怎么会在病房里?你怎么会在这里?”话刚说完,突然一侧身,一大口秽物从口中吐了出来,腥臭难闻,钱婶躲避不及,被吐了一身。

    钱婶丝毫不以为意,用手轻轻地拍打李有志的后背。

    林溪枫忙找来湿毛巾,要给钱婶擦拭,钱婶道:“别忙着给我擦,先给他倒杯开水,漱漱口。”

    吐了一会,李有志清醒过来,推开钱婶的手道:“谁让你来这照顾我的,我又不是没有孩子。”

    钱婶眼中立刻沁出了泪花:“他叔,你还生气啊?”

    林溪枫帮腔道:“大婶已经伺候你一天了。”

    “她是我什么人啊?我不要她伺候。”李有志气鼓鼓地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成这样,你想骂就好好骂一顿吧!”钱婶泪水流了一脸,开始哭出声来。

    “你有啥错,你没有错。”

    “你非逼着我也喝药,才肯原谅我吗?”

    见钱婶这样说,李有志才不说话了,却连声呼唤肚子疼,李秋菊赶紧去找医生,钱婶顺势又在他胸口上来回按摩,李有志任由她抚触着,却把手捂住了噙泪的眼角。

    第二天一早,林父林母过来,林溪枫发现母亲的眼中满是血丝,知道她有心事,夜里没有休息好,只好拉着她的手,无言地安慰她。

    看到李有志醒转,大家都高兴起来,林士洵连声责备他不该想不开。

    李有志说,自己也有些糊涂当时为啥要跑到钱婶家门口去喝药,他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钱婶更是用手指轻轻点了他额头一下,亲昵地嗔道:“跟个小孩似的。”

    还没等大家轻松一会儿,王家庄林溪水的妻子又打来电话,说是一大早林溪水碰到了小虎子,发生争吵,两人打了起来,小虎子用砖头把林溪水的头砸破了,流了一头的血,叫他们赶紧回去。

    林母听完这话,头脑一阵眩晕,突然朝着地上栽去,一时之间一阵大乱。

    眼见这个事越闹越大,把整个王家庄闹得鸡飞狗跳,本来想回北龙的陆竹喧也没法离开了,只好含辱忍垢,在病房中照顾因为惊吓而病倒的未来婆婆。

    林溪枫匆匆赶回去处理哥哥被打的事,忙完了哥哥的事,又要回去照顾母亲,瞧看李有志,弄得焦头烂额。一连忙了两日,哥哥林溪水头上被缝了八针,没有住院。

    小虎子自认为抗艾有理,不肯赔钱。派出所于是开出处罚决定,对他处于拘留十天的处罚。

    抓人那天,警车专门开到村里,声势浩大,小虎子家旁边围了一堆人。

    小虎子被抓上车时,不服气地对着人群喊:“我为了村里着想,反对艾滋病,我有错吗?”

    村里有人趁机起哄,高喊道:“我们不要艾滋病,艾滋病人滚出王家庄!”

    林溪枫当时恰好就在现场,听了这话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住了这个人的手,一看是年已三十,至今未婚的陈军,他喝道:“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你能怎么着我?得了艾滋病,戴了绿帽子,还有理了,还光荣啊?”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笑声。

    林溪枫强忍住打人的冲动,气极反笑,松了陈军的手道:“好啊!这是你说的,警察同志,你们戴着执法记录仪,也都听见了,他这是公然侮辱他人,我请求公安局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对他实施处罚。”

    “警察同志才不会同情艾滋病呢!不像你,和你那没有出息的表弟李春一样,被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明知道人家有艾滋病,还不肯分手。”

    林溪枫听了,实在忍不住怒火,就要一拳打过去。这时突然听到有人着急地喊道:“溪枫,不要冲动!”回头一看,原来哥哥林溪水也出现在了人群中。

    林溪枫被哥哥叫了一句,怒火才稍微平息,一把将陈军扯了一个趔趄,大声对民警喊道:“警察同志,他这样胡言乱语,你们如果仍然不管,我就要自己动手解决了!”

    民警于是上前对陈军道:“你也随我们上车。”

    陈军大叫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保护艾滋病?”

    民警喝道:“艾滋病怎么了?艾滋病人也有隐私权,不能允许你随意侮辱,上车去!”

    群众愕然望着陈军也被押上警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林溪枫向人群望去,在人群中蓦然发现了王小鹏的身影,正目光闪烁地望着他,带着些许恐慌,又有一些钦佩和感激,充满了复杂意味。一见林溪枫看他,赶紧掉头离开人群走开了。

    林溪枫已经听说王小鹏考上了北部省冶金大学,他的父亲王根生逢人便夸儿子有出息。本来想过去叫住王小鹏,和他说两句话,但在众人面前不知从何说起,又见人家在躲着自己,也就算了。他想,李春感染艾滋,以及村民们这两天对艾滋的反应,一定会给王小鹏的思想带来巨大触动的。

    眼见着陈军、小虎子都被公安局带走,围观的村民才四散开去,见到林溪枫时,像躲避瘟神一样,眼神中的冷漠、憎恶、鄙夷、嘲笑,简直能吃人。

第168章 冤家路窄

    看到乡亲们令人凛然而栗的眼神,林溪枫难过地心想,这下子在村里名誉扫地,再难收拾了。

    他真想扑倒在地上,放开地大哭一场,但这样会更加让人看不起,唯有坚强起来,挺过去,总有云开见日出的一天。

    倒是林溪水怜惜地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一块开车去看母亲。

    又过了两天,两拨住院的人都回来了,李有志死里逃生,在女儿女婿们的簇拥下回了家,钱婶也跑前跑后地忙活。林母主要是受了惊吓和刺激,心中难受,身体倒没有什么大问题。

    陆竹喧终于想通了,为了爱情,不顾讥笑嘲讽,勇敢地跟着回了王家庄,见到她作为一个城里的女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忍辱负重,精心伺候自己,善良的林母更无心撵她走了。

    想到父母哥嫂以后在村中将长期遭受村民们的冷眼和嘲讽,林溪枫心中像滴血一样难受,那眼神太毒辣了,他觉得比被刀子捅一下还要难受,亲人们长期受这些眼光,怎么受得了啊?

    但是,别说在观念落后的农村,便是在城市,在工作单位,这样的歧视不是同样存在吗?如果有一天,陆竹喧的事被她的老师同学知道了,被以后的工作单位知道了,她的老师、同学、领导、同事能够容忍她吗?

    不过,这个事总不能和全村的父老乡亲们斗气吧?即使以后创办工厂,让亲人们走出王家庄,这王家庄终究是他的根,是父母亲的根,是断不了的。

    乡亲们不了解艾滋病,有恐艾情绪是正常的,如果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有过激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钱婶和钱海一家将这个事给无意传播开来了,那他们就有责任对他们的名誉受损负责,想办法消除影响。

    又兼钱海是村里的主任,有一定的权力,让他组织对村里的恐艾情绪进行专门的防艾宣传,是再好不过了。

    通过宣传展板进村庄的活动,既能有效地防止了村民无端的恐艾症,还能让村民明白艾滋病传播的渠道,今后注意防范,尤其是现在性观念在农村逐渐开放的环境下,更能起到教育广大村民洁身自好的作用。

    想到这里,林溪枫专门赶到钱海家,请求他和镇里沟通,以镇卫生部门的名义组织这次宣传活动。

    钱海见自家不小心捅破了这个消息,大过年的,差点闹出人命来,早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听林溪枫的建议,觉得不错,自己确实有责任帮助林士洵家和李有志家恢复在村里的名誉,消除不利的影响,爽快地答应了。

    事不宜迟,既然过了初六,政府部门已经上班了,林溪枫立刻开车带着钱海跑了一趟镇卫生院,说明了来意。

    卫生院院长提出,防艾宣传要等到世界艾滋病宣传日才能组织,也就是要等到12月1日。

    如果等到12月1日,中间经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们要遭受多大的心理压力了。林溪枫无奈提出,可以赞助所里每台价值5000元的电脑,共三台,组织展板的费用也由他来出,卫生院长立刻点头同意了。

    这时钱海对林溪枫道:“展板费用你就别出了,你个人哪里有那么多钱?既然是在我们村里宣传,由村里出好了,我回去和飞文书记说一声就是了。”

    “没事,弄几个展板花不了几个钱,我有这个钱。大哥。”

    “溪枫兄弟,为了你女朋友,你真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我主要想让乡亲们知道,一要防艾,二不要恐艾,三要在灾难来临时,勇敢面对,天塌不下来的。至于个人名誉,我和竹喧问心无愧,都没有做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为何要怕他人议论呢?倒是把陆竹喧给抛弃了,会令我终生难安,再也无法直起腰杆做人。”

    “好兄弟,你真是重情重义的人呐!”

    林溪枫安排完毕,就带着陆竹喧离开了王家庄。

    临走前,为了做好开厂的准备工作,他和远在江苏的朱泉水通了一个电话,想让哥哥林溪水去他那儿,学习液晶、数码等电子元件的制作,朱泉水一听,大力支持,表示欢迎。于是,他安排哥哥林溪水第二天就去南京,到人家的家电生产车间,学习人家的管理、生产和销售,力争一到两个月出师。

    没过两天,镇里的宣传展板做好送到了村里,村民们立刻围观过来,不识字的人央求识字的人帮着读展板的内容,然后便一五一十地传来了。

    他们终于明白,原来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就那三种,并不会通过握手、说话、在一块吃饭传播!

    他们的恐艾心理得到了很好的纠正,再跟林士洵和李有志家交流时,虽然心中仍然有疙瘩,但已经不那么极端了。

    李有志本来愧对林士洵一家人,事情被曝光后,见了他们应该远远避开,再也无法相互亲热的。但是因为他服用毒药一事,等于死了一回,再加上林士洵一家人明白真相后,眼看李有志父子差点前后因为这件事毙命,也就没有再去计较。

    所以,李春玷污陆竹喧一案,竟然没有破坏掉两家之间的来往和亲情,这也令村民们不可思议。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李有志因为和钱婶怄气喝药,彻底打开了钱婶的心扉,钱婶浑然不顾旁人的眼光,勇敢地站出来,朝李有志家走的勤了,名义也很光明正大,李有志病后身体虚弱,儿女不在身边,需要照顾。

    没过多久,在心心相印的情况下,两人就发生了同居关系。

    等到钱海听到村里有人背后乱嚼舌头,察觉出异样时,两人已经好的不可开交。

    钱海赶紧给钱国玲打电话,告知母亲动向,让她回来帮着劝说母亲,要不然兄妹二人的脸就要被丢尽了。

    兄妹二人在一块,苦口婆心地劝说钱婶,谈到兄妹二人混到今天这一步的不易,谈到乡亲们的议论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压力,谈到钱海今后没有办法做群众工作,谈到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亲,最后把钱婶说的哭了一回又一回。

    但是,钱婶并没有让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辛苦把孩子们带大的艰难,诉说自从他们父亲去世后自己过得多么冷清,问他们是否真正替这个当妈的考虑了,是不是真的孝顺。

    总之,钱婶不为所动,坚持要为自己、为李有志活上一回。

    最后的结果是,钱海在屋子里乱摔东西,钱国玲要断绝母女关系,钱婶气得卧病不起。

    眼看母亲意志坚决,再逼下去要出人命,过了几天,钱国玲想出了一招,谎称女儿的奶奶生病,没有人接送女儿上小学,才把钱婶给连哄带骗地带离了王家庄。

    林溪枫说到做到,带着陆竹喧回到北龙第一件事就是到滨河区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手续,表明对她的最大支持。

    视艾滋如无物,这份真挚的情感比任何海誓山盟更能打动陆竹喧。

    陆竹喧内心虽然很感动,但艾滋问题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疙瘩,窝在心中很难受,总是担心真的感染了艾滋,会让林溪枫失望和看不起。在这种心理作用下,她起初不想去,以还要上学为由拒绝,非要等到研究生毕业之后再说。

    但禁不住林溪枫反复鼓动劝说,长篇大论地表明两人共同面对问题的意志和决心,最后陆竹喧见他诚心诚意,知道不管自己是否感染艾滋,这个人都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所以就随他去了。

    这件事她也不想隐瞒父母亲,在去之前告诉了他们。陆开生、辛晓彤已经在心理上接受了林溪枫,听说之后对林溪枫更加另眼相看,所以也跟着去了登记现场助兴。

    等民政局工作人员给他们办完了结婚登记手续,便有司仪带他们到一号厅录制简短的结婚仪式。一号厅中上一拨举行仪式的人还在,里面传出古朴的音乐声,有人在伴着乐声歌唱,所以他们就站在门外等待。

    “……

    叹人间韶华易逝,

    有情人几个头白,

    殇情人更是彷徨。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春正长,

    ……”

    歌声十分动听柔美,传入人的耳朵中软绵绵的,林溪枫听得沉醉,猛然觉得这歌词在哪儿听过,转念间已经想了起来,这不是白云山人邀请他和单小玉在海天大酒店吃饭时唱的那首曲子吗?

    他急忙透过玻璃门朝里面打量,发现里面舞台上站着携手相偎的两人,各自穿着绣有龙凤图案的大红汉服,男的戴着一顶状元帽、女的凤冠霞帔,颇有古风。侧对着他们,使林溪枫无法看清新郎和新娘的脸。

    舞台一侧坐着一个老汉,头挽逍遥巾,身穿青色葛布袍,怀抱一把古琴,侧头拨弄琴弦;他身侧站着一位青年女子,一袭素罗袍,头挽发髻,斜插宫花,一曲唱罢,正在鞠躬作揖。

    这一弹一唱之人也正是那天在海天大酒店装扮成父女演出的两人。舞台下竟然还站着一人,细长的个子,稍微躬身,手里抱着两件棉衣,不是王小川是谁?

    林溪枫不用再看舞台上新郎的相貌,已经可以推断此人必是白云山人无疑。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遇到了他们。这个白云山人也是有意思,竟然拿着当日献媚单小玉的曲子献给他的新娘!

    林溪枫暗道,正可谓不是冤家不碰头啊!怎么在这里遇到他们?本想躲避开去,但司仪和陆竹喧父母都在,确实无法躲避,而且,在这种庄严而神圣的时刻,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既然遇到了,为何要躲避他们呢?

    这个白云山人,一直以来,潇洒多情,玩弄人生,不知为何现在竟然结婚了,结婚的日子还和自己是同一天,两人的新娘都不是单小玉,想来也真是令人感慨。

    林溪枫望了一眼陆竹喧,看到陆竹喧神色一变,知道她也见到王小川了,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对着她会意地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不要紧张,陆竹喧得到鼓舞,神情便镇定下来。

    司仪见里面的仪式结束,打开玻璃门邀请他们进去。

    一进大门,陆开生和辛晓彤也看到了王小川,脸色陡然变得尴尬。

    王小川、白云山人这时也见到了他们。惊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凝住了。

    倒是陆开生没有计较,首先露出笑容,开口道:“小川,你怎么在这儿?”

    “哦,陆叔啊,朋友同事结婚,我陪着过来,招呼一下。辛姨好!”王小川忙笑嘻嘻地开口,又对着辛晓彤打招呼。

第169章 结婚仪式

    辛晓彤想起他曾经性侵女儿以及丈夫丟官的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陆竹喧粉面含霜,双眼直视着前方,对王小川视而不见。

    林溪枫也装作没有看见他,只是拿眼望着新郎和新娘,一看新郎果然正是白云山人,正在望着他。

    两人乍一对视,白云山人仿佛仇人一般,立刻把眼光移开,没有点头示意的意思,林溪枫见他对自己成见很深,也只好装作不认识他。

    林溪枫再看新娘,只见新娘应该不到三十岁,面色娇好,长得还真有几分和单小玉相似,不过,面部表情稍显木然,没有单小玉显得那么有灵气。

    林溪枫想,这个新娘比白云山人小这么多,能够和他结婚,看来白云山人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些手段的。

    白云山人乍一看到陆竹喧,只见她不施粉黛,但容颜绝丽,身姿绰约,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这令白云山人的眼睛陡然间亮了起来,人像木雕泥塑一样立刻愣在那儿。

    他年过四旬,家资优厚,风流倜傥,玩过很多漂亮女人,但没有一个抵得上陆竹喧的容貌风姿。

    在这儿突然见到如此可人的佳人,如果不是新娘在侧,新娘娘家又比自己家有势力,非上前和陆竹喧搭讪不可。

    新娘意识到了白云山人的失态,羞怒地用胳膊肘轻轻捣了捣他,他才醒悟过来,忙转身挽着新娘的手,走下台去。

    他心里颇为挫败地想到,看来这个姓林的小子真有几分魅力,不但单小玉暗恋他,如此绝色的人儿竟然也愿意跟着他过日子。

    那对父女装扮的人先行出门去了,王小川抱着棉衣走上前去,让新郎新娘摘下状元帽和凤冠霞帔,换下了汉服,穿上了棉衣,帮着他们拿着东西,引领着他们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新娘道:“姚姐,您慢点!”

    瞧那恭敬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位被称为姚姐的新娘在他心中很有地位。快走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对着陆开生客气地一笑:“陆叔,辛姨,我们走了。”陆父陆母礼貌地点点头。

    王小川见林溪枫在看他,又对着林溪枫诡谲地一笑,这一笑林溪枫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浑身难受,真想出门撵去,将他揍上一顿方好。

    白云山人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朝着陆竹喧深深地望了一眼,浑然不顾林溪枫就在身侧。

    王小川趁着大家看他的当儿,故意凑近白云山人,小声地说着什么,白云山人神色大变,不顾新娘的拉扯,愕然地频频回头。

    林陆二人都能够想得明白王小川在对着这个新郎说些什么,两个人都恶心地如同吃了一个苍蝇。

    但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口长在人家嘴上,你能堵住人家的口,不让人家乱说吗?

    望着陆竹喧心绪烦乱的样子,林溪枫重新收拾了一下情绪,小声劝道:“竹喧,和小人生气,值不得,就当见到一条呜呜乱叫的狗好了!”

    在陆竹喧父母的见证下,民政局工作人员担任司仪,为林陆二人举办了简短的婚庆仪式。和刚才白云山人的结婚现场相比,两人都穿着棉装,没有精心收拾打扮,更没有想到请专业的人士来唱曲子,显得寒酸多了。陆竹喧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并不以为意。

    司仪让他们拜了父母,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林溪枫捧着一大束美丽的百合花,当场向陆竹喧跪下,将花儿双手献给陆竹喧,又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镶嵌宝石的钻戒,郑重地给她戴在手上。

    幸福时刻,陆竹喧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林溪枫站起身来,两人紧密相拥,陆开生感慨万千地望着他们,辛晓彤在旁边不断用手帕擦拭通红的眼角。摄影师用摄像机把镜头一一录了下来。

    这时,林溪枫开口对司仪道:“为了今天的结婚仪式,我昨天写了一首歌曲,要献给我美丽端庄的太太,好不好?”

    司仪点头答应。

    陆竹喧没有想到他还专门写了歌曲,这可比得上刚才那两人的仪式了,忙惊喜地道:“好啊,我洗耳恭听!”

    陆开生、辛晓彤不知道林溪枫还有这方面的才华,连忙拍手鼓励。

    林溪枫拿着话筒,放开歌喉,满含深情地对陆竹喧唱道:

    “自从和君相遇,

    梦想便在今刻。

    莫嫌仪式太草草,

    自有各路神祇来贺。

    无鞭炮天上打起雷,

    缺蜡烛山中喷烈火。

    少些鲜花掌声又如何?

    轰隆隆天崩地裂,

    那便是银河欢舞水滂沱,

    大地奏起霓裳曲,

    天女散下花万朵。

    这场景,

    比得了许多海誓山盟,

    胜过了那些神话传说。

    君我两心永相印,

    定将这世界筑成安乐窝。

    从此比翼齐飞行,

    共谱写人间白头歌!”

    听众虽然少,但他们被这新鲜独特的歌词和林溪枫的唱腔所感染,一起热烈鼓掌,场面十分热闹。陆父陆母见女婿能诗会唱,更是拍疼了巴掌。

    陆竹喧喜极而泣,捂住脸不能说话,这别具一格的唱词,中间表现出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深深打动了她,这首曲子一点也不比刚才那对父女唱的曲子差呢!她觉得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浸润在林溪枫爱之春风中。

    人生有他,敢抗天地!怕什么天崩地裂、电闪雷鸣、银河倒泻?更遑论一些屑小的闲言碎语了,这一切的一切只当是为他们精彩的人生助兴吧!

    从滨河区民政局出来,林溪枫开车带着他们找饭馆吃饭。陆竹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情激动,望着窗外街道上的景色,回味着刚才仪式上的一幕幕,心中一股暖流袭遍全身。

    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位灰白头发、显得很是儒雅的老者并肩走在绿树荫荫的人行道上,那身影不是大学寝室中的老六李璐吗?只见老者伸手拉住了那个身影的手,那个身影顺从地让老者拉着。看情形,这老者应该是李璐的父亲吧?

    陆竹喧等车辆走过那身影时,凝神一看,这背影正是她多日没见,甚是思念的李璐。

    她忙喊林溪枫停车,车甫一停下,她就欢快地跳下车,对着林溪枫喊道:“快下来,李璐在那边!”

    说完,她不等林溪枫的反应,已经快步跳到了人行道上,高声对着迎面而来的那个熟悉身影喊道:“老六!”

    来人中年轻的那位正是李璐,被这喊声吓了一跳,一看是陆竹喧,连忙满面通红地挣开了那老者的手,有些羞惭又有些惊喜地迎上前去:“老五!”

    “你这些日子怎样?听说你在终南山中受伤,可把姐姐心疼死了!”陆竹喧亲热地搂住了李璐。

    李璐身旁的老者有些局促地站在了一边,不知是否该上前答话。

    陆竹喧意识到冷落了这位老者,忙对他灿然一笑,亲热地道:“伯伯好!”

    老者连忙微笑点头。

    这时,林溪枫也下了车,走了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老六,你们吃饭了没有?”陆竹喧问。

    “现在不到十二点,还没呢!”

    “一块去吃饭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走!伯伯跟我们一块去!”陆竹喧抓住了李璐的小手。

    儒雅老人一笑:“既然你们是闺蜜,我就不搅合了,李璐,回头我们再联系!”

    “老六,他不是你爸爸吗?”陆竹喧茫然。

    李璐对着老者点点头,表情僵硬地对着陆竹喧一笑,却比哭还要令人生怜:“不是。”

    接着用如同蚊蝇的声音道:“一个亲戚。”

    老者见状,也不再和林陆二人打招呼,转身快步离去。

    陆竹喧有些震惊地望着李璐,觉得李璐和这个老者的关系微妙,想进一步询问,又觉得在众人面前不便,只得把已经吐到嘴边的疑惑又咽了下去。

    李璐察觉出陆竹喧的异样,知道隐瞒不住,突然心中一酸,黛眉微凝,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从面部滑落,啪嗒啪嗒地滴在了陆竹喧抓住她的手上。

    陆竹喧大惊,凝视着李璐的脸,关怀地问:“老六,你怎么了?”

    李璐凄然道:“老五,我,我心里苦得很!”

    陆竹喧见状,随即决定和李璐单独谈谈,对林溪枫道:“你带爸妈去吃饭,我和老六好久不见,我们两个找个地方单独聚聚。”

    林溪枫想问问师父陈宫嗣的情况,但见李璐情绪不高,只得应了一声,回身开车带着新晋的岳父母走了。

    陆竹喧带着李璐进入一家餐馆,两个人要了一个包间,敞开心扉地聊了起来。

    在终南山山中茅庵,李璐发烧时烧时退,又因为天气寒冷,还患上了感冒,不断地流鼻涕,连续一个星期仍不见好转,李璐只好发短信给单位领导再次请假,只说在家不慎生病发烧,需要疗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李璐的病情可急坏了陈宫嗣,恰逢他扭伤了脚踝,不能出山,只好去找王尚涛帮忙出山购买药物。

    李璐听说后对陈宫嗣道:“陈老师,让王尚涛顺便捎几瓶酒回来。”

    陈宫嗣疑惑地问:“捎酒干什么?”

    “用酒精给你抹抹脚踝,好得快些。”

    “那才能用多少酒,稍微买一瓶就行了,捎那么多干啥?”

    “有备无患,陈老师,你看,山中太冷,我的手都冻烂了,喝点烧酒可以御寒。再说了,王尚涛给我们帮忙捎东西,也要请人家喝两杯表示感谢啊!”

    “那好吧!”

    第二天下午,王尚涛出山把退烧药、消炎药、感冒药都给买了回来,除了带回来三瓶终南山当地山民酿造的烧酒外,还买回来一些菜肴果蔬,都给拿了过来。

    王尚涛也不客气,主动到厨房准备晚饭,烧了四个菜,煮了一锅红薯稀饭。然后大家在一块吃饭,陈宫嗣高兴,打开了一瓶酒,和王尚涛两个人对酌了几杯。

第170章 李璐情动

    李璐屏住呼吸,静听外屋的动静。她听到陈宫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睡去了。

    在酒精的刺激下,李璐翻了两个身,身上有些燥热,头脑非常兴奋,甚至有些眩晕,总希望和陈宫嗣再交流两句。

    这时,陈宫嗣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东西,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鼾声停了下来。

    李璐听了,心中顿生爱护之情,穿着内衣内裤,情不自禁地从床上披衣站起,走到外屋,提起放在小桌上的茶瓶,朝已经存有小半杯凉开水的被子里倒满热水,尝了尝,感觉到不热不凉,于是端到了陈宫嗣床前,也不点灯,嘴中呼着酒气,轻轻地推了陈宫嗣的身体一下:“陈老师,喝酒喝多了,起来喝点水吧!”

    陈宫嗣被推醒了,迷糊中应了一声:“好!”才意识到是李璐在身边,忙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第171章 浩然之气

    “我听到你嗓子里不舒服,想到你喝了不少酒,可能是渴了,给你倒点水喝。”

    陈宫嗣埋怨道:“哎呀,再把你冻感冒怎么办?天这么冷!我要喝水,起来自己倒嘛!”

    “您老年纪大了,又喝了不少酒,就不要起来了,赶紧趁热喝吧!”

    陈宫嗣只好坐起身来,身上还穿着衬衣衬裤,被棉被捂得暖乎乎的,朝外散发着带有体温的热气。

    李璐头脑中升腾起情感的火焰,强烈地灼烧着她的脑细胞,坐在床沿,把披着的外衣披到陈宫嗣身上,在凛凛寒气中用身体紧紧靠着他,把茶杯放到陈宫嗣嘴边。

    陈宫嗣嘴中也有酒气泛出,但由于他酒量大,并没有形成熏人的那种气味,闻着那气息一点也不难闻。

    他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茶水喝完了。

    李璐起身将茶杯放回到小桌子上,陈宫嗣重新躺回被窝,将李璐的棉袄拿在手中,喊道:“你的棉袄,小心冻坏了。”

    李璐冻得牙齿打颤,浑身哆嗦着,踅回身来,连声喊道:“冻死我了,冻死我了。”不顾一切地来到陈宫嗣床前,并不去接棉袄,而是一侧身,钻进了陈宫嗣的被窝中。

    陈宫嗣赶紧让开身子,惊道:“李璐,你怎么了?”

    “太冷了,再走一步都会冻死我。”李璐哆嗦着,身体朝着陈宫嗣靠去,胳膊伸开,紧紧地搂住了他。

    陈宫嗣感受到她身上冒出的无比寒气,只好把她的棉袄放在被子上,将头一歪,离李璐的脸庞远了一些,一双胳膊僵硬地平伸在床铺上,无奈地道:“冻坏了吧!在被窝里暖暖吧!”

    “没有想到天这么冷,冷,太冷了!陈老师,给我焐焐手。”李璐说着,不容陈宫嗣分说,就将一双略显冰凉的手伸进了陈宫嗣的衣服内,一只手紧紧地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另一只手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那份温热的肉体触觉立刻像电流一样击遍李璐的全身,令她血脉贲张。

    陈宫嗣这时并没有因为喝酒喝得多了而迷糊,见李璐这样,仿佛有几分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又不好直接将这层窗户纸点破。干脆将她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身体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慈和而温暖地一笑:“好,给你暖暖!”

    李璐一开始还能控制自己,一双手虽然贴着陈宫嗣的前胸后背,但动也不敢动,只是将额头顶着陈宫嗣的下巴,用鼻子去嗅他脖子里的气味,感到幸福来得太快,这是她第一次与成年异性这么亲密的接触,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轻微地颤抖。

    最后见陈宫嗣并没有露出拒绝的意思,在酒精的刺激下,她的胆子便大了起来,一双手虽然已经焐热,但却不肯离开陈宫嗣的身体,开始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抚摸揉捏,脸也朝着陈宫嗣的脸上贴去。

    陈宫嗣突然一侧身,摆脱开李璐的拥抱,将秋衣拉下来,用十分冰冷的声音道:“好了,你也暖和了,赶紧回你床上睡觉去吧!”

    李璐身体一颤,正在发作的情欲突然被打断,如同被一盆凉水直接兜头浇了下来,在冰天雪地中整个人直接被冻成了冰块,寒彻骨髓,尴尬地愣在了那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会动了。

    她有些伤心又有些委屈地望着陈宫嗣给他的背影,被心上人冷然地拒绝,这令她一时难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宫嗣又冷哼了一声,道:“去睡吧,不早了。”

    “陈老师,我,我喜欢……”

    “别说了,赶紧睡去吧!”

    “陈老师,我……”李璐脸色苍白,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宫嗣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凛然之气令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思,只觉得陈宫嗣把文天祥《正气歌》中“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那种浩然正气表达的淋漓尽致,她的那点小心思在这种气息面前,实在卑鄙、龌龊,无法出口。

    陈宫嗣终于放缓了语调,平静地道:“没事啦!孩子,去睡吧,就当做了一个梦,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李璐不知道怎么走回到自己床上的,连棉袄也没有来得及拿回来,躺在被窝中,泪水潸潸地流出,浸湿了枕头和被褥,她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控制着自己的声腔,生怕哭出来,再次惊动陈宫嗣。

    一种不被理解的痛苦,一种想倾诉却找不到知己的孤独,一种被陈宫嗣极度轻视和鄙夷的难受,将她刚才得到的片刻肉体快感彻底带走,剩下的只是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内心的烦闷和沉重感。

    以前和陈宫嗣在夜间休息时那种温暖和谐的家庭氛围不见了,那种令她陶醉的慈祥和宽厚也不会再真心地对她而为,那双充满睿智和善良的眼睛从此将戴着有色眼镜,掺着杂质看她。总之,因为今天晚上自己的冒失行为,已经使她彻底失去了陈宫嗣,连忘年交这样的朋友之情也将成为奢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要喜欢这样的老汉呢?

    李璐边流泪边在心中埋怨着上天:上帝啊!你让我来到人世,给了我爱神之箭,这箭却如此的与众不同,让我找不到射箭的目标,得不到鲜花和掌声,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然而,外面北风依然在狂吼,山林依然在涛声阵阵,间杂着夜枭和野兽发出的瘆人叫声,没有一个神明给她答案。只是任由她彻夜不眠,哭红了双眼。

    陈宫嗣被李璐这样一闹,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听着里屋的动静,一时间无法理解李璐的举动。

    心道:“这孩子平时看着这么沉静、恬淡,看起来与世无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有这种让人不可思议的行为呢?难道是喝酒刺激到脑子了?不管怎么说,我一个老头子,从年龄上都可以做她爷爷了,她怎能对我这样?真是太不知道自爱了!”

    “这孩子给我的感觉很好,我拿她一直当自家孩子啊!怎么会有如此淫秽的举动呢?这不像是她啊?她平时对我好,难道早就有什么心思?”

    “听她忍不住的抽泣声,刚才是不是对她有点太冷淡了?她会不会想不开呢?”“我平时做人堂堂正正,眼里容不得沙子,哼,她对我如此无礼,我觉得已经给她留了面子,对她够客气了。”

    陈宫嗣脑子里也是胡思乱想着,无法入睡,直到凌晨四点多钟,才在迷糊中渐渐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七八点钟,陈宫嗣一觉醒来,脑子刚一清醒,昨晚夜间发生的事就一幕幕如同过电一样在脑中萦绕,一丝不悦和惋惜在心中升起,他用略带愠怒的眼神扭头朝着里屋床上望去,才发现床上被子已经叠好,里屋空无一人。

    他站起身来,又起身出门到厨房查看,厨房中也是冷冷清清,并无烟火迹象。

    陈宫嗣抬腕看了看手表,发觉已经八点多,平时这个时候李璐应该早就起来了。他走回屋中,去看李璐的行李,才发觉行李已经不见。

    陈宫嗣这时才意识到,李璐已经走了。

    他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不知昨天自己是不是伤害了这个小丫头的心,又不知她何时离开的,一个人出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忙穿上大衣,匆匆出门,朝着出山的方向寻找,路上试着打李璐的手机,不知是因为信号不好,还是因为李璐手机关机,无法打通,一直走到山顶,也没有发现李璐,他越发觉得不放心,又越过山洞,朝着山下行去,边走边望前面张望,哪里还有李璐半点影子?

    走得急了,刚刚好转的脚踝便又开始隐隐作疼,但是他害怕李璐出事,不肯放弃寻找,从山道旁折了一根树棍,借助着树棍的力量,走走歇歇,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来到了林溪枫、陆竹喧相遇的饭馆,询问饭馆的师傅是否看到一个女孩独自出山。师傅说不到十点就看到一个长相文静,身穿军大衣的女孩过来了,看着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也不在饭馆停留,直接走了。

    陈宫嗣忙把手机上存储的照片拿给师傅看,师傅点头道:“对,就是她。”

    陈宫嗣这才放下一半心,在饭馆要了一份面条,点了一个菜,坐在板凳上,再打李璐的手机,显示还是关机状态,无奈只好停了继续寻找的念头,给李璐发了一个短信:“李璐,你在哪里?”饭菜端上来后,自己吃了起来。

    等陈宫嗣吃完饭时,手机铃音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忙打开查看,由于有点老花眼,只好眯着眼,慢慢在光亮处端详,经仔细辨认,只见上面写道:

    “来如飘蓬来,

    去如飘蓬去。

    您比高山高,

    我随逝水逝。”

    看了这条短信,陈宫嗣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这孩子还在说气话,看来伤心伤得不小。要随逝水逝,不会想不开吧?

    陈宫嗣回道:“李璐,你现在在哪里?”

    很快,短信回了过来:“陈老师,我已出山,您老保重!”

    见李璐平安,陈宫嗣放下了心:“好,安心工作,为社会多做贡献。”

    简短的交流后,李璐没有再发信息过来,陈宫嗣感叹着,回山去了。

第172章 同病相怜

    李璐一夜无眠,不到五点钟就起身,红肿着双眼,穿上棉袄,外罩大衣,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囊,悄悄出门。

    寅时的终南山,依然处在暗夜的包围下,四周静悄悄的。

    高耸的座座山峰像一个个巨人站在远处,诧异地望着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孩,为何敢在这样的黑暗中出行呢?近处的山石、林木,像一个个潜伏的魔兽,形状各异,但都露出狰狞之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朝她扑过来。

    北风呼啸着掠过,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扎在身上,仿佛是上天在一丝丝地摧残她的肉体。

    想起在刘宗伯茅庵差点被彭典强暴的往事,李璐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她想回转身,重新走回陈宫嗣的房屋,但一想到昨晚的尴尬,被陈宫嗣冷冷的反映弄得她肝肠欲断,又觉得无脸再见他,狠狠心又坚持走了下去。

    她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既然上天不容我,那就随便处置我这个不自重之人,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好在终南山是祥和的,从她走出茅舍到天光渐渐放亮,到她一路走到山下的饭馆,阳光高照,再到她一直走到山外,混迹于人群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李璐的心是冰凉的,没有一丝阳光,她只感到悲哀、揪心、苦痛,无法排遣。

    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有陈宫嗣给她发来的短信,她流着泪回了过去,自比飘蓬,有点怨愤的心思。

    他多么希望陈宫嗣好言安慰她两句,给她一些温暖,甚至给她一个解释昨天行为的机会。但陈宫嗣只是问她在哪,让她好好工作,为社会做贡献,绝口不提昨夜之事。

    她无法释放的感情憋在心中,更加让她憋屈难受,想到正在被敬爱喜欢的人轻视和鄙夷,她的心揪得阵阵疼痛。

    从长安转到XA市,简单吃了点饭,到了火车站,她顺利坐上了回北龙市的动车。

    在动车上,她头脑中不断地萦绕着陈宫嗣冷冰冰的话语,话语的内容虽然并没有直接伤害她,但那冰冷至极的语调和反映却极大地打击了她脆弱的心理,那冷冰冰的语调中充满了鄙夷、愤怒、反感,她觉得无法摆脱自身人格被人彻底看扁的糟心感受,又感叹老天不公,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恋情,所以几乎是一路流着泪回到的北龙。

    回到单位后,单位领导专门把她找去,给她上了一课,领导跟她说,一个才上班的大学生,一请假就请这么长时间,回来也没有开出到医院看病的证明,影响不好,以后需要注意,工资按照规定需要扣除请假期间的相关费用。

    她勉强笑着,连连点头答应,表示接受单位的处罚,内心又不免增添了几分苦楚和哀伤。

    这种烦乱苦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过年,当她回家过年的时候,为了怕父母亲人看出端倪,强装笑颜,显得仍然是那么开心和率直,但内心深处却痛苦极了,她也想给陈宫嗣打电话,但又怕再次让他生气,终究是不敢,更别提通过手机短信直接把话题挑明了。

    过罢年,李璐重新回到北龙市五院上班,烦闷的情绪始终无法排遣,这天赶上周日,她没事出来散心,到滨河岸边散步,陡然发觉前面一人的背影特别像陈宫嗣,她的心立刻狂跳起来,赶紧加快脚步追了过去,走到和那老者平行位置的时候,连连扭头去看那人。

    那人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不停地打量自己,便扭过头来对着她灿然一笑。

    李璐这时才发觉,这人不是陈宫嗣,但却和陈宫嗣身材相似,长相也有七分相同,那灿然一笑中带着几分亲切,李璐爱屋及乌,不自禁地就对这人产生了好感。

    于是,李璐也对着这位老者点头微笑。

    老者主动和她开口说起话来,问她是哪个单位的,一听是五院的医生,连连称医生好,接着侃侃而谈,从医疗卫生谈到国家时事政治,然后再谈到个人情况,既显得博学,又显得儒雅。

    李璐才知道,这个老者是一位大学教授,在大学中教授生物,所授学科和医学密切联系,姓常,一个女儿在美国公司上班,妻子去世,现在就一个人生活,在滨河沿岸的一栋居民楼中居住。老者说遇到李璐是一种缘分,主动给她留了电话。

    这天,赶上李璐轮休,她鬼使神差地又到滨河岸边散步,竟然又遇到了常教授。两人一回生二回熟,便边走边一块叙话。

    走着走着,常教授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她的小手,令李璐内心一阵狂跳,想摆脱开他的抓握,但感觉到仿佛有一种磁力吸引着她,让她不听使唤地让人家握住了手不松。

    不时有经过的路人侧目,常教授视若不见,只管谈笑晏晏。

    他告诉李璐,他在北龙市有两套房子,除了滨河岸边的房子外,他在五院附近还有一套房子,可以让她搬到自己的房子中住,如果上班晚了回来,他可以做饭给她吃。

    常教授的细致关心,令李璐有了几分好感,看着常教授长得几分相似陈宫嗣的脸庞,愈发感到亲切,眼神中流露出依恋的光泽。

    常教授见了,很自然地松开拉住她的手,将胳膊伸过她的后背搂在她右腰腰侧,手还似乎不经意地滑过她的臀部,那只搂住她腰侧的手伸展开来,手指头触到了她温软的部位。

    这一刹那,老者的形象在她心中倒塌了,她脑中浮现出刘宗伯伟岸潇洒的形象、陈宫嗣正气凛然的身躯,突然觉得身边的老者和他们相比,根本不具有可比性,既不正经又猥琐,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对象。

    她失去了和常教授继续交流下去的兴趣,提出回去,老者非要送她走下滨河,拐到街道上,老者又抓住了她的手,李璐当着街上路人的面,不便直接甩开他的手,但已经决定不再和他联系。

    谁知道这一幕却被陆竹喧看在了眼里。

    当李璐敞开心扉,边流泪边向闺蜜详细叙说自己的非同寻常的感情经历时,把陆竹喧彻底给惊呆了。

    “你要不说,打死我也不敢想象,你到武当山是因为恋上了刘道长。早知道这样,当时不给你打电话,别去终南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哎,没有刘道长、陈老师,还有马道长、牛道长、赵老师、孙老师呢,我有这种恋父情结,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没有父亲或者父亲对孩子不好,才会导致孩子产生这种恋父情结,我记得你家伯伯在呀!”

    “在。”

    “他对你不好吗?”

    “爸爸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你还会这样呢?”

    “因为你的这个理论本身就不正确,父爱是父爱,和从陈老师他们那里得到的爱是不一样的。”

    “真是不可思议。”

    “上帝创造人,本来就没有用一个模子来造。”

    陆竹喧无语。

    李璐幽幽叹道:“想到陈老师现在肯定看不起我,我心中就觉得滴血一样难受。”

    “你别生师父的气,你不想想,师父是老传统,非常正派,怎么可能接受你的这种求爱呢?如果他当晚和你胡混在一起,那他还是我们师父吗?”

    “只要他愿意,我是真心愿意伺候他一辈子的。唉!”

    “你们的思想都不在一个平台上,怎么可能产生爱情呢?老六,我了解你的痛苦。上天生下人来,总要让人历经各种酸甜苦辣的,比起我的苦痛,你的苦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怎么了?”

    “你把什么都跟我说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你了,但是别对第三人讲,好吗?”

    “放心,我是闷嘴葫芦,连张薇我也不会说的。”

    陆竹喧便把自己的遭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讲到最后,两个女孩都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李璐首先止住了悲声:“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应该高兴才对,不哭了。”

    “嗯。好,不哭了。”陆竹喧也抹去了眼泪。

    “以茶代酒,祝贺你新婚快乐!”

    “谢谢!”

    停了片刻,陆竹喧突然噗嗤一笑,眼神中有些玩味的色彩,把李璐笑得发虚。李璐问道:“才哭过,你又笑什么?”

    “我在想,幸亏师父没有接受你的爱,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

    “要不然,我和林溪枫岂不是都要叫你师娘了?”

    “坏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李璐顿足道。

    “我给你个建议,老六。”

    “什么建议?”

    “林溪枫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曾经给我讲过人分七等的理论,想不想听?”

    “人分七等,哪七等?”

    陆竹喧于是把林溪枫给她讲解的理论讲给李璐听,把李璐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理论?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你只说有没有道理?”

    “还真有点道理。”

    “你和那个什么常教授交往,且别说他的话是真是假,单单你这行为,就差点陷入第四类人去了。”

    李璐脸色一红,没有否认。

    “所以,我建议,第一,你如果能够收起情欲,真正成为一个皈依道门的虔诚弟子,只是把刘宗伯道长当做和父亲一样的师父,那你就认真做第一类人好了。刘宗伯道长见你虔心向道,定然会接纳你,允许你假期中朝夕伺候在侧。”

    李璐听了连连点头:“第二呢?”

    “第二,如果你要做第二类人,又不想委屈自己,就追求自己的真爱,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师父。”

    “一开始没有感觉,后来在终南山单独接触后,就觉得他好,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他。”

第173章 智能魔镜

    “如果是真爱,就继续去追求他,直到得到他的理解以致接受。全心全意地爱他,照顾他,陪他通过余生,他的爱自然会给你。”

    “老五,你刚才不是还说,怕我做你的师娘吗?”

    “那是逗你玩呢,如果你能得到幸福,我真心为你高兴。”

    “第一、第二的,还有第三吗?”

    “有啊!如果你想做第三类人,那就以孝敬父母为最大责任,适度牺牲自己,随便找一个差不多的,就嫁给他,结婚生子,让父母亲含饴弄孙。感情问题退到次要位置,以孝为纲。”

    “做第一类人太难,做第二类人,我感到陈老师同意的可能性比较小,如果他始终都不肯接受呢?”

    “那你就应和父母,做第三类人呗!”

    “我也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那就做第四、第五类人。不过要小心别感染了艾滋。”

    陆竹喧有点自嘲地揶揄着。

    “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要想寻找真爱,就等待时机。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五年,哪怕等到成为老姑娘。直到再出现合适的人,全力去爱就行了,那还是第二类人。”

    “老五,你真愿意我继续追求陈老师?”

    “愿意,我们是闺蜜,你做了我师娘,还是我闺蜜。”说着说着,陆竹喧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许笑,说真的。”

    “真的!要不要我帮你探探师父的口风?”

    “行,你给他详细解释解释,别叫他看不起我。不过,我们两个的谈话,你不能泄露给你那位。”

    “好,我不让他知道。我现在就给师父打电话吧?”

    “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与其每天难受,不如让我给你讲开了的好。”

    “那你试试?”

    随着手机嘟嘟声,陆竹喧真的打通了陈宫嗣的电话:“师父,听出来我是谁没有?”

    “竹喧啊?你好吗?”陈宫嗣在话筒那边传来亲切的声音,这声音令李璐嫉妒得差点哭出声来,眼睛中已经又含上了泪水。

    “师父,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年前二十八回到陈家沟的。什么时候准备再去终南山?”

    “兴之所至,想去就去,还没定呢!”

    “你要去了终南山,我和李璐还准备再去看你呢!”

    “李璐?你和李璐在一起?”陈宫嗣的语调突然变得沉郁,不像刚才那么爽朗,李璐的心又揪了起来。

    “没有,昨天晚上我们在一块吃饭,谈到你了。”

    “哦,你们要以学习工作为重,哪能动不动就朝终南山来呢?”

    “想你呗!”陆竹喧撒娇道,这一亲昵语气把李璐的嫉妒之意又激将起来,恨恨地望着陆竹喧,陆竹喧给她一个鬼脸。

    “想我就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别整天以找我为名,总想着玩!”陈宫嗣带着慈祥的口吻教训道。

    “师父,您教训得好!现在说话方便吗?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璐的事。”

    话筒中一时沉默,没有声音传过来。

    陆竹喧以为陈宫嗣没有听到,又喊:“师父!”

    “嗯,没事就挂电话吧!”那边不容分说,电话挂断了。

    陆竹喧拿着手机,无奈地望着流泪的李璐,连忙又拨了过去,谁知道却无人接听。

    陆竹喧不敢再拨电话,摇着头对李璐道:“凭直感,我觉得这事不行。师父他有着自己的操守、自己做人的准则、自己的生活轨迹,不会轻易改变的。如果你非要强行挤进他的生活,他不但不会接受,甚至还会生气,影响他的正常生活,老六,我看还是算了吧!只要耐心寻找,一定会找到你中意的人的。”

    李璐突然扑倒在陆竹喧的怀中,又一次失声痛哭起来。

    领到结婚证的第二天,林溪枫收到哥哥林溪水的来电,告诉他,自己这两天通过对朱泉水工厂的初步学习,对制造倒走镜一事已经有了新的思考。

    林溪枫非常感兴趣地问:“哥,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我看到厂里监控的摄像头,再联想到轿车里的倒车镜,忽然想到,其实倒走镜完全可以把摄像头安装进头箍,用于把身后的道路情况摄录进去,然后在眼前放一个智能后视镜就可以了,这比安装一个靠反光的镜子更加清晰,而且样式上会更加让人接受一些。”

    “我的哥哥,你可以啊!很会思考,这思路不错,现在是物物互联的时代,这样的科技手段不用,还用原始的镜子就确实太落后了。你的设想简单实用,我马上把他制成成品,并且申请专利。哥,你好好在那边学习吧!”

    林溪枫没有想到,初中毕业的哥哥竟然能够主动思考,创意令人耳目一新,看来还真有做经理的潜质啊!

    按照林溪水的设想,林溪枫开始想办法去制作实物,头箍、手机用摄像头、支架等物都是现成的,只要再买几个智能后视镜就可以了。他专门跑到汽车饰品专卖店,买了几个只有普通手机一半面积的智能后视镜,一个人躲在屋中制作了起来。

    他先把摄像头安装在头箍的后侧,并拧上螺丝进行固定,然后把线路从头箍中空地带穿过去,头箍前侧安装的有塑管支架,同样是中空的,线路再穿过塑管支架,就可以连接到被固定在支架上的后视镜了,整个制作过程并不复杂。

    而且他在汽车饰品专卖店中购买的智能后视镜,都配有听歌听戏听故事的功能,将这个智能化的倒走镜戴在头上,可以边锻炼身体边愉悦身心。

    为了照顾顾客戴上头箍的感受,他将头箍外套上软垫,这样,就避免了钢铁头箍箍到头上的不适感,增加舒服程度,至于头箍尺寸,则可以完全根据帽子的型号,制作不同型号的头箍。

    林溪枫戴着制作好的智能化倒走镜在室内倒着走了一番,感到非常完美。他又对着穿衣镜仔细审视了一番,发觉基本可以接受,确实比原来的那只倒走镜改进了很多。但戴在头上头发露出一大撮来,在审美上还有所欠缺,他又想到,为何不在倒走镜的基础上加上一顶帽子呢?

    这个思路一开,他眼前顿时感到开阔了许多,不但智能化倒走镜可以配上一顶帽子,原来制作的纯物理原理的倒走镜也可以配上帽子。

    智能型倒走镜帽子前面的帽檐可以是折叠型的,将智能镜叠到帽檐之下就可以了,如果需要打开的话,直接伸展开,放到眼前上方观看即可。至于纯物理原理的倒走镜,也可以在上面直接罩上一个不带帽檐的帽子,完全不影响前面支架固定住的镜片反射后面的物体到人的视力范围内。

    这两种倒走镜可以都可以配上两种帽子,夏天凉帽、冬天暖帽,如果顾客不愿意戴帽子,则可以直接戴着头箍出行。方便顾客多种选择。

    他甚至想到在成立公司后,在摄像头旁设立一种二维码,顾客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后,下载公司开发的软件,可以将手机直接和摄像头相连,然后把手机固定到支架上,用手机代替智能后视镜,这是一种选择。当然公司生产还应当以完备的产品为主,如果手机代替智能后视镜成为一种大势所趋时,再考虑纯粹生产不带智能镜的头箍支架。

    之所以在摄像头旁设立二维码,他是考虑增加倒走镜的功能。因为顾客一般是患有颈肩腰腿病的中老年人,年轻人一般不关心。但是如果有了二维码和手机相连,年轻人就可以扫描倒走镜的二维码,然后随时通过手机关注自己亲人的动态,亲人锻炼身体时,年轻人打开手机,可以了解亲人在外出行情况,亲人在家时,摄像头开着时,又起到对家庭老人的监护作用,随时了解家中情况,摄像头又成为了家庭生活中的重要用品。

    林溪枫把这一套想法和林溪水、陆竹喧以及岳父陆开生都做了解释,他们听了都感到如果这样设计的话,这种集健身、保暖、遮阳、监护等多功能为一体的用品,应该可以打开市场,很有前景。

    现在的问题是,是准备自家生产摄像头、智能后视镜这些加工原料,还是准备在市场上批发这些成品后再加工,从现在的状况来说,他们几乎是一穷二白的状态,想直接制作所有的原材料几乎不可能,也不符合现代社会分工合作的大趋势,所以,他们决定采取批发各种元器件,进行总成的模式。

    想办厂就要投师学艺,除了派出林溪水到江苏学习外,陆竹喧亲戚中有一个伯父,伯父的儿子和他一块在帮着陆开生做古玩字画生意,抽不出人手,正好辛晓彤有一个侄儿,叫辛明明,大学学的是电子自动化专业,今年刚毕业。

    陆竹喧和林溪枫找到他,让他到一家手机生产厂家学习,了解摄像头、智能镜屏等工艺的制作安装工艺和流程,争取一到两个月出师,这期间的学费和工资都由林溪枫来负担。辛明明一听要创业,当然很开心,爽快地答应了。

    林溪枫老家,李有志的三个女婿和女儿都是小学或者初中毕业,年龄又偏大,一时难以接受新事物,林溪枫没有考虑让他们去学习如何制作的问题,等以后公司开张,需要用工的地方很多,届时再请他们过来不迟。

    林溪枫还有两个舅舅,生活在王家庄不远的冯寨,各有两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叫冯立,比他大两三岁,大学毕业后出去闯荡搞销售,连续数年,没有什么成就,眼看已经二十六七岁年纪,还没有找到女朋友,早已经令家人愁不胜愁了,林溪枫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想创业之事,让他回来创业,准备做营销经理工作,负责进货和销售,冯立从中看到了光辉的前景,立刻点头同意。

第174章 与时俱进

    至于工厂,经和岳父陆开生再三商量,他们决定先到陆家村附近租一处厂房,大概300到500平米的房屋面积,有三间库房,一个大车间,就够了。

    成立的公司准备以陆竹暄的名义到郊区工商局注册,注册资金预算在300万元左右。至于招聘一些工人,也都可以让他们租住在陆家村,等办好公司相关手续,生产活动展开,看市场情况再决定投资规模,这叫投石问路。以免随意铺排开来,以后万一把控不住,将使自身陷入困境。

    同时,发明专利申请也向专利局上报,以免被人家发现后也生产同样的产品,自家知识产权将无法得到保护。为此,商标注册也需要及时开展,为以后打假提供依据。

    除了开办工厂的工作外,全国范围内最大规模的优秀传统诗人选拔赛电视大赛也即将拉开帷幕,各地诗人报来的作品都已经交给了北部省诗词学会和电视台,由学会安排组织理事们对他们的作品进行初步审核,过关者才能走到电视台参加海选。

    电视台海选工作每天都在进行,省诗词学会的理事们、大学文学院教授轮班到电视台参与海选选拔,林溪枫也抽出时间,参加了一期海选,一天中对50名参赛的诗人进行考核,忙得不可开交。

    总之,今年办厂和诗词大赛是林溪枫要做的两件大事,他现在变得整天都很忙碌。在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只能是附带性的,幸亏他成为了专职律师,挣多多得,挣少少得,人身有较大的自由,否则真的分身乏术了。

    这天,他开车带着岳父陆开生回陆家村,去寻找合适的厂房。陆家村的大片土地已经国有化或者在即将国有化的过程,村民变成了市民,不再靠土地谋生,但他们的房屋还在。

    陆开生领着林溪枫先去了他哥哥陆信生家,陆信生父子都在北龙市给他经营古玩店,家中只有陆信生的妻子和小女儿陆燕梅,陆燕梅比陆竹喧小两岁,今年在重庆长江电子科技大学读二年级,寒假没有结束,呆在家中没走。

    当他们到了陆信生家时,陆信生向嫂子介绍林溪枫是陆竹喧的男朋友,林溪枫连忙对这位显得很本分的农村妇女喊道:“大娘好!”

    大娘见了林溪枫,连连夸奖陆竹喧真有眼光,找到这么一个帅气阳光的好孩子,把林溪枫夸得不好意思。

    寒暄完毕,大娘就开始张罗午饭。

    陆燕梅见了陆开生,亲热地喊着叔叔,只是对着林溪枫点点头,便拉着陆开生不停地问这问那,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还给他亲昵地捶捶后背,显得很是热情开朗,还有几分顽皮。

    看陆燕梅的长相,也是一个十佳的丽人,比起陆竹喧来,竟是毫不逊色,各擅胜场。

    林溪枫暗想,看来,岳父家的基因比较强大,他们一个个男人长得俊美,女人长得绝色,就凭陆竹喧、陆燕梅的长相,生活在古代,如果皇室选美,她们姊妹两都极有可能要被选中的。

    坐了一会,陆开生问陆燕梅,她爷爷在家不在。

    陆燕梅望了一眼林溪枫,笑道:“爷爷现在日子过得美着呢!”

    陆竹喧的爷爷陆凤鸣一个人住在陆家村老宅子里,已经七十八岁年龄了,身体硬朗,眼不花,耳不聋,一个人单独生活,陆开生请了好几次到北龙去住,住上个把月不习惯,非要回来。他回来也不愿和陆信生一家在一块吃住,说是习惯清静。

    陆开生想不明白他一个人过日子,能怎么个美法,忙好奇地问:“怎么美啦?”

    陆燕梅笑嘻嘻地道:“我带你们去老宅子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她便率先迈步从房子里走了出去,喊道:“叔叔,走吧,我们去后院。”

    林溪枫便跟着陆开生一块出来,到后院去看陆凤鸣。

    “你叫林溪枫是不是?”在路上,陆燕梅突然板起脸孔问他。

    “燕梅,你要喊哥。”陆开生忙笑着纠正道,虽然林溪枫和陆竹喧办了结婚手续,但没有举行婚礼,所以还不能让她称呼姐夫。

    “我听说你惹姐姐生气,她离家出走,差点在华山出家了,是不是啊?”

    “是,怪我,不该惹你姐姐生气,请小妹以后多批评指点。”林溪枫知道陆竹喧出走的事情早已经传开,虽然具体内容保密,但往外编出的理由,是他来背锅的,更何况,他也确实有责任,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指责。

    “姐姐是我们陆家最惹人疼的宝贝儿,下次再敢惹着她,作为娘家人,我们可不会轻饶了你!”

    “小妹教训得好,绝不会有下次了。”陆燕梅半是认真半是天真的语气,差点把林溪枫逗乐了。他忙做出严肃的表情,再次低头赔礼。

    “这还差不多。”

    见杀了林溪枫一个下马威,陆燕梅和陆开生对望了一眼,抿嘴一笑,很是得意。

    三人拐到村道上,曲折向北走了五十多米,走入一座翠竹掩映,青砖红瓦的院子,院子里摆放着一些盆栽,冬日里仍然有鲜花绽放,让小院里充满了生机。

    陆开生老远就闻到厨房中传出炒肉的香味,看来父亲陆凤鸣已经在做饭了,不过,竟然还有说笑声从厨房中传来。他疑惑起来,这个时候,谁和老爹在一起呢?

    陆燕梅神秘地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陆开生的手,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前,趴在门旁,探头朝里张望。

    陆开生看到,厨房中父亲陆凤鸣正站在炒锅前,翻炒着一样菜肴,一个小伙子站在父亲身旁,和父亲交流着什么,似乎在夸父亲的菜艺了得。他们对面站着一个女孩,手中拿着手机,正在对他们的活动进行拍摄。

    陆开生望向陆燕梅,用眼神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陆燕梅一笑,从门旁现身,盈盈的身姿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对着里面喊道:“爷爷!”

    陆凤鸣听到门口的动静,忙得连头也不抬,只是道:“小梅,快来看爷爷炒菜。”

    “爷爷,炒菜有什么好看?”

    “爷爷现在是网络红人,爷爷炒的菜在网上……,开生,你回来了!”陆凤鸣终于发现门外还站着两人,停止了忙活。

    林溪枫站在后面,发现陆凤鸣留着平头,头发发白,满面红光,腰板挺直,精神抖擞,一双眼睛清澈有神,手中拿着一把锅铲,浑身经过岁月的淬炼,带着返璞归真的气息,显得很是和蔼可亲。

    陆开生跟在陆燕梅身后,踱进厨房,和陆凤鸣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便开口打招呼道:“叔叔好!”,拿着手机拍照的女孩不肯停止拍摄,继续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陆开生对着年轻人点点头,伸手制止那个女孩道:“别拍了!”

    女孩讪笑着,望向陆凤鸣。陆凤鸣于是有些扫兴地道:“那好,今天家中有人,明天你们再过来吧!”

    女孩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那个男孩子道:“好吧,大伯,我们明天不见不散。”他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喊陆开生叔叔,却喊陆凤鸣大伯,把陆开生气的直瞪眼睛。

    陆凤鸣将两位客人送出门去,带着歉意道:“你们带来的菜,却没有让你们吃,明天我给你们补上。”

    “大伯不客气,只要我们玩的开心就好。”

    陆凤鸣送走客人,返回身,见着林溪枫时,对着他点了点头。

    陆燕梅介绍道:“爷爷,这是姐姐的男朋友林溪枫。”

    林溪枫忙喊道:“爷爷好!”

    陆凤鸣眉角眼梢便溢满了浓浓的笑意,走上前来,对着林溪枫仔细地端详着,用那只长满老茧的大手拍拍他的肩膀,夸道:“好,竹喧这丫头有眼光。”

    陆开生皱着眉,走到锅灶旁,望着铁锅中的芹菜炒兔肉,撇了撇嘴,问道:“爸,你这是和他们在干什么呢?”

    陆凤鸣用手抹了一把嘴巴,却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而是紧走了几步,来到灶台边,拿着锅铲继续炒菜,道:“再晚一会,菜就要炒糊了。”

    “爷爷,你就准备炒一个菜给林溪枫吃啊?”陆燕梅笑道。

    “哎呀,我倒忘了。”陆凤鸣一手拿着铁铲,一手就去掏口袋,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陆燕梅道,“给你,燕梅,到街上再买几个菜回来,让你哥好好尝尝爷爷做的饭菜。”

    “算了吧,爷爷,我逗你玩呢!我妈已经在前面做饭了,我们是请你到前面去吃饭的。”

    “那好,等我把这个菜炒好,装在碗里带过去。”

    “爸,你让他们拿着手机拍你炒菜干什么,什么网络红人啊?”陆开生终于又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陆凤鸣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对着陆燕梅笑了笑,对着孙子辈炫耀的东西,没有好意思在儿子面前说出口。

    “叔叔,刚才那两个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平时拍摄一些农村的见闻,发到网上去,博取流量。他们给爷爷拍了一个在村头河边捕鱼的短视频,网上点击量可高了,他们便又过来找爷爷拍视频,还带些礼物过来,都拍了三四次了,现在爷爷的短视频,网上浏览都过好几万的点击量呢!”

    陆开生听了,生气地对着父亲道:“这不是胡闹吗?你好好地过日子,让他们把你发到网上干什么,乡亲们看了,丢人不丢人?”

第175章 张罗好事

    陆凤鸣听了,脸上堆着笑,讷讷地辩解道:“不是和孩子们在一块玩,开心嘛!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丢人的!”

    “你是缺钱花还是怎么的?玩什么不行,非要让人家发到网上去啊?我丢不起这个人。”

    陆凤鸣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地低下了头。

    陆燕梅见叔叔发火,倒是始料未及,忙拉着陆开生的手,急切地道:“叔叔,别吵爷爷啊!我觉得爷爷没有做错事,他天天玩的开心,身体健康,才不会生病,比你天天让他在身边还好呢!”

    林溪枫也赶紧道:“燕梅说的有道理,老人家只要开心,就由着他吧!有的人想成为网络红人,他还没有那个魅力呐!爷爷的视频有人点击,说明爷爷受人欢迎,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多好啊!”

    陆凤鸣便朝着林溪枫投来欣赏和感激的眼光。

    陆开生见陆燕梅长成了一个大学生,有了自己的主见,林溪枫也在旁帮腔,听起来有道理,便不好再发火,缓和了脸色,对父亲道:“手里缺钱吗?没有我再让晓彤给你打过来。”

    “过年的时候你们才给的钱,多着呢!我一个老头子,能花几个钱,花不完。”陆凤鸣见儿子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便又脸上溢满了笑容,找到一个食盒,递给陆燕梅,让她洗干净,把炒菜装到食盒中,关了煤气,和他们一块来到了前院。

    吃饭的时候,听说他们是来找厂房的,陆凤鸣道:“村西老马一家都到北龙市里做生意去了,房子空着,三层楼房,楼上楼下每层四间房子,还有一个大院子,前院除了门楼外,两侧还各有两间房子,改造改造足够你们办厂和工人住宿用的了,如果不够住的,就让他们过来和我作伴。”

    “是吗?那太好了。”林溪枫道。

    陆开生道:“我这出去的时间长,也不知道老马家房子什么样子,吃完饭我们过去看看。”

    陆凤鸣高兴地道:“一定成!到时候你们都过来,我就有事做了。”

    陆开生揶揄父亲道:“你忙着当网络红人,有时间帮我们啊?”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说的大笑了起来。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老马家在北龙做生意做大了,老房子已经废弃不用,现在可以租出去赚钱,当然很好,所以他家同意将房子租给他们使用,价格上也很公道,比在北龙市区找厂房不知道要便宜好多。

    饭桌上闲聊时,陆燕梅听说省诗词学会和省电视台合作,要在二月十五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十六那天举行一场诗人选拔赛,非常兴奋,因为她学校正月十八开学,她可以去看了选拔赛再走,于是央求林溪枫届时带她去看新鲜,林溪枫爽快地答应了。

    林溪枫带着陆开生回到市里,便忙着和老马家签订租房合同,带陆竹喧到郊区工商局办理了企业登记注册手续,他们早已事先在工商局找到人,办理了名称核准登记,注册企业名称叫做:“北部省暖阳智能科技有限公司”,名义上由陆竹喧独自出资,经营范围为:智能保健电子产品、倒走镜。

    刻章工作也交给了赶过来的舅舅家表哥冯立去办,银行开立验资户、验资、起草公司章程等,林溪枫作为律师,早已拈轻驾熟,事先办理妥帖。所以这次到工商局办理注册,很顺利就获得批准,拿到了企业营业执照。

    300万元注册资金,林溪枫拿出200万元,岳父给他提供了100万元。其余到质监局、税务局的相关登记和备案也很顺利,等到农历正月二十左右的时候,相关手续已经办妥。

    林溪枫同时安排冯立、林溪水、辛明明等人,根据器材组装元件的需求,寻找合适的供应厂家,做到物美价廉,敞开供应。

    等到价钱谈好,这些配件送到,就可以到陆家村开始生产了。一期,他们准备生产一万部智能镜、一万部原始镜,智能镜的价格在100到500不等,原始镜的价格在30到100元不等。

    正月十六日上午,陆燕梅来到北龙,和父亲哥哥团聚,下午提前来到农业厅家属院,准备和林溪枫到电视台观看诗人大赛。陆竹喧恰逢导师安排的有任务,不能同往。于是,林溪枫便带着美女陆燕梅前去。

    这一期,坐镇点评嘉宾是首都大学、华东大学、华北大学文学院各一位知名教授、中国诗词学会副会长游坤、省诗词学会会长庄梁栋、副会长白云山人、北部省知名诗人郭渊。

    北部省诗词学会和北部省电视台共从数千名报名选手中挑选出365名诗词作者参加电视台选拔赛,这些作者的作品都入选诗词年历,但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365人通过淘汰保留160人,160人再淘汰60人,只选择得分最高的100名进入明年的复赛。

    省*****韩云鹤、省文联副巡视员郦山南将作为特邀嘉宾出席活动、理事张仲成、单小玉、林溪枫等人都获得到现场观摩的两张票券,录制节目三点开始,林溪枫两点半就带着陆燕梅赶到了。

    当他们赶到北部省电视台录制大厅时,发现张仲成、单小玉等人已经到了那里,张仲成、单小玉等人看到林溪枫带着个美女过来,豆蔻年华,长发披肩,姿容清秀,顾盼神飞,都不由多望了几眼。

    单小玉虽然已经和周军相好,但见到林溪枫带着这么漂亮的女孩过来,还是心中生出了醋意,认为林溪枫太注重外表,才会让自己和他失去缘分。

    张仲成站起来喊住林溪枫,让他们到身旁坐下,问道:“林老师,这位是?”

    林溪枫自豪地道:“我妹妹。”

    一听是妹妹,单小玉的醋意立刻消失了不少,她坐在张仲成之旁,想问林溪枫是不是亲妹妹,但立刻想到前年暑假到过他家中,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妹妹,也没有听他说过有个亲妹妹,定然不是了。

    又想,或许是表妹吧!碍于陆燕梅就在旁边,无法继续相问,于是赞道:“这位小妹长得真漂亮,也是来参加诗词大会的吗?”

    陆燕梅见有了朋友聊天,便莞尔一笑道:“姐姐好,我上大学路过北龙,听说有诗词大会,过来凑热闹的。”

    “小妹在哪个大学读书?”

    “长江电子科技大学。”

    “学什么的?”

    “电子商务。”

    “学电子商务的,也喜欢诗词啊?”张仲成插话道。

    “喜欢诗词是国人的共同爱好,哪还分学什么啊?”陆燕梅答道。

    “这倒也是。”

    林溪枫还真没有问及陆燕梅在大学所学专业,一听陆燕梅所学内容为电子商务,立刻想到她毕业时可以招聘来做电商业务,有一个亲戚懂这方面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孰料单小玉问道:“小妹,听你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大学练过播音?”

    陆燕梅道:“姐姐观察得真细,是的,我在大学兼职广播电台的播音员。”

    “呀,厉害!你来是看主持人的吧?”

    “哈哈哈,都看。”

    张仲成等人一听陆燕梅会播音主持,都对她更加另眼相看。

    “哎,溪枫,我跟你说,今天有周军的节目,他的第二首诗是请人朗诵作品环节,我自告奋勇准备为他的诗作做朗诵,感觉效果不是很好。小妹形象这么好,又是大学播音员,何不让她试试?”

    陆燕梅听了,立刻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林溪枫道:“小玉,你的形象不是一样很好吗?普通话也很纯正。你已经做了准备,还是你来吧!”

    “小妹形象比我好,发音也比我标准,让她试试吧?”

    “燕梅,小玉既然这样说,要不你试试?”

    “还是让这位姐姐来吧!”

    “你叫燕梅是吧?别客气了,为了取得最佳效果,我把周军的作品拿出来,你念一遍试试。”单小玉不容分说,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大红的打印纸,递给了陆燕梅。

    陆燕梅不再推脱,把带着淡淡香味的大红烫金纸张拿在手中,先仔细看了一遍,陆燕梅看完,对眼巴巴望着她的单小玉侃侃而谈道:“这是一首政治抒情诗,这样的诗很不好写啊!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出现空喊口号、老干体的那种写法。这首诗写的没有老干体的味道,却紧扣即将召开的人大会议展开,我感觉写的挺好。尤其喜欢颈联‘五岳摩云千岭望,一江奔海万河流’一句,比喻十分贴切,五岳和长江都是人民的代表,他们是千岭、万河意志的汇集者,在人大会上代表人民发声,责任重大,这样的写法很妙啊!”

    单小玉对着林溪枫和张仲成赞道:“只要一开口,便知有没有。这位小妹评论到位,果然功力不凡,这让我对她更有信心了。”

    张仲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林溪枫谦虚地道:“小玉,你要多指点她。”

    “是啊,小玉姐姐。再夸我,就不好意思了,我是诗词外行,只懂点皮毛。”

    “别客气,我说真的,燕梅妹妹,你读一遍,我们听听。”

    陆燕梅于是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带有感情地把周军诗作朗诵了一遍,这一读,声音如清泉淙淙,喷珠吐玉,不但将单小玉、林溪枫等人折服,连周围偶然听到的观众也连声叫好。于是,再无异议,朗诵该诗的任务就交给陆燕梅了。

    演播厅中气温燥热,大家都脱去了外套。两点五十的时候,有电视台工作人员站到了台上,开始给大家讲解注意事项,要求大家要配合主持人做好鼓掌喝彩等工作,争取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让这届优秀传统诗人选拔赛取得圆满成功。

第176章 诗词大会

    三点整,北部省第一届优秀诗词选手选拔赛正式开始。

    首先上来一位女中音歌唱家,演唱对诗词的赞美歌。

    歌唱家精神饱满,气质雍容,落落大方,只听她在深沉的乐曲声中唱道:

    “屈原词赋高空悬,李白诗成月在天。

    杜甫秋风叹茅屋,苏轼赤壁怀当年。

    历史的长河中,多少个诗人光耀星空。

    炎黄的子孙们,一首首诗词血脉相传。”

    几句饱含感情的歌曲唱罢,歌唱家随着音乐的低缓而暂停,缓缓地行进在舞台上。

    接着电视投影画面上出现了穿着大红大绿装束的儿童,有的手提灯笼,有的嬉戏玩耍,有的点燃炮仗,场面十分喜庆。台上更是走出了两个四岁左右的双胞胎白胖娃娃,带着稚嫩的童音,在画面变幻中,你来我往,吟诵起了不同的诗句,都押八寒韵,倒也很是悦耳: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音乐伴奏声再次响起,歌唱家拉住两名娃娃的手,再度深情地演唱起来:

    “兴观群怨皆成句,喜怒哀乐化诗篇。

    推敲才成传世语,腹有诗书自翩翩。

    江山代有才人出,风骚请来看当前。

    个个笔落惊风雨,首首吟唱妙难言。

    一场盛会才开幕,北部创举动九原。

    锣鼓喧天如大戏,饱了眼福乐心田。

    锣鼓喧天如大戏,饱了眼福乐心田。”

    歌唱家唱到最后,还专门又重复了一遍,把场上的气氛给推到了高潮。

    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联袂登场,宣布第一届全国优秀传统诗人选拔赛正式开始。女主持正是主持《法苑争王》栏目的方彤,细施粉黛,面容娇美,长发用一个金环束住,耳吊青色玉坠,一袭红色裙衣,衬托着苗条高挑的身段,既典雅又喜庆。男主持靳天朋特意穿上了上白下蓝的汉服,举手投足间有了一些古典的韵味。两人首先邀请七位嘉宾登场。七位嘉宾鱼贯而入,挥手向着现场的观众致意,在主席台前落座。主持人向观众一一介绍七位嘉宾,现场掌声不断地响起。

    方彤宣布,有请大家欣赏一号选手的作品,吟唱《一剪梅.侠客行》。

    观众们一听《侠客行》这么富有新意的题目,纷纷叫好,在热烈的掌声中,一名歌手浑身做武生打扮,快步走上舞台。

    背景画幕上开始出现侠客飞檐走壁、宝剑出鞘、笑傲江湖等图景,在雄浑沉郁的音乐伴奏声中,只听武生用凝重、悲壮的声腔唱道:

    “寒水拂衣辞北楼,晓月如钩,烟雾如流。挥楫荡起破云舟,波又何忧,浪又何忧。

    远望群山红叶秋,风正飕飕,鸟正啾啾。平生义气解恩仇,人在潮头,剑在心头。”

    一曲唱毕,掌声热烈响起,武生打扮的歌手走下台去。

    主持人方彤有请1号作者本人上台,朗诵第二首作品《鹊桥仙.望月有感高考不公和房价高企》。

    观众一听,都笑了起来,一首望月词,竟然还能和高考制度、房价太高问题联系起来,简直不可思议。教育问题、住房问题、医疗问题是群众最关心的三大问题,看看天上的月亮,就把三大问题表现了两个,这连李白、苏轼也不曾思考过啊!所以大家怀着强烈的好奇,静候作者本人登场。

    1号选手西装革履,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士,尖下颌,嘴边有一颗黑痣,长脸,有些瘦弱,但显得很精神,昂首走上舞台,对着欢呼的观众挥动手臂,然后停下脚步,朝评委和台下各自打了一躬,以山西腔调的普通话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冉高尚,来自山西大同,是一名电子车间的工人,业余时间喜欢诗词,是省诗词学会的会员,出版有诗集一本,名叫《小草集》。”

    林溪枫听到电子车间几个字,眼中立刻放射出异样的光芒,自己要创立的工厂不是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吗?

    大在场观众一听作者是一名车间工人,都很惊奇,再听他撇着腔调说话,小草集听起来倒像小炒鸡,台下立刻响起了大笑声,主持人方彤笑得花枝乱颤,用他的语调开玩笑道:“小炒鸡不但好看,更加好吃。”

    这样一逗,立刻引来哄堂大笑,1号选手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毕,男主持靳天朋微笑着道:“不是能吃的小炒鸡,是供大家欣赏品读的《小草集》,方彤和你开个玩笑!大家请安静,有请冉高尚朗诵。”

    于是,冉高尚开始吟诵他的作品。只见他昂着头,背着手,面向天空,仿佛月亮就在演播大厅上方,微眯着眼睛,旁若无人,非常陶醉地吟诵道:

    “《鹊桥仙.望月有感高考不公和房价高企》

    皎澄月色,婆娑桂影,似待公车摘取。蟾宫户印掌嫦娥,便阻却生员无数。

    琼楼玉阙,仙台宝榭,多少裙飞裾舞。泥丸草木胜金银,又岂是凡人屋宇?”

    他的朗诵表现形式再加上不够标准的普通话把台下笑倒一片,朗诵完毕后已经掌声迭起,至于这首词作的内涵,大家却不能说已经完全理解。

    下一个环节是嘉宾发问和点评。

    首都大学的齐教授首先问道:“你这个公车,联系上下文,应该不是今天的公家汽车,而是清朝康有为等考生公车上书的那个公车,代指考生,是不是?”

    当他发问的时候,背景画面上便把《鹊桥仙》全文放大,清晰地呈现出来,观众可以看着词作内容一起思考。

    “是的。”

    “那蟾宫户印掌嫦娥,为何便阻却生员无数呢?”

    “我的意思是,月宫的籍贯户口都由嫦娥掌管着,谁能有月宫的户口,谁没有月宫的户口,都是她说了算。这导致很多没有蟾宫户口的考生失去了同等竞争、蟾宫折桂的机会,比如现在BJ、上海等城市,拥有这些地方户口的学生高考升学率非常高,中西部地区的考生和他们就不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这是不公平的。我当年高考的分数,如果是在BJ、上海,就能上个好大学,而在山西,只能到车间当个工人,这就是不公平。”

    观众听了,频频点头。

    “结合实际,有感而发,好!嫦娥有什么指代?为什么嫦娥掌管着户印,便会阻挡无数考生?”

    “嫦娥就代表政府,代表公安机关吧,因为办户口的不都是一些女民警吗?”

    台下再次传来大笑声。

    齐教授笑道:“你不这样解释,我还真的不好理解。诗情画意是有了,但稍微显得有些晦涩。不如将‘蟾宫户印掌嫦娥’一句改成‘蟾宫户口审批严’然后再接上‘便阻却生员无数’,这样,虽然有些大白话,但读者容易接受,你看如何?”

    冉高尚思索着,还没有讲话,台下已经响起了掌声,冉高尚连连答道:“齐教授点评的很好,我赞同齐教授的意见。”

    华东大学耿教授接口道:“蟾宫户口审批严,或者蟾宫户口走殊途,都可以。”

    齐教授点头道:“走殊途,仄平平,符合格律要求,很好,让人一听就明白了。走殊途,比我说的审批严要文雅一些。”然后他望着1号总结道:“总之,你这首作品不做无谓的风花雪月,敢于切中时弊,与时俱进,是一首上乘的作品。”

    庄梁栋这时向前倾了倾身子,轻咳一声,开口道:“我来对第一首作品说一下粗浅的意见,不到之处,请各位评委和1号诗友指正。”

    他谦逊的态度立刻迎来大家的好感,演播厅也重新变得安静。

    “第一首作品《侠客行》,词作表达了一名侠客不畏艰险、仗义行侠的风骨和情怀,对周围环境的描写细腻,让人如同身临其境,境界悠远豪迈,这是优点。缺点是,上阕既然已经写了秋天的萧瑟,侠客也已经出场,下阕又将描写重点转移到了秋景的描写上,有些喧宾夺主的感觉,我认为,如果下阕一开始就转入对侠客心理、性格、为人的描写,或者对侠客往事的回忆,整个作品的骨肉就更加丰满了。”

    “我主要想把周围景物描写得更加立体一些,来反衬人物高大的形象。”

    “景物立体了,人物形象却不够立体了。”

    “庄老师说的有道理,听您一评论,我这首作品,确实存在这种问题。”

    首都大学齐教授道:“他可能是为了突出侠客行中的一个行字,突出外部环境的萧瑟,所以,才又写了景物。”

    “嗯,这样说的话,写景物也未尝不可,关键是两者兼顾做的还有待提高。”庄梁栋想了想道。

    “人物形象再饱满些就好了。”齐教授道。

    庄梁栋接着道:“是的,人物形象稍显不够丰满。这首作品在字词的凝炼上做的不错,只有一点需要注意,波又何忧,浪又何忧,有点意思重复了,这叫合掌,词作就那几十个字,两句重复,如果不是为了加重语气,达到更好的艺术效果,一般应该避免。”

    “哎呀,我还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对不起,庄老师,您说的好,这是一个大瑕疵。”

    “改为礁又何忧,浪又何忧就可以了。”诗人郭源开口道。

    “对对,谢谢齐教授、庄老师和郭老师,跟着你们学知识了。”冉高尚心悦诚服地说。

    中国诗词学会副会长游坤道:“我觉得1号选手的两件作品,在艺术水准上第二件明显比第一件好,一轮明月,从古至今,无数人在吟诵,他却别出心裁,用《鹊桥仙》咏出了与众不同的新意,这就很好。我们今天的诗词作者,应该向1号选手学习,多观察社会,多关心政治,多写当今社会的现象,有感而发,做一个有历史责任感的诗词人。”

第177章 艳冠全场

    点评结束后,方彤手拿话筒,微笑着宣布:“下面有请各位评委打分,是否同意1号选手进入下一环节。三二一,开始!”

    结果七名评委有三名同意进入下一轮,四名评委基于《一剪梅.侠客行》的不足,投了反对票。每名评委打分分值为100分,这样,冉高尚得300分。

    这时,靳天朋号召现场观众和网上观众给冉高尚打分,时间三十秒。观众们于是纷纷按响了座位上的按键,每名观众1分,最后现场观众打分380分,场外观众打分满分为500分,冉高尚得了350分,总分为1030分。

    是否能够进入下一环节,就看他这一期在10人中的排名了。

    紧接着,靳天朋宣布进入2号选手作品展示环节,有请大家欣赏2号选手作品《沁园春.大别山》。

    舞台上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色黝黑,双眼深邃,沉着稳健,带着饱满的感情,在激昂澎湃的乐曲中,用男高音唱出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

    “帛是蓝天,作画山河,题诗白云。有兰茶相望,松篁互语,牛羊共乐,莺燕同欣。浩气充盈,祥光弥漫,画匠原为革命军。肃山水,创崭新天地,遍野清芬。……”

    背景画面上出现了大别山优美的自然环境,出现了红军战士为革命浴血奋战,万里长征,和父老依依惜别等画面,波澜壮阔的历史背景,优美雄壮的音乐,别具一格的歌词,让大家很是陶醉。

    2号选手的第二首作品是《满江红.岳飞颂》,男主持靳天朋有请朗诵人登场。

    一名头发梳得笔直的中年男子走上台来,面部带着丰富的表情,眼睛深邃地望着台前,用他那标准的普通话,饱含深情地吟哦起来。

    “还我河山,复兴志,气吞霄汉。携劲旅,岳家精锐,拯民涂炭。……”

    中年人吟诵的同时,后面的画幕上开始显现岳母刺字、枪挑小梁王、郾城大捷等画面。画面中,无限山河壮阔,金盔金甲的将军立马山头,眺望远方,让人心中肃然升起保家卫国的责任感。

    陆燕梅在台下观察着中年人的表现,聆听着他的发音,知道这是一名专业的朗诵人员,所以她认真地学习着手眼身法步等各个环节应该注意的内容,默默想着自己上台的表现。

    一词吟罢,又收获了无数掌声。

    然后,主持人有请2号选手登场,进入自我介绍和提问环节。

    2号选手自我介绍完毕,白云山人这时晃动着长发,开口道:“2号,你的两首作品《大别山》、《岳飞颂》,应该是新韵吧?”

    “是新韵。”

    “既然是新韵,应该标注一下,这样容易和平水韵、词林正韵区分开来。”

    “我是想,古人从唐朝到清朝,他们都不曾在诗词作品前单独标注韵律,所以认为标注使用何种韵,就显得多余了。”

    白云山人正色道:“那哪行呢?从唐人到清人,他们诗作都用平水韵,词作都用正韵,当然不需要标注。我们今天写作诗词,既然分为两种诗韵,以平水韵、正韵为正统,在采用新韵时就需要特别标明,便于读者理解,明白吗?”

    “明白了,谢谢山人老师!”2号谦恭地答道,虽然心中有些不服气,但需要依靠这些嘉宾评委打分,不敢轻易得罪。

    诗人郭渊显得很瘦削,外貌上长得一般,属于那种放到人堆中就找不到的类型,如果不认识,有人说他是著名诗人,估计没有人敢相信,这时他开口评道:“我来谈谈对第二首作品的看法,《满江红.岳飞颂》,全词格律符合要求,结构严谨,气势恢宏,用词精当,热情讴歌了岳飞不同寻常的一生,值得肯定。但我想说的是,既然诗词选手要参加选拔赛,一定要有朝着王座去追求的目标,做到把最好的东西展现给观众,以便得到理想的分数。你这首作品在选题上犯了一个错误,想来个新奇的,用岳飞的成名作《满江红》再来讴歌岳飞,试问,你这首作品,以岳飞为题,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内容上,从站位上,能够超越岳飞的《满江红》吗?”

    “不能。”

    “既然不能,选题上就给人想取巧,结果却弄巧成拙的感觉,束缚了你的自由发挥。我希望最后选出的优秀诗人的作品在艺术成就上都能达到类似甚至超越岳飞《满江红》的效果,那这次选拔大会就是非常成功的。”

    2号忙点头道:“郭老师说的有道理,确实这首作品中规中矩,不是很出彩。”

    华北大学贾教授这时道:“2号作者《沁园春.大别山》写的很好,帛是蓝天,作画山河、题诗白云,这样写,想象力非常丰富,原来画家不是别人,是缔造中华人民共和国,给我们开创美好生活的红军将士啊!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出生入死,哪有今天的风景如画,欣欣向荣?这样的写法,表现形式新奇,格律工稳,我认为是一首上乘佳作,值得肯定。”

    紧接着的节目如火如荼地举行,朗朗上口、愉悦身心的朗诵,精辟独到的点评,让大家看得如醉如痴。

    这时,单小玉叫起陆燕梅,让她随着自己到后台化妆间去换衣服并稍作化妆,陆燕梅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怕漏掉精彩的诗词歌颂和点评,但没有办法,既然答应了人家,只好随着单小玉走出了演播大厅,来到了后台。

    周军是最后一名选手,等到周军第一首诗作由专业歌手上台演出的时候,陆燕梅被后台服务人员领到了等候室,在等候室中,陆燕梅听到大厅中音乐声响起,音乐声和谐柔美,如同泉水般流畅,大山般深沉。

    只听歌手伴着音乐舒缓地唱道:

    “雷声敲响迎春鼓,闪电耀明天阙心。

    好雨纷纷云际出,东君脉脉九关吟。

    晴时幽草含珠露,野畔花香胜上林。

    一道彩虹山水映,渔樵共话喜盈襟。”

    陆燕梅心想,单小玉姐姐的男朋友周军报上来的两首作品,都是评论国家政策,对人大会议的召开进行讴歌的,看来这个人政治原则性很强,头脑思路很清晰,遣词造句很讲究,政治性诗句竟然描写得如同一幅景色绝美的画卷,不愧为BJ大学的研究生啊!

    一曲歌罢,主持人靳天朋宣布朗诵环节开始,陆燕梅于是整理思绪,缓缓从后台走出,当她上场的时候,观众眼中都是豁然一亮,只见一个仿若仙女一般的人物在雾气弥漫中缓缓登上舞台,台下一片沉寂。

    陆燕梅脸晕朝霞,唇如丹朱,秀发分梳,从两耳边如水般倾斜到肩膀之后,双眸中似乎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意,身穿一袭低胸银丝素裙,素裙左侧胸前别着一块精心折叠的红纱,如同绽放开来的一朵大红莲,十分娇艳。她两耳各挂了一条淡银色吊坠,和身上的素色裙子相映成辉,尤其是她裸出的右肩和后背,更是光滑如脂,白腻胜雪,不但没有让人产生猥亵的心思,反而给人超尘脱俗,来到蓬莱仙岛、瑶池圣地之感。

    望着全场上千观众,陆燕梅毫不胆怯,仿佛天生是为这个舞台而生一般,带着淡淡的微笑,自信大方地走到舞台中央,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强大气场,令她一时间成为这个演播大厅绝对的核心,观众的眼睛一个个都像被仙术定住一样,看着她的身影舍不得挪开。

    白云山人何曾见过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人物,在评委席上睁大了双眼望着陆燕梅,那高挑的身段、高雅的装扮、高贵的气质,都将他牢牢吸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倾慕,如果能够通过放电电到她的话,他真不惜把全身的电力都倾注到双眼中,毫无保留地放射出去。电视镜头不知不觉间对向了他,将他一幅痴迷之相尽数录下,他竟然浑然不觉,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之境。

    陆燕梅对着评委席略一躬身,嫣然一笑,并没有拿稿子,而是将那首诗背在了心中,十分轻松地直接进入主题,望着观众,带着迷人的微笑,用珠圆玉润的声音道:

    “十号选手第二首作品,七律诗朗诵。”

    甫一发声,她纯正的发音、优美的音质、宽厚的音域立刻如同一个个乐符飘进全体观众的耳朵中,听着是那么地舒服受用,把心儿都熨帖地暖洋洋的。七个评委的眼睛这时都立刻亮了起来,这个女孩不但长得好,气质出众,音质竟然如此独特动人,比专业的主持人还要专业,太难得了。

    主持人方彤在舞台一角站着,这时也不由得耸然动容,她是专业主持人,一听发音,立刻知道好坏,陆燕梅才说一句话,就令她侧目而视了。

    “七律诗的题目是:《全国人大会议展望》。”

    全场鸦雀无声,都静听下文。

    “煦暖春风遍九州,首都旭日照当头。

    天安门上戈矛肃,大会堂前冠盖稠。

    五岳摩云千岭望,一江奔海万河流。

    沉沉民意成方策,攘攘龙楼夜未休。”

第178章 惊动台长

    陆燕梅朗诵诗作的过程中,白云山人忘记了好色的本性,耳朵的功能超过了眼睛的功能应用,竟然听得入了迷;单小玉激动地眉飞色舞,浑身乱晃动,感到不可思议;张仲成忘记了这位美女是刚才林溪枫带过来的,还以为是电视台从BJ请来的著名主持;林溪枫想不到这个小妹竟然有如此横溢的播音才华,整个身心都朝外泛溢着替陆燕梅骄傲自豪的细胞,让台上的陆燕梅从人群中自然就感知到了。

    总之,台下越是表现出对她的不可思议,她就越发从容自如,此时的她就是那最美的公主,绝对的主角。

    虽然是讴歌人大会议的政治抒情诗,但一来周军将诗作写的很耐人品味,颇有古风,二来陆燕梅的声音,朗如珠玉,充满了庄严肃穆之感,把人大开会的那种景象通过声音给表达了出来,给人晨风拂面,阳光明媚的春日之感,所以,一首七律诗作吟罢,稍微的沉寂后,便爆发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这掌声,是发自内心的感情表达,国家的政策好,人民生活富足,诗作表达了群众的心声,自然会得到热烈掌声。尤为难得的是,读这首诗作的这个女孩子,表现达到了完美无可挑剔的地步,气场气质、容貌打扮、身段身材、音质音域、观众亲和力、舞台掌控力竟然都是一流的,将电视台花魁方彤都比得黯然失色。

    她读完在那自然地一站,让观众感到无比的享受和舒适,只希望她再多在舞台上停留一会儿,及至看她躬身行礼,转身就要离去,观众热烈的掌声再次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这一次,掌声纯粹都是为她本人鼓掌,与周军无关了。

    星光离去,评委们才回过味来,在主持人的要求中,对上场的周军提出点评意见。

    林溪枫望着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一身学究气的周军,没有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他进步会如此之大。大学时期,只看到他埋头学习,一心要考最高学府的研究生,没有时间舞文弄墨。谁知自从西山游玩前教给他格律知识后,他的进境竟然突飞猛进,给人一日千里之感,现在做出的诗作和自己相比也是丝毫不差了,看来这小子被单小玉给激发出潜能来了,爱情的动力就是强大啊!

    华北大学贾教授兴奋地评价道:“政治体裁的诗作不好写,一写就容易写成老干体,比如什么‘人民街头齐欢唱,改革开放事业新’、‘人大代表为人民,责任重大表决心’等内容,虽然表达了拥护和爱戴之情,但毫无诗的意蕴和味道。

    十号选手选择歌颂人大会议这个体裁,难度很大,但他这两首作品,一首直接正面描述对人大会议的召开的展望,却高屋建瓴,运用了几个由远及近的镜头,详略得当,比喻贴切,气势非凡,形象生动。另外一首以春天喜雨的形式表达对人大决策国计民生大计功能的热情讴歌,同时给人描绘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田园山水画卷,非常好,可以说,这两首诗作值得那些老干体作者好好学习和参照。”

    首都大学齐教授也道:“十号选手描写天安门和大会堂这样充满现代感的元素,却写出了古人诗作的味道,又不失庄严感和现实感,这说明作者不但功底扎实,而且确实用心了,真正把感情投入在其中,才会写出这样出色的作品来。”

    这时,白云山人拿着话筒发言指出,周军第一首作品颔联和颈联对仗上存在瑕疵,比如“云际”对“九关”、“幽草”对“花香”的问题,对仗上不够工稳。

    中国诗词学会副会长游坤道:“对仗有工对,也有宽对,古人在这方面没有严格要求一定是工对,只要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是名词,另外两个字组合在一起也是名词,他们就可以做对,至于两个字的组合是并列结构、偏正结构,还是其他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诗圣杜甫作诗对仗最讲究工稳,但也做不到句句工对。比如在《蜀相》中,‘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春色’对‘好音’,‘天下’对‘老臣’,也不能称为工对,尤其是颈联的‘三顾’对‘两朝’,‘顾’是动词,‘朝’是名词,放在今天,我们可能还要抨击它不对仗,但它其实是把‘三顾’作为特定名词使用了,不但是对仗的,而且是千古传颂的佳句。

    所以,在对仗上,我看还是要以把意思表达到位为要,不宜要求太严太细。山人老师这是对我们选手更严格的要求了。”

    白云山人脸上略微闪出尴尬的表情,还是立刻堆上了微笑,连连点头称是。

    周军大智若愚,在听取评委讲评时,脸上浮现的始终是温和谦逊的微笑,给评委们的印象很好。

    最后,经表决,大家一致给周军投了赞成票,观众也给他打了很高的分数,顺利进入下一关。

    聚光灯对准了周军,这时的周军容光焕发,沉稳镇定,气度非凡,很好地表现了BJ大学高材生的水平。单小玉痴痴地望着台上,才发觉周军的内在美越来越浓,浑身从身体内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越发地吸引人,和林溪枫相比,除了长相不如他英俊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他那种学究般的表情和沉稳,也很好地弥补了英俊问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成熟和迷人,小玉越是这样想着,越是望着周军发痴。周军这时在台上注意到单小玉对自己发自内心的爱意,开心地咧嘴微笑起来。

    这时,主持人靳天朋邀请韩云鹤上台讲话,韩云鹤腆着肚子走上舞台,拿起了话筒,林溪枫坐在台下,默默地望着他,看他满面红光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欣慰。这位去年突然犯病,差点命丧黄泉的官员已经恢复了健康,开始侃侃而谈。

    他对这次诗词大会做了高度的评价,他说,想不到诗词学会的这次创举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想不到参赛选手水平这么高,想不到现场观众这么热情,想不到网上氛围这么火爆,想不到电视台组织工作做得这么周到细致,想不到整个诗词大会会有这么多看点,不论是选手、评委还是演唱朗诵的专业人员,一波接着一波,都让人回味无穷,流连忘返。

    他希望电视台和诗词学会继续努力,把接下来的选拔赛做好,给全省和全国人民带来丰富的文化盛宴,提高北部省文化工作在全国的影响力。

    第一期诗词大会圆满结束,林溪枫却急急忙忙地到后台去寻找一号选手冉高尚,一问工作人员,才知道冉高尚已经出去了,他连忙又去求助方彤。方彤这时正在后台,笑眯眯地对他道:“林溪枫,你这个点子大王,真不简单,我们现在都在为你打工啊!”

    “方老师,别开玩笑,是我们为你打工才对!”

    “你看,你想出的主意《法苑争王》现在火得不得了,现在又安排我们电视台搞了这个优秀诗人选拔赛,看今天的样子,也会立刻火起来,把我们的传统节目梨园争霸赛都挤得只好改时间了,难道还不是为你打工?”

    “方老师,怎么能说安排?太让我惭愧了!我只不过像人大代表那样进言献策罢了,具体操作都是你们的,功劳也是你们的。祝贺这期节目取得圆满成功!”

    “哈哈哈,同贺同贺!”

    稍微寒暄几句后,林溪枫通过方彤要到了冉高尚的电话,便转身走出了后台。

    这时,陆燕梅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拉住他的胳膊道:“林溪枫,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虽然被陆开生要求叫哥,但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林溪枫,她感到还是喊名字爽快。

    “燕梅,你的表现是第一流的,是绝对的大明星。真想不到你有这方面的潜质,前途不可限量。”

    “别老是夸我,给我提提批评意见。”

    “你是绝对的专业水准,让我提批评意见,没有,完美无瑕。”

    “我真有这么厉害吗?”

    “那是必须的!”

    俩人正亲热地说着话,白云山人的身影从他们身旁走过,不时地回头瞄看他们两个,脸上露出冷峭落寞的表情。

    白云山人太震惊了,想不到这样一个才艺貌俱全的大美女,和林溪枫关系这么好,他林溪枫不是刚刚结婚吗?他的新娘不是这个女孩啊!难道因为那个新娘得了艾滋,又换了这个?如果是这样,我倒要好好去找找那个新娘了,哪怕她得了艾滋,也是人间少见的尤物啊!

    白云山人胡思乱想着,走出了大厅。谁知才出大厅,又见到单小玉亲热地挽着10号选手周军的胳膊,正在前面走着。原来她后来新交的男朋友是10号啊,还别说,这两个人真是挺般配的。他望着曾经的梦中情人小鸟依人的样子,一丝酸涩和嫉妒从内心腾腾而起,忙转身回到大厅,朝着厕所方向而去,实在不想看到他们一个个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样子。

    林溪枫携着陆燕梅刚走出大厅,后面匆匆跑出来一个工作人员,对着陆燕梅喊道:“这位女士,麻烦你留步,我们张台长有请。”

    陆燕梅愕然地道:“张台长,我不认识他啊?”

    林溪枫兴奋地道:“傻丫头,你的表现惊动了台长,好运要降到你头上了。”

    陆燕梅又疑惑地望向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微笑着,不置可否,只是道:“台长只是让我请你,没有说什么事,请你随我来吧,到办公楼会议室。”

    陆燕梅迟疑着,林溪枫道:“去吧,我出去找个人,马上回来等你。”

第179章 好运来临

    林溪枫看着陆燕梅随着工作人员出了演播厅,走入广播电视台办公楼,拿起电话给冉高尚打电话,很快接通了:“冉老师,您好,我是省诗词学会的,名叫林溪枫,晚上想请你吃个饭。”

    “林溪枫,听说过你,这次诗词大会还是你组织起来的呢!为啥要请我吃饭啊?”

    “我虽然和冉老师以前没有过交往,但很钦佩冉老师是性情中人。从《侠客行》的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冉老师的侠义情怀;从《鹊桥仙》中可以感受到冉老师为民鼓与呼的忧患意识,所以想和冉老师多交流交流,已尽地主之谊。”

    “别吹捧我了,都被淘汰的人了。晚上还有谁啊?”

    “还有十号选手周军、还有省诗词学会的理事单小玉、更有朗诵人大二次会议展望诗作的美女相陪。”

    “那好,有美女陪着,我一定赴会。”

    “你走远了吗?”

    “我刚出电视台大门。”

    “我还有点事想向你请教请教,麻烦你等我一下好吗?”

    等到找到冉高尚的时候,林溪枫单刀直入:“单老师,刚才听你自我介绍,知道你是电子车间的工人,想问问你,你是具体做什么的?”

    “做手机用摄像头的。”

    “哎呀,那太好了,专门生产摄像头吗?”林溪枫差点跳了起来。

    “对,这活对我来说很简单啊?怎么了?”

    林溪枫抑制着内心的狂喜,平静地道:“哦,没什么,你在你们那个厂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

    “一个月不到六千元钱。”

    “嫂子干什么的?”

    “她原来打扫卫生,现在没有工作,平时在家照顾我老娘,老娘虽然才六七十岁,但去年得过脑出血,留有后遗症,行动不便,而且还有腰椎间盘突出症,厉害得很,经常疼得直不起腰。”

    “哦,那孩子呢?”

    “上大学了,就在北龙上的新京大学。我来北龙,一是参加比赛,二是来看孩子。”

    “那好啊,晚上把你儿子一块叫上。”

    “不太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都是自己人了。冉老师,刚才听你说你家的情况,负担挺重的,你一个人要招呼四口人吃饭啊!”

    “是呀,是有点重,不过省吃俭用还能维持。”

    “冉老师,你是专业技术人才,我这边刚好要建个电子工厂,需要生产民用摄像头,想请你过来帮忙,工资上给你加一倍,一个月12000元,你看怎么样?”

    “这么高?”

    “你是专业人才,我急需你这样的人才。”

    冉高尚突然警觉地问:“你不会想让我给你生产针孔摄像头吧?”

    “针孔摄像头国家特殊管制,怎么能生产?不经特许,生产就违法。我们怎么会干违法的事呢?”

    林溪枫就把智能倒走镜的事给他说了,冉高尚一听,这玩意儿还能治疗腰椎病,说不定母亲的腰椎病还能治好呢!倒走镜功能这么多,一定有广阔的市场。更为关键的是,林溪枫给他的工资比在原单位高出一倍,这能够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林溪枫还跟他说,如果他想把母亲和妻子接过来,可以帮他解决房租问题。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又和家中通了一个电话,最后爽快地答应了。

    辞别冉高尚,林溪枫来到电视台楼下,静候陆燕梅,等了好一会,他见到陆燕梅满面微笑着从大厅中出来,忙问:“是好事来了吧?”

    “真的是好事来了,林溪枫。没有想到来参加这次大会,竟然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陆燕梅一脸兴奋,蹦跳着来到了林溪枫身边。

    “到底怎么了?”

    “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把我领进了五楼的会议室,会议室坐着七八个人。张台长和总编室、运营部、节目部好几个领导都在那里坐着,简单地做了介绍后,他们问了问我的基本情况,问我为何高考时没有报考中戏、北影等艺术类院校。”

    “对啊,你的条件完全可以进中戏、北影这些艺术类大学的,为什么啊?”

    “高中只顾埋头学习,没有想到走艺术的道路,更何况竹喧姐姐都考上了华北大学,刺激到了我,我也想凭真本事考个好大学。谁知道高考卡在数学、物理上,分数不是很高,最后只上了个长江电子科技大学。”

    “张台长他们怎么说?”

    “他们让我表演了一段舞蹈,又朗诵了一篇新闻稿件,还让我唱了一段歌曲。感觉我的表现还可以吧,说能让我转学到华北大学播音主持专业学习,张台长说,他有个同学在长江电子科技大学当领导,由他来协调我转学事宜,你说这是不是大好事?”

    “真的是大好事,今天我和你姐姐晚上请你吃饭,好好庆祝一番。”

    晚上,冉高尚、冉高尚的儿子冉浩轩、林溪枫夫妻、周军、单小玉、陆燕梅等七人在电视台附近鸿福酒店的好运来包间中聚会,本来周军要请陆燕梅吃饭以示谢意,但陆燕梅因为在电视台露了脸,林溪枫夫妇非要请他们吃饭不可,更何况还有冉高尚父子在,当然更应该林溪枫请客了。

    这个包间的名字也非常吉利,“好运来”,对于今天来吃饭的人来说,还真是如此。周军顺利通过第一轮电视选拔赛;冉高尚有了跳槽的选择,可以拿到高出一倍的工资;陆燕梅能够从重庆转学到北龙学习播音主持;林溪枫的工厂手续办理顺利,快要办完全部手续,又招募到一位专业从事摄像头的人才,真是名副其实的好运来。

    周军、单小玉这是第一次和陆竹喧正式会晤,单小玉心中暗道:“看来林溪枫的眼光不错,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在一起还真是挺般配的。”

    这时,她的心中完全接纳了周军,醋意已经不再升起了,只有衷心的高兴和祝福。

    当他们听林溪枫说陆竹喧就是前年秋天西山欣赏红叶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孩,都啧啧称奇,连夸林溪枫有能耐。更令他们称奇的是,陆燕梅原来是陆竹喧的堂姊妹,怪不得两个人都长得那么漂亮。

    冉浩轩在新京大学读二年级,正好和陆燕梅是一届,他的长相一点也不像冉高尚,冉高尚长的是长脸,瘦削,脸上充满了生活的雕痕,显得愁苦,而冉浩轩二十多岁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长着一张帅气的面孔,皮肤很白,一对眸子晶亮晶亮的,很深邃,带着点迷人的味道,身材更是比他父亲高出不少。

    冉高尚要求儿子称呼林溪枫叔叔,称在座诸位叔叔阿姨,这一要求立刻把陆燕梅逗得吃吃地笑了。

    冉浩轩道:“爸,你看看他们,和我年龄差不多,怎么喊叔叔阿姨?亏你说得出口,还是各叫各的吧!”

    林溪枫忙道:“各叫各的也不行,冉老师,我们都称呼你老师好了,和浩轩兄弟姐妹相称。”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就该这样!从年龄上来说,我们和你儿子是一代人,其实应该称呼你叔叔才对。”

    这样,冉高尚才算作罢。

    等菜肴陆续端来,林溪枫端起酒杯:“来,为欢迎单老师、周军两位参加诗词大会,干杯!”

    酒过三巡,陆竹喧拉着妹妹陆燕梅的手,告诉大家,因为朗诵周军的诗作,她被电视台相中,要从重庆转回北龙,到华北大学播音主持专业读书,毕业后直接到电视台上班。

    大家一听,都热烈鼓起掌来,衷心地表示对陆燕梅的祝福,冉浩轩眼神亮亮地望着陆燕梅,一个大学生,竟然能够从重庆转回到北龙,感到不可思议。

    陆燕梅见了,不由莞尔一笑。

    冉浩轩这时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大着胆子来到陆燕梅身边道:“陆燕梅同学,祝贺你从重庆回到北龙,敬你一杯。”

    陆燕梅连忙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茶水,以茶代酒道:“谢谢!”

    “怎么不喝酒啊?”

    “对不起,我要保护嗓子。”

    “好的,我在新京大学,很高兴认识你,留个电话给我,等你从重庆回来了,我到华北大学去找你玩。”冉浩轩一饮而尽后说。

    “没问题。”陆燕梅喝了一口茶水,大方地回答。

    冉浩轩喝完酒,留了电话,很优雅地帮陆燕梅扶了扶椅子,等陆燕梅坐下后,才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回座位。

    冉高尚骄傲地望着儿子的身影,浑身充盈着父爱的光芒。林溪枫和陆竹喧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意味深长的色彩。

    晚宴后,单小玉负责开车将周军、冉浩轩父子送回,林溪枫叫了一辆出租车,和陆竹喧一起,将陆燕梅送回她家。

    路上,陆竹喧神秘地道:“燕梅,你要小心了。”

    “什么小心了?”

    “那个冉浩轩看起来对你有意思。”

    “什么啊?我的姐,初次见面要个电话,以后加强联系,能有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吗?”

    “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陆燕梅听了道:“姐姐,能不能不这样庸俗?一个眼神都疑神疑鬼的,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正常交往了?说句话,留个电话,就说人家对我有意思,那有意思的还不得有一大堆啊!”

    陆竹喧也被说笑了:“姐这不是关心你吗?”

    “姐,你在大学期间,一直到现在上研究生,问你要电话的还会少吗?”

    陆竹喧望了一眼林溪枫,想起第一次在医院碰面后自己的电话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弄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自己是怎么弄到的,他的手段比冉浩轩强多了,心中不由暖洋洋的,故意否定道:“没有异性第一次见面就急着问我要电话的。”

    林溪枫在旁听了,抬头看向车的天窗,默不作声。

第180章 李春被打

    陆燕梅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反应,问陆竹喧道:“林溪枫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问你要电话?”

    孰料陆竹喧趁势答道:“当然要了,所以我们好了啊!”

    陆燕梅意识到问漏了嘴,笑道:“即使冉浩轩要追求我,也没有什么啊!在我看来,至少他不惹人烦。”

    陆竹喧道:“可是你的条件比他强很多,在我看来,不够般配啊!”

    “我没有感觉到比他强什么啊?我父母都是农村人,我现在上的大学还没有新京大学好呢!”

    “可是你以后会成为北部省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前途无量啊!”

    “当家花旦?我就朗诵了一首诗,就敢说要成为当家花旦?你别把我给吓着了。”

    “你的表现惊动了电视台台长,还不说明问题吗?”

    林溪枫用手捂着嘴轻咳了一声,道:“竹喧,感情的事,各人自个做主,别乱提意见,你忘了我们的经历了?”

    “我这不是希望她好吗?”

    “都是打着好的名义,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与人。哪怕自己曾经就是一个受害人,对待别人,还会这样。没有办法啊!”

    “姐,我听出来了,你和林溪枫好,是不是也受到强大阻力了?”陆燕梅听出了个中味道,找到了反击的靶点。

    “林溪枫,你是跟谁一头的啊?”陆竹喧词穷,对着林溪枫佯怒。

    “我和真理一头。”

    陆竹喧突然侧身扭住了林溪枫的耳朵:“好小子,回去就叫你跪搓板。”

    “哎呀,饶命!”

    陆燕梅在旁不由咯咯大笑起来。

    第二天,林溪枫便带着冉高尚去了郊区陆家村,看了厂房,商量如何对厂房进行改造,并且和林溪水、辛明明、冯立等人联系,对进购哪些器材做了详细的商量和叮嘱。有了冉高尚的支持,本来要等林溪水、辛明明学习回来才能开工生产的局面得到了改观,大概所有生产材料齐备时,厂房改造、机器设备购置、工人招募和培训等工作也就能完成,届时就可以开工生产了。

    林溪枫准备安排林溪水任总经理,负责一切事宜,由岳父陆开生负责协助林溪水工作,大事一块商量。陆开生还有一个专项的职能是负责财务的监督工作,林溪枫给他安排的任务是,花钱申请必须经他盖陆竹喧的印章后,才能走到林溪水那里签批。

    陆开生被免了街道办主任职务后,实在不好意思到单位去上班,但又不愿意提前办理退休,因为退休后工资要少很大一部分。除了到单位撰写年终总结、填写有关个人信息等必须的事项外,就在家闲着,新任领导也无法管束他,这就造成他很多像他这样被免职或降级的人脱离了有效管理,无事可做。

    所以,陆开生很高兴能够到厂里做事,免得什么事都不做整日里无聊的很,闲出病来。

    至于冉高尚,他主要负责摄像头的生产制作事宜,这时就需要根据一期的工作量,确定大致的工人人数,招募一批,提前找到相关样品,对他们进行培训。

    辛明明则负责智能镜制作部分的生产,冯立负责采购和销售事宜。林溪水、冉高尚、辛明明共同负责按照计划把这些部件组装成完备的倒走镜成品。

    这样一分工,他林溪枫就可以有较多的时间继续从事律师工作和省诗词学会的相关工作了。

    2014年3月6日,惊蛰。

    北龙市街头,柳枝开始吐出嫩绿色的枝芽,在风中轻舞,仿佛在炫耀一件件绝美的手工绿纱制品,引诱着人们购买。桃树也在不经意间绽放出满枝粉红的骨朵,默默无声用它的绝代风华点缀世界。它们在向人们提醒,春天已经来了,春天的气息不容阻挡地重回人间。

    北龙市新龙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门外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两个年轻人。男的戴副墨镜,女的戴着口罩和眼睛,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是从他们的身材和举止来看,男的显得很干练洒脱,女的仪态雍容,两人手挽手,神态亲昵地走进疾控中心,挂了号,走进一间检验科科室。

    科室内的医生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神态温和地望着走进科室的两人。

    青年男子对着医生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我妻子想做个HIV检测。”

    “哦,好的。怀疑什么时候感染的?”

    “大概三个多月前。”

    “嗯,已经过了窗口期。艾滋窗口期是一到6周时间,其实,过了6周时间过来最好,早发现可以早用药嘛!”

    “她怕窗口期长,检测结果不准确,所以现在才过来。”

    女医生点了点头,给青年女子开了三张化验单,一张检测血液、一张检测尿液、一张检测唾液,便吩咐他们去做检测。

    等检测工作做完,他们走出疾控中心时,青年女子紧张地对男子道:“一个星期之后,如果检测结果是阳性怎么办啊?我还有些受不了。”

    “没什么!天塌不下来,即使天塌下来,我和你一起扛着,别担心,啊!”

    “这些天我一直在吃素,求菩萨保佑,我和我妈前天还专门到南湖观音庙烧了香,许了愿,如果我的检测结果是阴性,到时给观音庙连续烧一个星期的高香,封上一万元的礼仪香资,但愿菩萨保佑我。”

    “你的心这么善良,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这时,青年男子的手机响了起来,青年男子拿起手机接通了:“哦,是雷霆啊?怎么了?”

    “李春被人打了,严重吗?”

    “左腿被打断了,这么严重!看守所不是管理很严格吗?怎么会出现这事?”

    “打人的人会武术?那看守所应该提前做好预案才对!通知不到他家属?那好吧,我来通知。”

    这对青年正是林溪枫和陆竹喧夫妇,他们这天专门到疾控中心进行艾滋病检测,为了防止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过来,还用口罩和眼镜遮住脸部,用了一个假名字给陆竹喧做了检测,结果在一星期之后才能拿到。

    没想到,刚走出疾控中心的大门,林溪枫就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李春在看守所传染病监区被同监区的一个才进去的青年给打了。

    李春涉嫌强奸犯罪投案自首后,因为检测出了艾滋,被关押在北龙市第三看守所第八监区,这第八监区是市公安局投资建设专门关押传染病的监区,主要关押艾滋、梅毒、淋病等有着传染性疾病的嫌疑人,以和普通嫌疑人实现分离关押,确保安全。

    第八监区共有房屋五间,李春被关在3号牢房。3号牢房是一个狭长的房间,两边是木制的大通铺,一边安排9个人,一间共住18人,靠里右侧上方高高悬置了一台电视,晚上可以看看新闻联播。两侧墙壁上悬挂着看守所监管制度,使监室充满着冷森的感觉。

    被检测出艾滋后,李春万念俱灰,感到还不如在普陀山跳海自杀来的干脆,不过,人已经寻死过一次,不会再次寻死,看守所也不会允许他自杀。

    所以,他整日以泪洗面,浑浑噩噩度日。他知道,放纵自己的恶果使自己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名誉、自由、亲情、身体等统统受到了巨大损害。

    年前,李春在电视重播上看到父亲李有志在梨园擂台争霸赛上涕泪俱下、满含深情地演唱《探监》,对自己提出殷殷的期望,并希望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去,这一幕把他看得肝肠欲断,泪流满面,同时为父亲喜得年度冠军高兴地手舞足蹈。

    看到父亲知道自己得了艾滋仍然不离不弃,他心中充满又充满了亲情的温暖,在父爱的支撑下,他的心情才一点点好转起来。

    监所的日子很规律,除了一开始进来的那段日子被公安局民警提审过几次外,他每天和同监室17名嫌疑人一块吃饭、放风、学习、劳动。

    具体作息安排上,早晨六点起床洗漱,六点半到七点是吃早饭,上午学习劳动和放风,午饭十一点半开饭,然后是午休时间,午休后起来放风学习劳动。晚饭是五点半开饭,到七点钟,同室嫌疑人可以看看电视,或者打打牌什么的,晚上九点半就寝。

    一开始,监所的饭菜李春难以下咽,因为很难吃,米饭硬得很,伴着清水煮两根白菜的菜汤根本进不了喉管。馒头发黄,碱面放得过多,有时候还能闻到发馊的味道,实在让人没有食欲。

    不过饿了两天后,他的胃口就渐渐习惯了监所简陋的条件,不再挑食,不论是什么饭菜,他都能一扫而光。哪怕看到饭菜中有人的头发或者是蚊子、苍蝇之类令人恶心的东西,他也习以为常,直接挑出去,继续吃得喷香。

    因为每人每天的分量是固定的,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那点饭菜数量根本不够他吃的。所以吃了三顿饭,晚上闲下来的时候,还是感到饥饿。监所每周会为他们加餐改善伙食,会有肥肉片之类的,不过和外面的条件比起来,仍然难吃得很。至于排骨、鱼之类的东西,因为不安全,更是连想都不用想了。

    父亲在电视台得奖后,专程来到看守所,给管教干警处留下五千元钱,用于为李春改善伙食。不过看守所管理很严格,不开小灶,李春还是只能和别人一样吃难吃的号饭。

    好在管教干警把五千块钱打到了他的购物卡上,平时需要吃些什么火腿肠、面包之类的零食,可以报给管教,请管教到监所的超市中购买后给他带回来。

    监所的同监人员几天就会有所变化,有的是换了监室,有的是判刑被投入监狱服刑,有的被宣布无罪或者取保候审,从监所释放出去,各种情况都有。

    除了接受管教管理外,他们这个监号还有一位号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长得一身膘肉,满脸横肉堆垒,三角眼一瞪,看着挺吓人。这个号头姓冯,和管教关系很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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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亲算定命中要出家的他,却意外成为搏击高手,考取大学更使他文武双修,才情横溢。
仰天歌一曲,仗剑行天下。看平民青年如何运用诗怀和剑胆行走社会,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传奇。
终南山的隐修,王家庄的风云,北龙市的拼搏,诗词王国的缔造,守护平安的传奇,错综复杂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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