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四章 老子恨你
他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其实就是对眼前环境的一种形容,一种表达惊疑的方式,并不认为是进了仙府,就驾船在海上随便走了一走,怎么可能就进了仙府,何况他自己在这片海域不知道兜兜转转过多少遍。
惊疑的点也在这里,在这片来来回回逛过多次,为何从来没见过这般景象?
若说是幻象或什么蜃景,那后面的船只哪去了。
然就在此刻,青牙忽感觉冥冥中又有什么波动了一下,来路的景象又花了一下,那些影影绰绰的岛屿突然又消失了,而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又出现了。
他这次是真感觉不对了,喃喃了一声,“什么鬼?”
庾庆却大喊了一声,“停船,就停在这里!”
他有过“白萝卜”开启诸夭之境大门的经验,又经历过刚才闯进来的过程,可以肯定灵根若想开启封印的大门,就不能离的太远。
水中推船的安邑和苏秋子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毫不犹豫停下了船……
眼看大多船只和人员在海上突然混乱了起来,稍远观望的相海花等人也都惊疑了起来。
虫儿有点担心,问相海花,“阁主,出什么事了吗?”
“刚才的幻象…”相海花嘀咕,她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回头对一手下招呼道:“去两个人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有人迅速领命而去。
一脸担忧的虫儿又隔着人看向了师父,却见师父闭目凝神状,丝毫没有被此时此刻的乱象影响一般。
相海花忽又是一声惊疑,“那幻象又出现了!”
小师叔骤然睁开了眼眺望,果然,海上又出现了蜃景般的海岸线,庾庆等人搭乘的坐船又在消失的地方重现了。
而这个景象,只有面对的这个方向的人才能看到,但已经足够再次引起骚动。
“仙府开启了!”
不知是什么人忽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整个海面的船和人刹那沸腾了一般,离得近的船只迅速驾船冲了进去,离得远的人干脆弃船飞掠而来冲入。
守在“幻象”分界线处的庾庆等人,看向左右冲过的船只和人,看向头顶飞掠而过的人,有被千军万马冲击的错觉,那些人的狂热连在水里推船的安邑等人都感受到了。
“不要船了。”龙行云一声大喊,直接弃船冲向那道众人冲去的口子。
他刚才急着四处找庾庆他们,船开的较远了,生怕错过了进仙府的机会。
黄须雄和凤官云等人自然是赶紧跟上,两人其实有点被惊着了,之前还觉得这位龙少有点乱来,没想到真跟出一个仙府来。
龙行云有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竟直接落在了庾庆他们的船上,还是那一套,他别的不清楚,反正感觉跟紧狗探花就没错。
装载三仙堡其他人员的船只也停靠在了庾庆他们的边上。
面对四周唰唰而过的人影,还有那千帆竞渡的船只,青牙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愣愣喃喃,“仙府…”
脸上血迹犹在的老邱看着那景象,喉结急剧耸动,眼神里的渴望难以掩饰,好想也冲进去,可回头看看船楼上的丁甲青,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都不敢过多盯着丁甲青看,怕又因为什么原因挨揍。
被打了几顿后,他也想找块镜子看看自己的行为表情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梨花娘娘也很想冲进去,可也同样不敢,深知自己的修为在半仙高手面前,不足以支撑这段距离。
丁甲青的目光很快又抬向了空中。
而空中云团里的人,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角度的原因,他们没看到仙府幻象,却目睹了庾庆等人坐船一点点消失的过程,那情形有点诡异。然后看到海上乱了套,此时又看到大量人和船冲向同一个位置,然后凭空消失在了同一个位置,自然意识到了什么。
三团云加速下降,体积在人眼里也显得越来越大。
丁甲青的身形突然一闪,一道虚影升空而去,直接冲进了一团云中,精准锁定了藏身者的位置,一个照面,发现是老熟人地师。
地师见到他从
他之前还以为是洛云娉和丁甲青。
丁甲青一句话都没说,一个闪身而去,穿云而出,又冲入了另一团云中,再次快速锁定了藏身者的位置,直扑而去。
船楼上,刍武和冥僧正盯着空中的动静,突然,上方空间似乎坍塌了一般,三团白云骤然缩小了不少,连他们在海上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拉扯之力。
轰!紧接着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三团白云如碎絮般崩碎,然后崩溃消散。
云团里的人也出现了,有地师和地母。
丁甲青倒飞而出的身影从地师眼前划过,宛若流星般砸向海面,令地师大吃一惊,他能看出,丁甲青这是被人给震飞了。
他赶紧看向另一人,看向击飞丁甲青的人,却没看清楚,只隐约看出是个男的,是个老家伙,也已经倒冲向了海面,连朵浪花都不带起的,悄然消失在了海中。
此时,高空中的爆发之力才波及了海面,正下方的海域宛若被一个巨大的球体压的凹陷了进去,然后才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海啸般荡向四面八方,许多船只如一片树叶般时而在浪尖,时而在浪谷中,随时要被巨浪吞没般。
许多没有强大法力固定的船只,顷刻间解体。
见此情形,庾庆看人已经进了好多,感觉差不多了,在海啸扑面而来的当口,大喊道:“走,开船,开进去。”
水中推船的安邑等人立刻照办。
也就在此刻,也许是获悉了庾庆正式决定进仙府了,庾庆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传音声:老十五,向兰萱隐藏了修为,她已是半仙之躯。
庾庆闻声一震,极目远眺,寻找,小师叔也来了?
啪!与此同时的向兰萱,一掌拍在了船舷上,身上的法力滚滚而出,定住了所乘船只,水中推船的安邑等人再难撼动半分。
左右的船只,三仙岛其他人所乘的船只,听到庾庆的号令后,都已经快速驶离了。
感受到了法力波动,也发现了所乘船只被定住了,庾庆扭头看向了向兰萱,目露惊疑,他知道刚才对自己传音的是谁,也知道小师叔既然这样说了,想必就不会有错。
向兰萱误以为他是要向自己要个交代,解释道:“再等等,还有人要进来。”
她的目光盯上了浪尖上的丁甲青坐船,她留意到了千流山的一些重要人物还没进来。
她现在跟庾庆之前的想法一样,希望进来的人越多越好,她的实力并不怕那些个所谓的高手。
轰,滔天巨浪扑打而来,一股无形罡罩护住了船只,于巨浪扑打中不动如山。
船上人皆心惊于这位大行走的实力,暗赞高玄境界就是不一般。
丁甲青并未砸落进海里,于半空悬停了,目光留意到了与自己正面碰撞后的人影已消失在了海中。
下方溅起的巨浪仿佛想亲吻他的脚尖一般。
他低头看了眼巨浪推举到空中的船只,顺势闪身落在了上面,双袖一展,一股澎湃浩瀚之力荡涤而出,瞬间荡平海浪,硬生生将刚才惊涛骇浪的海面给压成了一面蔚蓝色的镜子般平整。
他双手一收,这方海面才恢复了正常的浪涛涌动。
瞬间风平浪静,此情此景,令许多人骇然,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半仙境界的恐怖实力。
空中又一道人影闪来,是地师李东宾,直接落在了丁甲青身边,惊疑道:“刚才跟你交手的是谁?”
丁甲青一字一句道:“文曲来了!”
“是他?”地师惊讶不已,扭头看向了那处貌似幻境的地方,“他也突破到了半仙境界?”
这话问的他自己都觉得稍显多余,没突破到半仙境界,怎么可能正面击退丁甲青,但表达出的惊疑却是实实在在的。
文曲?一旁的冥僧和刍武亦满脸惊讶,对他们来说,那也算是传说中的人物了,他们成名的时候,人家已经消失了。
如今看来,得换个说法,他们成名的时候,人家已经避世隐居了。
之前有说法,肯定是死了还是怎么的,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现在方知人家跟他们想象的真的不一样,入世则轰轰烈烈,隐世则世间无我。
没想到再出世已经是半仙境界,果真是非常人行非常事。
丁甲青:“看他衰老的样子,突破的时间至少在三十年前。刚才是我大意了,突兀见到,没想到居然是他。”
后半句是解释给旁人听的,刚才之所以被击退,不是自己不如人,是因为自己猝不及防大意了。
地师直接忽略了他的下半句,“既已突破,能忍这么多年不现身?这么多年他躲哪去了?”
丁甲青:“大概是有财力提供他所需修炼资源的地方,否则难以支撑起他现在的修为底子。”
地师又盯向了如幻入口,“冲仙府来的不成?以他如今的寿限,需要冒这个险吗?”
丁甲青哼了声,“估计是老毛病,可能是那股傲劲还在,觉得跟我们的追求不一样吧。”说着抬头看向了空中依然淡定的地母,“那娘们十有八九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去问问?”
地师抬头看了眼,没吭声。
丁甲青的目光落下后,忽然发现不对,沉声道:“他们呢?”
刍武跟着看去,才发现了不妙,老邱那些人居然不见了,转念一想便知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趁着刚才的动静溜了,顿有些傻眼,又让那魔头在大圣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应该是进去了。入口不会一直等着你们,你们也该动身了,小心点。”丁甲青回头交代了一声。
“是。”刍武应下,继而挥手一声招呼,“走。”
船上一群人立刻跟着他腾空飞掠而去。
冥僧对丁甲青和地师做了个合十的动作,旋即也闪身飞去了。
地师略皱眉,“他也跑去冒险?”
丁甲青:“说是动了凡心。”
船上东张西望的青牙,看看左边的巨大玉石柱子,又看看右边的,看到外界冲刷而来的巨浪在柱子上激荡起的浪花,确定了不是幻境。
如梦初醒般的他似乎终于明白了点什么,突然一声怪叫,“狗探花,老子恨你!”
话毕便不管不顾地飞扑了出去,扑出了这幻境般的入口,一个猛子扎入了海中。
没人拦他,既然他不想进仙府,也没人勉强,他的那帮手
庾庆叹了声,向兰萱回头,一脸玩味地瞅了他一眼。
空中飞来的刍武,突然身形一拐,溅起浪花,也钻入了海中。
哗啦一声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个人,闪身飞落在庾庆的船上后,手上人随手掷在了甲板上。
大家定睛一看,那湿漉漉恍如死狗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跳海跑掉的青牙,居然又回来了,脚上的木屐已经不见了。
青牙刚想爬起,抬头一见居高临下冷冷盯着自己的刍武,顿时尴尬的还能喝下一百斤海水一般。
继续躺着还是站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庾庆赶紧扭过身去,当做没看见,往人堆里钻。
待冥僧等人皆冲了进来后,向兰萱扫了那几位半仙一眼,知道他们不会再进来了,突然单掌一推,脚下的船只顿如离弦之箭冲进了那未知之地。
那幻境般的画面也消失在了外界众人的眼中,有人过去查看,一切如常。
“回去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相海花回头看去,才发现是相罗策,有些惊讶,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上了船。
相罗策的目光重点在小师叔身上打量了一下,眼神没那么深沉了,态度算是柔和了一些。
事实证明了,眼前这个所谓的小白脸确实不是冲仙府来的。
“阿爹,你怎么来了?”相海花迎了过去。
相罗策对虫儿略点头致意,转身去了船舱,相海花跟了去。
虫儿看向师父。
小师叔凝望着关闭的仙府入口,喃喃之音随风,“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第一零六五章 兑现诺言
介于玲珑观的传承情况,他只能是将一群小辈们护送到这了。
琥珀海这里面临的危机,他还能暗中帮上一把,再往里,那就只能靠小辈自己了。
庾庆他们来之前,他就知道琥珀海这里定然不太平,所以他才暗中赶来了,好在老十五也不赖,面临的重重危机竟被其一阵看不懂的乱手给化解了,无解之局就这样给破了。
导致他也没有太费什么工夫,只帮忙挡掉了一些暗箭。
尽管如此,尽管他没有明着参与进来,但其行为终究还是坏了玲珑观的规矩,按门规他和庾庆是不能一同出现在琥珀海冒险的。
不多时,相海花从船舱里出来了,对手下发出号令道:“撤回。”
虫儿立刻走了过去,请求道:“阁主,能不能留条船给我,我想在这里等他们。”
相海花当即劝道:“林少,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一定呢,在这里干等不是个办法,我这里会安排人的,一旦他们出来了,会立刻通知你的。何况…”她朝那几位半仙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这时,小师叔也走了过来,也奉劝了句,“林少,阁主说的没错,还是先回去吧。”
他都开口了,虫儿还能说什么?只能是默默点了点头。
于是这边清点了一下人数后,大大小小的船只转向返航了。
人数有缺,哪怕是相氏父女的手下,也有人终究是没能忍住仙府的诱惑,偷跑了进去。
那几位半仙也没有在这里过多逗留,但也没有远去,皆去了就近的海岛,去了庞无争的那个栖澜小筑……
出口再次关闭了,船上庾庆等人的注意力也被进来的一群乌合之众给吸引了。
庾庆这边的人马,还有几大势力的人马,进来后并未乱跑,依旧聚集在一块,而那些乱七八糟来路的乌合之众则不一样,他们属于来路不正,怕遭受惩罚,一进来便四散逃奔而去。
基本都朝那巍巍海岸线跑去了,既是害怕惩罚逃跑,也有寻宝的急切,怀有那么点先到先得的争抢味道。
“这一下怕是进来了上万人吧?”一个蒙在黑斗篷里的人掀开了帽子,露出了真容,正是蒙破。
向兰萱淡淡道:“不怕人多,有人探路是好事。”
这里话刚落,前方海面突然哗啦掀起,一只体型巨大类似鲨鱼的怪物冲破水面,张开满是乱齿獠牙的巨口,大白天都能看到此怪的眼睛在泛着红光,如剑的坚骨鼻,身上似乎长满了棱形硬骨。
一口便咬进了十几人的感觉,惹出一片慌乱惊叫声和逃窜的人影,巨大的灰黑色身体砸落水面,溅起巨浪,身形在水中翻涌时,露出了脊背上的一排尖锐骨刺。
不止一只,不一会儿,水面便出现了十几道骨刺背鳍,迅速在水面破浪穿行攻击。
一艘船被水下的怪物顶飞了起来,在空中被一口咬碎了。
大船很快便成了首要的攻击目标,那些乌合之众顿时纷纷弃船而去,有人迅速逃离,也有人与水怪搏杀。
“后面!”忽有人大喊一声。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大家进来那个方向的水面,出现了有上百道骨刺背鳍破浪而来,冲他们这个群体来了。
蒙破这些大佬们一点都不慌,刚才已经通过乌合之众和这些怪物的搏杀,观察出了这些怪物的实力,不足为虑。
不用这些大佬们吩咐,其麾下人马就主动跳了出去,跳落在了海面截杀,也有人潜入了水底。
反观庾庆麾下的三仙堡人马,这方面则逊色了很多,见庾庆躲在人堆里没吭声,于是原地呆着看热闹,搞的三大势力的人马好像在保护他们似的。
青牙麾下人马也差不多,怂兮兮的束手在旁,没办法,他们老大都趴了,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那打斗动静一起,青牙有点绷不住了,试着站了起来,想看看怎么回事,趴地上被人挡住了看不到。
谁知人刚起身,刍武的目光便盯上了他,冷冷道:“我有让你站起来吗?”
青牙神情一僵,身形慢慢矮了下去,赤脚蹲在了那,口袋里嗒嗒掉出了几个湿了的花生,异常显眼。
“我有让你蹲着吗?”
好吧,青牙身形再矮了些,侧坐着趴了下去,恢复了站起前的姿态。
“我有让你趴着吗?”
青牙抬头,愣愣看着他,想问问对方到底要怎样?
不过脑袋也还算灵光,很快便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心里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摇摇晃晃地换了个姿势,试着跪在了那。
这一跪,果然让刍武不再吭声了。
青牙的那些手下,一个个不忍直视,不是偏头就是低头,跟着丢脸是必然的。
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向兰萱瞟了眼躲在人后面的庾庆,她也注意到留心庾庆的不止她一个,大佬们若有若无的目光都在盯着那位探花郎。
道理很简单,此行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另说,大家都得考虑撤退时怎么离开,而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开启仙府大门,如今首要的事情是什么不言而喻。
四周的隆隆打斗声丝毫没扰乱这条船上的氛围。
美目流盼的向兰萱忽出声道:“我们有事要谈,不相干的人都到别的船上去。”她朝自己人挥了下手,“回避!”
她的那些手下立刻照办,纷纷飞身而去。
蒙破和刍武默契的很,也对手下做出了同样的示意。
青牙想装糊涂混过去,刚要趁机起身离开,刍武的声音已经冷冷砸过来,“有让你起来吗?”
青牙抬头,小心看了他一眼,脑袋一低,又安心跪下了。
悄悄朝自己人挥手的庾庆,扭头混在人群里一起走人。
向兰萱笑吟吟发声,“探花郎,没人让你回避,过来,过来。”
“呃…”庾庆回头看了看,干笑道:“你们大佬谈事,我这种小人物就不参与了。”
向兰萱:“哟,你一下带了上百号人进来,也算是一方势力领头的,哪能少的了你。”庾庆还想客气两句,她立马换了脸色,“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吧,庾庆立马屈服了,留下了,挥手让手下人别管自己,让南竹他们先回避一下。
混在人群中的阿琅大姑不时回头,也不得不离开,否则太惹眼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向兰萱的目光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打量她。
船上立刻空荡了许多,冥僧还在现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人有要让他回避的意思,庾庆挺好奇的,这超凡脱俗的大和尚怎么也来了?
龙行云和黄须雄、凤官云也没离开。
刍武没客气,直接朝三人喝道:“回避!”
龙行云立刻指了庾庆道:“四叔,连他都能留,我为何不能留?”
刍武立刻对黄、凤二人道:“你们瞎凑什么热闹,这是你们玩的地方吗?把他拖开!”
二人有些尴尬,赶紧照办,强行将龙行云请离了现场。
然现场还有两个陌生人在船上,他们混在人群中时倒不容易引人注意,单独出来了,能看出两人脸上戴了假面伪装。
蒙破呵呵笑道:“这一淘,是什么货色立马就出来了,应该是咱们的老熟人吧?”
那两人也知道遮掩不下去了,纷纷扯下了假面,露出了真容。
一位是大业司的另一位大行走,号称地师之下第一高手的仇峡。
另一位庾庆也熟悉,千流山的二洞主乌乌。
两人本想暗中配合己方行事,一明一暗好办事,结果刚进来就被逼的现了身。
没办法的,出去的方式很重要,他们没办法不关心,此时只能坦然走到大家跟前。
见到乌乌也来了,庾庆眼睛略微一亮,感觉又多了些底气,也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龙行云那边,杀龙少母亲的人来了。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突然响起,很响亮的那种,响的毫无征兆。
出自刍武之手,响在跪地的青牙脸上。
青牙当场被打倒在地,甩出一口的鲜血和碎牙。
他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晕头转向,其他不知情的人也很讶异,没想到刍武会突然下这么重的手。
庾庆有点没眼看,扭头看向了一旁。
刍武似乎火气很大,仍不肯罢休状,突有一人伸手,拦住了他,手上还挂着一串乌溜溜的念珠,刍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偏头盯向了突然介入的冥僧,质问:“大师插手是何意?”
冥僧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刍武淡然道:“既是大师出面为他说情,我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只要他老实交代,我不为难他。”手拨了拨冥僧。
他既然这样说了,冥僧也就退步让开了。
脸部火速肿起的青牙用力摇了摇头,眼前才恢复了清明,一眼就看到了居高临下盯着的冷冷目光,吓得赶紧又跪好了,紧张求饶,“四洞主恕罪。”
刍武冷冷道:“用什么方法进的仙府?”
青牙瞬间瞪大了双眼,慌忙摆手道:“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他刚想抬手指庾庆,人便嗡嗡的懵了。
啪!刍武反手又是一击清脆响亮的耳光,再次将青牙打倒在地,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情形,甩出满口的鲜血和碎牙。
这也是刍武有意为之,因为火大,左右两巴掌就把青牙的牙给打掉光了,人没打死,力度控制的很好。
冥僧漠然的声音也响起了,“刍武!”
显然对刍武的食言有了不满。
刍武看向了他,反问:“大师,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你信吗?”
言下之意是,我没有食言,他老实交代我就不为难他,可他老实交代了吗?
冥僧凝噎无语,别说他不信,在场的不止他不信。
蒙破抬手挠了挠头额头,借着手挡,悄悄看了眼庾庆。
反正没人帮青牙说话了。
远处船上的人看的心惊肉跳,尤其是青牙的那些手下,一脸的惨不忍睹。
等到迷迷糊糊的青牙再清醒过来跪好,刍武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摇着他脑袋,冷笑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敢骗我,牙给你敲掉!你现在是不是还想说,你是在找宝藏,不是在找仙府?”
说到这个就火大,没那个本事还敢在自己面前睁眼说瞎话,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的。
关键是把他给坑了,这地头蛇害他也跟着骗了大圣,之前刚刚被大圣给质问的无言以对,越想火越大。
得亏大圣多做了手准备,不然这次就得是他一个人领队进来。
也就是说,不管青牙现在会不会老实交代,他肯定都是要找借口兑现诺言的,把青牙的牙给敲掉!
口中舌头在空溜溜牙床上溜了一圈的青牙,满嘴的腥咸,慌忙摇头,目光又看向了庾庆。
他正要开口,庾庆突然出声了,“我没听错的话,这位是千流山四洞主吧?四洞主如果是想知道仙府大门是怎么开启的,那还真不能怨青爷,他是真不知道。”
他又不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岂能看不出自己躲不下去了,肯定是要被青牙指证的。
所以没必要让人指出来,那样显得自己不老实,于是主动站了出来。
他这么一说,满嘴鲜血的青牙立刻连连点头,表示庾庆说的没错,表示自己确实冤枉。
刍武扭头看着走来的庾庆,“也就是说,你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庾庆走到了青牙跟前,向刍武拱手恳求状,“青爷是在下的老朋友,与在下相交莫逆,亲如兄弟,还请四洞主高抬贵手放过他。说实话,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与他无关,只要四洞主放过他,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任何隐瞒。”
乌乌登场了,他有了底气,也想顺便化解青牙对他的误会。
被揪着头发的青牙用力回头盯向他,脸上神色也不知道是悲愤还是感激。
向兰萱和蒙破的反应有些不正常,一个抱臂胸前抬头看天,一个扭头盯着四周的打斗,对最要紧的大事似乎不太关心。
刍武一把拨开了青牙,盯着庾庆道:“好,那你说吧,怎么进来的,仙府大门怎么开启的?”
第一零六六章 哪个是文曲
不急着回答,庾庆先转身朝南竹那边挥手,大喊了一声,“老七,过来。”
南胖子立马飞身而来,落在众人跟前,看了看青牙的惨况,暗暗唏嘘,这家伙怎么在哪都挨收拾,上回海市也是。
收了乱想的念头才问道:“怎么了?”
刍武发现这胖子也挺有胆色的,见到他们这些人居然一点都不慌。
庾庆指了指他胸前的包裹,“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这给他们看?南竹指了指包裹,一副你确定的样子?
庾庆不跟他啰嗦,也不好当众人面眉来眼去的暗示,直接上手将包裹摘了下来,当场翻开,露出了那只“白萝卜”,转了半圈,展示给大家看。
向兰萱和乌乌下意识目光互碰,两人知道这玩意,都不是第一次见。
刍武疑惑,“什么意思?”
庾庆:“四洞主不是问仙府大门是怎么开启的吗?这就是此地仙府大门的钥匙。”
钥匙?青牙瞪大了眼睛,不是看什么钥匙,而是死死盯着庾庆,愤恨之意满面,发现自己果然没猜错,狗探花果然在坑自己,这连开启仙府大门的钥匙都准备好了,可见早有预谋。
“这是钥匙?”刍武疑问,显然有些怀疑,不但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钥匙。
目露疑惑的又岂止是他。
庾庆:“四洞主若不信,可拿去试试,只需拿着此物站在刚才洞开的位置,仙府大门自会开启。”
真的假的?这么简单?不知情者皆难以置信。
刍武想了想,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当即伸手,就要拿了去试。
“慢着。”蒙破突然一声喝,伸手挡了刍武,换了自己伸手,“不劳刍兄,还是某来代劳吧,我为诸位一试。”
刍武略怔,旋即又反过来一把抓住了他伸出的胳膊,“区区小事,不用那么麻烦。”
两人意图一致,若这玩意真是进出仙府的钥匙,那自然是放在自己手上比较稳妥,否则恐出现什么不测。
结果是互不想让,两人互扽住了对方,谁也不肯让谁得逞。
向兰萱突然出声道:“才刚进来,难道大家就要为这个争抢起来吗?”
她信手一挥,“白萝卜”嗖一下从庾庆手上飞走了,飞向了来路方向,定格在了仙府大门位置。
差点出手争夺的人见她本人在原地未动,意识到了什么,才忍住了妄动。
反应就是瞬间的事,“白萝卜”悬停处,立见虚波涟漪,平静后已是外界海面景象。
向兰萱手一挥,“白萝卜”飞回,出口景象又迅速切换成了点点岛屿可见的海面。
“白萝卜”没回到南竹手上,而是浮在了空中,浮在了众人的上方。
抬头望的众人振奋,原来此物真是开启仙府的钥匙。
远处候命的一群人也看到了,在远处窃窃私语着。
向兰萱说道:“东西不可能弃之不顾,终归要有一人保存,我们三家,不管放哪家手里,大家都不会放心。继续放在探花郎这边,犹如三岁小儿怀揣宝贝,很容易勾出大家的抢夺之心。要我说,不如放在大和尚手上,大家觉得如何?”
此话出,三家的人都思索了起来。
也不得不承认,相对来说,冥僧在各方势力中是相对中立的存在,为人也比较超脱,加之实力较强,可以说不管在场的哪一位出手,都不太可能从冥僧手上轻易抢走此物。
总体来说,对比在场的所有人,冥僧是最合适的持有者。
乌乌出声道:“交给大和尚保管,我没意见。”
见二哥答应了,刍武也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扫尘寺毕竟在海市那边,于情于理都是较偏向他们的。
仇峡双手慢慢背负于身后,“行吧。”
众人目光皆落在了蒙破身上,蒙破哼了声,“大和尚,你最好记住了,除非你一个人拿着东西跑出去了,否则不管你帮了哪家,都等于是送了个天大的把柄给人家。”
都知道,若没个妥协的办法,大家现在就得打起来。
向兰萱:“既然没人反对,那就这样定了吧,东西就交给…”
“等等。”南竹突然出声喊道:“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由你们决定谁属,你们问过我了吗?”
众人齐刷刷看去,发现这胖子还真是胆大,你算个屁!
向兰萱哦了声,“现在问你也不晚,这钥匙我们决定交给大和尚来保管,你若不同意,就杀了你。正式问你一句,你同意吗?”
“……”南竹张着嘴,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肥鸭子,喉结缓慢动了动后,见一旁的庾庆没反应,只好面无表情地憋出两个字,“同意。”
向兰萱手一翻,庾庆手上的包布被无形之力拽走了,翻空而起,于空中包裹住了“白萝卜”落下。
冥僧单臂接了东西抱在怀中,面对众人单立掌欠身致意。
刍武话回前提,“探花郎,你哪来的仙府大门钥匙?”
庾庆:“其实我也不清楚这钥匙是怎么回事,是一个神秘人送给我的,并告知了仙府大门的开启方式。”说这话时还悄悄看了眼乌乌的反应,毕竟乌乌也知道这东西来历。
又是神秘人?向兰萱听的想揪庾庆的耳朵,对于知道“白萝卜”来历的她来说,已经意识到那个所谓的“神秘人”成了这狗探花的万用挡箭牌,遇上解释不清或不好说实话的,都一律往神秘人头上去推。
事到如今,经过一系列事情后,她已经意识到之前被这厮给骗了。
总之“神秘人”一出,无论是向兰萱还是蒙破,连刍武自己都哑住了,一个无法核实的存在。
不过刍武还是质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给你的?”
不过刍武还是质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给你的?”
庾庆:“这东西早就给了,在幽角埠就有人给了,说是好东西,只不过那时不知道是钥匙,最近神秘人才告知了是仙府大门的钥匙。”
蒙破立马盯向了他,这个情况,对方并未报知。
刍武:“你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冲仙府来的?”
“是的。”庾庆老实承认了,不过却指了指蒙破和向兰萱,“他们早就知道的,我报知过他们。”
“嗯?”刍武立马盯向两人,见两人不做任何反驳,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原来大业司和司南府早就知道探花郎是在找仙府,唯独他这里被瞒着,当即沉声道:“为何报知他们不报知我?”
庾庆:“四洞主,我没必要到处宣扬这事吧?向大行走找到我,问了我,我才说的。蒙先生也是找到我,问了我,我才说的。我连四洞主在哪都不知道,如何报知?”
言下之意是,你又没有来问我。
闻听此言,刍武竟无言以对,看向乌乌,发现二哥正盯着自己,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无处发泄的目光盯向了青牙,“都是被他给误导了。”
青牙被他吓得一哆嗦。
庾庆立马赶紧拦在了青牙前面,“此事与青爷无关,是我瞒了他。”
乌乌出声打断,“好了,说说这座仙府,你知道多少?”
庾庆心道,装什么装,咱们知道的差不多。不过还是摇头道:“一无所知,从相关线索开始,都是被人一路指引来的。”
乌乌也没表示出信还是不信,先劝众人,“此地情况不明,不宜在出入口久留,若有什么仙府守山兽,发现有人闯入,必然先到出口来查看。”
大家或点头或默认之际,仇峡却问道:“和大圣交手的那人是谁,是不是也进了仙府?”
乌乌也看向了刍武,他当时隐藏了身份,不在大圣身边,所以也不知情,而刍武事前事后都在大圣边上,但他也看到了那场交锋,也想知道是谁。
当然,如果刍武觉得不便说出是谁,他也会站在刍武这边。
刍武稍微缄默后,徐徐道:“大和尚也听到了,让他说吧。”
众人立刻看向了冥僧。
冥僧确实没什么负担,淡定道:“贫僧也没看清是谁,只听到了大圣和地师的对话,大圣说,文曲来了。”
“文曲?”众人皆惊,又看向刍武确认。
刍武点了点头,附加了一句解释,“大圣也没想到是文曲再现,故而被搞了个措手不及,再想发力,文曲自知不敌已经跑了。”
仇峡心惊道:“文曲已经突破到了半仙境界!”
众人心知这是肯定的,高玄修为再怎么全力而发,也不可能逼退丁甲青。
“至于文曲有没有进仙府,大圣也不知道。”刍武朝蒙破抬了抬下巴,“大圣观当时的情形判断,说地母可能知道点什么,蒙兄应该有得到什么交代吧?”
此话令大业司和千流山的皆心头一凛,若是蒙破得了半仙高手的相助,那自家还怎么玩?
蒙破淡定道:“文曲的传闻,想必大家也听说过,以他的性格,若真的重出江湖,再加上能逼退大圣的实力,你觉得他会听令于我们掌令吗?”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当时还觉得奇怪,连丁甲青都不能奈何的人还能有谁,现在明白了,原来是文曲,乖乖。
他真不知道地母是怎么说服文曲这种人物相助的,不过足以令他的底气大振。
旁人则是暗暗称是,这样的文曲不太可能听命地母。
“冲仙府来的总是没错的。”仇峡嘀咕了一句。
南竹忽插了一嘴,“哪个是文曲?”
众人看向他,见他正盯着那些回避的人打量,目光不由也盯了去打量。
向兰萱稍观察便摇了头,“文曲退隐时,我还没出生。”
言下之意,就算见了她也不认识。
众人也都陆续摇头,现场年纪大一点的,放在七十年前,看文曲,就如同现在的许多小人物看他们一般,哪怕有了点实力和名气,大多连见文曲的资格都没有。
南竹乐了,“不是吧,你们居然没人见过文曲?这乐子有点大了。”
对此,没人吭声,算是默认了这胖子的笑话,不过还是有人多瞟了他两眼,发现这胖子的胆子和身材一样肥。
“老邱和梨花有可能认识,尤其是梨花,以前惯会做人。”刍武提醒了一句。
这里话刚落,水下有人冒了出来。
都是之前去水下阻击水怪的人,打斗早已平息,水怪不傻,知道不敌,已经吓跑了。
上船的,有人将扛着的特大巨蚌放下,有人抖开兜住的衣服下摆,掉落了一大堆噼里啪啦的鸡蛋大的珠子,颜色不一,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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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七章 大鱼
“水下发现不少巨蚌,结出的珍珠不但个头罕见,居然还有红珠和青珠等各种色彩的……”
一人跑到众人跟前,亮出衣衫兜住的一大堆彩色珍珠向众人解释刚才在水中的发现。
一帮大佬纷纷伸手拿了一颗在手中翻看,一颗颗珠晕炫目,已呈宝象,底蕴不俗。对知道古籍上七彩珍珠线索的人来说,心中暗道传言不虚,果然如此,譬如向兰萱和蒙破。
南竹没资格挤进大佬中间伸手,已经小跑着去甲板上弯腰捡起了好些个珠子,然后跑回到庾庆跟前,两手拿不下的样子给庾庆看,“看看这个头,看看这宝象,随便拿出一颗去外面卖起码都得价值千万以上。”
庾庆刚拿了一颗翻看,边上的向兰萱已经回头嘲讽道:“进了仙府,居然能惦记这点东西发财,真有出息。”
南竹无所谓,先往左右袖子里塞了几颗再说,一副你们不要拉倒的样子。
乌乌瞥了眼这边也道:“这么会儿工夫,就搞来这么多,可见这珠子在这里极多,弄多了出去,也就不值钱了。”
“此地灵气充沛,仙家之地果然非人间能比。”冥僧另有感慨。
一帮大佬不像南竹这么小鼻子小眼,手上珠子随便看了看便扔了,更多关注起了四周的环境。
他们陆续飞往了左右的巨大玉石柱子上查看,水底下也亲自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又陆续飞回。
大家也并未在这出口久留,驱船奔赴了海岸线。
临近海岸,还未上岸,一股神秘气息已扑面而来,一排巨大的台阶如山岳般堆叠,每一级都有三层楼高,与外界海底遗迹的规格相符。
众人上岸时走了台阶中间的小台阶,这是正常大小的台阶,放在巨型台阶中宛若雕纹一般。
一群探路的先层层飞了上去,然后才是大佬们登岸。
庾庆没资格走在大佬前面,跟在后面上的岸。
他看到青牙凄凄惨惨的模样,也有心安抚一下,还主动靠了过去搀扶,“青爷,小心脚下。”
青牙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了他,我们不熟,我们不认识,我们关系不好的样子。
庾庆倒是不介意人家的态度,又凑了过去搀扶,还朝旁嚷道:“怎么都没点眼力,让青爷赤脚合适吗?鞋,谁脚上的鞋合青爷的脚,都拿来试试。”
此话一出,青牙的那群手下纷纷脱鞋,其他人没有响应的,包括庾庆自己。
南竹和牧傲铁也只是看了看自己脚上而已。
瞬间,一股臭脚丫子气味浮荡。
“别碰我!”青牙终于忍无可忍了,再次一把推开了庾庆,然后啪啪啪的左右开弓,硬生生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本就被打肿的脸,越发鲜艳。
这一顿耳光把众人全部给打停下了,纷纷看向他,就连前面的那些大佬也回头了,莫名不解,不知这地头蛇何故如此糟践自己。
庾庆也懵了,也很不了解,你就算对我有意见,打自己是几个意思?
紧接着便有了答案,青牙指着庾庆的鼻子警告,“老子不怨你,老子怨自己,狗探花,从今往后,离老子远一点!”
牙没了说话都关不住了风,愤怒的声音有点含糊。
此言也确实出自肺腑,他是真的怨自己,明明自己在海市时就总结出了经验,要离这狗探花远一点,否则碰一次倒霉一次,偏偏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鬼迷心窍的,结果被人坑的没脾气。
是他自己背着人家偷偷去找的,偷偷没找到,想吃独食不成,又明着找人家再做商量,反复主动折腾,结果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怪谁?虽然现在明白了是人家设的套,可终究是因为自己太贪心了。
念及此,他恨不得多抽自己几个嘴巴。
他当然也怪庾庆,可是有干娘在幕后,他又不能动人家,甚至还不能抖露人家的秘密,打一顿教训教训?人家修为实力也上来了,何况人家跟那些大佬的关系明显比自己强。
他想来想去,拿庾庆毫无办法,妥妥的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
负气转身向旁走去,言出必行,离狗探花远一点的样子,谁知踩到了一颗破碎的螺壳,扎了脚。倒也没什么,颠脚跳了下,不习惯而已,只是这没了牙又丢了鞋的感觉,着实让青牙感觉伤心。
这一幕,令向兰萱笑了个花枝乱颤,不明就里的,不知她为何如此失态。
蒙破那干瘦的骷髅脸上,也裂出了大白牙,他的笑容有点吓人。
“唉。”庾庆也只能是叹气,他本还想问问青牙,伱干娘派来的助力进来没有,如今看来,已经没必要再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
一副我本将心向明月样子的他,看到后面上岸的扛着一只大麻袋上来了,随口问了句,“这装的什么?”
那人也随口回了句,“青爷的花生。”
庾庆没过脑的应了声,“这么一大袋够吃好久了。”
现场一阵“噗噗”憋笑声响起,很快笑成了一片,连那些大佬都忍不住了。
庾庆很快反应了过来,青牙的牙都没有了,谈论人家吃花生的问题确实有点不礼貌,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青牙恼羞成怒的样子,暗道不妙,这误会怕是一时难解了。
这都是小插曲探子在前路未发现异常后,众人陆续飞落在了磅礴台阶的顶端,到了上面才发现是一座山顶,台阶依山而建。
放眼看去,古木参天,层次远去,都是那种异常巨大的树木,动辄高达几十丈那种。
对进过诸夭之境的人来说,如此巨树见了也不足为怪,不像其他人树上树下窜来窜去打量。
庾庆摘了些树叶和植株扯断了查看,发现并没有邪气,总之这片生机盎然的世界看起来比较干净。
“那是什么?不像是云!”
山头观察四周的仇峡突然指了远处空中招呼。
众人纷纷顺势看去,极目远眺。
“像是一条鱼。”
“那么远,若真是鱼,那这条鱼未免也太巨大了,像座山似的。”
“鱼怎么会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的,死鱼不成?”
“仙家之地什么都有可能。”
“反正肯定不是云。”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向兰萱和乌乌的目光又下意识暗中碰了下,精神皆高度紧绷了起来。
庾庆师兄弟三人亦暗暗相觑,已经意识到了那空中像鱼的庞然大物是什么,看到了这玩意,也先口中的那个鲲奴想必也不远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动了,那条鱼动了。”
众人放眼看去,皆目露惊骇。
是鱼,果然是条大鱼,远远看去,空中翻身的样子还挺灵动的,天空似乎就是它的海洋。
之前似乎在沉睡,此刻苏醒了一般,摇头摆尾翻动,赫然朝这个方向来了。
“走!”向兰萱突然一声喝。
“快走!”乌乌也朝千流山的人马喊了声。
两人很清楚这条大鱼意味着什么,大鱼过来了,驾驭这条大鱼的人很有可能也会过来,能让九尾狐惦记的人,十有八九很危险,不是他们能挡的。
“走走。”庾庆也挥手招呼三仙堡的人一起跑人。
略怔的蒙破尽管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还是随众招呼上了司南府人马跟着跑。
一群人并未四散而逃,集群去向一致。
途中,向兰萱又喊了声,“大家尽量不要留下什么去向的痕迹。”
说着特意回头看了眼庾庆,发现这位探花郎似乎还挺信赖她的,三大势力几伙人,探花郎没管其他的,带着人紧跟在她后面跑,这显然是人心底亲近感的本能反应。
她嘴角抿了抿,有颇感欣慰的得意。
紧跟庾庆的安邑和苏秋子等人从进了这里后就一直是懵懵的,唯唯诺诺的,或者说是难以置信,眼睛各种看不够。
大家离开三仙堡跟着这位探花郎混,尽管是为了去追寻更好的前途,可这前途未免也太远大了些,大到那几位最顶尖半仙的势力都装不下,居然直接把他们给带到仙府来混了。
现在的他们,除了庾庆几个,其他人都不认识,都不熟,又满头雾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除了紧跟庾庆几个,暂时也没了别的选择。
一伙人跑过几座山在山中躲藏了起来时,那条大鱼也游到了这一带的上空。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低了飞行高度,明显在巡视仙府入口一带,然后不免盘旋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大鱼看似游的很慢,轻松自如慢悠悠的样子翩翩,其实是因为体型过于庞大,视觉上有误,实际上辗转的速度很快。
从大家头顶上过时,如飓风扫过山林,天一下就暗了,众人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皆在暗中仰头望着,只见大鱼的表皮如岩石般凹凸不平,就像一块巨大的陨石从头顶飞过,身体上绑着一道道铁链,数量数不清,喷薄出的气息声沉闷,却让人耳膜有摩擦生疼感。
从大鱼身上降临下的气息,倒没什么异味,但有一种说不清的浑厚冥冥感。
大鱼游过后,天空一下就亮了。
不一会儿便离开了这一带,如飞鸟般展翅,摇头摆尾地飞向了远方。
好一阵之后,大家才纷纷从藏身地冒了出来聚集,心有余悸写在大家的脸上。
“这应该就是这座仙府的守山兽吧?”蒙破说了声。
知情者不好做回应。
不过一群大佬还是聚在了一起做商议。
之前先闯过来的那些乌合之众,此时也不见一个人影,不知都闯去了哪里,想利用来探路了解情况暂时指望不上,这边大家继续聚在一起未免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危险。
大佬们商议后,决定先分开查探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又不放心让冥僧一个人带着“钥匙”。
于是,仇峡、乌乌和蒙破决定和冥僧一块找个地方躲藏留守,其他各方人马各自去打探情况。
此时的庾庆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大业司那个地师之下的第一高手仇峡,对向兰萱的态度有直接使唤的意味,没什么商量,仇峡直接指派了向兰萱带队跑腿,而向兰萱也一副老实遵命的样子。
庾庆想到了进入仙府前小师叔的传音提醒。
三大势力稍作协调,然后便各选了一个方向摸查而去。
有这么多人手摸情况、排查风险,庾庆颇感得意,这也算是他把这些人给弄进来的目的,他带着人跟着仇峡他们走,想静候三大势力的劳动成果。
谁知仇峡却不乐意,突然停下,面对庾庆等人一阵喝斥,逼他们去帮忙摸查情况。
这么多人吃干饭确实不合适,不过乌乌和蒙破倒是有心保庾庆安全,建议庾庆留下,其他人则去帮忙排查。
然庾庆不想领这个人情,关键他不能放任南竹和牧傲铁去冒险,干脆自己带队走人。
表面上带队往别的方向去了,翻过一个山头后,他立马带着人拐了弯,又直奔向兰萱那个去向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肯定做安全性高的选择。
习惯了木屐,老是脚指头不适抠地的青牙,也没得好,也被赶去跑腿帮忙去了。
冥僧倒是有帮他说话,说自己身边刚好缺个人,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帮忙打杂之类的,可青牙不愿显得自己不如庾庆,连狗探花都能跟自己弟兄共患难、同进退,他也没落下风,很有骨气地带着弟兄们一起走了。
第一零六八章 文老
赤兰阁的龙行云三人,乌乌也是要留在身边关照的,谁知龙行云不肯,说什么探花郎奸诈,要去帮忙盯着。
他的想法很简单,一半在理,一半在感觉。
理的部分是,乌乌这边有什么收获,他都能占到光,探花郎那边则未必。
感觉的部分是,狗探花那厮不肯留在这里,非要去冒险显得很可疑,根据他跟狗探花打交道的经验,那厮没那么便宜,恐有什么瞒着,必须得盯着。
黄须雄和凤官云本以为乌乌会阻拦,谁知乌乌也就轻描淡写地奉劝了几句便任由了。
得了允许,龙行云立刻带着黄、凤二人追着庾庆的去向去了。
龙行云的感觉确实也没错,探花郎确实没那么便宜明面上的去向只是虚晃一枪,避开众人耳目后便改变了方向,可龙行云他们并不知,一路傻追了下去。
途中的庾庆带着人奔波了一阵,未发现向兰萱等人身影,担心走岔了,当即将己方近百号人分成了好几组,命大家在朝向上呈扇形散开了搜查,一旦有发现立刻来报。
庾庆师兄弟三个加百里心,还有部分三仙堡的人组成了一组,安邑和苏秋子也在其中,阿琅大姑分不开,硬跟着的,他们继续朝着向兰萱所去方向摸查。
途中,趁着爬到巨树之巅眺望观察,避开了三仙堡人员时,南竹终于问出了憋了许久的话,“老十五,灵根可是开启出口的关键,他们就那样拿去了,你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庾庆看了看树下的随行们,低声回道:“那么多人看到了灵根开启仙府,那个鲲奴若真的还存在,灵根在谁手上,谁十有八九要倒霉,咱们可是当众给出去了。你当我刚才为什么宁愿跟你们走,也不愿跟他们混在一起?伱也不想想向兰萱那娘们是多精明的人,灵根这么重要的关键都能主动表示交到别人手上去,这正常吗?”
南竹哦了声,恍然大悟状,“发现进来了人,鲲奴必然会查是怎么进来的,必然会追灵根的下落。咦,乌乌也是知道鲲奴的存在的,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回事?”
庾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南竹:“那咱们去追向兰萱,是要抱团吗?”
庾庆低声耳语道:“是也不是,抱不抱团都是次要的,跟谁抱都是抱,主要是跟着那娘们比较安全,据我所知,那娘们很有可能隐藏了修为,搞不好已经是半仙之躯。”
他不好说出小师叔传音的事。
“啊?”南竹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有这实力还这么低调?”
庾庆:“呵,还用说么,肯定是搞不赢那几个半仙呗,就那娘们,能搞赢早就跳出来称王称霸了,用得着装孙子么?这事咱们心知肚明就好,她装糊涂,咱们也装傻,这样咱们还能讨点便宜,捅破了她会直接把我们当孙子,她惯会仗势欺人。”
可以理解,南竹连连点头嗯了声,之前被迫交出灵根的时候,他是深有感受的。
稍后一伙继续前行,树上树下都有人,莽莽山林,奇幽诡秘,鸟雀虫蚁多有人间不曾见过的。
走着走着,前方突传来苏秋子的喝声:“什么人?”
庾庆等人闻声迅速闪了过去。
在一棵大树的树根间隙中坐着一个挎包老头,须发斑白,口角染血,长的应该还可以,就是整个人的穿着显得有些松松垮垮,不过两眼还是挺有神的,此时正被拔剑的苏秋子针对着。
老头从躲藏的树根间隙中慢慢站起,看到庾庆后愣住了。
庾庆看到他也愣住了,眼熟,见过,脑海里转了下弯后,想起来了,脱口而出道:“文老?”
这老头不是别人,就是当初在泞州闻氏那个藏书阁里见过的看管老头,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只记得叫文老。
说来,当初能找到小云间的线索,还是得了这老头的帮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老头眨了眨眼,“在我那翻书的小子,是你,你就是那个探花郎吧?”
众人面面相觑,敢情是熟人。
翻书?苏秋子当即把剑给收了,发现果然是探花郎的风格,这也能遇上因书结缘的人。
庾庆挠了挠后脑勺,对于闻氏那边的人,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看向苏秋子问道:“你把他打伤了?”
苏秋子忙解释,“没有,我也是刚看到,发现他躲在这。”
文老摆了摆手,“和他没关,是被别人打的,之前我跟着一群乌七八糟的人跑进来,话不投机,幸好我跑的快,不然命可能都丢了。”
庾庆狐疑道:“你不守着藏书阁,跑这里来干什么?”
在他印象中,这老头几乎是从不离开闻氏那座“文枢阁”的。
文老:“读遍了人间书,看遍了人间景,人间已然留不住了我,仙途一开,我得来看看。”
庾庆翻了个白眼,又是个来寻找仙缘的,指了指他被打伤的血迹,“好看不?”
语气里嘲讽的意味很明显,就这点本事,也敢跑来这里掺和这事?
文老很随意道:“不知道,还没看到什么,听说你对这仙府比较了解,要不,你带我去看看?”
庾庆是真不想多事,抓了抓额头,还是对苏秋子等人松了口,“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顺便带上吧。”
他都这样说了,别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文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庾庆,倒是微微一笑。
一行再出发待人走开后,南竹又拉了庾庆问道:“怎么什么人你都敢收,这老头谁呀?”
一旁凑近的牧傲铁和百里心显然也有这疑惑,以老十五现在的警惕性,似乎不太正常。
庾庆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不过想了想后,还是告知了,“泞州,闻氏藏书阁里的老头当年进去翻书,能找到小云间的线索还是他帮了忙,他的情况怎么说呢,好像一直守在藏书阁里,跟外界没什么交往,问题应该不大。”
“闻氏啊,哦…”南竹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后面的话他直接当做借口忽视了,忽又皱了下眉,“你刚称呼他什么?”
“文老。”庾庆说着还解释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只知都称呼他文老。”
南竹问:“哪个文,是文字的‘文’,还是闻氏的‘闻’?”
庾庆想了想,“不是闻氏子弟好像因为他守着‘文枢阁’,都称呼文字的文。”
南竹贼兮兮问道:“和文曲的文一样,刚好他又进来了,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刍武他们说的文曲?”
此话一出,把几人都吓一跳。
“文曲能被那些乌合之众给打伤?文曲若一直住在闻氏,为何坐视闻氏那场浩劫发生?”庾庆反问。
南、牧二人相视,想想也是,连丁甲青都能被击退,岂是那些乌合之众能冒犯的。
话虽这样说,但南竹的提醒还是让众人心头存了疑,毕竟也是一个可能性,他们再跟上队伍后,忍不住时不时地悄悄打量文老。
结果发现苏秋子跟文老还挺聊得开的。
是苏秋子主动攀谈的,他又犯了老毛病,一听说是守着什么藏书阁的人,立刻来劲了,口吐文华,而文老轻松接住了,也不愧是守着千年文库的人,那叫一个渊博,震的苏秋子两眼冒光,毕恭毕敬,持了师生礼。
对苏秋子来说,此老似乎比天下第一才子的探花郎还更博学。
当然,他也从未从探花郎的口中感受过那种天下第一才子的才华,每每探讨这些,探花郎总说已经弃文从武了,令他深以为憾,探花郎似乎已经到了另一重境界,和光同尘。
庾庆对这一幕不爽,与安邑同行时,阴阳怪气了一句,“苏秋子什么情况,才刚认识,就要鞍前马后了吗?”
安邑噗嗤一笑,“他就这毛病,您别跟他一般计较。”说到这,她也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先生,我没想到我们会来到仙府,咱们此行,安全吗?”
庾庆:“那么多人想进仙府,你们不乐意?”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安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自己主动想进来的,那自然是什么心理准备都做好了,这怎么感觉是被骗进来的?
想不担心都难。
庾庆点破了她心中的疑虑,“觉得被我骗了?那我挑明了吧,此行很危险。”
当众说开,也不怕旁人听到。
安邑愣住,旋即问:“既然危险,先生为何执意进入?”
庾庆:“跟其他想进来的人一样。你召集三仙堡的人说一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想回去的我不勉强,我可以找那些大佬商量一下,开启一下出口让你们先出去。”
又指向了远处的那座山,“趁现在离出口不远,过了那座山,再后悔我不会再管了,去吧。”
安邑犹豫了一下,这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最终还是去照办了。
然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接连传来震响,众人一惊,似乎有打斗。
“老九。”庾庆喊了声牧傲铁,指了指他肩头,后者立刻放飞了小青。
第一零六九章 毒誓
打斗之地的动静,纯属事发突然,数名身高十丈有余的巨人,忽地从山林中蹿了出来,一个个几乎都光着身子,唯重点隐私部位不知用了什么编织物包了包。
挥舞着他们手中的大棒,照着前来探寻的大业司人马就是一阵疯狂横扫乱砸。
能握在这些巨人手中的大棒,份量和体积可想而知,扫过之处狂风呼啸,一棵棵参天巨树被扫翻不说,山体石壁被砸中亦摧枯拉朽般崩溃坍塌。
事发突然,个别躲避不及的人被扫中,当场吐血横飞。
巨人的突兀出场,只是暂时给大家带来了震惊和对未知的恐慌,交上手后很快就适应了,毕竟都是久经厮杀的人。
大家很快便发现,对比巨人小有小的好处,容易钻空子,那感觉就像是人在拍苍蝇一般,而这些苍蝇还会反击,手上还有武器,很快便将这些皮糙肉厚的巨人给斩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疼的嗷嗷叫。
有的在巨人后背挥剑怒刺,疼的巨人用棒子砸自己后背,有的在巨人膝盖软骨处挥剑划开,痛的巨人脚下踉跄不稳。
带队的向兰萱并未参战,而是第一时间躲开了,藏到了后方山林中。
稍作观察后,她忽然施法高喊道:“撤!”
与巨人缠斗的大业司人马迅速摆脱战斗,扔下了几具尸体,跟随向兰萱的去向迅速撤离。
而那些巨人亦飞奔追去,蹦跳起落,追杀不放,一路翻山越岭,拨开那些参天巨树如拨芦草。
一名大业司骨干人员不时回头观望,之后快速追上向兰萱,提醒道:“大行走,这些巨人虽然力大无穷,但解决他们不难。”
意思是咱们没必要逃跑。
向兰萱的回答就一句话,“甩掉他们!”
至于原因,她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大家鲲奴的存在,这么大动静,惹来了鲲奴怎么办?她现在可不想让自己率先被鲲奴盯上,她想让别人先去试水摸清深浅。
另就是不想匆忙树敌,故而不杀这些巨人。
殊不知,刚刚交战之地附近的一棵大树树冠中,已经有人在枝叶的遮挡后面悄悄观察了整个经过。
是一个肤色古铜的光头,两道吊眉,留着两撇长长的八字须,身着一身溜光水滑的乌衣,目中透着一点疑惑,他有点不明白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逃跑,明明能打赢这些巨人的。
想不明白,似乎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人如一缕清风般悄然消失在了树冠中。
就在他走后不久,又有一队人摸到了附近,躲在暗中悄悄观察,正是闻声赶来的庾庆一伙。
他们看到了两个皮开肉绽身上带血的巨人,一个膝盖受伤站不稳坐在地上,另一个薅了一堆树叶放嘴里咀嚼后敷在了同伴的膝盖上,总之两人互相帮忙处理伤口。
稍后,两个巨人一个扶另一个,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确定他们走远后,庾庆等人才溜了出来,在打斗现场查看几具尸体,一看统一的蓝衣装束就知道是大业司的人。
现场没有巨人的尸体,只有大业司人马的尸体,众人面面相觑,庾庆更是惊疑,连向兰萱都只有逃跑的份吗?
背着挎包的文老在现场四处溜达查看,观察被巨人木棒击毁的地方。
忽然,小青的身影从远处飞来,庾庆飞身迎去,避开众人的耳目,与小青稍作交谈,获悉了向兰萱他们的逃逸去向后,当即决定先赶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让大部分人留下,得把散开的人手集合回来,不能扔下不管。
为了让三仙堡的人放心,庾庆把南竹也留下了,只带了牧傲铁和百里心先行,并告知会留下记号,让这边人员齐全了就循着记号去找他们。
安邑立刻让人去寻至高点,挂出让三仙堡人马集结的信号。
目送了庾庆等人离开后,文老却晃悠到了南竹跟前,问道:“那只鸟是三足乌吧?”
南竹态度恭敬,“前辈果然是好眼力。”
文老有些意外道:“古籍上说,三足乌性子刚烈,宁绝食而亡也不受人驯养,你们这是怎么驯服的?”
南竹讶异道:“还有这说法?我们在幽角埠买了只要死的,然后喂了点仙桃就这样了,很难喂养吗?”
文老顿时傻了眼般,愣愣道:“仙桃?三足乌是幽角埠买的?”
南竹摊手,“是呀,幽角埠有人公开挂售,我们就买了只玩,这个一查就能查到的。”
边上的三仙堡人员也一副恍然大悟长了见识的样子。
苏秋子若有所思地对安邑道:“这三足乌好像也不贵,看来若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去买一只。”
安邑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飞行速度快,避险能力强,还能探路,看着还挺灵慧,确实划算。”
南竹心中嗤了声,还能有三足乌出现才怪了。
他压根不怕别人去验证他的谎话。
“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原来是要喂仙桃呀…”捻着胡须的文老也一副开悟了的样子,颇为感慨道:“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南竹则试着问道:“前辈,有一事想冒昧请教。”
“嗯?”文老歪头盯着他,“小胖子,你还算个实在人,不必客气,有话直说。”
南竹点头哈腰谢过再问,“前辈,之前我们听千流山那边的人说,好像有个叫文曲的老前辈也进了这仙府,您刚好也姓文,又孤身一人,前辈,那个,您不会就是文曲前辈吧?”
他懒得再去猜了,干脆单刀直入的搞清楚再说,要不然也太别扭了。
边上的安邑和苏秋子等人皆齐刷刷看来,确切地说是都被吓了一跳,这老头是文曲?
文老想都不想就直接摇头道:“不是。”
他这反应却让南竹感觉不正常,若真不是的话,换了谁被人误会成文曲,都会有些意外或错愕吧,最少不该是这反应,于是他再次试探道:“前辈真不是文曲?”
文老也很直接,直接举手指天,“老夫向天发誓,我若是文曲,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话毕放下手,问:“小胖子,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言重了,言重了。”南竹赶紧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人家都这样发毒誓了,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若真是文曲,那身份地位,犯不着这样糟践毒咒自己。
看来老十五说的没错,确实是那个理,正面交锋能挫退大圣的人,在这里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些乌合之众给打伤,当年也不该让闻氏遭遇那般大劫才对。
他那颗怕得罪高人而小心奉承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点头哈腰的恭敬也没了,抬手拍了拍文老的后背,“老前辈放心,都是自己人,不至于这样,路上有什么事我会关照你的。”
岂止是他放心了,旁人也松了口气,若真是文曲,那还挺惊人的。
文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那是,有劳了。”
“别客气。”
“咦,你这腰上的黑葫芦还挺别致的,看着好像是空的,没装东西的吧?”
“唉,跟我人一样,虚胖,肚子里没什么货。还是前辈的挎包好,一看就装了不少好东西,不愧是读万卷书的人,肚子里有货。”
两人罗里吧嗦的聊着,安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文老还真挺随意的,跟什么人都聊,既能跟苏秋子口吐文华,又能跟这胖子一样满嘴油滑。
众人等了阵后,三仙堡那些分散开的人马也都开始陆续集结了……
山林幽僻深处,一名汉子被老藤吊在一棵大树下,两名貌美白衣女子各拉扯着汉子的一只手,舔着其血淋淋的手指,指头已经被两个女子咬掉了好几个。
啃甘蔗似的,硬生生咬下来嚼着吃的那种。
光头吊眉八字须的乌衣人来回溜达在他们跟前,手上拖着一条乌溜溜的鞭子,不时问话,那遭了大罪的汉子已经是吓得有问必答。
他已经察觉出来了,这两女一男应该就是这仙府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强的原因,还有这乌衣人一直在问外界的情况,不但是修行界的情况,连风土人情都有过问,似乎对外界一无所知一般。
乌衣人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仙府大门若是正常开启的,开启的瞬间,封印阵法的关联就会有反应,我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绝非正常方法开启,那个探花郎到底是怎么开启的?”
汉子紧张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惨叫声起。
两个吃的满嘴鲜血的女子又开始抱着他的手指咔嚓咔嚓啃咬了起来。
“我是真不知道啊,您问什么我都是照实说的,大仙饶命呐……”
呜啪,乌衣人手上的鞭子抽在了两个女人身上,打出了血痕,两个女人痛的直哆嗦,立刻停止了啃咬。
乌衣人再问,“你说的那个探花郎在哪?”
汉子颤声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跟三大势力的人在一起。”
“你们进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估计最少有上万人。”
“怎么辨别哪些是三大势力的人,哪些是你们这种乱七八糟的?”
“穿同款灰衣的是司南府的人马,穿同款蓝衣的是大业司人马,穿同款青衣的是千流山人马,三大势力之外的穿着五花八门的,很好辨认。”
第一零七零章 乞求
“灰衣、蓝衣和青衣…”乌衣人一根手指绕着嘴角的长须嘀咕,忽然手中鞭子一抖,啪一声击中那汉子。
啵,声音不大,宛若泡沫破灭的动静,那汉子也宛若泡沫般崩解了,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渣似的稀里哗啦落下,只剩下了一件衣裳挂在藤上。
鞭梢宛若灵蛇般挑了衣裳过来,送到了乌衣人的跟前。
乌衣人抓住衣裳放在鼻子前嗅着,贪婪深吸着衣服上的气味,犹如抱着绝世美女一般,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如痴如醉,喃喃着,“人的气味,这才是真正人的气味…”
突然鞭子一抖,呜啪一声,又在两个白衣女子身上打出一道血痕,他指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女人,疯魔了一般歇斯底里,“你们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
挥鞭连甩,直到将两个女人抽倒在地上才罢了手,才喊道:“换一个。”
遍体鳞伤的两个女人忍痛爬起,整个过程不敢吭一声。
两人又解开一条老藤,将吊在高处的另一人给降了下来,固定好了绳索,才将此人给弄醒了。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与之前几乎是如出一辙,又是一场严刑逼供,乌衣人进行了差不多的盘问,最后的结果是,被刑讯的人又在那一鞭之下化成了渣。
之后又从树上降下了一个人,这次是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人,同样是一场严刑逼供,结果没有什么变化,与前两人是一样的死法。
一鞭之下,除了掉下的肉泥,还有飘零的落叶,穿过树枝的阳光斑驳在地面厚实的枯叶上,空气中还有血腥味。
如此这般针对三个不同的人进行同样的审讯,也是担心有人说谎。
得到的答案类似,乌衣人放心了,将三个死者的衣服反复拿在了手上欣赏,最终挑了件褐色衣裳,继而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换上了那件褐色衣裳。
一只巴掌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腰包在他手中一挥,瞬间将他自己那件油光水滑的乌衣和长鞭给收了进去。
神奇的是,不见那腰包有任何增加的臌胀感。
腰包照常別回了自己的腰上,他张开双臂转着圈地给那两个女人欣赏,问她们,“我穿着好看吗?”
两个女人嗯声点头,唯唯诺诺状。
乌衣人喜笑颜开地问,“你们猜我要去干什么?”
两女不解地摇了摇头。
乌衣人眼睛一瞪,顿又抓狂了一般,两手一张,两女便被直接吸了过来,他掐着两女的脖子,声色俱厉道:“人要有喜怒哀乐,人要会说话…”
快将两人掐死才推开一个,抱住另一个,张嘴朝其咽喉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咬的鲜血溅射,溅了他自己一脸、一身。
那个女人痛的直抽搐,惊恐挣扎,然后用力捶打,拼命捶打,可是没用,实力差距太大了,打在乌衣人身上跟挠痒似的。
而乌衣人却如狼似虎般地一口又一口撕咬,活生生撕咬,直到将那女人的脖子咬出了大半个血淋淋、血汩汩的缺口才推开,那女人倒在地上瞪着眼睛基本没了动静,仅剩指尖略有动感而已。
至于另一个女的,已经是吓得面无人色,坐在地上往后退,却又不敢跑,待满嘴鲜血舔着嘴唇的乌衣人扭头看来,她吓得慌忙低头不敢直视。
乌衣人却不放过她,走来逼问道:“你猜我换这身衣裳要干什么?”
那女人吓得一哆嗦,想摇头,又立马想到了同伴的下场,立刻鼓起勇气回道:“上仙要去找那个探花郎,获取开启仙府的法门。”
乌衣人瞬间变成了一本正经商量问题的样子,“开启仙府,连我都做不到,那个探花郎却能开启,还敢往里闯,事情绝没有刚才那三个人渣说的那么简单,万一憋着什么招,我直接送上去找死吗?”
那女人察言观色,立刻顺着话再问,“那上仙换这身衣裳干什么?”
乌衣人张开双袖自我打量,“想要对付敌人,就要先了解敌人。那个探花郎和三大势力混在一起,不宜冒然接近,需要有一个渐进的过程,那些乌合之众里多一个我,谁能发现?”
那女人大概领悟了他的意思,当即赞美道:“上仙英明。”
“真正的人跟你们不一样,人是很复杂的,他们会勾心斗角,他们会尔虞我诈,会很刺激的…”说到这,乌衣人竟兴奋得有些发抖,兴奋到哇哇乱叫,进而如螃蟹般挥舞着四肢一通乱跳乱扭。
但他变脸也快,突然就肃穆冷静了下来,对那女人道:“召集人手去找,找到那些乌合之众,不要这种落单的、没什么用处的,那些大势力和探花郎应该看不上,里面肯定有团伙的,有利用价值才能更容易打入到探花郎身边。”
“是,找团伙的。”那女人应声爬了起来。
乌衣人又问:“知道怎么找吗?”
那女人想了想道:“同款灰衣的、青衣的、蓝衣的不要,找那些五花八门穿着的。”
乌衣人顿露出很满意的样子,嘴角出气,吹起两边长须,“去。”
那女人欠身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身飞掠而去。
效率很高,没花费太长时间便有了结果回来,她请了乌衣人跟她去。
隐匿在密林深处的他们看到了一大队人马穿行,稍作估量,得有近百人,为首的是一个胖子。
其实这队人马不是别的,正是南竹带领的三仙堡一伙人,他们所穿的衣服也确实是五花八门的。
没办法,三仙堡是修行界的一伙劫匪出身,劫匪打劫若穿同款的制服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然后他们又确实是成团伙出现的性质,确切的说,是五花八门穿着中人数规模最大的一个团伙,那女人执行乌衣人的命令自然不想打折扣,肯定是要挑选最好的目标给他。
“不错不错。”乌衣人看的连连点头,继而又回头叮嘱道:“再找些其他的乌合之众,把他们往这里赶。”
“是。”女人领命而去。
轰隆隆,突兀而起的打斗声响起,令南竹一伙迅速停下了侧耳倾听。
听后,南竹略显担心,嘀咕了一句,“老十五那边不会有事吧?”
安邑想了想,道:“打斗动静处,跟路标指向不一致,应该不是探花郎那边。”
也是,南竹耸了耸肩,手一挥,“都是自找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死去。”
一伙人继续循着路标前行。
然走着走着发现了不对劲,打斗动静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后来甚至能看到蹦跳而起的一群巨人。
很快,他们无法再看热闹了,只见五六个人正落荒而逃,硬生生冲着他们来了,后面就是追杀的巨人。
慌忙逃命的人员中就有乌衣人,他连脸上和衣服上之前留下的血迹没有做任何处理,手上不知从哪拎了支破剑,还朝着这边大喊大叫,“救命,救命。”
突然见到这么多人马,一路逃窜的几人如久旱逢甘霖,不约而同地朝这边逃了过来。
人多壮胆,心情可以理解,为了活命嘛,可三仙堡一伙人却是遭了无妄之灾,南竹气得开骂,“一群王八蛋,没本事还敢往里瞎跑,害人害己。”
他边骂边后退进了人堆里,让三仙堡的人顶在前面。
他们想置身事外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巨人见人就攻击,见到这么一伙人更加不肯放过。
不得已,安邑和苏秋子第一个拔出了武器,带着三仙堡一伙人冲了上去对干,二当家和三当家打出了手势,人员散开,在树冠上飞掠,从各个不同角度围攻那十几名巨人。
南竹倒是退远了些观战,文老不遑多让,跟着他跑了,躲一起的两人相视一眼,心里互相看不起,却谁也没说谁,继续观战。
那些巨人的攻击力虽强,体躯庞大对上一群小人儿飞来飞去的灵巧围攻,似乎也不堪其扰,身上到处皮开肉绽后,随着远处的一声吼,巨人们纷纷撒腿回撤,跑了。
这边一群人没有去追,也不敢去追,清点人数,倒也没什么损失,部分没被巨人直接打中,反倒因巨人大力之下爆开的石头和木头给伤了,好在问题都不大。
战斗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一群人要继续赶路。
他们对那几个乌合之众不感兴趣,乌衣人却跑到了他们前面,拦住了他们,拱手恳求道:“诸位,落单实在是太危险了,带上我们一起吧,我们愿为诸位效力。”
其他几个乌合之众见状多少一愣,都没想到自己突然就给代表了。
不过也确实带了个好头,眼前这些人他们都认识,这可是探花郎一伙的三仙岛人马,人家能收留自然是好事,就怕人家不收,不过既然有人已经开口了,他们干脆也跟了上来试试看。
结果不出他们所料,南竹喝斥道:“我们不缺人,要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没用,让开!”
乌衣人一脸诚恳道:“怎么会没用,只要你们带上我们,让我们干什么都行,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交给我们去干。”
南竹懒得理他,挥手招呼上众人,绕开就走。
乌衣人却不识相,又闪身拦在了前面,“收下我们吧。”
啪!南竹挥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毫无征兆地出手。
这是懒得啰嗦了,他们还要赶路。
猝不及防的乌衣人被打了个趔趄,愣愣看着他,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南竹指着他鼻子就骂,“狗东西,给我们惹来麻烦,我们不欺你已经是饶过,还敢没完没了,再啰嗦,信不信我宰了你?”
乌衣人眼中却闪过一道异样的兴奋神采,不过被涌出的泪花给埋没了。
南竹一愣,又继续喝斥,“哭也没用,滚开,再跟着,爷爷我活剁了你!”
挥手就要一把将人给拨开。
谁知乌衣人噗通一下,竟直接跪在了南竹的跟前,泪流着泣声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死在这,我没想到仙家福地也会如此危险,求您了,只要能活着,让我干什么都行的。”
其他几个乌合之众看傻了眼,这样轻易下跪,他们有点做不到啊。
“嘿!”南竹乐了,抬手拍在了乌衣人的光头上滑溜来回了几趟,又勾了勾他的胡子,“长的像条鲶鱼似的,说哭就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问众人,“你们觉得这人能留吗?”
第一零七一章 失踪
多此一问,大多人都觉得没必要。
苏秋子提醒道:“南兄,这来历不明的人,没必要节外生枝。”
说的是,南竹拍了拍光头,“光头佬,听到没有,哭没用,跪也没用,再敢纠缠,弄死你。”
顺手一拨,一把将乌衣人给推翻在地走人。
乌衣人赶紧爬起,喊出一声,“我之前抓了个舌头,问到了一些本地的情况,也许对你们有帮助。”
此话出,南竹顿步,其他刚迈步的人也纷纷停下了。
南竹又转了身,走回了乌衣人身边,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那你可问出这仙府叫什么名字?”
乌衣人:“巨灵府。”
对上了,南竹暗暗嘿了声,看来还真抓过舌头。
“巨灵府…”其他人闻言多有嘀咕,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仙府的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
南竹又问:“对我们有帮助?你都问到了一些什么情况?”
乌衣人摇头,“你若不带上我们,我们若是死路一条,为何告诉你?”
“嘿!”南竹暴脾气上来了,两手袖子一拎,就要动手的感觉,不过现在确实不是在这里慢慢折腾审讯的时候,抬起的手没打在乌衣人脸上,而是拍在了他肩头,对众人道:“算了,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带上吧。”
这里目前还真是他说的算,他准备把人带到庾庆那边去慢慢审问。
既然是个掌握了一些仙府情况的人,确实有利用价值,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乎,带上了乌衣人一起出发,连同那几个之前被巨人追杀的,也沾了光。
人以群分,那几人也自然而然地聚在了乌衣人的身边。
途中,乌衣人若有若无的目光总是会瞥向南竹腰间的黑葫芦,略显惊疑。
一些事情对南竹等人来说,压根不是什么秘密,譬如他们明摆着的身份,故而途中的言谈之间并未回避旁人。
而对本就有意窥听的乌衣人来说,却是大感意外,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加入的这群乌合之众居然是伪的,居然就是那位探花郎的人马,自己本还想着怎么利用这队人接近那位探花郎,没想到直接省事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山林中穿行,走着走着,乌衣人也发现了这队人是在找路标前行。
看清路标形态后,乌衣人渐渐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趁人不注意之际,一只手迅速在一棵大树上摁了一下。
待其走开后,树皮上突然掉落了一些粉尘,露出了一行字迹:利用此路标,将人引到磅礴岭,事成消除痕迹,以免他人循迹追踪。
不多时,那个身上还带着鞭痕的白衣女子,尾随队伍至此时,看到了那显眼字迹和路标,一看便知是上仙留下的,她有点疑惑,上仙这是改变了计划不成?
这不该是她质疑的,她只有执行的份,抬手施法,隔空将树皮上的留字痕迹给扫除了,旋即改变了行进方向,这次不再尾随那支队伍,而是快速绕行到队伍的前方……
天色渐渐临近傍晚时,庾庆循着自己留下的路标痕迹原路返回,同行的还有向兰萱为首的大业司人马,后者算是来帮庾庆忙的。
因事情明显不正常了,庾庆找到向兰萱后,迟迟未发现南竹带人过来碰头,就感觉有些不对劲,遂派了三足乌小青和大头一起原路返回查看,让发现什么异常就立刻来报。
结果连南竹他们的人影都没看到,沿途大范围搜索后,倒是发现了其他人,唯独没发现南竹一伙人,这太不正常了,三仙堡一群人算是进来的团伙中比较大的团伙,怎么会找不到?按理说不会轻易散开了。
三仙堡一伙人的安危不说,庾庆和牧傲铁肯定不能放任南竹的安危不管,自然是亲自返程查找。
途中发现了一处有过打斗迹象的场所,而且一看就是有巨人参与的那种,现场有血迹,但未发现任何尸体。
此地正是三仙堡一伙与巨人交过手的地方。
勘察过现场后,庾庆不得对向兰萱道:“大行走,我这里人手不够,能不能派人追踪巨人留下的各种痕迹去查查看?”
向兰萱淡然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庾庆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求你了。”
向兰萱挑了挑眉,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晚了,巨人留下的脚印固然清晰,可天黑后怕是不好查。”
庾庆:“不找找看怎么知道不行?”
向兰萱也没多废话,回头对身后人马道:“三人一组,派五组人马去查一下,找人是一方面,争取追查到巨人落脚的地方。再派一组人马赶回仇大行走那边,看看三仙堡的人有没有回去,若没回去,问问那边汇总的情况中有没有发现他们的迹象。”
“是。”立刻有人领命执行。
庾庆等人也没有原地逗留,继续带人赶往了和南竹分手的地方查看有无相关线索。
等他们赶到一番折腾后,结果很残酷,相继传回的消息也暂无相关的确切情况,近百号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虽很不正常,可这毕竟是仙府,什么未知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庾庆不会轻易放弃寻找,小青和大头已经放出去不停地大范围寻找了,可寻找力度还是不够,他暂时只能是求向兰萱再加大力度帮忙。
向兰萱没有理会他,飞身到了高高的树梢之巅,眺望远处暗沉沉天际的最后一抹暗红。
庾庆自然死皮赖脸跟了上来,“大行走,那么多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去向上肯定有留下什么痕迹,让你的人再帮忙找找,把人沿途左右撒开了再仔细捋一遍,肯定会有所发现的。”
风捋秀发,向兰萱看着远方,“这般帮你寻找,已经是看在私人交情上破格帮你,你要搞清楚,这是大业司的人马,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这里是情况不明的仙府,大晚上的乱跑,是很危险的,不可能为了你不顾他们的死活,回头仇峡那边我是交代不过去的。”
回头盯向他,“再说了,你有把我当自己人吗?你小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自己心里有数。”
庾庆意有所指道:“大行走,有些事情说瞒不瞒的没必要,谁还能没点秘密。”
向兰萱:“骗我也算吗?”
“呃…”庾庆貌似不解道:“我骗你什么了?”
向兰萱立马转过了身面对,“那个所谓的传字条的神秘人,真的存在吗?”
庾庆顿有些尴尬,强行解释道:“大行走应该是误会了,传字条的神秘人确实存在,我之所以说开启仙府的‘钥匙’也是神秘人给的,原因你也清楚,这不是为了掩盖诸夭之境的事么。”
向兰萱哦了声,“你确定不是在骗我?”
庾庆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没有没有,我对大行走一向敬仰且崇敬,也没必要骗你不是?”
“读书人的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向兰萱哼哼了一声。
庾庆立马拍了胸口保证,“口说无凭,大行走看我今后的表现,必不让你失望!”
向兰萱眼珠子一转,貌似随口问了句,“你是不是在相海花身边安插了探子?”
庾庆不知她瞎扯什么,他现在着急南竹的安危,满脸无奈地唉声叹气道:“在相海花的身边安插探子,亏大行走想的出来,别说我了,就算是大行走您,能轻易做到吗?相氏父女那边不容易近身的。”
“演的还真像,哼哼,哼哼……”向兰萱一阵接一阵的冷笑,最后化作一个字,“滚!”
“不是,我演什么了?”庾庆不明白,不过还是强行解释道:“大行走,我说的是实话,真没骗你。”
向兰萱转过了身背对,“是吗?那相海花身边的那个小白脸身上,怎么会有百花仙府的那个蜂蜜?你千万别说那东西你们会到处送人。”
“相海花的那个小白脸身上有百花仙府的蜂蜜?大行走不会是搞错了吧?”
“搞错了?那东西我印象深刻,你觉得可能会搞错吗?”
“不可能呐,那东西我们知道轻重,确实不会轻易送人。对了,大行走没问问他是从哪得来的?”
“还真没来得及问,就有人及时向我传递消息,说庞无争其实是假死后的东连玉,证明了他没能力杀庞无争,令相氏父女有了借口及时把他给捞了出去。”
向这位传递这个消息的不就是自己么,庾庆有些无语,被对方这么一说,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嫌疑确实很大。
“如今看来,庞无争还真有可能是他杀的,他的那把软剑上有庞无争的血气就是最大的疑点。想让我帮你找南胖子,可以,我想知道那小白脸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能力瞬杀庞无争!”
“软剑…”正无奈的庾庆突然如遭雷击,忙喊道:“你说那小白脸用的是软剑,什么样的软剑?”
向兰萱慢慢转身盯上了他,察觉到了他此时的反应不像是演的,心头微动,遂解释了一下,“一把缠在腰上的软剑,剑还挺奇特的,上面布满了好多的细孔,弹一下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打造的人是怎么想的。”
第一零七二章 装的太像了
走空剑!庾庆的第一反应便是那玲珑观的镇派之宝,类同?他觉得不太可能。
走空剑在相海花的那个小白脸身上?
那小白脸又出现在庞无争被杀的现场,随后虫儿紧急通知自己告知向兰萱庞无争是东连玉。
阿琅大姑的说法,成衣铺的密道里,自己应该是会跟庞无争遭遇的,可不知什么原因,庞无争却突然离开了,死在了另一个地方。
庞无争是东连玉,也就是说,自己当时钻进密道里撞上的会是一个高玄境界的高手。
尽管阿琅大姑坚决不认可庞无争有问题,可根据他的判断,那个庞无争有问题,很有可能就是冲仙府来的,如果在密道里撞上,那个后果他有点不敢想象。
想到进入仙府时,小师叔的那个传音提醒,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小师叔也来了琥珀海。
也终于明白了虫儿为什么会想起一出是一出,屡屡搬出小师叔的交代来说事。
这是疯了么?玲珑观两个仅剩的真传弟子一同出现在了琥珀海,还是各大势力云集的地方,要多危险有多危险,这要是一同出了事的话怎么办?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阿琅大姑的疑惑,下了地道的庞无争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且死在了另一个地方,他估摸着是小师叔出手了。
他知道小师叔很厉害,音字诀弟子本就是玲珑观负责对外的,武力是最强的,但他毕竟不能切身体会,没想到小师叔居然能干掉高玄修士,真是小师叔干的吗?
向兰萱说走空剑上有庞无争的血气,那应该是不会有错了。
一到知海阁,就听说知海阁阁主养了个小白脸,也就是说,小师叔早就到了琥珀海。
小师叔就是那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相海花的那个小白脸是不是叫白沧水?”
向兰萱:“嗯,一个吃软饭的惯犯,真不知道相海花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此人的底细,居然还能跟他卿卿我我下去,要么是相海花傻,要么就是这小白脸对付女人确实有一套。如今看来,这人隐藏的很深,没想象的那么简单,瞬杀东连玉岂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连一般的高玄都很难做到!我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小师叔就是白沧水?庾庆的思绪飘到了从前,他在想一个问题,小师叔以前在外给玲珑观挣来的修炼资源都是哪弄来的?想到自己以前经常找小师叔讨钱用,细思极恐,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思绪回到眼前的现实,他略摇头道:“大行走,我是真的不想骗你,这人我可能知道是谁,但在没有确认前,我不能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杀的东连玉,我向你保证,在刚才说起之前,我真不知道他在琥珀海干了什么。若能活着回去,待我了解清楚了再告诉你如何?”
这个答案让向兰萱沉默了,换了别人,是非解决起来很简单,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开口,可两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正常方式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问题。
稍后,她话锋忽然一转,“
庾庆顿有些头疼,他算是听出来了,若是一点实话都不给这位的话,南竹的事,恐怕真未必会帮忙了,犹豫再三,在对方精明的目光注视下,他低声回道:“琥珀族的叶阿琅,你应该认识。”
向兰萱愣怔,这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一个答案,无比惊讶道:“她不是已经被李澄虎杀了吗?”
她确实认识阿琅大姑,早年还常有来往。
庾庆:“其中的详情我暂时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当初被李澄虎追杀时,有人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法,帮她躲过了一劫。”
向兰萱:“她跟在你身边想干什么?”
庾庆:“进仙府还能干嘛,还不是惦记琥珀族和李澄虎的恩怨。”
向兰萱了然,懂了,想找到仙缘壮大实力报仇……
天际只剩一道微亮,大地已经沉沦进了黑暗中,南竹一行却仍在崇山峻岭间快速飞掠穿行。
只不过因为光线问题,得走走停停的寻找路标,怕走错了方向,又不敢明晃晃打着灯赶路。
突然,前路被拦断,是悬崖峭壁间的一条湍急河流,轰隆隆的河水在深涧中奔腾咆哮,激发着水汽。
南竹正要带着大家直接跳过去,突有人喊道:“小胖子,停一下。”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回头,说话的是文老。
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迹,南竹回头迎了过去,“文老,有什么事等见到了老十五他们再慢慢说行不行,现在还有点朦朦光景,瞪着法眼还能凑合,再磨蹭下去,天就完全黑了。”
文老还挺体贴的,伸手抹了把他额头的汗,又在肩膀上擦了下,“我怎么感觉我们这路赶的有点不对劲?”
此话一出,靠后面的乌衣人顿时警觉看来。
南竹不解:“什么意思?”
文老:“我们急赶了得有好几百里的路吧,探花郎留这么远的路标,不给个交代,让我们闷头走,他就不担心什么?一路急赶了这么远都追不上,正常吗?”
这话说的不少人开始反思。
南竹也有些迟疑道:“一路按老十五的路标走的,能有什么不对?可能是他们有了什么情况,也在疾行赶路吧。”
文老:“天黑了,又不能照明,寻找路标不便,如此一来,大晚上也赶不了多少路。探花郎他们若遇到情况一路不停,我们大晚上这样慢慢找路标也追不上,不如就在这休息吧。他们若也停下了休息,迟迟不见我们过去会合,肯定会派人原路过来联系我们,有人带路也方便省事。”
南竹有些犹豫,看向了其他人。
安邑也点头赞同道:“南兄,文老言之有理。”
苏秋子也道:“目前的情况也确实不急于一时了。”
现实情况摆在这,南竹只好从善如流,让大家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其实他也有些纳闷和狐疑,这么远的路,老十五怎么不派小青原路返回联系一下这边?
一伙人开始就地收拾休整,有人查看四周,有人下到了河边冲洗,譬如一身臭汗的南竹,也有人轮值警戒。
乌衣人趁着四周查看的机会,悄然脱离了众人,溜回了后方,与尾随听命的白衣女子碰了面。
两人钻了个隐蔽的暗处后,乌衣人问:“前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衣女子道:“咱们的人已经把路标一路设置到了磅礴岭,他们怎么停下了?”
乌衣人压着嗓门,“晚上不好赶路。”
白衣女子则壮着胆子问:“上仙不是要找那个探花郎吗?何故又改道磅礴岭?”
乌衣人警惕着四周,“那个探花郎绝没有那三个人渣说的那么简单,就眼前这带队的胖子,他腰上随便挂的一个物件,就是百花仙府地元仙露凝结而成的,地元仙露放在仙界都是好宝贝,随从都这配备,那个为首的探花郎可想而知了。”
白衣女子还是不明白,“改道磅礴岭是何意?”
乌衣人:“你就是不如真正的人聪明,你也不想想,能进百花仙府摘下仙葫的人,若认识那边的人,能转道来巨灵府,就很有可能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的存在,还敢进来,岂是凡夫俗子敢为的?若是不认识百花仙府的人,那仙葫必是强摘来的,实力可想而知,我岂能轻举妄动?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但有一点是明摆着的,仙葫既然能挂在胖子身上,这胖子肯定知道更多的真相,那就先从这胖子身上下手,撬开他嘴巴之前,得先试试他的深浅,看他是不是在装,免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衣女子问:“是要让磅礴岭的阿蓬大人亲自来试吗?”
乌衣人:“人心叵测呀,那胖子装的太像了,要不是刚好能辨认出那只仙葫,连我都差点被他给骗了,一般人怕是试不出他的深浅,以阿蓬的实力来试探,应该能看出点端倪。你让阿蓬做好准备……”
夜幕上空,繁星点点。
大业司一伙人摸着黑返回了各路人马的集结地,庾庆几人也在其中,大晚上确实查不出南竹他们的去向,不得不先回来了。
他们是最后回来的,连龙行云和青牙都早已返回了。
“你的那些人还没找到?”仇峡盯着来到跟前的庾庆问了声。
庾庆默默摇了摇头,心里很是担忧。
向兰萱回应了一声,“这事透着不正常,明天得想办法找找看。”
要不要花费大量人手干这事,仇峡不置可否。
向兰萱见状也就没再多说,转头看向了山谷中倒着的两个巨大人影,沉重如风箱的呼吸动静,是两个被擒的巨人,她问了句,“什么情况?”
仇峡:“刍武抓来的,经过讯问,情况有点麻烦,此地恐怕异常危险,咱们如今面临着是撤是留的问题。”
向兰萱:“怎么讲?”
“此地名为巨灵府,具体的情况,这些巨人也不清楚,只知目前统领这座巨灵府的,是一个叫做云鲲上仙的仙人,他的坐骑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只大鱼,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鲲。这个仙府除了这个云鲲上仙,已经没有了正常生长的人,能看到的人和巨人,都是这个云鲲上仙一手创造出来的。”
第一零七三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创造?”向兰萱吓一跳,能直接创造出人和巨人,这该是何等的神通。
一旁的庾庆等人同样心惊肉跳。
仇峡手指了一下远空,“在那只鲲的腹中,有一口仙泉,哪怕把动物扔进去,也能脱胎换骨成人,不过能扔进去的基本上都是有了灵智的妖,而这里的人就是这般来的。巨人则是那些转化后的人再次转化而成的,此地有一洞,名为巨灵洞,人进去后会化作巨人,据说过程很是痛苦。
无论是转化的人,还是转化的巨人,都是那云鲲上仙的玩物,那位上仙很残暴,动辄虐待残杀他们,会对他们做出各种难以想象的残暴之举。”
人泉竟然在鲲的肚子里,庾庆和牧傲铁相视一眼,都想起了那只鲲的画面,移动的仙泉,不免也想起了金墟。
向兰萱的关注点则在另一方面,“那个云鲲上仙的实力如何?”
仇峡:“根据讯问的情况来判断,那个云鲲上仙的修为起码是远超过半仙的,具体实力无法衡定。他还有两个主要手下,一个住在磅礴岭,名叫阿蓬,一个住在忽而山,名叫普惹,两人的修为参比起来,应该就类似于我们的半仙境界,也许还略超一些。两人原本都是本地自产的妖,后被云鲲上仙化作了人,再行修炼,成了其走狗,帮其一南一北管控这方世界,磅礴岭离此也不算太远,约莫八百里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个类似他们修为的高手,被称作至美娘娘,住在‘巨灵宫’,也就是云鲲上仙的府邸,乃是云鲲上仙如今的夫人。之所以称作‘如今’,是因为类似的夫人云鲲上仙有过很多任,宠爱的时候极其宠爱,若觉得出现了更好的,立马会将如今的给杀了,换个新夫人。”
还能这样的?刚回来的向兰萱等人皆有些懵,他们几个知情的已经能断定,那个云鲲上仙应该就是那个鲲奴,哪有什么上仙当看家护院狗的。
“根据讯问,那个云鲲上仙已经知道有人进了仙府,这么多人进来,他想了解到我们的情况应该不难,随便抓两个活口足矣。然而奇怪的是,依此人的残暴,按理说应该第一时间向我们动手了,然从我们各方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位至今都没有要对我们动手的迹象,向大行走那边遭遇的袭击也不像是要正式对我们动手的样子,导致我们进退两难。”
一旁的蒙破插话道:“我们怀疑,他的残暴是不是只针对那些创造出来的人。”
闻听此言,庾庆只觉得好笑,这哪是什么怀疑,分明是侥幸,原因就是贪欲。
不过他却不会说出来,若把这些人都给吓跑了,少了挡箭牌,让他这边怎么办?
当然,根据他的经验,仙府里也不全是坏人,也确实是有好有坏,金墟的黄金力士和蓬莱的大青女都不错,百花仙府的蜂王其实也不坏。
他也插话道:“我的那些人马会不会就是被云鲲上仙给抓走了?”
说到底,他还是想利用这些人帮自己找人。
然没人接他这茬,只是列做思考而已。
庾庆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不会在乎南胖子和他三仙堡那些人马的死活,就像他同样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是靠自己。
于是他的目光扫向了边上的龙行云几个和青牙一伙,尤其是青牙那边,人手也算不少,还有差不多二三十号人呢。
听这些大佬又扯了一阵后,庾庆试着招呼牧傲铁等人一起走开了,不出他所料,龙行云又带着黄、凤二人跟上了。
庾庆手一抬,示意大家停下后,转身面对跟来的三人,问:“我说龙兄,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龙行云则反问道:“大晚上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呢,就不怕这四周有隐藏的危险?”
庾庆:“龙兄说的对,所以就不要跟着我冒险了,跟着那群大佬才安全。”
龙行云淡淡道:“那可未必,大佬们原本也打不开这仙府吧,我倒觉得大佬们对仙府的了解未必比得上你,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庾庆还真是服了这厮,面对这种现实情况,还能不靠脑子仅凭感觉来决策,也算是少有的奇葩了。
他干脆直接问道:“龙兄,你非要跟着我不可吗?”
龙行云:“天大地大,又不是你家。”
庾庆想了想,道:“看来龙兄是铁了心要跟着我,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矫情了,我手上的人马突然失踪了,消失的很突兀,我想找到他们,奈何手上人手欠缺,龙兄愿加入我们帮忙寻找吗?”
龙行云刚想接话,黄须雄紧急出手拍在了他的肩头,显然是让他三思。
凤官云道:“我们帮你这忙有什么好处?”
庾庆却盯着龙行云回答道:“让你们成为我们当中的一份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够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龙行云跟着自己有什么好的,完全想不通,匪夷所思,既然龙行云非要胡思乱想,好吧,成全你,好用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好,你若背弃此言,我必不饶你!”
龙行云一口答应了下来,黄须雄推肩示意都未能阻拦下他。
庾庆微微一笑,旋即对他们也对牧傲铁等人道:“我们人手不够,你们在这稍等,我去会会青牙。”
说罢就独自离开了,直奔青牙那边而去。
大晚上的,借着星月光芒,看到了庾庆的到来,青牙立刻扭头当做没看见,嘴里咀嚼着什么。
他脸上的淤肿已经施法消化了。
“青爷,您的伤没事吧?”庾庆凑了上来问好。
不提伤还好,一提伤就来火,青牙转身怒斥,“滚!”
庾庆摁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青爷,我是来向您赔礼道歉的…”
“滚!”青牙吼孙子似的,手中捏碎了花生壳,又扔了花生米到口中咀嚼。
这一幕把庾庆给惊呆了,什么情况,没了牙还能嚼花生?
他想问,又怕问出来不礼貌。
青牙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随手从旁拽了根树枝,然后放入口中咔咔咬了,又噗噗吐了个干净,那嘴巴像铡刀般锋利,也有示威的意思,没牙怎么了?老子有修为,有法力。
目瞪口呆的庾庆也看懂了,好家伙,这是以罡气为牙。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又瞟了下青牙失去了木屐的赤脚,然后才一脸堆笑道:“青爷,我有美事来找您,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生不生气也不迟。”
“滚,老子一个字都不想听,狗东西,离老子远一点,噗!”
朝庾庆吐了一堆花生渣渣,跟吐唾沫差不多的意思。
不管什么美事,青牙已经吃够了教训,再三告知自己决不能再沾这狗探花的边。
他这怒斥的声音有够大,山谷里都隐隐能听到回音。
向兰萱听了回头,蒙破的目光也瞅了过来,一看那情形便知是怎么回事,都忍不住一乐。
扫兴而去的庾庆袖子一甩,知道青牙吃了秤砣铁了心,自己是不太可能再说服了。
他当即回去找到了龙行云,“龙兄,眼下的事怕是要你出马才行。”
龙行云听了不解,“什么事?”
庾庆低声道:“我们的人手不够,其他各方的人马也不会听我们的调遣,我想拉青牙那帮人入伙,可他对我有意见。”
龙行云懂了,默了一下后,点头道:“行,我去试试。”
转身就走,庾庆拉住他胳膊提醒道:“还是那句话,他对我有意见,你待会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是您要拉人马办事,我这也是听你号令。”
“知道了。”龙行云是个爽快人,扔下话就去了。
直接找到了青牙,也不拐什么弯,开口便道:“青爷,进了这仙府可有什么打算?”
青牙扫了眼他身后时常跟着的黄、凤二人,脑海中闪过了跟银山河交手的画面,嘴上道:“龙阁主有话直说。”
龙行云:“好,还是青爷干脆,那我就直说了。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赤兰阁没来什么人,来了这地方,我觉得还是人多好办事,见青爷也正势单力薄,所以想邀青爷的人马共事,不知青爷意下如何?”
青牙拱了拱手回敬,“龙阁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想必龙阁主也听到了,这地方很危险,我们哪也不想去了,什么好处都不想要,准备老老实实跟在冥僧后面混着就好。”
龙行云虽然当了阁主,可那从小的大少脾气可不是虚的,脸当即沉了下来,“青爷这是不给我面子?”
青牙忙摆手道:“龙阁主言重了,就是胆小不想冒险。”
龙行云:“糊弄我的话就免了,青爷既然不吃敬酒,那我就把丑话撂在这,我二叔和四叔的人马都在这里,这仙府内,我若是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他也是有骨气的,不求人,撂下话就走,整不了狗探花,我还整不了你?
“……”青牙当场懵傻,很想问问,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招你惹你了,还能不能讲理了。
然而人家明摆着就是不跟你讲理,你能怎样?
问题是,他被闭在了这仙府内,可联系不上干娘帮忙,光一个刍武就已经足够让他恶寒了。
回过神后,他赶紧抢步追上,好言劝道:“龙阁主,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问问你,所谓的共事,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龙行云停步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来不来?”
“来呀!”青牙两手一摊,很爽快道:“龙阁主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青牙若再不应着,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就这么说定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一零七四章 囚笼
山谷中,倒地巨人的呼吸声依然呼呼如风箱。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侥幸,他们没有杀了俘虏的巨人,怕杀了云鲲上仙的人会惹怒人家。
而在另一地的山谷中,夜幕下的老邱却没这么客气,刑讯逼问完话后,直接一掌拍爆了巨人的喉咙。
侥幸跟他从外界一起进来的,还在一起的,包他在内也只剩了不到十人。
见他突下杀手,梨花大惊,质问道:“你这魔头干什么?已经知道了那位上仙的厉害,明知道咱们惹不起他,你还敢杀他的人,一旦被发现,咱们还有活路吗?”
嗅着弥漫开的血腥,看着如河流决口般涌出的血水,老邱不以为然:“谁能知道?”目光扫向了其他人,似乎在问,你们会出卖我吗?旋即又道:“这个活口不能留。”挥手指向了巨人刚才交代的方位,“巨灵宫,先不要管其他,先赶到巨灵宫再说。”
梨花察觉出了他话里有话,问:“什么意思?”
老邱:“进出仙府的钥匙明摆着在三大势力的手中,我们若得不到仙府的助力,凭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再出去。我们若直接去找那位上仙,先不说他会不会搭理我们,仅凭其残暴叵测,我们直接找上去就可能是找死。
刚才那几个巨人的招供你也听到了,那位上仙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进入,他一出手,你觉得三大势力还跑得了吗?他们手中的进出法门还能保得住吗?我估计,三大势力的人马现在恐怕已经落在了那位上仙的手上,也就是说,进出的门路已经易主。”
梨花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那我们现在去巨灵宫是几个意思?”
老邱:“自然是去找能帮上我们的助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旁的霍浪忽冒出一句,“至美娘娘?”
老邱看向他,颇为欣慰地颔首,“没错,那位上仙喜怒无常,残暴不仁,杀了那么多任夫人,一个又一个前车之鉴明摆着,我不信这个至美娘娘一点都不害怕,恐怕只是无力反抗而已,她眼前若突然出现一个选择,你们猜她会怎么选择?”
此话一出,梨花连连颔首,眼睛里也开始冒光了,“若有那位娘娘相助,在这仙府内,不但是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也许还能帮我们获得一些仙缘…”
岂止是她两眼冒光,其他人眼睛里也都开始放光了。
利之所在,众人的杂念迅速统一,有了共同的奔头,不需要二话,连夜摸黑赶路而去……
天亮后,仇峡、乌乌等人还在进退两难纠结该怎么办时,龙行云已经在点齐人马,准备出发。
答应了捧场的青牙一伙,自然是不能少的。
青牙正与龙行云寒暄时,见似乎在等人,随口问了句,“龙阁主在等人吗?”
“嗯,喏,人来了。”龙行云抬了抬下巴。
青牙回头看去,只见庾庆几人从一个小山坡后面转了出来,稀稀拉拉朝此走来。
青牙瞪大了双眼,猛回头问龙行云,“阁主等的人是他?”
走过来的庾庆给了他回答,拱手抱歉道:“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龙行云:“不晚,我们也刚刚好,出发吧。”
“等等。”青牙直接喊停,也顾不上什么别的,直接扯了龙行云的胳膊将人给拉到了一旁,避开人说悄悄话,“龙阁主,你什么意思,这是狗探花组的局不成?”
龙行云早就得到了交代,自然不会承认,“不是,狗探花是我找来打下手的。”
青牙立刻双手捂面搓脸,想问问他是傻了还是疯了,当初在冥海,那一路的耳光打的那叫一个惨。
还有大荒原,据他青牙所知,这位龙少也是因为跟狗探花发生了冲突,才把赤兰给引了去,一代赤兰阁主因此陨落。
被坑那么惨,连自己的娘都坑没了,这位龙少居然还敢跟狗探花混在一起,脑子进水了吗?
狠狠搓了把脸后,他一脸痛心模样道:“龙少,龙阁主,那狗探花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混在一起不会落好的,绝对会被他给坑惨了,你我屡次被坑,难道还不足以长教训吗?”
龙行云:“你想多了,这次是由我来主导,他也要听命于我。”
青牙连忙以手势劝他冷静,“龙少,你确定你能主导的了他?之前我也以为我在主导,结果,你看我这满口的牙还有一颗吗?以前他修为低下时,都把我们给坑惨了,如今他修为上来了,更不可能掌控住他,那厮是读书人,还是当中出了名的,那一肚子坏水防不胜防啊!”
龙行云皱眉又撇嘴的,最终不耐烦了,“啰嗦个什么劲,我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扯不清,干脆继续来硬的。
“……”青牙凝噎无语,最终一脸牵强道:“我们到底去干嘛呀?”
龙行云:“找那个南胖子。”
“什么?”青牙失声道:“帮狗探花找人?”
他很想问,你确定这是你在主导,不狗探花在主导?
龙行云:“主要还是我要找,南胖子身上有我要的东西,你别磨磨蹭蹭了,赶紧的。”说罢转身就走,那意思很明显,我不是跟你商量,是让你照办。
青牙整个人有垮在了那的感觉,他很想翻脸撂挑子不干了,可龙行云那二货他太了解了,这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是真能干出你不给我脸我就干死你的事来的。
他不怕黄须雄和凤官云,但他怕千流山那一伙人呐,刍武本就看他不顺眼,有想弄死他的意思,当时好像还是狗探花帮他解了围,若龙行云这二货再挑拨一下,一个刍武就够他受的,再加一个乌乌,他还有活路吗?
于是,三帮人最终合一出发了,去向正是庾庆他们昨天跑过的那条路线,他们要沿那条路线再搜一遍。
正常来说,上百人不可能消失的悄无声息,路上应该会留下一点痕迹,昨天先是匆忙过了一趟,然后又天黑了不好找,今天自然是要沿道路两边再仔细搜索一遍。
听到了下面的禀报,站在山头的刍武转向,深沉盯上了那支离去的人马,发出了不满,“这是他瞎胡闹的地方吗?我揪他回来教训教训。”
“算了。”乌乌喊住了他,神情复杂地叹了声,“他既然非要这样选择,谁也拦不住,不可能永远绑着他,由他去吧。”
刍武不解,“二哥,龙行云那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乌乌:“他问了我很多次他母亲是怎么死的,也许是见证人太少了,也许是不信我的话,总之他在寻找进诸夭之境的方法,自己的母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无法接受。用他的话说,既然他母亲的尸体可能还存在,他这个做儿子的就要去给母亲收尸。”
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刍武皱了眉,“这小子什么情况,好像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探花郎,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探花郎能开启这里似的。”
说到这个,乌乌也有点纳闷,发现龙行云这小子还真有点神了,起码没盯错对象。
因为探花郎确实是那个知道怎么开启诸夭之境的人,也知道赤兰死亡的真相,也知道赤兰陈尸的地点,应该也是出来的几伙人中最容易搞定的一个,他和向兰萱虽然也知道一切,却不是龙行云能撬动的。
从一开始就很轻易地直接卯准了最佳对象不放,这不是神了是什么?
向兰萱也站在高处目送了庾庆等人的离开。
她知道南竹跟庾庆的关系亲近,却没想到庾庆会放弃一切且如此坚决的只为找到南竹。
原来这家伙为了亲近的人是这样的,令她的目光和神色有些复杂。
庾庆也找了她帮忙,可她这次没有跟随,因为其他几位大佬还没做出最终决定,一旦决定撤的话,一旦这些人开了仙府离开,那庾庆他们就很有可能再难离开了。
她留下的目的就是要看最终的决定如何,关键时刻她可以出手掌握住那只进出仙府的“白萝卜”。
河流奔腾的峡谷上,人影一道道飞掠而过,南竹一行也再次赶早出发了。
一路上未遇到任何风险,根据路标行进,只感觉地势在一路升高。
顺顺利利行进到半上午时,大伙刚翻上一座山岭后,突然不约而同地纷纷躲藏了起来。
在他们前方,似乎出现了一座城,一座恢宏的石头城,细看应该是在一座方圆巨大的石基上开凿出来的。
窗和门都很巨大,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都是巨人,隐约也能看到一些小小的正常人。
“见鬼的,不会跑到巨人老巢来了吧?”趴地上的南竹嘀咕了一声,又挥手招了乌衣人爬过来,“这什么地方?”
乌衣人打量了一下,迟疑道:“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我昨晚说的那个磅礴岭吧?”
昨晚上,南竹他们也逮着这位问过了话,问过他抓舌头审讯出的内
容。
边上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个什么阿蓬的磅礴岭?”
南竹也有些惊了,“什么情况,老十五他们的路标怎么一路标到这里来了,也不见他们呐,难不成他们已经进了此城?”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后方突然传来了隆隆脚步声,惊的他们迅速观察是怎么回事。
不知从哪冒出了一队巨人,正巡视着朝这边逼近。
前面是巨人老巢,后面是巡逻的巨人,重点是不敢闹出动静,一旦惊动了那位阿蓬大人,那还得了?
瞬间,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突有人指向了山下,“那里好像有个洞。”
众人顺势看去,只见山脚下有个山包,山包上也确实有个洞。
南竹一挥手,苏秋子立刻跳了下去,跑进了那山包洞口,在内查看了一下后,又冒头朝山上的大家招了招手,示意没问题,可以藏身。
大家立刻麻利地溜了下去。
都躲进洞里后,还没安下神来,便见洞口轰隆一声坍塌,众人眼前瞬间陷入了黑暗,然后又是天摇地动般的坍塌。
不少人想施法冲出去,却碰了壁,南竹也是如此,发现自己好像撞上了坚硬的金属栅栏。
地动山摇的坍塌动静中,突然又见光明,一片烟尘中,摇摇晃晃的众人惊骇四顾,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只巨大的铁笼子里。
一个咧嘴的巨人已经拎起了笼子,正瞅着里面的他们一脸坏笑。
第一零七五章 因为脏
刚才的那个山包恍如纸糊的一般,也确实是用泥土糊出来的,一扯就碎了。
笼子里的人方意识到这是一口陷阱,顿如钻入了陷阱中的老鼠一般,乱作了一窝。
纷纷用力拉扯牢笼,拼命击打牢笼,意图破坏笼子逃出去,然这笼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坚固无比,众人拼尽修为也难让其变形,更别说是破坏。
摇摇晃晃的牢笼内,文老算是最冷静的一个,或者说是有点无动于衷大家都乱了套,他却稳稳钉在那。
他目光从笼外坏笑的巨人身上收回,环顾笼子里乱成了一团的人,发现已有不少人受了伤。
倒不是被坍塌给砸伤的,那些坍塌还砸不伤这些修士,而是因为坍塌的时候里面的空间不大,大家又陷入了混乱,躲避坍塌或打飞坍塌物时,不可避免地撞击到了同伙。
打不开牢笼,众人立刻寻找进来时的入口,奇怪的是,竟不知入口在哪,牢笼周壁浑然一体。
安邑的反应算是快的,顺手拔了把不知谁的剑,从笼中飞射而出,射在了提笼的巨大手腕上。
“嗷…”提笼巨人吃痛怪叫了一声,笼子脱手砸落在了地上。
笼子里的人也因此遭到了报复,同行的几个巨人,手中的大棒立刻砸了下来,对着笼子一阵狂轰乱砸。
大棒敲在铁笼子上,咣咣如惊雷般的震响就在大家耳边,且连绵不断,笼子连同里面的人一起被砸了个胡乱翻滚和蹦蹦跳跳,还有看不清的烟尘弥漫,以及土石乱飞。
待到敲击声停下,笼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晕头转向耳鸣嗡嗡的状态,都被砸了个七荤八素,没一个身上是干净的,脏的不行,有的还口鼻渗血了,南竹就是其中之一。
大多也都在笼子里挤成了一团,人挤人,人压人成堆,最底下的有快被压断气的感觉。
两眼不时翻白的南竹还好,被人单独拖到了一边,文老蹲在一边拍着他的脸,“小胖子,小胖子,别做梦了……”让他醒醒的样子。
一伙人顿时都消停了,哪怕上玄境界的安邑和苏秋子也只能是抓在牢笼上,像囚犯般向外张望着。
笼子里的人翻动,笼子又被一只大手给提了起来,在几个巨人的押送下,向那座恢宏磅礴的石头城走去。
看似较远的距离,在巨人的大步迈进下,很快便抵达了城边的一块宽敞空地上。
笼子里慢慢清醒了过来的一群人正惶恐焦急该怎么办时,忽有人喊道:“看,还有其他人。”
不少人立刻挤到了笼子边观望,只见地上还放着好些个类似的笼子,里面也都装着乌泱泱成群的人。
还没看清是什么人,他们所在的这个笼子已经嗡隆落地,放在了一排笼子的后面。
南竹也挤破了头似的朝外张望,想看看其它笼子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奈何关他们的笼子排在最后面,看不清其它笼子里的人,他立刻大声问左右,“有没有看清关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三仙堡的人回道:“好像都是之前闯进来的一些乌合之众。”
南竹又问:“有没有看到老十五他们?”
他很担心呐,他们是顺着老十五的路标来的,如今他们落得如此下场,老十五他们人呢?担心老十五几人也被抓了。
此话一出,安邑也立马问众人道:“刚才谁有看到探花郎他们吗?”
众人要么回想,要么摇头。
苏秋子当即趴笼子上,朝隔壁笼子里的人喊话道:“兄弟,有看到探花郎吗?”
隔壁一个身上明显带伤的人叹道:“没看到。是三仙堡的人吧,琥珀海见过你们,也不知这些巨人会怎么处置我们。”
边上另一人也在那反省道:“要是死在这,那就太冤了,早知道真不该做那一步登天、人上人的美梦。你说咱缺什么吗?吃喝不愁,虽未必是想要的美人都有,却也不缺,比那些凡夫俗子不知道强哪去了,干嘛贪心不足?”
也有人朝苏秋子这边喊话道:“我说,你们这一笼比较特别呀,怎么都这么脏?脏的都没人样了。”
他这么一说,苏秋子发现也是,好像其它笼子里的人都比较干净,唯独他们脏的不成人样,当即问道:“伱们是怎么被抓的?”
隔壁刚才第一个回他话的人道:“还能怎样被抓,不就这样被抓的,大晚上的,人家搜山,把咱给搜了出来,想跑没能跑掉,被打伤后就扔进了笼子里关着。人家提着笼子到处抓人,抓到一个扔一个进来,我昨晚被抓过来的时候,才装了两个笼子,今天早上一看,好家伙,抓了十几笼,这一笼起码得有两百个吧,最少有两千人被抓了。”
听他这么一说,苏秋子等人才比对了出来,好像他们这边确实要宽松些,才近百人,难怪隔壁看着比较挤。
也就是说,其它笼子里的人都有可能是一个个被抓的,唯独他们是傻乎乎自己钻进了陷阱被一窝端的。
旁听了一阵的南竹忽然扯开嗓子大喊道:“老十五听到了没有,是死是活回个话呀。”
文老没跟他们一样慌里慌张,他在笼子里到处张望,貌似在研究这笼子是怎么开启怎么闭合的,听到叫唤声,随口回道:“这话说的,死了还怎么回你的话?小胖子,别嚷了,我刚注意过了,其它笼子里没有探花郎他们,若真还活着,若真来了这里,可能躲在了某处,你喊的这边怀疑了,搞不好要给他们带来麻烦。”
南竹回头看来,“他如果在的话,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万一有变,也能想办法救我们。”
文老:“只要路标是他留下的,你不用喊,他也知道你会来这里。”
地面一阵嗡嗡震动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话,所有笼子里的人朝同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一群男男女女的巨人走了出来,走向了这个广场。
待他们站定两边,留了个豁口似乎在等候什么人时,忽然一阵狂风吹过,一道巨大人影出现在了广场边上,不知从何处来的,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如此巨大的身形能如瞬移般出现,惊的笼子里的人皆寂静无声。
文老亦瞳孔骤缩,紧盯这刚冒出的巨人。
来者站在了一群巨人让出的豁口位置,他的体型相对来说,异常雄壮,肤色古铜,样貌绝对是巨人中的美男子,双臂套着银闪闪的臂箍,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后披。
身上同样没穿什么衣服,就关键部位包了一下,不过体态健美,赤脚而来。
很明显,一看就能看出这位巨人是这里的首领。
“难道这位就是那个什么阿蓬?”南竹嘀咕着问了声。
他没猜错,那个巨人首领就是阿蓬。
有人紧张道:“会怎么处置我们?”
都紧张,按乌衣人交代的说法,这位阿蓬的修为,大概比半仙境界还要强一些,加上天生体型巨大的优势,实力之恐怖足以让他们胆寒。
直到为首的巨人阿蓬在一张高台前坐下了,笼子里的人们才反应了过来,敢情那高台只是一张桌子。
“听说从外面钻进来了一些美味,尝尝和这里的口味有什么区别。”
阿蓬的声音嗡隆隆响起,并挥手示意了一下。
立刻有巨人上前,将一只只笼子给提放到了石台桌子上。
美味是什么意思?笼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惊疑不定中面面相觑者众,似乎在问,美味是在指我们吗?
广场上有几根高耸的石柱,比巨人的身高略高,每个柱子顶端都有镂雕出的一个简易楼阁,其中一楼阁内,乌衣人侧身在一根梁柱后面躲藏,悄悄打量着广场内的情形。
之前南竹他们躲进那个土包陷阱里时,他掉队了并没有进去。
已经换了身新衣裳的白衣女子也在边上,她则是公然站在凭栏处俯视,观察了一阵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上仙,都已经将他们抓进了囚笼,还需要这样试探吗?”
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的乌衣人哼了声,“你想的太简单了,不像你们没读过什么书,真正的人是很阴险的,防不胜防。”
不为各种惊变所动,笼子里一直在暗中打量观察四周的文老目光一凝,盯向了乌衣人所藏身的位置,旋即皱眉而思。
巨大的石台上,出现了异常恐怖的一幕。
阿蓬似乎很大方,对左右的几人道:“你们都拿一笼尝尝。”
“谢阿蓬大人。”几人齐声谢过,然后围在了桌子前,各拽了一只笼子放在自己跟前。
都没什么客气的,打开笼子顶部,翻开盖子似的,伸手往笼子里一探,便抓出了一个人,不管男女,摆弄在手,撕掉小人儿的衣裳,有的直接塞进嘴里就吃有的像捏小蛤蟆似的,捏住肚皮用力一捏,便见鲜血和肚子里的脏东西溅射了出来,然后才塞进口
中咔嚓着嚼了起来。
惨叫声一声接一声。
那些还在笼子里的人,看的毛骨悚然,寒气从脚跟冒起直透全身,被活吃,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个个都吓坏了。
饶是见多识广,南竹也吓得腿有点发抖。
那些满嘴鲜血的巨人似乎不是第一次吃小人儿,一只接一只塞入嘴中嚼的动作还挺麻利的,貌似也挺喜欢吃的,吃的眉开眼笑、津津有味的样子。
左右是死,笼子里的人小人儿自然是不肯坐以待毙,纷纷反抗,趁着笼子被打开的时候飞蹿而出,意图拼命逃跑。
然一股磅礴法力猛然从阿蓬身上爆发而出,顷刻间将所有小人儿给镇压,修为之恐怖令笼中的文老面色凝重。
此时此刻,笼中人的绝望可想而知。
阿蓬目光扫过桌上的所有笼子,找到了目标笼子,正是南竹他们所在的那只笼子,伸手拎了过来,此举吓坏了南竹等人,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阿蓬打开笼子就要随便捞一个人出来吃,然看清里面人的样子后,明显有些无语,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脏?
小人儿也好,巨人也罢,多少得有些讲究,何况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太脏的肯定下不了嘴。
好吧,他也不愿多演了,嘴中貌似随意说了句,“先挑个最肥的吃吧。”
手势直接跳过了其他人,隔空将南竹吸入了手中抓出。
居然是第一个被吃,怎么会这么倒霉?南竹惊呆了,破口大骂,“你大爷!”
旋即拼命挣扎,然怎么可能从阿蓬这等修为的人手中脱身。
阿蓬抓起南竹随便撕了撕,就把南竹给撕了个精光,然后送入口中张牙就咬。
柱子上的乌衣人半露脸,紧盯这一幕,结果发现阿蓬的动作似乎僵在了那,迟迟不见咬下去,而阿蓬手中光溜溜的南竹反倒像是自己爬进了阿蓬的嘴里。
第一零七六章 开个玩笑而已
南胖子确实是自己从阿蓬那要切合的牙缝里爬进去的。
从阿蓬指间挣脱,钻进了阿蓬的嘴里,站在了阿蓬的舌头上,披头散发,浑身赤裸地夹腿捂裆,两腿还在瑟瑟发抖,刚才实在是吓得够呛。
自诩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什么样的大人物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尽管吓成了这样,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宝贝,扭头四顾,看到了插在阿蓬舌头上的那支碧绿发簪,定魂簪。
赶紧弯腰去拔,然手触及发簪的那一瞬间,又蛇咬了似的缩手,并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
发现自己真的是昏头了,阿蓬是被定魂簪定住的,这一拔不是找死么。
然后另一只捂裆的手也松开了,意识到了人在阿蓬的嘴里,外人也看不到,就是这口气闻着确实上头。
“啊……”
外面一阵阵的惨叫还在传来。
南竹依然听的心惊肉跳,霍然回头看向阿蓬的喉咙,事已至此,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下意识想拔剑,摸了把腰间的肥肉,好吧,他赤手空拳,光着身子冲向了阿蓬的喉部……
外面被活吃的惨叫声停下了。
楼阁梁柱后面藏身的乌衣人,一张脸完全冒了出来,已经可以确定,阿蓬确实是僵在了那没反应。
困在笼子里的小人儿,围在石桌前的巨人,都察觉到来自阿蓬身上的强大法力压制突然消失。
轰!一声巨大闷响从阿蓬的嘴里发出,阿蓬的脑袋震动了一下,然后身子后倾,就那样硬生生轰隆倒下了。
笼子里的文老一脸讶异地看着倒下去的阿蓬。
与此同时,失去了强大法力压制的小人儿突然全部暴乱了起来,没人愿意束手待毙,没人愿意被活生生吃掉,如一群苍蝇般,从笼子里冲出,和那些错愕中的巨人拼命厮杀在了一起。
三仙岛那些人也不例外,纷纷冲出拼命。
城中的巨人见出现了混乱,也提着大棒子嗷嗷吼叫地冲了过来,那场景像极了一群人来打一群苍蝇。
反抗迅速被压制,围在石桌前的几个巨人皆类似于高玄境界的高手,甭管小人儿修士是有一千人还是两千人,皆不够他们打的,他们凭着着体躯的高大,挥手一扫,当场就能倒下一大片。
眼看死伤如此惨重,见倒在地上的阿蓬确实没了动静,文老没有再看热闹,也无法再坐视,突然身形一闪,从一个高玄实力的巨人眼前一晃而过,一掌拍在了其太阳穴上,砰!那巨人另一边的太阳穴爆开出血花,整个人瞪大着眼睛倒下。
人如魅影般在那几个目露惊慌的高玄巨人间串线般连闪而过。
那几个巨人皆瞪大了眼睛轰隆倒毙。
那些后面冲杀而来的巨人们惊呆了,阿蓬大人倒下了,其他大人们也倒下了?
左右都是一死,豁出去拼命的小人儿修士们皆从所在的各个角度仰望那道身影,震撼,且精神大振。
待看清是文老后,安邑和苏秋子异口同声高喊,“杀!”
“杀!”
千人跟声呐喊,如一群飞舞的苍蝇,逆向冲杀向那群巨人。
楼阁内的白衣女子脸色不太好看。
乌衣人对巨人出现大量暴毙的情形没有丝毫反应,盯了一阵文老的出手动静,目光最终还是盯在了倒毙的阿蓬身上。
阿蓬的口中有了动静,赤身的南竹又从他口中爬了出来,一股血水也跟着涌了出来。
光着屁股,一手捂裆的南竹跳到了阿蓬的胸膛上,回头看了眼反击的追杀场面,颇感意外,却也没有多管,飞掠到了那高高石台下面,去找自己的衣服。
白衣女子注意到了乌衣人在看什么,顺势看去,也看到了,一惊道:“是他杀了阿蓬大人?”
在她心目中,阿蓬的实力已经非常非常强大了,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杀。
乌衣人:“至少证明了他的实力远超阿蓬,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幸好我谨慎多试了下。”
白衣女子瞬间醒悟,有些惊呼道:“隐藏的也太深了,直到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才肯出手!”
乌衣人:“那个老头隐藏的也很深,外面的人都是很狡猾的,别说是人,甚至连只狐狸都能把你当傻子一样戏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说到这,脸上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后怕感。
“狐狸?”白衣女子不解。
乌衣人却岔开了话题,“我不能再躲着了,我得去跟他们一起厮杀,稍候让咱们的人撤。”
话毕从巨大的柱子后方溜了下去,从边角摸向了厮杀的城中,又混入了三仙岛的人马中,参与了对巨人的追杀。
之前的情形太过混乱,只要不是主要人物,三仙堡这边基本上没人注意到谁在或没在。
隆隆声不断,不时有巨人倒下,不时有石头房屋坍塌,站在一处屋顶的文老已经住手,居高观战,那些能对修士造成威胁的巨人高手都被他解决了,剩下的已经不需要他再动手。
而他的目光也已经盯上了参与厮杀的乌衣人,略皱眉。
高大石台下的南竹对后面的打打杀杀没兴趣,只要不来影响到自己就行,急着找自己的宝贝,黑葫芦等东西找到了,也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奈何已经被阿蓬给撕裂了,竖穿不行,横批也不行,都到处走光。
想想有点火大,他发现一个问题,怎么每次进仙府都容易没衣服穿,好烦躁。
把头发盘起一扭,插上了那支碧绿簪子别好,拎起地上的宝贝,开始从死人身上剥衣服穿。
已经尽量挑了大号的,但还是不如他大号,后来从阿蓬的包臀上发现了好东西,对比那些低级巨人的包裹,最少算得上是布料,就是气味有点异常。
其他人忙着打打杀杀,他在尸体上忙着割布料做衣裳。
虽是修士,却没那裁缝手艺,最终也就弄得像是穿了件短裙,上身歪歪垮垮的披了堆,能遮羞就行。
“嗷……”
一阵吼声传来,充满血腥的石头城内,所有巨人立刻扭头就跑,朝各方向逃奔而去。
外界修士们也没敢散开了去追,也不敢在城中久留,很快又纷纷撤退了出来。
看到在尸体上乱摸不知道在翻找什么的南竹,安邑等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确认那穿的比较妖娆的胖子确实是南竹后,三仙堡一伙人立刻飞奔而至。
见有人来了,南竹立刻收手了,乐呵呵朝众人竖起了大拇指,“厉害,这都被你们打跑了。”
苏秋子却喜出望外道:“南兄,伱没死?”
说到这个,南竹心有余悸,“侥幸,侥幸。”
安邑回头看了眼阿蓬的尸体,惊疑道:“南兄,阿蓬是你杀的?”
确实是南竹杀的,但南竹不可能承认定魂簪的存在,两手一摊,“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正以为自己要被他吃掉,谁知他突然就不动了,然后他就死了,不知道谁杀了他。”
靠近了阿蓬头部的乌衣人,伸手触摸了阿蓬的脑袋查探后,已知阿蓬是被人从口内轰杀破坏了大脑而亡,这必然是那胖子所为,可这胖子却不承认,到了这个时候还隐藏实力,他也只能是深深凝望了南竹两眼,没捅破。
站在一层台阶上的文老闻言也挑了挑眉,他也不信南竹的鬼话,正在琢磨南竹是怎么弄死的阿蓬时,忽发现大家的反应不对,居然都齐刷刷回头盯向了他,把他给看了个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当成他出手了,忙摆手道:“别看我和我无关。”
安邑拱手道:“前辈无须自谦,这几个修为类比高玄境界的巨人,在前辈手下竟如砍瓜切菜般简单,是我们亲眼所见的,前辈如此实力,在修行界却闻所未闻,实在是太低调了。不管如何,我等都要谢前辈救命之恩。”
此话一出,众人陆陆续续拱手拜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仰慕的眼神更是一大片,连那群幸存的乌合之众也赖在这不走了。
文老抬了几次手,想解释,然面对这此起彼伏的感谢动静,算了,他手一挥,也懒得解释了,既然胖子要装糊涂,他也无所谓了。
南竹却有点没听明白,伸手扯了下苏秋子的袖子,“什么高玄境界的巨人,文老杀了高玄境界的巨人?”
他当时还在阿蓬的口中搞破坏,压根没看到。
苏秋子点头,“是,围在高台前吃人的巨人都是能类比高玄境界的,一出手,我们就死伤一大片,幸好文老及时出手将他们给屠了,不然我恐怕见不到了南兄。”
“嘶…”南竹倒吸一口凉气,屠高玄如砍瓜切菜,这什么境界还用说吗?他赶紧过去,一路拨开人群,走到了台阶下,仰头逼问道:“文老,你还说你不是文曲?”
文老:“我们又不熟,我是谁重要吗?”
南竹眨巴眼,“走了这么一路,如今又同生共死过,这还不熟吗?都这样了,再遮遮掩掩还有意思吗?”
文老:“小胖子,你一点都不尊老,你穿成这样问话礼貌吗?”
“……”南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手一摆,“别扯远了,直说了吧,你到底是不是文曲?”
众人听的暗暗心惊不已人家如此高手,这胖子还敢这样说话,胆真肥。
文老:“一个名字而已,好吧,我承认了,我是文曲,那又怎样?”
南竹瞪大了眼,“我草,你之前可是发了毒誓的,说自己若是文曲会不得好死的。”
文老轻摆手,无所谓道:“发誓有用的话,这世间早就太平了,开个玩笑而已,傻子才当真。”
还能这样玩的?南竹凝噎无语。
第一零七七章 会合
众人也都惊了,这真是传说中的文曲?文曲不是很有风骨的吗?还有这背个挎包放浪形骸的模样,总之众人很难把眼前这有些无赖样的老头和传说中的那个文曲对上。
文老也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扯了扯南竹身上的布料,“现在不是扯这个的时候,我们顺着路标一路走来,刚好就钻入了陷阱笼子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之前大家还真没往这事上想,关键是没时间给他们多想,一钻进陷阱就乱了套,一直慌乱到刚刚才消停,哪有时间想别的,现在这么一说,同来的一伙人顿都察觉到了异常。
混在众人中的乌衣人目光略闪,亦佯装思索。
南竹有些吃不准道:“路标是假的不成?”
文老:“刚才那些个笼子里,探花郎他们并不在,没被抓的可能性很大。我昨晚也说了,迟迟无法和探花郎他们碰面,你不觉得奇怪吗?”
南竹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昨晚他也疑惑过,退一步说,老十五就算有事,也应该安排小青或大头来碰个头才对,不该时隔这么久都不联系,再想想眼前的陷阱,咬了咬牙,“有人搞出了假路标让我们上当?”
文老:“应该是这仙府里的人发现了你们在循着路标前进,然后弄了个假的给我们弄岔了路。”
“岂止是弄岔了路,差点把我们给弄死…”南竹呸了声,忽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老十五他们找自己怕不是要找疯了,这鬼地方到处乱跑很容易遇上危险,念及此,二话不说,挥手就一声紧急招呼,“走,原路返回。”
话虽这样说,可有些人终究是无法返回了,也不能说走就走,死去的同伙不可能不管。
三仙堡这边一清点人数,发现就之前那么会儿工夫,就被那些巨人给杀了三十来个,悲伤不悲伤另说,遗体带走不现实,人在江湖飘,活着死了都是飘到哪算哪,只能是就近掩埋,连个碑都不敢立,也不能立,否则死后怕是都要不得消停。
那些乌合之众死的就更多了,他们都不是一伙的,自己也搞不清死了多少,清点了一下地上尸体,七八百人是没了,顺手的事,一起给埋了。
至于那些巨人的尸体,没人管,一伙人迅速撤离,南胖子一伙是原路返回,那些乌合之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默默跟上了,南竹等人停,他们也停,南竹等人拐弯他们也跟着拐弯。
一千来号人,在山林中呼啦啦穿行,颇有规模。
走了没多久,南竹等人就发现了问题,来时发现的路标找不到了,但还能找到痕迹,明显被人给抹了,这越发证明了是个圈套。
好在之前的路标指向几乎就是一条直线,他们朝准了方向直行,这次也不用再走走停停找什么路标,放开了速度快速飞掠而行。
跑到半路时,有一道熟悉的影子从空中俯冲而来,直接落在了南竹的肩头,不是别的,正是三足乌小青。
人群中的乌衣人见到此鸟,瞳孔骤缩。
南竹则是大喜,挥手示意大家暂停后,他单独飞掠而去,和小青说悄悄话去了。
“嘿,这不是三足乌么?”
“传说三足乌性情刚烈,无法驯养,怎么成了这边信使了。”
乌合之众间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听到大家对青鸟的议论,乌衣人心想,青鸟不就是信使吗?
后来听着有些不对劲,他试着插嘴问了几句,方知外面对青鸟的认知有限,再看向南胖子离去的方向,越发意识到这胖子隐藏的很深,深不可测。
而人群中的文老有意或无意地离他较近,偶尔会瞥上他几眼,已将他刚才的问话悉数听入耳中。
回避的南竹经过和小青的沟通方知,庾庆那边找他确实找疯了,好在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行动踪迹。
他们虽不是普通人,用不着一步步在地上步行,可毕竟是上百号人,终究是在路上留下了一定规模的痕迹,庾庆带着人沿着昨天的路线再次仔细梳理后,终于发现了南竹他们的去向,立刻带人追踪而来。
也是因为发现了路线似乎是直行,所以先放了三足乌小青往这个方向来查看,才有了这一幕。
获悉是这么一回事,南竹先让小青返回报信,自己则回头招呼上了三仙堡那些人继续赶路。
另一边,接到小青报信的庾庆,算是大大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按南竹的意思停止了前进,不过他又派了小青返回南竹身边,防止南竹他们途中再出什么意外,万一有变,也好多一个及时报信的可能。
一路快赶,半下午时,南竹一伙终于跟庾庆等人碰面在了一块。
要不是看到不慌不忙飞来的小青,庾庆一伙差点被吓跑了,乌泱泱上千号人奔来的阵势还是有点压迫感的。
看到这么一大帮人都跟在南竹后面,都以南竹马首是瞻的样子,龙行云三人愣愣怔怔看着,不知是个什么鬼?
青牙要捏碎花生的手势也僵住了,最后捏了个空,花生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牧傲铁和百里心亦面面相觑,不是走岔了路么,怎么还岔出这么多人马来了?
他们知道南胖子手欠喜欢“捡”东西,什么时候连人也开始捡上了。
“这什么情况?”庾庆和南竹碰面便问,顺便指了指他身上稀奇古怪的穿着。
“唉,一言难尽。”南竹打了个手势,示意借一步说话,庾庆立刻跟了他去。
牧傲铁和百里心也跟了去,阿琅大姑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问题是龙行云、黄须雄和凤官云也没客气,也跟了去。
青牙左看右看,尽管再三告诫过自己少往狗探花身边凑,但这次还是没忍住,手上花生壳过肩往身后一扔,也打着赤脚跟了过去。
找了个地方刚要开口的南竹和庾庆回头一看,一下过来这么多,这还算借一步说话吗?
算了,劳烦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庾庆不好多说什么,知道南竹应该也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当即问道:“说吧,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被人给阴了……”
南竹把有人改了路标的情况说了下,差点被活吃掉的惊险故事自然不能少,当然,有关定魂簪的事自是没提。
一伙人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大活人一口一个被吃掉,那场面想想都恐怖,这才明白了南竹为何是这身打扮,敢情人已经到了巨人嘴里,最后来了个虎口脱险。
那惊心动魄的过程听的青牙都忘了吃手上的花生。
“这经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龙行云突感慨一声,脸上竟有艳羡意味。
众人齐刷刷看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尤其是为南竹感到后怕的庾庆等人。
黄须雄却出声问:“你确定你们把那个阿蓬给杀了?”
凤官云补了句,“根据二洞主他们探到的消息,阿蓬可是那个云鲲上仙的左膀右臂,实力不在半仙之下,甚至可能有过之,你们怎么可能杀了他?”
庾庆几个不吭声,他们一听过程就知道是定魂簪的杰作。
南竹两手一摊,“反正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阿蓬为什么突然就定在那不动了,然后就死了,据大家的说法,应该是文曲杀的。”
“文曲?”几人异口同声而问。
南竹拍了下额头,特意对庾庆道:“妈的,老十五,那个文老,不是别人,他就是文曲。”
庾庆大惊,“他是文曲?这怎么可能?”
南竹拍手,“谁说不是,我也以为不可能,传说中的文曲,那是什么风骨,你再看看他。之前咱们分开后,我就问过他是不是文曲,他还发毒誓,说自己若是文曲不得好死,硬生生把我给骗过去了。
这回是逼到那个头上了,他不出手不行了,一下就露了馅,杀高玄实力的巨人如砍瓜切菜般简单,他亲口对我承认了,哪能有假。不过这回真要感谢他,不然这上千号人全部都得死。”
“小胖子,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众人闻声齐刷刷回头看去,听入了神,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正是文老过来了。
获悉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文曲,一个个都约束了自己的形态,表现出了恭敬,没个站像的青牙也站直了,龙行云也不敢再摆出目中无人的状态,这可是敢跟大圣硬碰硬的人物,自己的出身背景无法再摆谱。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在进仙府前挫退千流山大圣的那位神秘人。
庾庆也用了敬语,“您老就是文曲前辈?”
“说点正事。”文老手一挥,示意不要再提那个,看了看四周才低声道:“咱们怕是被麻烦盯上了。”
众人不解,庾庆道:“还请前辈明示。”
文老:“掌控这一界的云鲲上仙,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皆点头。
文老:“他有可能已经混入了我们当中,别回头,别往那边看。”
吓了一跳的众人正要看向那边等候的人群,被文老给紧急喝止了,都不是傻子,纷纷会意,忍住了没去看。
心惊肉跳的青牙看了眼龙行云,神色有些怨怪,早就说了不能跟狗探花混在一起,这位龙少就是不听。
南竹紧张地掀了掀嘴角,低声问:“我们当中的谁呀?”
第一零七八章 缘由
文老:“还能有谁,不就那被你嘲讽长的像鲶鱼的那位。”
鲶鱼?一伙人又想扭头看看远处那伙人当中谁长的像鲶鱼,又强忍住了去看的冲动。
南竹傻了会儿眼,状似呓语,“就他?不可能吧?”
文老:“他是那个云鲲上仙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南竹有点语无伦次,对盯着自己的庾庆等人解释道:“他怎么可能是那云鲲上仙,你们是不知道,他当时被一群巨人追杀,是我们救了他,他为了求救甚至都给我跪下了。你们没听错,是给我跪下了。你们想想看,若真是云鲲上仙,怎么可能向我下跪?”
又偏头看向文老,“文老,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为老不尊,能拿毒誓随便开玩笑的,何况再怎么开玩笑,换你,你能给我跪下吗?”
文老揶揄道:“他何止是给你跪下了,你好像还赏了他一耳光吧,在他光头上摸来摸去的也是你吧?”
南竹摊手:“所以呀,他不可能是那个什么云鲲上仙。”
光头?有了新的且很明显的辨认特征,众人又想往人群那边打量,这种憋着忍着的滋味太心痒痒了。
文老:“路上有人模拟了路标将我们引开,是在他加入我们队伍后发生的吧?反过来看,他刚好被巨人追到我们身边真的是巧合吗?”
南竹:“文老,路标的事不一定就是他吧,你之前也说了,可能是我们途中循着路标前进被这仙府的人发现了。”
“那是怕你傻乎乎带着人继续找路标追下去,提醒你及时回头,也是因为当着光头的面不好说破,咦,不是,我说小胖子,你这是死活要帮他撇清呐?行,你爱信不信,你先容我们跑远了,你再向他求证去。”文老手一挥,示意大家别理南胖子,先走人。
庾庆当即拱手拦住,“老前辈息怒,恕晚辈多问一句,除了刚才说的路标原因,您还有别的什么证据吗?”
也确实是路标的事有可能是别人在做手脚,凭此一点,无法确定那光头就是云鲲上仙,这可不是小事,岂能马虎。
文老当即指了庾庆的鼻子,人却对着南竹批评,“小胖子,说你,你还真别不服气,你看看人家,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小胖子,我不跟你犟嘴,你好好想想,咱们钻进那笼子陷阱时,身边少了什么人?”
“少了什么人…”南竹喃喃自语,眼神茫然,想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摇头,“当时那么乱,近百号人被困,惊险慌乱之际,谁有那闲心去清点人数。”
文老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意思很明显,问惊险慌乱时谁还有那闲心?这里,我!
此举有点打脸,南竹愣住。
庾庆则试着问道:“文老的意思是,当时大家都钻入了陷阱,唯独那个什么光头没有没进陷阱?”
文老颔首,“没错,我发现他没进陷阱时就感到奇怪,就有了点怀疑,小胖子他们在笼子里吱哇乱叫时,我就在观察四周。”又回头问南竹,“小胖子,还记不记得那广场上好几根巨大的石柱?”
南竹点了点头,不知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文老:“那光头就躲在就近的一根石柱上看着我们,在他身边还有个白衣女子,能在阿蓬面前临危不惧、冷眼旁观的人,你觉得他当时被几个巨人吓得哇哇跪下正常吗?能在阿蓬面前居高临下的人,这仙府内能有几人?除非我们已知的消息有误。阿蓬倒下,我们反杀那些巨人后,我看到他又偷偷溜了下来,又趁乱混入了我们当中参与厮杀。”
“……”南竹已经听傻了眼,想到大嘴巴抽那光头的情形,他干咽了好几下,突然想找棵树扶一下,嘴上犹在找补,“没道理呀,那么多人,他混谁那边去不好,为什么要冲我这里来?”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总之大家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真要被那个残暴的云鲲上仙给盯上了,能有好才怪了。
文老忽又问:“小胖子,那个阿蓬,你是怎么杀死的?”
南竹眨巴眼,“啊?我没杀呀,不是前辈你杀死的吗?”
庾庆和牧傲铁自然知道他是在瞎扯。
文老却不知情,抬手掐了胡须,“也不是我,那就奇怪了,难道是那光头自己干的?不应该呀!”
说到这个,南竹也有些来气,“不是你?我说前辈,当时那么惊险的情况下,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也不出手帮帮?”
文老:“其他人被吃我都没动手,都是进来找死的,你凭什么例外?阿蓬的修为高于我,还有那个光头在背后冷眼旁观,我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了,你是那一路人当中的领头,光头明显有意接近你,为此不惜下跪,还被摸头又抽耳光的,要杀你不用那么拐弯抹角。他被你那样羞辱过,怎么可能让你死的那么轻松,等着瞧吧,他起码得把你给折磨得后悔来这世上做人一遭才能让你去死。”
南竹愣是被他说的不寒而栗的一哆嗦。
好几个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庾庆皱眉问了句,“这光头若真是云鲲上仙,混入我们当中,这样贴着我们是几个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文老:“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凭他的实力不应该呀,不过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量。有件事你得掂量,小胖子之前接收他加入的时候,原因就是他抓过舌头,了解了一些此地的情况,小胖子说了要带他向你交代,你若不找他问话,恐会惹他怀疑。”
庾庆颔首表示知道了,又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动作,“文老,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两句,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这次摆明了不想让其他人跟着。
文老没拒绝,只是多打量了他两下,然后就闪身去了附近山上的一棵树顶,庾庆立刻飞身跟去。
其他人知晓了文老的身份,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硬跟过去。
青牙倒是凑到了龙行云跟前挑明了说,“龙阁主,我说了,跟着狗探花走近了不会有什么好事,咱们现在走人还来得及,至少不会第一时间被波及。”
谁知龙行云扭头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看无胆匪类的那种鄙夷。
转而又看向了包裹的不伦不类强自淡定的南竹,那眼神又立马放光了,发现之前真是小看了这胖子,阿蓬嘴里历过险,云鲲光头上过手,还抽过上仙的耳光,这胖子的经历真是牛发大了。
这对他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一种刺激。
青牙又无语了,想问问他是不是有病,老子为了你好,你却看不起老子?
山头上,后飞上树的庾庆没拐弯,开门见山道:“文老,有些事情晚辈不明白,当年我离开闻氏后,闻氏曾发生了一场惨变。你隐居在闻氏藏书阁,就算是外人,也算是受了闻氏的恩吧,为何坐视惨变发生?”
这算是他的一个心结,认为是自己带给闻氏的灾难。
说到这个,文老正儿八经沉默了一下,旋即轻叹道:“这事怎么说呢,也不算是坐视吧,闻氏的日常我没兴趣也不会去关心,闻氏的兴衰我也不会去管,藏书阁之外的闻家事务我不会去关注,那些个恩恩怨怨更不关我的事,我哪知道会有人突然下毒,待动静传到我这里一切都晚了。
闻馨接任家主的位置,我早就知道,是闻袤事先告知我的,我虽不知闻袤为何会选孙女来继位,不过那也不是我该操心的,我这一脉的存在,只有闻氏历任家主知道,闻馨看到历任家主能看到的东西后自会明白。闻袤事先告知我的目的,也是担心自己去了后,孙女继位会引起风波或剧变,你以为闻氏没有厚重的缘由却能传承千年的原因何在?”
这番话算是解开了庾庆心头的疑惑,却又令他心中再生惊疑,“前辈的师门扶持了闻氏千年?”
文老负手远眺,“谈不上什么师门,源起闻氏藏书阁,阁内包罗万象的藏书,有些是什么名堂,连闻氏自己都不知道,当中有修行遗篇,一个看管藏书阁的家伙闲得无聊,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无意中发现了,然后自己就修炼了,然后就由历代看管藏书阁的人传承了下来,历史上也多次帮闻氏暗中解决了覆灭危机,闻氏则暗中提供修炼资源作为回报。
这次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但我觉得自己终归是要来一次的,算是把藏书阁的传承交给了弟子,只是我那弟子目前根基尚弱,一旦有变,怕是会有负闻氏,得给他预谋些成长的时间。
闻氏在锦国境内,于是我去找了洛云娉,她答应了在她手上会暗中保闻氏平安,而我则负责帮她来仙府探险,顺便关照下她的人马,真要获得了仙缘,自然是要跟她分享的,她相信我的许诺,算是一场交易吧。探花郎,这前因后果,我交代的还算清楚吧?”
“原来如此。”庾庆连连点头之余,又保证道:“前辈放心,这事我不会外泄。倒是前辈您,传说中风骨傲气无双,如今这放浪形骸的模样,倒真是让人有些不敢认了。”
文老淡淡一笑,“年轻时自有年轻时的活法,上了年纪静下心来看看书,才真正懂了师父当年的话,自己守的藏书阁确实是一座宝库。壮怀千秋,至于形骸,随风随月,随一江东去。”
远处人群中的乌衣人突然回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随意谈笑中的文老也骤然凝神回头,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变了语气,“仙府大门又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