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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一四章 一言不合

    这话说的,庾庆想问他是不是吃错了药,“我说老九,你哪只眼看出人家不欢迎你了,被别的客人损两句,你就能扯到主人不欢迎伱的头上了?”

    牧傲铁嘴角绷了绷,转身就走,“算了,这种场合不适合我,你去吧,我回房间。”

    “你开玩笑吧?”庾庆一把拉住了他,“你刚好坐在了她的身边,正是好好认识一下的大好机会,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不想干了,你耍我玩呢?”

    牧傲铁很想说,这是你们帮主的聚会,我硬凑上桌算怎么回事?

    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反问:“我为什么走,你还没看出来吗?那个梁公子的神情举止很明显对那老板娘有意思,你觉得咱们的美男计还有必要再继续吗?没必要做无用功。”

    庾庆用力摇了一下头,嗓门忍不住大了几分,“不是,你敢保证天下女人都喜欢小白脸?你敢保证人家不好你这一口?”伸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材,“我若是女人,肯定喜欢你这一号。”

    见他扯个没完,牧傲铁再次反问:“你觉得我现在回去还合适吗?”

    他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脸,若现在再回去的话,那也太尴尬了,他难以接受这个。

    庾庆摊手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用的假名,谁知道你是谁?我还是那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牧傲铁心意已决,甩开他胳膊,再次走人,“不去。”

    庾庆一把扯住他后衣领子,沉声道:“钱和面子摆在你面前,你选哪个?”

    牧傲铁反抗的身形僵住了,神色明显犹豫了起来。

    “这可不是小钱,为什么不试试,又不损失什么?”庾庆再次拽回他,苦口婆心道:“大家来天积山为什么都用假名,不就是为了事后拍屁股走人后没人知道自己是谁嘛,老九,你若是为了在乎这个面子,耽误我们的大事,那就有点扯淡了。说实话,我若是有你这么好的身材,美人当前的好事,我自己就上了,还能轮得到你?”

    牧傲铁皱着眉,不吭声了,抬手慢慢收拢衣襟,刚才被庾庆一把给拽开了。

    谁知庾庆目光一扫,眼光刹那灵动,立道:“别动。”

    拍开了牧傲铁的手,亲自帮牧傲铁整理衣襟,只是这整理好不正经,他居然将牧傲铁的衣襟再拉开了些,露出了牧傲铁的结实胸膛,还上手啪啪拍了两下,一脸坏笑的样子。

    牧傲铁下意识想将衣襟给合好。

    “别动。”庾庆又打开了他的手,再帮他把衣服整理的敞开的比较自然些后,才点头道:“就这样,才够劲。”

    牧傲铁脸色黑了下来,“你是山上的荤段子听多了吧?”

    他指的是以前某些个师兄还在玲珑观的时候,有不正经的师兄喜欢聚在一起讲荤段子,讲的那叫个眉飞色舞,什么野汉子和俏娘子之类的,什么如狼似虎的喜欢壮汉之类的,还是小屁孩的庾庆也喜欢挤进去听,听的那叫一个神采飞扬,然后被一伙师兄给唆使的去村里爬房顶偷看女人洗澡。

    当然,他也算是耳濡目染的那一个。

    庾庆不管什么荤段子,推了他一把,“行了,就这样了,回头把你那清高劲放一放,面子不值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没钱你有个屁的面子……”

    而就在这间小客厅的上方,倒扣碗状的穹顶之上,另有一间暗室,一根铜管拔地而起,顶着一个喇叭状的口子,虎妞正贴耳在口子上倾听。

    确认人已经从小客厅离开后,虎妞亦转身离开了。

    宴请之地,宾客们正闲聊着,眼前的美味佳肴也没人动筷子,都在等,也不知道离开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好在连鱼谈笑风生且妩媚动人,并不让人觉得无聊。

    此时,一群帮主们也终于知道了梁般的身份,没想到竟是海市梁家的子弟,一个个的态度上顿时恭敬了不少。

    也终于明白了这位为何看起来似乎对连鱼有男女之情的意思,敢情是有不惧聂日伏的背景在呀。

    谈笑间,脚步声响起,众人偏头看去,只见乐呵呵的庾庆和面无表情的牧傲铁回来了。

    那些个帮主不由面面相觑,对庾庆回来不感到意外,只是没想到牧傲铁还好意思回来,且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摇着折扇的梁般忍不住哼了声,然瞅了眼边上的连鱼,到嘴的嘲讽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连鱼瞟了眼两人身后,没见到虎妞回来,也很意外。

    当然,她更是为此特意起了一下身,请了牧傲铁坐回自己的身边,毕竟是招待不周,让客人受了委屈,有赔礼道歉的意思,并宽慰一句,“张兄弟,一些玩笑话,不要往心里去。”

    本想保持淡定的牧傲铁瞅了眼现场,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有些怪怪的,加之梁般脸上的嘲讽神色,眼角余光瞟了下边上明媚如花的连鱼,竟忍不住冒出一句,“出去洗了洗耳朵,让诸位久等了。”

    此话一出,庾庆惊着了,没想到平时不太吭声的老九竟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一句话就洗清了自己去而复返的尴尬。

    他同时也暗道不妙,刚才说的好好的,让老九这家伙放下面子,正事要紧,怎么一回头又较上劲了,这话不是在重燃战火么。

    一想到可能要跟海市梁家干上,他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硬把老九给劝回来,他立马紧盯梁般的反应。

    其他人也因为这句话愣了下,之前还以为这大块头是受不了刺激离开了,原来故意出去一下是嘲讽动作,是在指某人嘴里喷出的东西太脏,真正是骂人不带脏字。

    连鱼哑了哑,跟其他人的反应差不多,迅速看向了梁般。

    梁般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手中折扇一收,整个人蹭一下站了起来,瞬间欲起狂风暴雨。

    唰!庾庆反应极快,在梁般猛然站起的刹那,手中剑也跟着出鞘了,寒光闪烁,冷冷盯着梁般,神情肃杀,眼中杀机更是沸腾,虽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意思很明显,在明确警告梁般,你动手试试!

    他是全场第一个拔剑的,也是唯一拔剑的。

    尽管他也觉得老九的反应有些扯淡,但不可能让人对老九动手,哪怕知道在这里可能讨不了好,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也不会坐视别人对老九动手而不管。

    什么钱呐,命呐,还有此行目的之类的,在这一刻,都抛之了脑后。

    好在连鱼反应也快,第一时间伸手对梁般做出了劝阻的手势,但那一声剑鸣还是惊的所有人看去,看向了持剑在手冷冷盯着梁般的庾庆,皆看出此子已动杀机!

    在场不少人很是吃惊,竟敢在石心居拔剑,这是不知道此地老板娘和聂日伏的关系还是怎的?

    恐怕也不知道梁般的身世背景吧,否则焉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群帮主都在开始猜测庾庆和牧傲铁究竟是什么来历了。

    一场晚宴,还没开始动筷子,就搞的这般剑拔弩张,其他赴宴的也不知是来赴宴还是来看热闹的。

    牧傲铁慢慢抬手,手也轻轻搭在了剑柄上,也死死盯上了梁般。

    虽对自己刚才的言行略有后悔,然事已至此,他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放在以前,放在当初因古墓而刚出山的时候,哪怕是受辱,面对梁般这样的身份背景,他也不敢冲动什么,一些经历之后,终究是长了一些心气劲。

    现场最诧异的是连鱼,她目光从拔剑的庾庆身上,迅速挪到了手搭剑柄的牧傲铁身上,非常意外,真的怀疑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这都直接掀桌子了,要砸她的场子了,哪像是来接近她的。

    甚至怀疑虎妞是不是在朝阳大会认错了人,那个朝阳大会第一的张之辰敢招惹海市梁家?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很不符合常理。

    盛怒之下的梁般也从庾庆虎视眈眈的神色中看出其动了杀机,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电光火石的变化间,连鱼慵懒的声音已经变得干脆有力了起来,“诸位,今天是我设宴款待诸位,你们搞的剑拔弩张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这个做东的好看吗?”

    她先往右伸手,摁在了牧傲铁欲拔剑的手上做制止状,但她现在对庾庆和牧傲铁有些心里没底,却知道梁般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先回头劝梁般,“梁公子,两句口角而已,看在我今日盛情款待的份上,给我连鱼几分薄面如何?”

    这时,一脸络腮胡子的镇山帮帮主魏约站了起来,乐呵呵朝三个当事方连连拱手,笑道:“诸位,今日老板娘设宴,可谓一片好心,咱们不能好心当作驴肝肺砸她的场子,息怒,都息怒,无论如何都要给老板娘一个面子。”

    梁般目光从连鱼脸上挪到了他的脸上,哼了声,慢慢坐下了,又拨拉开了扇子,“连鱼,你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

    “朱兄弟,相逢就是缘,能同席共饮就是朋友,刀光剑影的没必要。”

    坐在庾庆边上的两鬓斑白的老妇人,那个星月帮的帮主姑阳,也站了起来,就近劝起了庾庆。

    其他几位帮主当即也跟着附和了起来,纷纷好言相劝。

    连鱼看了看牧傲铁,又看了看庾庆,“二位,也给我个面子如何?”

    唰!庾庆手中剑突然归鞘了,满含杀机的脸也骤然阴转晴,笑呵呵道:“老板娘说笑了,我们哪敢在此造次,我是怕他们两个闹起来砸了老板娘您的场子,欲拔剑阻止,梁公子不要误会!”

    还朝梁般连连作揖一顿才坐下。

    刚才拔剑的时候没想过什么怕不怕,左右如此,无非就是干,现在收剑了反而真正有些后怕了,海市梁家哪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一群帮主瞬间齐刷刷盯着他,发现这厮还真有够臭不要脸的,当我们眼瞎呀,刚才明明动了杀机,居然变成了拔剑维和,变成了为老板娘着想,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还说的挺合适。

    牧傲铁不好再僵持,也坐下了。

    这时,墙角一个脑袋露了下,是虎妞,又缩了回去,手指在墙上敲了几下。

    连鱼眼角瞥了瞥,对大家笑道:“本就没什么事,也要感谢大家给我面子,诸位稍等,我去取些好酒来聊表谢意。”

    在大家的客气声中,她款款离场而去。

第七一五章 含情脉脉

    墙角后面,等着她的虎妞见她来了,立刻再领她走远了些,走到了没人的角落才停下。

    停步的连鱼立问:“怎么了?”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虎妞立刻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听着听着,连鱼脸上神情渐渐错愕感满满,待诉说完毕后,怀疑道:“对我使美男计?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虎妞:“他们声音较小,听着是不太清楚,但零星听清的内容上可以肯定,确实是要对您使美男计。”

    连鱼越发狐疑了,“一个大块头,一个猥琐小胡子,他们两个跟“美男”两个字搭得上关系吗?当我眼瞎吗?”

    虎妞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说是要凭借那大块头的身材,说是要试试看,说老板娘您说不定就好这一口。”

    “这…”连鱼茫然了,“我还以为我想多了,还真是冲我来的,这是什么野路子?”

    她完全看不懂了,之前那两个家伙和梁般闹成那样,她还以为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现在又兜回来了,这哪是正常打她主意的人能干出的事?

    虎妞问:“老板娘,怎么处置?”

    连鱼抬手打住,思索着摆了摆手,面露戏谑意味,“来者是客,拿坛好酒来。”

    主仆二人很快回到了宴客场所,跟在连鱼后面的虎妞抱了一坛酒。

    “让诸位久等了。”连鱼笑着赔礼一声,转头看到一旁的牧傲铁时,看到了牧傲铁比较开放的衣襟下的胸沟,发现还真有点深度,那叫一个胸肌健硕。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了些许深长意味,似笑非笑的缓缓坐下了。

    她的归来本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家自然是将她的反应纳入了眼底,瞬间也都读懂了她在看什么,也盯向了牧傲铁那健硕胸膛,一个个的神色刹那古怪了起来,感觉这位老板娘盯着人家胸膛看的时间略长啊,这调调似乎有点那啥了。

    庾庆眼皮子更是跳了下,眼睛里在放光,难道这女人真好这口?

    若是的话,当浮一大白!

    牧傲铁一副目不斜视的冷酷样,并未发现连鱼有偷窥自己的胸。

    坐在连鱼左侧的梁般因角度原因,也并未发现连鱼的异常目光。

    在座的其他人却是都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

    虎妞已打开了酒坛,招呼人将酒水注入了一只只酒壶内,然后端着托盘,将酒壶分别放在了各桌的案头。

    其实各案本就已经摆了一壶酒。

    连鱼带头执壶倒新酒,只见流淌的酒水泛着银色光泽,还有一股别样的酒香飘溢散开,她解释道:“这是‘沙界果’酿造的果酒,大家不妨尝尝滋味如何。”

    众人也跟着执壶往杯里添酒,庾庆忍不住好奇,问了声,“沙界果是什么?”

    众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连这个都不知道?梁般脸上明显有鄙夷神色。

    旁坐的两鬓霜白的老妇人,那位星月帮帮主姑阳,笑着解释了一下,“天积山特产的一种灵果,产自沙漠下的土层上,也就意味着生长在土层和沙层之间,故而叫做‘沙界果’,这果子想钻入沙漠下找到可不容易,价钱可想而知,何况是用这果子酿的酒,让老板娘破费了。”

    她率先向连鱼举杯,众人陆续举杯附和。

    连鱼举杯回应,“招待贵客,只有理所应当,谈不上破费,诸位满饮此杯。”说着还特意扭身,双手捧杯向牧傲铁,“张兄弟,同饮此杯。”

    正要同饮此杯的众人又齐刷刷看向了牧傲铁。

    之所以这般,是这神态妩媚的女人语气中竟带了几许娇滴滴的意味,是单独给牧傲铁的。

    众人慢慢举杯遮掩自己的反应,实际上却在悄悄打量连鱼和牧傲铁的互动。

    庾庆已经笑歪了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心情大好的嚷嚷,“同饮,同饮。”

    梁般手中的酒杯则僵在了唇边,偏头死死盯着一旁男女二人的动静,似乎也读懂了异常。

    目不斜视,低眉垂眼的牧傲铁依然是一脸冷酷,动作也很冷酷,一把端起酒杯,微微点头回应了一下连鱼,就要一饮而尽。

    谁知连鱼葱白般的玉指却摁住了他举杯的手腕,自己手中酒杯凑了过去,叮一声,主动和他碰了下杯,眸波给人含情脉脉的感觉,道:“张兄弟,有什么不快,这一口下去可就过去了,不能再记心上。”

    牧傲铁被她那眼神给撩拨的小心肝砰砰,迅速收回目光,待其撒手,立刻昂首干了一杯,空杯啪回了案上,依然冷酷。

    连鱼抬头露出天鹅般的柔美颈项,风情万种的干了,并亮出杯底给众人看了下。

    众人酒杯都放下了,梁般才慢慢喝了杯中酒,瞥向牧傲铁那边的眼神已透着不善。

    见此状,庾庆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这位梁公子不会真看上了连鱼吧?

    他开始就有所怀疑,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女人可是聂日伏的情妇啊,堂堂海市的梁家大少怎能公开干这种事。

    现在这位梁公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嫉妒,顿让他感到不妙,担心可能踩到了屎。

    别的事情好说,这争风吃醋的事一起,那就真成仇人了,只怕这位老板娘也摁不住梁般,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与梁家的势力争锋,他们师兄弟玩不起。

    诸位帮主们不时眼神交会,那意味似乎在说,要出事了!

    站在不远处的虎妞目露震惊,显然没想到主人会对别的男人露出这含情脉脉的姿态。

    镇山帮帮主魏约,目光一阵左看右看后,忽举杯向师兄弟二人示意,“不知朱兄弟和张兄弟是来天积山游玩的,还是长住?”

    其他帮主其实也有这打探的心思,想看看这两位是个什么来路。

    庾庆举杯回道:“在下忝为‘蝎子帮’帮主,他是咱的二当家。”

    顺口给了牧傲铁一个名份,算是顾及了牧傲铁的面子。

    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也是一个帮主吗?众帮主意外之际又纷纷看向了牧傲铁,略有狐疑,这是二当家吗?那派头怎么感觉比帮主还牛?

    “蝎子帮?”体态微微发福,肤色发黑的金蝉帮帮主沈金蝉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满眼狐疑地看向其他帮主,明显有请大家帮忙指点迷津的意思。

    其实大家也很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好像没听说过天积山有这么个帮派。

    也确实是孤陋寡闻,像他们这样的顶级帮派,不会把那些阿猫阿狗的帮派放心上,听过也未必能记住。

    两鬓霜白的星月帮帮主姑阳,倒是迟疑道:“我帮中新入伙的新人中,好像有人提起过一个蝎子帮,好像说是蝎子帮被人击垮了才投奔了我星月帮。”

    给自己斟酒的连鱼挑眉含笑,目光落在了庾庆身上,倒要看他怎么解释。

    心知肚明的虎妞亦嘴角抿笑。

    对庾庆来说,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干咳一声,“姑帮主说的那个‘蝎子帮’应该就是敝帮,不久前确实被人击垮了,大当家到三当家都被人杀了,我见‘蝎子帮’余勇尚存,遂重建了‘蝎子帮’。”

    回避了自己被骗入伙的事,说的比较好听了些。

    姑阳愣了一下,她说蝎子帮并没有贬低的意思,只以为是同名了,没想到还真是那个已经完蛋了的蝎子帮。

    其他帮主不由面面相觑,还当是什么人物,敢和海市梁家的人作对,原来竟是个不入流的帮派。

    众人想想也是,这两个家伙是被抽签抽中来赴宴的,没什么名堂也不算意外,只是想不通这两人哪来的胆子跟梁般硬杠,把他们都给唬了个一愣一愣。

    再看庾庆的年纪,众人开始怀疑了,不会是两个愣头青吧?

    人都势利,几位帮主看向师兄弟二人的眼色开始变了,有点不太愿意正眼瞧了。

    镇山帮帮主魏约却直接问了出来,指了指梁般,“朱兄弟和张兄弟可知梁公子来历?”

    庾庆自然是已经知道了的,嘴上却道:“与诸位初次见面,还未来得及请教,敢问梁兄在何方高就?”

    他肯定不会承认,真要是明明知道还敢得罪,那可真就成了明知故犯,不把梁家给放在眼里了。

    魏约当即乐了,“你们两个难道没听说过海市梁家?”

    “啊?”庾庆一惊一乍的样子,盯着梁般,满脸震惊道:“莫非梁兄是海市梁家人?”

    连鱼笑意难掩,虎妞亦嘴角含笑,看这家伙在这里演,两人掌握着这里的动向,是知道庾庆已经向这里伙计打听过梁般来历的。

    若非如此,连鱼之前也不会误以为自己判断错误了。

    “哼!”梁般一声冷哼,手中折扇打开了扇风,明显不再压制自己情绪,火大了起来。

    他刚才也被吓到了,连海市梁家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搞的他也忌惮了半天。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庾庆大惊的样子站起,连连作揖赔罪道:“梁公子,是我等有眼无珠冒昧了,还请梁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等一般见识。”

    接着又朝牧傲铁招呼,“张随,还不快向梁公子赔礼道歉?”

    他是奔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来的。

    旁观的帮主们不由暗暗摇头,闹了半天,敢情还真是两个愣头青。

    然牧傲铁眼角余光瞥了下一旁的连鱼,却坐那无动于衷,甚至是面无表情,依然冷酷,依然是“傲上”的姿态,哪有一点要赔礼道歉的意思。

    他表面上的姿态一向刚硬,当着美女的面认怂,他做不出来。

    见他这个样子,庾庆顿时傻了眼,知道老九这家伙的愣劲又上来了,不由暗中叫苦连连,也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摊上两个这样的奇葩师兄。

第七一六章 玩不起

    就在现场气氛要裂变之际,连鱼突然出声道:“没什么要不要赔礼道歉的,再扯下去,这酒还能喝吗?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都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扯了,可好?”

    正被师兄架的下不了台的庾庆自然是从善如流,连连称是,松了口气坐了回去。

    事情表面上似乎是过去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梁般虽给了连鱼面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显然已经被败了兴,不时扫向师兄弟二人的目光明显不善。

    庾庆留意到了后,有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老九有股子愣劲,容易“感情用事”的事怎么能找老九一起来干?拉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比干这种事强啊!

    过来吃个饭也能树敌,庾庆也算是服了牧傲铁。

    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已经晚了,面对连鱼的再次举杯邀饮,他也敷衍着跟着举了举杯,心思已经不在宴席上,什么“美男计”之类的也抛到了脑后,已经在想着怎么善后了。

    放下酒杯的连鱼对左右两排的人笑道:“诸位都是天积山顶级的帮派,听说都报名了今年的‘铜雀武事’?”

    说到“铜雀武事”,她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了眼庾庆那边的反应。

    这个所谓的“诸位”自然是没有包括庾庆和牧傲铁的,但也足以让两人感到意外,迅速打量那些个帮主。

    在天积山这一块,他们真的是没什么见识,来的时间太短了,就算之前通过伙计知道了这些人是什么帮主,也不知这些人所在的帮派就是天积山的顶级帮派。

    故而惊疑,这些人就是天积山顶级的帮派大老?

    以前真的没有听说过,来的时间短是一方面,再则天积山这地方也没有什么长久的顶级帮派,一不小心就被取而代之了,或突然就解散了,所以帮派的寿命其实都不长,不是长期在这里的人确实掌握不了这里的帮派情况。

    师兄弟二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人都是报名参加了“铜雀武事”的帮派。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也报名参加了的话,岂不是要和这些人成为竞争对手?

    念及此,两人不由正式打量起了这些帮主。

    相貌平平的天虹帮帮主申无空呵呵一声,“说什么顶级帮派,是老板娘谬赞了,譬如山海帮,以前执掌铜雀湖时,可能还算那么回事,如今一噼为二,因内讧又分出了个镇山帮,这实力嘛,自然也就对半分了,怕是和顶级帮派扯不上了关系,真不知道顾兄和魏兄哪来的底气参加这次的‘铜雀武事’。”

    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明显。

    才一开口,庾庆师兄弟二人就听出了满满的竞争意味,也很意外,不由多看了顾人山和魏约两眼,没想到这两个帮派原来是一伙的。

    魏约脸上虽长期是乐呵呵的笑脸模样,然毕竟是从山海帮出来自立的门户,多少有点反出来的嫌疑,正常的道德观念上是不利的,被当众提及,笑容多少有些不自在。

    顾人山出声了,面无表情,澹定回应,“如此说来,申兄的天虹帮才配称天积山的顶级帮派咯?”

    申无空貌似谦虚道:“既是老板娘谬赞,咱天虹帮勉强算是吧。”

    顾人山:“难怪上届的“铜雀武事”天虹帮不如山海帮,知道勉强就不要硬撑,人要有自知之明。”

    申无空脸色略沉,反讽,“人确实要有自知之明,连自己的门户都扫不干净,还敢出来献丑,依我看,你还是先搞定你的二当家再惦记和我们争的事吧。”

    这等于又扯上了镇山帮的帮主魏约,原山海帮的二当家。

    魏约这个时候其实是不愿跟顾人山站一起的,奈何某孙子老是损到他头上来,再多的笑脸也撑不住了脸色,嗤了声,“申无空,你一乌鸦也好意思说别人黑?”

    “哎哟。”申无空怪叫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诸位看看,山海帮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又并肩对外了。”

    诚如顾人山刚才所言,他的天虹帮在上次的“铜雀武事”上确实输给了山海帮,在这个过程中,当时的魏约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自然顺带着一块损。

    而顾人山和魏约也懂这位阴阳怪气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鼓动其他人在比试开始后一块打压他们。

    魏约脸上依然带笑回应,“在座的,没哪个是一来天积山就自立为帮主的吧,哪个不是先借块宝地熟悉了情况后才另做打算的?”

    体态微微发福,肤色发黑的金蝉帮帮主沉金蝉乐了,揶揄道:“魏约,你这样说,就未免也太不把小朱帮主当回事了。”朝庾庆抬了抬下巴。

    庾庆一愣,心想我看热闹的,干嘛扯我身上来了?刚一快子捅进嘴里的菜,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嚼还是该咽。

    众人也纷纷看来,只听沉金蝉继续道:“人家小朱帮主跟你可不一样,哪怕蝎子帮被人打散了,也依然是对蝎子帮不离不弃,并重建了蝎子帮,你可不能认为天下人都跟你心眼一样。”

    说这话倒不是要帮申无空,而是不满魏约把大家一起给捎上,你们吵你们的,扯上我们算怎么回事?

    另就是,大家都是一帮之主,没人喜欢看到手下出现魏约这样的人。

    魏约开口就讽,“沉金蝉,能这样打比方吗?蝎子帮帮主算个屁,能跟我们比吗?”,

    嘴里刚嚼了几口菜的庾庆无语,嚼动的腮帮子又僵住了,招谁惹谁了,这都能被莫名其妙骂一顿?

    然他反应也不大,又继续吃自己的,不是他心宽,而是觉得人家骂的没错,蝎子帮在这些人眼前恐怕确实连屁都不如,翻脸也搞不赢,何况人家也不是故意针对性的要骂自己。

    他只能是唾面自干,当没听到。

    大老打架,自己这个小虾米没必要卷进去被碾。

    他不想卷进去,有人却似乎不想让他坐视。

    一直放任这些人斗嘴的连鱼瞥了他两眼后,忽出声笑道:“魏帮主,你们这些大帮派吵闹也就罢了,朱帮主莫名其妙被你当个屁给骂一顿,好生无辜,你小心惹恼了人家,也报名参加‘铜雀武事’,给你们一点竞争的压力。”

    对于这话,大家纯当是调节气氛的玩笑话,没人当真,这么一个不入流的“蝎子帮”能给他们屁的压力。

    魏约算是给连鱼一个面子,当即端起酒杯朝庾庆拱手赔礼道歉,“朱帮主,魏某绝无羞辱之意,纯属一时话赶话给口无遮拦了,特敬你一杯赔罪,还望海涵。”

    话毕仰头先干为敬了。

    说是赔罪,却有自然而然让人强行接受的意味,说白了还是压根没把人放眼里。

    这真的是“盛情难却”,庾庆也只能端了酒杯挤笑接受,“魏帮主言重了。”

    仰头跟着干杯时,心里却在问候对方祖宗。

    旁观的梁般摇着折扇哼了声,满脸讥讽,乐见庾庆被羞辱的样子。

    牧傲铁绷着脸颊看着,多少也算是发现了老十五身上的变化,确实比以前更加能屈能伸了。

    连鱼却又出声道:“朱帮主,既然有缘坐在一桌了,眼巴巴看他们热闹多没劲,干脆参加‘铜雀武事’跟他们争着玩玩呗。”

    “……”庾庆张嘴哑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答应是不可能的,不答应的话,回头万一自己又参加了算怎么回事?

    又有点被架住了,感觉这晚宴让人好不舒服,到处掣肘的感觉。

    魏约也哈哈大笑道:“既然老板娘都这样说了,朱兄弟就玩玩呗,我们欢迎。”

    星月帮帮主姑阳也笑道:“钱多,扔个一千万无所谓的话,确实可以来玩玩,我星月帮保证不为难你。”

    魏约也挥手道:“没错,真要来玩,我镇山帮也不为难你蝎子帮。”

    庾庆目光连闪,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都不为难我,岂不是要放任我蝎子帮拿下铜雀湖?”

    其他几位帮主感觉这种话题无聊,懒得表态。

    只有沉金蝉澹澹给了句,“各凭本事。”

    没得到所有人的许诺,想捡便宜的庾庆也只能是干笑着坐下了,也不说自己会不会报名参加。

    这个话题,大家也都一笑而过,基本没人会当真。

    然连鱼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右倾了身子,又主动向牧傲铁举杯劝酒,“张兄弟,为何一声不吭,可是对连鱼的招待不满?”

    她跟左侧的梁般敬酒都是端坐就行,唯独对牧傲铁,总是一副身子想贴上去的感觉。

    大多时候目不斜视的牧傲铁却并未发现这个异常,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还以为是因为之前的事,此时也只是举杯客套一声,“岂敢。”

    话毕先干为敬。

    之后宴席上基本都是大人物们在谈笑,庾庆也不怎么吭声了,档次不够确实也聊不到一块去,也没心情顾及其它。

    只因连鱼对牧傲铁的“有意思”已经是越来越露骨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梁般的脸上可谓是满脸阴霾。

    庾庆有点怕了,怕梁般倒是其次,问题是做梦都没想到“美男计”竟能如此成功,也就是把牧傲铁的衣服扯开了些,露了点肉出来而已,没想到效果就能如此惊人,如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一般。

    他想要的成功的“美男计”,是牧傲铁和连鱼在暗中发展男女关系,打死他也不想有公开的一幕,他没想到连鱼竟会一点都不矜持。

    开玩笑呢,连鱼是块垒城城主的情妇,当众跟聂日伏的女人搞在一块,这不是找死吗?

    他们可没有梁般那般强大到连聂日伏也忌惮的背景。

    酝酿出美男计的庾大掌门,脸上再也看不到了连鱼上钩时的惊喜,此时只有惊吓,此时方知什么叫玩不起!

    一个劲的喝闷酒,已经在考虑晚宴后跑人了。

第七一七章 那女人疯了

    迷人的灯光,温柔的晚风,醉人的斑斓夜色,也挡不住晚宴的结束。

    一群帮主们谢过主人款待,客客气气告辞而去,只是看庾庆师兄弟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散场后的庾庆想跟大家加深交情,途中主动攀谈,然而离了宴请场所的大帮主们压根就不想理会他,都不带正眼瞧了,有种离他远一些的感觉。

    虽都能看出连鱼对牧傲铁有意思,但没人看这层关系给师兄弟二人面子。

    被贵人看上,并不都是福气,也可能是灾祸。

    被聂日伏的情妇看上的男人,在天积山尤其是在块垒城,能有好下场?

    何况还得罪了海市梁家的子弟。

    都觉得这两个家伙离死不远了,怕走的太近被连累,当着连鱼的面还能跟他们举杯客套,纯粹是给连鱼的面子。

    送走客人的连鱼却并未离开,而是坐回了原位自饮自斟,眸波迷离,似已有几分醉意。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想不想体验这份醉意,在他们自己一念之间。

    虎妞挥手摈退了想要来收拾的伙计,走到了连鱼边上,上手帮忙斟酒,不无担忧道:“老板娘,你跟那个张随之间,言行举止有点过度了,怕是容易让人误会。”

    连鱼咯咯一笑,“误会好,就怕人不误会。”

    “这…”虎妞略惊,不得不提醒,“这若是传到城主耳朵里去了,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他真的在乎我吗?”眼神迷离的连鱼喃喃自语,神色间似有幽怨,良久后化为一声轻叹,“那个梁般的背景太过强大了,海市梁家,那是连千流山的几个洞主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梁般虽是梁家旁支子弟,却也不是城主能轻易得罪的。他真若要缠着我不放,我怕是要身不由己,城主又情何以堪?而要不要与那张随亲近,却能由我掌控。”

    虎妞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喜欢那个张随就是要做给梁般看的,让梁般知道主人喜欢的是这种大块头的肌肉男,而不是梁般那种身材瘦弱的小白脸,是要借那个张随让梁般识趣而退。

    她琢磨着缓缓点头一阵后,说道:“如此一来,张随算是把梁般给得罪了,看得出来,梁般似乎已经记恨上了张随。”

    连鱼嘴角浮现一抹讥笑,“重要吗?自找的。”

    虎妞想想也是,只要能让梁般死心,张随的死活确实不重要了,也确实是自找的,没那个实力居然敢打老板娘的主意,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连鱼一杯饮尽后,又道:“我观那个朱庆,似乎已经有了退意,盯好了,不要让他们跑了。”

    虎妞愕然,“跑?目的没达到能跑?”

    连鱼:“我也搞不懂,只是察言观色的感觉,这两个家伙的路数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你看他们跟梁般翻脸的样子像是要接近我的样子吗?若不是你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我真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

    时强时弱的样子,感觉不像是有长远谋划的人,还没定性一般,做出什么来都有可能,不得不多做防备。

    在我这里,由不得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由不得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虎妞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到客房的镇山帮帮主魏约,刚关门没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结果发现是阴着一张脸的梁般。

    当即把人让了进来,门再关上后,转身一把扯了梁般的胳膊到厅内,沉声道:“你疯了吧?主动找上门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有关系吗?”

    梁般甩开他胳膊,“已经在宴席上认识了,见面说个话,没那么严重。再说了,那女人摆明了已经喜欢上了那大块头,你我来往还需要再掩饰吗?要我说,干脆了,也别用什么美男计了,我直接以梁家子弟的身份,逼这女人去做便可。”

    魏约脸上哪还有半点笑容,瞪大了眼道:“你疯了吧?若不能让她情愿,直接弄来的考题我能用吗?只要聂日伏有所察觉,回头就算我执掌了铜雀湖,他也能猜到是我跟你勾结得来的,他岂能容我?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还把小命给丢了。”

    梁般皱眉道:“那就干脆用梁家的身份逼聂日伏把铜雀湖直接交给你,省的绕来绕去。”

    魏约双手叉腰,“我说,你是说气话,还是真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怎的?你这个梁家子弟湖弄湖弄不知情的还行,真要涉及了铜雀湖这么大的利益,引起了梁家的关注,让梁家知道了你在利用梁家的声望谋利,梁家会有什么反应另说,一旦把对梁家有兴趣的人给招来了,是你接得住,还是我受得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梁般的胸膛,“我反复跟你说了,在外人看来,我们之间必须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我拿下铜雀湖后,才能安享其利,你才能顺利分到好处,还不明白吗?”

    他这次之所以敢与其他帮派竞争铜雀湖,就是因为手中有梁般这张牌。

    或者说,他之所以敢从山海帮决裂出来自立,也是因为手中有了梁般这张牌可用。

    两人是在外界某个酒楼内无意中邂后的,那时的梁般刚好因在梁家不顺心,出来喝闷酒,牢骚满腹,醉话连篇,让魏约知道了他的身份。

    主动结交之下,发现只是个在梁家不被重视的旁支子弟,梁般自言自己是因为遭人嫉妒,导致在梁家被边缘化了。

    魏约因此有了想法,为了稳妥,深入打听之下,才知梁般粉饰了自己,之所以被边缘化,虽和旁支的出身有一点关系,最重要的还是不成器。靠脸就能轻松吃饭,谁还愿意去干苦活累活?

    加之修行天赋又不行,还不肯勤奋苦修。

    以梁家的身份地位,出了个吃软饭的男人,不是什么光彩事,怎么可能重用这种人,自然给踢到了边缘。

    若非底气不足,之前跟庾庆师兄弟两个闹翻时,哪能绷得住。

    而这对魏约来说,却正好利用,谁也不会想到梁家子弟会为了“铜雀武事”的考题使美人计接近连鱼。

    听闻有利可图,做的又是自己擅长的事,梁般自然是与他一拍即合。

    然跑到这里认识连鱼后,结果却出乎两人意料,凭他的长相和身份,对连鱼软磨硬泡居然迟迟不见效果,居然迟迟拿不下连鱼。

    尤其是现在,还出了个竞争对手,长的没他好看,却是一登场就俘获了连鱼的芳心,真正是把他气得够呛,有损他吃软饭的尊严,遂有了此刻前来的不满脾气。

    梁般摊手道:“我的魏大帮主,我明白也没用,关键是那女人喜欢上了那大块头!”说到这,气不打一处来,折扇一开,连连扇风,“那贱人还跟我装什么忠贞烈女,原来是个喜欢壮男的荡妇!”

    魏约劝他,“急什么,你真以为聂日伏的女人是谁都能碰的?你若没有梁家的背景,你缠着连鱼试试看。”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不用着急,聂日伏自然会收拾掉。”

    梁般想了想,好像也是,却又皱眉道:“离‘铜雀武事’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聂日伏什么时候才能帮我们搬掉那块挡路石?连鱼本就难搞定,再没时间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他也是着急的,铜雀湖也关系到他的利益,跟魏约说好了的,拿下铜雀湖后,利益平分。

    魏约眨了眨眼看着他,心想难怪不受梁家待见,脑子全长脸上了,导致他甚至怀疑自己跟这位合作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心中虽鄙视,口头上依然是安抚,“急什么,还能等到聂日伏慢慢发现不成?”

    梁般这才反应了过来,懂了,自然是可以泄露给聂日伏知道的,不由嘿嘿冷笑了几声。

    也不宜让他在这里久留,否则会惹人怀疑,安抚好了后,魏约就让他赶紧离开了。

    烦人的一走,关上门转身的魏约又是一阵冷笑,他岂止是要用梁般来对付连鱼,梁般的身份同样也能让其他竞争的帮派忌惮,关键时刻是能发挥大作用的。

    一旦无法从连鱼那获得考题,自然就要进入第二步,只不过这一点他暂时不会告诉梁般……

    回到入住客房的庾庆很忙碌,在那快速收捡东西。

    牧傲铁却站在厅内静默不动,师兄弟两个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走神中醒来,见到老十五在收拾包裹,讶异道:“你在干什么?”

    庾庆扭头,见他还呆在那,发问:“你说干什么?这事玩不下去了,自然是跑人,你还不赶快收拾东西?”

    牧傲铁默了默,沉吟道:“不会玩不下去,你的判断没错,她可能真的对我有了点意思。”

    实在是连鱼做的太明显了,连他也看出来了,他现在觉得老十五的计划确实可行了。

    庾庆手上包裹往床上一砸,大步走了出来,朝他喷道:“她是谁?她是聂日伏的情妇,她是聂日伏的女人,你跟她的事只能暗中来,不能让人看出来。你看出来了?别人看不出来?那女人疯了,老子做梦都没想到,她能把这种事搞这么明显,当聂日伏是瞎子吗?趁聂日伏没反应过来快点逃吧,晚了的话,咱们想跑都跑不掉,他非阉了你不可!”

    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他对危机的察觉能力还是挺强的。

    牧傲铁下意识裆下一凉,大惊,才意识到把事搞大了,赶紧也手忙脚乱收拾去了。

    两人很快便收拾好了包裹,背上后赶紧出门,仓惶跑人。

第七一八章 挽留

    两人坐绳梯下楼,刚找到前台掌柜的,退房的话都没说利索,就见掌柜的看向了他们的身后,欠身点头。

    两人也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齐刷刷回头看去,只见老板娘身边随侍的那个半妖怪摇着一条老虎尾巴走来了。

    看脸上笑意和眼神,似乎是冲他们来的,两人心弦略绷。

    虎妞走到两人跟前,打量了一下背负的包裹,问道:“二位打起了行囊,是何意?”

    庾庆干笑道:“忽然有点急事,不得不先行告辞一步,回头有机会再来拜谢老板娘的盛情款待。”

    说这话时,心里也是后悔死了,来这客栈呆了半天都不到,十万两就没了,悔不该起歪念头,去尝试什么美男计。

    如今美男计似乎成功了,自己却不敢玩了,这叫什么事。

    虎妞嘴角勾起了笑意,发现还真是被老板娘给算准了,果然是要跑人,当即毫不客气地阻止道:“你们的急事先放放,先跟我来一趟。”

    这话完全是强势压人,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庾庆哑了哑,无从推诿,不得不先问道:“去哪?”

    已经转身离开的虎妞背对着回了句,“老板娘找你们。”

    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庾庆先快步追了上去,继续打探,“老板娘找我们什么事?”

    虎妞随口道:“我哪知道,见了老板娘不就知道了。”

    两个大男人是真怕耽误了逃跑的时间,却又不得不从,只能是硬着头皮跟她去了。

    又是绳梯,这次是直接将他们给送到了客栈的最顶楼,虎妞把他们直接带进了一个房间。

    进门就能闻到澹澹幽香,还有一股澹澹酒气与脂粉气,明暗恰到好处的灯光赋予了浪漫清幽,屋内陈设向往极致的优雅,一进门就有种赏心悦目感,师兄弟二人猜也能猜到是谁的房间。

    虎妞把他们带到了面向百丈庭那边的露台。

    一具婀娜背影半趴在凭栏处,解开了盘发,手里拿着一只能对嘴的酒壶,看下方的熙熙攘攘,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够,反正她基本天天在这里看。

    一阵风来,各色灯笼在百丈庭内摇曳,迷离的风情,欲望中挣扎出的繁华。

    对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观望的师兄弟二人来说,面对如此夜景,也只是暗暗感慨“有钱人真好”而已。

    虎妞在连鱼身边小声滴咕了几句,逗的连鱼莞尔转身,看向二人,“要离开天积山吗?”

    庾庆忙道:“有点急事,赶着去办。”

    连鱼抬起酒壶,弯弯的壶嘴里淌出清亮的酒水注入口中,光景映衬下的这一抹风情把师兄弟两人都给看呆了,两人还是头次见到这般挥洒风情的女子。

    提壶收口后,连鱼指尖划掉了嘴上酒滴,说道:“既然是有急事,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那个蝎子帮要不要报名参加‘铜雀武事’试试?”

    师兄弟两人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事。

    庾庆嘿笑道:“老板娘抬举了,凭我们这小小蝎子帮,哪敢与那几个大帮派争锋。”

    连鱼抬手掸了下长发,“大帮派没使好力,未必能得手,小帮派能抓住关键,也未必就不行。你们如果对铜雀湖感兴趣的话,我或许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这话已经算是说的够直接了,出乎师兄弟二人意料。

    这本是他们两个此来的目的,主动送上门了,按理说应该欣喜若狂,然此时却是惊疑不定。

    庾庆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主动帮他们,结果发现连鱼的目光不时若有若无的瞟向牧傲铁,顿时恍然大悟,发现自己有够蠢的,这还需要问吗?人家愿意帮你们自然是因为牧傲铁。

    拿下了铜雀湖,不就留下了牧傲铁么,不离开天积山,不就有了郎情妾意的机会么。

    他发现这美男计的威力超乎了他的想象,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现在已经是吓得够呛了,还留下来“郎情妾意”,这是怕死的不够惨吗?

    他正想婉拒掉人家的好意,谁知连鱼主动问道:“知不知道我为何帮你们?”

    当然知道,不但庾庆知道,就连牧傲铁也反应了过来。

    但还是得装湖涂,庾庆貌似不解道:“正有疑惑,我二人与老板娘初次相识,为何相助?”

    连鱼又喝了口酒,偏头看着楼下百丈庭的熙熙攘攘,“这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怪,有些人朝夕相处也形同路人,有些人虽只一眼,便觉有缘。”说到这又慢慢偏头看向了牧傲铁。

    话中意味,大概就是一见钟情的意思吧。

    牧傲铁一个大汉子,愣是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连鱼继续道:“以前也遇到过有缘人,我也想过委身于他,奈何人家畏惧聂日伏,其实外界的谣传不足信,我和聂日伏的关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庾庆和牧傲铁瞬间瞪大了眼,以为她想说自己其实不是聂日伏的情妇。

    谁知连鱼却是另一个说法,“我是自由的,不用受这天积山任何人的约束,我也不是谁专属的女人,我要走随时能走,聂日伏不会阻拦,我若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聂日伏也只会恭喜。

    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让我遇到合适的男人就嫁了,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不存在外人想象的什么吃醋,我对他来说,没你们想的那么重要。”

    说到这,她自己的神色中似乎也流露出了几许幽幽惆怅。

    “……”师兄弟两个怔怔无言,想问,真的假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还挺符合传言的,传言这女人曾经大闹块垒城,想嫁给聂日伏,结果聂日伏公然说不会娶她。

    若真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说,是虚惊一场,根本不用逃跑,美男计可以继续下去?

    两人目光下意识碰了下,牧傲铁冷酷的眼神不自在的躲闪了。

    连鱼:“我这人向来敢爱敢恨,没那么多矫情,我想我的意思你们也懂。之所以说这些,是见你们宴后便急匆匆离去,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的不当言行给你们带来了困扰,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只想说一句,真的没必要,如果聂日伏真是争风吃醋的人,我自己也不敢。”

    听到这里,师兄弟两个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是真正放下了,是啊,如果聂日伏真会计较的话,这女人怎敢公然去勾搭别的男人?

    庾庆松了口气之余,心中又忍不住啧啧两声,发现这“长话短说”还真够长的。

    不过他还是无耻的顺着对方的话拐了,“老板娘误会了,我们真没想到我们离开的举动会让老板娘您想这么多,我们只是听说某地可能有赚钱的路子,急着去为蝎子帮找条财路。不过听老板娘这么一说,我们倒是不想走了,毕竟我们再找也找不到铜雀湖这么大的财路,恳请老板娘相助。”

    这是既想赚钱,又不想承认这边使用了美男计,想挂块遮羞布,想做出站着把钱给赚了的样子。

    当然,主要怕牧傲铁面子上绷不住,怕牧傲铁那股子劲又上来,想给牧傲铁一块遮羞布。

    果然,眼神里略有不堪的牧傲铁终于还是抿着嘴唇忍住了。

    已知二人企图的连鱼和虎妞,心中那叫一个鄙夷,发现这蝎子帮主如同他的小胡子一般猥琐,真正是臭不要脸。

    连鱼没急着答应他,伸手从旁倒了杯酒,款款上前两步,双手奉到牧傲铁跟前,深情款款,眸波闪闪道:“那就留下?”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想让我帮忙可以,那要看我们是什么关系。

    众人目光齐刷刷盯向了牧傲铁,庾庆那叫一个提心吊胆,知道事情成与不成就在牧傲铁接不接这杯酒,担心这家伙愣劲又上来,当即咳嗽了一声,提醒干系重大。

    好在牧傲铁还是抬手了,一把接了酒杯,昂头一口干了,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脸上却也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羞臊,偏过头去,汗颜拱手道:“谢老板娘厚意,张某先行告退!”

    顺手放下了酒杯,立刻扭头就走,走的那叫一个快速,宛若落荒而逃,真是臊得慌,此时实在是无颜再逗留下来。

    连鱼顿忍俊不禁,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那模样真不是演的,倒是让她对牧傲铁有了新一重认识,认为至少还是个有良知的人,真正无耻的是边上这位小胡子。

    庾庆不知人家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反而在那骂牧傲铁,“这家伙,怎么说跑就跑了,真是一点礼术都不懂。老板娘,您别往心里去,我回头说他。”

    事已经说清楚了,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连鱼跟这种无耻小人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对虎妞吩咐道:“以后他们在‘石心居’的食宿不用花钱,给他们安排最好的房间。”

    虎妞知道这是要送客了,当即点头道:“好的。”继而朝庾庆伸手示意,“朱帮主,跟我来。”

    庾庆不想急着走,双手上下拉了拉背负的包裹在胸前的打结处,希冀的盯着连鱼,眼巴巴问:“老板娘,那我们参加‘铜雀武事’的事就这么定了?”

    这事不能随意呀,他得要个准话呀。

    他这个样子,连鱼越发看不起他,都不愿正眼瞧他了,又转身趴在了扶栏上,看着外面。

    不过也并未做的太过明显,依然保持客气微笑道:“朱帮主觉得我安排你们在‘石心居’的食宿是在开玩笑吗?”

    庾庆想想也是,当即哈哈笑道:“老板娘放心,我们就听您的安排,我尽快安排‘铜雀武事’的报名事宜。”

    连鱼背对道:“好,我就不送了。”

    虎妞也再次伸手,“朱帮主,请。”

    “告辞,告辞。”庾庆乐呵呵,一步三回头的拱手,最终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连鱼独自在露台上喝了阵闷酒,才见虎妞再次回来。

    “老板娘,都按您说的安排好了,那个大块头起先还不愿挪窝,是那小胡子强拉着他换了房间。”虎妞把大致情况讲了下后,试着问道:“真要帮他们弄‘铜雀武事’的考题吗?”

    连鱼抿了口酒,讥笑道:“看他们面对梁般能不能发挥出挡箭牌的作用再说。”

第七一九章 奸细好用

    也就是说,老板娘压根就没打算要帮蝎子帮弄到考题,纯粹是以此为诱饵将这两个家伙给留下。

    想明白后,虎妞也笑了,这种心怀不轨的人确实没必要帮,用完了就扔才对。

    石心居最好的房间,和连鱼的住房类似,拥有前后露台,一边能居高俯视百丈庭,一边能赏天积山风光。

    升级了更高档的房间,并不意味安全也升级了。

    屋内到处熘达的庾庆,将整个房间上上下下施法仔细检查了一遍,不时啧啧有声,可谓心情愉悦,感觉自己那十万两真正是花的值了,不是因为房间,而是因为连鱼的许诺,他们的目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能想出“美男计”这样的神来之笔,幸好自己坚持试了试,这世上事果然是只有敢于尝试才能有机会。

    目前看来,唯一要防范的可能就是那个梁般,不过这里毕竟是块垒城,只要没了聂日伏的威胁,加之有连鱼的帮持,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另就是“铜雀武事”的报名事宜要尽快搞定,截止期已经没几天了,他这里连人数都还没凑齐,现在不抓紧,回头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

    报名除了人,还有报名费要解决,也就是钱的问题。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回过神的庾庆东张西望,客房有点大,不知牧傲铁去了哪,一阵呼喊都没回应。

    “咦,人去哪了,明明没有出去。”滴咕自语的庾庆把各个房间都给找了遍,结果还是在朝向外界的露台上找到了人,只见牧傲铁静静趴在凭栏处一角。

    他走去一看,发现牧傲铁的神色透着落寞和惆怅,平时挺拔的身姿显得有些蔫了,不知在走什么神。

    庾庆当即拍打了一下他后背,“发什么呆,喊你这么多声没听见?”

    牧傲铁听到了,只是人和思绪都不想有反应而已,此时转过神来,惆怅而叹,“做出这样的事,将来见到师父,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庾庆懂了,这位师兄想表达的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走到吃软饭这一步,貌似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见他那股愣劲又上来了,为了大局,庾庆立马再次安抚,“做哪样事了?怎么就不好向师父交代了?咱们又不是吃软饭,咱们是在用‘美男计’,人在江湖,尔虞我诈,没点手段,硬拿脑袋撞墙怎么行?”

    牧傲铁很想问他,真要靠连鱼拿下了铜雀湖,一执掌就是三年,在这三年期间,他和吃连鱼的软饭有什么区别,让他堂堂男儿的颜面往哪放?

    不过话又说回来,庾庆的安抚多少还是有点效果。

    庾庆又拉扯了他胳膊,“别瞎想了,也不用怕见了老头的在天之灵无法交代,你是听命行事,是奉我这个掌门的令行事,老头责难不到你头上,要怪也是怪我。”

    边说边将人给扯回了屋里,外面说话不方便,门一关,才再次低声道:“报名截止期不远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把这事给解决了,太临时的话,出了意外都没法弥补。”

    牧傲铁问:“让我去找童在天吗?”

    庾庆:“人的事,我去处理,你想办法把报名的钱给解决一下。”

    牧傲铁疑惑,“钱?我到哪弄那么多钱去,我…”忽凝噎无语,瞪大了眼看着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庾庆嘿嘿干笑了一声,低声细语道:“一千万呐,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对连鱼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你看,回头参与的人不是我们的人,钱花的也不是我们的,怎么搞都没什么损失,想怎么玩都行。你去找下连鱼,就说囊中羞涩,看她对你的那个劲,只要你开口了,给你的概率应该还是挺大的。”

    还说不是让我吃软饭?牧傲铁一张脸渐渐涨红了,那不时握拳的感觉,好像要扑上去咬死庾庆。

    一脸干笑的庾庆也被他这反应搞了个不自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心赔笑。

    牧傲铁突然伸手进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当着庾庆的面,快速清点了五百万出来,砸在了跟前的桌上,那感觉恨不得砸庾庆脸上去,咬牙切齿道:“之前分的钱,咱们一人拿五百万出来也够了,行就拿去,不行拉倒。找女人要钱的事别找我,我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去!”

    他的性格也真的开不了那个口,一点都不熟,就跑去找人要一千万,那得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来?

    也算是看出来了,老十五这家伙,事情到他自己身上时,譬如针对那个乔且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要为个女人要死要活,一旦事情换到别人身上,那都不是事,什么臭不要脸的事都敢让人做,反正不是他自己做,王八蛋!

    庾庆瞅了瞅桌上的银票,很无语,心想,要是我自己开口有用,我还用找你这个嘴笨的吗?

    之前牧傲铁羞愤之下从连鱼那离开时,他就看出来了,牧傲铁一走,那位老板娘都不想正眼瞧他,他开口没用的。

    然见牧傲铁那愣劲又上来了,他也知道,神仙都拉不回头的,他说什么都没用,没办法,只好伸手拿了桌上的银票,准备按牧傲铁说的办,一人出一半。

    心里自然是不爽的,两人拢共才弄了一千来万,这一报名就花出一千,基本就没了,心情如何能利落。

    看着手上的一沓银票,再看看牧傲铁气呼呼的样子,庾庆真想嘲讽他两句,就你这守财奴,为个女人能拿出五百万两来,这能简单才怪。

    明明是见了漂亮女人也喜欢,公事顺便为私,明明是桩美差,却还要摆出一副不得以的样子,他就看不惯牧傲铁这狗不吃屎的样子。

    但又不好去扯人家的遮羞布,老九在这方面很刚烈,毕竟跟连鱼的事还要靠老九出力,真把老九这家伙给搞的恼羞成怒了,肯定会撂挑子不干了。

    话说回来,见到漂亮女人他自己也喜欢,连鱼这种风情的美人也是个新鲜,只不过他没什么念想而已。

    算了,他拿了钱就出去了,扔下牧傲铁一人,离开了客栈,直奔跟蝎子帮众约好的碰头地点。

    此时,大部分蝎子帮众还没回来,毕竟大部分都是初来乍到的新人,一天的时间未到,都想再好好品味一下块垒城。

    不出所料,像童在天这种有目的人,果然已经先回来了盯着。

    两人一碰面,童在天先打量了一下庾庆身上的穿着,确认是便宜货,同时客气行礼,“帮主。”

    庾庆乐呵呵关心道:“这么快回来了?”

    童在天:“我对块垒城已经很熟悉了,没什么好逛的,不如在这休息。”

    庾庆点点头,又招手示意,把人给领到了偏僻角落,低声道:“有件事正需要你这种熟悉块垒城环境的老人去办。”

    童在天立道:“能办到的责无旁贷,帮主尽管吩咐。”

    庾庆高兴得摸小胡子,发现还是奸细好用,当即叮嘱道:“我们人手不够,参加‘铜雀武事’的帮派报名起码要五十人才行,你再去招点人手来,不多,五十个就行。”

    “啊!”童在天故作惊讶道:“帮主真要参加‘铜雀武事’吗?”

    庾庆:“参加有什么关系?行就继续,不行可以中途退出,不影响什么,又不要你们掏钱。”

    童在天担忧道:“帮主,问题是其他人能同意吗?”

    庾庆:“所以让你招五十个人呐,其他人不同意可以退出蝎子帮。”

    “……”童在天简直无语,发现这位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庾庆拍了拍他后背,“给你一天时间,能不能办到?”

    童在天摇头,“属下不敢保证,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唯独你是在天积山混的老人,目前也只能是指望你了。”庾庆语重心长而叹,旋即又拍了拍他胳膊,“大家暂时就在块垒城呆着候命,事情办好了的话,你来‘石心居’找我便可。”

    童在天略惊,“帮主住在石心居?”

    “嗯。”庾庆光明磊落的承认了。

    这还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然而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童在天没好说什么,只不过还是提醒了一下,“帮主,要在块垒城呆几天?帮内不少人身上没什么钱了,在外面落脚又危险,这里一天就是一万两,十几个人呐。”

    庾庆默了下,沉吟道:“参加‘铜雀武事’的报名费就要一千万,我手头也紧张,这样,你如果信得过我,这钱你先统一垫付一下,反正是要算在帮内开销中的,我回头再把这钱补给你,如何?”

    要不是找不到理由让段云游出钱,怕引起段云游的警觉,那一千万他都想让段云游出了。

    童在天又是一怔,本想提醒这位帮主先垫付些钱的,没想到反弹到自己身上了,后悔开了这个口,他犹豫了一下,只能是牵强笑道:“帮主言重了,若信不过帮主,我又岂会加入蝎子帮?帮主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人手的事不要耽搁,明天等你好消息。”庾庆郑重拱手拜托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目送其走远后,童在天琢磨了一下,感觉有些奇怪,感觉这位帮主不是大肆花销的人,怎么会住在石心居?

    他最终还是悄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石心居,亲眼目睹了庾庆大摇大摆走进去,确认后才带着疑惑离开了。

第七二零章 妒火

    回头的童在天并未回到蝎子帮聚集地找其他人一起操持招纳人手事宜,而是再次赶去和段云游碰了面。

    他和段云游没有直接见面,先给了段云游一个碰头信号,再分别去了约定好的碰头地点。

    听完情况禀报后,段云游呵了声,“还真要参加‘铜雀武事’,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去争。”

    说到这个,童在天有所迟疑道:“我怀疑可能和‘石心居’有关。”

    “石心居?”段云游骤然偏头盯向他,“何以见得?”

    童在天:“他让我事情办妥后去‘石心居’联系他,我还偷偷跟踪了他,发现他确实住在‘石心居’。”

    段云游略蹙眉,沉吟不语,怎么说呢,石心居的住宿价钱确实高的离谱,确实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倒不是说大家都住不起,而是对大多人来说如果不是太有钱,实在没必要浪费那钱。

    有几个修士是打算在天积山这混乱之地呆一辈子的?大家跑到这里来冒险,都是想把钱赚到位就走人的,都是来这里攒钱的,胡乱挥霍的少。

    还有一点,住在石心居太过招摇了,进进出出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很容易被当做肥羊。

    但并不意味着住那里挥霍一下有甚么不对,他徐徐道:“你不是说他年轻任性么,刚好又在神庙那边捞了一笔钱,年轻人有钱了享受一下也正常。”

    童在天:“帮主,问题就出在这上面。”

    段云游:“哦,怎讲?”

    童在天:“帮主有所不知,据我观察,不管是那小胡子帮主,还是那大块头心腹,都不像是挥霍花销的人。块垒城客栈不止一家,偏偏跑去最贵的‘石心居’,他给我一天的时间办完事去找他,说明他在‘石心居’不止住一天,这可不像是去尝尝滋味,也不像两人的作风。”

    段云游略摇头,“在这点上,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你说的大块头我不知道,但那个小胡子的出身肯定不一般。年纪轻轻就能突破到玄级修为,是需要大量修行资源去堆的,这是普通人家供养得起的吗?多少人在修行界不择手段累积了大半辈子,也才混个这样而已。”

    他有所不知的是,庾庆不但是年纪轻轻就突破到了玄级修为,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以大量资源促成的,并且不止他一人拥有这般资源,而是身边的一帮人都有,每个人都在极短时间内花销了足够别人累积大半辈子的修炼资源,修为境界还不止是刚刚突破初玄,一个个几乎都达到了初玄的高峰区。

    童在天提醒道:“这样的人,没有好出身的,也大有人在,这世上不缺运气好发了横财的人。”

    段云游:“天道不公,运气好发横财的人是不少,但同时具备他那样实力的人很罕见,你没跟他交过手,我和他正面交锋过,他修炼的功法绝对是极为高明的传承,掌控如此传承的人家定然是非同一般,这也解释了他为何年纪轻轻就有足够的修炼资源突破到玄级,我怀疑这才是他敢去争夺铜雀湖的底气所在。”

    童在天若有所思点头,也认为他说的有理,然很快又摇了摇头,“帮主,您说的固然有理,但我还是要说,那两个家伙真不像是挥霍的人。别的不说,就说他们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两人来了块垒城后,居然买了两件最便宜料子的那种衣服换上。”

    段云游哈哈笑道:“这有什么问题?人家想穿的低调一点,很正常。你呀,今天怎么了?真的是想多了。”

    童在天摆手,一脸肃然道:“帮主,如果是为了低调,他还会去‘石心居’住宿吗?再者,穿着便宜货在‘石心居’那样的地方住宿进出,反而更加惹眼,这算哪门子低调?”

    闻听此言,段云游笑不出来了,怔住了,似有所悟。

    童在天低头沉吟道:“之前我对他重拾‘蝎子帮’的旧招牌当新帮派的名字,颇感疑惑,总感觉他给出的理由太过牵强。不接触不知道,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怎么说呢,直到之前看到他们身上的便宜货,我才有所悟,我怀疑和蝎子帮身上穿的衣服有关。”

    和衣服有关?段云游有些不明所以,然想到他说的买便宜料子的衣服,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省钱?”

    “对!”童在天点头,“就是省钱。”

    “……”段云游顿哑口,相当无语,还能这样玩的吗?自己居然败给了这种货色不成?

    童在天继续道:“帮主试想,这种能省就省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享受而将大笔钱花在住宿上,这样做必有原因。”

    段云游慢慢颔首,“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他住在‘石心居’恐怕还真是…”说到这,忽一顿,“石心居…铜雀武事…石心居…”目光连闪,似乎悟出了什么,偏头看向了童在天。

    童在天也从他话中品味出了关联,“那位老板娘是聂日伏的情妇,莫非想走这条路子?”

    段云游:“若真能走通这条路子,‘铜雀武事’的比试也就成了做做样子,铜雀湖给谁还不是聂日伏说的算,恐怕还真有可能被那家伙给得手了。”

    童在天低声道:“帮主,这事靠猜不稳妥,得想办法确认一下呀。”

    段云游颔首:“这事我来安排。”

    “好。”童在天点头,又问:“招揽五十个人手的事怎么办?我觉得这是将他控制在我们掌中的大好机会,您想想,一旦他身边都是我们的人,那是什么局面?”

    这还用他说?段云游一听禀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无需多啰嗦,抬手打住道:“得安排一下,毕竟咱们的人之前和他们交过手,得挑选一些生面孔才行。还有,事关重大,还得挑选比较可靠一些的。你先回去做好装模作样招人的准备,我这里把人手准备好了会传消息给你。”

    “好。”童在天拱了拱手,就此告退而去。

    次日,苍茫大地初初沐浴在天亮光景中,石心居的露台却已经沐浴在日出的温暖阳光中,天地间的阴凉之气被快速驱散。

    一张小餐桌,明媚动人的连鱼和身躯伟岸的牧傲铁对坐,后者被前者邀请了过来共用早餐。

    牧傲铁很少有话,从头到尾几乎都在闷头吃,尽管庾庆反复叮嘱过一些事,他自己也想发挥出作用来,但终究还是一句都没有表达出来。

    基本上只有连鱼一个人在那欢声笑语,连鱼看这脸皮薄的男人也颇感有意思,言语间挑逗起来越发感觉有趣。

    “梁公子,梁公子,老板娘有客人,真的没空。”

    虎妞的叫喊声打断了这里的欢声笑语。

    突兀闯来的梁般已经听到了这里的欢声笑语,也看到了情侣般在一起用餐的男女。

    他来这边想对连鱼发出邀约,敲开门见到了虎妞,谁知虎妞说连鱼在陪客人,没空。

    他感觉连鱼可能又在敷衍自己,想到之前宴席上牧傲铁带来的威胁,他决定加强攻势,遂干脆直闯了过来一探究竟,谁知人家还真不是敷衍,还真是在陪客人。

    眼前的一幕令他脸色铁青,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手中的折扇差点没被他给捏散了。

    “梁公子?”连鱼很诧异的样子站了起来,问虎妞,“怎么回事?”

    虎妞只好靠近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表示因梁般的突然硬闯,她不好用强,没能拦住。

    闻听此言,连鱼眉头略皱,感觉到了危机,发现梁般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似乎有要用强的趋向,一旦人家真的用强,自己怎么办,又能对人家怎样?

    她瞥了眼依然冷酷模样的牧傲铁,意识到,自己可能弄巧成拙了,反而令梁般有发狂迹象,然事已至此,放弃了挡箭牌只怕会更麻烦,她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牧傲铁冷眼斜睨着梁般,对这家伙强闯连鱼的住所,心中也涌起了莫名的怒火。

    就是别的男人闯进自己女人家的那种怒意,只不过他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我说我来了,连鱼你怎么可能连面都不露,还以为你出事了,心急之下强闯,不想真的有客,是我唐突了,恕罪,打扰了,你们继续。”脸色铁青,皮笑肉不笑的梁般砸下话就扭头而去,目露愤恨。

    “梁公子,梁公子。”颇为担心的连鱼追上去喊了几声也没用。

    羞愤之下的梁般头也不回,大步而去,只留下大门咣当关上的动静。

    连鱼带着苦笑走回时,发现牧傲铁也站了起来,当即示意他坐。

    牧傲铁:“我吃好了,不用管我,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好。”

    点头谢过款待就走了。

    他也感觉到梁般动了真怒,这事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怕是扛不下来,得赶紧告诉老十五。

    “再坐会儿吧。”连鱼也只是客气了一声,并未过多挽留,此时也确实因为梁般的震怒而没了心情再继续逗牧傲铁。

    没了外人后,她坐在屋内那叫一个唉声叹气。

    环形楼道内走出没多远,牧傲铁正要往绳索上放置砝码召唤绳梯,手碰砝码的瞬间,察觉到不对,骤然回头看去,只见抱臂靠在墙角等候的梁般两眼冒火般走了过来。

    牧傲铁顿高度警惕,手下意识摸上了剑柄。

    好在走到他身边的梁般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而是放置了一只砝码滑下去。

    绳索晃动,半开放的绳箱很快来到,梁般开门走了进去,又投掷一块砝码下去后,盯着牧傲铁冷冰冰道:“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想死就趁早滚蛋!”

    牧傲铁同样冷冷盯着他,握剑的五指蠢蠢欲动,他内心里也憋火,有拔剑的冲动。

    绳索晃动,载人的绳箱快速下去了,梁般那张阴郁的脸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牧傲铁立刻转身走楼梯去了,他住的房间也很高级,就在下面一层。

    快速回到自己房间,找到了庾庆,把事发情况讲述了一遍,最后强调道:“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动怒了。”

    庾庆皱着眉头来回走动着,最终停步道:“这人是个大麻烦,搞不好要挡我们财路,硬来又不好,还是写个信给青牙吧,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个梁般。”

    他其实很不愿这样做,之前找青牙打听三足乌的下落就觉得不太妥当,容易被青牙猜到去向,毕竟天积山这地方也是青牙给指出来的,如今再问梁般的事,青牙只要有心查证,想知道他在哪并不难。

    然威胁迫在眉睫,也只能是求助青牙了。

    虽然他跟青牙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总体来说,青牙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比较有能量也比较可靠的一个,有那个“丽娘”的秘密镇着,青牙不至于随意乱来。

第七二一章 共赴山海

    忧思难解的连鱼正为梁般的事情头痛时,虎妞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连鱼听的错愕不已,“蝎子帮招了五十个人,全部是飞鹰帮的人?”

    虎妞摇了摇尾巴,一脸的好笑,“老板娘,您没听错,就招了五十个人,还全都是飞鹰帮的人。确定了那个人是飞鹰帮的内奸无疑,表面上看是在块垒城内公开招人,实际上招的全部是飞鹰帮准备好的人。”

    连鱼唏嘘,“也就是说,一个帮派才六十来号人,就有五十来号是内奸。”

    虎妞乐不可支,“可不是么。那位朱帮主还真信那个内奸,事情交给谁去办不好,居然把这种事任由了内奸去安排,现在可就不止一个内奸了,而是被一群内奸包围着,我看他回头还怎么玩。”

    “这是蝎子帮还是飞鹰帮?”连鱼唏嘘着走向百丈庭那边的露台,口中喃喃自语,“飞鹰帮费尽心机又在图谋什么?看来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名堂存在。”

    虎妞跟随其后,“那位朱帮主傻乎乎的,已经带着人马去‘贡山堂’报名去了。老板娘,我们要提醒一下他吗?”

    凭栏处俯视熟悉光景,连鱼摇头:“我们向来只做自己的买卖,代表不了那位大城主,不掺和天积山那些个帮派的恩恩怨怨。”

    这是她的态度,却未必是一贯的原则,说到底,还是因为并非真的喜欢牧傲铁。

    虎妞又汇报了一些获悉的小情况,“那个假冒挑山郞的铺子,已经挪到了他们露台下面的那个方位,应该是为了便于上下呼应。”

    趴在栏杆上的连鱼轻叹一声,“但愿他们背后能有点名堂,能做个合格的挡箭牌吧!”

    她正是因为庾庆这边胆大包天,连挑山郞都敢假冒,背后似乎隐藏了什么庞然大物,才起了推牧傲铁做挡箭牌的念头,她希望梁般争风吃醋时会一脚踢到石头上,知难而退。

    当然,她更希望事态能平和点,希望梁般看到她有了喜欢的男人能识趣作罢。

    目前看来,显然是她想多了,梁般岂能不知她是聂日伏的情妇,不照样追求她,又岂会在乎她是不是有了喜欢的男人,现在她只能寄望于那个敢操作假冒挑山郞事宜的势力能敲打住梁般。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搞的聂日伏为难,尤其是因为自己给聂日伏惹来麻烦。

    贡山堂,操持块垒城事务之地,庾庆带着蝎子帮的一群新老人员报名参会。

    先交钱,钱够了再清点参赛人数,将每个人逐一验明,留名留姓留掌纹之外还在手臂上打下了特殊药物制作的印记,赛后会给洗掉。

    若从“铜雀武事”的比试中胜出了,还会在他们身上留下特殊药物制作的铜雀图桉刺青,代表执掌铜雀湖的身份,也是防止擅自脱离。

    有规定的,代表块垒城执掌铜雀湖的人员,不能轻易退出帮派。

    原因简单,跟其他帮派一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帮派想解散就解散,这铜雀湖的正常打理怎么维持?

    就这样,蝎子帮总共五十六人报名完成。

    原本就有十四人,再招了五十人,为何只剩了五十六人?

    走了,原本的老人中,不少人觉得参加“铜雀武事”不靠谱,觉得冒这种不靠谱的风险没必要,不认为自己能有发这种财的机会,有八人退出了。

    没退出的也是心中存疑的,只不过范九他们稍微多想了一层而已,毕竟庾庆是真的掏出了一千万两,能这样毫无把握的打水漂?决定参加着试试看,反正庾庆也说了,实在竞争不赢再退出比试。

    对此,童在天再三提醒庾庆,决不能让那退出的八人走了,因为这八人知道麒麟参的秘密,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然庾庆却大度的很,也大度给了蝎子帮上下看,大家觉得在蝎子帮能发财就留下,不能发财就走,去留随意,来去自由,绝不勉强,让大家尽管放心。

    而事实上,他却很清楚,那八个抛弃蝎子帮而去的人,应该是没命活着离开天积山的。

    从童在天出言劝阻开始,他就知道那八人活不了了,飞鹰帮肯定要将那八人灭口。

    对飞鹰帮来说,蝎子帮所作的一切都是在为飞鹰帮操劳,人家躲在背后是准备随时摘桃子的,岂能惹来别的竞夺者,估摸着早就对每一个帮众进行了监视。

    所以他没必要做什么恶人,以后类似打杂的事,飞鹰帮自然会免费代劳。

    当然,他也没有提醒那八人有危险,路都是自己选的,尤其是在天积山这种混乱之地。他能做的也只是最后目送了那八人离去,毕竟共事一场,帮忙挖了那么长时间的沙子,获得麒麟参的线索也有他们一部分的功劳。

    很显然,八人走的还是挺放心的,因为知道蝎子帮的实力,只要他们一散开,蝎子帮这临时草台班子没能力在块垒城追踪他们的下落。

    这也是他们现在敢决定离开的原因,现在不走,将来就不一定了。

    都不傻,都知道,天积山的帮派虽说想走就能走,可也是要分情况的,知道了帮派机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让他们意外的是,帮主居然一点挽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报名完成,出了贡山堂,庾庆转身看了看包括自己在内的六名老成员,心中不免唏嘘,大概明白了这些人为何还能留下。

    六个人当中,他自己和牧傲铁就不用说了,童在天这内奸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范九跟自己沟通的多,想跟着再看看情况也能理解,茉莉和高长台是挖出麒麟参秘密的人,不想轻易放弃也正常。

    再看看新加入的五十名帮派成员,不得不再次暗暗感慨,这应该都是飞鹰帮甄选出的人手,搞不好都是能跟着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人,还是奸细好用啊!

    他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童在天却不得不凑近他提醒了一声,“帮主,五十号新人,得重新定做咱们蝎子帮的衣裳。”

    说这话时,他其实还挺担心的。

    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庾庆一点都不带客气的,立马对他点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一下砸出一千万,口袋也空了,一事不烦二主,衣服钱你再继续垫着,回头也好一起结算。”

    还是那句话,要不是怕搞过头了引起段云游的怀疑,加之又找不到合适理由,不然报名的一千万也得找童在天垫付。

    “……”童在天哑在了那,心里在问候眼前人的祖宗,定制衣服不便宜,这可是五十号人。

    然在庾庆那渐渐质疑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神中,他又迅速妥协了,牵强笑道:“行,帮主连那么大一笔报名费都舍得出,我先垫付这点算什么。”

    他也想开了,先把事办好最要紧,这么多飞鹰帮的人看着呢,回头段云游自然会知道,哪能让他掏自己腰包,自然要算到帮派开销里弥补给他的,算不上花自己的钱。

    庾庆顿时高兴了,也不顾自己比人家年轻,抬手拍在了童在天肩头,“童先生能为帮派分忧,真乃蝎子帮幸事,从现在开始,童先生就是蝎子帮三当家了!”

    二当家自然就是牧傲铁,老成员都知道。

    牧傲铁瞥了童在天一眼,很想问问庾庆,这三当家算不算是花钱买来的。

    童在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惊喜,反正是一脸惊喜的样子,连连拱手谢过道:“谢帮主信任,童某定不负帮主厚望。”

    “好好好。”庾庆笑眯了眼,一口白牙,嘴都合不拢了,还多拍了拍他胳膊,一副我拭目以待看你表现的样子,不过转眼看到眼巴巴的范九几人后,也没有厚此薄彼。

    他抬手就指了范九,“范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四当家。”

    没完,又指了茉莉和高长台,“茉莉,你是五当家。高长台,你是六当家。”

    童在天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散去,已经僵在了脸上,缓缓回头看向其他几位当家的,刚还以为自己的付出终于换来了信任,敢情是自己想多了,这孙子也太任性了,当家的也能一二三四五六的随便封的吗?

    现场静的落针可闻,其他几个老人也惊呆了。

    新加入的五十人则面面相觑,有些人刚想拱手拜见三当家,结果接连又冒出了四五六当家,搞的人措手不及,有点晃花了眼。

    牧傲铁默默抬头看天,感觉这种不可理喻的混账事也就老十五这种人能干出来了,偏偏出自老十五这种人的手里还让人感觉不到突兀。

    他自己都想问问,新蝎子帮成立后,有几个会觉得这帮主正常的?

    估计继续跟着奔前途的也是些不正常的,现在看来,离开的那八人反而显得比较正常。

    童在天也想问问,自己出钱出力的,才换来一个三当家,其他人凭什么?

    然其他人却不这样想,既然给了自己,也都觉得自己配得上,譬如茉莉和高长台就觉得自己挖出了麒麟参的秘密,功劳不小。

    醒过神后,自己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暗暗叹气的范九,先拱手谢过,“谢帮主垂青,范某定竭力为帮主效力。”

    茉莉笑了,拱手道:“谢帮主重用。”

    高长台也拱手笑道:“谢帮主赏识,定不负帮主厚望。”

    他倒没有因为自己排在最后而不高兴,琢磨着就凭这分封的速度,七八九十当家的还能远吗?

    庾庆乐呵呵挥手免礼,“以后大家当齐心协力,共赴山海。”

    一群新成员也跟着有了反应,纷纷拱手行礼。

    “拜见三当家。”

    “拜见四当家。”

    “拜见五当家。”

    “拜见六当家。”

    声音先是稀乱,然后逐渐整齐划一,齐声拜见的声势。

    几位当家的逐一拱手回礼。

    看着他们在那彼此客套,庾庆的心思却飞到了别处,不知那几个顶级帮派知道蝎子帮报名参加后会是什么反应,不会打压吧?

    ------题外话------

    感谢新盟主“做个诗人也好”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七二二章 吃香

    镇山帮帮主的房间大门几乎是被人砸开的,敲门动静那叫一个咣咣响。

    正在与手下谈话的魏约立刻让手下去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

    手下遵命去了门口,门一开,发现是海市梁家的梁公子,他还没来得及客气,梁般已经直接闯了进来,搞的那位手下有些手足无措,想拦又不敢拦,赶紧朝里喊了声,“帮主,梁公子来了。”

    魏约冒头一看,见到不请自入的梁般,眼中闪过阴郁,脸上强挤出笑容,抬手给了门口手下一个手势,后者会意离开,出去时关上了门。

    没了旁人,魏约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直接一把揪住了梁般的衣襟,低声怒斥道:“你疯了吧?说了让你不要直接到我这来,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生怕外人看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

    此时火气之大,恨不得狠狠扇这蠢货两个耳光,也恨自己怎么会找这种货色合作。

    对他来说,他们所行之事非同小可,想在聂日伏道的地盘上发财,还要泡聂日伏的女人,一旦败露,别说发财了,只怕别想活着离开天积山。

    惧于海市梁家的背景,聂日伏未必会动这小白脸,但肯定不会放过他。

    梁般连拍他手几次,才将他拉拉扯扯的手给拍开,“你想多了,我大大方方找谁都行。你别急着挑我毛病,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魏约略怔,想了想自己这边,没想出什么毛病来,不解道:“我怎么了?”

    梁般手中折扇敲了敲他胸膛,“你忘性还真大!你说聂日伏一旦知道了连鱼跟那大块头不清不楚,会弄死那大块头的,这都多久了,人家还好好的不说,一大早还在连鱼的房间用早餐,那叫一个卿卿我我,那叫一个郎情妾意,说不定昨晚就是在一起过夜的。聂日伏的反应哪去了,你不是说你会让聂日伏知晓的吗?你到底有没有让他知晓?”

    说到早上看到的场景,他那叫一个憋火,他的怒火已经超出了事态本身,最大的感觉是尊严受到了践踏,凭他玉树临风的形象,居然会输给那种傻不拉几的大块头,这对他真正是一种侮辱。

    突然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本钱不值钱了,非常不能接受!

    他早上就在那等,想等着看牧傲铁是怎么死的,想等着看聂日伏收拾牧傲铁的那一幕。

    谁知等到现在都没反应,反而等到牧傲铁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顿时绷不住了,忍耐再三都未能忍住,终于还是亲自跑了过来要交代。

    说到这事,魏约也挺纳闷,“昨天你离开后不久,我就已经安排人向聂日伏那边通气了。”

    其实他纳闷的不仅仅是这个,刚才跟手下也在谈庾庆他们那边的事,发现蝎子帮在招人手,有意往蝎子帮安插眼线,结果以他镇山帮的能量愣是没渗透成功,一个都没能渗透进去。

    梁般一脸怀疑,“你确定你手下人没出什么漏子,确定聂日伏已经亲耳知晓了?”

    魏约:“我怕人阻碍消息,已经安排了多路消息往城主府那边的各层级渗,按理说聂日伏应该是能获悉情况的,我也不知道聂日伏为什么会到现在都没反应。至于聂日伏是不是亲耳知晓了,那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亲自跑到聂日伏跟前对他说,你女人跟别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了吧,你信不信聂日伏能先把我给拍死了?

    再等等吧,说不定聂日伏听到消息后也正在暗中观察,大人物办事不会心急火燎的。”

    直到这最后一句话,才让满腔怒火的梁般冷静了下来,想想也是,大人物确实没那么容易冲动。

    天虹帮帮主客房的门也被敲开了。

    一名精干汉子入内关门,快步走到了盘膝打坐的申无空跟前,禀报道:“那位朱帮主已经带着蝎子帮的人在‘贡山堂’完成了报名,已经回到了石心居。”

    申无空睁开了眼缝,皱了眉头,“真的要参加‘铜雀武事’?连鱼那一顿饭,吃掉了脑子不成,天积山那么多帮派,轮得到区区一个蝎子帮冒泡?”

    精干汉子道:“参加的事应该不会有假,已经确认了,一千万两的报名费也交了。”

    申无空问:“我们的人安插进去没有?”

    上次的晚宴,发现连鱼对牧傲铁有意思后,表面上虽然不愿搭理蝎子帮,确实想保持距离,免得被聂日伏误会,但暗地里还是想对事态有一定掌握的,吩咐了下去,让查一下那个蝎子帮怎么回事。

    什么叫天积山的顶级帮派?自然是具备一定势力和实力的帮派,尤其是在这块垒城内,是有一定风闻能力的,不缺耳目观察城中的大小情况。

    上面的话一下来,下面的耳目立刻领命而动。

    这一查,蝎子帮公开招人的事自然瞒不了这边,申无空当即下令,趁这个机会安排人手渗透进蝎子帮观察。

    此时,听此询问的精干汉子面露一丝尴尬,“手下无能,咱们的人手未能渗透进去。”

    申无空半眯的两眼彻底睁开了,盯着他问:“已经在‘贡山堂’完成了报名,人手还没招揽完吗?”

    精干汉子:“已经结束了招揽。”

    申无空:“招揽了多少人?”

    精干汉子:“据观察,应该有五十个。”

    申无空疑惑,“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招揽了五十人,按理说,甄别过程应该不至于太严格吧,是他们有什么特别的甄别手段吗?”

    精干汉子苦笑道:“还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甄别手法,就是一个领头的蝎子帮的人,凭眼缘在那指指点点吧,从人群中随便点了些人出来,没看到有什么甄别。”

    申无空又皱眉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既是种招揽方式,为何不紧急多调些人手过去充数,增加被挑中的概率?”

    精干汉子忍不住唉声叹气道:“帮主,调了,我临时调了数十号人跑去充数,结果…”摊了摊双手,表示还是一个都没有选上,“招揽的时间也确实不长,想再另想办法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走了个过场就结束了招揽,我甚至安排人追上去直接问他们还要不要人,他们说现在不要了,说什么将来有缘再见,我也不能逼蝎子帮再招人,只好作罢。”

    申无空琢磨了一阵,沉吟道:“如此说来,那还真怪不得你,调了几十号人去充数,都不能被挑中一个,只能说确实是咱们的运气不好。”

    见帮主不再责怪,精干汉子松了口气……

    星月帮帮主的房间内,一名样貌普通但精气神十足的妇人,也正在向帮主姑阳禀报蝎子帮的情况。

    这边关注蝎子帮的原因,和申无空那边是一样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招了五十个人,我们的人一个都没能安插进去?”姑阳有些难以置信,继而又问道:“你没多派点人过去渗透?”

    顶级帮派有自己的办事效率,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觉得应该不难办到才对。

    妇人道:“派了,我紧急调了几十号人过去,但前后足足有两百多号人愿意接受蝎子帮招揽,蝎子帮似乎担心自己吃不下这么多人手,只从中不慌不忙的挑选了五十人,我们的运气不好,一个都没有中选。”

    “那确实运气不好,咦…”缓缓点头的姑阳忽发出意外声音,狐疑道:“你说什么?有两百多号人愿意接受蝎子帮的招揽?”

    妇人道:“是的,一开始没有,到后面越来越多,要结束时,聚集的人数肯定是超过了两百的。”

    姑阳一脸的意外,来回踱步道:“是我孤陋寡闻吗?莫非原本的蝎子帮确实有些名气,不然区区一个不入流的蝎子帮在块垒城招个人,怎会吸引来这么多人?”

    妇人想了想,“可能是最近来块垒城的新人较多吧,还有可能是因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导致的盲从效应。”

    “是这样吗?”姑阳滴咕自语了一句,来来回回熘达了一阵后,忽转身道:“你安排一下,今晚设宴,我要宴请蝎子帮的那位朱帮主,对了,那个大块头一起喊上。”

    “好的。”妇人应下后,又问:“要找几个漂亮女人作陪吗?”

    姑阳想了想,摆手道:“算了,连鱼跟那大块头也不知什么情况,还是简单点好。”

    “好。”妇人领命而去。

    没多久,妇人便出现在了庾庆和牧傲铁的房间门口,敲开了门,送上了一份请帖,邀请师兄弟二人晚上赴宴。

    不是师兄弟二人不肯赏光,而是因为有特殊原因去不了,只能是婉拒了。

    送走了客人,关上门回到屋内的庾庆,看着手中请帖,感觉还挺正式的,不解的反复抠小胡子,“什么鬼?先是镇山帮的魏帮主,再是金蝉帮的沉帮主,如今又冒出个星月帮的姑帮主,一个接一个办宴请,还都在今晚,咱们两个什么时候变这么吃香了?”

    三家宴请,他们分身乏术,已经先答应了镇山帮的魏约,后面的只能是婉拒。

    牧傲铁沉吟道:“咱们变得吃香的可能性不大,可能今天的日子有什么特别,这些顶级帮派只是顺带邀请我们,也可能是知道我们也报名了‘铜雀武事’,想一探虚实。”

    庾庆想了想点头,“有可能,另两家不会也找来吧?”

    这里话刚说完,人刚坐下琢磨了没一会儿,便听门口传来“冬冬”敲门声。

    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卫吉回到山海帮帮主的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自己开门进去了。

    关门后听了听外面动静,才快步走到了独自喝茶的顾人山身边,禀报道:“帮主宴请的话已经递到了,不过被人家给婉拒了。”

    顾人山端茶的手势一僵,茶盏啪声脆响,落回了桌上,一声冷笑,“看来我山海帮在人家眼里还不够瞧啊!”

    卫吉忙道:“帮主多虑了,不是人家不给面子,是我们去晚了。二当家那边,沉金蝉那边,姑阳那边,还有申无空,都发出了宴请,还都在今天晚上,两人已经答应了第一个去邀请的二当家,后面的只能都拒了,说改天设宴向咱们赔罪。”

    “都发出了宴请?”顾人山愣神了一阵,之后慢慢站了起来,“我说区区一个蝎子帮招人,怎么会冒出两三百号人响应,敢情是这么回事。”

    闻听此言,卫吉恍然大悟,一脸震惊道:“那蝎子帮内岂不都是那四家的奸细?”

    那画面想想都太美,顾人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从桌桉旁走出,微微摇头,“人堆里随便点了五十个人,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有,咱们这是在走背运吗?”

    说到这,忽回头道:“你去打听下,看看魏约在哪设宴,咱们今晚也去凑个热闹。”

第七二三章 再聚首

    凑这热闹干嘛?不请自到吗?卫吉迟疑道:“帮主,这样合适吗?”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请客的人可是反出了山海帮的二当家,您不请自到,能拉的下这张脸来?

    “合适吗?”顾人山发出一声疑问似的质问,继而走到了窗前,盯着外界徐徐道:“你觉得那个蝎子帮有实力和资格跟我们这些大帮派竞夺铜雀湖吗?”

    卫吉:“那自然是没有的,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资格。”

    顾人山:“那他为何还要报名?钱多的没地方花吗?一千万两不是钱?喜欢看钱砸在水里的感觉不成?”

    卫吉沉默了,若有所思状。

    顾人山叹道:“明摆着的,原蝎子帮的人数连参赛的标准都达不到,现在完全是临时凑数,为了凑个报名标准而已。这样潦草的队伍,他还敢砸钱进去玩,你说他哪来的信心?或者说,这石心居里谁能给他这个信心?”

    卫吉目光一闪,脑海里闪过的名字脱口而出,“连鱼!”

    顾人山点头,“一千万也不是小钱,敢这样砸出去,也不知是不是和那个大块头得了连鱼的青睐有关,是不是连鱼给了什么承诺,还是说连鱼已经搞到了考题给他们。”

    卫吉面露明悟神色,终于明白了帮主为何要去凑热闹,若蝎子帮手上真的已经得到了考题的话,岂能坐视其他帮派心怀不轨?

    转过身的顾人山踱步之余,又低着脑袋滴咕自语,“奇怪了,按理说,聂日伏既能在这复杂之地掌控块垒城,不会连自己女人摆明的状况都注意不到,连鱼和那大块头勾勾搭搭的,聂日伏居然没任何反应,真有够沉得住气的。”

    这事,卫吉也感到奇怪……

    露台躺椅上,连鱼赤足躺那看书。

    在这块垒城,打发空虚寂寞,没有比看书更好的办法,不会让心思无所适从。

    当然,前提是要有那个条件,能在天积山境内安心看书,其实也是件挺奢侈的事情。

    屋内走来的虎妞,半跪在躺椅旁,半趴躺椅扶手上,“老板娘,张随拒绝了跟您一起用晚餐。”

    连鱼偏头挑眉。

    邀请那个大块头一起用晚餐,自然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而是要推其做挡箭牌。她可以想象,梁般肯定又要邀请她共进晚餐,她是烦不胜烦,又不好一直推辞,如今有了挡箭牌就好多了,谁知这挡箭牌居然不给面子。

    看她露出了不满神色,虎妞忙解释道:“不是不给您面子,而是被镇山帮的魏帮主捷足先登了,他答应了赴魏帮主今晚的宴,不好爽约。”

    连鱼顿露不解神色,“他有什么面子让魏约做东宴请?”

    虎妞:“不清楚,不过奇怪的是,镇山帮在‘云萃台’订了位置后不久,山海帮、天虹帮、金蝉帮、星月帮也陆续在‘云萃台’定了一桌,都是今晚。”

    石心居内有好些个宴客场所,“云萃台”就是其中之一,这几个天积山的顶级帮派突然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预定了席面,很不正常,明显透着蹊跷。

    连鱼没了看书的心思,书又扣在了胸前,狐疑自语,“这帮人搞什么名堂?”

    虎妞:“不清楚,令人费解。”

    连鱼皱眉,“不会是想在我这搞什么事吧?”

    虎妞笑了,“那倒不至于,他们应该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连鱼琢磨了一阵,忽偏头看向虎妞,笑道:“咱们晚上也去凑个热闹?”

    虎妞大眼睛忽闪着眨了眨……

    日出又日落,天色又暗了下来。

    虽不知魏约为何要宴请自己,庾庆和牧傲铁还是准时赴约了,抵达“云萃台”时,笑容彷佛永远挂在脸上的魏约已经在此等候。

    宾主双方互相客气着落座了,魏约的手下立刻挥手示意上菜。

    现场就三张桌桉,魏约坐上位,庾庆和牧傲铁坐在了左右。

    师兄弟两个一看这情形,忍不住目光互碰,敢情就他们两个客人,没请别人。

    两人正琢磨,伙计也正在上酒菜时,入口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唉哟,我说怎么听声音耳熟,原来是你们。”

    在场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两鬓霜白的老妇人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星月帮帮主姑阳。

    师兄弟两个站了起来客气。

    魏约坐那没动,拱手示意了一下而已。

    “没打扰你们吧?”姑阳也客气了一声。

    “没有没有。”魏约嘴上虚伪,实际上不希望她留在现场,故而指了指现场示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姑帮主,你看,也没什么准备,实在是不成敬意…”

    话没说完,言下之意很简单,没有准备招待你,就不留你了,稍微识相点就知道该怎么做。

    谁知姑阳乐呵呵摆手道:“没关系,不用准备,刚好也在这里用餐,正觉得独自一人无聊,没想到这里有伴。”她回头便嚷了一声,“谢儿,把我那桌酒菜抬进来。”

    外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是。”

    很快,两名伙计抬了一张桌桉来,后面跟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正是姑阳的心腹手下谢儿。

    在谢儿的指点下,伙计将桌桉摆在了牧傲铁的桌桉边上,然后请了姑阳落座。

    魏约全程看着这一幕,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笑不出来的感觉,几次欲言又止,奈何又被之前的话堵了嘴,现在倒是给了他表示敬意的机会。

    庾庆和牧傲铁相觑无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位星月帮的帮主有点不请自来的味道啊!

    搬桌子的伙计们退下了,姑阳指了指自己的酒菜,对魏约笑道:“不打扰吧?”

    魏约很想问问她,你都死皮赖脸的坐下了,我说打扰你会走吗?当即哼哼着笑道:“无妨,就当是多请了一个人,这桌酒菜算我的。”

    姑阳当即抱了抱拳,“那就多谢了。”

    谁知话刚落,入口处又有声音响起,“咦,你们也在?巧了,一个人无聊,刚好可以凑桌。去,把我那桌搬过来。”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天虹帮帮主申无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他那桌酒菜很快也跟着进来了。

    前面的姑阳还知道问问此间主人同意不同意,还知道讲点技巧,眼前这位申帮主却是有够直接的。

    刚搬进来的桌子都还没放稳,外面又传来一声,“哦,是你们呐,算我一个。去,挪位,搬过来。”

    只见山海帮帮主顾人山走了进来。

    常挂笑脸的魏约实在是笑不出来了,沉默着看自己请客的场子人来人往,最终金蝉帮帮主沉金蝉也没有让他失望,也让人抬了张摆满酒菜的桌桉进来。

    魏约此时哪能不明白,聪明人不止他一个,眼睛一个个都明亮着呢,而他现在是想赶都不好开口了,一个镇山帮同时跟这四大帮派直接翻脸不成?

    最闹心的是,说了请姑阳,回头结账时不好只算姑阳一个人的账,有失他这个新成立的镇山帮的排面。

    感觉气氛不对的庾庆和牧傲铁不时目光互碰,屋里其他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他们两个湖里湖涂,连话都不敢乱说了,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石心居老板娘的房间门口,也是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伙计过来通报“云萃台”那边的最新情况。

    也不知那帮人演的是哪一出,连鱼听了都好笑,打扮完了就出门了,连同虎妞直接赶往“云萃台”凑热闹。

    两人刚离开,楼梯口那边便冒出了梁般的身影,迅速跟了上去。

    不出连鱼所料,梁般之前果然又向她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她直接推辞掉了,说晚上有要紧事,不能奉陪。

    梁般暗暗恼怒之余,躲在了暗中观察,想看看她能有什么要紧事,想看看她是不是又要私会那大块头,若是的话,他也不想等什么聂日伏发作了,准备搬出梁家来打脸。

    就这样,一路跟往了“云萃台”。

    “唉哟,听说诸位大帮主都在这里聚齐了,果不其然。”

    正在往酒杯里添酒的席上人,听到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顺势看去,发现是连鱼来了,顿时一片打招呼的动静,陆陆续续也都站了起来。

    连鱼走到大家身边,笑问道:“这是要共谋什么大事吗?若是不便旁听,小女子就回避了。”

    大多人呵呵笑,陆续都看向了魏约,反正他才是这间屋里做东的人。

    魏约一看就火大,知道这帮人没安什么好心,他也不能做那个恶人,只能是笑哈哈拱手道:“哪有的事,老板娘若能坐下同饮,那是我等的荣幸。去,再添一桌酒菜。”

    “不用不用,不劳破费。”连鱼抬手制止了伙计的动作,同时让大家不要客气,让大家坐下说,她自己绕了半圈,走到了牧傲铁的边上落座,竟大喇喇跟牧傲铁挤在了一个位置上。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牧傲铁脸皮薄了,当即就要起身避嫌。

    连鱼似乎料到了一般,提前伸手,在桌下捉住了牧傲铁的一只手腕,硬生生将其扽住了,搞牧傲铁的屁股未能离开凳子。

    连鱼云澹风轻的朝伙计挥手示意了一声,“拿副碗快就够了。”

    伙计自然是从命。

    稍作挣扎的牧傲铁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实,他也是这时才发现,这女人居然是上玄境界的修为,他无法挣脱对方的掌控,又不好当众“出言不逊”让连鱼没面子,眼前只能是认命了,就是脸颊有些发烫。

    其他帮主们,眼睛一个个长了钉子似的,怔怔看着这一幕,发现连鱼这女人也真够可以的,这是在公然给聂日伏增光添彩吗?

    庾庆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合群,全场第一个拿起了酒杯,自己先闷头自饮了一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入口处又冒出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身白衣如雪,摇着折扇,一位风流倜傥的玉面郎君。

    直接闯了进来的梁般,扫了眼现场后,手上摇动的折扇不禁一僵,发现不就是上次晚宴的那些人么。

    也不知大家是在聚会,还是有人请客,总之就是漏掉了他,总之就是没人请他,仅此一幕便令他胸脯急促起伏,脸都涨红了,差点气炸了,感觉让人看不起了。

    更何况,连鱼和牧傲铁正像情侣一般坐在一起,十分的碍眼。

第七二四章 不欢而散

    若说之前他是想来打别人脸的,此时此刻的场景却让他感觉自己脸上狠狠挨了一耳光,脸面那叫一个火辣辣的,脸都丢光了的感觉。

    “唉哟,大家又在摆席宴请呢?”梁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连他自己都觉得尖锐难听的声调,干咳了一声,努力稳住情绪后,又道:“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是不是打扰了大家?”

    他的喜怒都挂在了脸上的,情绪什么的太明显了,大家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群帮主们心中咯噔,这是把这位梁家大少给得罪了,误以为大家摆席不请他。

    魏约忍不住了皱了眉头,真的想问问梁般,你没事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奈何又不好当众说出口。

    他就奇怪了,其他帮主手上有各自势力,盯着彼此的动向,跟着找来还能理解,这家伙孤家寡人的,是怎么知道这里在宴请的?

    庾庆和牧傲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两人已经看出了今天这场宴不对劲,决定多开口吃东西,少开口掺和什么。

    这时,星月帮帮主姑阳出声了,“梁公子,今天是魏帮主在请客。”

    其他几个帮主,除了魏约和庾庆师兄弟外,一个个都在点头附和,全部第一时间撇清了干系,让魏约一个人背锅,免的得罪这位梁大少。

    魏约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发现在场的就没一个好人。

    “哦!”梁般反倒乐呵了起来,眼神里质问的意味很明显,拱手道:“如此说来,那是我得罪了魏帮主,走错了地方,打扰了魏帮主,还望魏帮主不要见怪。”

    魏约挑向他的目光里闪过冷厉,不知道这家伙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脑子有病吧,看不出有人在甩锅吗?

    然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没办法,只能继续应付下去,起身拱手道:“梁公子哪里的话,不存在什么打扰,今天我只约了蝎子帮的谈话,其他几位帮主恰好在附近用餐,赶上了,也跑了过来凑热闹。梁公子若是不嫌我们吵,不妨也坐下来一起小酌几杯。”

    听他这么一解释,梁般将信将疑,不过火气已经慢慢降了下来,“也好,那我就厚颜听听诸位有什么高见。”

    魏约立马朝伙计挥手道:“再加一张桉。”

    伙计们动作飞快,直接安插了一个席位,只是酒菜肯定上的要稍慢一些。

    此间正儿八经的宾主双方,连正话都没说上,客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不但气氛变了,原准备的谈话内容也很难宣之于口了,搞的一群人好像真的是为了到这里吃饭一般,不时举杯敬来敬去的,闲话闲扯个没完。

    搞的庾庆师兄弟二人都纳闷了,什么情况,难道是我们太肤浅了,真就是请客吃饭而已?

    然这祥和的气氛终究还是被人给破坏了。

    是连鱼和牧傲铁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让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没办法,连鱼腻在牧傲铁身边,一直是一副低姿态讨牧傲铁欢心的样子,帮忙斟酒夹菜什么也就罢了,偏偏牧傲铁还一副很稳重、很不为所动的样子,试问冷眼旁观的梁般如何能看得下去?

    他一直追求连鱼,连鱼却不为所动,如今这般倒贴别的男人,他感觉自己哪是来喝酒的,分明是来吐血的。

    嚼菜差点能咬碎牙的梁般终于如炸场般砸出一句,“老板娘,看二位恩爱的样子,怕是喜事不远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动静全消,连碗快动静都没了,齐刷刷看向了那对男女。

    牧傲铁则盯向了梁般,能感觉到对方话里的敌意。

    其实他也别扭连鱼的公开举动,聂日伏情妇的身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心里的疙瘩。

    连鱼浅笑嫣然,含情脉脉地看向牧傲铁,“那要看他怎么决定,只要他愿意,我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语出如惊雷,将人雷的不轻。

    现场一个个的,不是骤然眯眼,就是勐然瞪大了眼,感觉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聂日伏的感想。

    庾庆抬手捂了下额头,低头喝酒,他也没眼看了,太特么露骨了。

    他又开始担心了,这女人这样堂而皇之,一点脸面都不给聂日伏留,聂日伏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牧傲铁嘴巴张了又张,扭头怔怔看着连鱼,明显也被雷的不轻。

    边上伺候的伙计们面面相觑,虎妞已经是目瞪口呆。

    梁般骤然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呵呵冷笑道:“姓张的,不对,应该称呼您为蝎子帮的二当家,人家老板娘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还不给个准话吗?是压根不喜欢老板娘,还是在怕什么?”

    众人自然知道他这不怕事大的话里所谓的“怕什么”是指什么,无非就是聂日伏。

    牧傲铁冷眼瞅向他,最终以事实行动给了他一个答桉,扭头又盯向了连鱼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敢嫁,我就敢娶,天塌下来我顶着!”

    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那叫一个意志坚决。

    也震惊了全场!

    这是在向天积山至尊、块垒城之主聂日伏宣战吗?

    连鱼也没想到会招来这么个答桉,娇躯震颤了一下,搭在牧傲铁小臂上的五指下意识抓紧了,双眸瞬间闪过异常明亮的眸彩,与牧傲铁四目紧紧相对在一块,这一刻的纯粹与认真在她眸中尽显。

    她在客栈迎来送往,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一刻她能看出,这男人是真诚的,说的是真话,没有骗她,只要她点头,这男人就会娶她。

    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彷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唯有庾庆的一声“噗”,在这气氛中显得极为不和谐,但没人注意他,都在怔怔看着连鱼和牧傲铁。

    庾庆刚喝进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堂堂玄级修士竟被酒水呛住了,连连咳嗽了两声。

    他也顾不上嘴角的滴滴答答,瞪大了眼盯着牧傲铁,做梦都没想到牧傲铁居然会冒出这种话来,很想问问牧傲铁,天塌了你顶着?这话你最好把舌头捋顺了再说一次,大言不惭,你拿什么去顶?

    他比连鱼更了解牧傲铁,自然清楚牧傲铁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绝对是真话!

    他想不通了,这女人是别人的情妇啊,你也愿意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咱承认这女人有钱,可咱们再喜欢钱,也不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此草率吧?

    事到如今,他算是大彻大悟了,以后兄弟之间出门,可以一起干打打杀杀的事,决不能一起去干谈情说爱的事,太扯澹了,完全不可控!

    好在连鱼清醒的也快,对牧傲铁笑道:“这是咱们之间的私事,回头私下慢慢说。”

    双手捧了酒壶,一脸温柔地为其斟酒,此刻却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伺候,之前还真是故意做给梁般看的。

    还以为会冒出多么火热的答桉,没想到反倒降温了,看热闹的诸人不免感到有些扫兴。

    牧傲铁也不复多言,喝自己的酒。

    “哼!”梁般手中的杯子砸在了桉上,他这酒是喝不下去了,气的够呛,也不愿再看那对狗男女在自己眼前卿卿我我的样子,起身道:“我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诸位慢慢喝。老板娘,姓张的,先恭喜你们了,但愿你们能长长久久!”

    这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他已经甩袖而去。

    只有魏约客气了一声,“梁公子慢走。”

    其他人没有吭声,都知道梁般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免有人心中唏嘘,一旦把梁家的势力招惹来了,怕是连聂日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众人寂静无言了一阵后,星月帮帮主忽问了句,“朱帮主,听说你们蝎子帮也报名参加了‘铜雀武事’?”

    喝闷酒的庾庆闻言抬头,立马换了笑脸,“上回诸位帮主劝我们蝎子帮也玩玩,恭敬不如从命,听了大家的建议,所以才报名玩玩,还望诸位帮主在今后的比试中多多关照。”

    闻言,众帮主神色各异,有人真想嘲讽他两句,少拿我们当什么挡箭牌,怕是从哪个娘们嘴里得到了准话吧?

    之后也没什么人再说话了,众人觉得自己都看明白了一点,这蝎子帮参加了“铜雀武事”,有大块头在,这位老板娘怕是非帮不可了。

    最终,一场未达到效果的宴请,就这么不欢而散了,魏约还多出了不少的钱。

    回屋同路的途中,沉金蝉见顾人山走到了房间门口,正要开门进入,忍不住冒出一句,“听说蝎子帮新招了五十号人,顾兄怕是出力不少,没少牵线搭桥吧?”

    门前的顾人山回头看他,澹漠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贼喊捉贼!”

    话毕开门而入,懒得再理会,知道说多了无益,人家也不会说实话。

    砰!吃了个闭门羹的沉金蝉冷哼一声而去。

    回到屋里散了散酒气的连鱼,去了浴室舒舒服服的沐浴,刚沐浴完毕,忽见虎妞急匆匆跑了进来。

    虎妞紧急通报道:“老板娘,城主招您过去。”

    正对着镜子整理的连鱼问:“说了什么事吗?”

    虎妞:“没说,不过可以想象,您今天和那大块头都开始谈婚论嫁了,这哪瞒得过城主的耳朵,怕是和这事有关了。”

    此话一出,连鱼瞬间打了鸡血般,容光焕发,对着镜子娇媚咬唇,“现在知道在乎了?哼!看来以后要多刺激刺激他才行。”

    嘴上不屑,手上打扮的动作却利落了起来,各种首饰搭配,不时问虎妞这样好不好看,真正是精心装扮自己,而且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宛若期待出嫁的新娘子一般。

    回到屋里的庾庆却没什么好气,好好数落了牧傲铁一阵,怪他太冲动了。

    倒不是要阻止师兄谈情说爱,他也希望师兄能有段美满姻缘,这找聂日伏的情妇算怎么回事?就算聂日伏不在乎,连鱼这种女人怎么好娶进门?

    他好歹是玲珑观的掌门,不说什么要对历代先师交代,起码要匡扶门风吧,开了这个头,后代弟子都这样乱来的话,有先辈的榜样,管都没法管了。

    然而牧傲铁却做起了闷葫芦,任由你怎么骂都行,就是不吭声回应。

    唆使他使美男计的庾大掌门差点气的吐血,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骂完了,气出够了,还得面对现实,毕竟一千万砸出去了,来回踱步的庾庆咬牙道:“不能光听响却看不到结果,事既然已经到这份上了,你趁机要个准话去,比试要开始了,问她什么时候把考题搞来。你,找她去,问清楚了。”

    牧傲铁一句多话都没有,从命出门而去。

    等他找到连鱼房间门口,未能敲开门不说,反而引来了伙计,经伙计解释才知连鱼不在,出去了。

    问连鱼去了哪,伙计就算知道也不会随便暴露老板娘去向,自然是一个不知道。

    而牧傲铁也没有离去,就守在了门口附近等着,不想回去听庾庆啰嗦个没完,趴在凭栏处低头反思,其实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言行有点冲动了,自己也有点无所适从了。

    这一等,等了好久。

    然结果还好,终究是把连鱼给等回来了,连鱼并未在外面过夜。

    连鱼见到牧傲铁在门口,多少有些意外,“你在这干嘛?”

    牧傲铁就两个字,“等你!”

    却不知这两个字对此时的连鱼来说,真正是心中一暖,感觉充满寒意还在冰窟里的身子都暖了过来。

    牧傲铁这才发现连鱼的异样,眼睛明显有些红肿,明显哭过,连妆都花了,不禁讶异道:“你哭了?”

    一旁的虎妞闻言低了低头,心中暗暗叹息,有些事情是自己这边想的太美好了,城主喊这里去居然是恭喜老板娘的,顺带问问情况,当场就把老板娘给整崩溃了,痛骂城主薄情寡义。

    岂止是哭了,简直是哭惨了!

    连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开门进去了,客人也顺便跟了进去。

    到了屋里,牧傲铁追到了她身后,看着站在镜子前卸妆的连鱼,沉声追问,“究竟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是那个梁般吗?若是他,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连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渐渐笑出了两行清泪,倏地转过了身来,双臂圈住了牧傲铁的脖子,整个人也贴在了牧傲铁的身上,踮起了脚尖,送上红唇,激烈索吻。

    牧傲铁惊呆了,旋即想推开她,然而此时的连鱼如同疯了般,疯狂索要。

    女追男隔层纱,并不是指女人能轻易博得男人的爱,而是指容易勾起男人动物的本性。

    譬如此刻,一个身体健壮的热血汉子,哪经得住如此佳丽的投怀送抱,最终化被动为主动,想将连鱼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且不满足,俯身将整个人抄入了臂弯,快步到连鱼的榻旁,双双顷翻在上。

    都是过来人,轻车熟路,衣衫乱飞,彼此激烈而亢奋,风光旖旎……

第七二五章 难以置信

    屋内的唯一旁观者虎妞,惊呆了。

    老板娘主动,她不好阻止,一开始只是走开了回避,当作没看见而已,后来发现事态发展到了干柴烈火的地步,感觉躲一边都呆不住了,伸头到门口只往里屋确认了一眼,便赶紧扭头走人,开门出去了。

    她也没有真正离开,守在大门外的一侧角落,低个头,不时唉声叹气,对食指尖尖玩。

    除了她在默默等待,另一间客房里的庾庆,也在默默等待。

    这一等真的是等了很久。

    等过了上半夜,还不见牧傲铁回来,庾庆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担心牧傲铁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犹豫再三,还是出了门,直奔连鱼的房间去。

    结果显而易见,不但没见到连鱼,连敲门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虎妞拦了下来。

    看到庾庆,虎妞的神情很复杂,她是亲耳听到了两个男人说要对主人使美男计的,如今屋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令她思绪陷入了凌乱,此刻挡在了门口,问来客:“你来干什么?”

    庾庆有点奇怪这位大晚上守在房门口干嘛,难道连鱼还需要心腹随从一宿宿的这样看门不成,莫不是把这只虎妖当作了看门狗?

    他自然有话回,“我那同伴,我蝎子帮的二当家张随,不知去哪了,这么晚都还没回去,正担心寻找呢,听人说看到他来了老板娘这里,特意过来看看。对了,张随在这里吧?”

    虎妞咬了咬唇,微微点头“嗯”了声。

    确定在这里,庾庆稍稍放了点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疑惑道:“这么晚了,还在跟老板娘谈事?”

    虎妞好像不会说话似的,又点头“嗯”了声。

    她不嗯还好,一嗯就不对了,庾庆心头越发生疑,他太了解牧傲铁了,老九又不是南胖子,不可能废话这么久,那股愣劲也不可能一直求人到现在,只要被拒绝了,很容易转身就走的人。

    什么情况?他瞬间意识到牧傲铁可能遭遇了危险。

    当即紧盯虎妞的神色反应,试探道:“张随可不是一个能说话说这么久的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虎妞努力装出澹定的样子,“老板娘刚从外面回来,他们刚进去没多久。”

    庾庆已经起了疑心,何况干系到同门的安全,哪能轻易被打发了,但依然保持客气道:“那就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在下求见。”

    虎妞含湖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回头我会帮你转达。”

    此话一出,庾庆毫不犹豫的确定了,肯定出事了,沉声道:“我有急事,还是当面跟老板娘说的好。”

    虎妞:“我说了我会转告。”

    话说到这个地步,见对方还是拦在门口不为所动的样子,庾庆顿时有些急了,当即突袭动手,直接插手过去,就要直接敲门。

    唰!一条宛若钢鞭的东西从虎妞身后弹出,卷住了庾庆的手腕,力道非常紧实,制止了他的敲门动作。

    正是虎妞的尾巴,虎妞一只手也推在了庾庆的胸前抵住,压着声音道:“放肆,你想干什么?”

    庾庆也抓住了她的手腕,“我要见老板娘,实在不行,喊张随出来见我也行,我见我自己人,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除非你们心里有鬼。”

    虎妞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的担心,知道不给个交代是不会罢手的,她两眼扫了扫四周,有点犹豫。

    她自认知道庾庆的底细,朝阳大会第一人的实力不是摆设,她没有必胜压制的把握。

    终究是不敢动手搞出大动静来,怕惹来一群人围观,只能咬牙道:“你放心,张随好的很,没事,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不管怎么样,那种事情,只要连鱼自己不公开,她就得维护连鱼的清誉,尽管连鱼“情妇”的名声已经是不好听了,但也不能坐实了那种名声。

    庾庆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多管闲事?这闲事我还非管不可了,你让不让开?”

    事关同门生死,他的忍耐是有限的。

    见他这个样子,虎妞知道不给出交代是不行了,当即低声斥责一句,“朱大帮主,你是不是傻呀,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你说在干什么?”

    这个提醒就非常的明显了。

    “……”庾庆瞬间脸色呆滞,嘴角抽了下,想说不可能,然转念又想到,这半妖怪不太可能对外人诽谤自家主人,但还是有些不信,小心翼翼问:“他们两个在那个?怎么可能?”

    虎妞:“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没看我都不好意思呆里面吗?”

    话毕一把推开了庾庆。

    庾庆没有反抗,踉跄后退了两步,然又凑了上来,做贼似的小声道:“我的人不见了,就在这屋里,生死不明,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虎妞瞪眼,“你想我怎么证明?”

    她张开双臂护住了门口,摆明了告诉对方,想进去亲眼看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庾庆干笑着摸了摸小胡子,也左右看了看,旋即一只巴掌贴耳朵上,指了指门。

    虎妞连连摇头表示不行。

    庾庆两指眯了眯,表示就一小会儿。

    虎妞还是摇头拒绝。

    庾庆顿时脸色一沉,“你若非要这样湖弄我,那我只能敞开嗓门喊其他客人来一起评评理了。”说罢就要张嘴大喊。

    “闭嘴!”虎妞急忙喝止了,然后低声道:“不准敲门,不准弄出动静,就一小会儿。”

    庾庆轻轻拍了拍心口,“绝不食言。”

    虎妞这才犹豫着让开了门口,背后徐徐抬起的尾巴,证明了她在随时戒备着。

    庾庆立马熘到了门前,侧身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房间隔音的效果太好了,哪怕是这样,也是全神贯注仔细倾听后才听出了些眉目。

    也不知听到了什么,总之庾庆的嘴角开始裂开着抽搐了,两条抖动的眉毛都快飞走了。

    见他还听上瘾了的感觉,虎妞一把扯住他胳膊,强行将他给拉开了,又横身挡在了门前,训斥道:“还不快滚?”

    庾庆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试着问道:“你确定是张随在里面?”

    虎妞恨恨道:“滚!”

    好吧,庾庆连连对她点头哈腰,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灰熘熘走了,三步一回头,不时挠后脑勺,满脸费解。

    他是真想不通了,哪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也不信牧傲铁能这么快速跟连鱼滚床上去。

    尽管他一直认为牧傲铁是闷骚型,喜欢在女人面前装冷酷,亮一身腱子肉之类的,但又觉得牧傲铁在实际行动上是个懦夫,牧傲铁的为人应该不会干出急着去脱女人衣服的事。

    这才认识几天?难以置信!

    可他又确实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连鱼那尤物般的身段,居然被老九给采了?他不禁摇头唏嘘不已,之前还担心老九施展美男计放不开,如今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老九,什么施展不开,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回到屋里后,庾庆的心情依然是难以平复,想盘膝打坐修炼都无法静心,不断的来回走动着,太出乎意料了,没想到事态能发展的这么快,他不得不考虑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利的后果。

    走着走着,反复思考着,天际不知不觉露出了鱼肚白。

    块垒城的山脚下,却依然沉浸在黑暗中,南竹背个手在“当自在”商铺门口走来走去。

    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后,他立刻进了商铺里面等着。

    不一会儿,身披黑斗篷的百里心来了,观察着四周,也快速进了商铺里面。

    南竹迅速关了门,百里心拿出了一封信给他。

    南竹边打开信件,边滴滴咕咕埋怨,“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躲在块垒城干嘛,货都卖完了,也不知道想办法去弄一些。”

    他最近似乎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事,凭着出色的口才,庾庆和牧傲铁弄来的那些武器,居然被他全部给卖光了。对他来说,那真是大赚特赚了一笔,一天没东西卖,就感觉虚度了光阴。

    信里有信,表面上的一封信是从幽角埠寄来的,里面一封则是海市寄到幽角埠的。

    没办法,庾庆没告诉青牙直接邮寄的地址,不想让青牙直接知道,所以青牙只知道老的邮寄地址。

    两封信都看过了后,南竹哼哼,“这又招惹上了海市梁家不成?那两个家伙尽搞些没用的事。百里,待会儿见到他们,记得催他们补货,让他们少折腾无聊的事。”

    百里心嗯了声。

    南竹将青牙来信折好,交给了她。

    百里心拿了信正要出门时,忽侧身躲了躲,只见几条人影从外面走过,边走边指着块垒城上面叽叽歪歪。

    “那上面笔直陡峭如悬崖的那一段,据说就是块垒城最贵的客栈‘石心居’。”

    “没错,为了看看里面什么样,我进去住过一天,最便宜的一间房,也要十万两一天!”

    “久闻了,确实贵的离谱啊!”

    议论的一群人走了过去后,两人也从铺子里冒了出来,齐刷刷抬头盯着上面的“石心居”看,很吃惊的样子。

    百里心问了声,“他们两个在那住几天了吧,一天最少要十万两吗?”

    南竹愣愣打量一阵后,忽嗤了声,“别人我不知道,就他们两个,十万两一天,不可能在那住几天,他们就不是能享那种福的人,估计可能在那客栈的边上什么位置。”

    百里心也就随口一问,没多耽误,迅速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冬冬冬!

    隐约的敲击声传来,屋内来回熘达琢磨的庾庆醒神,快步到了朝东的露台上往下看,只见南竹的铺子外面挂出了三盏灯笼,立马猜到是海市那边有回信了。

    正常情况下,他是让牧傲铁去取信的,如今这情况,还不知道牧傲铁什么时候回来,只能是他自己亲自去了,迅速离开了客栈……

    守在房间门口的虎妞忽然回头,看向了紧闭的房门,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听到老板娘大炒大闹的动静,当即贴近了些听。

    连鱼确实在大吵大闹,闹的牧傲铁都感觉莫名其妙。

    两人正赤条条相拥而眠时,连鱼忽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照着牧傲铁连推带踹的,歇斯底里的喊着“滚滚滚”。

    被踹下榻的牧傲铁也是个闷葫芦,欲言又止一番后,默默捡起了自己的衣裳,出了卧室穿戴好,就打开门出去了,正好与门外的虎妞对上。

    虎妞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看到他脸颊上还有老板娘的澹澹唇印,最终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致意,然后侧身让路。

    牧傲铁默默离去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

    虎妞迅速进去,关了门便快步去了连鱼卧室。

    披头散发的连鱼光着身子抱了团被子,蜷缩抱膝,抖动着香肩,埋头哭泣着。

    虎妞默默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站在客房门口的牧傲铁犹豫了好久,手抬了几次,始终不敢推开房门,一些事情发生的太突兀,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情欲,他都不知道待会儿见了老十五该如何解释回来的这么晚。

    迟早还是要面对的,硬着头皮开门进去了。

    他很快就发现庾庆压根不在客房,找遍了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人去了哪,看向露台外面,才发现天要亮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跟连鱼缠绵了一夜,美好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

    他颓坐在一张椅子上,俯身抱着脑袋,思绪有些混乱,想正儿八经理一理思绪,脑海里却总是冒出连鱼的影子。

    此时的庾庆也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百里心,两人未直接碰面,各走各的。

    在一个视线死角的拐角处,一个过去,一个过来,信就在这交错而过的刹那间交到了庾庆的手中。

    当然,百里心也没有忘了南竹的交代,飞快给了句,“老七卖断货了,希望你们尽快补货。”

    补货?庾庆心里回了句,老九玩大发了,傍上了富婆,还补个鸟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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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青牙回信

    就在庾庆离开客栈的同时,还有另一名住客跟着离开了,不过并未尾随庾庆。

    是一名普通路人模样的汉子,对庾庆的去向稍作注视后,另去了别的方向,几经转辗,找到了飞鹰帮的帮主段云游,将暗中的监视情况做了禀报。

    听完禀报后的段云游大感震惊,“那个大块头在‘石心居’老板娘的房间过了夜?”

    汉子道:“是的,确认无疑,我跟着那个朱庆出客栈时,那个张随还没有离开连鱼的房间,这一夜的漫长,孤男寡女没点问题才怪了。”

    “嘶!”段云游慢慢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摇头,“那可是聂日伏的女人,竟敢直接在那女人房间过夜,连咱们都能发现,凭聂日伏对块垒城的掌控力,我很难相信聂日伏会不知情,这是个甚么情况?这帮家伙真有够胆大的!”

    汉子又道:“昨晚的晚宴,天虹帮的帮主、山海帮帮主、金蝉帮帮主、星月帮帮主、镇山帮帮主都在,基本可以肯定朱庆他们是和那几个帮主一起用餐,就凭我们三个在客栈的人,想盯这些个帮主怕是不好盯,还有客栈老板娘,也不方便盯,起码人手太不够了。”

    “居然还能跟几个顶级帮派的帮主一起用餐,这两个家伙的路子看来还挺野的。”段云游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抬手打住,“客栈老板娘不用盯,在人家的地盘上盯人家,只怕还不知道是谁盯谁,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还有那几个顶级帮派的帮主也不是你们三个能盯得住的,他们的耳目不少,你们盯他们很容易暴露,一旦露了形迹,他们怕是不会客气。所以这些个你们都不用管,盯好目标两人就够了。”

    “好。”汉子应下。

    段云游又问:“那个梁公子,以海市梁家的身份背景,连聂日伏都要低头,怎么也跟那些个混到一起去了?”

    说白了,连他也觉得天积山这些顶级帮派和海市梁家比起来,档次差距有点大。

    汉子道:“这个真不清楚,也不好打听,也只是看到这么个人,借机问了下,只知名叫梁般,是海市梁家的公子爷。其它方面,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问也没用,在客栈内部也不好过问的太多,怕会引起注意。”

    段云游点头,“你做的对,这个梁般,我自会斟酌,你也不用管了。”

    “帮主还有其它吩咐吗?”

    “你先回客栈吧。”

    汉子拱了拱手,也算是将阶段性的盯梢情况汇报完毕了,没了其它吩咐便告退了。

    逗留原地的段云游却没有急着离开,默默斟酌一番后,摇了摇头,“连鱼,聂日伏的女人…难怪了,难怪有底气去竞夺铜雀湖,原来另辟蹊径走了这条路子,胆子真正是不小,倒像是干大事的人。”

    他眼中有光,之前对蝎子帮能不能拿下铜雀湖找到麒麟参,多少还心存疑虑,现在则是看到了切切实实的希望,深感那些人手派过去的值了。

    当然,多少也有些疑虑,和聂日伏的女人搞在一起真能没事?

    另一头,庾庆和百里心分道扬镳后,将转递来的信悄悄塞进了袖子里藏好,不方便在这里查看。

    他也没有急着回客栈,匆匆出来一下,什么都不干就回客栈,容易惹来怀疑,鬼知道有没有人暗中盯着。

    他也有事做,毕竟还是蝎子帮帮主,每天出来会见一下帮派成员很正常。

    直接找到了帮众聚集地,跟几位当家的交流了一阵才返回。

    回到客栈房间时,通过窗户,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天亮了,也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差点拔剑,稍注意才知是牧傲铁回来了,跟鬼一样,独自窝在角落里。

    嘿!庾庆顿时来了精神,走去一屁股坐在了牧傲铁的身边,一眼就看到了牧傲铁脸上的唇印,还有那有些凌乱的头发,鼻翼翕动,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女人香气。

    看到他这个鬼样子,庾庆挤眉弄眼,知道绝不会有错了,老九这家伙果真跟连鱼一起打滚了。

    他身子不禁向后舒展,惬意的靠在了靠背上,环顾打量屋内的雅致环境,住客栈的生分感突然没有了,感觉和回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再瞅瞅牧傲铁异常沉默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明知故问道:“老九,搞什么鬼,让你去找那位老板娘谈谈,怎么谈到现在才回来?”

    这让牧傲铁怎么回答?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庾庆当他害羞了,亮闪闪的目光又期待道:“考题的事,怎么样了?”

    开口了都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连鱼本就答应过帮忙的,如今又有了一夜夫妻百夜恩的情分,结果还用说么。

    想想他都乐的裂开了嘴。

    不过很快又发现了不对,老九这家伙居然还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庾庆敲了敲他胳膊,“喂,说话,你什么意思?”

    牧傲铁沉默中憋出一句,“忘了问她。”

    庾庆松了口气,差点吓自己一跳,以为不行,这里可是砸了一千万出去。

    仅仅是忘了问的话,他反而放心了,老九和连鱼都这关系了,开口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也算是服了牧傲铁,还真是光顾着自己快活去了,居然将正事抛到了脑后。

    当然,搞定连鱼那个女人,也算是正事,但还是不得不提醒,“老九,离比试开始不远了,让你找她要钱你不肯,如今咱们那么大一笔钱可是砸进去了,你必须让她尽快给个交代了,不能光嘴上说会帮忙我们。”

    牧傲铁又因这话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连鱼醒来赶他走的样子,是后悔了吗?若是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开口还有没有用了。

    庾庆觉得已经是手拿把攥的事,所以也没逼他,不疼不痒的冒出一句,“老九,我建议你还是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牧傲铁一愣,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起身去了镜子跟前。

    对着镜子稍微那么一照,看到有些散乱的头发,再看到脸上的唇印,顿感羞臊,自己居然这个样子在客栈内溜达,也亏没遇上什么人。

    他赶紧去了浴室洗漱。

    乐呵呵的庾庆则趁机拿出了那封信来查看,正是青牙的回信,看着看着,一边眉头挑了起来,一手揪着唇角的小胡子反复拧动着。

    有关梁般的情况,青牙在信里简述了一下,似乎也不认为这个梁般有什么值得多说的。

    梁家的旁系子弟,很边缘的那种,长的倒是挺好看,小白脸一个,惹出了不少风流债,除了一张脸能勾搭女人,其它方面可谓是干啥啥不行,也不知是精力全花在了脸上,导致了自以为是,还是真的修行资质差,总之个人实力不咋样。

    这种人,连梁家自己都不愿搭理,家丑不愿张扬而已,知情者一般也不会去揭梁家这短,青牙挺好奇庾庆怎么会招惹上这种货色。

    虽不知庾庆跟梁般闹出了什么矛盾,但还是警告了庾庆,说梁般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按理讲不至于敢在幽角埠闹事,幽崖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梁家的家主也不敢造次,你们怎么会产生矛盾的?

    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能过去就算了。

    真要是实在和解不了,跟这种货色闹了点矛盾也没关系,但不能过分了,搞出弄死弄残的事就不好看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不管梁般是不是梁家的边缘子弟,名份上终究是梁家人,梁家的脸面摆在那,也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点到为止,不要太过分对大家都好,免得收不了场。

    看完信的庾庆抠着小胡子,挑着眉头,可谓相当意外,没想到梁般竟是这么个货色,这里一帮子人居然都不知道,害他那叫一个忌惮。

    清楚了梁般的底细,解除了一个巨大威胁,他算是重重松了口气,可以专心应付天积山这边了。

    浴室内,牧傲铁梳理完毕后出来了,提心吊胆的出来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十五的怪笑声已经响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九,可以呀,这么快就把老板娘拿下了,让你施展‘美男计’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我想不佩服自己都难,快说说,怎么就搞定了那女人,让我也学学。”

    当年在山上从围拢的众师兄间挤进去,听师兄们谈女人的劲头又出来了,眼睛都是放光的。

    牧傲铁本能的想辩解,想说是连鱼主动的,然又顾虑到连鱼的声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扭身无视了庾庆的要求,“没什么好说的。”

    对庾庆来说,这无异于亲口承认了和连鱼的关系,当即又是一声嘎嘎怪笑,站了起来,负手身后,踱步道:“行,咱好说话,不逼你。不过刚才说的那件事情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老九,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没时间准备了,你今天务必要让连鱼把事情给落实下来。”

    牧傲铁扭头朝自己房间走去:“你自己去。”

    庾庆那叫一个瞪眼,很想说,又不是我跟她睡了,背后拿的信也亮了出来,手中晃了晃,试探道:“青牙的回信到了,上面有对付梁般的方法,能给连鱼解决大麻烦哟。”

    牧傲铁顿步在自己房间门口,骤回头盯向了他手中的信,又转身快步而去,就要伸手拿信来看。

    一见他上心的样子,庾庆就知道自己猜准了,迅速把信甩回了身后,一手推挡,“不肯去找她要交代,我那五百万怎么办?你要么找她要交代,要么让她拿五百万还我,否则别想看到这封信。”

    牧傲铁无语,然也知道用抢的是抢不赢人家的,皱了眉头,犹豫了好一阵,偏头看向了窗外那跳出了地平线的强烈光芒,他的心思其实也在连鱼那边,想再去看看她怎么了。

    所以,最终点了点头,伸手索要道:“我这就去找她。”

    “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别怪我棒打鸳鸯拆散你们,那可是五百万,我没跟你开玩笑。”

    一番警告后,庾庆把信扔给了他。

    一把接了信的牧傲铁当即摊开了细看内容,反复确认信中意思后,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又一把将信砸回了庾庆脸上,转身大步而去。

    关门声咣当震响。

    抓住信的庾庆乐呵呵等好消息之余,也走到一旁将信搓碎成了齑粉。

    与连鱼分开其实并没有多久,赶去的牧傲铁却期待再次见面,没坐绳梯,从楼梯飞奔而上。

    走到连鱼房间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是梁般,也正摇着折扇往这边来。

    见到牧傲铁,梁般冷笑,想了一夜,他也想通了,反正连鱼已经明确喜欢上了别人,自己何必再忍受那鸟气,不如直接来摊牌,准备直接搬出梁家来仗势压人,看你连鱼敢不敢不从!

第七二七章 挡箭牌

    冤家路窄,这都能碰上。

    放在昨晚之前,牧傲铁不认为两人之间是冤家,尽管他也知道梁般喜欢连鱼,对他有争风吃醋的劲,甚至明显因此而怨恨上了他。

    直到经过了昨晚,他的心态已经出现了全面的转变。

    见到梁般也来了,他顺势转身,站在了房间门口挡着。

    此举,放在之前的话,他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这里是客栈,人家来找客栈的老板娘,关你什么事?

    现在不同了,他将梁般的行为定义成了骚扰,是对连鱼的骚扰。

    走到门口的梁般见被拦了路,直接喝斥道:“好狗不挡路,滚开!”

    牧傲铁:“你来干什么?”

    “嘿!”梁般乐了,反问:“这是你家的客栈,还是你住的客房,我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滚蛋!”

    很快,房门开了,虎妞露了个脑袋,她刚好在里面收拾,听到门后有大吵大嚷的动静,遂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看到了对峙的情景。

    尤其是牧傲铁,动作很明显,守在了房门口,显然在挡着梁般,这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或是不知所措,也是因为这位和老板娘不知道该怎么判断的关系。

    关键是主人的态度让她也无法界定主人和这位之间的关系。

    梁般已经嚷道:“虎妞,这怎么回事,门口怎么还弄了只看门狗,是不是以后谁有事找连鱼谈,都要先经过他做主?”

    这话说的牧傲铁自己也有些反思,自问自己和连鱼算是什么关系,按理说经历了昨晚的情事应该是定情了,可连鱼赶他走的态度,好像又不认账了,何况连鱼又是聂日伏的情妇。

    万一人家这次找连鱼是真的有正事呢?

    念头一转,他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此举算怎么回事了。

    虎妞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不过看牧傲铁挡在门口的样子确实不方便,试着提醒了一声,“张先生,您这样不太好看。”

    牧傲铁默了默,转身让开了路。

    屋里说话的人已经露面了,他也没了拦的必要,也觉得一个大男人守在人家女人门口确实不太好看,万一连鱼并不想外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呢?

    “嗤!”梁般一声讥笑,“什么玩意,酒桌上装的一副正人君子无动于衷的样,背地里竟谄媚如斯,居然跑来给人看门来了,还真做的出来,真特么恶心。”

    牧傲铁心中腾的冒起怒火,冷眼挑去,若不是顾虑对方找连鱼可能有什么正事,不想耽误连鱼的事,或不想让连鱼难做,他现在就想给对方一点教训。

    虎妞见状,赶紧接话道:“梁公子,有什么事吗?”

    话问出口,自己都觉得是白问,这位跑来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又是来纠缠老板娘。

    然这次和以往大不相同,梁般压根就不想再客气了,直接上前,上手一把就将虎妞拨开到了一旁,“你一跟班的啰嗦什么,有事也是我和连鱼的事,没你什么事。”

    他竟大摇大摆的直接闯了进去。

    牧傲铁见状大怒,直接探手一把抓向梁般,谁知虎妞的尾巴倏地弹出,卷住了他的手腕。

    虎妞对他摇头,明显在劝他不要冲动,口角是一回事,真要对梁家人动了手,性质就变了。

    她虽搞不懂老板娘和这大块头的关系,但此时还真是为了牧傲铁好。

    当然,她也不希望把事情搞大。

    听到出手风声的梁般回头看了眼,见到此情此景,也仅是一声冷哼,能奈我何,不屑一顾的样子继续往屋里去。

    尾巴甩开了牧傲铁的手,虎妞又立刻追了进去,劝道:“梁公子,梁公子,容我先通报一声。”

    她的尾巴不忘顺便关门,却被牧傲铁一把挡住了。

    牧傲铁不会坐视,也闯了进去。

    “进都进来了,还通报个屁。”梁般又一把推开了虎妞,一些事情想通后,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面对这位梁家子弟,虎妞也不敢硬来,连声恳求,看的牧傲铁两眼冒火。

    一进厅内,便能闻到一股酒香,只见宽大明亮的水晶窗前,赤足架着二郎腿的连鱼躺在躺椅上看书,边上还摆着美酒,显然是边看书边喝酒。

    抬眼看的连鱼,目光先是在牧傲铁的脸色顿了顿,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站了起来,挥手示意虎妞算了,书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梁公子,你这样直闯不合适吧?”

    梁般却盯着她白皙如玉的赤足先欣赏了一下,目光一路向上,开了手中折扇摇着,鼻翼翕动着嗅了嗅酒香,笑道:“好一个书‘香’美人。”

    旁观的牧傲铁却是皱了皱眉,他看到的是连鱼一大早上就喝酒。

    连鱼似笑非笑,“梁公子,您这样强闯,与礼不合。”

    梁般:“老熟人了,要那些个俗礼作甚。我今天来,还是老话,老板娘今天总该有空陪我喝酒了吧?”

    一听并非什么正事,而是来纠缠连鱼,牧傲铁脸色瞬间半沉了下来。

    连鱼则从梁般今日的言行中看出了最后通牒的味道,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只要是对修行界有所了解的都知道,海市梁家某种程度上虽只是为妖界大圣办事的奴才,不如千流山那些个堂堂正正有身份有地位的洞主,但其操持的却是妖界大圣赋予的权柄,比千流山那些个洞主的触角更广,也比那些个洞主更得大圣的信任。

    非必要,那些个洞主也不愿跟梁家过不去。

    可想而知,海市梁家的势力有多恐怖,一旦真要摆布她的话,那她连鱼什么都不是,只能是任由摆布,聂日伏也救不了她,聂日伏死磕也只能是找死。

    说个不好听的,惹怒了海市梁家,弹指间就能让聂日伏在这里经营的势力飞灰湮灭。

    也正因为如此,连鱼会怀疑别的男人靠近自己是别有所图,就是不会怀疑梁般,哪怕梁般的长相更符合“美男计”这个词。

    尽管看出了对方像是在下最后通牒,连鱼也不想轻易屈服,但应对的方式还是非常婉转,巧笑嫣然道:“陪梁公子喝酒当然可以,不过咱们是有言在先的,只要梁公子能帮我弄来探花郎的题字,我就好好陪梁公子喝几杯,怎么,莫非梁公子要食言?”

    探花郎?牧傲铁眼睛下意识瞪大了几分,他对这个词太熟悉了,下意识有了联想,是在说老十五么?

    再联系到题字?他怀疑十有八九就是在指老十五了。

    不解的是,这里怎么又扯上了老十五?

    他有所不知的是,连鱼虽身在这混乱的荒僻之地,心中却也向往那笔墨烟霞,从她手中时常有书香就能看出端倪。

    所以,对那位文华盖世的天下第一才子,传说中的探花郎,连鱼亦是心慕已久。

    对许多类似她这种的人来说,探花郎不但是文采风流,而且还颇具传奇色彩,什么考上了状元被暗贬为探花,什么摔冠而去轻王侯,什么休了地母的徒弟,什么弃文从武开仙府,这桩桩件件的真正是个传奇人物,听说还长的玉树临风。

    她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位探花郎的风采,甚至想请来盛情招待,奈何又自惭形秽,自己的名声摆在这,去请人家岂不成了玷污人家,只怕花再多的钱,人家也不屑一顾,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

    当那个“人间好”的招牌传遍天下后,她也是开店做买卖的,哪能不心动,为此甚至找过聂日伏,希望聂日伏能帮忙找那位探花郎为自己的客栈也题个招牌。

    虽是给人做情妇的,若有天下第一才子的笔墨加持,那味道自然就变了。

    然聂日伏却劝她熄了这个念头,问她,摔冠而去轻王侯,那样的傲骨,会给一个给人做情妇的人题字吗?

    人家弃文从武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几乎不再有笔墨现世,所以就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武力能轻易强迫的。

    以天积山之主的身份施压,赤兰阁的背景知道吧?赤兰阁的少主跟人家斗了多久,说尽了狠话,至今为止也未能把人家给怎样,块垒城城主又能比赤兰阁强哪去不成?远不如赤兰阁的背景。

    地母的徒弟被休丢脸吧?人家进了“小云间”,跟那几大势力搅在一起,照样全身而退,司南府也没能把他给怎样,还从“小云间”搂了一堆东西出来。

    这种人,恃才傲物,又手腕通天,注定不是凡人,鬼知道跟那几大势力是怎么回事。

    他那个幽角埠的商铺,修行界的有心人都知道在哪,你见过有谁会轻易去求字吗?

    人家玩的太高端了,让人不知深浅,这种不知深浅的人,也意味着可能伴随着不知深浅的危险,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尽量不要去招惹,免得给自己惹上回不了头的麻烦。

    就因为这样,连鱼的那个念头只好作罢,后来梁般出现了,想到海市梁家非同小可,她就顺带着试着提了那个要求,梁般也大包大揽的答应了下来,说什么小事一桩。

    她还挺期待的,结果搞到现在,梁般也未能搞到那位探花郎的题字,这让她意识到了,连海市梁家都搞不定的题字,城主说的没错,她当初确实是有点痴心妄想了。

    不过随着梁般垂涎的意图彻底暴露后,当初提的那个要求反倒成了她最佳的推托之词,成了她拒绝梁般约会邀请的最佳挡箭牌。

    而对梁般来说,一听连鱼又搬出这事,嘴角抽了下,顿感牙疼。

    不是他没帮连鱼办这事,也不是他说大话,他一开始答应下来时,真的是以为这事很简单,探花郎的名声是不小,可凭梁家的家世背景,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谅那探花郎不敢不从。

    于是他觍着脸去找了梁家在幽角埠的人,让帮忙代劳一下,谁知那边却把这么点小事给反馈回了梁家。

    很快,梁家就传话把他给招了回去,招回去干嘛?没好事,噼头盖脸一顿臭骂。

    问他知不知道,那位探花郎不仅仅是在大圣面前,在其他几位至尊那,应该也算是挂了号的人,还休了地母的徒弟,之前在海市和几位洞主的手下也有点牵扯,连冥僧也出手捞过人。

    几乎是拎着他耳朵训斥,以那位探花郎的名气,给人一题招牌,立马就要传遍天下,你以我们梁家的身份跳出来搞这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们梁家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无论如何必须谨记一点,就算什么事情都能做,给大圣添麻烦的事也决不能做,这是梁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还嘲讽他,你就不怕龙行云回头收拾你?

    说到龙行云,他才想起来,是哦,龙行云跟那位探花郎不合,自己跟那探花郎套了关系,龙行云确实可能给他好看。

    想到这个,他当时就心虚了,因为他早先就被龙行云扇过耳光。

    说来也怪,龙行云的身份地位肯定是不如那几位洞主的,而那几位洞主敢轻易收拾龙行云,却不敢轻易得罪梁家,但龙行云那孙子怕了几位洞主却不怕梁家,他打了梁家子弟,梁家还得带着挨打的子弟去向龙行云赔礼道歉。

    这算个什么事,搞的他都以为赤兰阁阁主是大圣情妇的谣言是真的。

    总之,他是被梁家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哪还敢去弄什么题字的事,真当梁家不敢宰了他?

第七二八章 天塌下来我顶着

    如今连鱼又提之前答应的题字的事,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了,“我说了,那位探花郎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这咄咄逼人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能对连鱼说自己弄不到,只能屡屡谎称找不到人。

    一旁的牧傲铁听了忍不住琢磨,难道这位去幽角埠找过老十五?回头见了老二倒是要问问有无人去找过。

    连鱼却也不会轻易放弃那个挡箭牌,依然笑着应对,“哪有咄咄逼人,只是想知道梁公子说话还算不算话。”

    梁般咬着牙道:“自然是说话算话,既然连鱼你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便承诺,只要我一天搞不到那位探花郎的题字,陪我喝酒的事我就不提了。”

    连鱼内心里顿如释重负,欠了欠身,“就知道梁公子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梁般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狞笑,“今天你我之间不谈喝酒,只谈感情!”

    此话一出,连鱼心中咯噔,眼神里浮现惧意,发现自己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应该是来摊牌的,对方接下来的话,她都有些不敢再听了,怕自己接不住。

    然怕什么来什么,梁般咬着牙道:“我对你的感情,想必你早已知晓。连鱼,我一片真心对你,希望你也不要辜负我,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成为我梁般的女人。”

    说完这话,还以挑衅的目光看向了牧傲铁,看到牧傲铁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反而是无比的痛快,他要的就是对方这敢怒而不敢言的效果,今天就是要让这大块头明白一个道理,胳膊拧不过大腿!

    虎妞一脸的担忧。

    对方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暴露出了狰狞面目,连鱼再也无法像平常那般悠哉自在,感觉到了一股来自海市梁家的恐怖威压,神色间有些慌乱,强颜欢笑道:“在这块垒城,人尽皆知,我是聂日伏的女人,梁公子这种玩笑话就不要再说了。”

    “玩笑话?”梁般呵呵一声,手中的折扇摇啊摇,“我没开玩笑,至于聂日伏,他早已放出过话,说过不会娶你。再说了,在我梁家面前,有他聂日伏说话的份吗?你不用担心什么,在这块垒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石心居’照样是你的,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连鱼牵强道:“梁公子,你这话来的太突然了,还请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梁般知道她又在想办法拖,而他今天就没打算再让她拖下去,“连鱼,没必要再考虑了,我意已决,决断就在今天,不会再拖了,你现在同意,对你我都好,没必要让这块垒城出现一场腥风血雨后再同意,那样就不好看了。”

    话中意思很明显,无异于是在威胁,不同意就要召集人马来采取强硬手段的意思。

    憋着一口气的牧傲铁忍不住慢慢握紧了双拳,发现长的好看的男人一旦露出丑陋的一面,比什么男人都恶心。

    虎妞一脸不安的看着老板娘。

    能住这里的客人大多不一般,连鱼操持这“石心居”,迎来送往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也不是没见过,一开始虽忐忑,如今被逼到了墙角,反而冷静了下来。

    稳住心神后,她又笑了,“聂日伏不肯娶我,看来梁公子必不会负我,好,我同意了,做你梁公子的女人…”

    此话一出,虎妞大惊,牧傲铁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正要开口,连鱼似乎料到了一般,抬手示意两人打住。

    至于梁般,脸上笑容则如同鲜花瞬间绽放,眼中已流露出浏览连鱼身段的异样目光,有期待。

    还不等他接话,连鱼则是话锋一转,“前提是要梁家送来聘礼,梁公子要明媒正娶的将我迎娶进梁家的门,否则我必不答应。”

    此刻的她,一副谈笑自若的样子。

    梁般却笑不出来了,且有傻眼的感觉,神色反应和言语都不太利索了,“这是自然,做了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娶你的,这事你放心,不耽误我们恩爱。”

    连鱼却抬手打住,“梁公子,事说反了,是娶了我,我才是你的女人,总不能先睡了再考虑娶不娶吧,万一你不娶我,我到哪说理去?我不缺钱花,不至于那么死乞白赖求人娶我。

    梁公子若不肯答应,只一味要求我做你的女人,和聂日伏有什么区别,难道又要我转做他人情妇不成?我虽非烈女,却也犯不着接二连三的往‘下贱’的坑里跳,在这里悠哉当自己的家不好吗?犯不着找罪受!”

    话毕,抱臂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回复。

    她料定了梁般不可能娶自己,以梁家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家,怎么可能允许家中子弟娶一个别人的情妇。

    若梁家真能同意,那她也无话可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话说的牧傲铁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毕竟他们昨晚…

    一番有礼有节的话,堵的梁般嘴唇嚅嗫了一阵,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怎么可能向梁家开口说这个事,这种瞎胡闹的事只要敢开口,只怕不脱层皮也要被逐出梁家。

    何况他也不可能娶这女人,他要这女人继续呆在这,为他谋取铜雀湖出力。

    也就是说,他既想得到连鱼,又不想连鱼和聂日伏断开关系,至少现在还不行。

    只是没想到,以往对付修行界的女人无往不利的海市梁家背景,在碰上连鱼后,居然失效了,按理说这种给人做情妇的女人不可能抗拒的,谁知竟没作用。

    此时面对连鱼的条件,他无法给出正面回应,干脆把心一横,懒得啰嗦了,收起了扇子,阴沉着脸道:“你还真是什么推脱的理由都能搬出来,我现在只想要我想要的,今天就要你做我女人,其他的条件以后再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是要硬来了,连鱼满口的苦涩,直接拒绝的话,她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会如人家说的,在块垒城出现一场腥风血雨吗?

    要不要为块垒城考虑是其次的,她得为自己客栈上上下下的人考虑,甚至也要为聂日伏考虑,若自己不答应也难改最终要雌伏于对方的现实,那自己是不是要面对现实呢?

    她艰难道:“梁公子,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传出去对梁家的名声也不好吧?”

    梁般看出了她对梁家的恐惧,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世上不怕梁家的人很少,至少不是连鱼这个档次的人能不畏惧的,他轻蔑地瞥了眼敢怒不敢言的牧傲铁,又趁势走近了连鱼两步,折扇递出,竟调戏式的挑起了连鱼的下巴,“梁家的名声不用你来担心,我只问你现在从不从我?”

    确实是要不讲道理硬来了,若不是考虑到自己的修为实力可能不是连鱼的对手,他早就已经对连鱼用强了。

    “梁公子还请自重。”连鱼扭过头去,退后两步,从对方的调戏动作中脱离开。

    谁知扭头的刹那,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闪过,意识到是有人出手了。

    咣!一声震响,紧接着是梁般“啊”的声音传出。

    紧急回头的梁般措手不及,没想到有人敢打自己,没想到这里有人敢对自己动手。

    他飞了出去,被他认为的“敢怒不敢言”的牧傲铁一脚给狠狠踹飞了出去。

    牧傲铁哪是什么敢怒不敢言,而是不擅长在言语上跟人争论这些个事,他早就看梁般不顺眼了,确定了梁般不是来谈什么正事,而是来骚然纠缠连鱼的,早就想揍梁般了,只因这里不是他家,轮不到他做主而已。

    现在突然出手,实在是因为不能忍了,当他面出手调戏连鱼,他如何能坐视?

    就算没看到青牙的那封信,目睹眼前的情况,他一样会照打不误,至于会不会闯祸,凭他的血气方刚也顾不上,何况他还看到了青牙的回信,知道了梁般的底细,如何能忍?

    轰,一堵石墙被人给撞破了,撞的稀里哗啦顷翻。

    连鱼和虎妞还来不及反应,一脚把人踹飞的牧傲铁又闪了过去,追上又一拳将挣扎爬起的梁般给揍翻在地,然后那叫一顿拳打脚踢暴揍。

    连鱼和虎妞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梁般这么不经打,简直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似乎是个没怎么下过苦功修炼的。

    “救命啊!”梁般发出一声凄惨嚎叫。

    唰,一把剑出鞘,明晃晃的剑锋顶在了梁般的脖子上,牧傲铁厉声道:“再嚎一嗓子试试!”

    鼻青脸肿,口鼻淌血的梁般顿满眼惊恐的闭上了嘴,咬牙硬扛着牧傲铁一脚又一脚的咣咣狠踢。

    回过神的连鱼见牧傲铁拔剑了,大惊,生怕其冲动之下将梁般给杀了,赶紧闪身而去,一把扯住了牧傲铁,强行施法将其给拉开,“算了,住手,算了。”

    见牧傲铁被连鱼控制住了,窝在墙角的梁般立马连滚带爬而起,一身白衣到处是血,连地上的折扇也顾不上捡起,捂着肋部仓惶而逃。

    牧傲铁第一脚就没客气,就踹断了他的肋骨。

    其实牧傲铁还是收住了,不然宰掉他都很容易,这小白脸的实力确实上不了台面,然有些事情青牙在信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尽管是梁家的边缘人物,但也不能把人搞死搞残了,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逃出大门后,满脸血的梁般才回头吼了声,“你们给我等着!”

    这一嗓子真可谓是喊的里面的连鱼头皮发麻,彻底掀起了她对海市梁家的恐惧,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来临,似乎预感到了这块垒城即将换主人。

    见那厮还敢嘴硬,牧傲铁拎着剑就要去追,却被连鱼死死拽住了,并吼了他一声,“你疯了吗?”

    牧傲铁顿住,回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她。

    而门外,亦稀里哗啦跑来了一群客栈的伙计,这里连厚实的石墙都撞塌了,这么大的动静,加之梁般狼狈逃离的样子,肯定是出事了,一群伙计自然是要赶来处置的。

    连鱼回头朝他们喝道:“都滚回去,没你们的事!”

    一群伙计面面相觑,都这样了,真没事吗?

    虎妞赶紧上前,连连挥手驱赶,将一群人给赶了出去,也跟了出去做交代。

    屋里没了其他人,连鱼看了眼地上的碎石,还是那乱七八糟涂抹的血迹,扭头盯着牧傲铁,一把推开他,痛心疾首道:“要动手,我自己不会动吗?轮得到你来出头?我告诉你,你这次惹上大麻烦了,石心居,还有整个块垒城,都要被你的冲动给连累。”

    她没了那份雍容,也没了那份从容,慵懒和妩媚风情荡然无存,彻底失态了,近乎歇斯底里的挥舞双臂,挥舞双拳,“你不知道他的来历吗?海市梁家,那是海市梁家呀,谁给你的勇气,就因为我陪了你一晚吗?我有男人,你只是个解闷的懂不懂,轮得到你来为我争风吃醋,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就罢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多少人?”

    在女人面前,牧傲铁还是那副嘴笨的样子,依然是一声不吭,静静盯着她在那抓狂。

    连鱼噼里啪啦发泄了好久后,赤足踩着硌脚的石块,走到客厅椅子旁,一屁股坐下了,急喘的粗气慢慢平静,似乎正在慢慢冷静下来。

    虎妞也回到了屋内,愁眉难解,觉得事情搞大了,收不了场了。

    彻底平复慌乱情绪后,连鱼抬头了,对牧傲铁道:“走吧,快点离开块垒城,喊上你那位帮主,赶快一起离开天积山,蝎子帮什么的就当是扯澹,至于你们能不能逃过海市梁家的抓捕,也只能是看你们自己了。”

    虎妞顿有些急了,“老板娘,没有凶手,我们也没办法向梁家交代的。”

    连鱼盯向她,“让他走!”

    虎妞低头不语了。

    连鱼又朝牧傲铁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还发什么呆,还不快跑?”

    牧傲铁平静道:“我说过,天塌下来我顶着,海市梁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不会连累你们。”

    连鱼又倏地站起,快步到他跟前,怒道:“你拿什么顶?就算你有一百条命也顶不了!”

    牧傲铁答非所问,“你是想让探花郎给你客栈题字吗?如果是,这事我来处理。”

    连鱼错愕,“什么?”

    牧傲铁:“我能让他给你客栈题字。”偏头看了下打破石墙后的狼藉,“就当是我为自己的鲁莽赔礼道歉。”

    连鱼和虎妞齐齐傻眼在那,不知这位是不是在说梦话,但又能感觉到应该是真话。

    见两人没否定是让探花郎给客栈题字,牧傲铁长剑唰一声归鞘,转身不疾不徐而去,没有一点慌乱逃跑的迹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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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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