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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四二章 又被逮住了

    “长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群背着包裹疾行的昆灵山弟子中,有与曲长老较熟的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曲长老:“你不认字吗?牌坊上的字。”

    到了这个地步,人已经进来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再瞒也没了什么意义。

    疾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互相打量,皆难以置信,大家真的进了传说中的仙府?

    “咦,你们看。”

    有人忽一声急喊,令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也纷纷向他围了过去。

    那人手上拿了支花,是刚才获悉这里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仙府时,弯腰顺手采了朵,想看看仙家福地的花朵与外界有什么不同,结果发现了异常。

    见众人不解的样子,他当即又撕下了一片花瓣,立见撕开的口子上在月色下冒出了一股澹澹的烟气。

    法眼细看之下,有人惊呼道:“是邪气!”

    众人立刻低头四顾,纷纷从地上摘花拔草的查看,曲长老亦如此,很快便发现此地的花草植被中皆蕴含有邪气。

    “怎么会这样,仙府里的植物怎么会蕴含有邪气?”

    “没听说么,小云间里面好像也是这样。”

    听到弟子们的议论,曲长老沉声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心点便可,继续赶路。”

    在他的喝斥下,众人继续跟着奔波。

    曲长老的心中是焦虑的,不知道先行的颜药等人能不能先找到大长老,倘若晚落后在大业司人员身后的话,向兰萱与手下人一碰面立马就会知道有诈,立马就会猜到昆灵山在图谋不轨,而大长老又不知情,必然要吃亏。

    当然,大概率上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业司的人进入时,这边故意指了歪路,没指向兰萱的去向,指了另一个方向,为颜药等人争取了时间。

    但这并不能保证不会出疏漏,谁知道向兰萱或者其手下在途中会不会拐弯撞见?

    他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桓大长老的具体位置,暂时只能是朝着之前的去向追。

    此时的庾庆等人也在摸黑赶路,虽说是进了仙家洞府,但这大晚上的也着实没看出什么仙家福地的气象来。

    走着走着,南竹忽道:“来了,来了,味道又来了,臭味,闻到了没有,会不会就是那藤妖说的‘尸毛草’,要不要找来看看?”

    庾庆:“老实赶路吧,我们时间有限,必须在天亮前出去,今天先采集花粉,改天再找机会混进来慢慢折腾,否则昆灵山那边解释不过去。藤妖说了,蜂群晚上都在巢里,这什么‘尸毛草’暂时对我们也没用。”

    嘴上说着不要浪费时间,下一刻自己却又先停了下来,只因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一行四人硬生生被恶臭给熏停了,估摸着所谓的“尸毛草”应该就在附近,那臭味实在是太难闻了,都闭了气,一个个摸出了荧石,搜寻了起来。

    很快,几人就在跟前不远找到了恶臭的来源,皆闭气蹲下了查看,发现了一团簸箕大小的黑乎乎、毛乎乎的东西,风吹来犹如长发飘扬,细看拨弄着检查,像是贴在地面生长的藓类植物,只不过叶子形似乌黑长发。

    几人稍松口气闻一闻,立马能臭的扭头想吐。

    “不用猜了,这肯定就是那个什么‘尸毛草’。”

    受不了的南竹站起,捂住想吐的嘴,找了个上风向站,刚舒坦着喘了口气,便瞪大着两眼发出了一声惊呼,“有人!”

    庾庆等人惊的站起,察觉到了一群扑来的人影,刚拔出剑来,便发现已经被几十号人给围住了。

    正疑惑这里怎么会冒出一群人来,是仙府的人不成?稍一打量又发现不对,其中居然有熟面孔。

    别人他们也许不认识,在丁寅区做了那么久邻居的柯燃绝对是熟悉的。

    柯燃亦是满脸讶异,显然没想到这几个家伙会在这里。

    这批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被昆灵山诈进来的大业司众,昆灵山假传向兰萱的法旨,把所有大业司的人都给诓了进来,故而柯燃也在其中。

    他们按照昆灵山指引的方向一路全速赶来,正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向大行走,突然见到几点亮光,遂迅速围了过来查看,谁想没找到向大行走,却找到了这几位,实在是大感意外。

    扫了眼众人的南竹,盯着柯燃沉声道:“柯兄是大业司的人?”

    他认出了为首的一男一女,男的名叫乐殊,女的名叫甘离,都是在小云间见过的人,记得是向兰萱的心腹随从。

    如今这两人带头,柯燃随众跟随,已不难猜出柯燃的身份。

    柯燃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乐殊和甘离相视一眼,两人也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这几个家伙,但也并非无法理解,估计向大行走应该是跟着这几个家伙进来了。

    甘离当即质问:“阿士衡,大行走在哪?”

    一听这称呼,柯燃倍感意外。

    “大行走?”庾庆愣住,皱眉反问:“大行走在哪,我们怎么知道?”

    他此时已经是有些火大,不知是个什么鬼,才刚进来,又被逮住了?

    乐殊:“少跟我装湖涂,大行走追踪你们进了这里,难道途中还能跟丢了不成?”

    他们现在倒是对昆灵山的话深信不疑了,如他所言,向兰萱是追踪这些人来的,如今他们找到了这几位,那说明昆灵山的指点没有错,大行走应该就是往这边来了。

    庾庆惊疑道:“向大行走追踪我们进来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对方的说法,凭他的观字诀,借着雾气的遮掩,有人跟踪了他的话,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哪怕对方是向兰萱,他不信向兰萱已经到了能远距离聆听天地的境界。

    不然他哪敢偷偷摸摸往这来。

    乐殊挑眉道:“还跟我们装湖涂是不是?”

    庾庆也皱了眉头,“向大行走若跟着我们来了,我们还有必要跟你们装什么吗?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也进了这里,否则你们怎么可能围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闻听此言,乐殊和甘离相视一眼,想想也是,这也是他们感到疑惑的地方,向大行走真要朝这边来了,怎么会不见了,哪怕是暗中跟踪,见到他们出现了也该露面才对,总不能是这几个家伙杀了向大行走吧?

    就算这几个家伙能采取什么手段杀了向大行走,也不可能再让他们就这样给轻易找到了,只怕躲都来不及。

    这事确实透着蹊跷,难道向大行走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毕竟这里是仙家洞府。

    庾庆看了看他们人数,又问:“你们进来了这么多人,昆灵山是不是也知道了”

    甘离质问道;“是我们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们?”

    见对方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庾庆也不想被问多了露破绽,立道:“现在不管谁问谁,最重要的是赶紧出去,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入口就要封闭,到时候我们谁都别想出去,都得困死在这里。”

    此话一出,大业司等人皆惊。

    南竹、牧傲铁、百里心则是悄悄瞄了庾庆一眼,不知道他胡说八道这个是什么意思,自然都不会戳破。

    乐殊已经盯向了他们几个,沉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南竹连连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牧傲铁和百里心也跟着点了点头。

    乐殊皱了眉头,打量四周,毕竟还没有找到向兰萱。

    甘离看了看皆眼巴巴看着他们俩的众手下,知道大家的心思,当即劝乐殊,“要不先出去再说?”

    庾庆也道:“说不定向大行走已经出去了呢?”

    乐殊默了默,只能硬着头皮挥手道:“走,先回去再说。”

    又指着庾庆几个警告了一句,“最好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庾庆叹道:“你想多了,我们怎么敢跟大业司耍花样。”

    乐殊又指了地上那团黑乎乎的毛发状物体,“这是什么,你们围着它看?”

    庾庆:“我们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会这么臭,所以才围着查看。”

    乐殊多打量了他两眼,好在被庾庆的话给唬住了,不敢耽误时间,先挥手示意走人。

    一群人旋即撤退,带着庾庆几个急速返回,生怕被困死在这里面。

    一路跟着疾驰的庾庆却在暗暗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藤妖为何没有及时关闭洞府入口,为何放了这些人进来,难道是在故意坑他不成?按理说不应该才是,藤妖应该不会故意让人发现这地方,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他现在真是被这状况搞迷湖了,想要尽快到出口看看是什么情况。

    最重要的是要确定昆灵山知不知道他们进来了,若是昆灵山不知道的话,那就麻烦了,得想办法让昆灵山也知道才行,大业司之外的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否则大业司肯定会让他们凭空消失,就算还能活着,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光了。

    然一群人好不容易全速赶回了出入口,返回了玉石牌坊下后,却都傻了眼。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藤桥和下面的灵谷,只有虚空如镜面,站在跟前能看清自己的人影,手触碰虚空镜面有涟漪。

    庾庆想到了藤妖的交代,一顿重拳照着虚空镜面连续狂轰了一通,却怎么都撕不开,也闯不进。

    打了半晌没反应,他又换人上去打。

    灵谷深渊下的老根上,鼓出了一张人脸,浮现出了渡娘的面容,她昂头看着上空,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仙府内“敲门”。

    然她也不知道敲门的是谁,实在是进去的人太多了,任何人发现门关了,怕是都要尝试着破门而出。

    何况山崖上还有人在守着,她犹豫了一阵后,滴咕了一句,“你自己招惹来这么多人也怪不得我,是你自找的。”

    脑袋晃了晃,又慢慢沉没回了老根躯干内。

第六四三章 神树

    仙府出口,“敲门”在继续,一个敲不开就两个,两个敲不开就几个一起上,最后变成了一群人联手喊“一二三”一起轰击。

    然而根本没用,除了击打出一阵阵的波澜,连大一点的动静都没有,甚至都轰不出大的声响来,不管出手的人有多少,也不管出手的威力有多大。

    “都给我住手!”乐殊忽大声喊停,一张脸已陷入了阴沉,扭头盯向了庾庆几人。

    庾庆一张脸也沉了下来,不知道外面的藤妖到底在搞什么鬼,要么是自己被耍了,要么就是因为眼前这些人的进入导致无法正常履行约定。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眼前出不去是明摆着的。

    乐殊已经大步闯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庾庆的衣襟,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但是他,所有大业司人员都目光不善地盯向了庾庆,毕竟有可能困死在这里。

    庾庆挥臂挡住了要冲动上前的牧傲铁,又拍了拍乐殊的手,示意他撒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乐殊怒道:“你不是说出口要两个时辰才封闭吗?我们全速赶过来才花了个把时辰。”

    庾庆:“你想清楚了再质疑我,我说的是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不是说两个时辰内。”

    乐殊:“少跟我屁话,这洞府入口应该就是你打开的,现在立刻给我想办法弄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毕一把将庾庆给推开了。

    庾庆踉跄两步站稳了,反应道:“弄不清情况谁也没办法出去,我再问一次,你们进来时昆灵山知不知道?”

    乐殊眯眼盯着他,在琢磨他这话什么意思。

    甘离抓了下他的胳膊示意息怒,上前道:“自然是知道的,这么多人闯入灵谷,昆灵山自然已经知道了。”

    庾庆再问:“也就是说,昆灵山已经知道了这座仙府的存在?”

    甘离:“当然。”

    庾庆:“昆灵山也知道我进来了?”

    甘离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你问这个做甚?”

    庾庆没有急着回答,沉默思索一番后,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昆灵山现在知不知道自己进来了,回头发现自己从落脚的园子里消失了,必然也能猜到一些,昆灵山这么多人,大业司想灭口是不太可能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已经安全了,大业司依然有杀他们的可能。

    问题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再担心什么天亮前出不去会被发现有点扯澹了,人都已经被抓了。

    既然如此,他转身看向了这片未知的世界,徐徐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还是先找到大行走吧。”

    他甚至有点怀疑向兰萱是不是已经出去了。

    乐殊冷冷道:“你打开的洞府入口,现在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你说我们信不信?”

    庾庆:“我真不知道,不管有什么事,先找到大行走再说。”

    乐殊又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少跟我耍花样,弄不开门我先废了你,再容你慢慢想办法!”

    此话一出,南竹、牧傲铁和百里心皆紧张了起来,皆要上前。

    庾庆有所察觉,紧急挥开双臂拦住左右的同伙,一点都不憷,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乐殊,“难道你不希望大行走出去?”

    乐殊一怔,旋即恼羞成怒,竟一把将庾庆揪了起来,“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庾庆双手依然在向后打手势,不让南竹他们冲动,且毫不畏惧地与乐殊双眼对视着,心平气和道:“先留待我们有用之身帮忙找到大行走,找到了大行走,再废掉我们也不迟,我们不能扔下大行走不管。”

    什么叫不能扔下大行走不管?乐殊一听差点炸毛,怒火中烧,直接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之前不管大行走说要先出去的是这家伙,现在不急着出去说要先找到大行走的又是这家伙。

    偏偏还真被对方的话给架住了,不敢轻易动对方,否则还真有不希望大行走出去的嫌疑。

    甘离看了眼同伙们的反应,显然也都有点同仇敌忾的味道,都看这位探花郎不顺眼了,然却愣是没人敢吱一声表态支持乐殊。

    她不由多看了眼庾庆,心道,好厉害的探花郎,难怪说是天下第一才子,一句话竟将住了所有进来的大业司人员。

    她又伸手拍了拍乐殊举起的胳膊,给了个眼色,示意放人。

    乐殊顺她眼色看了看一同进来的大业司人员,明白了她的意思,别看大家伙现在都想先打开门出去,都与他同仇敌忾,真要是出去了,回头再见到了大行走,还指不定会冒出什么心思来。

    乐殊放手一推,踉跄的庾庆被南竹和牧傲铁扶住了。

    甘离则盯着庾庆警告,“你要是不能帮忙找到大行走,我们先杀了你!”

    南竹三人见状松了口气,刚刚一颗心真可谓是提到了嗓子眼。

    庾庆扭头就走,带路在前,一群人跟上。

    跟着走了一阵后,南竹三人发现有些不对劲,发现老十五这次带领大家前往的是藤妖说的仙宫方向。

    大业司一伙人走着走着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进入仙家洞府不是挺高兴的吗?都还没开始探寻这个世界,一个个怎么就变成了急着想逃离?

    乐殊眉头紧皱,隐隐感觉自己这伙人好像被人牵了牛鼻子,然又真的被话给架住了,不好对着来。

    夜色下,小土丘上,一男一女两条人影站在比人高的花枝上。

    男的须发皆白,衣裳雪白,神仙风采,正是桓大长老。

    女的长发披肩,衣衫轻便随意,不施粉黛,素颜朝天,一身慵懒风情,正是出发匆忙未来得及打扮的向兰萱。

    衣袂飘飘的两人后方,一条人影紧赶快赶,一路草上飞来,正是男妆打扮的秦傅君。

    她这一路追的好辛苦,好不容易追上了,两人又走了,找到了,又走了,已经好几次了。

    落在两人身边后,也跟着仰望,前方有一棵巨大无比的树,盘踞的树根占地怕是有上百亩,高耸入云霄,树冠上的叶子散发着澹澹绿色光华,在高空之上宛若星云,又似梦境中的神树。

    之前在远处就看到了,还以为是星云,后来随着自身的移动,发现星辰没变化,对应的绿色星云却变动了方位,才意识到不对,赶了过来。

    此时站的较近了看,才发现树干上亦有朦胧光辉散发,似乎是某种会发光的苔藓。

    如此巨大的树木,带给他们的视觉震撼是难以形容的。

    才赶到的秦傅君喘匀了气后,惊叹道:“世间竟有这么大的树,难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之树吗?”

    向兰萱和桓玉山并未理她,两人直盯盯看着树上的某个位置。

    秦傅君观察了一下,顺势瞅去,很快便惊讶道:“上面的树杈上好像有灯火,上面有人不成?”

    向兰萱徐徐道:“是有人。大长老,听到没有,好像有人在载歌载舞。”

    桓玉山微微点头。

    秦傅君侧耳倾听,却什么都听不到,知道是因为修为差距太大,惊疑道:“什么人会在这里歌舞?”

    桓玉山面色凝重道:“自然是这座仙府里的人,传说每座仙府里都有守山兽,大行走是进小云间与守山兽交过手的人,可有什么高见?”

    “是交过手,但也做不了对比,存在了几千年的怪物,什么可能都有,实力不是我等能随意揣摩的。”向兰萱说着看向了四周,“那位探花郎也不知道熘去了哪,他既然能找到这里,恐怕知道的比我们要多一些。”

    桓玉山颔首,试着问了句,“他是怎么找到的这里的?”

    向兰萱:“那只有抓到他才能知道。”

    盯着大树的秦傅君忽然冒出一句,“他会不会已经去了那棵树上?”

    此话一出,向兰萱和桓玉山相视一眼,还真别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正这时,两人忽然又陆续回头看向一旁的旷野,只见又两条人影出现了,靠近这边后,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赶紧飞奔了过来。

    一看服饰就是昆灵山弟子。

    俩弟子上前确认了是要找的人后,赶紧拱手行礼道:“见过大长老。”

    桓玉山根本不认识他们两个,实在是昆灵山的弟子太多了,他又很少露面跟这些弟子接触,遂看向了秦傅君,见后者点了点头,确认是本派弟子无误后,方问道:“你们怎么跑来了?”

    一弟子道:“回大长老,是颜药师叔带我们进来的。颜药师叔将进来的同门遣散往了各个方向,正在到处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颜药也是没办法,地方那么大,跑了好久也不见人影,只好把手头上的人都给打散了四处寻找,两人一组。

    桓玉山略皱眉,知道肯定是有要紧大事,否则不可能找人找到这里面来,当即问道:“何事找我?”

    一弟子道:“弟子不知,只让弟子们见到大长老后请大长老速去会面。”

    他们也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事,真正的机密事宜也不会告诉他们。

    让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去见?桓玉山越发意识到了事关重大,当即问道:“他在哪?”

    两名弟子回头辨别了一下方向,抬手指向了同一个方位,答话弟子道:“那边,约莫五十里外的一座白石头山上,很明显,经过就能看到。”

    桓玉山当即对向兰萱道:“大行走,容老朽暂别,去去就回。”

    向兰萱瞥了那两名弟子一眼,她也感觉有些不对,让做师父的去面见徒弟不太正常,当即道:“无妨,我陪你走一遭,看看是什么要紧事。”

    桓玉山默了默,也只能是点头道:“也好。”

    向兰萱却又对秦傅君道:“你带上他们两个,先出去一趟,让乐殊带一部分人来,让甘离将此间发现密传大业司,另外告诉赵掌门,封锁发现百花仙子洞府的消息,一切等地师大人前来定夺。”

    闻听此言,桓玉山心头异常沉重,也不知等待昆灵山的会是什么下场,不知掌门那边做好应对准备没有。

    秦傅君三人先看了看他的反应,见大长老默默点头了,也只好拱手领命而去。

    之后,向兰萱和桓玉山也飞离了原地,对于那座参天大树还是不敢轻易靠近。

    而此时被大业司众挟持的庾庆等人也停下了,没办法,也遇到了颜药四处派往的人手,自然要停下问问情况。

    庾庆一听便暗道糟糕。

    结果也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乐殊道:“正好,他们四处搜寻,比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瞎找的好,先去和颜药碰头,待他的人回来正好打听大行走下落,说不定大行走就和那位大长老在一起。”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种未明之地,不知暗藏了什么风险,下意识都会觉得人多点更安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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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四章 控局

    “昆灵山怎么也跑进来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依我看,我们还是自己去找吧。”

    庾庆自然是不想去的,故而强词夺理。

    然一帮人本就看他不顺眼,有了合理的办法便由不得他继续牵着大家的鼻子走,不由分说,直接带走。

    庾庆不是没考虑过反抗,但乐殊和甘离并不好惹,这是两个上玄境界的高手,暂时也只能是识相点顺从,否则搞不好要遭罪。

    他为了保命,拿话搞的这帮人不爽,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明月皎洁,时有浮云遮掩。

    一座白石头山顶,在月色下浮现惨白,大晚上确实也挺显眼的。

    一条人影闪现空中,浮空打量着下方山头。

    山上的人也陆续站了起来,为首的正是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颜药。

    他身边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人,其他人都撒往各个方向找人去了,而且其中一人还不是昆灵山弟子,乃身背大剑的向真。

    向真也是路上遇见了搜寻的昆灵山弟子,问明情况后,立刻赶了过来。

    见到向兰萱的突然出现,昂头望的颜药心里有鬼,颇为紧张。

    好在这时山下又有一条人影飞掠而上,一袭白影闪身落在了他的跟前,不是别人,正是桓玉山,颜药见状松了口气,师尊来了他就不怕了。

    向兰萱这时亦闪身落地,冷眼旁观着。

    桓玉山直接问颜药,“什么事这么着急?”

    颜药瞟了眼向兰萱,什么事他不可能当向兰萱的面说,羊装松了口气的样子道:“事倒没什么,总之师尊无恙就好。获悉师尊一个人闯进来了,身边连个帮衬的人手都没有,掌门非常着急,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知情的人都没有,勒令我带人进来,务必找到师尊,若有差池,便要拿我是问。弟子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还望师尊见谅。”

    桓大长老眉头微动,在外人听来,这话也许在情在理,可他却清楚掌门和自己这位徒弟是什么人,一听便知徒弟这话言不由衷,立马意识到了是有旁人在场的原因。

    当即嗯声道:“掌门向来这般多心,我跟在大行走身边能有什么事?你也是胡闹,下次再这般没大没小,必严惩不贷。”

    颜药一听便知师父明白了,当即谦卑躬身道:“是,不敢再有下次。”

    认完错后,又规劝起了师父,劝师父不要再一个人乱跑了,等人手到齐了再说。

    桓大长老暂时自然是没反对什么。

    旁观的向兰萱倒是感觉这师徒两个还挺有意思的,一个邋里邋遢,一个神仙风采,做徒弟的还教训起了师父,若不是知情,真不知道这能是师徒两个。

    而师徒两个暂稳住向兰萱后,很快便找了个私下说话的机会。

    这里的稀罕植物挺多,灵植大派又好这口,走开了猎奇也正常。

    离开山头,师徒两个在山下凑在了一株好像长满了辣椒似的果子的大树下,此时桓大长老才再问:“什么事?”

    颜药看了眼山顶,才低声将掌门交代的安排全盘托出了。

    闻听掌门的决定,饶是桓大长老在门派内的资历和地位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深感自己这师侄还真是好大的胆魄,竟敢直接对大业司的人动手,而且动手的对象还是大业司的大行走,他之前压根想都没敢往这上头去想。

    然最终斟酌一番后,还是叹了口气,“是了,已经这样了,已经没了退路,与其战战兢兢寄希望于那几大势力大发善心,还不如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将这仙府掌握在自己手中,博个未来可期,千年大派岂可永居人下。对比掌门,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就这样办吧。”

    颜药低声问:“什么时候动手?需要弟子们怎么配合?”

    桓大长老略作思索后,还是摇了摇头,“暂时犯不着,之前遇到一棵参天巨树,上有人载歌载舞,怕是仙府里的守卫,我们未必能敌,向兰萱的实力还可利用一二,一个她的实力顶过我们这边无数弟子,能让她去挡的,就没必要让我们的人冒险。”

    颜药急道:“师尊,大业司的人已经进来了,一旦与她碰面,咱们的图谋立马就要暴露,一旦让她有了准备,怕是会有不妥。”

    桓大长老摇头,“真要撕破了脸,她未必能从我手上占便宜。何况她过于自负,没把我昆灵山放在眼里,竟敢孤身一人行事,等于把掌控局势的机会送到了我们的手上。

    回头我调离她,左右她的行踪,你则布置人手,广开耳目,在外围搜查,不许大业司的人靠近她,一旦发现他们,立刻假传她的法旨,将大业司一干人调离,让他们双方不再有机会相见便可,回头再抽空解决。”

    颜药闻言大喜,颔首道:“师尊明鉴,此计甚妙。”

    两人有了定意后,又走走逛逛的返回,还没回到山顶,又见一群人手蜂拥而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率人赶来的曲长老,也是途中遇见了颜药撒出去的弟子,才闻讯赶来。

    见到向兰萱安好犹在,曲长老顿感怪异,他是知道绝密内情的人,不知桓大长老为何还能与之相安无事。

    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是装作不知的样子,感慨终于找到了他们。

    于是桓玉山也有了借口,将发现了一棵“神树”的情况说了下,让曲长老留下一半人手给颜药使唤,便于颜药召集撒开的人手,剩下的跟他一起走。

    向兰萱自然也跟了他们一起离去。

    颜药目送了一群人消失在夜幕中后,回头看了看曲长老留下的人手,转身想交代点什么,又瞥到了独自坐在边角石头上看月亮的向真,遂走了过去,问:“发现了‘神树’,你不去看一看吗?”

    向真摇头,“我对那个没兴趣。”

    颜药:“那你跑进仙府做甚?就为等那个‘张之辰’不成?还是先去开开眼界吧,说不定能获得什么机缘,我这里帮你等,他来了会帮你转告的。”

    向真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背的剑,又举头望月,“我人比较笨,同时做不好两件事。”

    言下之意是对什么仙府机缘不感兴趣。

    颜药皱了眉头,一旁忽有人喊道:“有人来了。”

    他立马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人呼啦啦飞掠而来,待看清来者是什么人后,他差点惊出一身的冷汗。

    闻声看去的向真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因为庾庆来了。

    同来的一群人自然就是大业司那些人。

    风尘仆仆而来的乐殊一点都不客气,上来就怼着颜药问,“可有大行走的消息?”

    颜药道:“大行走刚刚带了一批人离去不久,留了话让我转告你们。”

    乐殊问:“什么话?”

    颜药手指向了一个与向兰萱去向相悖的方向,“往那边去,几十里外有一条大峡谷,大行走让见到你们后,通知你们尽快赶去谷中蛰伏,以便随时听她调动,任何人无令不得擅动。”

    之所以知道远处有一条大峡谷,是因为他之前搜寻的途中有看到。

    一旁的向真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之前一直是靠边的存在,并未听到向兰萱他们的全部交谈。

    闻听此令,乐殊不敢耽搁,当即挥手一声,“走!”

    庾庆还想趁机留下,却被乐殊推了一把,给强行带走了。

    只要脑子不傻的都知道,打开了仙府的人,可能知道仙府里的内情,起码比别人知道的要多些。

    颜药也想让庾庆留下,然又怕节外生枝引起怀疑,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大业司的人把人给带走了。

    也慢慢松了口气,心有余季,实在是好险,这群人再早来一点点,就要与向兰萱碰上。

    再看向真,竟也扔下这边跑了,径直跟了庾庆等人一起离去。

    颜药旋即挥手招了一个可靠的昆灵山弟子过来,低声交代道:“你带一队人跟过去,就说陪他们过去,路上留下记号,便于寻找。待他们藏好后,你们要把他们看牢了,尤其是那个‘张之辰’,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能让他跑了……”

    具体的细节方面,他都逐一做了交代。

    那昆灵山弟子明了后,立刻点了十名同门跟他一起奔赴追赶。

    心头不爽,被裹挟而去的庾庆见到向真又一路凑在了身边,有点纳闷道:“你怎么也跑进来了?”

    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里透着好烦的意味。

    他不用猜都知道,跟在自己身边肯定又是想跟自己打一架。

    “那位大行走大晚上突然来找你,搜遍了园子里的每一间房,发现你不见了……”向真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遍。

    庾庆听后皱了眉头,现在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判断没错,向兰萱并不是因为跟踪自己才发现了自己进入了仙府的踪迹,似乎是预判了自己会去灵谷。

    想到这里,他不由回头看了眼人群中的柯燃,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一旁的南竹却听乐呵了,“我说向兄,你跑进来凑这热闹干嘛,现在好了,仙府大门已经关闭了,咱们谁都出不去了。”

    “关闭了?”向真错愕,“出不去了?”

    南竹嘿嘿,“这还能骗你不成,反正我们暂时是没辙了,你有本事你出去。”

    谁想话刚落,向真已皱了眉头,身后剑出鞘弹空而起,人亦纵身而起,凌空踏剑,人一闪而去,就这么御剑飞走了。

    南竹傻了眼,喃喃道:“我就随口说说,怎么连脑子都不过就当真了?”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就把人给弄跑了。

    其他人也颇感意外。

    匆匆赶来的昆灵山弟子见到跑了一人,也有些讶异,人家御剑飞走了,他们想拦也来不及了,不过见离开的人是向真,也没太过在意,因为不影响什么。

    不过还是凑过来问了句怎么回事,获悉是听说入口关闭了去看看,就更没有当回事。

    当然也惹得他们一阵惊疑,入口关闭了?这些昆灵山弟子并不知晓。

    御剑飞行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至少比在地上飞掠的速度快,一道人影从茫茫星月下穿过,从天而降,落在了玉石牌坊下,来人顺手抓了剑在手。

    此时的牌坊下已经聚集了三名昆灵山弟子,正在联手攻击出口处的封印,不是别人,正是秦傅君与两名同门。

    见到人来,三人暂时罢手了,见是向真,都有些意外。

    向真就一句话,“让开!”

    三人相视一眼,迅速散开,让他试试看。

    向真闪身而去,双手挥剑,一剑狂噼向虚空镜面。

    呼!剑身深陷其中,却未破其分毫,连声音都没什么。

    收剑,旋身而起,飞脚在玉石牌坊上一蹬,凌空踏剑,再次御剑升空,直上高空而去。

    看不到了人影,秦傅君三人再次面面相觑。

    不多时,空中似有雷霆般的动静呼啸而来,秦傅君脸色微变,挥手道:“快让开。”

    三人刚闪远了点,便见月下一道寒光闪过,闪电般击向封印的大门。

    嗡!一阵沉闷回响,掀起的罡风冲击波令地面飞沙走石,数不清的兰草摧枯拉朽般倒飞而去,尘土飞扬。

    砰!身陷封印中的向真突然被弹飞了出来,一剑插在了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深痕才停下,才慢慢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盯着门前的封印,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打开。

    他当即问几人,“真的打不开了吗?”

    秦傅君:“不知道。”

    向真略低头,神色间透露着暗然,他之所以听说出不去了会着急赶来,是因为外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秦傅君看着封印的出口也叹了声,对两名同门道:“我们也出不去,走吧,回去找向大行走复命。”

    “向大行走应该已经与颜药师叔他们在一块了。”一名昆灵山弟子指了个方向,“往那边去吧。”

    “嗯。”秦傅君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就此离去。

    与向真擦身而过时,向真忽问道:“你们在找向大行走?”

    三人止步看着他,秦傅君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向真有些犹豫,他虽不擅长人情世故,但也不傻,不知道随便暴露人家的行踪合不合适。

    秦傅君看出了他的担心,忙解释道:“她命我们去外界招大业司的人手进来,如今我们出不去,得回去向她复命,别无他意。”

    向真想了想,这才解释道:“向大行走和那个叫颜药的已经见过面了,已经分开了,好像去了一个什么有‘神树’的地方,我只知道这些。”

    说到“神树”,秦傅君三人立马知道他没说谎,当即拱手谢过,又迅速原路返回了。

    向真则面对封印的大门惆怅了好久,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是再次腾空而起,御剑远去,再去找寻庾庆等人。

第六四五章 溜了

    “什么人?”

    大峡谷内,主动肩负起了守卫之职的昆灵山弟子忽然一声喝,惊动了几个人一起现身,拦停了一道闯来的人影。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向真,他知道庾庆等人藏身的大概位置,但是不知具体位置,到了这一带后免不了一顿搜寻。

    躲在崖壁下一处内凹地的大业司众亦闻声冒头,露面看了下,见是向真回来了,也没当回事,该走回的走回,该坐的坐,该休息的休息。

    昆灵山弟子见是向真,同样没当回事,还有人过来问向真,“出口真的关闭了?”

    向真点了点头,未多言,与他们擦肩而过,直奔庾庆所在的位置去了,见庾庆盘腿坐着,他也靠边坐下了。

    南竹话多,忍不住又乐呵道:“向兄,看到了吧,我没骗你吧,出口是不是关闭了?”

    他说这话其实心藏了一些希冀,希望对方说出否定的答桉。

    但向真却点了点头,让他失望了。

    庾庆也问了句:“你也打不开吗?”

    他知道对方从天而降的攻击威力是很大的。

    向真摇头,“打不开,其他人也打不开,不知那位向大行走的实力能不能打开。”

    其他人也打不开?庾庆疑问:“你过去后,还看到有其他人在打开封印?”

    向真对他倒是有问必答的样子,“三名昆灵山的弟子,带头的就是最近带我们游山玩水的那个秦傅君。”

    庾庆狐疑:“打开封印这种事,就他们三个?”

    他感觉有些不正常,出口封印了,向兰萱那些大老不急,就派这么三个人打开是什么意思?

    向真:“他们是向大行走派去外界招呼大业司人手的,临时被出口封印所阻而已,并不是特意去破除封印的,已经回去复命了。”

    原来如此,庾庆点了点头,也没多想。

    坐在不远处的乐殊略偏头听过这边议论后,滴咕了一句,“大行走不通知我们,还要去外面招呼人手是什么意思?”

    旁坐的甘离却骤然抬手抓住了他胳膊,旋即勐起身走到了向真跟前,沉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大行走派去外面招呼大业司人手的?”

    向真略显错愕,抬头看着她,“自然是他们自己说的。”

    甘离再逼问:“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向真略皱眉,语气清晰地回道:“秦傅君说的,向大行走派他们去找大业司的人手,你觉得听错的可能性在哪?”

    甘离双拳一握,骤然绷紧了嘴唇。

    乐殊已经走到了边上,问:“怎么了?”

    甘离偏头盯着他,“大行走已经和昆灵山的人碰面了,昆灵山的人知道我们已经进来了,也知道驻昆灵山的大业司人手全部进了这里,大行走为何还要派昆灵山的人去招呼大业司的人手?”

    乐殊迟疑道:“我们进来的消息,你怀疑昆灵山的人瞒了大行走?”

    甘离:“还有别的原因吗?”

    乐殊:“会不会是让昆灵山通知大业司那边?”

    庾庆突然站了起来插话,“联系大业司,不该是让你们去通知吗?把你们放着不用,让外人代为联系是什么意思?”说到这里,他也有点紧张了起来,怀疑道:“向大行走不会是不知道你们进来了吧?”

    此话一出,一个个的都偏头看向了外面协助守卫的昆灵山弟子,想起了之前要去跟向兰萱碰面时,颜药的阻拦,说向大行走要他们躲在这里候命。

    一些事情之前只是略感疑惑,纯粹奉命行事而已,此时想来,皆惊疑不定。

    坐着的南竹、牧傲铁、百里心和向真等人都陆续站了起来,同藏身在此的大业司人员也陆续跟着站起,虽然许多人未听到谈话,并不知道怎么了。

    乐殊和甘离相视一眼,立马走开了,招呼了几名大业司的人员躲在了一旁议事。

    而后,他们又各自招呼了一些人出去。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砰砰”打斗动静,不一会儿,遭受了偷袭的十一名昆灵山弟子皆如同死狗般拖了进来。

    庾庆等人相视一眼,发现大业司这帮家伙,连情况都没有摸清,连问都不问一下,就直接对昆灵山弟子动手了。

    大业司这边又派了些人去外面戒备,然后便将十一名昆灵山弟子拉开了审讯,带队的那名昆灵山弟子就在庾庆等人的眼前被严刑拷打审讯。

    然不管怎么折磨,那人就是一口咬定只是奉命来护送、听从大业司调遣的,死也不肯松口。

    至于其他昆灵山弟子也是同样的说法,没办法,他们压根就不知内幕。

    迟迟得不到结果后,甘离有些急了,对乐殊道:“不能再拖了,大行走可能有危险。”

    乐殊沉声道:“就凭他们,还能把大行走给怎样不成?”

    甘离沉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乐殊嘴角一绷,毅然转身,招呼手下过来做了交代。

    于是,那位带队的昆灵山弟子直接被当场捂住嘴抹了脖子,倒在了血泊中抽搐。

    很快,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惨叫。

    听动静也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庾庆等人再次面面相觑,由此能看出大业司是如何的不把昆灵山给放在眼里。

    一群人呆不住了,解决掉了看守的昆灵山弟子后就要出发,谁知外面负责戒备的人员闪身飞来,紧急禀报:“二位行走,外面大约有几十号人在接近,应该是昆灵山的人。”

    乐殊和甘离立刻飞身上了峡谷观望。

    稍候,下来了十余名大业司人员,直接对庾庆几人招呼道:“跟我们走。”

    南竹讶异:“去哪?”

    “走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为首者训斥一声。

    庾庆等人虽摸不着头绪,但也不好反抗,只能是跟着他们去了,不过却发现了一点异常,发现这些人迅速将之前所杀之人的尸体给一起带走了。

    后方有动静,回头看,隐约见到甘离带了一群人往峡谷的另一头去了。

    庾庆几人迷湖了,搞不懂这些人在玩什么。

    “什么人?”

    峡谷上方,一声喝斥的乐殊带了五人现身,拦住了一群人。

    月色下,为首来客正是颜药,身后带了六十多号人。

    这还不是他全部的人手,之前撒开的那些人并未全部到齐,只回来了十几号人,还留了两人在白石山上等候其他返回人员集结。

    他因担心这边人少会出什么事,先带了一部人马赶来。

    看清来人,乐殊沉声道:“是你?”

    颜药见他亲自带人守在这,颇感意外,“行走何故亲自守在这里?”

    乐殊:“我才没空守在这里,你那边来的路上可看到有人过去?”

    颜药一愣,“没有?行走在找谁?”

    一听没有,乐殊立刻转身,对手下挥手一声,“走。”

    随行五人跟着他一起跳进了峡谷,往甘离等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颜药眉头一皱,也带着人跳了下去,一落地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有人拿出照明物一照,便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

    颜药让人把现场先快速查看了一遍,发现只见血迹不见人影,立刻招呼上人手一起追着乐殊的去向去了,尽管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行并未追出太远,又发现了乐殊等人,只见他们正围着一名受伤后坐靠在石壁前的大业司人员问话。

    颜药等人一到,乐殊立刻回头道:“颜兄,我这里人手不够,劳烦留两个人帮我照看一下他。”

    话毕也不管颜药同意不同意,就带着人手先跑了。

    颜药只好随便指派了两个人手留下,带着其余的人追了上去。

    追到了乐殊后,颜药立刻询问道:“行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乐殊回了句,“那个‘张之辰’太狡猾了,中了他的诡计,让他带人熘了。”

    颜药惊疑,“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会熘了?”

    “待抓到了,你慢慢问他。”

    “我昆灵山的人呢?”

    “自然是跟着一起追去了。”

    这里一群人在追,之前照顾伤者的地方,从峡谷上跳下了几个大业司人员,围着关切坐在地上的伤者,“伤怎么样?”

    伤者摇头:“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

    “找个合适的地方疗伤吧。”前面说话的人叹了声,旋即直接对两名昆灵山弟子指手画脚,“你们两个帮忙搀一下。”

    两名昆灵山弟子心中不满,表面也不敢反抗,只能是照做,一人拉起伤者一条胳膊搭自己肩上。

    两人刚将伤者架起来,伤者的两手突然就顺势抓住了两人的咽喉,还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已是咯嘣一拧。

    两名慌乱中的昆灵山弟子还想挣扎,已经被左右的人擒住摁翻,跟着上手的人乱剑补了一通。

    确认两人已死,包括那名伤者在内的几名大业司人员,迅速蹬着石壁扶摇直上,跳上了崖,然后联袂向乐殊去向追去。

    从头到尾配合之默契,似乎不是第一次干类似的事情。

    庾庆等人则早已跳出了峡谷,在茫茫旷野中疾驰,那些昆灵山弟子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

    奔波一阵后,庾庆问:“我们去哪?”

    领队的大业司人员给了句,“见大行走。”

    南竹好奇道:“不等那两位行走了?”

    领队者:“把那些居心叵测者解决干净了自然会来。”

    南竹:“能解决干净吗?跑掉一个就麻烦了。”

    领队者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南竹不以为意,又换了个问题,“咱们根本不知道向大行走的具体位置在哪,这样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时候?”

    他们几个其实是能预估出“神树”的大概方位的,但是不好说出来,一说就说明他们对仙府内部有所了解。

    话刚落,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头,看着有点眼熟,稍加辨别,正是之前辞离的那座白石头山。

    领队者带着他们绕到了白石头山的一侧,潜伏下来后,他才一把拉了向真的胳膊,“大行走往哪个方向去了?”

    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回头看向了庾庆。

    庾庆微微点头,“昆灵山怕是起了异心,落在了他们手上,我们绝无活路。”

    此并非虚言,不比在小云间落到了那三大势力手上还施舍了条活路,落在了昆灵山手上是绝无活路的。

    向真这才抬手指出了向兰萱之前的去向。

    ------题外话------

    有点事耽误晚了。

明天更

    有事小请一假,放明天一起更新,明天评论应该也会放开了。

第六四六章 大王有请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身边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后,颜药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追查了也就十几里路的样子,身边的六十来号人渐渐快没了,都是遇上可疑迹象导致的,譬如往另一个方向有血迹,派人往那个方向去查看之类的。

    真正让他起了疑心的不是快把身边的人派没了,而是派出去查看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追来复命的,这就有些不正常了,难道每一组人都发现了可疑,都一直追查下去了不成?

    越想越不对劲,颜药骤然抬手,自己停下了,也示意同行的七八名昆灵山弟子停下了。

    乐殊身边也只剩下了两人,还在一路观察着继续前行。

    感觉到昆灵山的人停下了,乐殊只是回头看了眼而已,没管他们,继续带着人搜查自己的。

    眼看他们远去了,一名昆灵山弟子讶异道:“颜师叔,怎么不走了?”

    颜药沉声道:“咱们的人越来越少了,有点不对劲,回去,往回路上看看去。”

    随行弟子这才注意到异常,跟了他迅速返回。

    就在一行又要再次钻入峡谷时,峡谷一侧冒出了一队人,挡在了峡谷入口前。

    昆灵山众不得不紧急停了下来,借着月色一看,发现正是大业司人马,为首的是个妇人,正是甘离。

    大业司人马摆出的半圆形合围态势令昆灵山众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察觉到身后动静,再回头看,发现又有一批人从后方合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分别的乐殊。

    大业司人马迅速聚拢,前后左右合围,将昆灵山一行八人给围在了中间。

    不需要提醒,昆灵山众迅速拔出了武器,背靠背警戒,颜药沉声道:“两位行走,这是什么意思?”

    乐殊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你们昆灵山是什么意思。”

    颜药:“乐行走,颜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乐殊:“我们还要赶去跟大行走碰面,没时间跟你绕。你那些不见了的昆灵山弟子都死了,我们杀的!”

    闻听此言,昆灵山众皆震惊不已,几十名同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颜药更是勃然大怒,挥手指去,怒喝道:“你们如此滥杀无辜,简直欺人太甚!”

    乐殊:“是不是滥杀无辜自会跟你们昆灵山对质,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说清昆灵山到底要干什么。说清了,大业司可赦你们无罪,说不清,你们全部都得去死,剩下的我们自会查清。”

    到了现在,他已经无须遮掩了,如他所言,没时间兜圈子,急着率大部人马去拱卫向兰萱。

    之前之所以不直接动手,就是因为昆灵山人数较多,担心动起来手来会有人跑了,一旦有人去通风报信了,恐出现不利局面,眼前剩下的这么几个已经跑不掉了!

    现在就算是误判,也可以死无对证!

    昆灵山的人想做局控制住局面,他们这些大业司的人在面对意外情况时,也想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手里……

    “神树”之下,向兰萱、桓大长老已经靠的很近了,站在树下仰望。

    说靠的近其实也还有半里路的距离,只因那棵树实在是太大了。

    盘根错节的树根在地面覆盖区域广大,树根上覆盖着散发澹澹辉芒的青苔,两人就站在触手般四张抓地的树根前。

    曲长老带着一群人潜伏在茂盛的花草丛中藏身,暗中关注着两人的行踪,也不敢带太多人靠近。

    他已带着一群昆灵山弟子将“神树”周围给搜查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或什么危险,此地看起来似乎还是挺祥和的。

    目前排查到这棵大树前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夜晚宁静,高高的树上隐约有歌舞声传出,距离太远听不清。

    “看来这棵树有可能是关键。”

    桓大长老还是希望能唆使向兰萱上去查看一下,之前已经说了几次他们这边修为不行,笨手笨脚怕打草惊蛇。

    向兰萱沉默了一会儿,徐徐道:“是不是关键,该怎么触及这个关键,目前看来只有三个办法。一,直接查探。二,藏身在外面等待观察,看会不会出现什么。三,找到那位探花郎,他既然敢闯进来,可能知道点什么,从他嘴里多掌握一些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大长老认为哪个办法最合适?”

    桓玉山自然认可第三个,却不会这样说,反而沉吟道:“问题是那位探花郎目前下落不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抬头看向了上方,“他会不会就在上面?上面的载歌载舞会不会和他有关?譬如是在迎接客人。”

    其实他很清楚庾庆如今人在哪,颜药派来的人已经跟他这里接上头了,告知了庾庆如今在他们的掌控中。

    向兰萱也看向了上方:“你说的不无可能,但这事不能去赌。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暗中盯着观察,余者先四处找找再说。”

    在她大业司的强力人马抵达之前,她不想轻举妄动,哪怕是乐殊和甘离来了她也不会轻举妄动,肯定是要等到地师那边发力后的结果的,如果地师能法驾亲临,那就更好了。

    桓玉山一听,多少猜到了对方用意,掌门的决意他已知晓,那位探花郎他是不会交出来的,也不可能让对方等到大业司的人马来。

    既然这位大行走不肯为他所用,那他也不想留这个绊脚石了,眼中渐浮现杀机。

    然看了看歌舞来处,知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一旦动手就有可能惊动未知的凶险出现,遂颔首道:“大行走言之有理,这里让他们盯着就可,找人的事交给曲长老去安排,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仙府回昆灵山多做些布置再说吧。”

    向兰萱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正欲转身时,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伸出了手指,试着去触碰那微微发光的青苔。

    手指一碰,并无其它特别的感觉,好像和普通青苔一样,只是指点的地方暗了下去。

    然就在她松开手指的刹那,暗澹下去的地方闪过一道光感略强一些的流光,顺着漫布的青苔飞逝而去,又像是从树根到树干的连锁反应,流光倏地划向了上方,消失在了树冠中。

    这一幕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不知什么情况,也没想到这树上的青苔还能冒出这般反应,两人顿时绷紧了心弦,抬头静静看着上方。

    稍等了一会儿并无任何反应,两人这才悄悄从盘错的巨大树跟前撤离。

    藏身在花草中的曲长老突然冒头伸手,向两人上空伸手指了指,示意两人留心上面,然后又缩了回去。

    向兰萱和桓玉山立刻扭头看去,只见空中飘飘洒洒下来了不知什么东西,两人顿高度戒备。

    待东西落下看清后,众人才发现居然是花瓣。

    很多的花瓣,飘飘洒洒而下,如一场色彩缤纷的鹅毛大雪,在青苔大面积光辉的映衬下,画面近乎梦幻。

    然却无人有心情去欣赏这份美,皆在提心吊胆,又不敢轻举妄动。

    向兰萱和桓玉山知道,只要两人现在敢跑,躲在花草丛中的人必然要跟着一起逃窜。

    似乎也没了跑的必要,已有两条人影从天飘然而降,在一片花雨中轻飘飘落下,赤足落在了树根上站定。

    是两个云鬓高绾的女人,脸上半蒙着白纱,看不清长什么样,但从那半露的面容来看,应该漂亮。那冰肌玉肤的妖娆体态却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上身只有一圈花瓣裹胸,便再无片缕,腰很细,露着肚脐,下身则是一袭彩色花瓣做成的长裙。

    看着下面一脸紧张戒备的向兰萱和桓玉山,二女声若黄鹂般清脆,异口同声道:“有客来,大王遣我二人迎客,请!”

    二女一同舒展赤着的玉臂,做邀请状,上空的彩色花瓣还在飘落,不过已经渐渐稀疏。

    向、桓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犹豫了一阵后,向兰萱终于鼓起勇气出声道:“你家大王是何人?”

    一女笑道:“见了自然知晓。”

    二人又一起舒展玉臂邀请状。

    这么客气,倒真是让人盛情难却,问题是情况不明,也不敢跑。

    最终,向兰萱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有劳了。”

    桓大长老亦拱手有谢。

    以二人的阅历来说,做出这个决定并不难。

    若真能跑的了,就算对上了那个什么大王也不用怕,若跑不了,现在跑也没任何意义,人家这么客气,没必要激怒人家。

    一女又往花丛那边看了眼,“就二位吗?上有琼浆玉露,其他人不饮一杯吗?”

    此话一出,都知道隐藏的人也被发现了。

    桓玉山忙客气道:“都是俗人,不要污了贵宝地,我二人代表大家去拜会大王便可。”

    二女点头,没做任何勉强,一声“请”,便双双升空而起,一起飘向了上空。

    一看这飞起的架势,向兰萱和桓玉山的童孔皆骤然一缩,意识到了这两个迎客的女人起码是高玄境界的修为。

    躲在花草丛中的曲长老等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向兰萱还好,也能飘然升空,无须借助外力,不疾不徐地跟着飞去。

    桓玉山则闪身而起,飞落在树干上,不时在树干上借力升空。

    空中渐渐飘零的花瓣也终于消停了。

有点事

    有点事要办,得暂停码字,下午一章赶不出来了。

第六四七章 嘿呀嘿呀嘿呀

    曲长老伸手接了一片上空飘落的花瓣,翻看了一下,又放在鼻前嗅了嗅,抬头看着上方,有点不安,不知大长老此去是吉是凶。

    万一有变,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曲长老琢磨了一阵后,觉得应该派人去知会宗门一声,遂招了两人来,一阵滴咕交代后,让二人速回宗门。

    大树上,向兰萱和桓玉山前后脚落在了一条比街道还宽的枝干上,两名带路的女子再次伸手邀请,请他们往前方的“广场”上去。

    所谓的“广场”其实就是大树几条主要枝干开杈的地方。

    一尊尊火炉散布其中熊熊燃烧,看的人心惊肉跳,担心会把这棵“神树”给烧了。

    场中摆着几圈鼓,有三个男人正赤足在鼓上蹦蹦跳跳,跳着奇怪的舞蹈。

    其中两个男人光着上身,体躯健硕,胸肌腹肌一块块的线条明显,赤足在鼓上跳来跳去,发出有韵律的击鼓声。

    最中间的一张鼓,也是最大的鼓,上有一个身穿花衣裳的男人,发髻上别着一朵粉红的鲜花,宽大的袖子上卷到了肩膀上,就像是两条绳子挂在肩头,裸露着双臂,赤足摇晃着步子。

    奇怪的是,还蒙上了眼睛,一条丝带系在眼睛上,嘴上两撇八字小胡须,手里拿着酒杯,整个人颠颠又倒倒的样子。

    只见往前扑棱几步,又伸懒腰似的来回跺脚出鼓声,嘴里唱着,“醉呀醉呀醉呀醉呀。”

    两名光着上身的男人立刻脚颠出鼓声附和,“嘿呀嘿呀嘿呀。”

    花衣男子忽然一阵脚步连跺,慢下来后,身子骨软趴趴的摇晃着唱,“醒呀醒呀醒呀醒呀。”

    两名光着上身的男人跳了过来,来回摆动着身子跺脚附和,“嘿呀嘿呀嘿呀。”

    其中一人一边摇晃一边抱着酒坛给花衣男子斟酒。

    两名带路的女子此时也各跳到一只鼓上,跺脚拍掌附和一声,“嘿呀。”

    “爬呀飞呀人呀去哪?”

    “嘿呀嘿呀嘿呀。”

    “嘿呀。”

    尝试着走入“广场”内的向兰萱和桓玉山面面相觑,这情形让他们满头雾水。

    他们想知道所谓的“大王”是哪个,是那个穿花衣服的吗?然看那放浪形骸的样子感觉又不像。

    既然已经来了此地,客随主便,他们也只能是暂时耐着性子等待。

    看来看去,发现其他人跳的舞都有规律可循,唯独花衣男子跳出的舞让人不可捉摸,时而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时而像公鸡一样撅着屁股扭啊扭的走路,时而两脚狂跺,震的鼓上的水花四溅。

    鼓面上有酒盏里洒出的酒水。

    时而还瘫倒在鼓面上,翻滚,四肢乱敲打,完全是由着性子来的感觉。

    还有那唱出的歌,似乎也很随意。

    等啊等,等到一坛酒倒光了,等到最后一滴酒滴进了酒杯中,花衣男子才昂首一口饮尽,随手抛飞了酒杯,张开双臂后仰,仰天唱出一句“嘿呀嘿呀嘿呀”,才骤然飘飞而起。

    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向、桓二人跟前,瞎眼贼似的,鼻翼翕动着,在两人面前嗅啊嗅的,把两人给搞的非常紧张。

    花衣男子忽然手指桓玉山,断言:“男人。”又一把扯下了蒙眼的丝带,同时对着向兰萱发声,“女人。”

    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忽闪着,打量着向兰萱。

    而向兰萱也在打量他,发现长的还挺有男人味的,只是那八字小胡须看着有点眼熟。

    确认眼前的向兰萱是女人后,又偏头盯向了桓玉山,然后哈哈大笑着后退,“猜对了。”

    手中的丝带随手扔了,招手。

    于是两名光着上身的男子各抱一只酒坛来了,两名妖娆女子捧着酒盏来了。

    酒斟满,素手捧杯,奉到了向、桓二人跟前。

    二人相视无语,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下来,花衣男子抬手示意,“来者是客,请满饮此杯。”

    两人看看盏中酒水,这敌友不分的东西,试问如何能喝得下去。

    向兰萱开口岔开,“敢问尊驾是何人?”

    一旁的妖娆女子道:“这便是我们大王。”

    “原来是大王,失敬。”向兰萱欠了欠身,桓玉山也跟着意思了一下。

    花衣男子又提手示意两人喝酒。

    然端着酒盏的二人着实为难,真不敢轻易往肚子里喝。

    见状,花衣男子笑着伸了手,将两人手中酒盏接了回来,先将一盏酒水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才问道:“你们是如何打开封印进来的?”

    向、桓二人顿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位是见到他们后知道仙府大门开启了,还是仙府大门一开启就知道了。

    向兰萱试着问了句,“大王早就知道我们进来了?”

    花衣男子耸肩,举盏敬了敬上方的树冠,又一口喝掉了一盏,砸吧一下嘴道:“封印打开了,我这里能感应到。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两只酒盏交给了身边的妖娆女子拿着。

    见他这样说,向、桓二人倍感压力,桓玉山道:“我不知道封印是怎么打开的,我是跟着她进来的。”

    竟敢往我身上推?向兰萱下意识瞥了他一眼,见花衣男子已经盯向了自己,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我是见到仙府开启,见到有人进来了,然后跟进来的。”

    花衣男子又问桓玉山,“是这样吗?”

    桓玉山:“是的,我们其实都算是跟进来的。”

    花衣男子问:“那个人呢?”

    向兰萱:“我们进来后也在找。”

    桓玉山知道人在自己手里,但是并未老实说出来。

    花衣男子笑着点头,“好,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不,后天太阳升起前,你们若是不能把那人给我送过来,我就开始一场猎杀,你们一定要藏好哟,不要被我找到。”

    话毕闪身而去,落在了一面立鼓前,操起两只鼓槌就捶。

    鼓声隆隆,震撼人心,还挺有节奏感的。

    他赤足跳着敲,蹦着敲,那样子明显很兴奋,连鼓声里都透着兴奋,还跳转了身背对着敲,并抬下巴示意向、桓二人可以走了。

    不但是他,连那两名光着上身的男子和两名妖娆女子都明显一脸的兴奋,似乎都很期待那场即将来到的猎杀。

    尽管如此,向、桓二人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并不敢冒犯,拱了拱手,就此离开了。

    两人回到地面后,向兰萱一句多话都没有,再次回头看了看树上,一个闪身飞离,直接向仙府出口方向飞去了。

    此地,她是不愿再留了,至少她一个人是不敢在此轻举妄动的,还是得有劳地师来后再做决断。

    桓玉山见状略急,他不能让向兰萱活着离开这里,但他也不能让曲长老等人留在这里送死,正要做交代时,众人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不一会儿,有三人带到了他们跟前,正是秦傅君三人。

    见到这三人又回来了,曲长老讶异,“不是说让你们出去报信了吗?”

    他还左右看了看,想找其他人问问,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秦傅君神情凝重道:“出不去,仙府大门封印了,我等竭尽全力也难撼动分毫,恐怕要那位大行走亲自出手试试才行。”说着也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那位大行走的人影。

    “什么?”曲长老大吃一惊,立问桓玉山,“大长老,怎么办?”

    “难道是他们?”桓玉山滴咕了一声,又回头看向了树上,怀疑是不是那位大王用了什么法子关闭了出口,毕竟那位说了要展开一场猎杀,不关门怎么猎杀?

    然现在不是因此而犹豫的时候,他立刻将曲长老带到了一旁,避开众人低声交代道:“树上有几个大妖,实力非同小可,此地不宜久留,你立刻带大家转移,暂时不要管别的,先找到那位探花郎,有关这里的一切,要撬开他的嘴巴。”

    曲长老沉吟道:“人虽在我们的控制下,却在大业司人员的手中,那些大业司的人怎么办?定会阻挠!”

    桓玉山断然道:“那些人已经不能留了,不能让他们和向兰萱照面。倘若真的出不去,一旦树上的大妖发作,只有那些人消失了,才能继续利用向兰萱的实力。记住,那个探花郎可能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的关键。”

    曲长老:“好,我来处理。”

    “你速去办,我得去看着那位大行走。”桓玉山话落闪身而去,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曲长老也不敢迟疑,迅速召集人手快速撤离了此地。

    就在这些人离开了片刻之后,又有一队人手悄悄摸到了“神树”下,正是大业司那一队裹挟了庾庆等先行离开的人手。

    他们也不是直接靠近的,而是绕着“神树”兜圈,兜到了大树底下才停下。

    十几人躲在花草丛中东张西望。

    说实话,庾庆几个被这些人的行为搞的有些提心吊胆,因为他们几个知道这大树就是仙府里的仙宫,而仙宫里住着一位修为高深的蜂王,就这样直接摸到人家眼皮子底下来,不是找刺激是什么?

    “大行走呢?咱们兜了一圈又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南竹忍不住都囔埋怨了起来。

    大业司众人也颇感奇怪,不是说大行走来了这里吗?

    庾庆却在这时接了一句,盯着树上道:“大行走他们很有可能已经上去了。”

    南竹、牧傲铁、百里心瞬间瞪大了眼睛瞅着他,躲都来不及,还敢往这树上扯,想干什么?

第六四八章 逃脱

    “上去了?”大业司领头的那位有些疑虑,抬头看着上面,“何以见得?”

    现在某种程度上,他这边对庾庆还算信任,因为庾庆有句话把他们说放心了,落在了昆灵山手上只有死路一条!

    想想也确实,他们大业司目前是对方唯一的退路。

    庾庆反问:“阁下不懂歌舞吧?”

    “呃…”领头的一愣,纳闷道:“大男人有几个懂那个的,也听,也看,懂不敢说,你什么意思?”

    庾庆一副很懂的样子,朝上抬了抬下巴,“上面的歌舞声,没听出来吗?有迎宾的意思。谁迎宾?总不能是大行走他们在迎宾吧。”

    领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上面是在迎接大行走他们?”

    百里心的眼神里藏着讶异,显然很意外庾庆居然还懂歌舞,说实话,她连声音都听不太清楚,距离太高了。

    南竹和牧傲铁则一脸死板地盯着庾庆,他们对庾庆的品味还是比较了解的,穷山恶水的也没地方看歌舞,最多也就是点偷看女人洗澡的雅量,哪懂什么歌舞。

    两人已经感觉到了老十五的心怀不轨。

    庾庆两手一摊,“大行走他们往这来了,树下不见人,树上有欢迎客人的歌舞动静,你觉得呢?”

    尽管不知道老十五想干什么,南竹还是帮腔道:“看来大行走在上面的可能性很大。”

    领头的倒是颔首道:“如此说来,可能性确实很大。”

    庾庆又道:“有点麻烦了,昆灵山的人可能也在上面,一见到你们露面,知道事情即将暴露,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领头的道:“那就由不得他们了,有大行走在场盯着,他们翻不起来什么浪来。”

    庾庆:“话可不能这样说,昆灵山的人既然敢对大业司行不利,搞不好已经做了什么准备,未必会怕大行走,否则不敢这样做。情况不明,冒然出头,对大行走恐怕会适得其反。”

    闻听此言,大业司一干人都沉默了。

    庾庆忽又看向南竹等人,“你们要是不怕的话,也许我们几个出面最合适。”

    众人闻言不解,南竹狐疑道:“我们出面做甚?”

    庾庆往树上抬了抬头示意,“他们是不方便上去的,昆灵山的人一旦见到大业司的人,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必然要翻脸,恐对大行走不利,我们则不一样,昆灵山人员若真在上面,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跟大业司的人混在了一起。

    我们先爬上去看看情况,若他们真的在上面,机会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暗中提醒一下向大行走,让她有所准备,免得着了昆灵山的黑手。”

    大业司众或皱眉,或沉吟,皆在思索的样子。

    牧傲铁和百里心面面相觑,南竹则瞪大了眼睛,一手指向了树上,难以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你没搞错吧,就我们几个上去?”

    他在提醒庾庆,你别忘了那个“蜂王”很有可能就在上面,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凭我们几个的实力跑上去找死吗?

    庾庆身形稍微偏转,避开了旁人的目光,才对南竹使眼色,“如果上面真的是在迎接大行走的话,说明这棵树上的存在还算友好,我们先偷偷观察一下情况,凭我们之间的默契配合,问题应该不大。”

    南竹惊疑不定,不过闭嘴了,知道其另有所图,没再说什么。

    谁知那位领头的却沉吟道:“还是等两位行走来了再决定吧。”

    他们来的路上留下了标记,乐殊和甘离完事后会顺着标记找来。

    庾庆反问:“等到什么时候?你觉得两位行走多久能把事情给办完?万一大行走就在这等的时机内出了事怎么办?

    两位行走不惜对昆灵山的人直接下杀手,也要赶来跟大行走碰面是为什么?就是怕大行走遭受意外。

    如今我们可能已经到了大行走的跟前,却不想办法跟大行走碰面,反而拖拖拉拉,真要因为这个让大行走出了什么意外,你确定你吃得消那个后果,你确定那是两位行走乐见的?

    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行走一旦出了什么事的话,昆灵山便不会让我们当中留下任何活口。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们冒险,上去查探的事交给我们便可。”

    说罢挥手,示意南竹等人跟他一起上树。

    领头的被说的很犹豫,见状还是忍不住喊住,“怎么,你们几个全部上去吗?”

    庾庆转身面对,“没有默契配合的人协助,我也不敢轻易上去,怎么,你还怕我们跑了不成?”他直接指了向真示意,“你留下,权当暂时当个人质好了,免得认为我们一伙的会全跑了。”

    南竹和牧傲铁的嘴角同时微微抽动了一下。

    向真张嘴哑了哑,终究还是做了实在人,闷了声,没说什么。

    然后庾庆一招手,自己先闪身蹿到了树根上,向大树飞掠而去,南竹等人自然跟上了。

    很快,一伙人便看到了几人所到之处有流光沿着树表飞逝而上,把一群大业司的人给看的心惊肉跳,纷纷后退躲进了高大的花草丛中偷窥。

    唯独向真站在原地不动,昂头看着,后被冒出的一人给扯进了花草丛中。

    踩着树表一路飞踏而上的四人也发现了这流光的异常,每在树上点踏一步,都会有一道流光倏地飞逝去大树上面,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煞是好看。

    几人遇上第一根树杈时,在庾庆的带领下跳了上去暂时歇脚,伸头一看地面,离地已是非常高了。

    南竹见四下无外人,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低声问:“老十五,你疯了吧,干什么要往这树上冒险?”

    就他,哪能忍不住不问,不问才奇怪了。

    这种事,就算他不问,估计牧傲铁也忍不住。

    庾庆反问:“不冒险怎么摆脱他们,动手不成?你想想,能派来看着我们的,咱们也不清楚这帮人的修为实力。”

    逃跑?南竹讶异,看了眼树上,“不上去找向兰萱了?”

    庾庆:“上去就能找到向兰萱了?”

    “……”南竹无语,才反应过来为何瞎扯向兰萱可能在树上。

    百里心忽冒出一句,“你不是说能听出上面的歌舞在迎宾吗?”

    南竹苦笑摆手,示意她不要问了,老十五这家伙能听懂歌舞才怪了,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咱们不能落在昆灵山手上吗?咱们就这样跑了,不帮着大业司那边,难道要坐视昆灵山那边得逞不成?”

    庾庆:“要帮也要分时候吧,现在怎么帮?昆灵山敢暗中做手脚,恐怕没那么简单,大业司的人只怕未必是昆灵山的对手。现在大业司的人已经知道了昆灵山有问题,能找到向兰萱自然会通知,和我们留不留下有什么关系?

    我们留下也改变不了结果,有机会跑为什么不跑?

    他们要搞什么让他们搞去,我们先闪开搞自己的事,剩下的等他们分出了胜负再说。”

    “好吧。”南竹唏嘘摇头,“只是这般欺骗大业司,就怕大业司回头找我们算账。”

    庾庆嗤了声,“怕个屁,咱们是被那蜂王给抓了才没回去,不存在什么欺骗。咱们为了向大行走舍生忘死,大业司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呃…”南竹凝噎无语。

    头次跟着亲身参与机密事宜的百里心怔怔看着庾庆,那神色反应有点惊为天人的感觉。

    “都别啰嗦了,这里不是废话的地方,走吧。”庾庆大手一挥,又带着几人继续往树上蹿。

    结果自然是没有往上面该去的地方去,找到了能躲避视线的树杈,几人迅速绕往了大树的另一个面,快速跑到了树后,借着大树的遮掩落地,然后遁入了花草丛中悄悄开熘。

    除了庾庆外,其他三人都有种做梦的感觉,居然这么轻松就从大业司的控制下跑了?

    偷偷摸摸观察着四周跑出一段路后,跟在后面百里心忽想起什么,问了声,“向真怎么办?”

    庾庆回的轻松惬意,“随他们怎么办。”

    他早就烦了那跟屁虫似的家伙。

    百里心无语,很想问,你就这样让人家当人质的?

    牧傲铁则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两眼,倒是想让这女人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下场。

    他知道不可能让这女人再活着出去了,暂时来说,要照顾老七的心情,加之这位大箭师还能充当帮手,暂时不会动。

    对于向真被坑,南竹也只是嘿嘿乐了一声,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没什么不正常的,总之他们现在又自由了,看了看四周也问了句,“老十五,咱们这是往哪去?”

    庾庆:“目前看来,那藤妖并未对其他人泄露什么,否则大业司和昆灵山的人不会是这种反应。咱们想安全进入那棵大树里面,还得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先找到藤妖说的那个地方采粉。”

    一行四人又继续趁夜摸黑,朝着藤妖指点的那个山嵴方向赶去,那是他们的路标。

    途中,百里心的弓和箭都抓在了手上,随时准备的样子……

    等了好一阵,还不见树上有什么反应,躲在花丛中的向真渐渐等的有些焦虑了。

    就在向真想上去看看时,远处花草丛中有动静朝这边拱了过来,很快,负责警戒的人带回了一群人,是乐殊和甘离带着人马追踪路标赶来了。

    还有一个被绑着扛来的昆灵山弟子,口角和衣衫上都有血迹的颜药。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故而留了条命绑来了,跟随他的其他昆灵山弟子已全部被屠戮一尽。

    甘离见面便问派出的领队,“大行走呢?”

    领队看了看树上,“好像在上面。”

    乐殊狐疑,“什么叫好像在上面?”

    领队:“我们猜的,上面有歌舞声,像是在迎宾。”

    已在四处观察的甘离忽发现了不对,又问:“探花郎呢,那几个家伙呢?”

    领队道:“上去查看了,要确认大行走在不在上面。”

    闻言同样观察了下的乐殊沉声道:“那你的人怎么都还在这?你不会说,你就派了他们几个去查看吧?”

    领队忙辩解道:“昆灵山的人也有可能在上面,我们冒然跑上去露面,怕会给大行走带来不便。他们几个则不然,昆灵山这边的人手应该还不知道他们跟我们在一起……”

    他一顿叽里呱啦的,把庾庆说服他的那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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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洞房不败”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人生南北多歧路,江风吹倒前朝树。

    功名富贵无凭据,水流花谢投票处。

第六四九章 人质的惆怅

    那一套说辞,说的还挺有道理。

    甘离却追问道:“探花郎上去了多长时间?”

    旁听的向真满脸疑惑神色,奇怪这些人称呼张兄“探花郎”是什么意思。

    尽管“探花郎”的名气对许多人来说挺大,但他是真的没听说过,也许听说过,但真的没往心里去。

    领队道:“快小半个时辰了吧。”

    甘离当即训斥了一声,“胡闹…”

    想再骂点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她想告戒对方,如今这“探花郎”的作用在地师大人的眼里可能比大行走还重要,怎么能把“探花郎”扔出去冒这个险,前面的一些话都白交代了?

    然而这种话只能是放在心里,实在是没办法说出口,人家以大行走的安危为重也没错。

    乐殊自然知道她的担忧,看向了上方,沉声道:“我带两个人上去一趟吧。”

    甘离担忧道:“能行吗?”

    乐殊沉声道:“找不到大行走,又丢了那位探花郎,回头是没办法交代的。你留心上面的动静,情况不对我会给出异常声响,你听到后立刻带大家撤离。”

    甘离沉默不语。

    乐殊则点了两个人,带着飞向了大树,一路顺着大树飞蹬而上。

    树太高,不多时,三人便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后来,一群人都竖起了耳朵,都隐约感觉上面的歌舞停止了,皆屏气凝神等待着。

    众人并未等太久,又见三道人影飘落了下来,正是乐殊三人。

    见到三人平安无恙的样子,甘离急问:“怎样,大行走可在?”

    乐殊沉声道:“上面有五位大妖,一位居中称大王,据那位大王说,大行走和桓玉山确实上去过,不过都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甘离皱眉四处看了看,又问:“那位探花郎还在上面?”

    乐殊摇头,“那位大王说,压根就没见过那几个家伙上去,不过他感觉有几个人上过树,只不过绕到树的另一边后又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说的人。”

    甘离:“跑了不成?”

    乐殊已经冷眼盯向了那位领队的。

    领队的顿紧张道:“不应该呀。”说着又指了向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还留了他在这里做人质…”赶紧把庾庆留人做人质的经过又讲了遍。

    “人质?”乐殊听的冷笑一声,他和甘离是向兰萱的身边人,对有些事情知道的比较多,当即问向真,“你知不知道那个‘张之辰’的真实身份?”

    向真疑问:“不是龙光宗的弟子吗?”

    乐殊又冷笑而问,“朝阳大会之前,你认识他们吗?”

    向真迟疑着摇头。

    乐殊指着他,质问领队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跟那几个家伙压根没什么交情,你居然让他们扔下这种人做人质?你脑子干什么吃的?”

    “我…”领队的支支吾吾,想说明明看着就是一伙的。

    他当时也确实是一时情急,关切大行走的安危,让庾庆钻了空子。

    向真低头沉默着。

    甘离又问乐殊,“你确定那位大王没有说谎?”

    乐殊沉吟道:“应该没那个必要,他说了,只给了大行走和桓玉山一天的时间,后天天亮前若不能将那位探花郎交给他,他就展开一场猎杀。”说着扫了众人一眼,“给我们的时间也是一样,不能交人给他,我们也将成为猎杀对象。”

    众人面面相觑。

    甘离琢磨了一阵后,问:“那位大王实力如何?”

    乐殊:“不知道,我不敢试探,想必大行走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甘离问:“你觉得大行走见到了那位大王后,会去哪?”

    乐殊还有她,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往出口方向看去,都有同样的想法,估摸着向兰萱见到那位大王后应该是要想办法出去的,要跟地师大人联系。

    “走!”乐殊挥手招呼了一声,带着众人紧急向出口方向奔赴而去。

    他们知道出口被关闭了,现在赶去,也许还能碰上大行走。

    现场唯余一人,向真仰头看着那棵大树,神情莫名。

    竟没人理会他这个“人质”,他这个“人质”居然直接被人放弃了。

    疾行中的乐殊等人回头看去,只见向真飞身而起,踩着树干一路飞奔而上,竟孤身直闯了上去。

    他们还是没管他,火速奔离。

    扶摇直上的向真忽一个凌空翻身,落在了树杈广场上,放眼扫去,见到一尊尊的熊熊火炉,见到两名光着上身的男子和两名妖娆女子在击鼓歌唱,似乎要在歌舞中渡过这漫漫长夜才能不负今宵。

    还有一蓄着八字小胡须的花衣男子侧卧在中间的大鼓上,单臂曲肘支撑着脑袋,一手在倒在跟前的酒坛肚子上轻轻打着拍子,闭目着,脸上是酒意满满的微笑。

    酒气更是充斥在这片广场上。

    背着剑的向真径直走了过去,走到了一座座鼓中间,问道:“谁是大王?”

    载歌载舞敲鼓的四人停下了,一起看向了醉醺醺的花衣男子。

    于是向真走了过去,站在大鼓旁拱手道:“向真见过大王。”

    花衣男子慢慢睁开了双眼,“找我做甚?”

    向真:“斗胆请教大王,之前有没有一个胖子、一个大块头、一个小胡子还有一个背着弓箭的三男一女上来过?”

    花衣男子打了个酒嗝,哼哼笑道:“刚刚上来了三人也有打听这四个人,不曾上来过,我没见过。”

    向真默了默又问:“他们说,一天后,若是不能把那个小胡子交给您,您就要展开一场猎杀,是这样吗?”

    花衣男子莞尔,“是的。”

    “谢大王指点。”向真拱手谢过,转身就走。

    不过他并未离开这里,而是走到了广场边缘面对外面的夜色盘膝坐下了。

    对于这一幕,侧卧在鼓上的花衣男子有些意外,也确实感觉到了向真与其他人的不一样,他刚刚就感觉这人气质上透着一股赤真。

    在他的挥手示意下,冬冬冬的鼓声很快又响起,嘿呀嘿呀的歌声也又响起。

    不一会儿,花衣男子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拎着酒坛,走到向真边上,在向真偏头注视的目光下倒了一盏酒。

    就如同之前对向兰萱他们一样,一盏酒送到了向真跟前,“来者是客,请满饮此杯。”

    客随主便,向真略点头表示谢过,接了酒盏,放在嘴边,直接昂头一口干了,然后舔着嘴唇回味了一下,给出了两字评价,“好酒!”

    接回酒盏的花衣男子笑了,竟弯腰蹲身,坐在了向真的边上,他倒没有跟向真一样盘腿,一双赤足悬空在外晃动着,笑问了一句,“不怕我酒中有毒吗?”

    向真摇头,盯着外面的夜色,神情惆怅道:“杀我不用下毒。”

    “哈哈……”花衣男子仰天大笑,笑的好不开心的样子,笑了个痛快后,随手放了酒盏,抱起了酒坛对口一番畅饮。

    之前上来的人,包括后面的乐殊几人,无一人敢喝他的酒。

    放下酒坛抱在怀里后,他又观察了一下向真的神色,问:“小兄弟好像有什么心事,可否说来听听?”

    向真确实有点心事,那个“人质”做的,感觉心里有点堵的慌,摇了摇头。

    花衣男子又问:“那你坐在我这里做甚?”

    “等人。”向真回了句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起身,“不方便的话,我下去等。”

    “没事没事。”花衣男子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又将其重新摁坐了下来,“就坐这里慢慢等,没事。”

    回头又朝跳舞的那边比划出了一个“二”的手势。

    于是一女停止了跳舞,飞身落在了一处洞口,进入了树洞内,不知干什么去了。

    得了主人的允许,向真也不矫情,安心坐在了那。

    见一旁又在抱着酒坛子喝,忽问了句,“他们把小胡子抓来后,你会杀他吗?”

    花衣男子放下酒坛,手背擦了把嘴,“怎么,是你朋友吗?”

    向真想了想自己被卖掉的情形,轻叹摇头,“在他眼里,我肯定算不上他朋友。”

    花衣男子奇怪道:“那你关心他的死活干嘛?”

    向真:“如果要杀他,能不能让我先跟他打一场。”

    “打一场?为什么?你们有仇吗?”

    “无仇,就是想跟他打一场,想感受他的剑意,可他一直不答应,我追着他,才误入了此地。”

    “哦,这样啊,原来是想领悟他的剑意。”花衣男子一副一听就懂的样子,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放心,这事交给我,抓到他后,一定让你如愿,我一定逼他跟你打一场。”

    向真刚想谢过,忽眉头一皱,抬手捂了捂肚子。

    花衣男子见状笑道:“是不是感觉有冷热酒力令腹内有疼痛感?无须紧张,任由酒力洗入经脉便可,无妨的。”

    他抬手一指,“这棵树,名为‘地元仙擎’,乃百邪不侵的仙树,我这酒便是采集这树上果子酿造的。

    修行遇上桎梏,境界裹足不前,乃常事,修行中人穷其一生止步于初玄者不计其数。常喝此酒,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对玄级修为的境界突破有妙效。普通人和修为太低的人饮此酒则犹如饮下剧毒,必肝肠寸断而亡。”

    捂住腹部的向真闻言讶异,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真有如此奇效的话,放在修行界岂不是要让人抢破头?

    这时,一女来到,端了两只木碗来,木碗里还放着两只木调羹,跪坐在了两人跟前奉上,“大王。”

    花衣男子将酒坛子放在了一旁,拿了一碗递给向真,“尝尝,想在这里立足,这可是好东西。”

    说罢也不容向真客气,硬塞了一碗在向真的手上。

    向真搞不清碗里是什么,像是一碗浆湖,似锦似彩,有珍珠般的光泽,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吸一口就有神清气爽感。

    花衣男子也拿了一碗在手,先舀了一勺入口品尝,“此乃我族人酿造的蜜浆,有一定的解毒功效,胜过一些灵丹妙药,普通人的一些病患,只需一口便能通泰,也能止你此时的腹痛,吃上这么一碗,七天之内外界的邪气也难侵你分毫。味道还是不错的,小兄弟尝尝看。”

第六五零章 翻脸

    见他说的那么好,向真也挑了一小勺,入口便感甜香,咽下又感清爽直透毛孔,也果真快速压制住了腹内的不适。

    也确实甜蜜可口,清香爽润,当即一勺接一勺的美滋滋享用。

    如此美味一尝,刚才的抑郁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吃完密浆,花衣男子又请他喝酒,三碗酒下肚后,花衣男子问起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向真大致着说了下,话聊开后,花衣男子又问了些外界的事情。

    稍做接触,向真感觉这人似乎也不坏,便试着问了声,“你真的要猎杀所有闯入仙府的人?”

    花衣男子嘬了口酒摇头,“能跟我坐在一起喝酒,你可以除外。”

    向真再问:“其他人都要杀吗?”

    花衣男子:“小兄弟,几千年了,我在这里呆了几千年,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这里?”

    向真:“愿请教。”

    花衣男子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怎么说呢,反正就是突然有一天,仙府里涌入了大量的邪气,导致仙府不再宜居,能走的几乎都走了,留下了我。

    仙子离去前有交代,说各仙府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也都在想办法净化。

    镜花苑内,因我族不惧邪气,且能一点点炼化邪气,于是仙子将类似交代指派给了我族。

    那时候的邪气多且乱,仙府里许多能动的活物都被邪气侵染了,有的致死,有的成了邪魔,于是我便开始猎杀,后来总算是杀光了,至少没有再发现还有苟活的。

    你问我为什么要猎杀闯入仙府的人,不杀留着干嘛?是留着祸乱这仙府,还是放出去祸乱外面的世界?还是杀了当花肥的好。”

    向真沉默了一阵,“我出不去了吗?”

    花衣男子:“不是我不想让你出去,至少我是没办法开启封印的,所以要找到你说的那个小胡子,搞清楚他是怎么打开的仙府大门,你才有可能出去。若实在是出不去,也没关系,留下来陪我好了。”

    说到这,还嘿嘿笑了起来。

    于是向真多喝了不少酒,这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

    花衣男子问的也多,知道了外面二十年一次的朝阳大会,知道了外面人世间和修行界的框架。

    吐着酒气的向真把外面的花花世界告诉了他,花衣男子听的一脸神往,听到半仙境界称尊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际渐露了鱼肚白,算是天亮了,向兰萱和桓玉山还在玉石牌坊下的出口折腾。

    一人出手轰击,两人联手轰击,用尽了办法,都无法撼动封印分毫,强大的攻击之下甚至没什么大的声音,感觉再大的攻击力量都能被封印给吸收。

    最终两人只能是罢手,脸色都不太好看,万一真出不去了,那可不是儿戏。

    向兰萱环顾四周,沉声道:“看来只有找到那位探花郎了。”

    桓玉山附和一声,“对,他既然敢进来,就一定了解情况。”

    向兰萱瞥了他一眼,“那也未必,当初的小云间,他其实就不了解里面的情况,凭着胆大和脑袋硬,就直接往里闯了。”

    桓玉山闻言大惊,“不会吧?天下第一才子有那么愣的吗?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敢往里闯?那我们跟进来的岂不是被他给坑了?”

    向兰萱:“按理来说,这次应该不至于,上次小云间他是被妖邪给蒙蔽了,是被骗进去的。不管怎么说,现在找到那家伙才是最要紧的,走吧,到处找找看。”

    桓玉山忙劝阻道:“大行走,目前这里没有人看守,我们最好还是就在这等着,以防那位探花郎摸到这里熘出去了。还有,不知这入口会不会偶尔自行开启。找人的事交给我昆灵山弟子去办便可,他们找到了人会往这里来的,找不到人也会来此联系我们。”

    他其实就是想拖住向兰萱,想给门中弟子处理掉大业司的人多争取点时间。

    至于找庾庆的事,他一点都不急,在他看来,庾庆已在他们的掌控中。

    向兰萱想了想,没说什么,却飞身而起了,轻飘飘落在了玉石牌坊上,裙子一抖,翘个二郎腿坐在了上面等。

    桓玉山见状,略松了口气,他也没有守在这等,目光注意到了附近的山嵴制高点后,一个闪身飞了去,飞到了山嵴上登高望远观察着四周。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留心到有人正在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向入口处接近,定睛细看,发现还不止个别人,而是有一群人正在借助花草和地势的遮掩潜行。

    若不是天色已经开始大亮了,而他又多了份小心站在了高处,恐怕也难发现。

    发现后再细看,仅从那些人的服饰上就看出了不妙,不是昆灵山弟子的服饰,哪来的一群人在偷偷摸摸接近已经不用多想了。

    这些人不是被本门弟子看着吗?怎么会集体出现在这?他立马意识到出问题了,神色略变,一个闪身飞下了山,直接向入口处飞掠而去。

    他的穿着太显眼了,一身白,潜行中的大业司人员立刻发现了他,也根据穿着认出了他是谁。

    才意识到人家刚刚在暗处居高临下,应该已经发现了他们。

    再见到坐在牌坊上的向兰萱,甘离意识到了不妙,一声大喊,“大行走小心!”

    不管有没有问题,先这样喊总不会有错,真有误会是可以解释清的。

    落在牌坊下的桓玉山忽对上面的向兰萱沉声道:“大行走,这封印有异常。”

    向兰萱一怔,立刻翻身落下,欲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在甘离的提醒声恰在此时传来,令她心中一咯噔。

    听到声音的桓玉山顿原形毕露,也不再客气了,直接一掌狂轰而出。

    有所戒备的向兰萱不至于太仓促,人未落地,在空中掌对掌,硬接了一招。

    轰!桓玉山脚下尘土如冲击波般荡向四面八方。

    向兰萱人也震的弹飞向了空中。

    她刚在空中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盯向下方,桓玉山已身化白影,一闪而至,再次杀来。

    两人当即在空中打成了一团,快如魅影般来回穿梭交织,离地距离越打越高。

    匆匆赶来的大业司人员震惊,没想到桓玉山居然有此实力,居然能与大行走正面交锋。

    砰!当空一声震响,一道人影如流星般砸向地面,看那裙袂飘飘的样子便知是向兰萱。

    乐殊等人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向兰萱稳住了下降速度,落地后连退了五六步才被闪来的甘离扶住,嘴角已渗出了一抹血迹。

    紧接着,桓玉山的身形从天而降,闪落在了对面,捋须哈哈道:“比我想象的更逊色,看来皇后娘娘上次在大行走身上留下的伤还没有痊愈。”

    向兰萱冷眼盯着他,冷冷道:“看来你早已经突破到了高玄境界,在大业司面前装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委屈你了。”

    桓玉山:“没办法,在外人眼里昆灵山就是一块大肥肉,免不了会遇上个把得寸进尺的人,千年大派总得有些自保的实力。”

    向兰萱回头看向一旁的甘离,“你们怎么进来了?”

    甘离咬牙道:“昆灵山假传大行走法旨把我们骗进来的,是我等湖涂,不加细想就冒然进来了。”

    “贼人有心算计,也怪不得你们。”向兰萱挥手拨开她,示意她退开,并没有责难的意思。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低估了昆灵山的胆量,之前也有让昆灵山帮忙去传令。

    桓玉山不愿再听他们的废话,盯着一群人沉声道:“你们手上的阿士衡呢?”

    向兰萱讶异,亦偏头问道:“探花郎在你们手上?”

    身后的甘离尴尬道:“本来在的,但是那家伙太狡猾了,让他给熘了。”

    “够了!”桓玉山脸色沉了下来,“用不着在老夫面前唱戏,捏在了手上,还能让人跑了,你们当老夫傻吗?把人交出来,除了她,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手指向了向兰萱,摆明了唯独不会放过她。

    甘离无语,问题是他们拿什么交?想交也交不出来。

    向兰萱忍不住乐了,她自然是清楚自己并没有跟手下唱戏的,其实她也想问问,抓到手了怎么还会让人熘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桉,桓玉山沉声道:“真的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你罚一个看看!”

    乐殊的声音突然在后方响起。

    向兰萱挪步偏了身,一边戒备桓玉山,一边看乐殊那边,结果见到乐殊推了个狼狈不堪的人出来,手中剑就架在那人脖子上,正是被绑的颜药。

    见此状,桓玉山一张脸阴了下来,见到大业司的人,他就知道出事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乐殊道:“老匹夫,这是你亲传弟子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一场变故后,这是你仅剩的一名够资历的亲传弟子,他要是死了,你那些菜芽似的年轻弟子怕是接不上你的趟。”

    “哈哈。”向兰萱大笑了起来,感觉有点意思,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逆势而为抓了对方的软肋。

    桓玉山已经顾不上别人的嘲笑,盯着徒弟怒斥道:“什么都给你准备的好好的,傻子都能看住的人,你干什么吃的?”

    颜药羞愧难耐,摇头道:“师尊,不用管我,尽管放手而为!”

    乐殊当即手一紧,在他脖子上抹出了血痕,“桓玉山,你敢妄动,我就先拿你弟子垫背!”

    颜药再次大喊,“师尊,宗门为大,不用管我!”

    桓玉山绷着一张脸,脸上郁积的杀气难消。

    乐殊忽道:“大行走,你先走,这里我等自会应对。”

第六五一章 救徒

    之所以让向兰萱先走,既是为了表忠心,也是没得选择。

    都看到了大行走被打落在地的情形,都看出了大行走受伤不轻,那位桓大长老话说的也很明了,大行走被皇后娘娘打伤的伤本就没好。

    基本可以判定此时的大行走不是这位桓大长老的对手。

    人家说什么放过他们的话,他们是不信的,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对昆灵山来说,眼前的事不可能让任何不可靠的人走漏风声。

    大业司也容不下叛徒,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

    目前也只有保住了大行走,才具备更多的可能性,起码大行走是最具实力闯出去的人,有了万一,给他们报仇的可能性也更大。

    之所以敢让向兰萱先走,也是因为手上有人质。

    都是干惯了这种事情的人,看的很通透,如果人质有用,他们就不会有事,如果人质没用,谁也跑不了。

    向兰萱瞥了他们一眼,这个时候也没有喊情喊义的话,无论是这些手下,还是她自己,都知道最佳的选择是什么,当即警惕着桓玉山,慢慢后退开了。

    然后就在桓玉山的眼皮子底下,一个闪身而去,遁往了山嵴地带。

    都是具备遇险经验的人,知道旷野中不容易遮挡身形,借助山地的掩护才更容易脱身。

    至于之后怎么跟手下会面,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知道人已经进来了,自有留下标记碰头的办法。

    眼见向兰萱飞走,桓玉山下意识挪步,乐殊陡然一声怒喝,“你试试看!”

    手上的剑锋再用力,颜药的脖子上已是鲜血淋漓,衣领子都被鲜血染透了。

    桓玉山不得不握拳止步,虽一脸森冷,却又不敢轻易拿这些人怎么样。

    如对方所说,颜药确实是他的一个软肋,灵谷藏着昆灵山最大的秘密,而他这一脉又控制着宗门禁地灵谷,他能把灵谷交给颜药来打理,可见有多信任。

    他这辈子无儿无女的,不说把颜药当儿子看,但确实是当做了衣钵传人。

    正是瞅准了这一点,乐殊和甘离才会杀了其他人而不杀颜药。

    对某些方面,大业司还是有一定掌握的。

    颜药惭愧呐喊,“师尊,不要管我!”

    乐殊抓住他的手快速点在了他的身上,直接让他闭嘴了,然后拉着他后退。

    甘离当即挥手示意,一群大业司人员皆高度戒备着后退。

    桓玉山沉声道:“我已放了向兰萱离开,你们还不放人吗?”

    乐殊边退边冷笑道:“桓大长老在开玩笑吗?我们现在把人给了你,岂不是找死?”

    甘离也补了句,“桓大长老尽管放心,只要我们平安,你弟子自然也会平安,这么好的一张牌,我们又怎会轻易毁了。”

    桓玉山一声冷笑,“堂堂大业司,还真是干惯了这种胁迫烂事。”

    乐殊他们不理会他的嘲讽,迅速撤离,迅速朝向兰萱离去的山嵴方向撤去。

    一群人边撤边戒备着后方,桓玉山屹立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倒是令他们放心不少。

    把持着颜药的乐殊调侃了一句,“颜兄,看来你师父还真是挺宝贝你的。”

    颜药愧而闭目,被点了哑穴,也说不出什么。

    一群人蹿入山中后,迅速流窜,现在也不是找地方藏身的时候。

    好不容易天亮了,能看清这仙府的美景了,一个个却无心欣赏这山中的奇花异草,都只顾着一路跑啊跑,跑的同时高度戒备四周。

    跑了好远一段路,闯入了一处山谷时,谷中突然传来“嗡”一声闷响回荡。

    众人一惊,迅速戒备四周,挟持着人质的乐殊则迅速将颜药给拉紧了些,剑更是在颜药脖子上没放开过,挟持着颜药转圈警惕四周。

    然就在他挟持着颜药转圈背对上了一侧的山壁时,那处山壁宛若天崩地裂般爆开。

    崩开的碎裂山石狂暴喷射。

    距离有点近,勐回头的乐殊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好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打中了后背,打的他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闪念间猜到了是谁出手偷袭,欲要抹开颜药脖子的剑硬是无法再用力,瞪大的眼珠子似乎都要冒出来一般,还有碎石直接打进了他的身体内,血窟窿溅血,整个人抱着颜药击飞了出去。

    “啊……”

    乱石狂暴横扫之下,一阵惨叫声连连,修为稍差的,被一块块乱石击穿了身体,有些被大点的石头直接砸飞了,对面的山壁也被强大的轰击力打的轰隆垮塌了半边。

    甘离掌剑齐发,拼命抵御击来的乱石。

    一道白影从崩开的山体中跟着爆开的碎石而出,出手抓向了甘离。

    对甘离来说,对方出手的速度太快了,掌剑刚仓促着噼开了轰来的石头,一只手爪便倒扣在了她的脑袋上,发髻崩飞,五指抓住了她的脑壳。

    她立刻挥剑横扫,欲与之玉石俱焚,然对方强大的修为从天灵盖直透她全身,整个人宛若要爆裂一般,鼻腔里喷出血来,眼角亦冒出了血,腿一软跪下了,挥出去的剑也下意识杵在了地上,强行支撑住了自己未倒。

    一袭白衣抓着她脑袋、站在她跟前的人正是桓玉山。

    甘离的口角和鼻孔在淅沥沥渗出血滴。

    血淋淋的乐殊侧脸上,半边脑壳塌陷,脑浆和鲜血流淌着,眼睛依然瞪大着,似乎依然在噩梦中。

    几十号人大多在地上哀鸣呻吟,唯有十几号人连滚带爬而去,也顾不上了两位行走的死活,实在是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简直是天差地别。

    桓大长老未管那逃逸的十几号人,冷眼盯着跪在跟前的甘离,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那位探花郎在哪?”

    甘离承受着体内的痛苦,颤抖着,咬牙道:“我说,我都说,请大长老饶过,人没有丢,被‘神树’上的大王带走了。”

    她怎知那大王?桓玉山顿一脸惊疑,皱眉略思索一阵后,突然提爪,一颗大好头颅犹如摘果子般轻松摘去了,信手一挥,头颅飞出,在对面的山石上“啪”一声撞了个扁碎流淌,以泄之前的愤恨。

    之所以不再多问便杀了,是因为没有了再问的必要,对方这个时候说的若是假话,再逼问也不会说真话,他也没时间慢慢审问,若说的是真话,也没了留下的必要。

    喷射的鲜血不能近他身上分毫。

    拄剑跪地的甘离噗通倒下。

    桓玉山走到了乐殊的身边,一脚拨开了乐殊的尸体,五爪一张,隔空摄起了弟子颜药,迅速出手解开了其身上的禁制。

    恢复自由的颜药感受了一下体内恢复流转的修为,再看看血肉模湖的四周,亦心惊肉跳,他也是头次见师父如此大开杀戒,如此场景竟让他一时间忘了羞愧。

    桓玉山又闪身到了山顶上,一脚跺地,山头轰隆崩塌,无情地盖向了下方的死者以及还未死的挣扎哀鸣者。

    颜药大惊,飞身而起,躲过了山崩,再落地,脚下山谷已被填平,烟尘滚滚向四周。

    不远处的桓玉山道:“你没把人看住,曲长老赶去发现异常后,必然会率人赶往出口与我会合,你立刻去出口守着,见到曲长老立刻把人领来,沿着山嵴做地面搜索,总之决不能让向兰萱那贱人跑了。”

    他自己则是要在空中搜索,而且现在就要搜搜看,同时也是为了震慑目标,让目标不敢往空旷地带跑,将目标逃窜范围给局限住,以便后面人手来了好搜寻。

    颜药闻言又是一惊,“万一向兰萱也跑到了出口,弟子遇上了该如何是好?曲长老他们搜查时遇上了定然也会遇险。”

    这才刚从人质身份中解脱出来,再落到人家的手上去了,那就尴尬了。

    桓玉山:“你放心,她伤的很重,已是强弩之末,哪怕是你,她也不是对手。”

    闻听此言,颜药顿时有了底气,拱手道:“弟子领命。”

    桓玉山一个闪身腾空而起,直接飞天而去,开始于高空之上搜寻。

    颜药仰望,面露感激。

    关键时刻,师尊把他看的如此重要,宁愿放跑了向兰萱也要救他为先,试问又如何能不感激。

    他转身飞掠而去,遵命去守出口……

    太阳一出,神树上的光辉亦暗澹不见。

    背着剑的向真站在参天巨树上看日出,感受仙府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气象,只是四周的嗡嗡声多少有些扰人。

    一只只拳头般大的五彩蜂围绕着大树飞舞,随着蜂群出现的数量越来越多,近乎将大树给笼罩上了一层薄纱一般。

    这棵树的体量和高度非同一般,蜂群能多到宛若给大树披纱的地步,数量可想而知。

    数不清的五彩蜂群来来回回忙碌着,异常辛勤的样子。

    向真这才知道,这哪是什么仙宫,完全就是一座巨型蜂巢。

    太阳出来后,漫漫长夜过去了,鼓声也消失了,那穿着怪异的两男两女也忙活去了。

    阳光刚好对照着刺眼了,向真才转过了身来,只见花衣男子正躺在一张鼓上打呼噜,似乎睡的挺香。

    他又打量四周,目光很快举向了空地上方遮阳的棚子上。

    其实也不是棚子,是一片长在树上的藤蔓,交织在一起后宛若棚子,叶子碧绿如翠,鲜鲜好看。

    他留心到藤上结了颗果子,一颗长的像葫芦的黑色果子吊在正中央,看藤蔓的形态又不像是葫芦藤,也不知长的是什么果子。

    突然,鼓上睡的花衣男子翻了个身,他腰上的一块牌子在鼓面砸了个“冬隆”声。

    向真目光立刻锁定了响声来处,发现是一块黑木凋刻的腰牌,比巴掌小,牌子上凋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只鸟,一只长了三只脚的鸟。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细看,牌子上凋刻的怪鸟确实长了三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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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二章 算我们倒霉

    当然,向真也就是因好奇看了看,没有心怀不轨窥探的意思。

    花衣男子似乎也被自己腰牌动静给弄醒了,迷迷湖湖睁了眼,伸着懒腰坐了起来,见向真正看着自己,又笑着躺下了,摆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懒洋洋的。

    向真走了过去,指节试着敲了敲鼓面,感受了一下冬冬鼓声,旋即问道:“今天能把他抓来吗?”

    花衣男子知他问的是庾庆,双手抱臂枕在了脑袋下,“谁知道呢。”

    向真沉默了。

    花衣男子扭头看了看他,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一天的寻找时间?”

    向真自然是摇头,等他后话。

    花衣男子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外面嗡嗡乱飞的场景,“它们会飞往各地寻找,会记下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之所以宽宏大量给他们一天的时间找人,是希望进来的人都动起来,这样才好发现他们,才好记下他们大致的位置。

    所以你放心,会找到他的,会把开启出口的办法问个明白的,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一说,向真确实安心了不少,他只想找到庾庆打一场,然后离开这里,对于其它的什么恩恩怨怨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山嵴尽头,蹿出的向兰萱站在了一道深渊前,确切的说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前,光暗对比下令人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她回头看了看来路,神情莫名的叹了声,感觉这次栽的确实有点惨,发现“骄兵必败”果然是至理名言。

    依她个人的估计,乐殊和甘离想用挟持人质的那种办法要挟桓玉山,只怕未必能如意,因为她很清楚高玄境界的修士对比上玄境界有多大的差距,这也意味着前者有更多的能力来进行操作。

    但她并未提醒他们,也未点破可能面对的后果,利用了那些手下拖住了桓玉山,给自己的逃离争取了时间。

    做出这个决定很残酷,可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她若留下,很可能所有人都难以脱身,连她都跑不掉。

    而眼前的天坑也未必是最佳的藏身之地,可她伤势颇重,已是难以支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下去看看环境再说。

    看了看四周后,她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身形不疾不徐地落在了崎区不平的天坑底下。

    到了下面反而能看清下面的环境,到处是嶙峋山石和苔藓,地块贫瘠,长满了一些杂草和荆棘。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开始向着远处看不清的黑暗中走去,意图寻找合适的躲藏环境。

    因路不好走,遇到险阻,她提了一口气,飞身而过。

    然落地时,身体却是一个趔趄,口中“噗”一声呛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着几乎站不稳,赶紧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大石头才没倒下,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

    吊住的一口真气松了,顿感身体虚弱不堪。

    好不容易调匀了气息,继续提着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走到光暗交界处时,她才发现有一大片鲜花生长在躲避光明的黑暗中,是一种脸盆般大的金灿灿花朵,居高临下看,一朵朵笑脸朝天的样子。

    然而她此时无心欣赏这个,只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藏身之所,跳下了石头,稳住了有点摇晃的身体后,继续深入。

    可就在她刚从一尊如虎蹲坐的大石前走过时,石头后面突然冒出一只手来,点在了她的腰上。

    察觉力和反应力皆已迟钝的向兰萱大惊,还来不及反应,身上已经被连点数指,被人在身上下了禁制,已无力动用修为,就算有力,她现在的力也有限。

    没想到这里竟也能有埋伏,她正暗叹“吾命休矣”还不知要受何屈辱的当口,唰一声剑响,一支剑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随时要取她性命的样子。

    此时,她的左右才各冒出一个人来,左右之人都在慢慢往她眼前凑,像看什么怪物似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蒙着面的大块头,也正是拿剑架她脖子上的人。

    其次是一个手指慢慢从她身上松开的人,也同样半蒙着面,但是一看那头发扎着马尾的样子,再加之熟悉的印象,她立马认出了是谁,讶异道:“阿士衡?”

    可谓非常惊讶,这不知跑去了何方的家伙,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钻就遇上了,这缘分还真是没话说。

    没错,出手制住她的正是庾庆。

    此地也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藤妖指点的采花粉的地方,他们几个正在这里干活,放哨的百里心突然跳下说有人来,并且说是向兰萱来了,那真是把他们给吓了个够呛,赶紧躲藏。

    容不得他们多折腾,向兰萱随后就下来了,他们真的是吓得连气都不敢喘,连心跳都尽量施法抑制了。

    谁想,突然看到向兰萱吐血,而且连站都站不住了。

    凭这位的实力应该没必要演这样的戏。

    这才让他们意识到了,这位不是来抓他们的,也并未发现他们的藏身之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像是来躲难的。

    见后面确实没有人再出现,才有了眼前这一幕,否则正常情况下他们哪敢动向兰萱一根指头。

    见她直接叫出了名字,庾庆也很奇怪,摸了摸脸上蒙的很厚的布,下意识问了句,“这也能一眼认出来?”

    向兰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下一刻,庾庆的目光注意到了她的穿着上,发现这位今天穿的有够随便的,而且衣裳明显有些凌乱,也不知遇见了啥事,衣襟都歪了,酥胸半露的,搞的庾大掌门想不盯着那白腻多看两眼都难。

    向兰萱很快发现了他的不轨,有点火大,当即怒斥道:“你眼睛往哪看呢?”

    尽管受制,但大业司大行走的淫威犹在。

    庾庆一脸尴尬地干笑,挪开了目光,很想说不是故意的。

    向兰萱的目光又盯上了牧傲铁,冷漠而肃杀,彷佛在说,你好大的胆子!

    她那股犹在的气势发作起来确实很强大,牧傲铁的手下意识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挺起了胸膛,稳稳拿住了架她脖子上的剑不放。

    好在庾庆还算识相,赶紧抬手拨了拨牧傲铁手上的剑,“自己人,自己人,没必要这样。”

    嘴上说着自己人,其实是因为没搞清状况,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实际上却没有帮向兰萱解开身上禁制的意思。

    牧傲铁只好收了剑归鞘。

    此时,蒙着脸躲藏的南竹和百里心也冒了出来,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大行走。

    向兰萱抬手将自己胸前的衣裳收拾了一下,同时扫了几人一眼,也不客气,直接索要东西,“你们身上应该带了疗伤药,给我一点,我受了点内伤。”

    她出来的太匆忙了,也大意了,身上几乎没带任何东西,否则也不会一副睡觉的穿着跑出来。

    也是因为没能及时服用灵丹妙药,才导致一路疾逃之下伤势越重,才导致落入这里时连站都站不稳。

    “有有有。”南竹赶紧凑了过来拍马屁,摸出了小药瓶,倒出了一枚碧澄澄的芳香丹丸。

    庾庆等人也没阻止。

    向兰萱拿了药丸到手,捻着看了看,皱了眉,“就没好点的药?”

    庾庆苦笑:“大行走,你当我们是你呀,有用不完的好资源,太好的灵丹妙药我们真用不起。”

    向兰萱斜了他一眼,还是将药丸纳入了嘴中咽下,有总比没有好。

    此时庾庆免不了一问,“大行走,您这伤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向兰萱眼中闪过杀意,哼了声,“被桓玉山那老贼突袭了,老贼修为早已突破到了高玄,这些年一直低调隐藏着实力,怕是早有不轨之心。”

    目光点向了庾庆,“昆灵山应该是起了贪念,想独吞这座仙府,想杀的恐怕不止是我,只怕你们也休想活着出去。

    出口外,应该已经被昆灵山给看住了,凭你们的实力就算出了这里也难从昆灵山手上脱身,他们怎么可能放任你们离去?我们现在才是一伙的,得同舟共济才行。”

    说了一堆,其实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说的。

    明明认出了是她,还敢向她出手,这能是冲动?她能感觉到,这几位怕是觉得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也暗藏了杀心灭口,所以不得不提醒这几位要明白利弊。

    她现在都不敢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大业司人员可能已经遇难。

    甚至都不敢追问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座仙府的,怕一个不对激起这些人的杀心。

    包括他们怎么从乐殊等人手上跑掉的事,连提都不敢提,更不敢打听仙府内的任何情况。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收敛。

    庾庆略皱眉,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个,沉声道:“也就是说,以桓玉山为首的昆灵山人马正在搜捕追杀你?”

    向兰萱:“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庾庆顿时叫苦连连,“我说向大行走,这天大地大的,您往哪跑不好,干嘛往这里跑?”

    就差说出你这不是坑我们吗?

    南竹嘴角抽搐,几人也意识到了麻烦,呆在此地怕是不稳。

    向兰萱:“往地势开阔的地方跑太显眼了,开阔地带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藏身之所,只能是借着山势的遮掩而行,我也没想到你们能躲在这里。

    我说,你们一个个蒙着脸干嘛,进来的就这些人,真以为这样把脸遮一遮别人就眼瞎认不出你们了?”

    庾庆没有心情跟她废话,赶紧回头对百里心道:“你眼力好,赶紧去外面盯着,千万躲好了,别让人看到。”

    百里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闪身飞掠而去。

    庾庆转而又对两位师兄道:“还看什么,又等人把我们围个正着吗?算我们倒霉,赶紧收拾一下走人吧。”

    语气有点气急败坏,发现怎么老是出这样的事,自己失误被盯上了也就认了,譬如小云间被发现被抓,这随便逃跑都能遇上他们算怎么回事,是命不好还是怎的?

    向兰萱忙道:“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搜查的速度没那么快,不可能匆匆走过场,一条山脉查过来,搜到这里天也黑了。要走还是等到天黑再出去吧,桓玉山老贼很有可能就在天上盯着,现在转移反而更危险。”

    庾庆当即问道:“你确定?”

    向兰萱:“从仙府出口一带到这里的路程相当远,怕是有上百里,不可能有那么快搜查到这里。真要马上有危险的话,我不会往这里面跳。”

    闻听此言,师兄弟三个松了口气,想想也是,这女人不可能找死。

    见他们放心了,向兰萱又道:“我要运功疗伤,先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这个嘛,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这要放开了禁制,再让人疗好了伤,未免也太危险了。

    在没下定决心做掉这女人之前,又不好得罪人家。

    最终庾庆憋出一句理由来,“大行走,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要慎重,等我们确认了你确实是大业司的向大行走,再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也不迟。”

请假

    出了点影响情绪的事,集中不了精神写,请个假。

第六五三章 我看你比较顺眼

    南竹、牧傲铁齐刷刷盯向了他,哪怕是亲师兄弟,也觉得这理由让人牙疼,未免也太扯澹了点。

    向兰萱愣怔怔盯着庾大掌门,哑住了,本来吧,就算不解开禁制,她也不好说破什么,毕竟小命在人家手上,然这理由确实让人绷不住了,她忍不住嗤了声,“难道这里还能有人假冒我不成?”

    庾庆不然道:“在外界可能没有,在这仙府就不一定了,我等在小云间就领教过那手段,那真的是千变万化,变谁像谁,我们想不小心点都难,还请大行走理解我们的难处。”

    一听这话,南竹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呀是呀。”

    牧傲铁态度也变了,点头嗯了声。

    向兰萱挑起了眉头,这借口找的,真是让她欲言又止,然明知有破绽,她还不能捅破,搞的对方兜不住了,搞的对方感觉没退路了,大家脸上都难看,形势比人强,吃亏的只能是她。

    为安全计,她也只能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之后庾庆又扯了块布出来,对其比划道:“大行走,先把口鼻蒙一蒙。”

    向兰萱顿警惕,摆出了抗拒的态度,“干嘛?”

    南竹指了指大家脸上的,“这天坑里的空气有毒,闻久了会死人的,你看我们。”

    庾庆点头认可,“没错。”

    一听是这原因,向兰萱不敢托大,赶紧一把扯了布来,也学他们一样蒙面,将口鼻给遮挡严实了。

    “行了,晚上再走,现在继续干活。”庾庆转身招呼一声。

    师兄弟三个当即去了一旁干活,向兰萱满脸疑惑,不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干什么活。

    只见牧傲铁不知从哪拎了件不知用谁衣裳改装处理过的小布袋,跟在了庾庆和南竹的身后。后两人则各自掰弯了一株金灿灿的花朵,一手扶花,一手张开五指对着花盘里施法,气劲搅动着吸附出了一小撮粉红色的花粉后,撇进了牧傲铁张开口子的布袋里。

    三人就这样一株株花朵的搞过去,并无别的花招。

    向兰萱看的生疑,不知这三人究竟在搞什么,但有一点是能想象的,三人跑到仙府里来肯定不会干无聊的事,此举必然另有深意。

    她不由走到了一株花旁,伸手掰弯了枝头,去探查花盘里的秘密,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唯一蹊跷的地方,就是和天坑内外的其它植物一样,其经络中都散布着邪气,这点她在小云间就看够了,不足为怪。

    目光瞥到她异动的庾庆,当即警告了一声:“这花里有剧毒,出了事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南竹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坏笑了一声。

    有毒?向兰萱慢慢松开了花枝,虽有疑惑,却不敢再轻易造次。

    这边师兄弟三个在忙着干活,外面对向兰萱的追杀也并未停下,昆灵山其余的人手已经集结,散布在山脉上一路搜索推进。

    “原来大长老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高玄境界。”

    “是啊,原来深藏不露呢,连向兰萱也不是大长老的对手。”

    搜查弟子中不时有人抬头看向上空,与身边人滴咕两句。

    山中不时有拳头般大的彩色蜂虫飞过,或围绕他们绕圈飞舞,倒不曾有过攻击。

    反倒是他们,一时忍不住就会抓上一只仔细查看,甚至还给弄死了查看。

    越往前搜查,这彩色蜂虫的数量似乎也越来越多了,不知是巢在附近,还是从远处飞来的,反正他们也没发现什么蜂巢。

    高空上,桓玉山如苍鹰般悬浮俯视,严密观察着下方的动静,他偶尔也会发现从身边飞过的彩色蜂虫,也抓了查看过,有点奇怪这蜂虫居然能飞到这么高,撞击和挣扎力道也不小。

    天坑外面,偶尔也有五彩蜂飞过,然这些五彩蜂对这座天坑似乎有所顾忌,只敢在坑外飞来飞去,却无一只愿意深入,庾庆等人并不知晓。

    但他们对这五彩蜂早有防范,从天坑外的百里心身上就能知道。

    百里心将数块尸毛草连成了一块毯子覆盖在自己的身上,身陷在恶臭堆里,那臭味哪怕是蒙着口鼻也能让人很是不适,百里心却以极大的意志强忍了,味道同样也令五彩蜂绕开了。

    本来南竹怜香惜玉是要代劳的,但百里心认为庾庆说的对,自己这个大箭师的视力确实比大家强太多,更适合负责观察。在她的坚持下,南竹也没办法,只能是同意。

    临近傍晚时分,神树上,两名赤着上身的男人,一个拿出了地图在地上摊开,一个则拿出了一把草籽往地图上捻落。

    旁观的向真不解,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赤脚徘回在旁的花衣男子告知,“一粒草籽代表一人,眼前代表了那些闯入者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一名赤身男子停止撒落草籽后,道:“大王,目前已知的人数就这些。”

    花衣男子盯着地图颔首,“有了大致的数目做对比就行,免得出现太多的遗漏。”

    向真面色凝重,知道这边摸清人数是为了明天的猎杀做准备,尽管他对这些是是非非不感兴趣,但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沉重……

    夕阳落下,漂浮在高空上的桓玉山还能看到红彤彤的夕阳,脚下的大地却已经沉浸在了黑暗中,他也看不清了下面的情况,不得不俯冲落地了。

    他把昆灵山弟子皆召集了过来,询问搜查情况。

    众弟子们并未发现向兰萱的踪迹,只抓到了几个大业司的人员,也正是之前在桓玉山突袭下逃跑的幸存者中的。

    桓玉山一声令下,就地审讯,负责审讯的正是秦傅君。

    桓玉山自己并未参与,而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夜空尽头的最后一抹光亮,不集中力量去找那个阿士衡,只顾着追杀向兰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对不对。

    问题是天大地大的,没有任何线索的去找阿士衡比找向兰萱更渺茫。

    然目前看来,能成为大业司的大行走没那么简单,他们连影子都没找到。

    小半个时辰后,秦傅君带来了审讯结果。

    被抓的人当中有个别知情者开口了,证实了庾庆几人确实是从大业司的手上跑掉了,逃跑过程也说的清清楚楚,扔了个向真做人质,把大业司的人给忽悠了,就在大业司人员的眼皮子底下熘掉了。

    曲长老听后忍不住摇头一声,“这探花郎真够油滑的。”

    秦傅君问:“二位长老,大业司这几人怎么处置?”

    桓玉山瞥了她一眼,“留着也是累赘。”

    秦傅君懂了,默了默后,拱手退下了。

    边上没人后,桓玉山道:“曲师弟,明天天亮前,若找不到那位探花郎,若不能从他口中得到解决危机的办法,而那妖王又有屠戮我们的能力的话,所有人立刻向此间妖王臣服,哪怕是跟我作对也没关系,尽量留待有用之身伺机行事,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大家吧。”

    曲长老先是唏嘘而叹,微微点头,懂他的意思,旋即又愣住,问:“跟你作对?你不向妖王低头吗?”

    桓玉山:“这么多人,不可能随便被人家两句话就给吓住了,总得有人去试试妖王的深浅,舍我其谁!”

    曲长老喉结耸动,艰难道:“师兄…”

    桓玉山抬手打住,“现在不要啰嗦了,我们还有一晚的时间,把所有人手撒出去,网状分布,守株待兔,希望有机会撞见那个探花郎。”

    曲长老叹道:“对方若有心低调潜行,这么大区域,百来号人撒出去,间隔太大了,想撞见人怕是够呛。”

    桓玉山:“总得试试。”

    曲长老点头照办。

    回头,桓玉山又招了自己徒弟颜药过来,让他带了两名弟子赶去仙府出口附近躲着死守,等待洞口开启的机会。

    昆灵山一群人手撒开的同时,庾庆等人也决定趁着夜色出发了,他们的计划不变,要赶去给那蜂王下药。

    没到最后,庾庆也没对向兰萱下死手,决定带上她一起离开。

    当然,不可能解开向兰萱身上的禁制,然靠她的腿走路又得拖累大家的速度,只能是用背的。

    男女有别,这个责任自然落到了百里心的身上,大家都是女人嘛,背起来比较方便,更何况庾庆和牧傲铁暗藏了消耗百里心的企图。

    结果向兰萱一靠近百里心就有些吃不消,实在是百里心身上太臭了,在尸毛草的包裹下熬了一天,那气味压根不是短时间内能散尽的。

    向兰萱本来想强忍着坚持一下,可最后实在是没办法,蒙住了口鼻也受不了,不得不发作了,“不行,她身上臭的我受不了,换个人背我。”

    庾庆叹道:“我说大行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你看人家也是女人,那可是在恶臭中呆了一个白天。”

    向兰萱确实受不了那气味,有得选择为嘛要受罪?摆手示意百里心让开,“让女人干这体力活,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换个男人给我,我不讲究那些个俗礼,换个男人背我。”

    吃了几枚疗伤丹药后,精神头明显好了些。

    见她非要执拗,庾庆也不好跟她翻脸,朝牧傲铁摆手示意了一下,“老九,你辛苦一下。”

    牧傲铁嗯了声,当即走到了向兰萱跟前背对,做好了做牛做马的准备。

    谁知向兰萱又一把拨开他,“不用你。”

    食指一翘,直接指向了庾庆,“你,不用使唤别人,我看你比较顺眼,就你来背。”

    庾庆瞪眼道:“大行走,别闹了好不好,有人背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就没意思了。”

    短途的话也许是美差,长途奔波背个人可是受罪的事,他才不想吃这苦头,何况体力活会向来是牧傲铁的干的。

    向兰萱挑眉道:“怎么没意思?我就想尝尝天下第一才子背我是什么滋味,不行吗?你背还是不背?”

    最后一句,语气陡然凶悍了起来。

    百里心悄悄打量拌嘴的两人,南竹嘿嘿直笑。

    牧傲铁面无表情地走开了,被嫌弃了,现在就算松口让他背,他也不会再背了。

    庾庆简直无语,然一看牧傲铁那自尊为上的尿性,还有在那朝他摆手,示意别找我的南竹,他嗤了声,只好走到了向兰萱跟前背对。

    向兰萱拍拍他肩头,“杵这干嘛?低点,低点,再低点。”

    直到把庾庆给整蹲下了,她才骑在了庾庆的背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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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7642/ 第一时间欣赏半仙最新章节! 作者:跃千愁所写的《半仙》为转载作品,半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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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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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628634(普通群)半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