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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全文阅读

作者:金鸾殿     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txt下载     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衣服掀起来

    宁瑾从教师办公室离开,手机里多了各科考试卷答案的照片。

    她决定把答案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这个第一名,她拿定了!

    大课间三十分钟,活动时间。

    宋承和蒋望挪到池虞的桌位旁,跟她打了个久别重逢的招呼。

    “好久不见,阿虞想我们没?”蒋望外向开朗,几乎没人能抗拒他大狗狗式的率真模样。

    池虞两节语文课都在专注的刷数学题,做了八道奥数题,脖子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酸透了。

    她直了直腰板,捏着脖子,懒道:“想你干嘛,我看你朋友圈,在帝都那边快活得不得了。”

    太好了,并没有因为靳尧的原因被池虞连坐。

    蒋望给宋承使了个眼神,宋承笑着走到池虞前面的位置坐下。

    “他从小人缘就好,到哪儿朋友都多,不像靳尧,臭屁没人爱。”

    他故意提靳尧,是想池虞要是顺着他的话说,就能顺理成章的为那傻子求情。

    池虞却没有接他的话茬,把桌上的A4纸合上,收进书包里。

    宋承眼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题型,表情一下子变得惊喜:“这本该不会是葛群老师的私人题库吧?”

    池虞看他一眼,“想要?”

    清冷如宋承,也有不淡定的时候,“嗯!”

    “不给。”池虞十分无情的拉上书包拉链。

    宋承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池虞已经拿上手机走出班级了。

    联络人那边发来一连窜的问号。

    [靳氏今年度的市场走势虽然不错,但是新开的几个业务板块反响都很一般。]

    [大批收购他们的股票实在太冒险了,如果你是一时冲动,那么我劝你还是再想想。]

    [为什么不说话?]

    [哈喽?在吗?]

    [池虞你疯了!给我回电话!]

    [???]

    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快要气急败坏了。

    池虞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给对方去了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

    一个有些阴柔的男声传过来:“小祖宗,你这是闹哪出啊?”

    池虞不答反问:“我记得靳氏大股东里,有两个快要退休的老头,一个整天埋怨公司的发展路数不对,嚷嚷着要转股,一个家里出了问题,急着要钱,你最快多久能让他们把手里的股票份额让出来?”

    “……你可想好了,这笔钱不在少数。”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

    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凭我的手段,还能让你失望?等着吧,最多三天,让你变成靳氏最大股东。”

    池虞的笑声传达过去,显而易见的心情好。

    “年底给你包个大红包,辛苦了。”

    男人嗔怪一句:“真是个冤家,欠你的。”

    挂断电话,池虞想着即将到来的场面,愉悦的勾起嘴角。

    池贺虽然疼她,但是涉及到公司层面,总不能因为她一不高兴就找靳氏的麻烦。

    而且这两年池氏和靳氏的合作变多,虽然两家的体量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靳氏给池氏的优惠也委实是不少。

    两家现在与其说是施舍关系,倒不如说越来越趋近于正常的合作了。

    从靳夫人那天在医院的表现就能看出来,靳氏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一味的依赖池氏了。

    从局部看整体,池虞觉得自己花这五个亿购买2800万股,成为持股百分之五十二的第一股东很值。

    至少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再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一不高兴就回家告家长。

    时间一长,人家说不定会在她背后骂她除了告状,一无是处。

    不需要再借助池氏变相施加压力,她变成了真正意义上需要捧着的大股东。

    靳尧还敢在她面前这么横么?

    靳尧整个上午都没找池虞说话,下了课就去对宁瑾嘘寒问暖。

    蒋望找他体育课打球,他都没搭理,就围着宁瑾转。

    好话说尽,靳尧就是不听。

    宋承拦住蒋望,对他说:“让他作,有他后悔的那天。”

    祁朝从医院回来,池虞看他脸色还算不错,就知道伤的不严重。

    但她还是想看看他的伤口。

    “衣服掀起来。”

    面对池虞的虎狼之词,祁朝先是红了脸,结巴的说:“这,这不太好吧?”

    池虞奇怪的看着他:“看看伤口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哦,原来是看伤口。”祁朝语气里的失望太明显,以至于池虞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腰部向下,靠近脊椎的位置破了皮,贴了一片医用胶带,周边没淤青,看起来真不严重。

    但池虞受过殴打,清楚人体哪怕只受了一公分那么点的伤,也会疼的要命。

    她能感同身受,所以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透着担忧。

    祁朝真没觉得这伤口有多严重。

    他以前被子弹击穿肩胛骨,还能背着任务目标行走十公里。

    这点伤口之于他,大概只比被蚊子咬了一口严重一点点。

    池虞这样忧心忡忡,他既觉得好笑,心里又暖暖的。

    “小姐很担心我?”他问的小心翼翼。

    池虞没发现他语气有什么不一样,坦然道:“虽然你的身份是保镖,但也不是什么杂碎都能伤你,尤其还是当着我的面。”

    ——池虞她很护短。

    祁朝一下子就想起了池贺说的话。

    但她的护短是护着身边所有的人,还是,只护着他?

    明知道答案不会是后者,祁朝还是问了:“齐珲之前在的时候,小姐也对他这么好吗?”

    池虞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突然觉得祁朝很有趣,好整以暇的挑眉问他:“你这是,在争宠吗?”

    祁朝可不是个腼腆性子,半真半假的笑说:“就当是吧。”

    “什么叫就当是。”池虞被他逗笑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说话真有意思。”

    要是把话说的太明白,怕你被吓着。

    祁朝没有听到池虞的答案,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

    但池虞最后还是给了他答案:“我对他好过,但他没珍惜,我很失望。”

    她睁着漂亮的眼睛,认真的望着祁朝,语气很正经:“我希望你能珍惜我这对你的这份好,不要让我也对你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朝恍惚间,在池虞眼中看到了难过。

    他在瞬间明白过来那个情绪代表着什么,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

    原本以为池虞很轻易就把齐珲从身边赶走,是因为他的存在之于池虞可有可无。

    可现在看来,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是她藏得太好了。

    好歹是跟了自己七年的人,怎么可能像掸一粒灰尘那样,对于他的离去毫无波澜。

    但过去式就是过去式。

    祁朝装得再恬淡寡欲,也不代表他在发觉池虞对前任保镖还留有遗憾时,可以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我会做的比齐珲好上千百倍,希望小姐比疼他更疼我一点。”祁朝将略带攻击性的话说得柔软无害。

    长了一张俊俏脸蛋,就算卖乖也比别人更赏心悦目。

    池虞没有察觉到平静下的波澜,笑着调侃他:“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野心。”

    祁朝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小姐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咱就是说,以后有的是惊喜。”

    “好,我等着慢慢发掘。”

    随口敷衍了一句的池虞哪里能想到,她和祁朝以后会发生那么多的故事。

第三十二章 却又那么自信

    池贺现身学校,接文如霜去池家共进晚餐,这是池虞万万没想到的展开。

    文如霜坐上池贺的车之前,向池虞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个得意的嘴脸,仿佛是在向池虞炫耀:你不喜欢我又怎样,你小叔亲自来接我,气死你。

    生气倒不至于,池虞就是好奇池贺是不是吃错药了?

    池虞相信池贺肯定是受外力影响,才会来这一趟——并且多半可能是赵贵芳的主意。

    问题是,他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总是对上不得台面的赵贵芳如此照顾。

    难道就因为赵贵芳亲家外婆的身份?

    不对,池贺是个亲情淡薄的人。

    池家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每逢过年,一大家子聚在一块,总有上百人。

    话说尊老爱幼,但池贺对自己那些叔伯和子侄从来不假辞色,就连过年的大喜日子也不给好脸色。

    虽然归根结底是因为池家多出败家子和蛀虫,那些货色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但一片竹子林里总归能长出几支好笋来。

    可也不见池贺给那些正常小辈半点关怀。

    对自家人尚且如此,何况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

    这么多年,池贺唯一宠爱的,只有池虞。

    要说是爱屋及乌,也解释不通——池虞是个冒牌货。

    可惜那本书上面并没有提到池贺和赵贵芳之间的联系,否则池虞就不用这么抓耳挠腮的好奇了。

    昨天文如霜只在外面看了几眼,就觉得池家这小洋房似的别墅气派到不行。

    今儿如愿到了里头,家里各式充满年代感的精美古董家具,更是狠狠冲刷了她对豪门的认知。

    若是未来她能嫁给池贺,那么这家里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文如霜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池虞看着直想笑。

    也不知道赵贵芳哪儿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把这个既不漂亮,也不聪明,只喝过几年洋墨水的侄女塞进池家当阔太太。

    池贺身边来去的都是顶尖大美人,国际超模,一线女星,上市公司女强人高管。

    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能吊打文如霜。

    她那么普通,却又这么自信。

    文如霜虽然是池贺亲自接回家的,但他对文如霜却无半点热情。

    这一点从车上文如霜主动与他攀谈,他爱答不理就可能看出来。

    前脚走进家门,后脚池贺就叫了祁朝一起去书房。

    一句要谈正事,不希望被打搅,直接摁灭了文如霜假意参观书房,实则制造独处机会的想法。

    池虞更是懒得和她们几人同处一室,干脆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她戴上耳机刷奥数题,做了一会,觉得颈椎有点难受。

    起身踱步放松的时候,突然想起早上文如霜说的过两天要摸底考试。

    说起来好笑,一般摸底考试都是学期初为了检测学生寒暑假复习的情况,要么就是为分班做准备。

    这都学期中了,做哪门子的摸底考。

    不用问池虞也知道,这定然是文如霜不服气池虞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乐意学习,她觉得自己身为老师的威严得到了挑衅,才搞这么一出。

    池虞有点苦恼。

    她到底是该认真一把,还是继续躺平当学渣?

    总觉得文如霜这么一激自己,自己立刻给出反应,有点太给她脸了。

    池虞的游移不定,很快随着晚餐的到来敲定恶劣想法。

    因为文如霜在餐桌上不经意的提起来,这次摸底考的各班成绩表将会张贴在学校的公布栏上一周。

    不单如此,学校那面超大的IED显示屏上,到时候也将全天滚动播放年级成绩最好的前十名和倒数后十名的分数和姓名。

    赵贵芳一边往碗里搂鲍鱼,吃得满嘴都是油,一边欢喜的说:“那我们宁瑾到时候肯定很有面子。”

    文如霜顺着她的话,笑着说:“那当然了,好学生肯定会被交口称赞,相反的,差生就自求多福吧。”

    她说后面那句的时候,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的睨了池虞一眼。

    摆明了恶心池虞。

    池虞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还不回应,岂不是对不起文老师的精心挑拨。

    “小叔,我难受。”池虞一句低语,让池贺立马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池贺说着,就要叫赵梅。

    池虞摇头阻止他,“不是,我难受我们学校的大屏幕太少,你找点人,帮学校多装几个好不好,要不然看起来太寒酸了。”

    池贺瞥了眼文如霜,见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禁对池虞露出个宠溺的笑。

    这丫头,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好,小叔明天就让人去装。”

    最近的日子也是无聊,池虞决定就逗一逗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摸底考一共考了两天,后面刚好是周末。

    最后一门化学试卷被收上去,班上都在讨论周末去哪儿玩。

    宋承馋池虞的独家奥数题库,馋到不行,提出去他们小时候经常捡贝壳的沙滩露营烧烤。

    蒋望这个常年成绩吊车尾的学渣,假模假样的为难道:“我看还是待在家里吧,那么多作业呢。”

    “带过去做不就行了,度假屋那边又不是没有桌子给你写作业。”

    宋承这个成精的狐狸,玩二人转似的,跟蒋望一唱一和。

    早就看出猫腻的池虞哼道:“行啊,不过我什么作业也不带,玩就要玩的尽兴。”

    发现根本套路不了她的宋承干脆苦笑着求饶:“我认输,求求池大小姐把奥数题借我两天行不?”

    这套题集也花了池虞不少精力才弄过来,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做。

    “可以啊,不过有条件。”

    “你说。”

    池虞舔了下嘴唇,“宋少爷的厨艺一直很拿手,我的那份烧烤,你来做。”

    宋家祖上是做御厨的,到了近代,家里虽然改做了连锁酒店和度假村,但吃饭的本事却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到宋承这里,刚好是第九代。

    池虞小时候吃过他做的叫花鸡,一开始嫌弃得不行,后来化身成为真香帝,一直惦记着他的手艺。

    偏偏宋少爷有洁癖,不太喜欢厨房的油烟味弄到身上,亲自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宋承重重叹了口气,“败给你了,先说好,我只做给你吃。”

    蒋望流着哈喇子说:“我跟池虞后面捡点她吃剩下的。”

    池虞笑骂了他一句:“出息。”

    她忘了自己刚才也咽口水来着。

第三十三章 在给自己人做吃的,外人不配吃

    说好三个人的假期,临出发的时候,变成了五个人。

    加一个靳尧就算了,宁瑾的出现,着实让宋承和蒋望摸不着头脑。

    最奇怪的是池虞,她居然默许了。

    靳尧当着她的面,让宁瑾坐自己的哈雷,她也没生气。

    车子开出去有十分钟,宁瑾靠在座椅上,闭幕眼神。

    宋承这般沉得住气的性子,也没忍住,开口问池虞:“你跟靳尧闹矛盾了?”

    池虞被他问笑了,“我们和好过吗?”

    她说的是前几天在班级发生的那件事。

    从那天过后,池虞一句话也没跟靳尧说过。

    在宋承的劝说下,靳尧曾经试过和池虞交谈,但都被池虞给忽视了。

    别说靳少爷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就算错真的在他,池虞这种态度,也别想再让他主动求和。

    纠结这个问题显然不会有结果,宋承便将疑惑指向了宁瑾。

    “靳尧是我和蒋望去他家薅过来的,宁瑾什么情况,是你……”

    话没说完,就遭了池虞一个白眼。

    “我看起来有那么闲?”

    “那——”

    池虞皱眉,语气不太好:“池贺让的。”

    大多数时候,池虞对池贺都很尊重,只有特别烦他的时候,才会直呼姓名。

    宋承更不理解了,低声说:“咱们这位爷不是最疼你么,怎么会管一个佣人的孩子?”

    池虞心里冷笑,宁瑾可不是佣人的孩子,那是池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池贺突然跟池虞打招呼,让她带宁瑾出门一起玩。

    池虞惊诧之余,并不觉得这是他本人的意思。

    八成是赵贵芳又去池贺耳边嚼舌根。

    池虞越来越好奇池贺跟赵贵芳之间的神秘联系了。

    池贺的种种反常行为都显示,他在受赵贵芳的掣肘。

    到底赵贵芳手里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已经处于一手遮天地位的池贺如此忌惮她?

    哈雷比轿车要快。

    池虞几人到海滩的时候,靳尧和宁瑾已经坐着汽艇,游海去了。

    海滩边上有个度假村,是宋家的产业。

    早有私人管家提前过来支起烧烤炉和遮阳伞,食材放在小冰箱里,他们一到,便可以动手开烤了。

    蒋望基本上是个生活白痴,站在炭火前半个小时,毁了半框炭,楞是连个小火苗都没点起来。

    宋承对他无比嫌弃,一脚给踹走了。

    蒋望不知道从哪儿掏出颗排球,让池虞来玩沙滩排球。

    池虞不爱跑来跑去的,在遮阳伞下躺了,叫祁朝去跟蒋望对垒。

    蒋望知道祁朝,但是不熟,大概就是小时候认个脸的情分。

    “哥,我打球很厉害的,咱们先说好,娱乐性质,无论输赢,不带急眼的。”

    祁朝笑笑:“我看着像那种没肚量的人么,来吧。”

    蒋望曾经一度想成为体育生,要不是他家就一个独苗,指望他继承家业,他早往球星那条路发展了。

    虽然没当成体育生,但蒋望也是业余那批里称得上专业的类型。

    两人在沙滩上杀的难舍难分。

    前半场蒋望小占上风,后半场局势一面倒,祁朝把蒋望压着打,让他一个球都接不到。

    烤串的香味飘散而来,引人食指大动。

    两人收了球,大汗淋漓的往回走。

    蒋望直呼祁朝强的犯规:“明明之前打得不如我,后面跟开了挂一样。”

    祁朝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开玩笑道:“大概因为我是慢热的类型。”

    池虞已经吃上了烤串,见他俩过来,用手指了指盘子里的,“鸡翅是我的,其他你们随便。”

    宋承一边给烤串撒调料,一边看向远处的海面。

    “靳尧怎么还没回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色残影从斜庞飞速驶来。

    船停下,靳尧先跳下来。

    而后站在船边,耐心地哄宁瑾,让她别害怕,放心跳下来,他会接住她。

    两人腻歪了能有七八分钟,宁瑾才墨迹的下船。

    让任何人来看,他俩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宋承向池虞看去。

    池虞正在专注啃鸡翅,吃了一半,咂摸着舌头说:“没什么味道,多撒点辣椒。”

    “好叻。”宋承拿起调味罐,将口味调得更重了一点。

    靳尧走过来,看到他夸张的动作,忙出声阻止,“宁瑾口味比较淡,少放,不,别放辣,她……”

    他话没说完,被宋承不乐意的打断。

    “我是来当厨子的吗?”

    宋少爷在自己家都不见得下厨,靳尧把他当什么了?

    靳尧迟钝的没察觉出不对劲,以为宋承在埋怨累了,就笑问:“那你这是在干嘛?”

    蒋望嚼着羊肉串,哼了声,“在给自己人做吃的。”

    这话直白的简直像是在骂人。

    原本想着见缝插针夸宋承两句,以博他好感的宁瑾一愣,难堪的低头下,脸上牵强的表情特别招人心疼。

    “没关系,我不饿。”

    她越是这样,靳尧心里就越是不好受。

    他不懂,宁瑾明明是个好女孩,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针对她。

    “劳烦不动宋少爷,我们自己弄。”

    靳尧心里堵着闷气,语气不免阴阳怪气。

    宋承还就不给他面子,手里的刷子一扔,脱掉围裙。

    “好啊,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去找点别的乐子,靳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四人就这么走了,连头都没回。

    靳尧也是家里独子,不说千娇万宠,可也从来没下过厨房。

    他试着烤了两根香肠,半生不熟,迫害味蕾。

    最后还是去附近的酒店随便吃了点,才回到下榻的度假村别墅。

    走进别墅,靳尧荒谬的发现,宋承嘴里的消遣,居然是奥数题!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皱眉苦思的宋承:“还能再变态点吗,出来玩都不能阻止你刷题,想卷死谁啊。”

    宋承抽空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葛群的私人题库,千金难买,一顿烧烤换来的,值爆了好吗?”

    纵观在场几人,谁有这个实力从那个怪老头手里弄到独家题库。

    也就只有池虞了。

    靳尧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滑到池虞那边,他们已经好多天还说话了。

    不说交流,池虞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靳尧不懂池虞的气性为何这样大。

    明明他已经大度的不计较她对宁瑾做的事,中间也被宋承劝着服过软,可她就是不肯将这件事翻篇。

    六个人的假期,她的眼中从始至终就只有四个人。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靳尧在看见池虞对祁朝露出笑脸,却从始至终不愿意给自己半点眼神时,心里划过的是失落,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同样是保镖,她对齐珲从来不这么亲近,是因为祁朝长得比较帅吗?

第三十四章 照顾到部分人的自尊

    “靳尧——”

    宁瑾拽了拽靳尧的衣服,声音透着小心翼翼:“葛群老师的题库我也想看,可以坐下跟大家一起探讨吗?”

    靳尧正愁没有借口加入,闻言善做主张的拉着她坐下。

    “当然可以了,大家都是朋友,不至于这么小气。”靳尧是盯着宋承说的这句不要脸的话。

    宋承给了他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倒是没赶他走。

    葛群的题库虽然珍贵,但宁瑾加入的根本目的,其实是想借由成功解题来大显身手,让靳尧这两个朋友对自己刮目相看。

    所有科目中,数学并不是宁瑾的强项。

    但她经常刷葛群老师的真题集,很有自信一鸣惊人。

    靳尧从宋承那一沓A4纸中拷贝了几道题,把照片传给宁瑾。

    几个人围着大茶几,靠沙发上,坐在毛毯上,低头刷题。

    一个小时后。

    蒋望第一个放弃。

    他就不是学习的料,勉强解出二道题,后面地狱级难度,他想破了脑袋也解不开来,干脆撂下笔,去冰箱帮大家拿饮料。

    没一会,池虞也放下了笔。

    她站起来伸伸懒腰,揉揉脖子,正打算原地坐个瑜伽。

    宋承向她看来,揉着眼睛问:“你做到哪儿了,我撑死了第六道。”

    “十二道。”池虞揉揉腰,“身子骨僵了,等我放松一会,继续。”

    宋承咂舌:“就知道你很变态。”

    池虞挑眉对着他似笑非笑,“老实说,你是借着这个机会骂我的吧?”

    “哪儿啊!”宋承大叫冤枉:“你是没听见靳尧刚才骂我变态,出来玩还带作业,变相称赞我呢,我借用他的话说你厉害来着。”

    清风朗月如宋承,狗腿子起来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池虞轻哼一声,姑且相信了他的解释。

    被点到名的靳尧抓抓头发,把写满的A4纸推到桌子中间。

    “来来,对下答案。”

    蒋望一手夹着几瓶饮料过来,排排放到桌上,听着靳尧和宋承为一个答案对错吵得不可开交,发出一道难解的嗨。

    “池虞不是在这儿吗,问她就是了,反正她的答案绝对不会错。”

    让靳尧和宋承争辩许久的第五题,他们俩其实都算错了。

    正确答案是根号三减一。

    蒋望拉开可乐的拉环,指了指他们几个,撇嘴又摇头。

    “你们这些学霸啊,一个个嘴上说着出来玩不许带作业,结果身体却诚实的很。”

    这场内部竞赛,就算是结束了,桌上乱七八糟的堆着纸。

    宋承有强迫症,见不得东西没有葬法的乱堆一气。

    他把纸一张张收好,当目光落在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时,不禁惊讶的长大嘴巴。

    这张纸上写满了公式,字体矫若游龙,遒劲大气,字写得好看就算了,每一道题目的答案都跟池虞刚刚亮出的题目答案完美对应上。

    宋承想了下刚才没参与讨论的人,就剩下宁瑾了。

    他惊诧地向宁瑾看去。

    却见宁瑾忙不迭的低下头,像是谦虚,又像是露怯,不敢和他对视。

    宋承调转目光,看向她身旁的靳尧,“宁瑾很厉害嘛,那么短时间内,居然做出了十五道。”

    靳尧表情有点古怪,看了眼宁瑾,见她耳根子都红了,抬手碰碰鼻子,含糊的说:“唔,应该吧。”

    一直留神他们谈话的池虞发出突兀的嗤笑。

    她说出了多天以来对靳尧的第一句话:“原本只以为你蠢,没想到现在连脸都不要了,那是她写得吗?”

    宁瑾死死咬着嘴唇,只觉得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难堪了。

    本来拿到奥数题,犹如看天书的茫然,就已经够让她窘迫的了。

    想着低调一点,他们兴许就忘了她也在做奥数题,好歹不用被嘲笑自不量力。

    没想到临了,还要丢回大的。

    靳尧被拆穿谎话,没觉得丢面子,就是替宁瑾担忧。

    本来一道题都没做出来,就够难受的了,再被池虞讥讽。

    宁瑾脸皮这么薄,会受不了的。

    “谁让那个人闷声不说。”他强词夺理的样子真是滑稽透了。

    宋承瞪了他一眼,坐着口型:不会说话就闭嘴!

    池虞这张嘴,从来不会吃亏,粉嫩的嘴角一开一合,便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讲出来,是照顾到部分人的自尊,毕竟有人主动要参加,结果一道题也没做出来,换成是我,我现在已经羞愤到跳楼去了。”

    宁瑾豁然站起身,语气急促:“对不起,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了。”

    也不等大家回应,便快步跑上了楼。

    靳尧要去追,被池虞叫住。

    “你父母那边,最近有烦心事吗?”她话里有话,可惜急着上楼去安慰宁瑾的靳尧没听出来。

    靳尧没好气的说:“我父母好得很,不用你记挂。”

    他走后,宋承捏着手里的纸,望向沙发上喝凉茶的祁朝,比推测题目是宁瑾做出来的还要惊讶。

    “祁哥?”

    祁朝手摸着下巴,做了个合上的动作。

    “快别张着嘴了,感觉要脱臼,这种程度的奥数题,不是小意思吗?”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蒋望郁闷的长叹:“还有没有天理了,运动好,脑袋还聪明,哥你当年至少是个校草吧?”

    提到这个,连池虞都不禁为祁朝人生赢家般的经历惊叹。

    “凭他这张脸,校草肯定是没跑的,不过人家只当了一年半的校草,提前保送D大了。”

    D大是国内最高学府,能进去的全是各地尖子生中的尖子生。

    “大神竟在我身边。”

    宋承和蒋望一样,只见过祁朝几面,对他了解的不深。

    今天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感觉祁朝模糊的五官,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仔细看,他这张祸国殃民的帅脸,做个大明星都绰绰有余。

    当保镖真是太屈才了。

    池虞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之前,她觉得自己耽搁祁朝一阵子没什么。

    不管运气好坏,活着或者死了,祁朝只需要在她身边待上半年就够了。

    可是看到了祁朝的才华,池虞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拘着祁朝,对他好像不太公平。

    她决定要不还是放祁朝离开好了,作为这段时间辛苦的报酬,她要给他准备一些礼物。

第三十五章 不领你的“好意”

    接到池虞给的兰博基尼车钥匙,还有另一串类似于房子的钥匙时,祁朝不明觉厉的问:“小姐今晚不准备住在这,打算去别的地方过夜吗?”

    池虞被他的问题逗笑,摇头说:“不,这些都是给你的。”

    祁朝楞了两秒,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一点儿都不夸张,池虞看到他脸上瞬间失去表情,同时眼底露出类似于小动物被抛弃的茫然。

    “是我哪儿做得不够好吗?”祁朝喉咙发紧的盯着池虞,哑声问。

    池虞以为祁朝会高兴的。

    毕竟大好的年纪,整天围在个女孩身边打转,肯定心有不甘。

    对池虞好的人,池虞从来不吝啬体贴。

    “就是因为你做得好,所以才想放你离开,你在我身边,屈才了。”

    “我不觉得!”祁朝失态的抬高声音。

    在池虞惊讶的看过来时,他又努力的压抑了情绪,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给小姐当保镖,我很开心。”

    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我做错事,请小姐不要赶我走。”

    池虞觉得他怪怪的,失笑着问:“我不让你走,难道你要在我身边一辈子?”

    祁朝很认真的盯着她,眼神专注,声音虔诚,像是在发誓:“如果小姐需要的话。”

    池虞楞了一下,轻轻偏头,避开他的眼神。

    她站在星空下,仰望着深蓝夜幕下稀疏的星子,自嘲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一辈子,根本没法许诺你。”

    祁朝并没有听出池虞话中的深层意思。

    他将手中的钥匙全部放到桌子上,把手背到身后,哼着说:“反正我不走,没道理我干得好还被辞退,那岂不是太冤了。”

    这话说的,简直像个无赖。

    池虞的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承认,她脾气大是事实,基本上没人愿意在她身边长久待着。

    祁朝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池虞说,你赶我我,我也不走的人。

    怪可爱的。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以后被我压榨,不许在背地里骂我。”

    祁朝扬起嘴角,“看在这张帅脸的份上,小姐应该下不去手折腾我吧。”

    池虞挑眉瞧他,“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还挺自恋?”

    “小姐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后慢慢了解也不迟。”祁朝拿起外套给她披上。

    夜里海边凉气重,池虞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回到房间后,池虞在泡个热水澡和喝点热茶之间权衡了一下,选择了更为简单方便的后者。

    从小到大,池虞最怕的就是生病。

    一场简单的感冒,别人最多两三天就好了。

    放她身上,回回不是转成肺炎,就是高烧一个星期不退。

    经历的次数多了,每次一有生病的征兆,都会谨慎的提前预防。

    晚餐是度假村提供的海鲜大餐,吃完后,大家就都分散着回房间休息了。

    楼下空无一人。

    池虞刚走到厨房门口,突然听见宁瑾的声音传来。

    “池虞所有科目都考了第一名?”

    “我保证,没让她看到你给我的答案。”

    “不是不惊讶,而是今天我亲眼看到她解出了奥数题,要不然我也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问成绩。”

    “八成这些年是在藏拙,真够恶心的。”

    “写错几个答案当然是怕老师们怀疑我作弊,毕竟如果一题不错,想想都有蹊跷,到时候要是背上处分,我就别想考好大学了。”

    ……

    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

    池虞靠在厨房门口,猜想电话那头百分百是文如霜。

    咱们的文老师之前叫嚣着一班学习氛围不行,池虞还以为她虽然私德不咋的,师德至少在线。

    没想到,她居然能干出这种把试卷答案提前透露给学生的荒唐事。

    宁瑾还在继续讲。

    池虞关掉录音,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走开。

    她不知道的是,宁瑾在跟文如霜说了一阵子废话后,语气突然阴冷下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名字挂在第一的位置上什么都不做。”

    电话那头的文如霜心想,你终于讲到点子上了。

    “你说吧,怎么做,小姨无条件配合你。”

    在海滩边玩了两天,周末的下午,几人驱车离开。

    池虞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给藏好。

    当天晚上,一抹人影摸着黑,偷偷遛进池虞的房间。

    裹了一层黑纱布的手电筒散发着勉强能视物的弱光,人影先是确定床上的池虞在熟睡中,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桌旁。

    池虞习惯性把书包放在书桌左边,手电微弱的光打过去,却不见书包的影子。

    像是不敢置信,人影绕着桌子找了好几圈。

    行动间,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笔筒。

    寂静的深夜,这个动静可不小。

    人影连忙躲到死角,床上的池虞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并未醒来。

    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池虞才睁开眼睛。

    她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可以想见明天该有好戏看了。

    第二天早上,池虞下楼,恰好碰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宁瑾。

    宁瑾眼下挂着两轮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昨天没睡好。

    四目相对,宁瑾目光游移,明显心虚。

    池虞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越过她走向餐桌。

    祁朝拎着池虞的书包,发觉宁瑾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书包,干脆停住脚,淡声问她:“有事吗?”

    宁瑾挡住了祁朝的路。

    自从祁朝连着三天逼她喝下肉汤,宁瑾对他已是恨到了骨髓。

    但此时此刻,她一反常态的对祁朝扬起笑容,殷切的说:“今天早餐很丰盛,小姐的书包我帮你拿到车上,你先去吃饭吧。”

    说着,便伸手去拿书包。

    祁朝往旁边挪了一下。

    宁瑾扑了个空,眼神转瞬变得阴沉。

    “我是好意。”

    祁朝龇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不领你的好意。”

    宁瑾:“……”

    一直到进入学校,宁瑾也没那个机会下手。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没想到早读课期间,发生了件足以震惊全校的丑闻。

    新来的体育老师勾搭了语文老师,语文老师男朋友大闹学校,跟体育老师在教学楼楼下干起来了。

    全班同学都涌出去看,包括池虞。

    宁瑾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份答案塞进池虞的书包里,之后装得没事人一样,走到外面去看热闹。

    宁瑾完全没察觉到,池虞桌上的那个玩具公仔眼睛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将她的所做所行,全部收录进了储存卡里。

第三十六章 看不上这些内容简单的试卷

    热闹终结在上课铃响起的瞬间。

    学生们被撵回教室,文如霜抱着试卷走进班级的时候,无数双眼睛盯到她身上。

    文如霜将试卷往桌上重重一丢,没表情的环顾台下,显而易见的情绪不高。

    “如你们所想,成绩出来了,很不理想!”

    她先是发了一通牢骚,话音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凌厉:“分数难看也就算了,最让我失望的还是某些同学,居然明晃晃的作弊,把我们老师当傻子糊弄!”

    桌子被她拍得轰隆响,班上噤若寒蝉。

    文如霜还是有些手段的,刚来不到一周时间,就把一班给驯服了。

    无人开口说话,宁瑾身为班长,好奇的问:“文老师,咱们可是尖子班,谁会作弊啊,您搞错了吧?”

    文如霜冷笑:“尖子班就不许出几个败类了?我不点那个人的名,现在开始发试卷,上来的报自己的分数,谁作弊,一目了然。”

    一班三十六个学生,前三十二个都发挥正常。

    宁瑾平时成绩就好,这次稍微小发力,比平常多了十分,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宋承和蒋望是刚转学来的,没人知道他们的以往成绩。

    蒋望分数中上,宋承的分数只比宁瑾低一点。

    争议最大的还是靳尧,他是从全年级最拉垮的七班来的,分数居然进了班级前五名。

    然而文如霜表态,无论是宋承,蒋望,还是靳尧,都不存在作弊行为。

    这么说来,就剩最后一个人了。

    三十五道目光从各个角度射来,齐刷刷的落到池虞的身上。

    池虞不等文如霜念自己的名字,自顾起身,站在座位上说:“如果文老师没有手抖,给我批错了题目,我的分数应该是145分。”

    文如霜没想到她事到临头了,居然还敢挑衅自己。

    她将卷子翻过来,展开给全班学生看。

    “150!满分!你们敢相信?”

    池虞是谁?

    考试从来不及格,却从高一开始,一直赖在尖子生一班的公认关系户。

    她考零分,才叫正常发挥。

    及格了都有作弊的嫌疑,更何况满分。

    班上吵嚷起来。

    有人幸灾乐祸的说她也有今天,丢脸丢大了吧。

    有人酸啦吧唧的说就算作弊又怎样,反正学校不会给大小姐处分。

    还有胆子特别大的,扯着嗓子喊这种垃圾就该滚出一班,给我们蒙羞。

    文如霜等学生骂够了,才出声维持秩序:“行了,都住嘴,池虞你怎么说?”

    池虞脸上不见任何慌乱,淡定的过分:“作弊问题先放一放。”

    她离开位置,兀自走到教室门口,将在门外等候许久的英语组组长请到班级。

    一班的学生对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并不陌生,不少人高兴的喊:“江老师!”

    江老师性子平易近人,曾经在高一的时候带过他们班,跟同学打成一片,是位极受欢迎的资深老教师。

    到了这个时候,文如霜还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她客气的询问江老师:“组长,您来这里是……”

    江老师笑着,“哦,受托,来给你讲讲这张试卷的几处错误问题”

    一般来说,只有年轻教师才会犯出错题这种低级错误。

    自称来自省重点的文如霜,离谱到一张试卷里出错了两道题。

    最要命的是,她自己还都写错了答案。

    文如霜清楚自己的水平,就是个三流教师。

    怕被当着同学的面揭开错误,以后无法在班级立足,她小声央求江老师回办公室再说。

    江老师却扬着一张笑脸,伸手一拨,将她扫到旁边,占据了讲台的位置。

    “同学们,我们翻开试卷看单选题的第三道,这四个选项里,其实没有正确答案,正确答案是about。”

    “还有完形填空第六个空格这里,整句话的表达方式、语法完全错误,是一道彻彻底底的错题,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江老师的声音落下,班级里响起了比刚才更激烈的讨论。

    文如霜想夺回话语权,又听江老师说:“这都是你们班池虞来找我提出的疑义,这孩子从高一的时候心就细,你们要向她好好学习。”

    “什么啊。”

    一个女生不以为然的嗤道:“谁不知道池虞成绩垃圾到连七班那些废物都不如,江老师让我们学习她的作弊精神吗?”

    江老师眼睛一瞪:“谁作弊?”

    “池虞呗,分数从没上过两位数的她考了145,江老师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哈哈哈哈哈。”快到退休年纪的老教师站在讲台上捧腹大笑。

    坐在前排的宁瑾捏紧了试卷边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认真的吗?”

    江老师指着讲台边的池虞,脸上表情骄傲无比。

    “这丫头是我从教几十年来,见过最聪明的苗子,她就是懒,外加看不上这些内容简单的试卷,要不然回回都能甩全校第一50分以上你们信不信?”

    江老师是出了名的德才兼备。

    任教几十年,桃李满天下,不认权贵,不看贫富。

    就算是学校领导,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加上自身背景足够强大,她不至于屈服池家的威迫撒谎。

    学生们窃窃私语,仿佛相信,又好像不相信。

    文如霜脸色难看的像是刚吞了一泡屎,牵强地咬牙说:“劳烦江老师指点了,我这里还要给学生讲试卷,您看……”

    “话已经说完,我走了。”

    江老师来得快,走得也快。

    她一离开,文如霜就迫不及待的拎起手里的试卷放到池虞面前抖搂。

    “英语试卷就罢了,我去问了所有老师,他们都说你这次超常发挥,几乎每一科都拿了满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池虞不怒反笑,她顺着文如霜的话,奇怪的问:“是啊,为什么呢?”

    不等文如霜发火,她啊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当然是因为别的老师都很优秀,不会出错题,不像我们的班主任,能力差到一张试卷能出错两道题,有这种班主任,好丢脸哦。”

    此话一出,同学们受到感染,纷纷一言难尽的望着文如霜。

    偷鸡不成蚀把米,文如霜气急败坏到不顾形象,对池虞尖叫:“你闭嘴!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一旦掌握了你作弊的证据,我会毫不犹豫的向学校要求,给你处分!”

    池虞无所谓的耸肩,“好啊,要证据是吧,你搜我书包,看我有没有作弊。”

    “你以为我不敢吗,宁瑾,你去把她书包给我拿上来!”

第三十七章 免费请大家看个精彩的小电影

    宁瑾起身去拿池虞的书包时,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她总觉得江老师出现的太莫名其妙了,简直像是一早就守在门口似的。

    要知道她老人家因为临近退休,平常都不怎么来学校。

    江老师讲,是池虞告诉她试卷有错误……

    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几个画面,宁瑾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巨变,已经向文如霜递过去的书包,连忙往回收。

    可惜已经晚了。

    文如霜一把书包夺过来,拉链打开,粗暴的反拎书包往下倒。

    池虞的包里除了两本课外书和手机,别无其他。

    文如霜却并不气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池虞一眼,拉开书包夹层的拉链。

    里面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不是答案又是什么。

    文如霜展开那张纸,拿到池虞面前让她解释。

    “物证在这,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池虞并不慌张,只是懒洋洋的反问:“如果我真的作弊了,考试已经结束还把答案留在身上,不是太蠢了吗?”

    “这可说不准。”文如霜冷嗤着说:“毕竟都能考出零分试卷,可见智商不太高。”

    智商不太高的是你们这两个蠢货才对。

    池虞没理会文如霜,兀自走到讲台上,将手里的U盘插进连接多媒体的电脑。

    “免费请大家看个小电影,保证精彩。”

    宁瑾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急促的说:“文老师,我有点发烧想吐,去躺医务室。”

    “慢着。”池虞冷冰冰的看过去。

    “好戏就快开场了,你这个电影主角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

    宁瑾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逃不了,只能装无辜,“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池虞冷笑:“看不懂没关系,大家能看懂就行了。”

    她说完,翻开视频,打击播放。

    多媒体显示屏上很快就出现宁瑾往池虞书包里藏纸条的那一幕。

    玩偶里的微型摄像头当时离宁瑾特别近,捕捉到的画面极其高清,连宁瑾作案成功,嘴边那抹得意的笑都看得一清二楚。

    “天呐!她居然是这种人。”

    “越是这种看起来可怜无害的小白花,就越有心机。”

    “枉我之前还帮她出过头,感情是被当成枪使了,真可恶!”

    “这么说来,池虞根本就没有作弊,江老师说的都是真的?”

    “她好厉害啊,去掉错题,考了145,还是满分,智商能分我一半就好了。”

    ……

    同学们一边议论,一边对宁瑾投来鄙夷,厌恶的目光。

    宁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糟糕的情况,干脆捂着脸,哭跑出班级。

    文如霜怎么也想不到,一场精心设计的诡局,最后居然以这种匪夷所思的结局收场。

    还好她没有直接参与进来,否则赵贵芳就是再求池贺保她,估计都没用。

    “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你先下去吧,我们开始讲错题。”

    文如霜淡然的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舞台剧。

    如今谢幕了,她这个演员兼导演之一飞快的卸了妆,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虞又不是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慈悲心怀。

    放过她?怎么可能。

    池虞拔掉U盘,玩味的拿在指尖转了转。

    “文老师,我这个曾经考过零分试卷的人,虽然‘智商不太高’,但也知道做错事怎么也要给人道歉才对。”

    池虞似笑非笑,“宁瑾跑出去了,就代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文如霜像得了面瘫似的,脸上肌肉群一阵抽搐。

    “道歉肯定是要的,但她这不是跑出去了么,之前又说发烧想吐,怪可怜的……”

    “我的意思是,咱们先上课,等她回来,不管是道歉还是什么,都是你们俩自己的事。”

    池虞惊诧的瞪大眼:“文老师这就把自己撇干净啦?身为老师,居然把责任全部推给学生,好卑鄙哦。”

    “是她往你书包里塞答案,冤枉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都说做贼心虚的人,狡辩起来嗓门特别大。

    文如霜涨红着一张脸,吼得气急败坏。

    池虞掏掏耳朵,“跟你没关系,那之前是谁说我作弊来着?”

    她笑起来,侧面向着台下,手放在耳边,做了个倾听的动作。

    “来!让我们大声的念出那个人的名字!”

    蒋望第一个喊:“文如霜!”

    这种事情,有人带头,后面便会有无数应和。

    “文如霜!”

    “文如霜!”

    ……

    班级的氛围前所未有的高涨,比演唱会现场还要热闹。

    文如霜又气又怕。

    最近因为几宗敏感的校园新闻,教育界风声鹤唳,对老师体罚学生,或者给学生冷暴力之类的行为言令禁止。

    原本班级内部的事情,自我消化掉也就算了。

    池虞闹这么大,要是让校长听到消息,文如霜必被辞退。

    “够了,我跟你道歉!”文如霜走到池虞身边,咬牙切齿的说。

    光道歉就想算了,她当玩过家家呢?

    池虞凑近文如霜的耳边,轻声说:“小姨还记得在我家餐桌上说过的话吗?全校排名前十和倒数十名的名字都要出现在公告栏上,还有各种LED显示屏。”

    文如霜警惕的看她:“你什么意思?”

    “念在亲戚一场,小姨你写一份千字检讨张贴在公告栏,然后在显示屏上滚动播放一周,这事就算翻篇了。”

    文如霜瞪大了眼睛:“你让我写检讨?”她怎么敢如何猖狂!

    池虞挑眉:“怎么,嫌丢脸?那我们换点别的,等会下课,我去校长办公室走一圈?”

    “别!”文如霜一脸的忍辱负重,“我写!”

    不过就是千字检讨,总好过被扫出学校。

    反正随便写个一千字糊弄就行了。

    池虞一句话让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落空:“等会我给你划个主题,初稿写好发给我,我觉得内容可以了,才能发布。”

    文如霜两只眼睛瞪得好像要脱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下课铃响起,她飞也似的走出班级,很难说不是落荒而逃。

    这件事虽然没有得到发酵,但是学生管不住嘴。

    仅一个大课间,全校都知道一班新来的那个班主任在课上出了洋相。

    老师们必不用说,接下来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必定是围绕着文如霜展开。

    文如霜刚刚在班级竖立起来的威信,也因为在课上的各种极品操作,荡然无存。

    这些都是后话了。

    宁瑾躲了池虞将近一天,在下午放学后才露脸。

    她身边跟着靳尧,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警惕的望着池虞。

    宁瑾以为找到靳尧为自己保驾护航,池虞就不会对她怎么样了。

    殊不知靳尧现在自身难保,处境比她还危险。

第三十八章 把耳朵竖起来,好好听听这段

    “宁瑾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诬陷你,道歉之后,可以不追究她吗?”

    靳尧抿了抿嘴,补充了三个字:“求你了。”

    靳尧很少在池虞面前这么低声下气。

    就是因为很少,所以池虞感到可笑的同时,才会更生气。

    稀少的延伸意义是珍贵。

    哪怕靳尧像往常那样,拽得二五八万,强硬的要求池虞大度,池虞也不至于咬着舌尖忍怒火。

    就算养条白眼狼,十年八年的,好歹也驯服了吧。

    靳尧比白眼狼还忘恩负义。

    池虞觉得自己对靳尧不薄。

    因为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在池贺面前撒过多少回娇,让他别管什么投资回报率,几乎做慈善式的给靳家砸钱。

    好了,靳家如今有了规模。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于是靳尧脸一抹,开始指着她鼻子骂嚣张跋扈,尖酸刻薄。

    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有资格骂池虞,就他靳尧没有!

    “你为了她求我?”池虞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靳尧明白这次宁瑾做得太过分了,十有八九池虞不会轻饶她。

    所以他才软下态度,希望池虞看在自己帮忙求情的份上,考虑放宁瑾一马。

    “只要你点头,让我做什么都行。”靳尧并不知道自己是在火上浇油。

    池虞气到极致,表情反而平静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表,淡笑着说:“时间还早,我有点怀念初中时候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过去喝一杯?”

    靳尧以为池虞这是松开了,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好啊,宁瑾身体有点不舒服,让她先回……”

    “哪有我们去喝咖啡,让人家回家的道理,一起吧。”

    靳尧想把宁瑾摘出去的想法落了空,还想说什么,宁瑾已经殷切的开了口:“只要小姐能原谅我,怎么都行。”

    池虞没搭理她。

    出校门后,池虞让祁朝另打车,自己则和靳尧宁瑾上了池家的车。

    路上,有个电话打进来。

    池虞接起,开了外放。

    电话那头的人很焦急:“池小姐,这个业务已经拖得够久了,今天必须!一定要启动!您如果实在没时间过来,可以委托您的代理人签字的。”

    池虞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漫不经心的说:“我认为这个业务板块没有开设的必要。”

    “目前已有的几个业务已经快把公司资金链拖垮了,再开设一个科技板块,实在太冒险。”

    “我作为投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因为经营策略问题,提前迎来破产。”

    那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无奈:“……怎么就跟您解释不明白呢。”

    “未来全球一定是以高精尖科技产业为主,这个决定一点儿都不冒进,除了您,全体董事会成员一致都投票通过了。”

    池虞沉默了几秒,似乎被说动了。

    “你给我两个小时思考一下,等会给你回电话。”

    那头如释重负:“好的!我等您的好消息!”

    池虞挂断电话,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靳尧在犹豫了片刻后,好奇的开口:“你投资了公司?”

    池虞点头:“随便买了点股票,搞着玩的。”

    靳尧舔了舔嘴唇,笑容充满试探:“我听着那个男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我爸公司那个姓李的副总。”

    池虞楞了一笑,啼笑皆非的说:“你该不会怀疑我投资了你家公司吧?”

    这可难说,毕竟她经常性会干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靳尧留神着池虞的表情,见她一脸荒谬,心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池虞才看不上靳氏,她一直都说靳氏只配给池氏提鞋。

    咖啡馆到了。

    池虞让靳尧和宁瑾先进去,她有几句话要交代祁朝。

    靳尧不疑有他,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他记得池虞以前最喜欢这个位置,说是可有透过窗户,看到人生百态。

    池虞跟祁朝说了一会子话,就走进了咖啡馆。

    初中远比高中要轻松很多,附近的学生一般不会进店,都是买了饮品回家路上喝。

    店里没什么人,四个人落座。

    靳尧显得无比热切,把菜单交给池虞先点。

    池虞拿到菜单,并不看,直接对服务员说:“给我一杯蓝山。”

    服务员在店里干了七八年,认出她是熟面孔,笑道:“您好几年没来了。”

    池虞回以微笑:“是啊,念了高中,时间紧张很多,没什么时间过来。”

    “两位——”

    服务员八卦的将视线在池虞和靳尧之间巡视,一脸的姨母笑:“现在还是一起吗?”

    从前池虞和靳尧下课后没事就来咖啡馆,点一些咖啡和点心。

    靳尧写作业,池虞看闲书。

    帅气的男孩子,漂亮的女孩子,坐在玻璃后面,像壁画一样,看起来特别美好。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靳尧有几分不自在,“那什么,我们等会还要回家做作业,麻烦快点上咖啡。”

    看出气氛有几分微妙,服务员识趣的不再多说,说了声好的,转身离去。

    初中那几年,是池虞和靳尧感情最好的时候,称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时的宁瑾,还是个丑小鸭,根本无法插足到他们中间。

    服务员的话,让宁瑾心里像是冒了酸水一样不舒坦。

    她想迫切的说点什么,打破眼前的沉滞。

    “小姐,对不起……”宁瑾未说先哭,好像被欺负的人是她一样。

    “都是因为肉汤那个事情闹的,我一时糊涂才会陷害你,小姐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怨言,就是希望小姐千万不要气坏了身体,要不然我难辞其咎!”

    池虞静静的看着她表演,“说完了?”

    宁瑾怯怯的点头。

    “我这个人呢,不喜欢藏污纳垢,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明白才能甘心。”

    池虞把手机放到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宁瑾。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只要足够诚实别撒谎,我看在靳尧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追究你了。”

    靳尧抢在宁瑾之前,激动的说:“你问!”

    “那份答案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宁瑾想也没想:“老师办公室捡到的。”

    池虞嘴角上挑一丝弧度,“真的吗?”

    “千真万确!小姐你要相信我!”

    池虞能猜到宁瑾在想什么。

    只是怀恨在心,犯下错事,还可以说情有可原。

    如果让靳尧知道宁瑾是怕自己作弊暴露,才使计陷害池虞。

    那么靳尧就是再怜惜她,也不可能再站在她那边。

    可惜啊,宁瑾千算万算,算漏了在海滩度假村别墅的那一晚。

    池虞打开手机,点开那段录音。

    “靳少爷,把耳朵竖起来,好好听听这段。”

    靳尧起初不明就里,直到宁瑾的声音传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靳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宁瑾如坐针毡,感觉浑身血液都凉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池虞居然在这等着她!

第三十九章 好一个我有底线

    在文如霜叫宁瑾去拿池虞的书包时,宁瑾隐约猜到池虞可能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企图。

    昨天晚上莫名消失的书包,今天早上祁朝一反常态的防备她。

    还有池虞从来不爱看热闹,却莫名随着班上同学走出班级,分明是为了给她创造机会。

    宁瑾虽然猜到了池虞一早就防着她,可她想不到池虞是怎么发现她起了坏心的。

    现在她知道了,但是为时已晚。

    没人甩靳尧巴掌,可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宁瑾彻头彻尾的辜负了他的信任,利用他对她的怜惜,把他耍的团团转!

    池虞双手交叠在一起,靠在椅子上,整个人的姿态十分闲适。

    “公平点,我给了宁瑾一次机会,也给你一次机会。”池虞望着靳尧,笑容柔软:“你说我是该惩罚她,还是不该惩罚她?”

    靳尧皱着眉头,良久,启唇。

    池虞在他开口前,竖起手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你想好了,如果回答错误,那么等着你的,也许会是一个更坏的结果。”

    宁瑾做错了,这是毋需置疑的事情。

    她应该对池虞说对不起,但靳尧清楚池虞的脾气,池虞肯定不会轻易饶恕宁瑾。

    靳尧心里再气宁瑾骗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池虞收拾。

    “她欠你一个道歉……”

    池虞嗤笑着打断她,“套用一句已经烂大街的话,‘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她端起桌上咖啡,放到鼻间闻了闻,不疾不徐的说:“我不要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只要告诉我:该,还是不该就行了。”

    靳尧艰难的搓了搓手,硬着头皮说:“你饶她这一次,我保证她下次不会再犯了。”

    他已经表明态度了。

    池虞点点头,非但没生气,脸上还露出了笑脸模样。

    “挺好。”

    池虞坐直身体,语气更加柔和:“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车里的那个电话,你没听错,就是你爸公司的李副总打来的。”

    靳尧楞了一下,因为气虚而游移乱看的眼神慢慢集中,缓缓看向池虞的脸。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靳尧喉咙发紧的问:“你什么意思?”

    池虞给了祁朝一个眼神。

    祁朝了然,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咖啡馆外面。

    池虞笑看着靳尧,那眼神是来自猎人对陷阱里猎物的丝丝怜悯,然而更多的还是冷血无情。

    “前几天,几天来着?我记不清了,你为了她——”

    池虞的目光转到宁瑾身上,轻轻一瞥,好像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轻慢的收回视线。

    “你为她动手推我。要不是祁朝护着,我这破身子,每回一受伤至少引出七八种毛病,在医院里住半个月都出不来。”

    “靳尧啊。”

    池虞长叹一声,表情充满失望:“你不是不知道我身体差,可是依然不管不顾的动手了,我当时没有计较,你该不会以为我变大度了吧?”

    靳尧手心开始冒热汗。

    他其实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来着,直到宋承叫上他一起出去玩。

    周末那两天,池虞除了给他撂冷脸,并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他就以为那件事翻篇了,没想到池虞是在这儿等着呢。

    “我欠你一句道歉。”靳尧比任何时候都诚心诚意,甚至对池虞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对不起。”

    池虞莞尔一笑:“对不起有用的话,李副总就不用给我打40多个电话求点头签字了。”

    靳尧也不是傻子,池虞摆明了是早就设好圈套,就等他落网。

    他现在除了低声下气,没有别的选择。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池虞向站在门外的祁朝努了努下巴,“祁朝需要有个人陪他练练手,一个小时,只要你能把他打趴下,我立刻给李副总打电话,去公司露脸签约。”

    说白了,池虞就是想出口恶气。

    靳尧从小学习跆拳道,前两年叛逆期最严重的时候,经常约周边学校的问题学生打架,自认为身手不错。

    “我照你说的做,结束后,两件事都翻篇。”靳尧站起身。

    池虞还没给回应,宁瑾这边急不可耐的站起来,一脸担忧的抓住靳尧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

    池虞抢在靳尧前头开口:“不行。”

    靳尧安抚性的拍拍宁瑾的手,“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又对池虞说:“说好了这件事我来扛,你别为难宁瑾。”

    池虞专注的低头搅咖啡,仿佛没听见他说的。

    靳尧就当她答应了。

    池虞亲眼看着靳尧和祁朝离开咖啡馆门前,才收回视线,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宁瑾身上。

    宁瑾端着咖啡,小口啜饮,举止优雅。

    她看起来很平静,但过于紧绷的小指头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池虞颇有兴趣的问宁瑾:“我特别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靳尧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宁瑾熟练的摆出无辜脸,“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回都是这句话,她觉得这招很好使么?

    池虞皱眉摸了下耳垂,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

    “你这点伎俩,对那些智商低下的男生或许管用,但你把我当傻子一样糊弄,是不是嫌以前挨得巴掌不够痛,要不我帮你再回忆一下?”

    这话一出,宁瑾立刻不动声色的收了那股令人恶心的柔弱无骨,正色道:“我没有勾引靳尧,是他先跟我表的白。”

    “你答应了?”池虞玩味的问。

    “没有。”宁瑾下巴微抬,清高半露半藏,神情显得十分做作。

    但她本人却自我感觉良好,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靳尧是小姐的未婚夫,就算我们互有好感,但只要他是小姐的未婚夫一天,我就不会和他在一起,该有的底线我还是有的。”

    不在一起,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对自己的好,送的贵礼物全收,还当着未婚妻的面卿卿我我。

    好一个“我有底线”!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真洁身自好!真冰清玉洁!

    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好本事。

    “那假如有一天,靳尧不再是我的未婚夫,或者——”

    池虞的声音充满蛊惑:“我们俩的身份互换,你不就可以和他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嘛。”

第四十章 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有那么一瞬间,宁瑾以为池虞知道了真相。

    她吓得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的看着池虞。

    池虞佯装惊讶:“怎么了,这个问题很吓人吗?”

    当然吓人了!

    按照替死鬼规则,如果替身挣脱了强加在身上的厄运,那么受惠的本人,将会遭到百倍的反噬。

    宁瑾颤抖着手,端起咖啡猛灌了一口,强装镇定的干笑。

    “小姐为什么会问这个?”

    “无聊,就是好奇。”

    池虞和宁瑾对视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你好像很紧张,额上出了好多汗。”

    宁瑾下意识伸出去擦,边擦边说:“假如就是假设,不存在的事情,我拒绝去想。”

    什么假设,明明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脱胎换骨,成为池家新的大小姐。

    而我这个被利用完所有价值的赝品,到时候只能黄土一捧,魂归天地,给你腾出位置。

    池虞垂下长长的眼睫,掩盖住眼底的恨意。

    要她心甘情愿的去死,绝不可能!

    就算身上的禁制临到死也解不开,池虞拼着下地狱,也会让当年所有的知情人给她陪葬,包括宁瑾这个既得利益者。

    宁瑾观察着池虞,见她长久的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是她多心了,池虞本来脾气就喜怒无常,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

    想想也知道,池虞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怎么可能这么淡然。

    “小姐要是没有别的话要问,那我想去看看靳尧。”

    池虞收拾好眼底的情绪,冷笑道:“劝你最好别去,除非你想看见一个血葫芦。”

    宁瑾眼皮一跳:“他可是你的未婚夫,你要把他打死吗?”

    池虞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茶色的瞳孔清透如美丽琉璃,漂亮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我承认他是未婚夫,他才是未婚夫,我不承认,他连条狗都算不上。”

    宁瑾:“……”

    她突然有点同情靳尧,成为池虞的未婚夫,到底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不管怎么说,他是因为我才答应你的要求,我得去看他!”

    宁瑾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有多在乎靳尧似的。

    如果池虞没有看透她跟靳尧混在一起的本质是因为想钓着他为自己办事,池虞也就相信她对靳尧一往情深了。

    “我让你走了吗?你该不会以为靳尧受了顿打,就能把你全须全尾的摘出去了吧?”

    宁瑾瞪大眼睛:“可你刚刚明明答应……”

    “我真的答应他了吗?”池虞挑眉。

    她没有答应。

    靳尧说完后,没等到池虞的回答,就匆忙跑出去了。

    宁瑾脸色一点点的变白,她掐着手心,死瞪着池虞,“你想要我做什么?”

    池虞歪头思考,好像很难做抉择似的。

    宁瑾感觉自己头上像悬了一把刽子手的大砍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提心吊胆的害怕着。

    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池虞的犹豫都是故意的。

    她肯定一早就想好了折腾她的办法,现在装模作样不过就是为了折磨她。

    “啊,想到了。”

    池虞笑着对宁瑾说:“我小叔有个朋友,叫卫舟,他手底下有几家夜总会,生意好得不行,经常抱怨人手不够,你过去帮几天忙,我会交代三叔好好照顾你的。”

    “夜总会!?”宁瑾被荒谬到声音变了调。

    她尖锐的冲池虞叫:“你让我去卖……”

    “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池虞出声打断宁瑾,一脸的为难,“你长成这样,给那些公主提鞋都不配,我就是让你过去端端盘子而已,你可别刁难我。”

    宁瑾脸色憋得乌紫,像一颗放久了的猪腰子。

    “我不去夜总会!”她咬牙切齿的说:“除非让我死!”

    宁死不屈,好样的!

    池虞招来服务员买单,顺便外带两份甜点。

    结完账后,她站起身,对拿白眼翻她的宁瑾微微一笑。

    “不想当服务员?也行,大爷爷家里的农场最近也喊着缺人手,你去帮忙,不过农场那边只招两班倒的工人,你可能得休学过去帮忙,工钱倒是挺高,一个月有一万二呢。”

    宁瑾快要恨疯了池虞。

    她简直心肠歹毒堪比冷血怪物,没有一点同情心,以后必定不得好死!

    “我去夜总会!”就当忍辱负重了。

    宁瑾恨恨的跟在池虞身后,“要去多久?”

    池虞拎着打包好的甜点,挥挥手:“看我心情吧。”

    宁瑾怨毒地瞪着池虞,这个贱人!

    时间正正好好一个小时,池虞和宁瑾走到那片废弃的公园时,祁朝刚好勾着靳尧的拳头,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一下。

    碰瓷似的,他轰然倒了下去。

    池虞连忙跑过去,对满脸是血,已经神志不清的靳尧拍了拍:“靳尧,靳尧?”

    靳尧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呆滞的望着池虞。

    池虞对他灿然一笑:“你赢了耶,公司的业务可以顺利推进了。”

    祁朝下手又快又狠,靳尧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娃娃,毫无招架之力。

    他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帅气的脸肿成了猪头,血顺着下巴流淌到脖子,淹没了衣服,看起来简直就像快要死了。

    宁瑾扑过来,不管会不会压到靳尧的伤口,趴在他胸口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嚎丧。

    “靳尧!靳尧你怎么样,你回答我呀呜呜呜……”

    二百五,池虞翻了个白眼。

    她挪了挪脚,走到祁朝身边,在他脸上戳了两下。

    “昏过去”的祁朝睁开眼睛,对池虞骄傲的笑,像在邀功:“小姐,我做得怎么样?”

    池虞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伸手给他。

    祁朝把汗津津的手往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手起身。

    池虞拿起电话,叫了救护车,最后好好欣赏了一下靳尧的惨状,便跟祁朝走了。

    她很守信用,来到公司,签了项目推进协议。

    李副总激动得差点给池虞跪下,好说歹说要请她吃饭。

    池虞给拒绝了,“改天吧,好久没跟我家小叔单独吃饭了。”

    她这么说,李副总便不好再多说,亲自送她到公司楼下。

    池贺最近很忙,忙到连着好几天住在公司。

    池虞拎着他爱吃的甜点到公司时,他还在开会。

    秘书恭敬的将池虞请进总裁办公室,为她奉上热咖啡,还有干果。

    “总裁还有半个小时结束会议,小姐您稍稍等一会。”

    话音刚落,池贺松着领带,跨步走进办公室。

    “虞儿怎么来了,想小叔了?”池贺脸上疲惫未消,却并不吝啬对池虞的笑脸。

第四十一章 一个玩具而已

    “当然想小叔了,你都好多天没回家了。”

    池虞乖巧的说着,已经打开了桌上的包装盒。

    “公司肯定住的不舒服,也吃不好,我买了些小叔爱吃的点心,快来尝尝。”

    栗子蛋糕的香味一飘出来,池贺就知道池虞定是去了初中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只有那家的栗子蛋糕味道最正宗。

    就着醇香的咖啡,池贺吃了半块蛋糕,笑看着池虞。

    “怎么突然想起来绕路去那边买蛋糕?”

    虽然池贺很想池虞是单纯来看自己,但依照她的性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过来,多半是有事情要说。

    跟聪明人相处就是舒服。

    池虞张开嘴,又闭上,做足了扭捏的姿态,让池贺知道她要放大招了。

    等池贺的表情变得凝重,她才开口说:“我把靳尧给打了。”

    池贺紧绷的神情一松,“这点小事而已,我还以为你闯了多大的祸。”

    左不过是些小磕碰,死不了人。

    池虞眨了眨眼,“不是小打小闹,我让祁朝揍他,揍了一个小时。”

    “……人还活着?”

    池虞耸肩:“还能呼吸,最坏是成为植物人。”

    池贺开始头疼。

    祁朝那身手,是池贺请最好的武术高手从他七八岁开始教授。

    一直到成年,祁朝十年如一日,从不懈怠。

    师傅亲口说祁朝是他见过最刻苦,最有天赋的弟子。

    更别提祁朝后来还跑去当雇佣兵,每天用人肉沙包练手,一拳可以打懵成年老虎。

    靳尧那种小鸡仔,估计挨上他两拳就得歇菜。

    一个小时,不死也残。

    池贺拿出手机,准备找靳氏夫妇确认一下靳尧的情况。

    池虞摁住他的手,“这个不着急,其实我来找小叔,除了送蛋糕,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池贺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下移,落到池虞那只白皙素净的手上,心里刮起十级风浪,面上却不显丝毫端倪。

    “你说,小叔听着。”

    池虞收回手,嘴角露出淡笑:“小叔,我要跟靳尧解除婚约。”

    突然抽离的温度,让池贺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他将另一只手搭到池虞摸过的地方,轻轻抚摸。

    因为心不在焉,声音显得有点飘:“这好像是你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

    池虞打断他:“两次我都是认真的,不过这一次态度更坚决。”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池虞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成全靳尧了。

    她已经玩腻了眼前的游戏,靳尧的种种反应从有趣开始变得乏味。

    池虞选择松手,并不是祝福,而是期待另一种游戏模式的开启。

    池虞迫不及待想知道被放归自由的靳尧,面对他崭新的人生,会有什么新奇的反应。

    池贺慢慢将自己抽离游移的思绪,正视池虞的脸,“可以告诉小叔。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池虞自然是该给池贺一个解释。

    她简单说了下池贺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发生的事情。

    池贺的表情从松懈一点点变得严峻,听到靳尧对她动手的时候,脸色更是降到冰点。

    “他不想活了!”

    池虞笑了笑,“小叔别生气,我这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了么。”

    池贺并未被安慰到,他想自己这段时间忙着公司的事,太忽略池虞了。

    连她被欺负都不知道。

    靳尧三番两次拎不清自己,看来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池贺眼底划过冷意,“等会虞儿跟小叔的车一起走,我们去医院。”

    池虞抗拒的皱眉:“我觉得我做的没错。”

    池贺楞了下,哭笑不得的扶额。

    “傻丫头,你当然没做错,小叔的意思是,我们去医院,小叔给你找公道。”

    池虞摇头,“婚姻解除,两家就是不相干的陌路人了,无所谓什么公道情谊,再说我已经报了仇,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他。”

    “你真的想好了,舍得?”池贺担心池虞有一天会后悔。

    池虞笑着起身,走到池贺身边,挨着他坐下。

    她将脑袋枕在池贺的肩上,对一直宠爱自己的男人软软的撒娇。

    “小叔就答应我嘛,一个玩具而已,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池贺根本无法抵抗卖萌的池虞。

    她像一只漂亮的波斯猫,又像一颗甜甜的棉花糖,让他心脏软成一片,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

    “好,小叔会尽快通知靳家。”

    池贺揉揉她的脑袋,“等过段时间,小叔再给你找一个比靳尧更好的玩具。”

    “小叔对我最好了~”池虞笑得那么开怀,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冰冷。

    池贺没有过问宁瑾的错,一句都没有。

    嘴上再怎么对她好,可是涉及到宁瑾,他还是会护着。

    池虞知道自己不该对池贺抱有希望的。

    可是十七年的情分,她叫了这个男人十七年的小叔。

    不指望他能全身心的站在自己这边,至少在剩下这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他该将戏继续演下去不是吗?

    嘴上说着宠爱,到心里,还是血脉更重要一点。

    池贺,你何其可笑。

    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池虞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尽数褪去。

    祁朝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池虞像演员一样变脸,怔楞间,扭头往里头看了一眼。

    池贺的心情不错,嘴角全是笑意,可见池虞这趟来,他很高兴。

    两人的谈话过程应该也是愉悦的,不存在矛盾。

    那池虞为什么好像不开心?

    电梯一路向下,祁朝思虑良久,鼓足勇气将要开口,却被池虞抢先了一步。

    “我让宁瑾去夜总会的事情,不要跟小叔说。”

    祁朝:“好。”

    他答得这么干脆,倒是让池虞惊讶。

    “这么听话?”

    她觉得祁朝是池贺的人,自己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为难他的。

    祁朝对她笑:“老大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宁瑾,他不问,我不说,很正常。”

    话说到这里,池虞大可以装疯卖傻,乐得祁朝把她身上的恶人标签摘除。

    但她不知怎么了,盯着祁朝嘴角的那抹笑,不由自主的刨根问底:“如果他问你呢?”

    祁朝隐去嘴角的笑,表情变得正经,“那我也不说。”

    “为什么?”

    祁朝看着池虞,眼神柔得像春江三月的水,款款情深。

    “因为小姐一直心疼我受的伤,今天帮我狠狠出了气,小姐对我好,我也想对小姐好。”

第四十二章 我心尖上的白月光

    池虞一直坚定的以为,四个人里,祁朝是最聪明的那个。

    这个聪明,不仅是体现在他的智商上面,还有各种能力。

    池氏两年前才在帝都设立分公司。

    诚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池家所有的势力都在栋海,根本伸不到帝都那么远的地方。

    祁朝和另外两个过去坐镇,一开始遇到特别多的阻碍,那些不怀好意的对头,专门使绊子,下黑手。

    最困难的时候,是祁朝将那些不稳定因素,一个个剔除干净。

    他必定不能是跟那些人彬彬有礼的谈判。

    祁朝在灰色地带做了多少事情,池虞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今天池氏帝都分公司不仅站稳脚跟,还成为首屈一指的名企,少不了祁朝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拼命厮杀。

    说祁朝给她当保镖屈才,真的不是夸他,是事实。

    这样一个有手段,有魄力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傻到无私奉献。

    他如此反常,答应只有一个。

    池虞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祁朝的心脏超负荷跳动,他不知道自己楞了能有多久,直到池虞脸上玩味的笑消隐,他才如梦初醒似的,赧赧一笑:“我算什么,怎么能喜欢小姐。”

    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电梯外的人徐徐进入,池虞来不及细想祁朝的话,先走出电梯。

    等两人都出来后,刚才持续升温的氛围也被打断。

    池虞就当自己问了个荒谬的问题,祁朝不好意思之下,照顾她面子,委婉的给了她个比较好听的答案。

    “我开玩笑的。”她抬手笑着碰了祁朝肩膀一下。

    她说好笑,那祁朝也跟着笑,“没关系。”

    没人知道的角落,他的心脏在抽痛。

    他也想对池虞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但,他够资格吗?

    回家的路上,池虞对祁朝说:“有件事要你去做。”

    祁朝:“小姐你说。”

    池虞脸上隐隐露出有趣的表情,“你帮我去医院问问齐珲,他的膝盖好了没,如果好了,明天就可以上岗了。”

    宁瑾从明晚开始,就要去夜总会兼职了,少了保镖可不行。

    祁朝找到病房时,齐珲正在收拾行李。

    他正值壮年,膝盖虽然伤得重,但是身体素质好,恢复得也快。

    医生批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从祁朝口中得知宁瑾要去夜总会上班,齐珲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池虞的主意。

    他难看着一张脸,气愤的说:“小姐真是越来越坏了!”

    祁朝原本把话带到就准备离开,听他这么说,不禁冷下脸,“你就知道是小姐的问题?”

    “不是她还能是谁!”齐珲瞪他,“宁瑾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地方,她有考虑到宁瑾的安全吗,如果被人……”

    祁朝不耐烦的打算他,“所以让你去保护她,除非你是废物,才会让她被人欺负。”

    齐珲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费解祁朝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皱眉问:“祁朝,我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吧,怎么你总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祁朝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齐珲铁了心今天必须要个答案,挡住他的去路,沉着脸说:“好歹一起长大,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作为男人,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少跟女人似的扭捏,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的看得起,很有分量么?

    祁朝脸上的嘲弄是明晃晃的,“行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告诉你,身为保镖,你严重懈职,听说小姐最近几次遇险,都是因为你玩忽职守,还全是为了那个宁瑾。”

    他点了点齐珲的肩膀,愤怒所致,声音不由拔高。

    “你要是想专心谈恋爱,干脆点,提出胜任不了这份工作,麻溜的滚蛋!”

    “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小姐给的体贴,一边辜负她对你的信任,男人?你他妈连畜生都不如!”

    齐珲狼狈的后退,知道祁朝说的都是事实,可他心里也有一份委屈在。

    面对祁朝的步步紧逼,齐珲脑袋一热,狠推了他一把。

    “是,你说得都对!我畜生不如,狼心狗肺!可她对我真的好吗?”

    齐珲指着自己,表情激动:“她不过把我当成身边的一条狗,高兴了扔块骨头,不高兴了,挨打挨骂都是常态。”

    “我他妈也有自尊,我想活成个人样,我也想像你们一样给老大卖命,坐在高档办公室里被人家叫某某总!”

    祁朝往地上狠呸了一口,“说那么多,不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么。她对你不好,给你买大平层?送你车子?负担你妹妹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

    祁朝盯着齐珲,眼神犀利的像要把他看穿了一样。

    “你这么义愤填膺,有多少是真心觉得小姐对不起你?又有多少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保镖,被宁瑾瞧不起,于是迁怒到小姐身上?”

    齐珲捏紧拳头,想要反驳,被祁朝面无表情打断,“还有,你这条狗,活得可比大多数人幸福多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有得是你后悔的时候。”

    他说完,冷漠的转身离开。

    齐珲追出来冲他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池虞的小心思,祁朝,你以为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儿去!”

    祁朝站在阴暗的楼道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点了根烟。

    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阴沉的脸。

    他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在池虞挑中齐珲的时候,他站出来,不管是卖惨也好,撒泼也好,或者干脆闹到池贺那里,死皮赖脸的留在池虞身边。

    那么今天池虞在电梯里问他的时候,他会不会有勇气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答案大约还是不会。

    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祁朝的过去那么糟糕,比城市最肮脏的下水道里的臭淤泥还要恶心。

    他何来的脸,觉得自己能配得上高山之上最晶莹剔透的一捧白雪。

    他只要能站在池虞身后,看着她,护着她,就足够了。

    再多的,祁朝根本不敢想。

第四十三章 原来他一点儿都不虚

    听说靳尧出了手术室后,直接被推进ICU。

    池虞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靳夫人发去了一串长长的关怀和问候。

    靳夫人不知道是没看见信息,还是记恨池虞把她儿子打成重伤,并未回应。

    池虞心情挺好。

    揭人伤疤这种事情,向来是痛苦别人,愉悦自己。

    靳尧估计要在医院好好躺上一阵子。

    少了他在旁边碍手碍脚,池虞终于可以专心的收拾宁瑾。

    池虞很体贴的给了宁瑾三天适应期。

    第四天晚上,她走进名为无度的夜总会,在灯红酒绿中,看到了宁瑾。

    宁瑾穿着暴露的兔女郎装,给一个卡座里的客人上酒。

    那桌人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戴着金项链,花臂纹身,就差把混黑写在脑门上。

    宁瑾走过去,酒还没放下,斜庞伸出一只肥腻的手,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

    “啊!”宁瑾大惊失色,打翻了盘子里的酒。

    酒瓶破碎的声音,将全桌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搞什么东西?”

    “这不是龙哥上次特意存在这的酒么,十多万呢,说了让我们尝尝鲜,就这么碎了?”

    “找抽啊这娘们!”

    ……

    宁瑾吓得噤若寒蝉,慌张的去找齐珲的身影。

    他刚才还在这,怎么关键的时候却不见了!

    “你们一个个的,干嘛呢!别吓着人小姑娘。”

    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光头,嘴巴一咧,笑出两颗大金牙。

    他盯着宁瑾,眼神淫邪。

    “小美女看着面生,刚来的吧?过来坐下陪叔叔喝两杯,把叔叔哄高兴了,刚才打碎的酒就算了。”

    分明是因为他动手揩她的油,她才把酒打碎的,到头来还想占她便宜。

    死肥猪!

    四下都是人,全部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帮宁瑾解围。

    这一刻,宁瑾恨死了池虞。

    要不是池虞逼她来当劳什子的侍应生,她现在应该舒舒服服的待在别墅里泡热水澡,用玫瑰精油护理皮肤。

    而不是强颜欢笑的卑躬屈膝,忍受着掺杂了香烟和各种奇怪味道的浑浊空气的同时,还要被臭流氓调戏!

    齐珲不在,宁瑾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先生,我会赔偿您这瓶酒……”

    她话没说完,被光头粗暴的打断。

    “瞧你长得挺聪明,怎么装傻呢,老子什么意思,你不懂?”

    宁瑾懂不懂没关系,光头的手下反正是知道老大的意思了。

    一个脸上有道疤痕,面相凶神恶煞的男人走向宁瑾,不由分说的抓着她往光头怀里送。

    “臭丫头,我们老大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敢反抗,给你脸上开条口子!”

    池虞放下手里的牛奶,刚要让祁朝过去,就见齐珲冲了上去。

    她挑眉,看着齐珲三下五除二,把那卡座里的五六个人全部撂倒,不禁想为他前所未有的勇猛身手鼓鼓掌。

    “我当他虚,原来他一点儿都不虚。”

    祁朝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讲,“怎么说?”

    池虞哂笑,“他之前跟我的时候,随便一个营养不良的瘾君子,都能用小刀把他给捅了,当场倒地不起,你看看这几个,是不是比毒鬼还要弱?”

    倒在地上的那几个小混混,一个比一个壮,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块,很可能是专业的打手。

    齐珲是该有多紧张,才会在短短几分钟内,把他们全部撂倒。

    祁朝注视着池虞轻嘲的侧脸,在心里大骂齐珲混账东西。

    宁瑾得救,紧紧的依偎在齐珲怀里,哭着冲他喊:“你怎么才来!”

    齐珲心疼又自责,对宁瑾说抱歉:“我去了洗手间……”

    宁瑾哭得梨花带雨,抓着宁瑾的衣服摇头。

    “我不想做了,我想回家,齐珲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如果让池虞知道的话——

    齐珲的犹豫终结在光头挥过来的啤酒瓶之下,酒瓶应声而碎,鲜血从他的头上流淌而下。

    宁瑾吓得尖叫,齐珲硬是满脸血的扛住光头砸下的拳头。

    两人扭打的一起,会所的安保姗姗来迟。

    好不容易将场面维持住,突然又有一伙人冲到里面,不由分说的跟安保干了起来。

    现场混乱成一团,怕引火烧身,消费的客人和陪酒的公主全跑了。

    池虞原本老神在在的坐在吧台看戏。

    突然一声枪响,祁朝眼神一凛,放下手中的威士忌,抓着池虞的手就往吧台里面跑。

    入口都被堵死了。

    现在往外面跑,要是被黑枪扫到,后果不堪设想,暂时躲起来更安全点。

    池虞万万没想到,一伙不起眼的流氓,身上居然带了枪。

    她暗恼今天不该出门,同时心里紧张起来。

    按照她从小到大遭遇的各种险境总结出来的厄运定律。

    不管危险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只要她身处其中,就一定会被波及到。

    混乱中,吧台被射了一枪。

    池虞被祁朝牢牢的抱在怀里还好,缩在墙角的美女调酒师却是要吓尿了,扯着嗓子尖叫救命。

    救命的人没来,倒是引来了持枪人。

    调酒师被粗暴的拎出来,脑袋上抵了一把枪,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一边尖叫着别杀我,一边指着吧台下隐蔽的位置,冲持枪者谄媚的说:“我不值钱的,那下面躲着一个富二代还有她的保镖,你抓他们吧!”

    持枪人果然改变主意,扔了她,绕到吧台后面,冲躲在柜子下面的池虞和祁朝厉声说:“出来!”

    祁朝飞快的在池虞耳边说了句话,松开她,举起两只手站起来。

    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紧张,笑着对持枪人说:“哥们,那调酒师瞎说的,我才是富二代,这个女孩是我刚把到手的马子,没什么价值,我跟你走,你放了她。”

    持枪人不为所动,瞪着一双凶狠的吊桥眼,冲他怒吼:“闭嘴!给我蹲下,你——”

    他用枪指着池虞,粗声催促:“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这个人跟光头一行不是一伙的,应该是后面进来的那波人。

    他们来得太快,池虞都没来得及细细打量。

    她从柜子下出来,被持枪人粗暴的扯到怀里,脖子上卡了一只手,捏着她的命脉。

    祁朝则被用枪指着脑袋,持枪人逼着两人从吧台走到那个卡座。

第四十四章 谁是池家大小姐

    混乱已经结束了。

    那个光头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安保组死了三个,其余几人和光头的手下都被控制住。

    齐珲小腿中弹,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眼睛牢牢的盯着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那个长发男人。

    还有惨白着脸,被男人搂着坐在他腿上,浑身不住颤抖的宁瑾。

    池虞被带过来时,男人病怏怏的脸色明显一亮。

    “好漂亮的小美人,走近点,我看看。”

    持枪男放开手,祁朝顶上脑袋上的枪,一把抓出池虞的手腕。

    “大哥。”他笑得讨好:“这是我小女朋友,没爹没妈的,特别可怜,我爸是高氏总裁,有的是钱,你抓我,我让我爸两个小时内送五千万过来。”

    他不说话,长发男还没注意到他。

    “高明的儿子?”男人玩味的挑起眉毛。

    祁朝笑着点头,“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子,指望着传宗接代呢,要多少钱都给。”

    男人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衔在嘴边,冲宁瑾笑了下。

    在夜总会待了三天,尽管宁瑾满心厌恶,可还是被动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哆嗦的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给男人点上烟。

    男人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笑说:“真乖。”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祁朝的脸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高明的儿子,他没见过,只大概听说那小子是个把妞儿高手。

    在大学念书,搞大同学的肚子不说,三四十岁的教授老师也被他轻而易举泡到手。

    家里有钱,只能骗骗小姑娘。

    长得帅,才能全龄段通吃。

    眼前这小子穿得不错,一张帅脸,妥妥的富二代。

    可他太淡定了,淡定的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

    男人笑着,突然毫无预警的冲祁朝开枪。

    祁朝用一种可怕的速度和反应力,躲过了那颗子弹。

    他躲得掉一支枪,却躲不过枪林弹雨。

    数十把枪抵着祁朝的脑袋,逼得他不得不举手投降。

    长发男拍掌惊叹:“太厉害了,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见到你这个人才,我定然要雇你当我的保镖。”

    祁朝下颚绷得死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露出个笑。

    “瞧您说的,任何时候只要您有需要,我都可以给您卖命,不过您能放了我的小女朋友就最好了。”

    长发男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你叫什么?”

    编纂的谎言已经被识破,祁朝尽量做到淡定,“贱名不值一提,阿朝。”

    男人大笑:“高朝?哈哈哈他妈的!亏你想的出来!”

    他的笑来得快,去得也快。

    池虞从出现起,一直站在那低着头不吭声。

    她淡然的模样,引起了男人的兴趣。

    “你的小女朋友呢,叫什么?”

    不等祁朝回答,男人先警告:“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立马送你的小女友去见阎王。”

    祁朝不能说池虞的名字。

    “池”这个姓太特别了,只要不是傻子,立刻就能联想到池家,池贺。

    祁朝其实早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毒枭唐坷,原本活跃于东南亚那一带,后来丢了好几个地盘,只能回国发展。

    国内这两年禁毒力度前所未有的强大,好几个大毒枭落网。

    唐坷仗着早年跟那些黑道大佬关系密切,左右逢源,混得不能说风生水起,但日子过得也算逍遥。

    最近因为利益分赃不均的问题,他跟那些好兄弟们闹掰了。

    人心一旦不齐,就容易出事。

    场子接连被端,手下大半被捕,唐坷已经走投无路了。

    在这样一个夜晚,他带着人闯进卫家的地盘,怕是垂死挣扎打算捞一笔跑路。

    祁朝在心里计算着卫舟和池贺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最快时间,决定想办法拖一拖。

    “她叫……”

    “我叫宁瑾。”池虞抢在祁朝之前开口道。

    宁瑾眼皮一跳,猛地看向池虞,

    池虞望着唐坷,面不改色的扯谎:“我是池家帮佣厨娘的女儿,今天过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夜总会,没想到运气这么差。”

    唐坷的目光在她和祁朝的脸上来回巡视。

    两人都是伪装的好手,脸上不显山不露水。

    宁瑾不干了,她跳起来尖叫:“我才是宁瑾,她是池家大小姐,池虞!”

    跪在地上的齐珲闭上眼睛,心想完了。

    唐坷的注意力本来没在她身上。

    她这样跳出来把自己暴露,无异于送死。

    “哦?”唐坷来了兴致,问池虞:“你就是池贺的心尖宝贝疙瘩?”

    池虞摇头嗤笑:“大哥你看起来那么聪明,不会被我们家小姐轻易就骗了吧?”

    唐坷闻言,将宁瑾拽着坐下。

    他的力气那么大,简直要把宁瑾的手腕给捏碎。

    宁瑾吓坏了,冲他疯狂摇头。

    “我不是!我不是池虞!我才是宁瑾,厨娘的女儿,你看我的手,我的手上全是干活的茧子。”

    她摊开自己的手给唐坷瞧,却忘了这半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除掉手上难看的茧子。

    各种昂贵的磨砂膏往手上使,早就把那些本就没多少的老茧给去掉了。

    “怎么会没有呢!”宁瑾急得大哭,翻来覆去的找茧子。

    她惊吓过度的样子,跟那些娇滴滴的豪门千金简直一模一样。

    反观池虞,虽然也害怕,但只是小腿肚子发抖,眼神恐惧,拳头捏紧,跟娇生惯养的小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唐坷有点兴奋。

    他带人闯进无度,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着抓几个人质搞点钱跑路,回东南亚重新把生意做起来。

    无度是个中高档的会所,跟卫家其他几个高端的根本没法比。

    但这里的安保等级相对低下一点,容易得手,好控制。

    相对的,里头消费的人档次也低,多是些富二代和暴发户。

    运气好能逮着一条大鱼,运气不好,小鱼小虾,不指望吃饱,塞个牙缝唐坷也认了。

    万万没想到,这小破地方,居然来了小龙女。

    池家现在是栋海的龙头企业,池贺一手遮天,翻云覆雨。

    他最最疼爱的小侄女,可不就是小龙女么?

    逮到大的了!

    唐坷捏着宁瑾的脸细细打量,发现她鼻子向下的半张脸跟池贺还真有几分相似。

    宁瑾抓着他的手,不住的哭,“你相信我,我才是宁瑾,如果我是池家大小姐,又怎么会穿成这样!”

    哪家的豪门千金会穿着兔女郎装到夜总会端盘子。

    唐坷皱眉疑虑的瞬间,池虞说话了,“我们家小姐很任性,总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穿成这样当然是为体验生活,你们来之前,她……”

    “闭嘴!池虞你为了活命,竟然让我给你当替死鬼,你休想!你这个脏心烂废的贱人!”

    宁瑾气疯了,破口大骂。

    唐坷给了她一记眼刀,让池虞继续说。

    池虞整个人全然松懈下来,她知道唐坷已经信了自己七八分。

    “你们来之前,她刚打碎了一瓶酒,光头调戏她,她的保镖——”

    池虞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齐珲,“他跑出来,三下五除二把光头几个手下收拾了,关于这点,他们几个可以作证。”

    被点到的那几个壮汉很识趣的点头,“就是这样的。”

    唐坷觉得不用再怀疑了。

    他的时间不多,必须现在就把人给带走。

    唐坷吩咐两个手下去探会所的后门,除了手里的“池虞”,其他人全部绑住手脚,丢到角落。

    一个“池虞”的价值,可比这些杂鱼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池虞和祁朝都被绑了手脚,跟那些安保和光头手下丢在一块。

    就在宁瑾被唐坷的手下塞了嘴,扛在肩头往后门走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齐珲拖着腿,从地上站了起来。

    祁朝见状不妙,抬脚向他蹬去。

    齐珲被踹倒在地,还是大声喊出了那句话:“她不是池虞,你抓错人了!”

第四十五章 祁朝,带上,一起

    唐坷停住脚,眯眼审视齐珲,企图在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正僵持着,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警笛声。

    唐坷脸色巨变,祁朝适时开口说:“我要是你,现在立刻脚底抹油快逃。”

    宁瑾在半空中蹬腿,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在求助。

    齐珲咬牙,死死的盯着唐坷,撂下底牌,“真正的池家大小姐脖子上有块羊脂玉吊坠,价值连城,是池家的传家宝,不信你去搜。”

    不用搜了。

    先前掐过池虞脖子的那个持枪人走到墙角,猛地将池虞薅起来,快步走向唐坷。

    “唐哥,是她没错,龙形玉牌,我在她脖子上看到了。”

    时间紧迫,唐坷没功夫再仔细确认。

    宁瑾丢下去,带着池虞飞快的从会所后门离开。

    池虞在离开前,向齐珲的方向看了一眼。

    齐珲怀里搂着嚎啕大哭的宁瑾,似有所觉,偏头看来。

    四目相对,池虞提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她是真没想到,齐珲居然对宁瑾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

    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池虞看人的眼光太烂,也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靳尧,一个齐珲,谁更白眼狼?

    警笛声越来越近。

    唐坷紧紧扣着池虞的手腕,用脚猛踹前座,怒声咆哮:“磨蹭你MB呢!快给老子开车!”

    就在车子发动的前一秒,祁朝猛地拉开车门闯进来。

    他将池虞的脑袋摁下,手中玻璃碎瓷片精准无比的扎进唐坷的动脉。

    任唐坷想破脑袋,他也料不到,祁朝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挣脱绳子的束缚,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追上来,给他致命一击。

    人在遇到绝境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唐坷本来已经被祁朝摁在车玻璃上不能动弹,加上失血过多,一阵头晕目眩。

    他已经完全被擒住了。

    前座的两个手下冲祁朝开了几枪,祁朝躲避的功夫,唐坷挣扎着打开车门,生拉硬拽的将池虞拖下车子。

    等祁朝解决了那两个手下追出来,唐坷已经将枪抵着池虞的脑袋,冲他狞笑。

    “杂种!你敢过来!”

    祁朝举枪对准他,眼神充满杀意,“放了她,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唐坷剩余的手下发现不对劲,全部跑下车。

    七八把枪对准祁朝的脑袋,手下怒吼着让祁朝放下枪。

    祁朝不为所动。

    警笛声越来越近,唐坷眼神疯狂,“有种你就开枪!我死了不要紧,可惜这如花似玉的小美女,有她给我陪葬,值了!”

    池虞被唐坷用胳膊锁着喉咙。

    成年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很大,唐坷深陷在走投无路的恐惧中,怕池虞这个保命的筹码跑掉,手上力道控制不住,越收越紧。

    池虞快被他给勒窒息了。

    再这么僵持下去,她怕自己就算不被枪打死,也会缺氧而死。

    祁朝察觉到池虞的脸色变化,顾不上博弈,急躁的冲唐坷吼:“她快不能呼吸了,你松开她!”

    他不开口,唐坷还意识不到这点。

    “心疼是吧,心疼就滚开!要不然我勒死她!”

    警车应该已经到了会所前门,再拖下去,唐坷别说翻身,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可他又舍不得池虞这条大鱼,如论如何都要带走。

    唐坷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求生的本能下,池虞拼命掰扯他的胳膊,两只脚乱蹬。

    祁朝咬紧牙关,两眼通红,扣上扳机。

    拼着自己被打成筛子,他也要把池虞救下来。

    “这里是两千万!”

    伴随着行李箱滚动的声音,池贺从黑暗中走来。

    他将两个大行李箱往前面一推,冷声对唐坷说:“放了我的人,我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手下打开行李箱查看,里面是正儿八经的钞票。

    “老大,钱没问题。”

    唐坷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听见警笛声了,估摸着这会子狙击手已经部署到位。

    唐坷很清楚,一旦他松开池虞这个保命符,绝对下一秒就会被爆头。

    他不能把池虞交出去。

    “钱我收着了,人,我也要带走。”唐坷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透着丝努力克制的颤抖。

    拜祁朝所赐,他脖子上的伤口一直在往外面流血。

    失血过多的身体开始不可避免的发冷,手脚虚软。

    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知道池总神通广大,麻烦你打个电话,清出条道来,让我走。”

    池贺没搭话。

    唐坷估计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白得跟鬼有的一拼。

    入耳式微型耳机里传来刑警队长的声音,“麻烦池总想办法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我们的狙击手已经到位,不出三分钟,就可以将他……”

    砰!

    “卧槽??谁动的手!?”

    唐坷顶着脑门正中流血的弹孔,死不瞑目的直挺挺倒地。

    祁朝向池虞飞奔而去,在她摔倒前,堪堪抱住了她。

    池虞因为缺氧,脑供血不足,昏死了过去。

    祁朝把她放倒在地,只犹豫了一秒,便跪下来,嘴对嘴,为她做人工呼吸。

    池贺迟了一步,看着祁朝的动作,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没有理由阻拦祁朝。

    如果因为一己私欲耽误了抢救池虞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就不是心里不舒服,而是抱憾终身。

    唐坷一死,他那些手下全部如鸟兽散。

    刑警队持枪入场,将所有人押解上车。

    池虞转醒,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下意识用力推开。

    祁朝被她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是大汗淋漓的松了口气。

    没事了就好。

    一直站在边上的池贺见状,将池虞拦腰抱起。

    池虞头枕着他胸膛,视线却牢牢的盯着祁朝。

    “小叔……”她张开口,声音嘶哑的如同老妪,吓了自己一跳。

    池贺心疼坏了,“别说话,小叔送你去医院。”

    “祁……”池虞忍着疼痛无比的嗓子,艰涩的开口:“祁朝,带上,一起。”

    池贺转身,淡淡的看一眼祁朝,“跟上。”

    祁朝低低的说:“是。”

    他察觉到池贺不太高兴,应该是他逾矩的举动招致了老大反感。

    如果当时有合格的医务人员在场,他绝对不会亲自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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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介绍:
池家大小姐池虞从出生起,就各种灾难不断。
车祸,肾脏衰弱,专家断言,她活不过十八岁。
好在身边的人都疼她如命,纵容她的坏脾气,把她宠成了刁蛮跋扈的小公主。
但某天她无意翻开一本书,才得知自己是被池家偷来的孩子,只为做给真千金挡灾的替死鬼!
家里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厨娘之女,才是池家大小姐。
他们将她捧上云端,受无数人厌恶唾骂,只为在她死后,顺理成章宣布那个“纯真”的女孩才是正主。
她拼命想改变命运,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拦——注定让她在十八岁生日当天死去。
池虞在绝望中黑化了。
既然我不得好死,你们也别想活得安生!
她越发刻薄嚣张,让吃里扒外的助理认错下跪,搅乱罪魁祸首小叔叔的上亿大单。
他们恼恨,愤怒,又无可奈何。
想让厨娘女儿活着,就不能动她。
所有人都恨她,唯独新来的保镖,无脑维护她到底。
“小姐怼得好,怼得妙,怼得傻X呱呱叫!”
池虞:虽然他看起来有点二,但不妨碍他挺可爱,对吧?
十八岁生日到来,就在池虞决定接受这该死的命运时,帝都某高门大族上门认丢失的女儿来了……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被养废的恶毒大小姐觉醒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