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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五四章 精怪

    旁人基本上都没有注意到师兄弟三人旳反应,好不容易进了天下第一灵植大派的禁地,到处是目不暇接的奇花异草,旁人看都看不过来,基本没人有心思关注他们的反应。

    两棵树的树叶翠绿欲滴,虬枝苍劲,枝叶中开着一朵朵拳头大的粉嫩花朵,微风中颤巍巍灵动,煞是好看。美中不足的是,绿叶粉花中有丝缕黑色经络,令那份美带有几分异样的邪魅感。

    走到树下的鹿呦鸣对众人解释道:“这两棵桃树大有来历,是来自‘小云间’的仙桃树,在灵谷培育下,已经开花,只是这花期有点长,开了快两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一直不结果,真不知花期几年,果期几何。”

    “这就是仙桃树啊!”萧长道讶异。

    禅少庭点头道:“没错,不过我见过的仙桃树并未开花。”

    此话一出,立马令师兄弟三人警惕看去,怀疑他是不是在妙青堂见过,会不会也见过他们,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像是认识他们的样子。

    殊不知这也是他们慌乱的原因,他们岂能不认识仙桃树,哪怕是开了花的也能一眼认出,当初在小云间的仙桃园里,和成片的仙桃树朝夕相处了快一年,可谓比大多人都熟悉仙桃树。

    师兄弟三人在这灵谷一见到仙桃树,立马意识到应该是从他们妙青堂买的,四处观望昆灵山人员,就是怕当初买树的人在这里,怕会认出他们来。

    南竹立马问:“禅少之前是在哪见到的仙桃树?”

    禅少庭闻言,语气中不自觉的略带了倨傲意味,“跟门中长辈去过司南府辖理的园子,在那见过一些。”

    此话确实也惹得某些人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发现出身好就是不一样,能见识到常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

    确认了这位没去过妙青堂,师兄弟三人当即略松了口气。

    南竹转头又问鹿呦鸣,“鹿先生,这里怎么会有仙桃树?”

    鹿呦鸣莞尔,“幽角埠买来的。”

    萧长道也帮忙解释了一句,“朱兄,幽角埠曾经大量贩卖过,听说那铺子后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卖不出去了。”

    南竹哦了声,继续问,“一定是鹿先生亲自买来的吧?”

    旁人略感意外的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胖子关注的点好像有些奇怪。

    鹿呦鸣摇头:“我甚少出山,买卖东西门中有专司外务的人员,与我们无关。”

    听到这里,师兄弟三人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既然有此区分,那他们只要不露面参赛,大概是不会刚好遇上见过他们的昆灵山采买人员的。

    庾庆随后也问了句,“听说仙桃树被邪气侵染了,这枝叶经络里的黑色就是邪气吧?”

    鹿呦鸣嗯声道:“是的。”

    庾庆:“昆灵山的灵植手段也没办法驱除仙桃树里的邪气吗?”

    鹿呦鸣:“这不是普通的邪气侵蚀,邪气已经与仙桃树共生了,不找到适当的方法,不好冒然动手,强行祛除邪气的话,仙桃树也会死。”

    庾庆哦了声,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鄙夷,什么第一门派,还不如大头烧的水。

    众人围着仙桃树看了一阵后,又继续前行,接下来看到了灵米植株从幼苗到成熟的一系列形态。

    灵谷内并不是一整块的平地,有坡也有小山丘,还少量设置有亭台楼阁。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途中鹿呦鸣还让客人自己采了路边的几种灵果品尝,其中蕴含的灵气虽远不能和仙桃相比,甚至还不如灵米,但也算是稀罕物,强身健体、滋养精气神还是没问题的,也不是寻常人随便能吃到的好东西。

    果树下溜达的庾庆顺手摘了枚类似李子的灵果啃食,正觉味道不错之际,耳畔突然传来百里心微弱嘀咕的提醒声音,“那邋遢老头好像在山上盯着我们。”

    能感觉到百里心在身后贴的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

    庾庆下意识往南竹那边瞅了一眼,果然发现南竹正眼巴巴瞅着,口中灵果咬的好艰难的样子,这德行令他好无语,也很无奈,干脆当没看见,扭头看了眼百里心所看方向,顺势看去。

    这一看,发现百里心的眼力果然是非同小可,因距离太远,若非提醒仔细观察,他还真看不到哪有人,现在哪怕看到了,也只是小小一个人影的样子,还真分不清是什么人,不由令他暗暗惊叹。

    和他的观字诀看到东西不一样,人家这个是纯粹的眼力,是视觉上直接的清晰辨别度。

    南竹硬凑过来,了解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后,又松了口气,内心里有了自我安慰,人家之所以第一个提醒老十五,是因为正好离老十五近。

    总之,一行就这样走走逛逛到了尽头。

    众人本以为这边的窄口是另一处出入口,谁知尽头真的是尽头,断了路,是一道横亘的峡谷,灵气缥缈,尤其是峡谷底下分不清是灵气还是雾气,让人看不清下面有多深,给人一种神秘莫测感,恍如无尽深渊。

    一群人站在山崖边往下眺望,庾庆师兄弟三人不但无心看那些,反而不时面面相觑,他们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们发现这边豁口长了许多的兰草,或于地面,或于两边山坡上,随时来的微风摇曳,有的开了花,有的含苞待放,更多的是静待花期。而从已经开出的各色鲜花上就能看出,此地兰草品种杂乱,不是七彩就能形容完的,汇聚出一片烂漫,真不知全部盛开后将会有多美丽,这块区域简直是一片兰草的世界。

    师兄弟三人自然是下意识想到了丽娘提供的线索,将这片兰草区域仔细打量后,目光也陆续投向了尽头的深渊,也慢慢走了过去,边走边仔细打量四周,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线索。

    正这时,山崖边的禅少庭指向脚下崖壁上的一道道粗壮铁链,问:“这一条条垂挂向谷底的铁链是怎么回事?”

    话刚落,崖壁下似乎就有了对他的回应,一道道粗壮铁链突然哗啦啦晃动了起来,听动静,深渊对面明显也有同样的动静传来,深渊底下似有什么巨物想挣脱铁链的束缚。

    师兄弟三人赶紧蹦到崖边往下张望,因雾气遮掩,只看到铁链晃动,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庾庆以观字诀查探,也愣是没看清是什么玩意,既感觉是庞然大物,又感觉是好多活物凑在一起。

    他立马回头问鹿呦鸣,“鹿先生,下面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纷纷看向鹿呦鸣。

    鹿呦鸣盯着深渊下面皱了阵眉,才抬眼看向众人道:“一株有了灵性的老藤罢了,说来也是因灵谷大阵聚集了众多的灵气滋养出来的,历经漫长岁月算是成了精,已具灵性。”

    闻听此言,来客们皆感惊讶,需知植物成精是非常罕见的,关键是很难孕育出开窍的灵性,好比骂人会骂“木头”,形容不开窍。山中千年木不少,开窍的,能成精的却极为罕见,比血肉之躯的动物成精难了无数倍,何况后者还有“孽灵丹”相助。

    鹿呦鸣也这样说,“念木属性灵物出现不易,敝派便没有将它铲除,给了它一个化形的机会。但其野性难驯,极易伤人,误入崖底的人已被它伤过不少,甚至还会伸出触手搅乱灵谷,遂用铁链将其困在了崖底,既省得作乱,也能当做一道镇守崖底的屏障,避免有人从崖底偷摸入灵谷。”

    原来如此,众人唏嘘感慨不已。

    庾庆也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一株老藤,难怪搞不清是什么,但根据他观字诀的观察,崖底这株老藤的规模怕不是一般的庞大,仅看那些粗大铁链就知道了。

    萧长道赞了一声,“没想到昆灵山已经孕育出了木灵,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灵植大派!”

    鹿呦鸣谦虚道:“成就木灵不宜,不是简单的孕育就行,机缘造化也很重要。”

    清风徐来,嗅着幽兰芬芳,沐浴丰沛灵气,谈笑间都是见识,大开眼界的众人心情倒是颇为愉悦。

    而崖底的铁链挣扎一阵后,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此地大家也看过了,鹿呦鸣招呼大家返回,众人几乎都动身了,唯独站在山崖边的庾庆不知在走什么神,静静盯着深渊上面飘荡的灵气或雾气。

    没人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惊疑。

    他的观字诀看到了一点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在别人看来,那飘荡的灵气或雾气是被风吹动了,事实上大部分也确实是如此,是被天地间的自然风吹动了,但此时并非全部。

    他根据雾气的搅动看出了点别的左右力量,虚空中好像有看不见的裂缝,裂缝中好像也有风力溢出,没有根源,断层似的凭空出现的风力。

    这种无形之力,哪怕是百里心的眼力也看不出,但他却能看出。

    说实话,若不是有心前来,若不是打着仔细观察的目的而来,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留心到。

    虚空中的莫名来风,在他心中吹出了巨大的波澜,令其内心如惊涛骇浪般涌动,暗暗问自己,难道真的是这里?难道真的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无论是之前找小云间还是金墟,或是去冥海找丽娘,都没这么容易过,他有点不敢相信。

    也确实是无法确定。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庾庆的肩头,是南竹,“发什么愣,走了。”

    庾庆沉默着转身,不知在默默思索什么,目光闪烁不停,静静跟在一行人的后面,醒神后骤然抬眼看向了山上,再次搜索颜药的身形,发现其人还在那里后,当即伸手勾了南竹的脖子,并回头朝形影不离的百里心嘿嘿一笑,示意其回避一下。

第五五五章 盗图

    百里心懂了,人家要说悄悄话,当即快步上前,和两人拉开了些距离。

    庾庆又给了牧傲铁一个眼色,会意旳牧傲铁立刻往前走,跟在了众人后面,竖起耳朵仔细听,看能不能听到老七和老十五的谈话,若能听到就会立马咳嗽提醒。

    庾庆扫了眼四周,这才跟南竹微声咬耳朵,“邋遢老头那房间里,墙上挂了几幅画,其中右侧墙壁上有一幅昆灵山境内全图,我要借用一下,待会儿看眼色行事,你和老九掩护我。”

    说是“借用”,实则就是盗取。

    南竹眼睛蹭一下瞪圆了,暗咬了牙根发声,“你屁股一撅,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之前看你在那门口瞎扯,就知道你没憋好事。有病吧,灵谷已经进来了,现在还偷人家地图干什么?”

    庾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先配合,回头再慢慢说。”

    南竹目光迅速四周瞟了瞟,“不是不配合你,而是没办法配合,人家瞪大了眼睛看着,在人家眼前偷东西,你脑子怎么想的,生怕人家看不见还是怎的?一来人家宗门禁地,就盗窃人家的东西,当天下第一灵植大派是泥捏的吗?”

    庾庆:“我们目前好歹是‘龙光宗弟子’,虽说被逐出了门派,但大箭师的身份,进军方还是很容易的,山不转水转,以后还不知道谁找谁的麻烦。抓了我,你们三个就去求情,就一幅地图,被发现了,自有说法,就说拿来看看,能怎样?”

    要不是怕万一惹出动静会引起怀疑,或者怕人家会有不好的联想,他甚至都想直接开口借地图了。

    听这么一说,南竹想了想,好像也是,只要敢不要脸,好像还真不算什么,但还是咬牙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人家眼前,人家看着呢,怎么偷?”

    庾庆朝山上颜药的身影努了努嘴示意,“之前过来的时候你没看到吗?那边冷清的很,没人当回事。”

    南竹:“万一现在有人在怎么办?”

    庾庆:“我又不傻,有人自然就算了。”

    南竹还是担心,“人家挂在墙上的画,少了一幅,能发现不了?”

    庾庆:“凭什么说是我们拿的?行了,没有比死活更大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个,你去陪你的美人吧,让老九过来。”

    “唉。”南竹叹了声,不过还是听话过去了,换了牧傲铁过来。

    牧傲铁则没那么多废话,一听说要让他见机行事配合,直接点头就答应了,只问了该怎么做。

    暗中把事情敲妥了后,正准备行事,庾庆忽又发现了不对劲,发现计划中有漏洞,发现百里心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确实总亦步亦趋在他身边的感觉,让其回避说几句悄悄话可以,自己若单独离开的话,这女人恐怕又会跟上来。

    关键是他们师兄弟三人又管不了她,还要防着她,此时的行事连解释都不好对她解释,犯不着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不得已之下,庾庆走近南竹时,扯了南竹袖子,对其示意了跟着的百里心好麻烦,然后手指戳了戳他,指了指出口方向,微微嘀咕出两个字,“你去。”

    南竹会意,打量了一下后面跟着的百里心,也有点头疼,但还是点了点头。

    庾庆当即很特别地干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伸手指向了较远处几棵挂满了红果的树,问道:“鹿先生,那是什么树,能过去看看吗?”

    他要拖延时间,不比来的时候,大家返回的速度较快,这样下去,怕会不够偷盗的时间。

    鹿呦鸣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还是笑着点了头,抬手示意大家,“请跟我来。”

    大家刚走到一座小山坡前,牧傲铁突然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全程陪客的展云器,对其随行弟子道:“我不想逛了,你先带我出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他们。”

    众人立马盯向了这位特立独行的家伙,不过也不算奇怪,牧傲铁表面看起来就像那种清高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倒也很符合他的形象。

    那位弟子则看向了展云器,他又不好做主。

    展云器也不好勉强客人,略点头,“你陪他去吧。”

    那弟子遵命,当即领了牧傲铁离开,两人先走了。

    南竹则当场向众人拱手躬身赔罪,“我这师弟扰了诸位的雅兴,诸位见谅啊!”

    大家发现这胖子还挺有礼貌的。

    萧长道:“朱兄言重了,无妨的。”

    南竹嘴上再三赔罪几句,得了大家伙的一致谅解,眼角余光也瞥到牧傲铁两人的身形绕过了那座小山坡,当即又对展云器拱手道:“我这师弟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我去看看。我先跟他们过去,诸位慢慢看,不要受我们影响。”

    现场没人勉强,南竹当即撤离,转身快步跑了过去,去追那两位,身形很快也消失在了小山坡后面。

    鹿呦鸣和展云器稍作目送,倒也没有多想,毕竟有弟子陪同,转身又继续陪客人游览。

    殊不知南竹的身形一绕过小山坡就立马停下了,待牧傲铁和那位弟子走远了,才走走停停貌似游逛似的跟在两人后面,背个手慢慢走,偶有谷中忙碌的昆灵山弟子见到,也没把他当坏人。

    但南竹自己却暗暗憋着一口气不敢松懈,外松内紧着,提心吊胆着,他还得尽量借助各种灵植的掩饰,尽量避免被山上的颜药特别注意到。

    负责拖延时间的庾庆继续跟着大队人马游逛,貌似没事人似的。

    其他人不以为意,唯独手上拎着弓的百里心不时偷偷打量庾庆,目中有狐疑神色。

    师兄弟几人暗中的交流行为刻意让她回避了,所以她知道不是扯闲话,加上三人现在的异常反应,她心里想不嘀咕都难,但又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师兄弟三人中,牧傲铁此时要做的事情是最轻松、最简单的,就是一路走人。

    同行的昆灵山弟子登上出口夹道的台阶后,转身回头,面对灵谷内的旖旎风光道:“我们就在这等吧。”

    牧傲铁立刻拒绝了,“还是出去在门口等吧。”

    压根没商量的意思,边说边朝外走去。

    那昆灵山弟子无语,只好转身跟上了他。

    两人一直通过了夹道,在大门外两名守卫的注视下走下了第一层的台阶,再走过一块平地后,牧傲铁就不走了,走累了一般,在石牌坊下的台阶上坐下了。

    一名守卫问陪同出来的昆灵山弟子怎么回事,后者无奈,将大致情况解释了一下。

    于是门口守卫也就没再干预什么,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而此时的南竹也从灵谷内的台阶上冒头了,往夹道瞄了一眼,没看到人影,知道老九已经成功把人给调开了,立马快步上去了,快步行走在夹道中,走到了之前登记时的那间房间门口骤然止步。

    止步静听了一阵,扭头到处看了看,才迈步上了门口台阶,在门口喊了声,“有人吗?在下有事相求。”

    连喊几声,等了会儿,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夹道内还是无人,其它房屋内也没任何反应,他立即伸头到门内朝屋里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才迅速溜了进去。

    到了屋里快速打量墙上挂的几幅字画,一眼就锁定了老十五说的那幅地图,蹿了过去,确定是昆灵山全境地图,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取了下来。

    东西到手,刚想卷起地图塞进裤腿里走人,目光瞥到屋内一角的瓷缸里还插有几卷字画,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墙上的空缺,感觉确实太显眼了一些,当即快步走到瓷缸前,将几卷字画拨拉了下,找了幅大小差不多的山水画,给挂到了之前挂地图的位置填补了空白。

    退后几步看了看,好像没那么碍眼了,才抖开手上的地图,唰唰两下,竟直接将地图从卷轴上撕了下来,将地图折小了塞进了衣服里面。这样做确实好携带多了,也不容易被发现。

    剩下两根卷轴棒子,他直接扔进了装字画的瓷缸里,并施法运功将其给拧成了齑粉,让其化作了瓷缸底下的沉尘。

    转身快步到了门口,伸头小心往外看了看,确认夹道中无人,赶紧溜了出去,刚往大门出口方向走了几步,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快速退回了灵谷那边上来的台阶上,如此之后才忽地高声喊,“师弟,师弟,你去哪了?”

    很快,夹道出口的大门外出现了守卫观望的身影,随即牧傲铁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外的台阶上,遥遥呼应“师兄,这里。”

    南竹这才大步飞快地走了过去,在守卫的注视下快速出了大门。

    之前陪客出来的那位昆灵山弟子,也走回了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看里面空空如也的夹道,又看向他,疑惑地问:“你这是?他们呢?”

    南竹嗨了声,“他们还在里面游逛。”抬手指了下牧傲铁,“我放心不下他,他们让我先出来找你们了。”旋即就拉着牧傲铁走下台阶,厉声训斥道:“你怎么回事?大家还在游玩的兴头上,你嚷什么不想逛了,知不知道什么叫扫兴,还有没有点礼数?”

    任由他骂,牧傲铁默不吭声,受了。

    大门外守卫走下台阶归位,陪客弟子也默默走了下来,人家同门师兄弟之间的训斥,他也不好干预什么,听之任之,陪在两名守卫跟前静候。

    他们安静,南竹却不安静,嘴里噼里啪啦骂个不停,骂牧傲铁骂出了花,骂了好久,骂得门口三名昆灵山弟子都另眼相看了,发现这位真能说。

    好一阵之后,南竹那张嘴才消停了下来,师兄弟两人一起等候在了石牌坊下。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牧傲铁抖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南竹。

    南竹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右手摸了摸左边的咯吱窝下的胸肋,貌似挠痒,实则在告诉对方已经得手了,在这里。

第五五六章 得手

    先出来旳也并未在灵谷外面等太久,其他游逛者不多时也出来了,庾庆拖延时间也不好太过拖延,做的太过就反常了,反常就会惹人怀疑,疑则对后事不利。

    鹿呦鸣在大门外欠身送客,群客谢过,穿过牌坊顺长阶而下。

    师兄弟三人再次碰面在一起,无需言语,南竹一个点头示意,庾庆便知得手了,也就更没必要多说什么了,一切待回去了再说也不迟。

    东西虽然得手了,三人内心里其实还有些悬着,毕竟是人家挂在墙上的画,就这样拿走了,少了一样摆设的东西,说一点都不担心会被发现,那是假的。

    庾庆此举本就有赌的成分在里面,那个房间里的摆设并不整齐,还老是没人在,说明那里面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加之那个房间的主人也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赌其应该不是什么会注意小节的人。

    回头再发现,一副地图而已,鬼知道是丢了还是被拿哪去了。

    总之只要不被捉赃,谁也不能肯定是他们干的。

    紧跟三人的百里心一直在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们,似乎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接一行来的马车依旧在等着,这次,走下台阶的众人好好观察了一下拉车的马匹,发现比一般马匹更高大更雄壮,也显得更神骏,但区区一骑能拉着一车厢的人在山路上驰骋的风风火火,连上坡也如履平地,这脚力还是让大家感觉不可思议。

    走到了一匹马正对面的禅少庭忽发出惊呼,“这不是马,这是‘?疏’!”

    闻听此名,众人当即纷纷走到了马首位置观望,才发现三匹马的额头原来应该是长有独角的,但明显被锯断了,这才令众人没看出其与普通马匹的区别。

    ?疏,大家也都听说过,据说和马长的很像,额头长有独角,是极为罕见的灵兽,驰骋速度快,且真正能日行千里,大多人还是头次见到本尊。

    而这锯断了角的?疏,他们不经提醒的话,就算看到了也未必会做联想,说到底还是禅少庭的见识更高一些,不愧是名门子弟,算是见多识广。

    展云器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南竹惊讶道:“昆灵山竟让如此灵兽来拉车,这得养了多少头?”

    是啊,众人皆感觉这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展云器谦虚道:“也没养几头,也就待客时赶时间的时候用一下,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来回确实有点距离。”

    话虽这样说,众人却也能理解,但还是能由此看出这天下第一灵植大派的财力,以灵兽招待客人还不张扬,居然把灵兽的独角给锯掉了,千年大派的低调奢华可见一斑。

    一行就此上车,回去只给了两辆车,来时是搞不清柯燃要带多少人过来,故而多备了车辆,此时展云器师徒也不再跟他们回去了,两车就够了。

    目送了马车在山路上的离去,鹿呦鸣这才转身回了里面,于夹道中看到了邋遢身影的归来,快步迎了过去。

    先走到了自己门口的颜药,站定稍等了他过来,问:“怎样?”

    鹿呦鸣:“都已经顺利离开了。”

    颜药:“没什么问题吧?”

    鹿呦鸣:“还好,没见什么问题。”

    颜药默了默,挥手道:“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鹿呦鸣:“师叔,我要离开一下,师尊好像比较关心这事,我要将情况报知。”

    他的师尊不是别人,正是昆灵山掌门。

    他也不是人,算是妖修,本就是昆灵山掌门身边的一只灵宠,修行成人后,被其师安置在了灵谷重地。

    颜药也知掌门将自己心腹安置在此的用意,虽说灵谷一直是他们这一脉看管,但掌门不可能不闻不问,安插心腹在此充当耳目也正常,遂挥手道:“去吧。”

    “是。”鹿呦鸣这才告退。

    颜药回了屋内,四处看了看,然后解下了腰上的葫芦,拔开塞子就是一股酒香溢出,对嘴咕嘟了两口,绕到了案后,坐在了椅子上,腿架在了案上,抱着酒葫芦美滋滋享用。

    对面墙壁上的画,他也看到了,却丝毫没意识到已经被人给换了,瓷缸里的画本就都是他在墙上挂过的,也都不是什么名画,他对那些也没什么雅兴,偶尔看腻了换一幅挂而已,随性的摆设。

    某种程度上,南竹补了一幅画上去的行为是恰当的,也算是老成之举,真要是一片空白的话,还真有可能引起颜药的注意……

    一路的归途上,又如风驰电掣一般,铃铛也是响了一路。

    下车时,留心到车夫又摘下了铃铛,庾庆多问了一嘴,“这是何意?”

    车夫回,“怕山中守山灵兽会惊扰到贵客,这铃铛能安抚守山灵兽,避免攻击。”

    庾庆哦了声,谢过其接送,便与他人一起返回了山上。

    到了山顶,众人又纷纷谢过柯燃,今天能进灵谷开眼界都是沾了人家的光。

    柯燃表示不用谢,说了些举手之劳之类的话。

    目送大家各自回了小楼,萧长道和吴容贵却无心回去,双双踱步到了山缘边。

    左右看了看后,吴容贵低声道:“那姓柯的肯定来头不小,看那样子,禅少庭是吓不跑他的。”

    萧长道呵了声,“能轻易安排大家进昆灵山禁地游玩,如今连禅少庭明显都高看了他一眼,也不太可能再找他的麻烦,怕是想离间都不容易。”

    吴容贵提醒道:“禅少庭、赵倾两个,加那四个大箭师,如今又冒出一个柯燃,很有可能就已经占了丁寅区的七个名额,只剩下了三个名额,后面还不知道会来什么人,我们两个怕是未必能稳妥。”

    萧长道嘘叹一声。

    两人还不知道那“四位大箭师”已经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不用弓箭参赛,反正他们今天一起出游的时候是一点都没从四人身上看出丝毫的不高兴,于是一番嘀咕后两人又下了山,去找昨天被鼓动的那些参会者,想让大家继续找昆灵山要说法。

    回到自己屋里的南竹和牧傲铁可想而知,立马唤了庾庆去楼上密谈,而百里心只能眼巴巴看着,她也不好主动往人家男人的房间里凑。

    进了房间把门一关,南竹立马从衣服里掏出了偷来的地图,拍在了庾庆的手中,“我说老十五,你有病吧,想起一出是一出,突然就让我干这事,吓死我了!”

    这事干的,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当时做的时候,身在事情中,反倒没多想什么,顺顺利利就把东西给偷了,直到回来的马车上,他才开始渐渐后怕了,开始反思自己了,发现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冲动了,换了从前的自己绝没这么大的胆子,现在竟敢跑到天下第一灵植大派的禁地里说偷东西就偷了。

    害他路上都没心思去关注百里心了,一路提心吊胆警惕着车外,准备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将衣服里面的地图给震碎成粉尘,消灭赃物。

    庾庆嗤了声,不理他,打开了地图查看,看到潦草撕下的边幅,愣了一下,指着问:“什么鬼?”

    南竹嗨了声道:“带着两根棍子不好放身上,你放心,毁尸灭迹弄干净了。”见他将图摊开了在了桌上,又凑上去问,“你弄这个干嘛?”

    庾庆:“还用说么,为再次混进灵谷做准备,否则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好找昆灵山弟子打听,问多了容易引起怀疑,有地图就方便多了,至少能避开一些守卫多的重地,免得一头撞错地方自投罗网。”

    南、牧二人皆愣住,南竹惊疑道:“你还想私下摸过去?疯了吧,你忘了那车夫说的,除了守山弟子,还有守山灵兽,想通过这么远的距离不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再说了,咱们已经进去查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庾庆凑近了点两人,再次压低了点声音道:“镜花仙苑的入口,很可能就在那深渊的上空。”

    此话一出,南、牧二人石化了一般,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好一会儿,牧傲铁开口问:“链锁藤妖的那个深渊上面?”

    庾庆点头。

    南竹狐疑道:“我为何没看到什么异常?”

    庾庆:“就你那眼睛,除了女人和钱,还能看到什么?光用眼睛看没用,还要用心眼观察,深渊上方的雾气飘荡不正常,虚空中好像有东西,如果丽娘所言属实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镜花仙苑的入口。”

    他这样说的话,南、牧二人相视一眼后倒是没有再表示出什么异议了,对于老十五的眼力,他们不是第一次领教,已经感觉到老十五应该是会什么术法,冥海中被鲛人袭击后还能带着他们抵达海市时,他们两个就强烈感觉到了,既然老十五这样说,那就应该真的是发现了点名堂。

    南竹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搓着双手,“又被我们找到一座不成?你确定吗?”

    庾庆:“就看了一眼,怎么敢绝对确定?确认的办法就两个,一个就是早先说的,看灵谷所谓的枯木逢春和那个什么大阵有没有关系,另一个就是再摸到现场去仔细勘察一下。”

    南竹叹道:“大阵就在灵谷内,要确认和大阵有没有关系,还不是一样要去现场勘察,这个和第二个办法有什么区别?”

    庾庆扯起了手上地图,“所以才要弄这地图。”

    南竹两手一摊:“你这不是废话么,说了想通过这么远的距离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有地图又有什么用?”

    庾庆目光盯在地图上:“当年我弃官逃出京城时,千军万马也未能轻易抓住我,我真要往那闯的话,他们未必能发现我,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第五五七章 少不了

    老天爷要给什么样旳机会,南竹和牧傲铁不知道,庾庆含糊其辞没告诉他们,也不好告诉。

    接下来的日子,等待机会之余,庾庆时常守着那张地图研究,寻找合适的前往灵谷的路线。

    身为邻居的柯燃,经常会来这边走动,闲聊天下事,不比出来应付的庾庆等人,南竹是个很好的聊友,什么都能聊,不管是懂的还是不懂的,经常能把柯燃给聊跑了。

    不过柯燃似乎也挺无聊的,每天还是会过来打个两三次的招呼,每天照旧会来瞎扯一顿。

    这样的日子一连七八天后,柯燃在一个傍晚时分下了山,到了一个山路的拐角处,那里有一辆马车等着他。

    向兰萱静坐在车内,柯燃钻入车厢内立刻行礼拜见,“大行走。”

    向兰萱微微点头,问:“那几个人情况怎样?”

    柯燃犹豫了一下:“属下日夜监看,未发现有什么过分的异常之处,灵谷之行后,除了用餐,连门都很少出,几乎不与任何外人来往。”

    向兰萱皱了眉头,嘀咕自语,“搞什么鬼?”

    柯燃试着提醒了一句,“会不会就是为了参加朝阳大会来的?”

    向兰萱嗤笑一声,“绝不可能!你有所不知,凭那小胡子的名气,压根不需要参加这种大会来扬名,他也不敢张扬,很有可能会临时退赛,他们此来必有其它目的。”

    柯燃心头奇怪那小胡子究竟是谁,然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就事论事,“他们一直龟缩着没什么动静,没动作就没有迹象可循,无处下手,怎么办?”

    向兰萱稍作沉默后,又提醒道:“那个叫百里心的女人,你可以多注意一二,也许从她身上可以发现点端倪。”

    柯燃:“还请大行走明示一二。”

    向兰萱沉吟道:“其他三人的身份都是假的,都是冒名顶替的,百里心的身份是真的,查过了,确确实实是龙光宗的弟子,不过已被龙光宗逐出了师门,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龙光宗没有揭穿三个假冒者的身份。将百里心逐出师门,再要求昆灵山将几人一起赶出大会,更像是龙光宗在撇清关系。”

    柯燃惊疑,“也就说,龙光宗可能知道真相。”

    向兰萱:“龙光宗那边你就不要指望了,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明查会打草惊蛇,暗查也不是派几个人手就能解决的事,等到查出名堂来,朝阳大会早就结束了,那几个家伙早就离开了昆灵山,黄花菜都凉了。这事暂未涉及什么利益,对上给不出交代,不足以让大业司兴师动众,纯属我个人想知道那几个家伙想干什么,懂么?”

    说到这,想起自己挨的那一记响亮耳光,抬了手,轻轻将窗帘拨开了一道口子,看着远处的绚丽晚霞,只见山间渐有雾气开始升腾,霞光照亮了她的妩媚双眸。

    山脚餐堂用餐的庾庆坐在窗前嚼食,他也看到了窗外升腾起的雾气,又看了看外面晴朗干净的天空,目中闪过异样神采。

    餐堂门口,禅少庭几人也进来了,他们几个很少来,三天两头才来一次的样子。

    进门后往堂内一扫,看到了在座的庾庆几人,吴容贵轻笑着提醒了一句,“‘少不了’果然都在。”

    “什么?”禅少庭有点不明所以。

    萧长道当即低声解释了一下,“那几个被逐出师门的,每顿饭都来吃不少的灵米,顿顿都不落,只要饭点来,准能看到他们,于是就有人给他们四个取了个“少不了”的外号。”

    这外号其实就是吴容贵给取的,然后萧长道传播开的。

    如今,他们已经知道那“四位大箭师”被逐出了师门,而昆灵山也保证了四人参赛不会用弓箭,让他们这种人放心了不少。

    “龙光宗的脸面呐。”禅少庭颇为不屑的嗤了声,然后就带着人找了地方坐。

    餐堂内已经坐了二十来号人,随着大会的举办日期逐渐临近,来赴会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不时有人悄悄对着用餐的庾庆四人指指点点,继续把“少不了”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师兄弟三人偶尔也听到过那么一句,不过三人无所谓的,大会结束后,谁认识谁呀?

    他们不在乎,百里心脸皮嫩些,还是有点在乎的,面对那些个指指点点有些尴尬,然又没人逼她来,是她自己要跟来的,只能是尽量少吃点。

    她只是不明白这三位是怎想的,虽然南竹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不要钱的灵米,不吃白不吃,几万两都花出去了,吃一点怎么了?还劝她也多吃一点,好像要吃回本似的。

    她不明白三人为什么喜欢占这种小便宜!

    饱餐后,四人慢悠悠晃回了山上,吃撑的偶尔还打个饱嗝。

    回到小楼内,庾庆一个眼色,把想和百里心一起看晚霞的南竹给招惹到了楼上。

    房间内,庾庆拿出了藏好的地图再次摊开,“老七,我打算今晚动一动,你留守,我跟老九走一趟。”

    南竹愣住,一听就明白是要去灵谷,忙道:“要去一起,干嘛扔下我?”

    庾庆立刻扭头问他,“你怪我们?你一去立马就得露馅。”

    南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体型,“别又拿我胖说事。”

    庾庆鄙夷:“大晚上的,谁管你是胖是瘦,你也不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你哪天晚上能忍住不去找她聊天的?这不是一点路,说去就能回的,你一旦跟我们走了,不去找她聊天了,久了必惹她怀疑,回头她一看你不在,立马会上楼看我们两个在不在,发现都不在的话,鬼知道会惹出什么后果来。”

    “……”南竹顿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牧傲铁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留下稳住她,也正合你意。”

    南竹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不过也没有反对,只嘟嘟囔囔问道:“你们确定这样能摸过去?我说,天下第一的灵植大派,千年大派的底蕴,只怕没那么容易擅闯。”

    庾庆没理他,已经将他排除在了这次的行动之外,指着地图对牧傲铁示意,“地图我仔细看过了,咱们虽然能掌握地形,却无法掌握各地形上有什么,或者说有多少人,所以我决定走水路。”

    手指比划在了地图上的小河流上,“你看,从我们附近这段流域起始,可以一直绕到灵谷附近,从这上岸到灵谷估计也就四五里路。所谓走水路,也不是要潜过去,我们也得防备水里有东西,咱们在岸上走,一旦在地面上发现什么异常时,咱们可以及时往水里潜行一段,可以避一避,昆灵山也不可能在水里到处布置东西,这般前往灵谷可能会顺利一些。”

    听到这,南竹和牧傲铁都微微点了点头,能看出来老十五这段时间是花了心思琢磨的。

    庾庆又道:“你记一下路线,万一遇到意外走散了,好知道怎么碰头,或怎么来回。”

    “嗯。”牧傲铁应下,扯了地图铺在地上,跪坐在那仔细辨识要走的路线地形。

    庾庆回头又对南竹道:“把你那颗金疙瘩拿来,我顺便备着,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对此,南竹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立刻出门了,下楼取去了,没多久就将那颗黄金兰果拿了上来。

    这玩意目前已知的作用就是能将边上的东西转化为黄金,还有什么作用谁也不知道。

    这次之所以带上,一个是仙家洞府之物,其次是听丽娘说这边入口有许多兰花,纯粹是不管有用没用多做一手准备。

    庾庆拿了黄金兰果,稍作交代,便把南竹给赶了下去。

    待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轮弯月当空后,听到楼上动静暗示的南竹,又跑去敲开了百里心的房间。

    趁着开门的动静,和南竹故意大声说话的动静掩饰,庾庆和牧傲铁从窗户溜下了楼,从没路的地方悄悄潜下山,一路小心回避绕过其它房舍。

    彻底下山,遁入了附近的山林后,师兄弟两人便开启了走走停停的潜行模式,有时还会绕一下。

    牧傲铁没问为什么,知道老十五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害自己,这样做必然有原因,他只管保持安静跟着走便是。

    偷偷摸摸走了三里路的样子,两人终于摸到了河边,按照计划好的沿着河边一路潜行。

    途中也如庾庆所言,有时确实要往水里暂避潜行一下,出水后又继续在河岸旁潜行,一路有惊无险的。

    河的上游有座湖,湖水宁静,倒映着夜幕上的星月,还有一座山顶上的零星灯火。

    灯火来自山上一座殿宇似的建筑,殿宇外的空地上有石台法坛一座,一个素衣老者披头散发在星月下,盘膝打坐在法坛上,静静与天地同在。

    法坛下侧躺着一只像牛犊又没角的怪兽,两耳大过牛耳。

    貌似沉睡的怪兽突然支棱起了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山缘边,看向了湖的下游,口出人言,“湖口下的河岸边,好像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动作鬼祟,不似本派弟子。”

    法坛上的素衣老者骤然睁开了双眼。

    殿宇屋檐下吊着的软床上,一个在月光下沉睡的青衣女子伸起了懒腰,曼妙身形翻转,忽飞身而起蹿向了夜空,在殿宇上空化作了一只长尾青羽的大鸟,又一个俯冲而下,竖着山势飘飘然滑翔而下,宛若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了山林中。

第五五八章 蛇吞

    法坛上旳素衣老者也起身了,飘离了石台,落在了大耳怪兽的身边,目中映着月辉,盯着倒映星月的湖口下游方向。

    老者名为万里秋,乃昆灵山六长老之一,坐居“流星殿”,执掌昆灵山的刑罚,昆灵山众弟子很是畏惧。

    山下那座湖就叫“流星湖”,传说是很久以前一颗流星撞击之下产生的,湖名以此而来,山上殿宇的名字也因此而来。

    他身边的青皮大耳牛犊怪,乃是灵兽伏地,只因平常喜欢趴在地上,听力极佳,据说若在无遮拦和无障碍干扰的平地,迎风能听到百里外的打斗动静,在此唤作“地灵”。

    而那个化作了长尾青羽大鸟的女人,乃是灵兽月雉,有夜视之能,在此唤作“夜灵儿”。

    两只灵兽是上一任执掌刑罚的长老传下来的,算是流星殿的镇守灵兽。

    目送夜灵儿去向的万里秋忽发出疑问,“怎会有不速之客闯到‘流星湖’来?”

    言下之意在问身边灵兽是不是听错了,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外人冒险的地方,外人又怎能悄无声息的闯过重重明暗守卫跑到这里来?

    地灵继续口吐人言,“不知道。”

    似乎是为了确认,它又躺下了,将大耳朵贴在了地上听……

    此地也不可能仅有一座殿宇,还有其余弟子,夜灵儿展翅穿过林中,从一片房屋前飞过时绕了一圈,口吐人言,“有人闯山,随我前去搜捕。”

    屋外昆灵山弟子自然识得她是谁,无人敢不敬,也无人敢不从,何况事情不一般,有人闯山岂能不理,遂迅速互相传达,十几人紧急取了武器,随着月雉潜入了林中搜捕嫌疑。

    宁静湖面不时飘过阵阵寒烟,令湖中星月倒影变得缥缈。

    根据地灵的说法,夜灵儿先带着人手赶到了湖口下游位置,然后让人手分散至了河流两岸,撒开了扫荡式的悄悄搜查。夜灵儿自己则振翅飞高了,在空中俯视着月光下明晃晃的河流两岸,与地面搜查人手配合着搜寻。

    月光下,淡淡飘荡的雾气,荡过河边的杂草,徘徊在两岸林木间,草木渐被水露所湿。

    河边时走时停,时而草上飞,时而徒步蹦跳的师兄弟二人突然止步,两人蒙着面东张西望,恍如蒙面大盗。

    这也是没办法,必须要遮掩一二,避免被人看到面容,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挺着真容到处跑总是不好的。

    牧傲铁察觉到了这次的止步和之前的停下不同,他是被庾庆紧急拦下的。

    行走在前的庾庆突然停下,突然挥臂拦住了身后的他,导致他也高度警惕了起来,打量四周,只见袅袅轻雾在林间进出,在两岸轻舞,并未看出任何异常。

    紧盯两岸动静的庾庆却发出了低低一声,“不好,有人过来了。”

    牧傲铁低声道:“路过不怕,可以去水里躲躲,应该不会发现我们。”

    庾庆:“不是路过,像是张开了一张网朝我们兜过来,不会是巧合,妈的,可能是被察觉到了。”

    牧傲铁不知他何出此言,惊疑道:“一路未有异常,怎会走到了这里才被发现?”

    庾庆:“不知道,不能再去了,撤!下水,先走水路避一避。”

    没什么好说的,两人迅速先后蹿入了水中,落水轻飘,压制的连一朵水花都没有溅起。

    这对随行的“大头”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它不太喜欢水。

    现在的“大头”可不傻,不像以前泡进水里就怒烧,深知这么一条河它再能烧也烧不成开水,何况它现在也知道这不是让它烧水,反应与之前一样,两人一泡进水里,它立刻从庾庆身上脱了身,破水而出。

    等到两人从水里出来了,它又会落回庾庆身上。

    然而这次的情况不一样,钻入水中的牧傲铁又迅速冒头了,盯向了空中盘旋的“大头”。

    庾庆紧跟着钻出,拉了牧傲铁一把,“不用管它,一只虫子没人注意,这么点路,它找不到我们的话,自己能找回去。”

    牧傲铁想想也是,人已经又被庾庆拉入了水中,双双水遁而去,快速远离这里。

    空中逼来的夜灵儿目光连闪,已经看到了水面涟漪的反光,可以说是被反光给吸引来的,也看到两颗遁入水中的脑袋,立知地灵判断的一点没错,不像是自己内部的人,当即一个俯冲而下,欲钻入水中追拿,同时要撞出水花搞出动静,吸引左右人手一起过来围剿。

    谁知一道影子闪过,俯冲之际差点撞上一只虫子。

    她可不愿被一只虫子随便冲撞了,出爪飞快,想顺手一爪给捏死。

    这对她来说,确实简单随意,然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虫子竟灵巧一闪,紧急避开了她那一爪。

    惊异之下,她又顺势腾空翻转,挥翅一扫,欲将虫子给拍下。

    不料那虫子顷刻间连连闪避,竟顺着她翅膀挥舞之势绕了出来,迅速闪离脱身。

    一击落空,再次失手,她顿知这不是巧合,知道遇上了非一般的虫子,加之出现的地点,十有八九和来历不明者有关,岂能容其脱身逃离,当即又再次振翅凌空飞起,伸长了脖子追去。

    然逃离的虫子飞行速度明显更快,两者之间迅速拉开了距离。

    夜灵儿却发出一阵冷笑,鸟脖子突然拉长,如闪电般射出,瞬间变长了一丈多,一口将虫子给叼在了口中。

    一击得手,鸟脖子倏地缩回,恢复了正常长度,拉回一抖的瞬间,也将那只虫子咽入了腹中。

    之后闪身倒冲向地面,临近落地时,飘然化作了妩媚女人形态,站在了河边杂草上,身形随弹性起伏。

    两边林中也快速闪出了那群追查的昆灵山弟子。

    夜灵儿挥手指着河流道:“两名来犯者潜入了河中遁离,下去几个人在水里追查,再去两个人多招呼点人手过来,余下的继续沿河道两边向下游协同搜查。”

    有人道:“会不会往上游去了?”

    夜灵儿妩媚面容露出冷笑,“不用管上游,若真去了上游,更跑不掉。”

    众弟子当即领命,迅速协调了下,然后下水的下水,报信的报信,河道两边的搜查也继续展开了。

    夜灵儿正要再次上天,再次于空中展开搜寻,却突然伸手捂了下肚子,并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了肚子里的虫子在闹腾。

    对此她并没当回事,双手稍掐指决,以修为压制住了腹中的闹腾。

    明知这虫子不一般,没把握她也不敢一口吞下去,自知能压制住。

    至于是弄死还是吐出来,则要看后续情况的需要。

    控制住了腹内的异常后,她又从踩踏的草枝上弹身而起,再次升空化形成了月雉灵鸟。

    然才刚振翅,还未飞高,身形忽然又坠落了下来,落地后骤然化作了人形踉跄,弓了腰,双手捂住了腹部。

    这次,她脸上浮现出了苦楚神色,只感觉肚子里犹如火烧般的疼,好像吞了一块燃烧的炭进肚子,以腹中柔嫩来承受,那滋味可想而知。

    只这瞬间,便疼的她浑身颤抖,脸色瞬间惨白。

    她当即忍痛运功施法,张开了嘴,想将肚子里的虫子给吐出来,然那虫子似乎已与内脏绞在了一起,运功也扯不出来,想挤也挤不死,且越来越疼。

    痛的瑟瑟发抖的她,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满脸惊恐的她,扭头看向了山顶的流星殿方向,那里的人应该能救自己,最终奋力而起,弹空化形成月雉灵鸟,欲紧急飞去。

    谁知肚子里的折腾越发凶狠,飞鸟身形在空中突然失控,失去了平衡落下,从层层树枝中砸下,最终砸落在地。

    她再次化作人形,双手抱住了一旁的树干,嘴里已经渗出了鲜血,朝着流星殿方向仰天施法大喊,发出了一声娇滴滴的悲鸣,“长老,救我!”

    树下的人渐渐滑倒,又再次变成了月雉灵鸟的模样,其胸口部位竟然在冒烟,后陡然现出红光,有什么东西从羽毛中破了出来,顿时烧焦了羽毛,露出了浑身遍布裂纹红光的“大头”。

    “大头”毫不停留,身上红光突然熄灭,一个闪身冲出了树冠,消失在了夜幕中。

    慢慢挣扎的月雉灵鸟似乎终于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只是胸口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洞。

    流星殿外,对负手而立站在山缘边的万里秋万长老来说,这种事还用不着他这种大派长老亲自出手,下面那么多弟子是干什么吃的?

    当凄凉求救声朗朗回荡在山林上方的夜空,且隐隐传来后,万长老的脸色骤变,顿知出了意外,须发和衣衫瞬间无风自动,旋即人如离弦之箭般朝声音来处射去。

    地灵眼中亦闪过惊诧神色,奋身飞跃而出,于山下树冠上飞跃奔跑,如履平地。

    一人一兽先后赶到了月雉灵鸟倒下的地方,万里秋见状迅速跪地,伸手稍查伤势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赶紧一手摁在了月雉身上。

    很快,月雉舒缓了过来,化作了妩媚女子模样,却是苟延残喘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地灵瞬间化作了一个健壮男子,单膝跪地,问:“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夜灵儿脸上满是悲哀神色,似乎预知了什么,缓缓移动的目光盯在万里秋脸上,“两个…两个蒙面人…水里走了…”

    万里秋立刻扭头道:“速去相助本派弟子拿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死活不论!另速命人尽快找一解妖师前来救她。”

    地灵立马扭头闪身去了。

    万里秋抱起了夜灵儿,闪身落在了河边,一手施法为夜灵儿续命,一手摘下腰间的铜铃,扔了水中,隔空施法,在水中摇动了铜铃,水里发出闷响,如擂鼓般。

    上游宁静的流星湖突然出现漩涡,一道浪花冲天起,一只头顶犀角的巨大白蛇从湖中升起了身子,身躯有大桌面那么粗,宛若蛟龙般破开水面,游向了下游。

    其躯体冲入河道后,一路排挤出激射向两岸的水花,又时而潜入水中潜行,搅的河水澎湃起伏不定。

    大白蛇迅速沿河道向下游急速游去,于水中搜寻而去。

    激荡的水花排向万里秋时,被其修为隔绝在三尺外。

    夜灵儿口中喃喃着“虫子”二字,奈何声音太小,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运功为其续命的万里秋沉声道:“不要说话,安心吊住那一口气!”

第五五九章 抓舌头

    当当当……

    山里面响起了钟声,警钟长鸣,在寂静之夜传播深远。

    蒙面大盗装扮的庾庆和牧傲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岸,翻身到了岸上后,几个翻滚伏趴在了一片林子里面,屏气凝神,收敛气机,紧盯河流方向。

    很快,他们在水中感受到的异常轰鸣动静的来源出现了。

    水流从上游方向掀起了波涛,一路激荡而来,澎湃之水荡涤两岸,偶有巨大蛇躯在水面翻涌而没,巴掌大的鳞片洁白如玉,在月光下闪烁银辉。

    躲在树后窥视的师兄弟两人暗暗心惊肉跳,不知是个什么玩意,但能想象,肯定是昆灵山驱使来的东西,这般体型的妖怪想在昆灵山立足,不可能是籍上无名的野物,定是昆灵山豢养的灵物。

    波涛汹涌,大浪奔去,侵袭两岸的哗哗声久久难平。

    搞不清情况,就凭刚过去的情形,水路是不敢再走了,只能是往山里钻,以观字诀审视四周的庾庆突然扯了下牧傲铁的胳膊,带着他迅速闪远了躲藏。

    刚静伏下没一会儿,便隐约见到之前藏身的地方有几条人影闪过,明显正在搜查,牧傲铁暗暗心惊不已,再晚一点脱身的话,恐怕就要被搜查人员发现。

    庾庆担心的却不是这些,他发现周围一带似乎已经有不少人在扫荡式搜查,往这聚集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阵仗让他有些牙疼,虽然他见过更大的阵仗,曾被千军万马的阵势困在山里面围剿过,但还是忍不住嘀咕自问,这真的是冲他们来的吗?问题是他搞不清楚怎么就被发现了。

    待到眼前数名搜查人员晃过去了,庾庆微声道:“得想办法确认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牧傲铁反问:“眼前还有别人擅闯此地吗?”

    庾庆:“我的意思是,不知道咱们是怎么暴露的,想确认他们知不知道是我们两個,若对方已经知道了是咱们两个,就是冲咱们两个来的,跑回了住的地方也要被抓,说不定那边正有人守株待兔等着,老七肯定也落在了人家的手上,咱们这躲来躲去的还有什么意义?”

    牧傲铁颔首,“怎么确认?”

    “只能是想办法抓舌头了。”

    庾庆扔下话又立刻挥手示意,又发现了见缝插针的机会,紧急带着牧傲铁抓住机会绕开眼前针对他们的兜兜转转的扫荡搜查。。

    转了那么一阵后,根据不断躲避开的情况,心惊肉跳的牧傲铁渐渐确定了,老十五这家伙竟然带着他在围剿中反复穿插来回,且总能提前预判这么多来来往往搜查人员的走向,及时提前一步堪堪避开。

    需知这么多搜查人员都是修士,察觉力和听力都非同一般,提前一步停止动作、屏住气息、回避在合适的位置,这是非常重要的,稍有差池就会暴露。

    正常来说,这么多人来回扫荡搜查,在这么多修士的眼皮子底下跑来跑去,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然老十五带路时的绕来绕去、走走停停,总是能那么的恰到好处,成为搜查中的漏网之鱼,令人始终发现不了他们。

    这神乎其神的能耐,着实把牧傲铁给惊着了,比在冥海上领路时带来的感官冲击力更切实。

    他现在算是真切明白了老十五为何敢去挑战这千年大派的底蕴,老十五确实是有些底气的,或者说是有这方面本事的。

    他自己也不需要做别的,只管跟着庾庆的指挥走走停停就行。

    忽然,庾庆抬手示意,拦住了他的动作,两人双双静止了下来。

    庾庆先伸手拔出了牧傲铁的随身佩剑,然后指了指前面那棵大树,低声道:“老九,你上树去,在背着月光的方向藏身,看到我的动作示意后,不要管有没有动静、会不会被发现,立刻跳到对面树上去。”

    牧傲铁点头嗯了声,他不是南胖子,没那么多废话,也不问原由,便直接照办,迅速蹿到了前面大树上,照了庾庆说的方位藏好。

    而庾庆自己则快速猫到了前方坎下藏身,且也悄悄拔出了自己的剑,双手持双剑暗伏等待。

    师兄弟两人在黑暗中互相看了看彼此的藏身处,都屏气凝神静伏着不动。

    没一会儿,两名昆灵山弟子出现了,边走边警惕着四周查看。

    两人刚走到坎坡前,牧傲铁注意到了庾庆手上剑的摆动,迅速从藏身处闪身到了对面那棵树上。

    两名昆灵山弟子迅速抬头警惕,注意力刚被吸引到了上面,只见人影,还来不及看清端倪,便悚然一惊,意识到了跟前有变,然后知后觉加之距离太近,对跟前又没设防,想有所反应已经晚了。

    两人双双欲拔剑,剑皆只拔出了半截不到,双双欲后退的身形便僵住了,脖子上已经是冰凉。

    庾庆左右两手的剑几乎同时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你们跑不掉的,我们…”

    一人刚开口,庾庆立马低声喝斥,“闭嘴!”

    剑锋已经在对方脖子上抹出了血口子,避免对方出声诱来同伙。

    此时的牧傲铁自然懂了庾庆的意图,迅速闪身而下,趁机出手,赶紧在两人身上下了禁制,令两人无法再动弹了。

    至此,庾庆多少松了口气。

    他本想找一个落单的下手,然没有发现落单的,来回搜查的全部是成双成对的,最少也是两人以上为伍,估计也是为了防范出事的布置。

    他刚才是真怕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的太开,无法瞬间同时挟持住两人,一旦发生打斗动静,后果是可以想象的,抓住了这两人也失去了意义。

    还好,两人搜查时也挺小心翼翼的,不敢走的太开,让他一举成功了。

    自己的剑归鞘,又顺手将另一支剑插回了牧傲铁的腰间剑鞘内,偏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上人换个地方。”

    他转身在前开路、领路。

    牧傲铁则是一贯的任劳任怨,体力活都是他的,一只胳膊夹一个,跟在庾庆后面。

    找到个感觉能多争取点时间的地方后,将挟持的人放下了,庾庆弄醒了一个,直接威胁,“不想死就不要大声喧哗,我与贵派无冤无仇,也不想把你怎样,更不想打探贵派的机密,只想问你点简单的事情,所以你大可放心。”

    抬手又指了指另一个昏迷的,“别想耍什么滑头,你说的若是跟他说的对不上,那可怨不得我。”

    醒者盯着眼前两个蒙面人,咬牙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庾庆愣了一下,对方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正是他想知道的,遂反问:“你们在追捕什么人?”

    这次换醒者愣了愣,“当然是在追捕你们。”

    庾庆疑惑:“你们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们闯到了‘流星殿’山脚下,能不被发现吗?”醒者很是意外的样子,之后又忍不住有些纳闷道:“你们不会不知道‘流星殿’是什么地方吧?”

    言下之意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敢往那边闯?

    庾庆蒙面下的神色是有些尴尬的,地图上虽看到了“流星殿”的标识,但他确实是不清楚情况就直接闯了,倚仗的无非就是自己修炼的观字诀,如今看来,那个叫“流星殿”的地方可能还有点名堂。

    另就是,怎么感觉这审问变了味,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当即问道:“我只想知道怎么发现的我们?”

    醒者现在真的有点信了,这位跟昆灵山还真可能是无冤无仇,不该是来为非作歹的,否则不会这么无知。

    加之对方的问题确实算不上什么秘密,遂回道:“流星殿有灵兽‘伏地’坐镇,你不会没听说过‘伏地’吧?”

    闻听此言,庾庆和牧傲铁蒙面下的嘴角同时抽搐了起来,灵兽“伏地”,他们虽然没见过,但听是听过的,知道其擅长伏地而听的能耐,故而被人称为“伏地”,总之就是在听觉上天赋异禀。

    师兄弟两人估计对方没说谎,之前想不通的问题算是找到了答案。

    只不过庾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顿骂娘,之前见过昆灵山用罕见的灵兽“?疏”来拉车招待客人,现在又冒出一只极为罕见的灵兽“伏地”,前面那河流里翻涌的还不知是什么怪物,昆灵山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灵兽?

    心里骂着,眼睛四处看着,嘴上问着,“昆灵山有几只灵兽‘伏地’?”

    醒者倒是想震慑他,但瞥了眼尚在昏迷中的同伴,想到对方说了还要问同伴,终究是顾虑到了自己的性命,“这种稀有灵兽能有一只就不错了,这一只还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听我一句劝,昆灵山屹立千年不是摆设,不是谁想擅闯就能闯的,趁早束手就擒认错,若是误会,解释清楚了,敝派也不会不讲道理。”

    庾庆没回应,反突然出手一点,直接将其给弄晕了,目光打量着四周,给了牧傲铁一句,“有人朝这边来了,换地方。”

    牧傲铁立马大胳膊夹起两人,又跟在了他身后继续钻来钻去逃窜。

    月光下,远处的山林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是一群夜能视物的夜枭,趁着夜色振翅而来,足足有上千只之多,如一片乌云袭来,如此场面可谓极为罕见。

    “嘘……”

    山林内不知是笛子还是哨子,发出了嘹亮的声响。

    上千只夜枭骤然变换了飞行阵容,有的四散于夜空俯视着下方的山林,有的散入山林中在林木间穿插翱翔,一双双夜眼到处搜索,吓得山鼠之类的仓惶逃命。

第五六零章 围剿

    遇见树洞,夜枭也会跳入洞口查看。

    在夜枭如此规模的交织穿插扫荡下,凭夜枭在夜晚的灵敏视力,但凡过处,每一棵树的树上和树下几乎不可能存在藏身的死角。

    天上,地下,水里,一场立体式的搜索全面展开了。

    对此,庾庆和牧傲铁并不知情,依然挟持着两名昆灵山弟子躲躲藏藏。

    再次找了个觉得合适的地方后,庾庆又弄醒了另一名昆灵山弟子审问,得到的结果证明之前那位并未撒谎,只不过这两人算不上多高级的弟子,知道的情况也有限,而一些杂七杂八的详细情况在目前处境下也不好慢慢细问。

    然已知的信息已经让师兄弟二人多少知道了目前的处境,起码知道了并非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真正麻烦的是,庾庆现在犹豫该如何处理这两个昆灵山弟子,师兄弟二人虽然蒙着面,但如此接触交流之下,体态暴露的太明显了,若杀之灭口的话,万一落网被抓,你杀了昆灵山弟子,那性质就变了。

    不杀不好,杀了也不好,如何是好?

    眼看又有人朝这边来了,庾庆又一指戳晕了那名弟子,对牧傲铁道:“有灵兽‘伏地’在,不宜在这片被搜索的区域久留,必须先尽快从这一带脱身。”

    牧傲铁懂他的意思,一旦灵兽“伏地”介入了搜索,结合这大量的搜索人员,老十五只怕想见缝插针的兜兜转转也没缝钻了,只是眼前的两人,他也有些疑虑道:“这两人怎么办?”

    庾庆也头疼,最终咬牙道:“先带上他们两個,看能不能脱困,如果能脱困,再说。”

    牧傲铁懂了,若跑不掉的话,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动的,当即再次夹起了两人,继续跟在庾庆身后逃窜。

    这次,庾庆减少了兜兜转转,尽量朝一个方向突围。

    然没跑多远,师兄弟两人双双抬头看向上方,只见林中掠来了一只夜枭,这本没什么,可奇怪的是,这只夜枭却盘旋在了他们上方,跟上了逃窜的两人。

    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夜枭“哑哑哑”尖叫了起来,一边跟着他们跑,一边发出尖锐鸣叫。。

    庾庆顺手一把从经过的大树上抓了块树皮,信手甩出,嗖一声,上方振翅的夜枭立刻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砸落在地,扑棱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然其死前的尖锐鸣叫,已惹得附近的数只夜枭迅速掠来,周遭的昆灵山弟子亦纷纷朝鸣叫处赶来。

    哗啦啦,迅速俯身的庾庆从地上抓了把沙石,如天女散花般的手势漫空挥洒而去,打的上方的树枝噼啪,树叶更是被打的千疮百孔,数只赶来的夜枭陆续悲鸣落地,有些砸落在地上便没了动静,有些扑棱了好久也不死。

    庾庆没有赶尽杀绝,不是不想,而是不愿在这些扁毛畜牲身上浪费时间。

    事已至此,他岂能不知这些夜枭是冲他们来的,没想到昆灵山为了抓他们竟然连这种手段也动用上了。

    加之他的观字诀已经明显察觉到附近的人手朝这边来了,哪里还敢浪费时间和几只扁毛畜牲去计较,稍有迟滞的话,恐怕就要陷入包围圈。

    两人紧急逃窜,终于在合围形成之前溜了出去。

    然并未脱身多久,又有十几只夜枭交织搜索到了这一块,庾庆赶紧对牧傲铁交代了一声,随便往一个坑里藏了挟持的两名昆灵山弟子,挥手扫了点树叶做掩盖。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树林里溜达,谁知那些夜枭一见到他们,立马又“哑哑哑”的鸣叫了起来。

    测试失败,庾庆勃然大怒,“叫你大爷!”

    左手挥洒出一大片沙石,打翻了一片夜枭,右手又挥洒出一大片沙石补充,直接将一群聒噪的夜枭全部给放翻了。

    人也飞身而起,迅速冲上树冠,冒头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月色下有数不清的夜枭身影翻飞,脸都绿了。

    他刚还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夜枭,杀都杀不完,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的眼皮子太浅了,小看了昆灵山,更多的还在后面。

    因这边的鸣叫报信,已经有几十只一群的夜枭转向飞往了这边。

    庾庆迅速闪身落地,从坑里扯出了两名昆灵山弟子,扔给了牧傲铁,就一个字,“走!”

    不是他偷懒,而是要集中精力施展观字诀开路。

    他已经感察到有大量搜索人员又朝这边扑来了,赶紧带着牧傲铁往空档的机会处钻。

    这次他的观字诀把那些飞禽也纳入了观察中,手中抓的石子暗器,不时嗖嗖弹射而出,在夜枭还未靠近发现或确认他们之前,他就先出手射杀了,不给其发声的机会。

    也不管是不是夜枭,他现在也没精力去仔细分辨,哪怕是林中被惊的飞起的其它鸟类,他也一样弹石射杀。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是个办法,打落的鸟类就是逃窜的方向指引,可他一时间也没办法,被这些扁毛畜牲缠上了确实麻烦,只能是尽量让其先闭嘴,尽量为自己的逃窜争取时间。

    在此策略下,两人确实为自己争取到了些喘息之机,但也明显感觉到了参与搜查的人手越来越多了。

    “嘘……”

    嘹亮的哨音穿破黑夜。

    一路射杀的夜枭被发现了,指明了入侵者的大致逃窜区位,驾驭夜枭的人获悉情况后,立刻令四处散开的夜枭朝一个方向集中,朝那片大致的区域扫荡搜索。

    听到哨音的庾庆也从树冠冒头瞅了瞅,见到月下大量翻飞的影子动向后,心知不妙,偏头看了眼附近的山崖,跳下了树,招呼上了牧傲铁一起向山崖边飞奔。

    他边跑边骂,“这昆灵山脑子有病吧?无冤无仇的,连是敌是友都没搞清楚,就如此兴师动众,至于么?”

    牧傲铁:“是有点不惜代价的感觉。”

    话落已到崖边,见庾庆直接跳了下去,他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蹦了下去。

    崖底的月光越发清冷朦胧,落地的二人一阵奔波,庾庆找到了一个山洞,挥手把牧傲铁一起给招呼了进去后,直接从其手中扯了一个人过来就脱衣服,并紧急解释用意,“我们与这些夜枭素不相识,山中那么多人,为何单单见到我们就怪叫?它们不可能认识我们,也不可能认识所有的搜查人员,问题十有八九出在衣服上。”

    牧傲铁略怔,旋即也快速脱另一个人的衣服,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相信老十五脑子的反应能力。

    紧急穿上了昆灵山弟子的衣服后,庾庆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蒙面巾,交代一句,“你在这等着,我去试试看。”

    牧傲铁边穿衣服边“嗯”了声。

    出了洞的庾庆又顺着崖壁扶摇直上,飞身登顶后落在了山崖上,张目四望,见到了有几只夜枭朝这边飞来了,故意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吸引其注意,目光紧盯几只夜枭的反应。

    很快,几只夜枭飞到了,结果只在他上空稍作盘旋,便俯冲进了山谷中搜查,后方还有大量的夜枭不断扩散蔓延向这个方向。

    庾庆扫了眼四周,一个纵身跳下山崖,落在崖底,挥臂赶走了要靠近洞口的夜枭。

    牧傲铁很快在他身后冒头了,“有用?”

    “嗯。”庾庆点头,亦偏头道:“脱身应该没问题了,不能让人留心到我们换穿了他们的衣服。”

    时间紧迫,牧傲铁也不废话,立马转身而去,蹲地在两名昆灵山弟子跟前,双手掐了两人脖子,毫不犹豫地“嘎嘣”一拧,两人口鼻立刻冒出血来,于昏迷中毙去。

    他直接将两人拎了出去,蹿到了崖底的溪流跟前,月下拔剑飞舞,顿血肉横飞,碎开的东西随溪流而去,月下流水中分不清血污。

    收剑的牧傲铁见庾庆飞身向对面崖壁上去了,当即飞掠而去跟上,他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有点紧……

    山林中,一名玉簪束发的女子盯着地上再次出现的夜枭尸体,蹙着眉头。

    她有着男人的发型,但容貌端庄、靓丽,身段婀娜却又有一股高雅气质,皮肤瓷白细腻,只是明眸中带着肃杀意味。

    在她身边,还有四名如同其护法的昆灵山弟子。

    此女名叫秦傅君,正是昆灵山长老万里秋的关门弟子,也是此番赶来主持追逃的。

    树冠上一道黑影闪过落地,化形成了一个健壮男子,正是地灵,其落地便问:“这般围剿,竟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人?”

    听语气似乎难以置信。

    秦傅君摇头,“凶手行踪诡异,这般围剿之下,我们的人竟无人见到过他们,若不是夜枭的示警,还有这地上夜枭的尸体,几乎以为人已经跑了。”又回头问:“对了,夜灵儿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地灵面有悲愤神色涌现,“已经请了解妖师苏客卿紧急赶到,但,能撑多久他也没把握。”

    秦傅君急道:“你之前不是说只是烧伤吗?”

    地灵摇头:“我本以为只是烧伤的比较严重而已,苏客卿赶到查看后,说那不是普通的烧伤,说烧伤夜灵儿的像是至阳之火,能克妖邪之气,伤及夜灵儿五脏六腑后,已经断了夜灵儿肌体的再生能力。”

    秦傅君竟忍不住呲了呲好看的贝齿,霍然回头看向夜幕深处,“究竟是何人下如此毒手?地灵,你来的正好,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长老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跑不掉的!”

    地灵咬牙恨恨一声,旋即又现出原形,伏地侧耳贴地倾听。

第五六一章 咬住

    秦傅君挥手示意了身边人不要胡乱动,令身边人保持了安静,以便地灵尽快找到凶手位置。

    然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显著,地灵凝神静气贴地听了相当一阵,并反复换了几次耳朵贴地听,却迟迟没给出结果。

    这不是秦傅君了解的地灵的听查速度,等了好一阵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搜查的人员太多了,踏地的脚步声太多混淆了你的听觉?”

    贴地倾听的地灵口吐人言,“确实有所混淆,但不要紧,搜查人员脚步的踩点节奏,和凶手躲躲藏藏的节奏,及行进方式不可能一样,脚步声虽多,还是能区分出来的,给我点时间。”

    秦傅君:“最好记住凶手的脚步特征,防范意外。”

    所谓的防范意外是指防止万一没抓住凶手,为后续抓捕保留线索。她知道地灵有这方面的本事,能记住人走路动静的细节特征,譬如流星殿的人员来来往往,地灵听脚步声就能知道是谁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这大耳怪之前在流星殿才能听出有外人擅闯,不像是昆灵山弟子的行进方式。

    对于这个交代,地灵回道:“有点难,凶手现在处于脱身逃逸的状态,动静之间的状态不正常,压根就不是正常的走路方式,脚步踩点的节奏与平常是不一样,现在想确认的话很难,就算记住了现在的走路节奏,回头见到正常走路的凶手也无法辨认出来。”

    说到这,话音戛然而止,且明显越发凝神了。

    秦傅君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噤声之余,也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果然,不一会儿,地灵倏地起身抬头,盯向了一个方向,“果然是两个人,还真有本事,居然已经逃到了人手重点搜查区域的外围。人员布置的重点区域都抓不住他们,外围的零星人手怕是更无可能,快,召集人手跟我来!”

    话音还未落,它已经是急速蹿了出去。

    秦傅君并未急着跟去,她出现的作用不是打打杀杀冲在最前面,而是指挥,不能让所有人没头苍蝇似的各自乱跑。。

    但她精神却是一振,既然地灵已经确定了,那应该就不会有错了,只要被地灵锁定了就好,就算逃出了搜捕区域又如何?昆灵山境内那么大,只要地灵咬住了就跑不掉,昆灵山随时可以调集力量围追堵截。

    此时也无须想那么多,她赶紧挥手招呼,“通知围剿人手,不要到处乱跑了,集中人手,但凡地灵到处,大家跟着走,做好随时围捕的准备,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到昆灵山来撒野!”

    很快,随着消息不断的传递下去,四散的搜查人手纷纷陆续集中,陆续追随在了地灵的身后。

    “嘘……”

    在秦傅君的一路布置下,尖锐的哨声也再次响起了。

    夜空中飞舞的夜枭,还有林中四处穿梭的夜枭亦纷纷升空,大量的翅膀在夜幕下扇动云集,全部往一个搜索方向追了去。

    不像地灵,它每跑上一阵都要停下再次伏地倾听,以确认凶手的逃向有没有变化,云集的夜枭却是直接跨越大大小小山峰直接飞了过去。

    如此阵容,自然很快引起了逃逸的师兄弟二人的警惕,头上突然又出现了成群的夜枭,想不警惕都难。

    好在如今的夜枭对他们视若无物,并不会再纠缠报警之类的。

    但庾庆还是快速溜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冠,往来路方向一看,吓一跳,只见月色下有大量夜枭云集而来,不像之前那样的散开乱飞搜索,而是明确往这個方向扫荡而来。

    这都是其次的,远处跌宕起伏的雾气令他读出了另一些名堂。

    距离虽有点远,月色下也看不清,但雾气的跌宕幅度太大了,他的观字诀修为虽弄不清那般距离下的细节,但如此大的动静足以让他感觉到有大量人手朝这个方向集中而来了。

    夜枭集群而来,大量人手也集中扑向这里,这什么情况?

    庾庆心惊肉跳,之前还以为脱身十拿九稳了,准备绕一段路迷惑一下追捕者,然后再转向躲回“丁寅”片区的驻地。

    如今这情况,怎么感觉像是追捕者对捉拿他们十拿九稳了?气势汹汹直追他们的逃向。

    他哪里还敢犹豫,迅速跳下树,招呼上牧傲铁,赶紧转换了方向逃窜,甩开了大量夜枭的搜查方向。

    “嘘……”

    并未甩开追捕太久,师兄弟二人又隐隐听到了那尖锐的哨声,声音似乎不是很大,但穿透力很强,尤其是在这晚上。

    两人都迅速蹿上了树,从树冠上冒头查看,结果眼睁睁看到大量飞舞的黑影从林中升空,有些飞过的甚至是调头飞回了,总之集体转向了,又一起朝这边飞来了。

    这只是牧傲铁穷极视力能看到的,庾庆能看到的则更多,他的观字诀通过大量雾气的跌宕动静,看出大量追捕人手也转向了,也朝这边来了。

    “好像咬住了我们。”牧傲铁提醒了一声,也是在问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他自认无论是实力还是能力都没办法摆脱这样的局面,若不是老十五这一路甩脱的本事,他肯定早就被抓了,此时也只能是再次寄希望于老十五。

    庾庆脸色很难看,沉声道:“走!”

    两人先后落地,庾庆四处看了看后,又是一个字,“走!”

    他带着牧傲铁略偏移了方向,并未改变大的去向。

    牧傲铁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不应该再次转向甩开吗?不懂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跟着跑便是。

    不一会儿,让他心惊肉跳的情况出现了,前方赫然出现两名昆灵山弟子,显然是零星散布在外围的搜索人员。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在止步打量他们。

    牧傲铁已经绷紧了心弦,已经准备应战了,谁知庾庆却飞身上前,竟主动迎了过去喊道:“两位师弟,发现什么没有?”

    闻听此言,牧傲铁略怔之余,意识到了点什么。

    那两名搜索的昆灵山弟子看到服饰,见是同门,皆松懈了,一人道:“暂未发现什么,你们是哪个山头的?”

    唰!回应他的是一道寒光,一道锋芒抹开了他的脖子。

    令一名昆灵山弟子的脖子也被庾庆手中带血的剑锋给定住了,欲紧急闪避的身形也僵住了,握在剑柄上欲拔剑的手也不敢妄动了。

    他此时才眼睁睁看到同伴的颈项喷出血来,口中咕咕着,瞪大着双眼倒了地,痛苦抽搐着,血腥味渐渐散发出来。

    趁夜色令视线不明,庾庆混淆身份袭击,毫不犹豫的直接要了一人的性命,并控制住了另一人。

    拔剑一击,同时控制住了两人,封尘剑诀并没有白修炼,御剑的纯熟度今非昔比。

    动手便置人于死地,也是没办法,手上已经沾了两名昆灵山弟子的鲜血,人虽然是老九杀的,但他脱不了干系,一旦被昆灵山抓住,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再患得患失已经没了必要。

    生死较量之间,只能是存己灭人,先为自己和老九谋生!

    “你们…你们怎能妄杀同门…你们是谁?”

    另一名活口瞥着自己脖子上的剑锋,战战兢兢发问,已经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了。

    庾庆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出手连点数指,给对方身上下了禁制,令其昏阙倒地了,并未杀之。

    牧傲铁见状奇怪,杀一个留一个是什么意思?

    庾庆施法震掉剑上血迹,长剑归鞘后,不敢有丝毫拖延,立刻低声叮嘱道:“他身上的禁制你不要解开,立刻弄醒了带他离开,记住要带着他一起走,让他的脚走路。”

    此话一出,牧傲铁立刻明白了,弄晕此人是不想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他确实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明确问道:“我不明白要干什么?”

    庾庆猛抬头,看了看上空已经先抵达的零星夜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灵兽‘伏地’出手了,已经咬住了我们。你带他走,佯装两个人逃窜的脚步,用以诱敌,引诱他们继续追踪,我去会会那个灵兽‘伏地’。”

    牧傲铁闻言大惊,“对方肯定不止一人,身边一定有大量人手,你一个人去会它,不是找死吗?”

    庾庆:“不要啰嗦,现在也没时间啰嗦,不让那灵兽‘伏地’罢手的话,我们谁都跑不掉,别跟老七似的婆婆妈妈!”

    他抬手指向了前方夜幕下影影绰绰的最高山峰,“你带人做诱饵,不要跑太远了,就在那座山上藏身,回头我以老暗号去跟你会面。途中若遇见昆灵山弟子,就以我刚才的方式招呼他们,你自己多变通。”

    牧傲铁默默点了点头,忽道:“事不可为的话,你就一个人跑,不要管我,我就算被抓了,也不会让他们认出我是谁。老十五,以你的能力,尽量把老七给带走。”

    话里意思简单,他能将别人毁尸灭迹,也就能让别人认不出他的面目,尽量拖延老七和老十五的身份暴露时间,尽量为他们争取脱身的时间。

    庾庆腮帮子瞬间紧绷,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眼,知道对方这一瞬间下定了怎样决绝的决心,感觉气息瞬间有了锋芒一般,挤在了鼻腔里,进出两难,好生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后,平静道:“知道了,没时间了,赶快走!”

    他没说什么行不行或不要那样做的话,这一交手较量就清楚了,千年大派的底蕴是超乎他想象的,他要是脱不了身,老九也跑不掉,届时后果已经由不得他们自己去考虑了。

    牧傲铁立刻俯身,从死者身上撕下了布料,快速蒙了昏迷者的眼睛,然后将其弄醒了,并给了一拳让其老实点,然后就架着一条胳膊将人给快速扶走了,只回头看了庾庆一眼,便不再回头。

第五六二章 豁出去

    师兄弟两人就这样分开了,没有做任何告别。

    也不需要告别,庾庆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什么,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

    抬头看了眼林中和空中穿插搜索的夜枭,闪身而动,反迎着搜查者的来向去了,不过并未与迎来的搜查者正面接触,凭着观字诀确定大队人马扑来的势头后,迅速横向而去,避开了势头。

    他背靠在一棵大树后面,空中大量的夜枭飞过,林间则到处是夜枭穿插交织着向前呼呼推进,不断有夜枭反复在他身边掠过,有些从树后突然绕过来的翅膀甚至差点扇到他的脸上。

    他心弦紧绷着,着实担心这些夜枭会突然叫上一嗓子。

    没办法,离昆灵山大队人马太近了,一旦惊动如此数量的人员密集扑来,能否脱身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按理说昆灵山不缺高手。

    靠在树后的他也不敢乱动一步,他估计是那个灵兽“伏地”出手了,他不知道自己跑到这里来会不会被那个灵兽“伏地”听到,他在赌,赌那位灵兽“伏地”不可能一直把耳朵贴在地上听。

    赌错了的话,搭上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

    明知道有危险,可他还是这样做了,主动贴近了昆灵山的大队人马,亲手将自己送到了危险边缘。

    因为他知道老九一旦陷入困境会做什么,会以极端的方式为他争取时间,所以他要竭尽全力避免老九走到那一步。

    待大队人马的动静一到,他迅速蹲下了,双手在泥洼里抓了抓,快速往自己脸上一顿涂抹。

    将自己弄了个面目全非后,他扭头转身,从树后冒了出来,直接冲着搜查的大队人马去了。

    接近了他们,似乎见到一道道目光投向了自己,庾庆心跳如擂鼓,他此时此刻的紧张心情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但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冲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混入了奔腾的大队人马中,跟着大队人马的去向跑。。

    这一刻,他真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两眼甚至不敢斜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了那么一阵,他才偏头小心查看左右的人,发现没人在意他,林间斑驳的光影照在其他人的脸上,只要不是靠近了,也看不太清是什么样子。

    加之自己的到来并未让追击的队伍有什么异样,感觉自己应该赌对了,灵兽“伏地”应该没有发现他的来到,这时他紧绷的心弦才暗暗放松了下来,暗暗长吁出一口气来。

    也开始打起了精神张目四顾,找那个灵兽“伏地”在哪。

    四处没看到,他看向了大家奔逐的方向,看向了队伍的前面,忽加快脚力,将身边昆灵山弟子一个個超越。

    一路快跑到队伍前列时,他才从晃动的人影之间看到了前面领跑的一只兽类,能在山地如履平地,显然不是一般的兽类,细看,是只牛犊似的大耳怪。

    庾庆没见过灵兽“伏地”,但此刻隐隐有了猜测,当即再次加速度超过身边人,想靠到前面去看个清楚明白好做决断,他的身形离那只大耳怪越来越近了。

    突然,前面的一人骤然抬手,然后从前到后的人陆续抬手,纷纷停下,纷纷示意后面的人止步。

    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种节奏,纷纷都紧急刹停了。

    唯独身为外人的庾庆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出,愣是没想到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靠前,离前面的人太近了,于是措手不及之下扑棱着撞了上去,硬是差点将前面那人给撞翻了。

    庾庆情急之下将功赎罪,下意识顺手捞了一把,将人家身形给捞住了、扶住了。

    这一撞,给庾庆撞出了温香软玉的感觉,感觉这顺手一搂的手感似乎也不太一样,对方身上好像还有女人的体香味扑鼻而来。

    难道是女人?庾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扶了一把的手赶紧松开了。

    同时扭头看了眼后方举手的人群,当即大概明白了这举手动作是怎么回事。

    “你眼睛长哪去了?”

    边上立刻有人怒声喝斥。

    庾庆忙点头哈腰,憋出假嗓音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此时,被撞的人也扭过了身来,不是别人,正是主持抓捕的秦傅君。

    她将抓捕事宜调整下达之后,自然是要跟上地灵的,也自然是离地灵最近的那个人。

    庾庆抬眼一看对方的面容,感觉好像真是女人,目光下意识看到了对方鼓起的胸脯,当即暗暗小汗一把,发现还真是女人呐。

    除了赔礼道歉外,他此时还真的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撞了男人还好办,撞上了女人那还真是见鬼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他心里也嘀咕开了,若是因为这样暴露了,未必也太憋屈了。

    好在都是同门弟子,江湖儿女之间的规矩也不会那么死板,否则秦傅君也不会这样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加之看庾庆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显然确实不是故意的,估计是走神撞上了。

    所以秦傅君抬手阻止了大声训斥的同门随扈弟子,“好了。”

    对她来说,现在也不是吵吵闹闹的时候。

    不过秦傅君还是多看了庾庆两眼,发现竟看不清长什么样,借着些许斑驳的月光,才依稀看到这位的脸上弄到了脏兮兮的泥巴,身上好像也有,肯定是搜索时不小心导致的。

    当然,她多少还是警告了庾庆一句,“不要再恍恍惚惚。”

    “是是是。”庾庆再次点头哈腰。

    他想起了对方是第一个举手勒令大家止步的,已经意识到了这女人在这群人当中的地位不一般,越发小汗一把。

    不过见对方放过了他,他的注意力又迅速集中到了那大耳怪的身上,见其耳朵贴地倾听的样子,顿明白了自己的判断没错。

    秦傅君的注意力也转到了地灵身上,发现对方这次倾听的时间比之前路上的暂停时间都要长,遂问道:“地灵,有什么问题吗?”

    地灵闻言抬头了,看向了前方,口吐人言,“凶手好像在前方最高那座山上停下来了。”

    话毕纵身跳出,又继续奔行在前。

    秦傅君挥手招呼一声,“走!”

    正常情况下,是一群人继续跟着她追去的。

    谁知庾庆却扔下一句话先跑了出去,“容我将功赎罪!”

    没办法,地灵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子,那座山正是他让老九藏身的地方,他有点急了。此来虽是做好了随机应变准备来的,但这般火急火燎的应变方式确实有点不管不顾豁出去了。

    看着他一溜烟上前去了的背影,秦傅君有些无语,和身边人一样,都以为此人是因为刚才的唐突而不安,想拼命做出弥补。

    她身边的随扈弟子奇怪了一声,“这人谁呀?”

    现场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也不是嚷嚷折腾的时候,秦傅君没说什么,继续带着众人追去,只是前面多了个晃悠的身影。

    众人都以为前面的人在奋勇当先,却不知庾庆内心那叫一个焦急。

    眼看大耳怪飞速奔跑不停,眼看离那座山已经不远了,已经没时间了,一直在伺机而动的他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焦虑之下正犹豫要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出手,掂量后果利弊之际,前方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座断崖。

    只见大耳怪不做任何停留,直接纵身跳下了断崖,显然是对自己的听觉能力有信心。

    庾庆忽目光一闪,也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决心豁出去了,迅速抬手,打出了止步的手势。

    后面的秦傅君不知什么情况,不知前面是不是看到了有什么不妥,她不可能接到了报警、明知可能有不妥还撞上去,下意识也打出了止步的手势。

    众人当即纷纷这般,纷纷止步了,却又见率先打出止步手势的庾庆已跟着跳下了断崖。

    崖底的光线越发不好,半漆黑和半朦胧之间有斜照的月光。

    庾庆是倒扑下去的,不施法减速,急追大耳怪而去。

    地灵又不聋,知道这位紧跟的昆灵山弟子之前和秦傅君略有冲撞,奋力在前,好像要将功赎罪来着,但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只是这次,听声辨位,对方好像靠的也太近了些,比之前都近,它扭头看去,只见跟着下坠而来的对方在光线半朦胧的空间挥手划出一道寒光。

    然后双方身形就双双冲进了半漆黑的空间。

    对方拔剑了?地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昆灵山弟子怎么可能对自己动手?

    但是它此时已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反应过来后,吃惊之下想紧急躲避,却发现身体好像已经不受控制了,视线也在乱飞了。

    追随在旁的庾庆确实拔剑了,一剑出鞘,顺势向上挥剑,没有半点多余的花招,直接削飞了大耳怪的头颅,落剑又顺势将其身躯拦腰斩断了。

    一颗长着大耳朵的头颅翻飞了出去。

    拔剑者和血溅者,双双坠入了崖底的黑暗中。

    说时慢,过程其实很快,崖顶上错愕止步的秦傅君忽一怔,隐隐听到了崖下好像有动静,不仅仅是她听到了。

    他们这种修行中人,对一些打杀的动静是非常熟悉的。

    秦傅君脸色一变,一个闪身飞掠,亦扑向了断崖下。

    她的随行甚至直接拔出了武器。

    众人立刻纷纷闪身跟上,纷纷飞赴断崖下。

    山崖上的一群人影刚消失,忽又从山崖下冒出了个人影。

    贴身在崖壁阴影处的庾庆眼睁睁看着一群人从眼前落下去后,他又悄溜溜爬了上来。

    他也是没办法,居中的时间差太短暂了,一动手,发出的动静立马要惹来人,跑不远的,果然不出所料,他只好这般铤而走险。

第五六三章 不见凶手

    总之是,他下去了,别人没下去,别人下去了,他又上来了。

    一切的过程近在咫尺,却又精巧在云里雾里,双方交错瞬间的惊心动魄非外人能知晓。

    在众人眼皮子跟前错身偷溜上来的庾庆心有余悸,看了看四周,见无其他人,哪还敢再留,迅速闪身逃离。

    落入崖底的秦傅君于黑暗中拔剑四顾,未见地灵,又闪身到了有月光照应的位置四看,还是不见地灵的影子,又抬头看向了对面月光斜照的崖壁,施法喊了声,“地灵!”

    声音在山崖内回荡,却不见任何回应。

    侧耳倾听了一阵,她渐感到了不妙,凭地灵的听觉能力不可能听不到她的喊话。

    陆续落地的搜捕人员发现堵在了山崖下,不知道人挤在这干嘛,大多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后面跟着跳下来的人。

    “找!去一部分人去对面崖上找,再分两部人手去峡谷左右找。”

    秦傅君忽扭头下令。

    众人领命而动,人手分化之际,有人咦了声,“有血腥味。”

    边上同伴脚下也触碰到了有肉感的东西,“这…这是什么?”

    靠近一起的人也嘀嘀咕咕,感觉脚下踩到了黏黏的东西,加之有血腥味,有人凭经验感觉到可能踩到了血。

    如此一来,有人摸出了火折子吹燃了查看,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一滩被踩的凌乱的鲜血,然后很自然的就看到了半截残躯,于是这里很快骚动了起来,一颗颗荧石被摸出,一支支火折子点燃了。

    周边接受调派的人纷纷回头看向了这边。

    秦傅君自然也看到了,略皱眉,之前为了不让凶手看到抓捕人员的行动轨迹,非必要是不允许弄出亮光的,那边亮起了成片的光亮,令其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很快有人跑来报知了一声,“秦执事,出事了。”

    秦傅君快步过去,人群让开,容了她到那血腥残躯前。

    只剩半截的残躯,只有后腿的半截残躯,静静躺在血泊中,一看就知是谁的半截残躯,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停,呼吸急促了起来。

    很快,附近又有人喊道:“这里也有。”

    秦傅君只是扭头茫然看了眼,脚下千钧重,挪不动步。

    于是不一会儿,有人抬过来了另半截身躯,没有头颅的前躯,与地上的拼凑在了一块。

    还差颗脑袋,众人纷纷照明着寻找,在较远的地方找到了那颗飞出去的头颅,终于将尸体拼凑完成了。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秦傅君胸脯明显起伏不定,一声不吭,说不出话来,这可是“流星殿”的镇殿灵兽啊,她都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师父交代了。

    一阵无措后,心头又涌起了满腔的愤怒,咬牙道:“找,继续找!”

    不少人面面相觑,其随扈弟子不得不提醒,“执事,连地灵都…对方肯定不是一般人,凭我们怕是更难找到了,想抓到人,怕是要惊动宗门,得发动各大山头的力量才行,越快通知宗门越好,晚了,让凶手逃出了昆灵山再想抓到就麻烦了。”

    秦傅君略沉默,想想也是,然这事不是她能做主的,跳过坐镇“流星殿”的执法长老,也就是跳过自己的师父惊动宗门,是非常不合规矩的,当即颔首道:“我立刻回去通告执法长老,你们继续搜查。对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左右看了看,“那个冲撞我的弟子呢?他是跟地灵一起跳下来的,他可能看到了是怎么回事。”

    现场众人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知道说的是谁。

    其随扈弟子道:“执事,事不宜迟,你速去报知长老,那弟子我来找。”

    秦傅君点了点头,带了两人迅速飞出山崖离去……

    急乎乎跑到一座山脚的庾庆突然伸手摘了片叶子,然后放在了嘴边,吹响出了“哔哔”声。

    没一会儿,山上亦传来“哔哔”回应声,略有节奏。

    确认了山上躲藏者的身份,庾庆立刻俯身从脚下的小溪边抓了把稀泥在手,捏干了些水,然后快速蹿上了山,不一会儿便和牧傲铁碰面在了一块。

    牧傲铁手上依然抓着那个蒙着眼睛的昆灵山弟子,见到庾庆的样子愣了一下,疑问:“怎么弄了一脸的泥?”

    庾庆一边查看四周,一边道:“不重要,走吧,应该可以回去了。”

    “这人怎么办?”牧傲铁推了下手上的人示意。

    庾庆:“人在江湖,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只能是稳妥点了。”

    牧傲铁懂了,立刻伸手掐了那昆灵山弟子的脖子,毫不留情,直接嘎嘣一拧,将人就地撒手一扔。

    庾庆却蹲下了,扯掉了那人眼睛上的蒙布,将带来的湿泥抹在了对方的脸上,还在对方手上抹了抹。

    牧傲铁正狐疑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庾庆已经起身施法震掉了自己脸上的泥土,招呼一声,“走!”

    两人立刻一前一后蹿离。

    途中,牧傲铁问了声,“有那个灵兽‘伏地’,这样走行吗?”

    庾庆就一句话,“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多话没有,惊心动魄的过程只字未提,一是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扯来让人担心,二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三是老九不适合聊天。

    一听解决了,牧傲铁心中虽讶异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也没多废话什么,警惕着四周继续逃窜……

    流星殿外,万里秋负手站在山缘边,神情肃穆,冷冷目光凝视着月色下的莽莽山林,还有那倒映星月的湖泊。

    在他身旁徘徊着一位宽袍大袖的老者,不时唏嘘摇头。

    很快,山下飞身上来了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傅君。

    见到师父在外面等着,她正忐忑该如何上前回话时,目光忽落在了法坛上,只见上面摆着一只长尾青羽的大鸟,大鸟静静躺在那一动不动,只有偶来的微风摆弄其尾羽。

    她想起了地灵生前的话,顿时呆在了那,两眼慢慢看向了屋檐下空无人的吊床。

    负手面对湖泊山林的万里秋不看也知道谁来了,出声道:“夜灵儿走了,凶手呢?”

    秦傅君当即快步走了过去,艰难道:“凶手非同一般,目前还未抓到,特来向师尊奏请,恐要请宗门发动力量来围捕,晚了恐会让其逃出昆灵山。”

    万里秋头也不回,冷冷道:“什么样的凶手,连地灵也拿他无可奈何吗?”

    秦傅君嘴唇嚅嗫了一阵,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地灵已经遇害,遗体随后就会送到。”

    此话一出,万里秋骤然回头,满脸震惊模样。

    那个徘徊在旁的老者亦满脸惊疑的看着秦傅君,旋即又慢慢扭头看向了法台上的遗体,心中的疑问明显写在了脸上,流星殿的两只镇守灵兽一夜之间都被人杀了?

    万里秋的喉结耸动了好一阵,才满脸肃杀道:“凶手是什么人?”

    秦傅君咬了咬唇道:“目前还没人见过凶手的样貌,还不知凶手是什么人。”

    万里秋顿勃然大怒状,“你调集了那么多人手围剿,竟连凶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秦傅君羞愧低头了。

    一旁的老者插了一嘴,“看夜灵儿的伤,出手的人非同一般,凭地灵的听力,还能遭了毒手,来者怕是不能以寻常之理来揣摩,这恐怕也不是秦执事的错。秦执事说的对,如今要尽快号令其它山头的人参与围剿,迟则会让人逃了。”

    万里秋深吸了一口气,忽一个纵身飞跃而去……

    丁寅区山顶的一栋小楼门口,南竹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的山林,一颗心始终悬着没放下,不时还回头看看百里心紧闭的房门。

    他之前是缠着百里心聊了一阵的,结果把百里心给聊回了屋内闭门谢客。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守在了门口等,防备百里心会出来上楼,楼上的两個都不在,不能让人知道。

    就在他坐在门口走神之际,忽有一道黑影闪来,直接落在了他的肩头。

    醒神的他往肩头一看,发现是“大头”,顿起了身翘首以盼,以为庾庆和牧傲铁回来了,结果却没看到人影,又立马上楼去了两人的房间,开门一看,还是没人影,不由心疑,老十五若是回来了,“大头”怎么会和其分开归来?

    念头一起,顿隐隐感到不妙,顿忧心忡忡,想去找找看,然又不现实,现在压根不知道老九和老十五在什么地方,他也没信心突破昆灵山的重重明哨暗哨。

    只能焦虑等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迟迟不见两位师弟回来,心中的焦虑胜过度日如年。

    咚……咚……咚……

    走来走去,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了钟声。

    大晚上的敲钟,来了几天还是头回见到,就连此山下的昆灵山弟子似乎也有所骚动,南竹倾听之际,目光忽然一动,只见外面的山林中出现了不少的光点,正向某个方向集中而去,似乎是许多人拿了荧石照明着紧急赶赴某地。

    这动静也惊动了百里心,她出了门看情况,看不懂什么意思,遂走到南竹身边问:“怎么回事?”

    南竹愁眉不解,摇头,“不知道。”

    动静同样惊动了其他人,百里心见到禅少庭他们也跑了出来观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住的楼上,忽一怔,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如此异常动静,楼上的两人居然没反应?

    百里心惊疑之际,转了身,朝屋内走去。

    南竹注意到了她的反应,暗道不妙,立刻跟了去,抢步进屋后,一个闪身拦在了楼梯口,呵呵道:“那两个家伙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候,现在不宜打扰,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百里心直接撞了过去,强行将其推开了,一个闪身上去了。

第五六四章 手印

    “喂!”南竹惊叫一声,被闹了个措手不及,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硬闯。

    人已经蹿上去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跟着追去,等他到了楼上,已来不及阻拦,百里心已经一把推开了庾庆的房门,冲了进去查看。

    屋里自然是没人的,南竹闯进屋内,正好看到百里心单膝跪地,俯身查看塌下是否有藏人。

    见她这个样子,南竹虽然喜欢她,但也有些不高兴了,“百里,别人的房间,还是男人的房间,未经允许擅闯,你觉得合适吗?”

    百里心压根就不理他,看这屋里没人,立马起身就走,出门后又直接闯入了牧傲铁的房间,查看一圈还是没人。

    这次,南竹在房门口堵住了她,黑了脸,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现在也没办法高兴,他们要干的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这女人的反应让他感觉不正常,以他们师兄弟三人的经历来说,他想不警惕都难。

    百里心答非所问,“他们两个去哪了?”

    南竹奇了怪了,“他们去哪了关你什么事?”

    百里心:“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别忘了你们是打着哪家的名头混进来的,你们一旦出了什么事,我也脱不了干系,你现在说不关我的事?”

    “呃…”南竹凝噎无语,对方这样说的话,也有点道理,但还是忍不住质疑道:“百里,你是不是反应过头了?”

    百里心:“是我反应过头吗?你们混进来真的只是为了看朝阳大会的比试吗?”

    南竹自然是死鸭子嘴硬,“当然,不看大会能干什么?”

    百里心挥手往房间里一指,“人呢?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跑哪去了?你千万别说大晚上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南竹瞪眼道:“去附近走走,散散步,怎么了,不行吗?”

    百里心:“你糊弄我没关系,最好也能把别人糊弄过去。外面的动静出来后,我看你神色不正常,你老实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外面昆灵山的动静是不是和他们有关?你及早告诉我,有什么事还能一起想办法帮他们!”

    南竹继续嘴硬,“你想多了吧?山下走走而已,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百里心:“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绑在一起的,出了事谁也跑不了,我不会害你们,只会帮忙你们,你还不明白吗?”

    南竹倒是愿意和她成为贴己人,但双方毕竟还有距离,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对外人道的。

    正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喊声,“朱兄,你们在吗?”

    南竹和百里心一怔,听出了是柯燃的声音,不知这家伙突然跑来干什么,当即暂时搁置争执,双双下了楼,只见柯燃站在门外向里张望。

    见人出现了,柯燃笑着拱了拱手,“朱兄,百里妹子。”

    下楼的两人拱手回礼,南竹上前便问:“柯兄有事?”

    柯燃朝外面努了努嘴,“看到没有,昆灵山这兴师动众的动静,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南竹故作轻松道:“谁知道呢,人家门派的事,咱们管不着,也不好多问。。”

    “那倒也是。”柯燃点了点头,一副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知不知道的样子,旋即又貌似随口问了句,“咦,张兄和窦兄呢?”

    这个问题才是他此来的关键,他在另一栋小楼内,时常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和百里心的反应是一样的,见到外面出现那么大的动静,却又发现庾庆和牧傲铁不但没出来看热闹,甚至连面都没有露一下,隐隐感觉不对,当即跑了过来探听虚实。

    南竹呵呵道:“那两个家伙在静心修炼中,刚上去喊他们,还让我们不要打扰。”

    说着还小心地瞥了眼百里心,生怕她会乱说,幸好百里心面无表情在那,一声不吭,并未捅破他。

    柯燃“哦”了声,笑道:“能沉下心来保持修炼状态是好事。”

    见对方把自己拦在门外,没有让自己进去久坐的意思,他随便客套了两句后也就离开了,只是夜幕下偶尔回头看来的眼神颇显意味深长。

    没了外人,百里心又低声问了句,“他们究竟去哪了?”

    南竹叹道:“真的是山下散步去了。”

    百里心无语,又无法强迫其开口,只能是陪着干等。

    没等太久,昆灵山弟子武天上山了,告诫众人,门派内部出了点事情,勒令山上的参会者不得乱跑,暂时一律约束在山上,而山下已经派人戒严了,对擅闯者是不会客气的,闹出了什么误会的话,对大家都不好。

    南竹自然要问出了什么事,武天只说不便告知,话交代到位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忙的样子。

    山下戒严了,老九和老十五怎么回来?

    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南竹等的内心越焦虑,也没了心思去贪图百里心的女色,堂内徘徊不定。

    百里心则抱臂倚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外面的夜色。

    约莫小半個时辰后,屋内的二人忽然齐齐抬头看向了屋顶,因为听到楼上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

    二人相视一眼,旋即齐齐跑去了楼上,推开庾庆的房门,只见扭头看来的庾庆一脸错愕,意外百里心的直接闯入。

    南竹回头又跑去了牧傲铁的房间,推门一看,只见牧傲铁也完好回来了,见这两个家伙居然悄无声息的突破山下的戒严平安回来了,顿时如释重负。

    “你们去哪了?”

    轮不到南竹询问情况,百里心已经对庾庆展开了一场拷问……

    地灵和夜灵儿的死,震惊了整个昆灵山的高层,贼子竟如此猖狂,竟视天下第一灵植大派的防御如无物,想杀就杀,想跑就跑,还是在戒备森严的朝阳大会的举办期间,这让屹立千年的大派脸面往哪放?

    是可忍孰不可忍,昆灵山宗门当即令达全派上下,连同昆灵山外围的驻军也一起协调了,务必要将凶手给拿住!

    然凶手如同泥牛入海,似乎彻底消失不见了。

    整个昆灵山上下忙碌了一夜,穷尽了所有手段,未再见凶手的踪迹。

    流星殿内,一个清瘦儒雅上了年纪的男人位居灯火辉煌的首位,正是法驾亲临的昆灵山掌门赵登紫,昆灵山各地的搜捕消息也因此在不断向这个地方传递而来。

    长老万里秋陪同在旁,论辈分他比掌门还要大一辈,年纪也要大不少。

    秦傅君束手站在边上,神情有些黯然萎靡,她因指挥抓捕不利,已经撤换下了,已经改由了她的师兄出马主持流星殿这边的抓捕人手。

    又听过一通暂无任何发现的通报后,赵登紫看向了外面的天色,忽出声道:“天已经亮了,万长老,你觉得抓住凶手的机会还大吗?”

    万里秋默了默,事情上报给了宗门,该怎么决断已经是宗门的事,对他来说,抓住的机会大不大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掌门的想法,稍作揣摩后,回道:“到现在都没有再发现凶手的踪迹,机会怕是渺茫了。”

    赵登紫平静道:“凶手为何会跑到流星殿这边来行凶,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

    万里秋立马否认凶手行凶是因为流星殿的原因,“凶手应该不是冲流星殿来的,应该是路过,只是地灵恰好在这边,若不是地灵及时发现了,还不知凶手会在宗门干出什么事来。”

    话里的意思是,流星殿这边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赵登紫瞥了他一眼,略颔首道:“也许吧。”

    万里秋继续道:“至于凶手是什么人,目前还找不到线索,无法下定论。”

    赵登紫:“这个时候出事,凶手会不会在那群参赛人员当中?”

    万里秋:“掌门的假设是外人趁机混了进来,在我看来,可能性却不大。首先凭对方的本事,不需要拐弯抹角混进来,其次能在众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夜灵儿和地灵,还能不让人发现,这哪是一般修为的人能做到的,没相当实力的人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凶手起码是个上玄高手!”

    赵登紫思虑着微微颔首,表示了赞同,又徐徐道:“这样说来,凶手可能已经离开了昆灵山,大会期间,再折腾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有线索可以继续暗查下去,目前,还是善后处理吧。”

    万里秋懂他的意思,目前对全派来说,朝阳大会是盖过一切的事情,会有一些大人物来,整个修行界都在盯着,非必要的话,适可而止,当即略欠身道:“掌门言之有理。”

    赵登紫没有再说什么,就此迈步而去,出了殿宇,率随行乘展翅的大禽而去。

    天亮了,昆灵山一夜的躁动似乎也消停了下来。

    送行的万里秋一声轻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关门弟子,“掌门说了善后,你去把夜灵儿和地灵安葬了吧。”

    “是。”秦傅君唯唯诺诺去了。

    招呼了几名同门抬上了两具灵兽遗体下山安置时,途中遇到了一名相熟的女弟子,其人打量了一下她,忽将她拉住了说悄悄话,“知道出了事让你难过,但像你气质这么高雅的人,不能不修边幅啊!”

    话毕还悄悄指了下她的胸部,又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然后就表示有事先走了,径直上山而去。

    秦傅君对她的离开没任何反应,低头在那已经傻眼了。

    按照人家的指点,她发现自己胸部稍往腋下偏的位置竟然有一只手掌印,而且还是一只泥手印,不是天亮了还真不容易注意,问题是哪来的泥手印?

    抬起自己双手看了看,很干净,连灰都看不到,怎么会在胸前留下泥手印?

    她了解自己的掌型,看手印大小,不是自己的手印,关键是自己的胸部怎么会留下别人的手印?

第五六五章 印象

    事情经不起回想,因为与此有关可联想的事情并不多,她很快想到了昨晚差点被人撞倒的一幕,依稀记得对方扶了自己一把,除了这个自己并没有与其他人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只是,对方是扶了自己的胸吗?

    当时的情况下,她确实没在意这个,瞬间的事,压根就没有往男女有别上去想。

    别说她了,就连留下这个手印的人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也没意识到自己扶了别人什么部位,人在没那个心思的时候,金子放眼前也就是一块铁疙瘩。

    然此时看着自己胸部的手掌印,秦傅君之前没在意的事情突然变得历历在目,突然感受特别清晰,清晰回想起了对方扶住自己的情形,尤其是对方一把捞住自己胸部的刹那感,此时似乎还能感受到来自对方手掌的温度。

    未有过男女之事的她,脸颊唰一下红了,红的发烫,暗暗咬唇又咬牙。

    她还记得自己与对方四目对视的情形,也不知道对方的手抓了自己这里后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当时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方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想到这,她一脸的情何以堪,羞愤难耐,甚至有恨不得找棵树一头撞死的感觉。

    她可以肯定自己胸部的泥手印就是那名昆灵山弟子留下的,因为她清楚记得对方脸上也有泥巴,也不知是哪位同门。

    泥巴?她忽然一愣,脑海中晃过的那张泥巴糊脸的画面,令其陡然从羞愤中醒过神来。

    那张泥巴脸,令她刹那间联想到了什么。

    突然冲撞了自己,和地灵一起跳下的山崖,地灵死了,那人却不见了,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泥巴糊住了脸,让人看不清真容。

    脸上那么多泥,能是无意中搞的?

    她突然惊悚意识到,那个泥巴脸的出现可能没那么简单,地灵的死可能也不是师父他们想的那样。

    她猛然抬头往山上和山下各看了一眼,闪身飘向了山下,在台阶上追上了抬遗体的人,叮嘱了两句,让他们先去操持,她则先紧急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换了件衣裳后,她又急匆匆回到了流星殿,只见师父正在与自己大师兄甘举谈话,也顾不上打扰,直接上前禀报道:“师尊,凶手可能不是什么上玄高手。。”

    此话一出,万里秋和甘举皆怔住。

    万里秋自然要问,“何出此言?”

    秦傅君道:“昨天追捕人群中曾出现过一個满脸泥污的本派弟子,突兀冲撞过我,当时大家都没有多想,现在想来,疑点颇多。

    首先,大家走走停停都在见令行事,骤停之下收不住脚冲撞到人,这本就很可疑。

    其次,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计谋,他以此向我赔礼道歉,喊着要‘将功赎罪’,趁机靠近了地灵。

    最后,他和地灵一起跳下了山崖,结果地灵出事了,他却消失不见了,这难道不可疑吗?

    当时大家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谁也没想到贼人敢明目张胆的混进我们当中,都误以为是自己人,如今想来这贼人不是一般的胆大,简直是猖狂!”

    说到这一句时,她脑中又闪过了自己胸口的手掌印,忍不住又咬了咬唇,怀疑那贼人很有可能是故意非礼她的。

    万里秋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混进了你们当中,跳下山崖时趁机杀了地灵?”

    秦傅君颔首,“是!所以弟子怀疑根本不是什么上玄高手杀了地灵,弟子怀疑对方没有能力直接击杀地灵,所以才乔装混入我们当中伺机行凶。师尊,从事发时机来看,掌门的怀疑可能是对的,凶手可能真的是朝阳大会的参会人员,弟子建议对所有的参会人员进行核查,当晚不在住地的人就有嫌疑!”

    万里秋闻言眉头一皱,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一旁的甘举道:“师妹,你怀疑对方没有能力直接击杀地灵,却怀疑这个没有能力的人敢混入围剿人马当中击杀地灵,你不觉得你的猜测显得违和吗?”

    秦傅君被这话堵的愣了愣,旋即辩解道:“师兄,正因为没有直接击杀的能力,所以才要混入我们当中,好借机靠近地灵,我怀疑地灵不是被高手击杀,而是被偷袭毙命的。”

    甘举平静道:“照你这样说,这凶手的胆子还真够大的,但这只是你的猜测。”

    秦傅君有点急了,“师兄,这不仅仅是猜测,那人与地灵跳下山崖前,曾对后面的人做出过一个止步的手势,当时确实误导了我们止步,这才让我们没有看到凶手是谁。

    还有地灵尸体碎成了三段,散落的距离比较远,说明地灵很有可能是在空中被人斩杀了,一同跳下去的人嫌疑很大。再则,那名弟子为何要以泥污涂脸?事后为何不见踪迹,人去哪了?”

    甘举叹道:“我来跟你解释人去了哪里,当时他与地灵跳下山崖后,地灵被高手斩杀了,而他也被高手给挟持走了。”

    秦傅君皱眉道:“师兄,你这才是猜测。”

    甘举抬手捂了捂额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好言道:“我接手搜查事宜,问过众人搜查情况后,立马怀疑上了你说的那位,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他是谁,下落在哪。人已经找到了,是黄枫坪那边的弟子,名叫蔡边山,已经被凶手灭口了,被拧断了脖子。”

    秦傅君瞪大了眼,“死了?也就是说他自己并未承认自己是那个和地灵一起跳下去的人,那你…”

    甘举抬手打断她的话,“你的随行见到尸体后,说应该就是他,他的脸上有泥污。其丧命地点离那座事发地的山崖还有相当远的距离,你不会认为凶手为了故布疑阵,会特意抓个人跑那么远去杀吧?”

    秦傅君:“是啊,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凶手为何抓个人跑那么远去杀?”

    甘举:“打探消息,抓了活口去问话,之后杀人灭口,这才符合常理。”说到这,他也奇怪,“师妹,你身边人都说了那人就是蔡边山,你为何一直表示怀疑?”

    秦傅君迟疑道:“一个之前不太闻名的弟子,怎会在搜查时冲到前面,冲到我跟前?”

    甘举叹了口气,貌似放弃了和她辩驳,反问道:“师妹,照你的说法,对所有参加朝阳大会的人员进行核查,你知不知意味着什么?”

    秦傅君凝噎无语,也在考虑那将引起的动静,还有将要动用的排查人力,关键恐怕还是那即将造成的影响,想想也有些不安,但还是有些不甘道:“尚有疑点,就这样作罢不成?地灵和夜灵儿就这样白死了不成?”

    一直在旁听两人争论的万里秋开口了,“好了,此事的处理方式,掌门已经给出了定论,善后!”

    甘举欠身道:“是。”

    秦傅君也慢慢低了头。

    万里秋又问:“地灵和夜灵儿安葬的事,你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秦傅君只能是先行拱手告退了。

    然而离开流星殿后,她嘴里却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掌门也说了,可以继续暗查…”

    能说出这话,就说明她并未就此罢休,至于为何不罢休的原因她羞于启齿,无法宣之于口,加之地灵死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之这事她若不能破解尚存的疑点的话,整个人都不会自在,将会耿耿于怀。

    当然,该办的正事还是要先处理,她先花了小半天时间安葬了地灵和夜灵儿的遗体,之后找人打探了一下蔡边山的遗体在哪,便直接赶往了黄枫坪。

    等她找到蔡边山遗体时,其他人已经帮蔡边山净身了,并换了干净衣服,边上还有另一具遗体。

    站在遗体前的秦傅君一看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成见,昨晚那个满脸泥的家伙跟眼前躺的人,脸型一样吗?身材类似吗?夜色是个很好的掩饰,她现在也已经搞不清了。

    但是,她与那人正面对视过,因为好奇对方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泥巴,所以格外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依稀还记得那与自己对视的眼神,蔡边山已死,这点也无法核实了。

    她盯上了蔡边山的唇,依稀感觉昨晚那人的唇上好像有小胡子,尽管糊了泥巴,但好像就是有的,因为当时感觉其唇上泥巴特别多,稍微多看了眼,故而略有印象,但是她也记不清了,不知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重点是蔡边山的唇上没有胡子。

    所以她问道:“他生前有留胡子吗?”

    “胡子?”一旁陪同的弟子愣了一下,不知什么意思,见到她的比划后,才会意,恭敬道:“蔡师兄以前好像留过。”

    “也就是说最近没有?”

    “没有的。”

    秦傅君目光落在了蔡边山的脸上,又问:“送过来时,脸上还有泥巴?”

    一旁弟子回:“有的,帮他洗干净了。”

    秦傅君瞅了眼蔡边山的手,又问:“手上干净吗?”

    一旁弟子:“也是脏的,也有泥巴。”

    秦傅君略皱眉,这好像又对上了,难道真是自己怀疑错了?她犹不甘心,“找点印泥和纸来。”

    “好。”那弟子听话而去。

    没过多久,他就把东西给送来了。

    秦傅君亲自动手,往蔡边山已经发僵的右手上抹了印泥,然后在白纸上压下了手印。

    一旁弟子也不知她在干什么,只有在旁惟命是从的资格。

    拿到手印的秦傅君稍作谢过便离开了,直奔自己住址,找到了自己更换的那件衣服,拿纸上手印和衣服上的泥手印做起了对比。

    对比的结果是白忙一场,纸上的手印和泥手印完全是两个概念,没什么规整的可比性,就算她敢拿出去也没办法做证据。

    瘫坐在案前的她也渐渐没了脾气,不得不就此作罢。

第五六六章 年轻人,好玩

    流星殿两只镇守灵兽被杀,不管有没有抓住凶手,昆灵山既然做出了罢休的决定,一些事情便不以个人意志为主,不管有没有人会难过或愤怒。

    整个昆灵山突如其来的骚动,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就平息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十大区,共计一百二十个片区的参会人员,也只是短暂错愕了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既然没事了,事不关己,他们也自然是随便,所以事态并未掀起风波,可以说对朝阳大会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丁寅区的戒严就此解除了,柯燃也又漫步到了山下溜达,在山路拐弯处,又见到了一辆等候的马车。

    溜达靠近了,趁四周无人注意时,他迅速钻入了马车内,对里面笑盈盈端坐的向兰萱拱手行礼,“大行走。”

    向兰萱挥手示意他坐下说。

    柯燃小心端坐后,试着问道:“大行走,昆灵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向兰萱微微颔首,“是出了点事,昨夜有人擅闯昆灵山,流星殿的两只镇守灵兽被人杀了,凶手至今在逃。这事和你们无关,你打出见我的信号,就为了问这个不成?”

    柯燃忙摆手道:“大行走误会了,属下只是见昨夜突然动静不小,故而一问,请大行走来,说的自然是那几个人的事。”

    向兰萱哦了声,立马来了兴趣的样子,“发现了什么异常不成?”

    柯燃道:“昨夜昆灵山骚动时,属下这边确实发现了些异常,尽管我没有看到,但我可以肯定,那個张之辰和窦关当时并不在屋里,应该是偷摸下山去了。”

    向兰萱立问:“何以见得?”

    柯燃:“昨夜昆灵山异常骚动时,所有人都跑了出来看怎么回事,唯独那两人没有,甚至连面都未露,这很不正常。之后我又过去探听虚实,还是没有露面,那个朱一海有意无意的将我拦在门外说话,似不敢让我进去,故而我判断那两人不在里面。我这边有人在轮流盯着他们住的小楼,有人从正门出去了,我这里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十有八九是从后面窗台之类的地方直接偷溜下了山。”

    “昆灵山骚动时,有两个人不在…”向兰萱嘀咕自语了起来,面有惊疑神色,“难道昨晚的凶手就是他们?”

    柯燃一怔,“这不太可能吧?凭他们的实力,怎敢在昆灵山妄为,昆灵山围剿之下怕是也逃不了。。”

    向兰萱皮笑肉不笑了的哼了声,“你这套道理放他们身上不合适,实力也许是不怎么样,胆子一贯却是很大的,你是不知道他们干过什么。但愿不是他们,若真是的话…”说到这,她自己都有些纳闷,“不是灵谷么,怎么又冲流星殿去了,他们鬼鬼祟祟跑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她压根就没有往仙家洞府方面去想,那几个家伙能进小云间,是因为有迹可循,是因为拿到了阿节璋留下的图引,是一场机缘巧合,哪能老是找到仙家洞府,真要是那样的话,那还得了?让翻天倒地许多年的大业司和司南府情何以堪?

    也不是往不往这方面去想的问题,而是脑子正常点的都会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说,柯燃心里也越发好奇那几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正这时,车驾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柯燃扭头将门帘子轻轻拨开一道缝隙,往外瞄了眼便放下了,也放低了声音,“大行走,那几个家伙来了。”

    “哦。”向兰萱也拨了一指窗帘,悄悄往外打量,果见熟悉的面容。

    外面,庾庆师兄弟三人,还有百里心,正好在往这边溜达。

    庾庆偶尔回头看一眼百里心,真的是做掉她的心都有了,发现被这女人缠上了,实在是闹心。

    明明担心人家有问题要防着人家,偏偏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甩掉人家,关键是被人家撞破了这边的偷偷摸摸,人家的理由也是实实在在,是她帮忙冒名混进来的,出了事她也跑不掉,她要看着点,能有什么错?

    所以就闹心了,盯的死死的,搞的他们什么动作都不敢做了,连私下说话都不方便了。

    于是乎,庾庆就决定出来走走。

    路边的马车,他们也就是多看了两眼,就这么擦身而过了。

    在庾庆的带领下,一行来到了一处山间,有潺潺溪流,还有碧绿水潭。

    到了水潭边,庾庆对天伸了个懒腰,然后解下佩剑,插在了砂石上,之后便开始懒洋洋的样子宽衣解带。

    几人一怔,百里心错愕道:“你干什么?”

    庾庆:“天这么蓝,水这么清,环境这么好,天气又这么好,不去水里洗一洗泡一泡岂不可惜。”回头问南竹和牧傲铁,“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不想泡一泡吗?”

    两人当即会意,也开始接下佩剑,尤其是牧傲铁,他其实很喜欢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肌肉和身材,脱衣服是快的,何况还有正当理由。

    “你们…”百里心可谓咬牙切齿,见到三人真的开始脱到见肉了,有点看不下去了,只能是扭头便走。

    师兄弟陆续泡进了水里,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石头上背对回避的身影,南竹干笑道:“咱们这样搞,是有点太那个了。”

    清水泼身的庾庆嗤了声,“她自找的,我也是没办法,鬼知道她是什么人。”

    “唉。”南竹叹了声,他现在也感觉百里心的行为有点过头了,明显看着不对劲,也闹心的很,问:“别说你是想来泡澡的,直接说什么事吧。”

    庾庆:“还能有什么事?”

    南竹皱眉:“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再想偷溜过去不合适了,还是暂停打住吧。”

    昨天的事他自然要打听,已经从牧傲铁口中知晓了大概,别说亲身经历者,他听的都心惊肉跳。而之所以不是从庾庆口中打听出来的,是因为庾庆没办法告诉他,老十五真的被百里心缠上了,就差睡同一间房了,试问他如何能不闹心。

    若非如此,某人也不会被逼到来了这里脱了衣服才能私下说话。

    庾庆:“偷溜过去确实不行了,这昆灵山阔绰的有点过分,鬼知道其它山头还有什么灵兽,所以我想了想,既然偷溜不行,那就直接闯过去。”

    南竹瞪眼道:“偷溜都都偷不过去,你还想直接闯过去,凭我们吗?想什么呢?”

    庾庆反问:“我们去过一趟灵谷的,你想想看,一路能顺畅抵达的根源在哪?”

    南竹:“这还用说么,昆灵山的人接引我们过去的,自然能顺畅。”

    庾庆:“那就复制他们接引我们的条件。”掰起了手指,“马车,昆灵山弟子的衣服,还有铃铛,最重要的就是那铃铛,有了这些,我们也许就能直接闯过去。”

    南竹乐了,更多的是讥笑,“先不说能不能成,你以为这些东西你说有就能有的吗?”

    “所以要想办法。”庾庆偏头示意了一下百里心那边,“若不是这女人缠着,我也不会来这里废话,我已经直接去打听了。老七,你去打听消息,先摸摸情况,回头再合计。”

    南竹皱眉:“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庾庆抬手摸了摸后颈脖子,“等你尝过那死去活来的滋味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估计你也快了吧?”

    南竹不由叹了声,微微点头……

    晨曦淡去,初阳金黄耀眼,渲染一切。

    华美优雅位于山顶的客舍豪宅庭院外,居住于此的向兰萱踱步在山缘边,时而浅笑走动,时而静默不动,观赏旭日初升的光景,以修行之心感知山间植被舒展开的新一天。

    山峦间的氤氲缥缈。

    正这时,一名随从闪身快步来到,在旁报知道:“大行走,昆灵山宗门大殿那边,掌门赵登紫正在会客,赤兰阁那边来人了,来者是银山河。”

    向兰萱面对旭日金光的艳丽面容侧了过来,好奇而问,“银山河这个时候跑这来干什么?”

    随从道:“不知,属下的身份不好闯进昆灵山宗门大殿旁听。”

    “来了几个人?”

    “好像就他一个。”

    向兰萱默了默,忽挥袖一甩,人已腾空而起,宛若流星般,射向了昆灵山宗门大殿所在的高高山巅之上。

    人如乘云雾朝霞而来,径直落在了大殿外的台阶上,令周围昆灵山值守弟子仰慕羡艳不已,修为能到这种纵横天地自由翱翔的境界,永远是修行者的梦想。

    她径直朝大殿内走去,守卫无人敢拦,为了顾全颜面,只能是紧急跑去通报了一声。

    立马一声“有请”响起时,向兰萱已经拎着裙子跨过了门槛,含蓄的强势。

    殿内,有两名长老陪着掌门赵登紫会客,客人正是嘴上叼着旱烟杆孤零零而立的银山河,脸上的伤好了,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大行走。”

    赵登紫等人虽未上前迎客,却都拱了拱手打招呼。

    向兰萱略欠身致意,目光溜达在了银山河身上,挥手扫了一下对方吧嗒出来的烟气,上下打量着问道:“你怎么跑来了?”

    银山河屹立原地不动,“我似乎没必要向你禀报什么吧?”

    向兰萱呵呵一声,干脆回头直接问赵登紫,“赵掌门,这场大会可不止你昆灵山在操心,大业司有权防范意外发生,他来这干什么?”

    赵登紫顿面露苦笑,左右为难,但也没办法,他不是赤兰阁可以不理会大业司,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吐露实情道:“赤兰阁少阁主龙行云已经报名参会,已经入住了,不过用的是化名,银兄过来打个招呼,免得发生什么误会。”

    向兰萱顿感讶异,又看向银山河问,“那小子自视甚高、自以为是,哪会屑于跟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比试,怎么突然想起凑这热闹了?”

    银山河淡淡给了句,“年轻人,好玩。”

    真相不好吐露,他总不能说龙大少在冥海被人打了脸,受了激将法的刺激,暗地里去打听了外人对自己的真实评价,结果发现真如某人所言,很多人并不认为龙大少有什么本事,只是仗了赤兰阁的势欺人而已。

    背地里的话确实不太好听,把龙大少给气的,誓要在这次大会上让世人看看自己的真实实力,拦都拦不住,阁主也不认为见见世面是什么坏事,也同意了。

第五六七章 山人到此一游

    和之前去冥海一样,为了约束住儿子,作为赤兰阁主信任的人,银山河又被派来随行了,对此他自己也很无奈,但面对外人的样子又是另一回事。

    “好玩?”向兰萱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也可以说是将信将疑,笑着给了一句,“但愿如此,最好不要在这里惹事。”

    银山河平静道:“岂敢,向大行走多虑了。”

    向兰萱耸了耸肩,一副不再打扰的样子,转身出去了。

    殿外,其随从迎上了出来的她,陪行在旁,并回头看了几眼大殿。

    款款而行的向兰萱忽道:“赤兰阁的那位少阁主来了,已经用了化名报名参会,说是来参加比试的,这可不像那厮的风格,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你安排人多盯着一点。”

    随从应下,“是。”

    “会和那几个家伙有关吗?”向兰萱忽嘀咕了一句,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庾庆的影子。

    龙行云和探花郎之间的恩怨不是什么秘密,她这边甚至知道龙行云在海市会过探花郎,至于两者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是不太清楚的,但可以想象,以龙大少的为人不会有什么好事,而探花郎能平安归去,龙大少怕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据情报说,返回赤兰阁的银山河脸上受了伤,她刚才亲眼确认了,那位的脸上确实有了伤痕。

    她有点怀疑那位龙少阁主这次是冲那位探花郎来的。

    随从试着揣摩道:“大行走说的是探花郎他们几个吗?”

    向兰萱微微点头,“这位少阁主和那位探花郎可是冤家。据我目前知道的情况,那位探花郎的冤家这回来的恐怕不止这一位,怕是要扎堆的出现咯。。”

    随从不解,“扎堆?”

    向兰萱促狭一笑,笑而不语……

    楼上窗户缝隙后面,柯燃盯着斜对面的小楼观察,观察着庾庆他们那一栋小楼的动静。

    其实也用不着他亲自这样盯着,他只是偶尔这般,他住的这栋小楼里,其余三人全部都是陆续安排进来的他的人。

    这次之所以亲自盯着,是因为身边轮值的人手不够了。

    “先生。”门外有人冒头打了个招呼,正是小楼里的四位参会者之一。

    柯燃“嗯”了声,门外那人进来了,在旁道:“让我来吧。”

    柯燃反问道:“那胖子怎么了?”

    说到这个,来者有些苦不堪言的样子,道:“跟前几天一样,还在丁区的各個片区的山头转悠,到处乱晃,到处搭讪,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刚回来前,他还在‘丁未’区的山头跟几人聊天。”

    柯燃:“那胖子这几天突然一个人到处转悠,肯定有原因,不管聊的什么废话,我要知道聊天内容。”

    来者:“先生,目前的人手做不到啊。您看,咱们就四个人,目标小楼的正面需要人盯着,背面您又指了个人手盯着,现在还要分出人手去盯那胖子,而那胖子是个见到条狗都能搭讪两句的人,要掌握他跟所有人的聊天内容太耗时耗力了不说,这样搞下去咱们肯定要引起所有人怀疑的。”

    柯燃皱着眉头,“那胖子有这么啰嗦?”

    来者连连点头,“废话真的很多的,若非要掌握其聊天内容不可的话,起码得再增加三个人跟进不可,否则一两个人又要跟踪又要确认聊天内容,根本倒不过来。还有一个办法,直接让昆灵山介入帮助,肯定能把那胖子聊过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柯燃当即抬手打住,让昆灵山参与这事不合适,大行走已经明确交底了,是她个人好奇那几个家伙在干什么,遂警告道:“这事自己弄,未得允许不要假手任何外人。”

    来者只好作罢,“是。”

    柯燃偏头看了他一眼,“跟了几天,除了废话聊天,一点有用的情况也没得到吗?”

    来者立马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还真探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情况。那胖子逢人就搭讪聊天,被他遇上了几个从这边山头搬走的人,那几人一听胖子是‘丁寅’区的人,都提及了同一件事,都说是惹不起禅少庭才搬走的,居中施压逼迫的人都是那边的萧长道和吴容贵。”

    柯燃奇怪,“禅少庭干这种事干嘛?”

    来者道:“开始听了个别人的说法,我也以为是禅少庭仗势欺人,后来陆续听了几个人同样的交代后,感觉有些不对,感觉禅少庭可能也被萧长道和吴容贵给坑了,那两个家伙好像才是真正仗势欺人的人,在狐假虎威,好像在利用禅少庭逼走‘丁寅’区这边有实力的竞争对手。那胖子打听了这么多,应该也察觉到了那两个家伙做的手脚。”

    这么一说,柯燃就懂了,无非是因为名利,对此他并不上心,事不关己,无意介入……

    山脚下,一棵大树,南竹一个侧身迅速躲在了树后,屏气凝神之余,又在悄悄打量四周,怕有人会看见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

    虽然并没有干什么,也怕昆灵山的人看到了不好。

    好在四周环境清幽,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稍等,他又慢慢伸头,悄悄绽露视线往外去瞅,只见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昆灵山弟子边走边打量着四周,朝一块坪地上的大院子走了去。

    那人到了院子门口又转过身看了看四周,才放心走入了院内。

    南竹这才冒头现身了,快步过去。

    到了院子门口,他往里冒头一看,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屋檐下有几间房门,看格局此地明显是个仓库,难怪此地这么冷清。

    联想到对方的身份,来这种地方倒是不足为怪,关键是房门都关着,刚才的人不见了。

    他也不知道人进了哪间房,想踏足进院子里查探,又怕被发现,犹豫再三后,他干脆撤步,顺着院墙绕到了院子侧面,蹑手蹑脚地挨着墙根一路仔细探听着。

    在外面绕了大半个院子,猫着身子从一间窗口下过时,忽听到里面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偶尔还有嘀咕对话,侧耳细听,隐约是男女之间的动静。

    身为过来人,感觉这动静有点刺激,猫在窗户下的南竹挠了挠耳朵,想看看怎么回事,又无从下手,这都是修士,直接捅破窗户纸那套肯定不行,肯定会被发现。

    后记下了这房间的位置,他又绕回了院子门口,这次放心大胆地直接走了进去。

    目光计算着方位,确认了之前偷听的房间位置,摸了过去,蹑手蹑脚接近了,靠近门口旁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确定没错,才悄悄退到了隔壁的房间门口,因之前见这里的门未关紧,此时用手托住门,运功稳住,不让其发出声音,慢慢将门挪开了。

    换了平常,他不敢这么大胆,现在估摸着院里人的注意力也不会在外面,估计院里也不会有其他人在,否则房间里的人大概不会白日里这般,故而敢大胆接近。

    他侧身悄悄摸了进去,发现里面是间账房,桌上摆着笔墨纸册之类的。

    他自然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隔壁房间是什么情况,是什么人。

    摸到墙板前,趴在墙缝前,目光奋力往里钻,奈何墙板间的缝隙太小,他又不好扩大,只能是一道道墙缝换着往里瞅。对面的光线也不太好,稍大的墙缝里也只瞅到似乎有一顶蚊帐,然后里面好像有一对男女在互相抱着啃个不停,肉乎乎的,明显都脱光了。

    没一会儿,里面搂在一起的男女便干起了更刺激的事情。

    奈何墙缝太小,压根看不清隔壁的情形,声音倒是听的很清楚,南竹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塞进墙缝里去的样子。

    最后实在没办法,隔壁乱七八糟的声音也不想听了,听多了怕上火,总之确认了隔壁在行男女之事便可。

    他悄悄撤离,经过桌案前时,瞥到笔墨纸砚,略怔,目光闪了闪,感觉那个“钱五同”鬼鬼祟祟的,跟隔壁女的不像是正常男女关系。

    钱五同就是他一路跟来的昆灵山弟子。

    他也是到处乱逛,不动声色的到处打听之下,才知道“丁区”有专门的车辆来往昆灵山宗门那边,专司运送划拨的物资或消耗品之类的,而这个钱五同就是三名驾车的运送人员之一。

    于是他就想拐弯抹角的认识这个钱五同,谁知人还未接近认识,便发现这位行为有些鬼祟,不知道想干什么,他好奇之下就想跟着看看,做梦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此时一番琢磨后,他轻轻提笔蘸墨了,在纸上写下了“山人到此一游”四字。

    轻轻搁笔,轻轻掀了那张纸到手,悄悄出了门,悄悄摸近了有动静的房间门口,听了听里面的激烈动静,将那张纸轻轻插进了墙缝里,免得被风吹走,然后悄然退去。

    出了院子后,他方大步走远了,不过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悄悄爬到了附近的山头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后,地上捡了块石头,挥臂猛力扔了出去。

    他要确认一下那房间里的是不是钱五同,毕竟没看到钱五同进那间房间,同时也想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石头呼一下飞跃几十丈远的距离,飞向了那座院子,啪嗒砸在了屋瓦上。

第五六八章 意外之喜

    屋瓦的破碎声,清脆刺耳,对屋里的男女来说,则宛若晴天霹雳。

    一阵窸窸窣窣的混乱动静后,门才慢慢开出了一道缝,有目光向外张望,然后缝隙慢慢开大,紧接着钱五同一步迈出,迅速查看四周。

    他希望刚才的动静是意外,然而目光很快看到了一张插在墙上的纸,上前两步一把抽到了手中,自然也看到了“山人到此一游”的字样,这六个字令他满脸惊恐四顾,一个闪身到了院子里,喊道:“谁?出来!”

    四周略有回音,却无任何回应。

    “怎么了?”屋里终于传来了女人颤抖的声音,但其人却迟迟不露面。

    咬了咬牙的钱五同又闪身回了屋里,并带进去了那张纸,很快屋里传来了一阵前言不搭后语的争吵声。

    钱五同再出来时,手上的那张纸没有了,低头快步着出了院子,一路上不时东张西望,不敢有丝毫逗留的离开了。

    躲在山上偷看的南竹有点意外,没想到对方连搜查都没有就直接走了,他还做好了对方搜查时自己往山背溜的准备。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对方怕是做贼心虚,哪还敢再到处张扬。

    由此,他越发肯定了,与钱五同媾和的,两者之间肯定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

    于是他越发不肯走了,继续蹲守在原地,一直居高临下盯着那间“有故事”的房间,等那女人露面,想看看那女人的样子,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

    结果那女人依旧是迟迟不出来,南竹就不信她能死在屋里。

    足足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就在南竹快要放弃的时候,那间房门终于开了,一个妇人模样的女人出来了,也是昆灵山弟子打扮,具体长的如何,南竹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个大概,混個再见时能认出,感觉姿色一般般,还可以,谈不上多漂亮。

    女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还走到院子外面留心着四周看了看。。

    南竹等她回到了院子里,等她回了屋里后,才悄悄撤退了。

    会不会被发现他倒不怕,看对方那狗男女的样子,估计就算发现了自己也不敢追赶出动静来。

    他自己也许都没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胆子到了什么地步,都已经敢在天下第一灵植大派里搞这种事了,放在早年是绝不敢的。

    回去的路上他还是小心的,担心被人干出杀人灭口的事来,时刻警惕着四周,尽量走大路。

    等他回到自己所在的丁寅片区后,时间已经耽误到了饭点,临近傍晚。

    他没赶去饭堂,而是磨磨蹭蹭混到了负责这边的武天房间内,见主人在,他拍了拍自己的双腿,找了个话茬,“唉,腿都走酸了。”

    正在登记什么的武天笑了,“听说你这几天确实是走了不少地方,丁字区的十二个片区你好像都逛遍了吧?”

    来了这些日子,都已是老熟人了,南竹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了一旁椅子上,“难得来一趟,抓紧时间看看,大会之后,怕是没机会再来了。”

    武天搁笔后合上了册子,莞尔道:“不至于,昆灵山又不是什么禁忌之地,是打开门与八方宾朋交往的名门正派,以后有机会来看看的话,你可以报我名字,会有人通知我的,我自会去接你进山来玩。”

    对方毕竟不是一般的散修,虽然被逐出了门派,可毕竟是大箭师,迟早是要在不知哪处的军方立足的,自有一份前途,他还是愿意与这种人交好的,能成为朋友不是坏事,将来外出行走时也是一份人脉。

    南竹哈哈一笑,放下茶盏拱手谢过,继而又道:“对了,之前逛的时候,在丁未区附近的山间发现一个冷冷清清的大院子,好像只有一个女人独居,那女人看起来怪怪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呀?”

    “怪怪的女人?”武天愣住,嘀咕了起来,“丁未区山间的大院子…”思索自语了一阵,疑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大院子库房?”

    南竹连忙点头,“对对对,应该是一个充当库房的院子。”

    武天狐疑,“那边有个看库房的师姐倒是个女人,不过她挺正常的,你看到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南竹摸着下巴琢磨道:“大概四十岁左右吧,我看她跟一个拉车的昆灵山弟子关系挺不错的样子。”

    “拉车的…”武天略一琢磨,笑了,“那就不会有错了,你说的应该是看库房的迟娟师姐,她与世无争的性子,性情温静,人挺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招惹了人家?”

    南竹:“我也没做什么,就是从那院子外面过了趟,难不成打扰了他們夫妻的清静?”

    “夫妻?”武天不解,“什么夫妻?”

    南竹:“那个拉车的呀,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挺亲近的,不是夫妻吗?”

    武天哑了哑,直摇头,“我说朱兄,你这个嘴巴我看迟早要惹出事来,你可不要出去瞎说,你说的拉车的应该是钱五同师兄,他和迟娟师姐师出一人,关系好也是师姐和师弟之间的关系,不是什么夫妻,迟娟师姐的丈夫是她的大师兄,你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胡说八道。”

    南竹:“是这样吗?会不会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人,那库房还有没有其她看守的女人?”

    武天:“应该是同一个吧,就那么一个库房,平常也没什么事,犯不着占用两个人去看守。”

    南竹哦了声,嘀咕,“难道是看我不顺眼?”

    武天哑然失笑,“怕是你想多了,你一闲杂人等乱晃到那边去,迟娟师姐有所警惕也正常。朱兄,不是我说你,你在丁字区到处转着看看风景没人说你,就不要往本派弟子驻地跟前凑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误会。”

    “不是故意凑过去的,我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各片区都有哪些实力高强的参会人员……”

    这里闲聊瞎扯之际,外面经过的几人闻声止步,探头探脑朝里面看。

    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庾庆、牧傲铁和百里心。

    武天住的地方就在山下通往饭堂的必经之路上,也是为了招呼参会人员方便,庾庆三人正要去用餐,忽然听到南竹的声音隐约从里面传来,自然是忍不住止步好奇。

    庾庆试着喊了声,“老七?”

    “嗯?”南竹很快从里面冒头了,见到外面的同伙,立马回头跟里面的武天告辞,然后晃着一身的肥肉跑了过来,挥手示意一起去开饭。

    庾庆不解,朝武天的房子抬了抬下巴,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语气中的言下之意是,不是让你去摸情况么,这都几天了,怎么还在片区门口混?

    “还能干什么?”南竹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又挥手示意去用餐。

    庾庆和牧傲铁心头微动,相视一眼,没再说什么,一起去了饭堂。

    稀里哗啦填饱了肚子,再从饭堂出来后,庾庆对百里心道:“我们说点话,回避一下吧。”

    自从上回搞了次洗澡的聊天模式后,见有效果,于是三个男人私下聊天动辄要脱衣服,百里心不得已之下只能是做了些让步。

    但她此时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鬼鬼祟祟,必定有鬼。”

    三人不管她,一起走上了附近的小山坡,站在坡顶看了看四周,才在晚霞下碰头在一块。

    庾庆先低声发问,“有眉目了?”

    南竹嘿了声,“岂止是有眉目,你那个什么又是马车,又是铃铛什么的,太啰嗦了,太复杂了,统统可以免了,我有办法一次性帮你到位。”

    庾庆狐疑,“怎么讲?”

    南竹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示意两位师弟把耳朵凑了过来,对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说的自然是那大院子里男女的事。

    庾、牧二人听后皆感惊讶,皆没想到让南胖子给搂出了这样的好事,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也就是说,那个钱五同跟自己师兄的老婆私下通奸?”庾庆嘀咕了一声。

    南竹嘿嘿,“这种事不管在哪个门派怕是都容不下。废话少说,我已经等不及要去会会他了,什么时候出发,你交个底,我好跟他谈。”

    庾庆看了看天象,盯着晚霞徐徐道:“不一定,要等有雾气的天气,便于隐藏我们的身形。”

    最后能不能查到什么他不知道,他要保证一旦遇险有便于脱身的环境,毕竟他们在这里太过势弱了。

    南竹:“行,那我先去了解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见他这就要走人,庾庆提醒道:“天暗了。”

    “没事,我知道他住哪,天暗了刚好能遮掩一下。”南竹回头嘿嘿了一句,不以为然的大手一挥,就走了。

    庾、牧二人凝噎相视,庾庆问:“你有没有感觉他今天很积极?”

    牧傲铁嘴里蹦出三个字,“是兴奋。”

    百里心目送了南竹消失在夜幕中,回头又看着庾、牧二人走下来又回山上,尽管怀疑南竹那边在暗中搞什么,稍作犹豫的她还是跟了两人回去……

    一个山间小盆地,里面有窝棚,散养着几十匹骏马,算是这一带的马圈。

    马圈出口被一座院子堵住了,打开院子的前后大门就等于打开了马圈。院子里有两栋小楼,住着养马的跟一些打杂弟子,钱五同就在其中。

    此时的钱五同黑灯瞎火的坐在自己房间内,时而焦虑的来回走动,时而坐那魂不守舍,从库房那边回来后,就一直在惊惧中煎熬着,怕师门突然来人拿他,然后经历一场不堪的身败名裂。

    忽然,外面的夜色中隐隐有吟诗般的腔调传来,“山人到此一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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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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