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方越
陆湘有些烦，举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你先别哭，如果是真的，我会尽量帮你。”
小乞丐脸上还挂着一行泪，却又笑开了，激动的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九歌做牛做马也会回报小姐。”
“你确认他们老大是县令？”陆湘再次确认的询问。
小乞丐有些迟疑，然后开口道:“我听他们说的……”
也就是不确定了……陆湘感觉有点这事情有些麻烦。
假如是真的，有一县令跟这群拐卖孩童，逼迫孩子乞讨的人贩子勾搭，那就有点麻烦。
假如是假的，只是那群人贩子吹嘘，那就好办的多，去报官，由官府出面，一切简单的多。
但不大可能是假的，那群人贩子本就是罪犯，抓到就要下狱砍头的罪犯，嘴上没门的乱说吹嘘，那岂不是背石头上山——自找麻烦。
而且罪犯天然就是官员的天敌，向来敌视，何况县令不过一小官，就算吹牛也换个大一点的官位吧。
比如那谁谁，朝堂二品官巡抚陆君可是我大哥，我一个口信过去，他马上过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湘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的勾起了嘴角，稍微轻松了一些。
“你先跟我走，不能在这久留。”陆湘扫了扫四周，感觉路过的大汉，人人可疑。
小乞丐乖顺的点点头。
“等下……”陆湘怕这小乞丐跟着自己走了，那这小乞丐嘴里的那些人贩子，恐会察觉到什么，会打草惊蛇。
小乞丐神色一惊，惶惶不安的站在原地望着陆湘。
但是在这里商讨也亦不可能，目标太大了，自己太过明显，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侍卫，那群人贩子抓小孩子为他们乞讨。
恐怕是地头蛇，随便打听询问一下，就知道今天我们来过这里，又十分奇怪的跟这小乞丐谈论了许久。
陆湘感觉有些烦恼，遂还是开口道:“算了，你还是先跟我们走。”
陆湘上了自己那辆精致华美的马车，小乞丐待在后面侍卫的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
一路快马加鞭回了陆府，陆湘用过午膳才出的去，在外嬉戏与小乞丐耽误的那会，回到已是下午申时。
陆湘看不过小乞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与那一阵恶臭与脏兮兮的身体，先让他去洗漱。
回来时问过管家，陆君还未回来，之前来时急匆匆的把陆湘带到这，之后又急匆匆的走了，什么都未交代，陆湘连他去的哪里都不知道。
陆君走前带着大部分的侍卫，府内留下的是常待在陆湘身边的侍卫，什么事情都不太清楚。
或者大部分侍卫都不清楚，除了陆君身边的方越。
陆湘仅知方越未及弱冠，父亲为军中任职，好像职位还不低，他被父亲送来陆君身边做了个侍卫，却很服气的样子。
少年身材高大英气逼人，沉默寡言，陆湘觉得他长的很好看，但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被夸时还脸红了。
是位沉默寡言却温柔的人，但很少接触到，通常情况下都很忙，偶尔在陆君身边见到他，也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记忆里很少的闲聊中，只要陆湘询问，能说的多数事情方越都尽量道出，是个很好的情报来源。
陆湘烦恼的把脸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趴着。
“小姐，少爷身边的方越回来了！他带了少爷的口信。”金罗的声音让陆湘惊的跳起来。
“他在哪？叫他上来。”陆湘惊喜的道。
“好，小姐，那小乞丐也清洗完了，要一起带上来吗？”金罗站在门口询问。
“要！”
不一会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大敞的厅堂让陆湘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声音。
“小姐。”方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待陆湘喊起后方起身。
“坐这里。”陆湘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方越17、8的年岁，才是少年，但总给陆湘一种青年的感觉，大约是因为他高大健壮的身形，与沉稳可靠的性格。
没有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反而像是可靠的成年人，这样的感觉。
方越板正的坐下。
“少爷让我带口信回来，他今夜大约也不回，在外有事。”
“为什么不回来？”陆湘试探着问。
“小姐。”门口是朱博跟穿着布衣，有些畏畏缩缩的小乞丐，陆湘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又看向方越。
“少爷去探访一些旧人，往来寒暄交流感情，此事繁琐，不便回来。”陆湘沉默了一下，又问:“去探访哪里的旧人？”
“青松。”
陆湘看着方越想了想，将小乞丐的事情对方越说了出来。
“他的妹妹被关在哪里？明日何时上船开船，人手几何？”方越皱眉头询问。
陆湘转头看向畏畏缩缩的小乞丐:“你叫什么？”
“九歌。”九歌低头回答。
“你知道你妹妹被关在哪里吗？”陆湘询问。
“之前关的地方是城外村子，前两天换了个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九歌低声道。
“不过，朱大！他是管我们这些小乞丐的头，他肯定知道的！”
“所以我们需要去抓住这个朱大，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然后在去救他妹妹。”陆湘总结道，又看向方越。
“方越你怎么想？”
“小姐说的大致上对，我们有多少人？”方越皱着眉头认真的询问。
想也知道，跟县令勾搭在一起做人口贩卖的组织，人数不会少。
陆湘惆怅的数了数己方的人，首先陆府内的人尚未知晓，但这陆府是刚买的，人不算多。
然后是带着来的侍卫，训练有素身体素质也良好。
“侍卫五人。”朱博开口道。
“不够。”方越开口。
“那先去叫管家叫府内的家丁集合起来，点一点？应该有十来人。”陆湘看向金罗，金罗顺从的点点头，迈步出门了。
“但是还是不够。”
陆湘面有难色抬眼看向方越。
“那怎么办啊？”
“……”方越看了看殷切看着自己的九歌跟脸色平静的朱博，还有一脸期待的小姐。
方越知道朱博亦有办法，但小姐这副做态让他有些不服，朱博看不惯自己，方越知道。
毕竟自己顶替了他原来在少爷身边的位置。
第七十二章 杨家
“借力。”
“借谁的力？”陆湘疑惑的询问。
“与小姐同乘一船的杨老爷小姐记得吗？”
陆湘想起之前询问刘管家，他提起的那个杨家，当地一豪强，被拐卖过，讨厌人贩子，打击过好几宗大型人口贩卖案件的杨大侠杨老爷。
所以真的是他？是同一个人？陆湘看着提醒的方越恍然大悟。
“记得呀。”
“杨老爷本家在江南，他在这里有庞大的产业跟人脉，可谓是地头蛇。”方越向陆湘解释。
“可是不会很麻烦他吗？”
上司找下属帮忙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吗？当然方越未将此事付诸于口，换了另一个说辞解释道:“杨老爷于少爷交情甚好，谓之忘年交，不会在意这些，相反会很乐意帮忙。”
“能与官员勾连一气，已经不是普通的市井流氓之徒，加之贩卖人口于海外，船、水手、接应等等的人已经不在少数，明日便送上船，那也应是明日开船了。”
“搜索知情人，去劫走被贩卖的孩子等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人，而且还需要应付敌人的人手，在不报官的情况下，杨老爷是最好的借力人选。”
陆湘像个听课的学生一样点点头，继续听方永老师讲课。
“首先，他本人也很讨厌人口贩卖，其次，杨老爷在江南主要做的出海贸易，他名下有大量强壮训练有素的壮丁，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他是地头蛇，在当地具有相当大的名望与庞大交际网，事后善后由他来就相当好处理。”
方越虽然是解释与陆湘听，却特意看了一眼朱博，意料之中没看到什么满意或认可的表情，但却也没有轻蔑或何负面情绪，仅仅是平静的倾听着。
“哦哦，我懂了！”陆湘眼睛亮亮的点点头，非常捧场的道。
而且也确实懂了，特别是最后一点，也确实是很重要的，毕竟陆君带着那个巡抚的腰牌，还不知道是出来干什么呢，微服私访什么的，还是要低调不能暴露身份。
假如陆君不出面，陆湘还真不知道靠自己该怎么摆平。
而像这种事情，善后相当头痛，毕竟我们要做的是抢人，越过官府就擅自行动，搞不好还会有啥火拼，群架啥的，就算是见义勇为，但也是算犯法了。
而且这些贩卖人口的匪徒还跟县令勾连在一起，虽然知道，但是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找到证据，因此指证他有点麻烦。
假如那个县令没有麻烦，他就能很轻松的找自己这群见义勇为阻挡他财路的勇士的麻烦。
“那我们快走吧？”陆湘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在见到方越后，陆湘在不知不觉之中的担忧与烦恼都消散了，仍有些激动，却是对前所未有的经历感到兴奋，对自己的营救计划而觉得自豪。
“……好。”方越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抬着头看着自己不知所措的九歌，颔首回应。
九歌看着迈步跟上的朱博，也有些激动不安的跟上了。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陆湘在马车上时疑惑的挠了挠头，为自己遗忘的东西感到一点点不舒服。
这种明明知道忘了什么，差一点点就想起来，但是就是想不起来的感觉就像晚上鬼压床一样的感觉，一样的难受。
“怎么了小姐？”方越有些奇怪的问。
小姐有些躁动不安，是因为害怕吗，也是，还只是个小孩子，看着扭来扭去的陆湘，方越的眼神温柔了一些。
“啊……没。”陆湘摇摇头，安分的坐好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既然想不起来就证明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需要为难自己。
“小姐？刚刚跟朱大哥还有方侍卫等人一起出门了，乘着马车应该走了挺远了。”门房看着气喘吁吁的金罗，有些奇怪她的样子，照实的回答。
金罗提着衣服望门叹息，小姐你忘了金罗我了啊，就去喊个人的时间，待金罗带着一群小伙子回到客厅，见到的已经是人去楼空的空房。
“那个……金罗姐姐，所以我们还需要？”金罗身后一个家丁开口询问，年龄稍小，长的较为讨喜。
“大概…不需要了，你回去吧，大家都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了。”金罗回神的转身说了一句，提着外套背影有些落寂的回府内了。
小姐急匆匆的就走了，而且还未留口信，应该是事情有了转机，毕竟少爷的身份尊贵，这等小事情其实不需要烦恼，一开口便有一堆人一拥而上了，哪里需要这未及十数的家丁。
不过看着小姐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子，自己也有点游戏一般的期待感，不过小姐没有自己急匆匆的就出门了，如今初秋天气转凉，未带外套，又没有自己跟着身边，会不会着凉……
金罗满腔惆怅。
“阿秋……”
下马车的陆湘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一点点生理性眼泪。
“小姐？”方越看了过来。
“没事……”陆湘摇摇头，抬头走向宽敞的大门。
毕竟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又不怎么锻炼，上午坐马车颠颠的休息不了，中午到了陆府也没有午睡，下午出去逛了逛，回府后又马不停蹄的上了马车来杨府找杨老爷。
感觉到疲惫也是应该的，陆湘不知不觉的脚步就变慢了，坠在方越身后。
“小姐？”方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陆湘的不对劲。
“累了吗？歇息一会吧，与杨老爷的商谈交给我就好，我与杨老爷也算熟识。”
“唔，不要。”陆湘摇头。
本来就是因为救人的事情而有些期待，所以才一起过来的，要不然直接待在陆府，全部由方越负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毕竟方越并不单纯是位侍卫，他本身家世不凡，见识手段等皆是上佳，很可靠。
但是陆湘就是有些好奇，这种营救，就像营救被抓的平民人质，本身带来英雄的意味，就让陆湘有了新奇的感觉，更何况本来是自己答应的事情，全部推给了方越，陆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方越皱紧眉头，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说服陆湘。
第七十三章 安详的夜
一开始还能意识清晰的陆湘坐了一会以后开始昏昏欲睡，杨老爷神情严肃的的跟方越还有朱博商讨着什么，时不时询问坐在旁边缩成一小团，十分拘谨的九歌。
撑着脸听着他们严肃的计划跟推辞，陆湘并不发声，都是专业的成年人，自己不懂就不开口徒增笑话了。
庭堂古朴而温柔的熏香味道嗅着有点像金罗身上的味道，闻着很舒服，灯火通明的客厅在这香味中也逐渐变暗，被柔软温暖的黑暗包围。
“那便麻烦杨老哥了……”方越突然停下了声音，注视着枕着手臂闭上眼睛，睡脸沉稳的小姐。
客厅一时安静了下来，杨老爷压低了声音道:“华小姐一路奔波应是疲惫了，若方弟放心，便先让华小姐在我府上歇息一下吧。”
“没有何不放心的，便就这样吧。”方越点点头。
杨老爷悄然的唤了一位丫鬟过来，小心的抱着陆湘去客房歇息，朱博一路跟着送过去。
“等华小姐醒来跟她说:杨老爷跟方越他们一起行动去了，顺利的话明日会有消息。”
“还有，到饭点时就叫华小姐起身，下午睡久晚上睡不着。”朱博细细的嘱托着。
紫衣的丫鬟点点头，认真的记下。
“那差不多就这样，方弟你先带着人去探探，稍后在青码会面。”
“好，跟我走。”方越唤了一声有些出神的九歌。
“是，大人。”九歌回过神恭敬的回了一句，起身时还伴随着肚子的一声咕噜，中午没饭吃的九歌羞耻的捂住了肚子。
“哈哈哈，小伙子正值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饿不必害羞，这些糕点拿着路上吃吧。”杨老爷大笑着把桌子上的糕点递给九歌。
“谢谢杨大人。”九歌弯着腰接过，连连道谢，然后急急小跑着追上大跨步的方越，看着脸色严肃的青年，心里满是感激。
初秋的风在夕阳西下的下午吹过，九歌看着日暮的太阳没有了平日里那股让人难受的心情，是夕阳看着却是朝阳的心情。
华小姐跟杨老爷还有这几位大哥都是天大的大好人，我一定要报答他们。
九歌干咽着糕点下去，喉咙有些干，眼睛却有些湿润。
“所以说他们已经走了？”陆湘难以置信的询问。
“对的，华小姐。”紫衣的丫鬟确认的点点头。
陆湘顿时心堵，强拖着疲倦的身体一起来到陆府，结果方越把自己丢在这里，跟杨老爷一起走了，朱博也是，本以为是自己人，结果也走了，这么放心我待在杨府？
就不怕我在这出事？
陆湘揉了揉脸，制止自己乱七八糟的思想，自己是不可能在杨府出事的，陆君搭着杨老爷的船过来，而且他还带着巡抚的腰牌跟神秘任务，跟同船的杨老爷关系也有点微妙。
方越的态度也很微妙，毫不犹豫的决定麻烦杨老爷，但又不是很亲近，相反陌生又疏远，更有点像阵营相同，守望相助却陌生的盟友。
陆湘感觉杨老爷像是投靠了陆君，但是陆君的身份实在是特殊，世子而不是皇子，身上这个巡抚的官位实在微妙的让陆湘很烦恼。
“小姐，该用晚膳了。”紫衣丫鬟提醒出神的陆湘。
“啊…好，你带我过去吧？”陆湘点点头。
木质的走廊脚步踏过，沉沉的声音，夕阳染红的云彩，竹子的影子模糊的映在木地板上，就像一副绘卷。
庭堂明亮又宽敞，一脚踏进去，围在大红木圆形餐桌的人具看了过来，主位坐着的是面目温柔的杨老爷的妻子，她看见陆湘热情的招招手。
“华小姐，来，过来这里坐。”
“好。”陆湘不自在的走了过去，除了杨母就是杨笙安，还有一位年纪尚小跟一位十四五左右的女孩子，除了刚才陆湘进门时惊讶的看了一眼，之后就安静的看着面前。
“好了，人气可以上菜了。”
这一顿菜吃的拘谨无比，杨母途中不时关心一下陆湘，其他两位小姑娘安静如鸡，饭厅上除了几句陆湘跟杨母的交谈，就只有一点点筷子碰撞的声音。
这一顿饭吃的陆湘无比难受，吃完后陆湘如蒙大赦，脚步都轻快许多的走了。
一觉醒来就是饭点，直接走了也不礼貌，餐桌上又不好意思拒绝，结果现在还需要在杨府留宿一晚。
说是江南路况不是很好，晚上行路恐不安全，这点陆湘倒是同意，在京城时还不觉得，结果来了江南才发现，京城的路是多么平。
这里的路颠婆的陆湘胃部翻腾，而且古代人营养不良多数人都有夜盲症，而且晚上，古代马车又不像现代的车有远光灯，晚上驾车奔腾根本就是找死。
“华姐姐。”细细的声音，柔软的就像刚探出苗的稚嫩草根。
陆湘回头，是刚刚饭桌上稍小的那个女孩子，六七岁的样子，内向又安静，她现在小跑着朝陆湘过来。
“这个送给华姐姐。”杨缈缈小跑着过来，呼吸还有些急促，她手肉肉的，小小的，微举着张开手掌。
是一个玉哨子，纯白色通体就像牛奶一样，很好看。
“你叫什么呀？”陆湘不由自主的声音都柔和了些，却没有接。
“我叫杨缈缈，母亲让我来找华姐姐玩，这个送给姐姐，华姐姐可以陪我玩吗？”杨缈缈手仍然举着，把母亲叮嘱的话忘的一干二净，全部交代了出来。
陆湘感觉有点啼笑皆非，应该是杨母让她女儿过来跟自己打好关系吧，不过这小姑娘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不知道是太单纯还是另类的高明。
“这个哨子缈缈自己留着吧，缈缈想玩什么？”陆湘笑笑道。
“缈缈想要送给姐姐，华姐姐不喜欢吗？”小姑娘固执的继续举着手。
好吧，看看这庞大又华美的府邸，杨家应该也不缺钱，是个大富人家，陆湘接过哨子，揉了揉杨缈缈的脑袋。
“那谢谢缈缈了，我很喜欢。”
“姐姐喜欢就好。”杨缈缈眯着眼顺从蹭了蹭陆湘的手，就跟撒娇的幼犬一样。
说是一起玩，最后是陆湘给杨缈缈讲了好久的小故事，睡前杨缈缈依依不舍的走了，还拉着陆湘约定下次要给她讲完后续的结局。
第七十四章 初步猜想
第二天一早，方越跟杨老爷朱博等人皆回来了，陆湘一早起身就看见了风尘仆仆有些疲惫的方越。
陆湘顿时觉得有些愧疚，自己答应的事情，一股脑推给别人以后，自己悠哉悠哉的摸鱼，而方越累死累活的。
陆湘急忙的跑了过去，方越急忙蹲下行了个礼，陆湘扶着他的手要他起身。
“累不累，有休息过吗？”
方越难得笑了笑，微勾的嘴角看上去很好看，他轻声的安抚焦急的自家小姐，说不累。
“小姐醒了那该回去了。”方越笑完后又挂上了沉静的表情，跟杨老爷交谈了几句。
“那稍后报官等事宜麻烦杨老爷了，我先带我家小姐回去了，昨晚麻烦了。”
“无事无事，没什么麻烦的，华小姐乐意的话，欢迎常来做客。”杨老爷笑眯眯的回答。
被牵着回家时陆湘想起了朱博，有些疑惑的询问:“朱博呢？”
方越小心的扶着陆湘上马车，手搭在被衣服笼罩住的胳膊上，但轻薄的衣物很轻易的就透出了身体温热的温度。
“他先带着九歌跟九歌的妹妹牙牙跟其他侍卫回陆府了。”方越轻轻捏了捏陆湘柔软的胳膊，然后又恍然梦醒一样松开了。
软绵绵的，跟家中幼年妹妹的手感一样，但这可是华湘小姐，虽然尚年幼只是个小孩子，但男女授受不亲，不宜过于亲近。
陆湘看着避自己如恶鬼的方越，头上冒出一个倒着的问号。
？当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时，不是我有疑问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我很可怕吗，陆湘捏了捏刚刚被轻轻捏了一下的胳膊，没有啊，软绵绵的，哎嘿，还挺好摸的。
方越看着嘿嘿笑着捏着自己胳膊的陆湘，尽管有些奇怪，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就跟瑶瑶一样。
“唔……”陆湘转头，精确的抓到了表情柔软了许多的方越。
方越跟陆君之间就如正宗的上下属关系一样，这也确实，侍卫跟雇主，确实是上下属关系，但是方越身份为勋贵武将的后代，即使陆君身份为世子，也不可能有这样身份的侍卫。
不如说这样的身份关系，上下属关系因为各种另外的身份根本不成立，因此方越尊敬顺从的态度就更加奇怪了。
而且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过分尊敬了，尊敬的根本不敢亲近，方越说过自己有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妹妹，他跟妹妹的关系很好。
也是依靠这一层关系，陆湘很快的就跟方越熟悉了起来，但是也仅限如此，就像乙女攻略游戏里一样。
可攻略角色好感到达了阶段上限，需要特殊事件推动解锁接下来的阶段。
“方越哥哥你为什么会来当哥哥的侍卫啊。”陆湘漫不经心的询问着，试图侧面打探一点情报。
当然是为了从龙之功，方越父亲在边境，安平大将军手下待着，方越也去边疆待过几年，见过安平大将军，是顶顶的壮士。
自然也与陆君相处过一段时间，方越是认可陆君的，而这个失忆后再度重逢的陆君，方越有些不了解他。
但是威昭依旧是我认可的那个威昭，当今圣上没有后裔，其他的皇室宗亲不堪一击，皆是无甚作为的人，最后登上皇位的只可能是威昭，方越坚定的想。
“父亲安排的。”从龙之功是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何况眼前是威昭心爱的表妹，敷衍或说谎不可取，方越换了个方向说出了实话。
“啊？哦。”陆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明白。
方越的父亲看好陆君，所以让儿子去当陆君的侍卫，什么鬼？这是什么鬼思路……
陆湘视线虚虚的注视着木质的雕花案几，上面摆着几块糕点跟小橘子，外皮黄黄的很甜，这是陆湘很喜欢吃的水果。
方越的父亲是位将军，身为一位勋贵武将，不是开善堂的，让自己儿子来陆君身边当侍卫，肯定是因为在陆君身上有好处可图。
肯定不是世子这个身份，巡抚，陆君带着巡抚这个腰牌来江南，官位肯定是皇上赐的，那就是皇帝看好陆君，陆君之前生辰宴也是，皇帝日理万机这种大忙人，居然来了。
皇帝看好陆君这个世子……莫非是有意让陆君也争一争那个位置？陆湘感觉到自己身体有点抖，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嘴唇上。
是橘子……陆湘下意识张嘴吃了进去，嚼着橘子又看看喂食的方越，橘子丰富又甘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流淌。
“小姐一直看着橘子，我还想是饿了…”方越看着有点呆滞的陆湘，感觉自己好像多此一举了。
“没有，不过橘子很好吃。”
刚刚那个猜测依旧让陆湘震惊不消，自古以来，那个位置向来是万人觊觎的，围绕着发生的战争有多残酷，陆湘用手指想也知道。
忧心忡忡的陆湘在下马车回到陆府，看到长身而立的陆君，担心达到了最大化。
光风霁月的君子一般，面容清澈明亮的就像流淌的小溪，又似沁人心脾的井水，这样的陆君真的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吗。
陆君忍俊不禁的摸摸埋头在自己怀里的幺妹，原本满腔怒火的，却又忍不住为这明确的依赖身心愉悦。
“我就一晚上没回来，怎么就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轻轻放过。”
“啊？”陆湘抬头发出疑惑的声音，轻轻放过什么？
“昨晚去哪里了？”
这是开始兴师问罪了？陆湘开始有点心虚，看着有点生气的陆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嗷。”脑门被敲了一下，陆湘眼泪汪汪的捂住脑门。
“朱博都跟我说了。”陆君双手抱臂看着捂住脑袋，一副讨饶样子的幺妹。
语气难得的有点冷。
“朱博他们身为下属不敢管你，什么都顺着，湘湘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随随便便就跑到一个陌生人家中寻求帮助，还留在那过夜，善良不是坏事，但是做事要考虑后果。”
“我知错了……”陆湘垂下眼帘蔫蔫的承认错误，也不辩驳。
因为都是自己拜托的方越，还推脱责任给他实在是没良心。
“你先去用膳。”陆君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
“稍后在跟你算账。”
第七十五章 陆君的另一面
喜怒无常，我看他倒是很适合当皇帝嘛，脸说变就变了，刚刚还笑眯眯的。
陆湘悄悄的嘀咕着，刚刚陆君黑脸生气实在是有点吓人，现在陆湘心还噗通噗通的跳着。
吃过早饭就跟我算账……
虽然知道陆君不会怎么对自己，但是适应了他的笑脸跟温和，难得看到生气的陆君，意外之余还带着心虚跟害怕。
食不下咽的陆湘磨磨蹭蹭的吃着早饭。
陆君跟刚回来的方越去了书房谈了许久，一直到陆湘去敲门后，才结束。
陆湘怀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态去敲的门，开门的是一脸平静的方越，他看上去不似有被训斥，心情意外的还好。
“小姐进去吧，少爷正等着你。”
陆湘探头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伏案疾书的身影，悄悄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
“对不起哦，哥哥有没有骂你？”
“没有，不过此次我亦疏忽了，少爷训斥也是应当的。”方越脸上带了点歉疚。
“将小姐留在杨府是我之过，请小姐惩戒。”
沉稳可靠的青年难得露出了一点忐忑的表情，一下子就将距离拉近了许多。
看着他这个样子陆湘还有点高兴，看到了不一样的方越，但是惩戒他是不可能的，此事因自己而起，别人办好了事情还要给自己背锅，还要受罚，好惨一侍卫。
陆湘补偿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惩罚，不过当着陆君的面，陆湘打了个马虎眼。
“啊这个，等等在说吧？我先去找兄长。”陆湘悄悄的指了指里面挥笔写着什么的陆君。
“好。”方越让开，迈步走向外面。
没有了遮挡物的陆湘感觉格外的不自在，看着专心致志就像自己不存在的陆君，还是一狠心，英勇就义一般的走了过去。
“哥哥……”
空气沉默的就像凝结了一样，窗外风吹过沙沙的叶子声响，陆君手不停，毛笔顺滑的划过纸张。
陆湘揪了揪自己的衣袖，看着肤白如纸，发浓如墨的清冷少年，他专心的挥舞着毛笔，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这是陆湘从未见过的一面，冷淡如冰水，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前，陆湘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捡到陆君的那一天，陆君睁开眼的那一天，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温和又无害，喜爱恶作剧掐自己的脸，他是依赖着自己的。
在恢复记忆之前还会傲娇生气，恢复记忆以后更似谦谦君子，偶尔也会如从前一般贫嘴，他不如从前一般的明确表现出依赖，但是言行举止明确的表示出了对自己的重视。
让陆湘以为真的陆君是真的一直如春风拂面一样的人，但实际上的陆君冷淡又傲慢，一直在陆湘面前的温和样子反而是反常的。
陆君叹息着停下笔，倾泻出来一个个端正的字，赫然就是一篇诗，为了静心，也是为了晾一晾陆湘。
幺妹向来懂事，不闹不惹事，不主动要求，反而让人头疼，自己一向希望她能任性一点，哪怕闹着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乖巧听话不任性，又善良，多棒，可陆君觉得不好，也因此常觉得心疼。
但是此事，关乎湘湘自身的安全，太过没有警惕心了，合不合礼数，礼仪教派反而是最不重要的，而是事关陆湘的安全，就绝对不可能松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此，即使不忍心，最后还是硬下心来，放在一旁晾着，实质性的惩罚是不可能的，别的惩罚是又不忍心，毕竟陆君连冷着脸呵斥一声都觉得太过了。
最后只能冷处理，让陆湘自己反省一下了。
结果，光看着垂头丧气站着，瘪着嘴委屈的幺妹都又心软了。
“知道错哪里了？”
“知道了……我不该一个人留宿在杨府，不可以擅自就跟不熟悉的人合作。”
陆君又叹息了一声，陆湘听见他起身的声音，然后一个温热的怀抱贴近。
“湘湘要注意安全，不是单说不能留宿杨府跟与陌生人合作，而是要留后手，不可以独身一人。”
陆湘听到温柔又充满担忧的少年音，清澈流淌在耳边。
“湘湘知道我知晓时有多担心吗？你不能这么没有警惕心知道吗？”
“嗯。”陆湘点头，眼睛有点湿润。
本来没有什么可委屈的，本身就是自己不对，还让兄长担心了，但是被这么温温柔柔的一哄，委屈的心情实在是忍不住。
“我说了以后湘湘才知道怕的吗？迟钝的小花猫。”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羞脸。”
回应陆君的是幺妹一声带着鼻音的哼。
陆湘情绪失控又被抱着哄了许久才好，又被逗到边打嗝边笑才被放出来，待陆湘从书房中出来时，已有许久。
“啊……方越…”陆湘后一声呼唤声音变小，盖因在不远处走廊靠着柱子的方越，他闭上了眼睛，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眼下有微青。
肯定是一夜没睡吧……而且早膳不知道吃了没，昨晚肯定也没怎么吃好。
陆湘心里满是愧疚，轻轻迈步走了过去，悄然无声就像潜伏捕猎的猫科。
“小姐。”
然而方越还是被惊醒了，十分警惕的睁开眼睛，看见是陆湘以后缓和的喊了一声。
他刚准备行礼时被陆湘喊住了。
“等下！”
“？”方越疑惑的左右转头看了看，又看向陆湘。
“兄长刚刚有交代让你做什么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的惩罚已经想好了。”
“少爷未有安排我什么任务，任凭小姐差遣。”方越蹲下快速行了个礼道。
唔……好吧，看着宛如快如闪电就行了个礼的方越，最后陆湘还是决定放弃。
如果让他以后不行礼，可能也会对他造成麻烦，刚刚觉得亲近的感觉也仅仅就像昙花一现，
“你还没有休息过吧？早膳用了吗？”
“回小姐，没有。”
“那就惩罚你去吃早膳，要吃的饱饱的，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休息。”陆湘笑嘻嘻的道。
笑着应承的方越看上去有点意外，看陆湘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与方越挥手告别以后，陆湘想起朱博，不知道朱博有没有被陆君训斥，今天回来都没有见到他，陆湘一时有点担心。
第七十六章 发酵的热度
陆湘在客厅碰到等候自己的九歌跟朱博，涕泪横流的九歌当场就跪下来跟陆湘磕了好几个头，拉都没拉住，九歌旁边的小女孩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跪下来，奶声奶气的道谢。
陆湘生生受了好几个磕头，感觉要折寿了。
想要报恩的九歌说着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是看着这么瘦弱的小孩子，是不可能让他真做牛做马，陆湘就打算雇佣下来，签个合同。
虽然是童工，听上去不人道，但是陆湘清楚自己这样算是好办法，毕竟长工包吃包住，有生活保障，衣食无忧，在陆府又有安全保障，可以让他有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满脸眼泪的九歌又要跪下来，这回拉住了，陆湘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感激之情，叫管家带两兄妹下去熟悉陆府。
又与朱博闲谈了一会，询问他有没有被陆君说什么。
“并无何事。”他十分坚定的否认，在问也没有说什么了，看着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又安慰了几句陆湘转身去了书房。
却没有看见背后的朱博神情有点恍惚。
“你亵职了，我交代的是什么？”
“保护好小姐。”
“你去干了什么？”
“剿匪。”
“回去以后领罚，你的位置我会让人顶替。”
“是。”
朱博站在原地看着陆湘轻快的步伐，金罗安静的跟着在身后，脸色突然变的有点复杂，他喃喃自语道:“这样子也好。”
“金罗金罗。”
“怎么了小姐？”
“我有多少天没有写话本了。”陆湘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摸了好多天的鱼，之前在船上摇摇晃晃很不舒服，之后就算适应了，也还是不想写。
就算无聊死也不想写，离开了师兄以后，难得身边没有人催促，没有人跟魔鬼一样催稿，因此陆湘一时放纵，在船上多日一字未写。
此时想起来，自己该补的字数也有许多，假如自己外出游玩一趟，回去一张稿子都没有带回去。
陆湘可想而知，师兄会是个什么样子。
“嗯……有”金罗刚开口，陆湘又突兀的开口打断。
“算了……别说了…”陆湘眼泪汪汪的加快了脚步。
这几日陆君忙的很，要过几日才能带自己出去玩，刚好可以补一下。
京城
“这几日叫你出来耍也不肯，连那娇月儿都不去捧了，就窝在家宅中，我道元兄这是转性当大家闺秀去了？”一满脸油腻的微胖青年揄挪的说。
“唔……”幕元不急不缓的嚼着嘴里的食物，也不恼，幕元清秀而纤瘦，本是一美少年可惜酒色掏空了身体，加以熬夜眼下青黛严重，看上去憔悴不堪，没有丝毫气质。
“是啊，元兄莫不是要做那大家闺秀？”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元兄的娇月儿我可接手了。”
旁边的群人帮腔着调笑幕元。
“呸呸呸，滚吧你，你看月儿理不理你，我这几日是在家中看一话本。”幕元听到这玩笑大声反驳，把筷子拍到桌上，往身后一招手。
“小郎！把我那话本拿过来！”
“来了少爷。”
幕元的小厮动作快捷的呈上一话本，赫然就是陆湘写的话本《黄粱大梦三十年》。
“都给我过来看看，这话本可好看了。”
“小月儿这几日都念着她家俊郎怎么不去找她，还道元兄是有了新欢忘了她，原来这新欢就是这话本啊。”
“黄粱大梦三十年，这名字……”
“这名字怎么怎么了？是不是特别好听？”幕元一拍桌子笑着大声说。
“好听好听。”一众猪朋狗友起哄着附和。
幕元背后世家出众，长辈皆是在朝高官，长兄出众优秀，身为幼嫡子的幕元放荡形骸，吃喝赌嫖样样都沾，身边猪朋狗友一堆，正值叛逆期的他长辈不给做什么就偏做什么。
幕元露出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微笑。
“我也觉得好听，这作者就是个天才，这话本不比什么大集诗篇好看多了。”
一堆狗腿子没认真看多久就起哄着喊好，热热闹闹和谐不已。
“都喜欢是不是，那帮我给这话本宣传宣传，我要看京城所有酒楼茶馆都是讨论这个话本的人，今天的一切花销我都包了，走走走，跟小爷我去花楼。”
幕元豪气不已的一挥手，一堆狗腿子闹哄哄的起哄跟上。
杨府
“所有，现在很多茶馆酒楼都在讨论《黄粱一梦三十年》？”
“对呀小姐，还有说书人在说这话本呢，底下一堆闲汉在叫好。”绿衣的丫鬟还有样学样的学了一段说书人说书的内容。
杨脂绮皱着眉头，细细的听，然后又翻看话本，说书人说的内容与话本有一定的出入，毕竟陆湘的编辑是叶怀义师兄，虽然话本在这时是低贱的东西，但是还是写的雅俗共赏。
但是在酒楼茶馆说书，就要说的更加通俗易懂接地气，因此改了一些。
杨脂绮摸着话本上的字段，有些不满跟忧郁。
改成这样子，一点都没有湘湘本写的那么美了，而且之前不温不火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像一夜之间就火了起来，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湘湘写的很棒，根本就是惊世之作，但是……这个发展有点奇怪，在看看接下来怎么发展吧。
书铺
“怎么会没有呢？我大前日来看你说没有，前日来也说没有，今日又没有，怎么日日都没有？你还做不做生日的啊？”
“这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印书也是要时间的，这……在等一段时日吧，实在不行，您去茶馆，到处都有说书的在讲这话本。”店小二这段时日应付这些买不着话本而暴躁的客人，已经应付出经验了。
让他们左转出门去茶馆听书就好。
“我就是因为说书的跟话本上有出入我才来买的书，哈我说你们怎么，有生意上门都不做。”被敷衍几日的客人气的满肚子都是火。
“这位客官。”掌柜见到店小二哄不住，快步的走了过来，陪笑着道:“过几日是真的就有书了，您想看书我了解，但是印书也需要时间。”
“他不可能凭空就崩出来你说是吧，后日，后日一定有书了，到时客官你在来买。”
“这是你说的啊，后日我在来如果还没有书，我砸了你这破店。”客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七十七章 发酵的热度二
此事天还未亮，天空雾蒙蒙的被笼上一层纱，已至中年的掌柜停下脚步，经历人生磋磨的他，像个孩子一样的憧憬的看着天空。
想起《大梦》中写的修道者皆是在雾蒙蒙天还未亮时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迎接第一抹金光，那是最纯净的第一缕气。
谓之——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一个抬书的伙计也跟着停下来喃喃自语道。
“发什么呆啊，我请你们来可不是干吃饭的，给我快点，快到开店时间了，快快快。”
“给我轻手轻脚的搬！这书可价值千金，沾了灰尘给我仔细你们两个的皮。”书斋掌柜瞬间转头生气的训斥。
门还未开已经有不少人堵在门口等候了，多是身穿布衣的小厮仆人。
这几日《大梦》席卷京城所有的酒楼茶馆，大街小巷平民百姓，皆在讨论这话本，盖因《大梦》本就题材新颖，从未有过这种话本。
缺乏娱乐手段，见识短浅的百姓一听便迷上了。
而在高门大户，多是买的话本看原版，盖因陆湘话本精雕细琢，词作优美，话本内的诗大气磅礴，美到极致，多有人借口是为了里面的诗而买话本，但多数都是借口或者看到一半真香了。
一待清早开店，书斋热热闹闹的就如菜市场一般，拥挤的小厮仆人与买书的平民哄抢着，掌柜艰难的维持着秩序。
普通版百文多一本的销售一空，精装版的亦被买的七七八八，剩下零散几本，人流亦一直不见少，多是来问普通版的。
有的知道普通版已经卖完以后，骂骂咧咧的又走了，也有喜爱之极，一咬牙，买了本精装版的。
幕元站着二楼包厢走廊处，靠着栏杆满意的看着人满为患的酒楼，中心处的高台子说书先生充满激情的在说着什么。
台下满是人，却安静的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在看，不管是布衣还是绸缎，肥头大耳或凶神恶煞，人群中还有娇娇小小戴着面纱的小姐，皆融洽的在认真听着台上说书先生在讲。
认真一听，赫然在讲的就是现如今风靡整个京城的潮流——《黄粱大梦三十年》！
“却说那陆邀月与落儿就这样顺着那天梯上了去，一步接一步，地上的城池，川流不息的人群与万家灯火越来越小，风疾疾如刀一般的刮过脸颊。”
“然后——”说书先生充满激情的大喊一声。
“陆邀月看见了那辉煌的天上宫殿，那辉煌的白玉京就在——眼前！”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说书先生一诗出口，台下叫好连天，面红耳赤喊着好的，生气着让安静的，乱哄哄的一片。
今日才讲了个开头，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幕元已经没有了兴趣，他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颇为自得满意哼着小调，起身向桌前走去。
“元兄，来来来，小弟我敬你一杯。”一过去便有狗腿子围了过来。
“哼~来！”幕元似笑非笑拍了拍他肩膀，大喝一声，豪气十足。
“来来来，今天喝倒我，我把在座所有人的费用全部包了！”
“哈哈哈哈哈哈，元兄豪气！来，我先干了这一杯！”
“来！看我的！我敬元兄一杯。”
这几日幕元为了在酒楼茶馆饭市井，平民百姓到世家子弟之间，京城每一个角落都充满讨论《大梦》可谓是耗费万金，花钱如流水，金子就像石头一样仍了出去。
这群狐朋狗友正事办不成，整日花天酒地的一堆不入流不走心朋友倒是多，交际网铺开可把京城裹一圈。
幕元高高兴兴的撒尽了所有钱出去，买了一个自己高兴潮流热度，捧起了自己喜欢的书，自满的不得了。
充满喧嚣的二楼包厢被轻轻的敲了敲门，正在胡吃海喝的各位少爷自然是不可能听到的，门口某位少爷的跟班打开了一条缝隙，不耐烦的想看是谁这么不识趣来打扰。
“谁啊，这时候来扰各位少爷的雅兴，元少爷生气起来可不是你……”能惹的……
开门的小厮声音越来越小，颤抖的看着门口的青年，腿都在打颤。
门口眼睛如墨，如画里走出来的青年微笑着。
“不是我什么？”看着战战兢兢的小厮，幕青叹了一口气，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厮。
“算了，叫幕元给我出来。”
“就说，他三兄来找他了。”幕青露出一个可怕的微笑。
被围在人群中的幕元依旧豪气十足的来者不拒喝着酒，被打扰时一皱眉头，看着满脸汗的小厮，不耐烦的说:“看你这鬼样，有什么快说，小爷我正高兴呢，就不跟你计较这回。”
小厮在幕元耳边轻道几句，幕元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挥了挥手，大声说:“各位先喝着啊，我先出去一下，不用管我，继续吃好喝好啊！”
幕元快步走了出去，表情有些不解，在看见抱臂靠在墙壁的幕青，又变了一副脸，放松了许多。
“三兄，怎么今日如此有闲来找我？不用当值？”
幕青眼皮一撩，眼前是还在嬉皮笑脸的蠢弟，有些无奈的道:“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三兄在说什么？我这几日可没闹事，我就出去喝了几顿酒，怎么就死到临头了，三兄可被乱说话。”
幕元还呸呸呸了几声，看上去带了几分少年的幼稚。
“你这几日花钱如流水可还花的开心？七日三十万金，你是如何花的这么多？”
“父亲可给你气坏了，他叫我带你回去时，脸色都是铁青的，你回去可没有好果子吃了。”幕青幸灾乐祸的道。
“啊？那我不回去了，我等他消气着在回家。”
“不可能，你不回去我可要被迁怒了。”幕青笑着镇压住了扑腾的弱鸡蠢弟。
“你说你，之前说要带那花楼的月儿回家时，父亲都没有这么生气，我还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七弟你可真是有点厉害。”幕青带点赞叹语气的道。
“放开……”幕元脸都憋红了。
“别挣扎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幕青拽着幕元衣服后领轻松的把他拖走上了马车，幕青一声开车，马车极速前进。
当天，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幕府旁边的邻居被采访说道。
“我觉得他们可能在私底下滥用私刑，我听到一声又一声的男人惨叫，跟杀猪一样，都没带停过的，太惨了……”
第七十八章 调查
陆湘托腮看向窗外，没有师兄这本百科全书，写起话本断断续续，总是有不少的问题，最后陆湘揉揉眼睛选择放弃，看向窗外的美丽风景。
今日阳光真好，不适合烦恼。
娘身体不舒服，之前来江南前两天卧病在床好几天，最后硬是赶走了我，让我跟着哥哥来这里玩，也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爹也是，到现在也没个讯息，小舅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在干自己为之高兴的工作吧，上次回京城虽然黑了一圈，但是看上去很精神也很高兴。
陆湘想来想去又想回娘的身体，还有走之前的那日，她脸色苍白的唤自己来近前说的话。
“君儿是个念旧又可靠的兄长，我相信他能照顾好湘儿，也不怀疑他能给湘湘找个好姻缘，待以后成婚以后，湘儿嫁入大户人家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松快了。”
李婶婶面色苍白的拉着陆湘的手，声音低低的说着，她脸上浮现的表情让陆湘莫名的有些心慌。
“女人能有多少这样子的机会看看外面的风景？江南是个好地方，湘儿该去那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时床上混杂着熏香的药味跟被子上温柔的香味，陆湘仍记忆犹新。
陆湘叹了口气，摸过桌上笔墨未干的纸张，喃喃自语。
“写封信过去给娘吧。”
京城
叶怀义走在国子监中，他去了一趟陆湘城外住的庄园与酒楼，眉头紧皱，迎面而来的学子们行走间谈论的多是《大梦》。
“越兄你前几日偷偷摸摸的在那看，我还道你是在看什么禁书呢，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是大梦。”
“话本下九流之物，耽误学习……”
“得了吧，你藏头藏尾的在熬夜看时怎么不这么说？哈哈哈哈。”
叶怀义与打打闹闹的一众人擦身而过时，侧眼打量了一眼，正对上了被围绕在中间的红脸学子的视线，他还在辩驳着什么，身旁的人取笑着。
……
叶怀义下意识的想礼貌性点点头，那人已经转回了视线。
连国子监内都人人在讨论，就像这《大梦》一夜之间无人不知，这太奇怪了。
师妹前两天刚与父母外出游玩，归期不定，昭世子亦也刚好有事外出。
秀郡主还未意识到此事蹊跷，之前唤自己去也是商议《大梦》戏剧的编排。
看她兴奋懵懂的样子，叶怀义最后还是未将此事付诸于口，试探一二确认此事她真的完全不知晓，叶怀义默默咽下肚子打算自己去打探一二。
自己不善言辞与交际，此事还需个帮手。
颜回惊喜的接过话本翻看，封皮浑厚的手感，烫金的大字，里面的纸张顺滑，翻看几页里面还夹杂着角色的立绘。
最后面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是要给我吗？！怀义兄是怎么买到的！这个有签名的初版不是早就卖光了吗，现在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五百两一本啦！！”
颜回喜悦抱着书就要扑过去，叶怀义无情的推开了他，冷酷的说:“你别管我怎么买到的，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如果你办成了，这本书就是你的了。”
“真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颜回拍拍胸脯，大包大揽的说。
“你帮我查……”
江南
“查到没有。”
“之前查到他们的尾巴了，顺藤摸瓜已经查到许多线索了，江南在京多年以来都是一个南蛮之地，荒芜贫穷又野蛮的一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来这里查探过。”
“松懈的监督让这些贪官污吏越发的嚣张跋扈，这些吃的满脑肥肠的废物吃的扣下的可不少，富商富户该交的税全部给了这些贪官，收了这么多，半点好的事情都没有做，欺男霸女侵占田屋勾结匪徒买卖人口无恶不作，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亏的还是科考读过万卷书……”
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就选出这么些东西。
“一点礼义仁信都没有！”方越眉头紧蹙，拳头握紧了，低声怒骂:“多年来积攒的这些血案，他们有百颗头颅也不够砍。”
陆君倒是早有所知，没有方越这么生气，他双手十指交叉，看着生气的属下，嗤笑的勾起了嘴角。
大越腐朽不堪，对边境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前，真认为江南当任的官员是真材实料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这种想法才是可笑。
就之前母妃淮中本家，自己帮忙推了一把安排个太守，轻而易举。
就大越富庶的国家中部，邻近京城的淮中都是如此，更何况边境的江南，买一个官已经是明码标价，钱到位，马上安排到位。
“之前剿的那群匪现在怎么样了？”
“杨家施压了，但是那县令还在拖延，他与那窝匪徒勾结，恐我们知道什么，试探了好几次了，被杨家压了下去，他应该尚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认为是杨家如从前一样打击拍花子，然后碰巧撞上了他的人。”
“县令的罪状已经搜集完全，虽然有一部分查了出来但是没有完全的证据，不过现有的，已经可以将他下狱定罪抄家流放。”
“少爷现在想要的话，现在已经可以将那县令与那一群匪徒之间一网打尽了。”
“不需要，现在还太早了，避免打草惊蛇，你让杨家那里继续拖着，跟那县令周旋一二。”
陆君来这一趟江南要抓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或者一个太守，就算把江南所有的贪官污吏都下狱，只要背后的大鱼，那些稳坐钓鱼台卖官的操盘手不落网，还会有下一个像现在这样的江南。
但是就算抓住了背后的棋手，还会有另一个棋手替补上来，这个腐朽的制度培养同化出来的只会是一个又一个独善其身的棋手，而不是真正的为民服务的官员，这个国家需要一场血的洗礼跟变革。
不过好在这一次，陆君身后站着的是皇帝支持他，而他，又……
“是。”
“买卖官位的事情查到线索没有？”
“查到了相关的人员，他很警惕，没有提过他上面是什么人。”
“继续去接触。”
“是。”
看着行礼应是之后转身下去的方越，陆君闭上眼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第七十九章 外出
陆湘赶了两天稿感觉效率不佳，刚巧陆君空出了时间，二人一同外出游览江南。
初秋天气干燥凉爽，阳光明媚，马车速度缓慢下来，匀速的行在热闹的街道上，陆湘探头看向外面。
路边摆摊卖鱼卖菜的不少，多数还是鱼，一阵清风吹过，一阵海的腥味，喧闹而鲜活，这里的街道不是很干净，但是很有真实的模样。
真实的模样……娇生惯养几年还真把自己当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了呀，陆湘在心里自嘲，拉上了帘子。
此行多是观光，不过古代也确实没什么能让女子去的消遣娱乐场所，虽然这里比之现代落后又无聊，但是湖光山色一绝，日生日落，天空如色彩鲜艳的水彩画一样漂亮。
京城国子监
“推动的是秦安卿涛那些人，他们喜好玩乐贪慕虚名，话本是不错的，可能是真的喜欢所以才这样做。”颜回凑近叶怀义，挑了挑眉，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
叶怀义推开凑上来的颜回，追问道:“具体有那些人，是谁发起的。”
“哎呀，怀义兄你查这些干什么？还非要一个结果，无非就是喜欢这个话本的人，想要让作者出名之类的，然后其他人抱着凑热闹的想法，就火了一把。”
颜回摸了摸下巴说:“莫非话本是这背后的推手从别人那抢来的，标上自己的名字，为的是名利，还闹这么大一出，被抢了作品的原作者不甘心，然后委托怀义兄你调查？”
怀义兄从来不看话本这种下九流的书，这突然之间掏出一本早就卖光，市面上特别贵而且有价无市的销量版话本，还突然雇佣我打听这种无人关心的背后事情。
可能话本原主人是怀义兄朋友，说起来虽然是话本，但是辞措优美，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奇极了，话本故事中的诗亦是清越美丽，作者简直是鬼才，怀义兄与这样有才华的人做朋友，倒挺正常的。
颜回手摩擦着下巴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正确。
……
叶怀义为自己同寝的好友神奇的脑回路感到无奈。
你是怎么想到这方面去的。
还未来得及反驳，颜回艳丽的脸在叶怀义视线里极速放大，眼睛亮闪闪的握住了叶怀义的手。
“怀义兄你认识大梦的作者可要介绍与我啊，我倾慕他已久！拜托了！”
……
倾慕……湘师妹？虽然知道颜回意思不是那方面，但是叶怀义还是不爽了一秒，叶怀义遂甩开他的手，抱臂嫌弃的道:“不是，你怎么想到这方面的……”
“大梦的作者我确实认识，她是觉得这事情莫名其妙，她有点受不住，要我帮她查探一下是什么情况，怕发生意外的事情。”
虽然其实是自己觉得奇怪所以查探的……但是此事蹊跷，还是谨慎一些，而且湘师妹是女孩子，此事就更应小心。
“真的？！怀义兄与连翘先生关系如此好！连翘先生是什么样子的！我非常倾慕他！我能跟连翘先生见一面吗？？”
“她……”
她是个长的好看的女孩子……而且你还见过。
叶怀义看着眼前极其兴奋的颜回，嘴角勾起一个微的弧度，心里是看笑话的愉悦，和一点身为家中看到自家小孩子受到喜欢的欣慰。
“可以吗可以吗？怀义兄能帮我引荐一下吗？我真的非常仰慕连翘先生。”
颜回看见叶怀义的笑容，被鼓励了一般更加兴奋。
“咳……她不喜见人，而且近日出了远门，我亦不知她去了何处，待她回来京城，我会修书一封给她，代为表达你的意思。”
“那谢谢怀义兄了！！”
“所以你查到了最先是谁起头的吗？”
“当然了，我是谁啊。”颜回拍拍胸脯骄傲的道。
“是幕元，据说他花了十万金之多，就为了让连翘先生出名，现在他的大名跟着大梦一起出名了，秦安卿涛他们那个圈子里，幕元可是风头正劲。”
“幕元放出话来，说是他倾慕连翘先生，只想见连翘先生一面，为了连翘先生再花百万金也愿意，不过虽然出尽了风头，并且这几日越来越热闹，但是幕元都没出过门。”
“连话都是卿涛帮忙递的，这还挺奇怪的，我与那幕元见过几面，他可不是那种会避风头的人，不如说像现在这个样子，更会招摇，大摇大摆的包下花楼唱个三天三夜才对。”
“……”
叶怀义也闻过幕元的名，出身在一个勋贵世家，家底厚实长辈皆是在朝高官，兄弟姐妹皆极其优秀，仅他一个风流成性，十足的浪荡子。
他这种人，不如意了别人也别想讨着好，他现在如此仰慕师妹，假若知晓了他如此敬仰的连翘先生只是一个小女孩，怕是会恼羞成怒。
此事需仔细思考，师妹的笔名身份需要捂好，不过幕元花费如此之巨，只为了见师妹一面，恐不会草草了事，还需从长计议。
偏偏师妹此时外出了，昭世子亦不在京，这事情麻烦了……
“怀义兄？”颜回看着紧皱眉头，十分苦恼的叶怀义试探着道。
“……没事。”叶怀义迅速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平淡的回应。
“那……既然你托付我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颜回搓着手，挑挑眉。
“书给你。”叶怀义叹了一口气，把书递了给一脸期待的颜回。
幕府
门轻轻的被推开，划过青石地板时轻响了一声。
幕元缩着身子鬼鬼祟祟的左右探看，脚试探着踏出，空气沉寂半饷，也无半点声响，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探一步，刚走出房门，就见半掩在门后的幕青，他秀气的脸虽然平淡的没有表情，但是也好看的赏心悦目，幕元却骇然睁大了眼睛，随后讪讪的笑了一声。
“好…好巧啊，三兄……你也来这里散步啊？嘿嘿……”
“不巧，我估摸着这个时候你应该坐不住了，所以过来看看。”幕青叹了一口气。
“你老老实实在房中待几日，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不安分。”
“……”
被这么一提，幕元感觉臀部更加痛了，前几日父亲气的跟阎罗一样，恨不得当成打死自己，最后虽然没当场打死，却也没讨了个好。
修养了几日实在是闲不下来，虽然依旧行动不便，但挪了半天走到门口，打算叫人带自己出去。
“父亲料到你不安分，母亲这几日去庙里祈福，你身边的仆人也全打发到院外了，你房间旁边只有我一人，没人能帮你出去的，死心吧，老老实实待到父亲消气给你解禁。”
幕元了解三兄的性格，他极其坚定，决不会漏空子或心软让自己出去。
垂头丧气的被抗了回去。
第八十章 回京前的下午
闻着咸咸的海风，脸上的面纱被刮的飘起，波浪一样起伏就像要去追寻自由一样。
陆湘知晓自己该写什么了。
已经刻印出版的一册是陆邀越穿越到林朝，带着莫名其妙就认下的妹妹一边寻找他的哥哥，一边修行斩妖除魔。
林朝道修儒修体修与平民并存，志怪妖物频繁出没，神道亦旺盛，因此林朝设有官方便悬赏与任务榜，各门各派的弟子下山历练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多会去注册个林朝的侠客牌，接任务历练自己。
陆湘参照了不少自己记忆里柳斋的部分以及各种还记得的一些设定。
青丘九尾天狐，还有充满妖怪的十万大山，天上漂浮的白玉京，以及各种丰满设定神话小故事，这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陆湘写的时候也觉得很快乐。
剧情行到陆邀越被委托送物品去往白玉京，被陆邀月的仇人看见，而后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从中牵扯出了之前接触不到的香火神灵体系。
陆湘设定中陆邀越是陆邀月的转世身，他通过画卷穿越到林朝并不是身穿，而是与陆邀月换了身体，所以陆邀月现在在用主角的身体在后世迷茫的生活着。
但是虽然陆邀越用着陆邀月的身体，因为没有足够的修为，发挥不出实力。
在便宜妹妹被伤害后，陆邀越爆了一波种打死了敌人，但是也惹来了更大的注意。
强行发挥不属于自己实力，陆邀越的灵魂受到创伤，林朝范围内有大能修士驻守，并未有等级多高的妖怪，相对安全的同时也缺少机遇，元神的创伤需要极珍惜的天材地宝修复。
陆湘写到这就完结了，可谓是断章断的非常不道德，原本就是打算换地图了，但是还没想好该去哪里。
现在看着这蔚蓝的大海，陆湘激动的勾起了嘴角。
神秘的大海，如山岳般大的海妖，蚌壳里孕育着的千年宝珠，妖艳勾人的鲛人，海外成群的岛屿，以及海的主人，神骏高贵的龙。
四方之神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话本里还未出现过呢。
啊，最重要的还有海外仙山，蓬莱仙岛！
陆湘的满腔激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回家写稿子，抓耳挠腮的想着这里该怎么改，这个人说的话怎么这么没营养。
陆湘待在江南的一月里，一直循环着出海玩几日，然后充满激情的回府写稿子，抓耳挠腮感觉自己灵感枯竭，出海玩找灵感，玩完又自信满满的回去写稿子。
搞得陆湘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这一月中虽然陆湘未见过外人，但外出中有一次碰上了刺客，满脸仇恨狰狞的刺客，以及自己打探出的一点东西拼凑出了陆君在江南搞了个什么大动作。
书房中窗户大开着，午后的阳光明媚的照着深红色的木桌上，树叶沙沙作响，微风拂过，只觉沁人心脾。
陆湘托腮看着悠闲喝茶的陆君，他手是拿着陆湘写的半成品稿子在看着，表情放松。
叶怀义师兄不在，就先让陆君帮忙把把关，写的是爽了，但是太过放飞自我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太自嗨向了。
“怎么样？”
“整体比上册还不错。”
陆湘鼓鼓嘴，当然的啦，上册剧情都还未铺展开，有很多地方的剧情都是为了引出世界观，有时会显得生硬。
“还有呢？”陆湘不满这有些敷衍的回答，继续追问。
“嗯，剧情流畅而且充满惊喜，根本想不到后面的发展，并且出场的人物都很讨喜，渐入佳境。”
“不过有些人说的话显的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嗯，就像湘湘你自己以前说过的。”
“台词功底太单薄，不够浑厚。”
“反正有师兄帮我改，就不这么讲究这方面了。”陆湘理直气壮的道。
“……”陆君皱了皱眉头，从纸张中拔出视线，抬起了头看向陆湘，眼神有些微妙。
“……？”陆湘奇怪的回看过去。
叶怀义……
“湘湘跟师兄相处的很好吗？”陆君又低下了头，认真的看着纸张上的字，漫不经心的问。
之前看湘湘跟那叶怀义相处的就不错，如今在细品一下湘湘说的话，未没有些太过依赖他了。
之前跟叶怀义偶尔见面，性格温和不卑不亢，才华横溢的俊郎少年，家世虽然不是特别高贵，但他父亲是个有真才干的务实人才，是自己的班底，假如湘湘喜欢，倒也算可以。
“……”陆湘眼睛细细的看着陆君的脸，他坐在窗边，透过金色的阳光看他，就像看见的一位浑身发光的美少年。
喝着茶拿着自己的稿子在看，浑身的气质就像喝着下午茶拿着报纸在看的悠闲老大爷。
大概只是随便问问吧。
“对呀，师兄很好相处完全没有什么架子，相处起来就像是同辈一样。”陆湘脸贴在桌子上，望向窗外，看见有些微黄的树木。
已经是秋天了啊……
脸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陆湘并未发觉陆君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神有些微妙，他很快的又低下头继续看着稿子，时不时喝一口茶。
“哥哥，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都做完了，过几日就启程回京了，湘湘还有哪里想去的，这几日我陪湘湘去，没有那就后日便走了。”
“哥哥来江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我问方越，他也不说，之前走在街上还有刺客拿着刀冲过来，喊着我的名字面目狰狞，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这么恨我？”
陆湘又想起那位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即使脏，可是仅看脸也能看的出来，她长的不错，她的刀还未露出来就被陆湘身边的侍卫夺走。
陆湘仅在她行刺那日见过她一面，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之后她就被押走了。
“一点朝堂公务。”陆君轻描淡写的说:“那是一位贪官的夫人，不是什么好人，湘湘不用放在心上，她已经下狱了，之后不会再有人来袭击了。”
“湘湘不用怕”陆湘感觉头被轻轻摸了摸，温温柔柔颇为怜爱的力度。
“我没有怕……”陆湘嘟囔了一句，放弃了追问。
第八十一章 堆积的信
“啊……”陆湘身心疲惫的被扶着下了马车，金罗轻轻的托着陆湘，手微的用力。
“小姐……”金罗忧愁的看着陆湘，有些心疼的摸摸陆湘的脸。
“小姐，金罗背你走吧。”
“啊不用不用！”陆湘看着金罗眼下微的青黛，坐在马车上赶路实是累人的很，风尘仆仆的赶了多日就为了快些回来。
陆君也一起赶了这些路，但是精神头还算好，刚刚脚步匆匆的又去了京城，说是还有事情要办。
真是好体力……
“那就让阿耶背吧，小姐脸色如此憔悴，还是不要逞强了。”
阿耶是位年龄稍大手脚勤快力气颇大的婶子，闹不过金罗的絮絮叨叨，陆湘最后还是让背着走了。
这时还有轿子，富贵人家出行，距离不远多是以轿子，似陆湘这般时时坐马车反而奇怪。
但是像这样子背一会还好，在轿子里被抬着走，陆湘受过平等教育的心始终无法安稳，不过陆君从未给陆湘安排过何轿子，也未见过他以轿子出行。
“……”陆湘脑袋昏昏沉沉的，安静的闭上眼睛休息，嗅着清新的空气感觉好受了一点，身体软绵绵的，完全不想动。
“小姐？”小小声的呼唤，是金罗的声音。
陆湘迟钝的想，一直在被放在被子上时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虽然马车上也可以躺着休息，但车来回晃荡晃的人头晕，因此陆湘都是掀开帘子看风景。
现在久违的躺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感觉浑身都舒展开来了。
“小姐休息一会吧，金罗去拿面巾给小姐擦拭一下。”
“不用了……”陆湘撑着起了身。
“我去看看娘怎么样了。”
这几日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就是因为收到来信，李婶婶的身体不大好，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所以陆湘尽快想回来看看。
迈步朝李婶婶的房间走去，门口站着值守的丫鬟，她看见陆湘跟金罗走过来从无精打采变成了精神奕奕，站的挺直。
“娘怎么样了？”陆湘指了指紧闭的门，里面安静极了，陆湘也压低了声音询问。
“回小姐，夫人在睡觉，这几日精神一直不是很好。”
“嗯……”陆湘点点头。
“娘如果醒了去唤我。”陆湘在门口站了一会，询问了一些日常情况然后走了。
既然在睡觉就不要进去打扰了，精神不好更需要好好休息。
陆湘转身去了书房，虽然很累，但是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而且出去这几日，刚好错过了自己话本初初发售的日子，也不知道卖的怎么样了。
陆湘有些忐忑的想，应该有卖出去吧。
推开书房的门，光洁如新，走的这些日子虽然陆湘不在，但下人明日都有打扫，书桌上一堆信件。
陆湘翻了翻，一共有十七封，脂绮三封，曦秀四封，还有三封是笔友狂客居士以及还有七封是师兄的。
“怎么这么多……”陆湘疑惑的歪了歪头，整理好放成四打，这外出了一月多的时日，因为未有详细说外出的地点跟居住地方，也没个寄信的地方，最后还是送往了这个庄园。
“先看师兄的吧……”
师兄留这么多信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陆湘突然的有点慌。
信上标了时间，陆湘从时间最先的看起。
第一封，书卖的不错。
第二封，书被卖光了，而且还经常有人来问还有没有。
第三封，有些蹊跷，话本突然就火起来了，常听到有人讨论，师兄觉得有些奇怪。
第四封，话本火的一塌糊涂，市井到处都是讨论《大梦》的，书供不应求，刚开始的那一百本精装有立绘有签名的已经被炒到五百两了，而且还有价无市，师兄查到后面是有推手在推动。
第五封，师兄查到推动的人是谁了，幕元，是个纨绔的世家子弟，还有一堆这位大爷的事迹，陆湘总结师兄话中意思，只有一个，捂好马甲不要暴露本体。
第六封，师兄说如果自己回来，记得回信，幕元在查自己的底，因为幕元是自己的脑残粉想见自己一面，因为但是自己外出了许久，敷衍了许久，书铺那边快顶不这位大爷了。
自己如果回来了赶紧回话，回一封信敷衍一下这位大爷，但是！不要见他，捂好马甲。
第七封，师兄说他朋友很喜欢自己的话本，很仰慕自己，然后让自己选择性的，随自己开心，想回可以回一封信，不想回可以不回。
不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第七封还随附了几张纸，好像是师兄那位喜欢自己的朋友写的，跟自己讨论剧情以及大片的彩虹屁，陆湘看着被夸的都有点脸红。
“……这，还是回一下吧。”
毕竟人家这么热情，而且还是师兄专门写了一封信过来介绍的朋友。
还有这位幕元，这么用爱发电的花了好多银子帮自己营销推广，而且被敷衍了一个多月还是这么热情……看来对自己真是真爱了，还是好好回应一下。
然后就是威曦秀杨脂绮还有笔友狂客居士的信，多是大同小异的讨论剧情夸奖自己的，一堆又一堆不带重复还异常精彩的彩虹屁夸的陆湘面红耳赤。
我真的有这么棒？陆湘忍不住嘿嘿的笑着。
威曦秀在信中说自己买了个戏班子跟茶楼，正在排练《大梦》，假如自己回来以后，去王府看一下，如果觉得可以，那就可以演出。
杨脂绮在信中说自己又绣了许多关于《大梦》的绣作，询问自己喜不喜欢，随信一起寄来的绣作正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笔友狂客居士的是自己画了许多《大梦》里的剧情画，还有许多人物之前自己没有约稿的，他也画了立绘。
有些角色重新画了一副，因为他觉得之前画的不好看不符合，并且不需要报酬，给也不收，只要自己快些在出一册《大梦》，说自己抓心挠肺的想看接下来的剧情。
画作随信一起寄来，也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陆湘一幅接一幅认真的看了看，绣的很好看，精美又有意境，画作也很美，一看就是精雕细琢过的，透着一股灵气，美的出尘。
“哈哈……”陆湘愉悦的勾着嘴角，心情很好。
回来看过这些信，皆是往好的地方发展，陆湘有种自己受到了肯定，事业步入正轨蒸蒸日上的感觉。
第八十二章 观戏
陆湘伏案疾书一一回了信，其中给幕元的信着重感谢了他的喜欢，道自己不喜见人，若是他不嫌弃，可常写信给自己，自己在写书的空闲中会看他的来信并回复。
又约了师兄后日来庄园帮忙修一下稿子。
书信让人拿去了京城的书铺，据信里说，那位幕元大爷日日一大早就去书铺守着，掌柜被他闹的脸色憔悴发际线都推高了许多。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的陆湘精神奕奕坐着马车去往王府。
“湘湘！”闻陆湘来的威曦秀大步奔来，扑了过来将其抱住。
“你是不是跟的兄长一起去的江南，兄长居然带走了湘湘却不带我。”
威曦秀声音委屈极了。
“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陆湘安抚的拍拍她的背。
“可是你走了好久我好想你……湘湘不能搬进王府住吗？”
“我住在城外庄园也一样的啦，也不远。”
“唔……”
一听声音，陆湘都能想出抱着自己的小姑娘委屈的脸。
“好啦好啦没事的，秀秀不是说要给我看好东西吗？在哪里呀？”
“之前湘湘说过的，那个戏剧院的点子，我觉得很棒，所以我之前买下了个茶楼，现在茶楼还没装修，我想等湘湘回来以后问问你的意见。”
“好东西是我买下的戏班子排练了一场《大梦》的戏，我觉得很不错，虽然茶楼还没装修，但是有个大台子，可以哪里表演，所以今日去茶楼那里看戏。”
“顺便湘湘能看看茶楼，看看应该怎么改一下茶楼，怎么才符合湘湘说的那个戏剧院的样子。”
陆湘记得自己跟她闲聊时确实谈过，想买下一个茶楼，布置成专门看戏的戏剧院，雇佣许多戏班子，每日排六到七场戏，想要看戏就要买票。
“好啊！秀秀真厉害！”
被夸奖的小姑娘脸稍红，开心的笑了出来。
“湘湘才厉害，话本写的这么棒，现在外面的人都喊湘湘连翘先生呢，有好多人都好仰慕湘湘，想见见湘湘。”
“因为见不到湘湘，现在甚至还传出来了一点乱七八糟的流言……”威曦秀有些丧气的说。
“都有什么流言啊？”
“说连翘先生是书铺的摇财树，连翘先生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声息，说不定是被控制住了或者……”
“……”陆湘歪了歪头看生气的威曦秀，安慰的凑过去抱了抱她。
“没事啦，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秀秀这些日子理着书铺的事情辛苦啦，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也没办法不是。”
“放宽心，过几日我想办法辟辟谣。”
陆湘跟着威曦秀去往她买下的茶楼，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地段在朝西方向，茶楼占地还蛮大的，陆湘抬头看见茶楼的招牌已经被拆了。
打开紧闭的门，迎面而来的是熙熙攘攘的布置场景，台上落下的红布让台子看上去庄重了几分。
前方的大台子前面，摆满了椅子，整整齐齐的一排又一排。
陆湘打量着，有几分自己记忆里的样子，前世的陆湘从未看过戏，但是在网上看过，那格外绮丽华美的建筑风格一下子就把陆湘迷住了。
说起来，之前去过的荣华楼，那一栋酒楼的建筑风格也颇为成熟了，好看的同时跟陆湘记忆里的样子也很相似了，只需稍微改一改就好。
陆湘跟威曦秀的到来让正在布置舞台的戏班子很是紧张，班长凑了过来满脸讨好的打招呼。
“小姐很快就好了，在稍等一会就行了。”
陆湘看他满脸汗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紧张的样子。
“没事。”陆湘挥挥手，止住了刚想开口的威曦秀，拉着她坐在了第二排中间的椅子。
“这个视角不错……”
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跑来跑去，没一会班长就过来说可以开始了，陆湘让身后的侍卫丫鬟都通通坐下，随着茶楼寂静下来，乐器声响起。
戏开幕了。
其实陆湘并不是很懂戏剧，不过咿咿呀呀的唱着，唱腔缠绵，还挺好听。
这一场戏排的是陆邀越降鹿妖的剧情。
陆邀越接到调查九湖的杀人剥皮吞心魔的委托，带着妹妹去往九湖。
在经历半月的无功而返后终于在秋水楼抓到了踪迹，陆邀越顺藤摸瓜抓到了秋水楼的花浮。
花浮是害人的剥皮鬼，她为恶鬼，以人为血食吞噬心脏亦正常，但陆邀越觉得不正常，因为花浮太弱了，而九湖被残害的百姓数量太多了。
这对不上，不正常。
陆邀越白日假装捉拿花浮回去交差了，而夜里又偷偷摸摸的回了九湖，继续调查。
而后查到秋水楼的鹿鸣，这位清冷出尘的花魁才是罪魁祸首。
但是陆邀越来晚了，这位花魁已经被一位书生赎身。
“一位穷书生怎么可能出的起冠绝九湖花魁的赎身钱。”
陆邀越去接触了书生，他很正常，腹有满腔诗华却不得重用。
“十有九八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台上白面书生穿着一身白袍，秀气的脸庞格外清越，他凄楚的唱出这句诗陆湘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勾了起来。
陆邀越在接触中发现鹿鸣身上没有妖气，她看上去就是一位很正常弱女子。
陆邀越怀疑自己可能搞错了。
直到陆邀越准备辞行回去交任务时，书生被袭击了，鹿鸣现了原型，狰狞的血气冲天。
陆邀越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妖气了，她根本不是妖，她已经入魔了。
袭击人居然是仙剑门，杀意凌然的剑修修为元神，不是陆邀越这个小炼气打的过的，而且鹿鸣血气冲天，杀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死有余辜，陆邀越决定偷偷看着，有机会就捡一个漏。
在剑修与鹿鸣交战中，陆邀越得知书生原是仙剑门的大能修士，鹿鸣是被镇压的鹿魔，书生前世不知为何将鹿鸣放了出来，并且入魔了一般的偏护着她。
书生最后与鹿鸣在关山被围剿，书生死于关山，鹿鸣却侥幸逃生，如今书生转世，仙剑门念着旧情，来渡书生入门。
“你假若还念着旧情就不该继续痴缠着师兄！”剑修怒吼着一剑斩过，如月一样的剑气削的大地撕裂。
陆邀越心有余悸的退开百里，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削走了头。
但那鹿鸣虽然身上的伤害刻骨，可攻击却更加凌冽更加狂暴。
武戏还算不错，毕竟穿着这种厚重的戏服，满头大饰，动作还这么干脆利落，但是陆湘还是有点失望。
毕竟前世在电影院看惯了那些特效拉满的大片，而且自己写的还是仙侠小说，心里的期待跟现实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第八十三章 观戏二
剑修攻势凌厉，可鹿鸣不见疲惫，身上的伤势狰狞恐怖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反而让她更加嗜血更加勇猛。
就像伤势伤害不到她，反而成为了她的助力。
不敌鹿鸣的剑修面容冷俊，眼睛带着刻骨的仇恨，他拿出一个笛子。
“最后一次警告，你还念着旧情就该离开师兄，你跟师兄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回应剑修的是鹿鸣的嘶吼，鹿妖向来灵动又神驹，可入魔的鹿鸣身上有的只有恐怖的魔气与杀意。
“呜————”剑修吹响了笛子，之前无论如何攻击都泥牛入海的鹿鸣，她身上的气势在一寸寸瓦解。
陆邀越只能感受到身心愉悦，听着这笛音，感觉自己修为都在增进，从前不解的问题，通通都变的容易理解起来。
那个笛子不简单，对鹿鸣的攻击更像是把她从存在上一寸寸的抹消着，否定她的存在。
“唉——”一声低低的叹，从书生口中响起，处在二人争端中的书生始终一言不发，陆邀越甚至忽略了他。
“庆师弟，住手吧，不要在继续下去了。”书生的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表情，他的声音带着叹息的怜悯。
这是不正常的，陆邀越认识的书生多愁善感，不卑不亢的同时性子有些羞怯，这个样子更像是剑修嘴里的师兄，而且书生的称谓，陆邀越心中一凛。
转世之人无论修为多高，地府一行，奈何桥一趟，喝过孟婆汤，不会再有人留存有记忆。
当然，有问题自然也就会有答案，虽然没办法逃过地府，但是备份生前记忆，灌输进转世身的神海里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办法，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法术之流。
但这些办法都会抹消转身身的意识。
剑修与鹿鸣都打出了真火，而且显然本就仇人，并不是一句劝阻就能阻止的。
书生出手制止了两位，轻描淡写的就将所有的攻击化为虚无。
“回去告诉掌门，不必在来渡我。”
“师兄……”白衣剑修的表情复杂，而后他又仇恨的看向鹿鸣。
“为了这样一个鹿妖，真的值得吗？”
“跟我回去仙剑门，掌门师叔们都默许了，他们不会在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只要你离开这鹿妖！”
剑修的语句中字字真挚，他声嘶力竭的，用力的说着。
他肯定很在乎他的师兄，陆邀越心里浮现这个念头。
书生只是平淡的拒绝了，他一挥掌，施展了遁地神通挪移走了剑修。
在挥袖，失去理智暴躁的鹿鸣已经变回了人形，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并不影响她缥缈出尘的容貌。
“越兄。”
陆邀越一惊，还未来得及跑，书生抱着鹿鸣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知越兄光风霁月，我欲将鹿鸣托付给你，她身上冲天的魔气，都是因我而来。”
“所有的罪孽我一人担当，却不该让她承受。”
“你要去哪里？”
书生沉默着笑了，带着解脱。
“去寻一个解决的方法，鹿鸣修为不错，她跟着越兄当一个打手也能安稳一些，不与我掺和那些旧事，她也不会有麻烦。”
“这是我与她的信物，越兄拿着，她会听话的。”
陆邀越有些木然的接过，看着笑的温柔的书生，他看着昏迷的鹿鸣的眼神缠绵而温柔。
“我该走了，在不走他们会找来。”
书生走了，留下木楞楞的陆邀越跟昏迷的鹿鸣。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陆邀越一个激灵，看着被打的坑坑洼洼的地面，抱起鹿鸣飞也是的跑了。
“啧，怎么样子看着娇娇小小，结果居然这么重。”
风中传来陆邀越不爽的声音。
翌日
“涂山的转世续缘要价很高，我当你的保镖，你帮我付涂山要的东西。”
“哇涂山那群狐狸要的价格可不是一般的高，就算我想雇你，那也得我付的起钱啊。”
“哥哥，她是谁啊？”
“我是鹿鸣，渡劫期鹿妖。”
“成交！不过你不当我的保镖，你加入我的小队跟我一起完成任务！”陆邀越笑的见牙不见眼。
渡劫期大妖啊！
故事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话本里这是二十七回的结尾，而这舞台上，就算这一幕戏的结尾了。
“还算不错了，不过……”陆湘皱了皱眉。
有些中规中矩，没有自己期待中的那种感觉，也就是没有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全程都是以唱的方式唱出来的，咿咿呀呀的调子其实还算好听，但是全程都是这样，俗人一个的陆湘其实觉得有点审美疲劳的厌倦。
“不过什么？”威曦秀期待的开口询问。
“怎么说呢……”
陆湘转了转脑袋，组织了一下语言。
“首先就是服装吧，虽然很美，但是！”
“还原才是重点吧？还有发型头饰衣服的制式，话本里是有人物的立绘的吧？”
“立绘？”
“就是人物的图画，话本里都是有的，按照图画上定制衣服，还有，脸不用画那么浓，完全涂白涂红其实不需要，太浮夸了。”
说着说着陆湘突然发现自己说的完全是下意识像舞台剧那样要求了。
前世虽然没有去看过戏剧，但是陆湘曾去看过喜欢的游戏动画改编而成的舞台剧，那熠熠生辉的舞台让现在的陆湘也难以忘怀。
“怎么了湘湘？”威曦秀疑惑的问道。
陆湘兴奋的勾起嘴角，心潮澎湃的道:“就让我来帮忙负责戏班子的调教吧？到时一定给秀秀一个惊喜的舞台！”
“湘湘不觉得麻烦的话当然可以，湘湘想这么做都可以，只要能符合你心中的……但是这些事情……”威曦秀皱了皱眉头。
她显然在组织着语言，想要以更为柔和的言语提醒陆湘:她的才华是如此优秀，应该倾注在更重要的地方，戏不过是一个消遣玩意，戏子更是下九流人物，不值得陆湘上心。
陆湘不用听，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陆湘笑着开口道:“秀秀跟我一起吧？秀秀也很喜欢大梦吧？”
“很喜欢！”
第八十四章 官方周边店的准备
“我也很喜欢，我一直觉得那样的世界是真的存在的，可是我无论怎么寻找，问遍所有人，查遍所有的典籍，所有的乡里传说故事，都没有寻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个世界真的存在。”
“神仙真的存在吗？”不存在的……
陆湘不敢确切的肯定没有神仙，可是至少这个世界，这个碰到了奇迹的自己，都不可能会真实见到神仙，见到那个奇幻又绮丽的世界。
“存在的！”威曦秀异常坚定的开口，她的眼神闪烁的就像黑色的星星。
“一定存在的！”
“可能存在吧……但是我们大概倾尽此生都不能见到神仙一面，更逞轮寻仙问道，所以我想啊……”
“如果不能亲眼见到那个世界，踏上去往那个世界的道路，那我亲手打造一个差不多的舞台，展现出一个虚幻的，我梦想中的世界。”
“那也足够聊以慰藉了。”
这就是湘湘写出话本的初衷吗？威曦秀神情崇敬的看着娓娓道来的陆湘。
“可以的！如果是湘湘，如果真的有仙人，以湘湘的虔诚跟天资，一定能被收下，成为仙人的徒弟。”威曦秀固执的道。
“哈哈哈……”陆湘无奈的笑了几声。
“所以我们一起造出一个跟大梦差不多的世界吧？不是单纯的戏剧，而是我们的梦，就像大梦的名字一样，一个美丽的梦。”
“好！”威曦秀激动的抓住了陆湘的手，她眼含泪水的认真回答着。
“二位小姐如此的认真，那小老也一定加倍努力，一定打造出二位小姐美丽的梦。”
？？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陆湘一小跳，转身看过去是拿着纸笔的戏班班长，他眼含热泪非常郑重的许诺。
……我刚刚说了什么激动人心的发言吗？没有吧？
虽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很让人感动的话，但是不得不说，这番作态，陆湘倒还挺受到用的，看他也顺眼不少。
“好！”
金罗附耳认真听着两位小姑娘的对话，认真的思考着自己能不能帮上小姐的忙，神情认真。
“等回去我改一份剧本，按剧本上来，一步步尝试。”
激情四射的陆湘拉着脸色崇拜的威曦秀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看着一些年迈的戏班子班长时不时捧捧场的夸奖几句。
按耐不住的陆湘在准备回家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1、跟秀秀看戏√
2、看店铺
陆君划了几个地方的铺子给陆湘，陆湘准备选择一个大修一下，开自己的官方周边店铺，然后书铺也要搬迁，跟周边店铺开在一起。
来回奔波看了几个地方感觉地段都很不错，最后陆湘选择了一个靠东的位置，原来是个布料衣服铺子。
“但是地方不够大啊……”陆湘嘟囔着有些不满的想，位置是好，但地方不够大。
要不然在问问有没有偏一点但是大的铺子，说起来这几间位置这么好，单卖地契都千金了吧，自己居然还嫌弃。
“小姐觉得哪里不够好？”纤细的少年郎长相很俊郎，看上去是属开朗的外表，但是意外的羞涩。
陆湘回来以后朱博就被调走了，问过后陆君只是说:调回自己身边办事，再问方越，也是差不多的回答，却没在陆君身边看见朱博。
陆湘猜测大约是在外替陆君办事，陆君回来以后身边多了几位俊郎的少年郎，自己身边这位新来的齐玄德，陆湘看他言行举止，身世亦是不凡。
不知道为什么陆君会让他来自己身边当侍卫，而且他还没有不愿意的样子。
“唔……”
他微红着脸询问，看上去还挺诚恳的一副想帮自己分忧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是真的很好看。
“地方不够大，位置其实倒不是很重要。”
“位置不重要的话，那我有个地方给小姐推荐。”他自信一笑。
陆湘在心里叹息一声，看着这双殷勤诚恳的眼睛，总会感觉眼睛的主人很重视自己，可惜自己过了今年的生辰也才十二。
而且未婚女子与男子谈恋爱，被发现了要是不结婚，那名声就算臭了，就算结婚，私底下私相授受，也会被戳脊梁骨。
这里可不是现代，喜欢就表白，表白成功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
陆湘压下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小心脏，去看齐玄德说的地方，确实有些偏，但奈何京城内的地方就算在偏的地方也是寸土寸金，这一大片的地方，比之东边的旺铺价格也差不多了。
“……那就这个地方吧。”
“小姐能看重那真是太好了。”齐玄德羞涩的笑笑。
“……”陆湘看着他突兀的问了一个问题。
“你今年多少岁了啊？”
“十六。”他迅速的回答，但脸色有点疑惑。
“嗯。”陆湘点点头，没有再问其他，回到庄园已是下午，阳光明媚，陆湘去庄园内的工坊看了看，都在勤恳工作。
“小姐……”拿着刀在刻着什么的青年看见陆湘的刚要起来，陆湘摆了摆手让他坐下。
说真的让多是木工的工匠给自己琢磨肥皂香水，陆湘想起来还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所以在研究出固定配方后，拿着配方开了一个专门的香坊，雇佣了不少女子专门做这些。
解放的工匠自然是做回本职工作，
陆湘又给了他们一个任务，按着自己给的图纸雕刻有人物图案的书桌椅子笔杆跟木枕，还有挂在腰间的木佩。
“说起来，还可以卖绣有人物的枕头衣服。”陆湘灵机一动。
等开了店先将这一批木雕的周边卖出去看看情况，然后在看情况选择要不要在做衣服枕头这些吧。
陆湘决定稳一些，去看了看雕刻木偶的自己从江南带回来的老摊主，他姓陈，因为陆湘没有带话本跟话本的人物图画，所以他今日才开始雕刻人物的脸，之前做了身体的大致。
又挑挑捡捡带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陆邀越的木佩，打过腊的红木腰佩摸上去很光滑，雕刻的人物传神，眼神熠熠生辉。
回去书房的陆湘发现自己的粉丝已经回了信，还有几封其他人的信，看样子自己出去的一月多，都堆积了很多事情想跟自己说呀。
第八十五章 京城的日常
幕元的回信满篇都是夸奖，还有催稿，值得一提的是他希望自己能多写写仅只惊鸿一面的湘君。
这幕元信中还写了篇打油诗，这通篇的夸奖夸的陆湘有些无奈。
轻轻笑了笑，陆湘写了封回信，又拆开了杨脂绮的信。
“赏诗宴？”
是杨脂绮信中夹带着的请柬，说是之前比试后化敌为友，史部尚书之嫡孙女丘晓晓举办了个宴会，想要邀请自己去。
信中还让自己带几本之前写的话本过去，意味不明。
“……”陆湘疑惑撑着脸，思考无果后回了封信答应了。
翌日一大早师兄就来了，陆湘尚在被窝里时，被金罗轻声叫醒，最后不得不放弃温暖的被窝起身了。
“清早打扰师妹实是惭愧，但师兄今日还有早课，只能早些来了，我过会便要回国子监了，时间不多。”
“师兄既然无时间就改日嘛，我也不是很急，惭愧什么的该是我才是，定了个师兄无时间的日子，还累师兄一大早起身来找我。”
陆湘揉揉眼睛，强行止住了打哈欠的欲望，师兄还在面前，这样的举止太不雅了。
“师兄一早起来还没用早膳吧？先跟师妹一起吃吧，边吃边说。”
叶怀义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便如此吧。”
“师妹回复那幕元了吗？”
“回了，我拒绝了他见面的要求，昨天他又回了一封信，没再提见面，就问大梦下一册什么时候出来。”
“那便好，但师妹还应多加谨慎，身份不能暴露，书铺那边亦是，幕元此人性情多变，不是位好相与的人。”
“如今这般火热景象，实是……”
“真的有这么夸张吗？”陆湘疑惑。
“我昨日进京一趟，与平常无二。”
“师妹未有去酒楼茶馆之地吧？就连国子监，都多有谈论，师妹今日有时间亦可去书铺一观，去看看师妹就可知晓是何情况了。”
“哦——”陆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了，师兄，我去江南一趟有了不少灵感，稿子积存了不少，师兄何时有时间帮我看看？”
“师妹外出游玩一趟，居然还有写话本？”叶怀义满脸惊讶。
“啊？”
“师妹如此疲懒的性子，我做好了你出去玩一趟要荒废二月时日的准备，没想到师妹如此勤奋。”
……
所以师兄你根本没打算追究我外出那二月写不写话本吗？
亏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师妹真是令师兄我刮目相看啊。”
陆湘痛心疾首的喝了一大口粥，看着笑的纯良的师兄，鼓着脸。
“师兄你变坏了，你还会调侃我了。”
“哈哈哈。”叶怀义并不回话，只是转移话题:“我后日就是休沐日了，后日我来帮师妹改稿子，可行？”
“好啊。”
陆湘其实并未生气，相反看着使点小坏，在自己面前越发轻松的师兄，很高兴。
用过早膳后，叶怀义又匆匆的走了，留下吃饱了的陆湘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
睡意完全没有了，天又尚未亮。
陆湘决定进京看看，被师兄觉得火热的反常的大梦到底是有多火热。
到书铺时天已经亮了，太阳露出一点点耀眼的光芒，映射的建筑都蒙上一层金沙。
“小姐，您今日来是想要看看话本还是……”
“大梦还有吗？”
“没了，都卖光了，前几日送来的一批早就卖光了，这几日许多客人都在问着呢，这不，门前店都还没开门，就有许多人待着，就等着开门，问一问有没有最新的大梦。”
“小姐您想要的话，下次话本印好送来，我一定留一本给小姐您。”
“嗯。”陆湘点点头。
自己是从后门进来的，书铺尚未开，但是门口有不少人排着队。
“大梦这么火，那有没有其他模仿的话本？”
掌柜心头一跳，还以为小姐是不满，顿时有些忐忑。
“那自然是有的，少爷神通广大，别的书铺不敢偷印大梦。”
“他们就绕着路子，照着大梦仿写几本话本，这几日来也出现了不少美梦亭梦之类的话本，不过他们没有连翘先生写的好，没人买。”
“那个……还望小姐息怒，小的也买了几本写的不错的在书铺卖，这实在是因为大梦印的太慢，这每日都有客人在问，日日如此也不是办法。”
与其他的话本都是买断之后由书铺去印不一样，大梦是头上主子在别的地方印了然后拿过来，这印的慢也不能催。
书铺掌柜实在是两头难做，他一脸无奈的解释。
“为什么会印的慢？”
“这……别的话本都是一些书生写完以后拿过来，不错的就买下了，再在印书坊中大量印出，送来书铺卖。”
“大梦是少爷的手下送过来的，小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印的，小的也不好催少爷。”
“书铺的话本通常都是在哪个印书坊印的？”
“琴记，他们印的又快又好，价格也实惠，书铺的话本都是在那印的。”
陆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好，我回头处理一下，你去忙吧，我在这待着看看。”
“哦对了，那些仿写大梦的话本，都拿一本过来我看看。”
陆湘拿着话本坐下粗略看了看，店铺开门以后涌进来一堆人，并且越来越多，吵吵闹闹，陆湘收起了话本，决定去酒楼看看。
荣华楼依旧人满为患，这里的菜挺好吃的，陆湘进门时已闻台上缠绵的声音，还有琵琶声音。
犹抱琵琶半遮面，陆湘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台上女子一袭粉衣唱的醉人。
“小姐小心。”齐玄德伸手一挡，他身前醉醺醺的男子嘟囔着什么，迈开跌跌撞撞的步伐，被他自己的侍卫扶着走远了。
“走吧。”陆湘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坐大堂，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
“好的客官。”店小二一甩肩膀上的抹布，领着陆湘去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里虽然看得见中心的台子，但视线不是很好。
“都坐下啦，竖着在着又挡路又不好看。”
闻言的齐玄德顺从的坐下了，金罗早在陆湘坐下时也习惯的坐下了。
陆湘随便点了点量少的糕点菜色，叫住了要走的店小二。
“哎。”陆湘指了指台上。
“今日什么时候讲大梦？”
“啊，差不多开始了，今日讲到第二十三回了，客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