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事毕
“哼，我进去看看！”张媛媛说完，拉着何小鸭就往水榭台走去。
何小鸭无奈地摇了摇头，朝辅弼说道：“辅弼，公子半个月前回来了。”
正跟在两人背后的辅弼，闻言脸色一喜：“大兄去云泽山脉有三年多，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随后，他狐疑地瞧着两人，问道：“大兄不会也来定宿府了？”
“先生可没空管你胡安这摊子事。”张媛媛快口接道。
何小鸭解释道：“公子回来的第二天，娘娘就指派我和媛媛来定宿府通知你和大兄，将定宿府的万香苑关了。”
“还有，娘娘许了咱们半年的假期，可以在河间郡四处逛逛，年底时候赶回苏苑就可以了。”张媛媛插嘴说道。
辅弼见何小鸭点了点头，这才信了张媛媛说的话。
两句话功夫，三人已经跨进了水榭台。
“既然不用赶着回去，那这事等下再说。”
“媛媛，一会你就安静地看着，可别捣乱。”辅弼边领着两人走到庭院正中，边小声叮嘱。
张媛媛在上百对眼睛的注视下，毫不怯场：“辅弼，你可越来越罗里吧嗦了，没一点小时候那可爱样。”她吐槽了句后，就拉着何小鸭的手，路过辅弼案桌时，顺便拎起两把靠椅。
随后，张媛媛将靠椅摆在胡安边上，大刺刺地坐了下去，顺便扯了下何小鸭。
等两人坐定，底下有六七十号人轰然喊道：“凤鸣剑出，谁与争锋！游龙珠现，天下太平！见过两位大小姐！”
张媛媛眉开眼笑地点头示意，何小鸭则是摆了摆手后，拿着一叠账本，认真翻看起来。
而没见过张媛媛和何小鸭的帮主会长，则纷纷低声打听。
“秋帮主，这两大小姐何方神圣？”
“武门主，你是今年才刚刚提拔上来，所以不知道。这两大小姐都是胡盟主的义妹，看账本的大小姐闺名何小鸭，另个活泼可爱的名唤张媛媛。”
“秋帮主，武门主，据小道消息，这两大小姐，可不仅仅是胡盟主义妹那么简单。”
“张会长，赶紧说说。”秋帮主眼中一亮，催促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黄盟主和胡盟主在定宿府弄出了百盟，将咱们这类的三教九流全部囊括其内，但定宿府东道观和西玄观却一直视若不见。”
武门主回道：“难道不是因为黄盟主的岳丈是府尊大人？”
张会长轻轻一笑，说道：“对于东西两观来说，区区一个府主，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他们对百盟睁一眼闭一眼。”
“张会长，可别卖关子了。”
张会长看了下秋帮主，说道：“长宁县苏苑，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
话刚落地，不仅仅秋帮主三人齐齐摇头，便是周遭支着耳朵偷听的十来个人，也都面面相觑。
张会长见状，满意地晃了下脑袋，继续说道：“没听说过也没关系，你们平时修习的仙人三式，据传闻，就是出自苏苑。”
“仙人三式我也练过，确实有强身健体功效，但并未外界传闻的那般神乎其神，况且，这又跟着两位大小姐有什么关系？”武门主问道。
张会长瞥了他一眼：“仙人三式需配灵酒饮用，才能激发出真正功效，这是黄盟主一次醉酒后，亲口说出来的。”
“而这两位大小姐，连同胡盟主，便是出自苏苑！”
秋帮主心中骤然一惊：“张会长，你的意思是……”
张会长手指竖在唇间：“秋帮主，这等事情，心里知道便可以了，可莫要说出口。”
秋帮主点了点头，旋即缄默不言。
武门主见两人答哑谜，急得抓耳挠腮：“你两怎么说话说一半？！”
张会长和秋帮主转头看他，犹如看傻子一样。
这时候，武门主边上交好的孙门主，悄悄扯了下他衣袖，低声说道：
“你是傻子吗？张会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一个讯息，那苏苑内住着的人物，是能够和东西两观的道长比肩的人物。”
武门主闻言，悚然而惊！
定宿府东西两观，率属于太初府。而太初府在南明，是修真的代名词，不仅仅地位极其崇高，更是整个南明能够屹立在意清洲，免遭妖魔荼毒的关键之一！
平时，这等神仙人物，自己这等三教九流人物，那是见都见不着。而今日水榭台，竟是一下子出现了三个？
想到这，武门主望向张媛媛、何小鸭以及胡安的眼神，隐然间，带上了丝狂热。
见底下嗡声一片，黄强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龙太子，请继续。”等水榭台安静下来，他朝辅弼说道。
辅弼点了下头，自何小鸭那拿回纸张，正要开口，就听到何小鸭嘀咕道：
——————
“这盐会的账本有点不太对劲。”
辅弼神念传音：“确实不对劲，不过那盐会会长已经受罚，且还有用，就暂且放过了他一马。”
何小鸭微微颔首。
她刚只是提醒一下，怕辅弼被盐会蒙骗，并未想要插手百盟事宜。见辅弼早已察觉，她便将账本放下，安安静静坐着，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接下来，辅弼继续将月入涨幅第三名召出受罚。随后，对跌幅前三的帮派给予褒奖，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一整个流程走下来，已然过了酉时，天色也昏暗了下去。
在听到黄强、胡安高喊“散会”后，张媛媛这才睡眼拧松地伸了下懒腰。
“肚子好饿啊！”她朝辅弼咕囔道。
辅弼歉意说道：“再稍等会儿，酒楼就会将酒菜送到这里。”
原本散会后，就是众人一月一度的饮酒欢庆时光，只不过今天多了何小鸭和张媛媛，胡安和辅弼心中有事，便推辞掉了去前头酒楼内饮宴。而是叫了桌酒菜，准备关起门来，加上黄强，小聚一下。
百盟众人也极是知趣，没有多做停留，很快，水榭台就剩黄强、胡安、辅弼、何小鸭、张媛媛五人。
等酒菜的空闲时，辅弼拂袖一扫，将庭院内的靠椅正正方方地摆在一个角落，而胡安则是自后院内搬出一张圆桌，五人围坐在桌前，闲谈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理想国
“小鸭、媛媛，你俩怎么这时候来定宿府？”黄强诧异问道。
刚刚人多嘴杂，他按捺下好奇，这会儿才开口发问。
何小鸭回道：“黄大哥，是娘娘让我和媛媛来定宿府的。”
随后，她将之前张媛媛的话复述了一遍。
黄强沉吟了半会儿，皱眉说道：“将万香苑关了的话，往后胡安、辅弼岂非不能再呆在定宿府了？那定宿府百盟这么大个摊子，一下子少了你俩，可叫我咋整？”
胡安笑道：“经过两年多的整合，百盟已然上了轨道。此前我和辅弼，已经想要辞去百盟职务，只不过一时没找到机会说出来。”
“当下，百盟不需要过多的话事人，双盟主制也是时候废除了。”
“以你的官府身份，加上拼杀来的名头，百盟就是黄强你的一言堂。而后续的发展，早前咱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依据计划一步一步推进即可。”
黄强捂着脑袋，嚷嚷道：“胡安，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一想到那些账本就头昏脑涨，更别说那些个奸滑似鬼的奸商，想法设法在账本上动手脚。”
“黄大哥，你莫不是不知道东姐姐下个月就要搬来定宿府？”张媛媛诧异问道。
黄强闻言，如遭雷击，愣了好一会儿后，尤不自信地问道：“媛媛，你莫诓我，雀儿在长宁县呆的好好的，怎么会搬来定宿府？”
张媛媛嬉笑道：“你在定宿府搅风搅雨的事情，已经被你岳丈透露给了东姐姐。这不，东姐姐一生气，就决定搬离长宁县，来定宿府定居。”
她看着黄强愈发灰暗的脸孔，继续打击道：“以东姐姐算账的本事，那些奸商还能瞒得过她的眼睛？所以，黄大哥你只要哄得东姐姐愿意帮你算账……嘻嘻。”
“是这个理没错……”
黄强哭丧着脸继续说道：“一旦雀儿做起主来，我这百盟盟主，还不是她的控线傀儡。”
“黄大哥，你这么想就不对了。”
“东姐姐在幕后劳心费力，就是为了让你在人前威风八面。那么回到家里头，她在你面前威风一下，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啊。”
黄强闻言，脸色一黑：“媛媛，我看往后怕是没哪家公子哥敢娶你。”
张媛媛毫不介意地回道：“我就没想要嫁人啊。”
黄强见她一副油泼不进的样子，且又伶牙俐齿，打的自己节节败退，当即朝胡安喊道：
“胡安，赶紧将这丫头拎回去，我这会儿看到她就头疼的紧。”
胡安笑道：“黄强，媛媛其实也没说错。只要嫂子愿意查看账本，百盟的发展就不会走歪。”
说话当头，水榭台外响起了敲门声。
黄强没好气的喊了声“进来”后，酒楼伙计便端着大木盘子鱼贯而入。
等酒菜摆好，酒楼伙计告退后，黄强拍开酒坛封口，说道：“来来来，今儿一醉方休！”
知道他心里烦闷，胡安接过酒坛，给他和辅弼各倒了一海碗，说道：“好，今晚不醉不休！”
这时候，何小鸭、张媛媛知趣地吃着饭菜，并未出言扫兴。
黄强举起海碗，起身笑道：“这一杯，敬苏先生平安归来！”
余下四人纷纷起身，除了两丫头以茶代酒外，胡安和辅弼皆是端着海碗，齐齐喊道：
“敬先生（公子）平安归来！”
五人仰头，将杯中茶酒一饮而尽。
黄强给胡安和辅弼倒酒后，再给何小鸭二女添了茶水，随后举杯说道：“这一杯，敬你们远游之际，行侠仗义，匡扶正道！”
四人跟着喊了一遍后，再度一饮而尽。
到了第三杯，黄强笑道：“这一杯，敬百盟早日解散！”
四人哈哈大笑中，同黄强一般，将酒水倒在地上。
百盟草创之初，黄强和胡安便定下了一整个计划，计划最终，便是百盟解散，而定宿府内这些城狐社鼠，也能够凭借一技之长，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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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是这个理想，但黄强和胡安心里都清楚，只要有阶级存在，只要有利益可图，百盟内的帮派就会一直长存下去。
即便他们以雷霆手段，抓捕打杀了一批乌合之众，但也不过是给定宿府带来了短短半年的大治之像。然后，就有后来人就自动填补了上头的空缺，比如之前的武门主。
更何况，一些帮派的存在，客观上稳定了定宿府的社会秩序。
比如此次受罚的春楼楼主虞美人，以及盐会会长钱无用。
宾阴郡打量逃难人口涌入河间郡，造成物价暴涨。而这些逃难的人当中，很多是身无分文，更兼无技艺傍身。
在钱财耗尽之后，为了活命，他们当中，有点姿色的就走上了卖身不归路；有点力气的，便被帮派吸纳；而那些老弱，则是活生生的饿死在城外。
因此，一味的打杀驱逐并不可取。在这种状况，百盟的诞生，承载了黄强和胡安的理想的同时，也昭告着两人不可能真正的将定宿府打造成理想国。
亥时之时，黄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胡安将他扶进水榭台里客房安顿好后，坐回凳子上，朝何小鸭问道：
“刚有黄强在，有些话不便打听。”
“小鸭，刚你是七月十三号出门，以你们的脚程，应当是下个月的十三号抵达定宿府，怎么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到了？”
“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高人？”
何小鸭回头：“大兄，我和媛媛出了长宁县，便抄近路赶往清远县……”
接着，何小鸭将这半个月来的经历娓娓道出。
在听到虎妖欲将两个丫头擒拿下来，充当炉鼎时，辅弼一把握碎手中的茶杯，寒声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若非此刻何小鸭和张媛媛毫发无损的坐在自己面前，他怕立马就要显出真身，直奔那荒山将虎妖大卸八块！
当听到熊大贪嘴，直接找上来后，胡安原本提着的心，这才安放回原处。
等何小鸭讲完后，辅弼和胡安对视一眼，齐齐长舒了口气。
“熊大……”胡安沉吟了下，朝辅弼说道：
“熊大应是公子自云泽山脉收服的妖物。”
辅弼点了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子。”
接着，他轻笑出声：“苏苑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前往漩海
胡安不是拖拖沓沓之人，次日清晨，他便赶往万香苑。
先是给了周掌柜和张姐一笔银两，当做遣散之资，随后在门上贴上告示，表示万香苑自此关门大吉。
而店铺，他准备让黄强帮忙转让，否则急急转让的话，得就亏上一大笔银两，极其不划算。
等到黄强宿醉清醒，胡安也回到了水榭台。
接着两人再次将百盟众人召集过来，当胡安表示要卸任盟主之位时，底下众人一片哗然！
在众人挽留无果之后，便有人提议要给胡安办个卸任宴，盐会更是财大气粗，副会长欲送栋庭院给胡安……
胡安一一拒绝，最后还是黄强发话，将众人赶走，才算是将事情了结。
接着，五人再次在水榭台小宴一番后，并约定年底时候在长宁县再次喝个痛快，黄强这才出了水榭台，回衙门睡大觉去了。
一阵忙活过后，白日已然过去，夜幕再次降临。
等隔日清晨，胡安，辅弼，何小鸭，张媛媛自水榭台悄然离去……
……
在胡安四人自定宿府离去，熊大也回到了长宁县苏苑。
清晨的苏苑，有种别致的静谧。
特别是庭院中的枣树，露珠顺着叶脉慢慢滑落，随后悬在叶尖，在朝阳下灼灼生辉。接着，清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中，露珠滴落在地，润湿了石凳，润湿了发梢……
熊大自空中落在苏苑庭院时，就看见苏凤起负手抬头，望着枣叶。
听到响动，苏凤起转移视线，朝熊大笑道：“回来了。”
熊大咧嘴一笑，回道：“主上，中间虽然有点曲折，不过两位大小姐已经平安抵达了定宿府。”
苏凤起坐在石凳上，这时候，胡三娘也自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的早点。
“熊大，一起吃点。”胡三娘边将早点摆放在石桌上，便招呼道。
“好咧。”熊大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胡三娘莞尔一笑，紧挨着苏凤起坐下后，问道：“刚听你说中间有点曲折，是怎么个曲折法？”
熊大一把将手中的大白馒头塞进嘴中，接着嚼也不嚼的一口吞了下去。
“主母，是这样的，大小姐们刚出县城的头一晚上，就遇到了伥鬼和虎妖……”
接着，熊大简略地将这半个月来的经历讲了一遍。
一席话讲完，早点也差不多全下了熊大的肚子。
苏凤起笑了笑，说道：“媛媛还是那么活泼，且越来越古灵精怪。”
随后，他看着胡三娘继续说道：“小鸭这丫头，倒是和你越来越像了。”
胡三娘莞尔一笑：“她们半个月的经历倒是精彩的很。”
“到了定宿府，再和辅弼、胡安汇合，不知道在河间郡会搅出怎样的风雨。”
苏凤起手一拂桌面，碗碟自动飞往水井边，紧接着井内涌出一道喷泉，冲刷着碗碟。
他手法操控极其精微，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想来，这半年他们应该会过的极其精彩。”
两人对视一笑，随后苏凤起将熊大召回识海。
“三娘，如今小鸭她们已经和胡安汇合，以辅弼能力，安全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那么……”
他伸手扫出一股劲风，将冲刷干净的碗碟准确无误地摆放回厨房后，继续说道：
“咱们也该启程了。”
胡三娘点了点头：“漩海，三娘只在四年前和相公沿海岸飘荡了两个月，深海却是从未见过。”
苏凤起回道：“漩海深处，汪洋一望无垠，三娘你到时候怕是要看腻味。”
胡三娘眯着眼瞧着苏凤起，娇声说道：“有相公在身边，便处处是风景。”
苏凤起失笑一声：“熊大已然回来，小鸭那边也无需担忧，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启程吧。”
“嗯。”胡三娘颔首应道。
随后，她和苏凤起走出庭院，再将苏苑大门上好锁后，便牵着手，慢慢往城外走去。
这一趟去漩海，苏凤起有三个目的。
一是利用漩海内蓬勃的天地灵气，配合《剑胎养息》秘法，将自己和胡三娘法力凝结一遍。
这半个月多时间，他已经利用手中剩余的材料，打造出了一柄契合胡三娘的灵器飞剑，同时也将《剑胎养息》传给了她。
二是，他心中有一个想法，若这个想法被证实，《吐纳法》和《炼体篇》可能会双双晋升至“出势”，让他战力大增。
这第三，则是想要好好陪伴一下胡三娘。一边修炼，一边看看沿途的风景。
时间说紧也紧，说不紧也不紧。苏凤起估摸着一切顺利的话，年底前是能够返回苏苑。
……
自云泽山脉返回长宁县时，苏凤仪每隔十万里，都会埋下一枚传送符。
————
因此，两人一出城门，苏凤起便拿出修补完好的风旗，携着胡三娘，隐去身形，冲霄而起。
稍稍飞了上万里后，他变感应到传送符，当即揽住胡三娘细腰，识海子符一动，便自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然是十万里之外。风旗配合传送符，用以赶路，堪称梦幻组合。
自长宁县到望海城，以苏凤起原本手段，要半个多月时间，这会儿，只不过是短短十二个十层，两人已经站在望海城外了。
站在官道上，胡三娘眺望着望海城城墙，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相公，四年前咱们自云梦山启程，过泉关，入漩海，登望海城，最后定居长宁县。那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实入小妖，相公你呢，也只是个刚刚自山上下山的小修士。”
苏凤起牵着胡三娘柔荑，随在队商队后头，边走边说：
“那时候，咱们前途未卜，一路战战兢兢，唯恐南明北元的探子冷不防地冒了出来，将你我擒下，逼问正神佩下落。”
胡三娘反手扣住苏凤起掌心，轻声说道：“当时三娘心里也没底的很，直到白霜登临苏苑后，才算是真正的将心放了下来。”
“到了如今，相公已有归真修为，三娘亦至化神，再加上咱们《炼神篇》的天赋，便是相思远再次发难，亦不需要相公在苏苑顶着，而我和小鸭她们就要暂避风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庚日已失
苏凤起笑了下，说道：“这些年来，三娘着实辛苦了。”
胡三娘叹了口气：“相公可是比三娘更加辛苦。”
苏凤起习惯性地拍了拍她手背：“自云梦山下山到如今，你我修行却是顺风顺水。相比起太初府的那些道人，卡在一个境界晋升不得，蹉跎半生，亦难见登仙之径。”
他迎风望着旭日：“而今回头看当时你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胡三娘伸手轻轻捂住苏凤起嘴唇：“相公说的三娘都明白，虽有杀身之祸，但难关已过，登仙大道亦近在眼前，比起蹉跎岁月的修士，却不知幸运了多少。”
她帮苏凤起将被风抚乱的鬓发理好后，呢喃了句：“然而，三娘最幸运的，还是遇到了相公你。”
苏凤起莞尔笑道：“我又何曾不是。”
两人脉脉含情的对视了眼，随后不由得齐齐失笑。
一对璧人，男的风度翩然，女的柔媚入骨，这一笑，顿时将前方商行车队左右扫视地护卫瞧的愣住了。
苏凤起见护卫已然陷入失神状态，知道他是被胡三娘摄了心魄。
“三娘，你将那护卫唤醒吧。”
胡三娘点了点头，一对桃花眼微微一眯，那护卫便如大梦初醒，“咚”的一声，自马背上跌落下去。
等他捂住额头“哎呀”叫痛了几声，再朝后方望去时，哪有苏凤起和胡三娘的身影。
“我莫不是……眼花了？”他心中感觉空落落的，似乎什么东西少了一块。
而这时候，苏凤起和胡三娘，已然跨入城门。
城墙上坐镇的太初府道人，却是毫无所觉。其手中的照妖镜，毫无异样。
胡三娘四下打量了下，蹙眉说道：“户户挂白绫，家家戴缟素。”
“四年前，望海城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当下人气少了一多半不说，更是人人愁眉，不曾见到笑颜。”
苏凤起摇头说道：“不仅仅是望海城是这般境况，整个宾阴郡差不多都是如此。”
“等宾阴郡壮丁被白起云抽空后，接下来就是河间郡了。”
他叹然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胡三娘轻叹一声：“而今看来，正神佩不过是南明北元开启战事的一个引子，即便没有正神佩，南明北元的泉关战事，也会照常打起。”
满城愁云惨淡，苏凤起不欲多呆，带着胡三娘转了一圈后，便飞身而起，往漩海深处直直飞去。
等左右无船时，苏凤起扯住片云彩，稍稍揉捏了两下，便成一条云船。
两人再云船上靠着坐好后，云船便直直垂落，随后在海波上荡漾而行。
胡三娘一双皎洁圆润的脚踝浸泡在略有些温热的海水里，良久后，开口问道：
“相公，如今意清洲两大国打出火气，云泽山脉上的妖属势力定然蠢蠢欲动，只待一方败北，便落井下石，瓜分疆土。这当时，咱们举家赶赴云泽山脉，却不知是福是祸？”
苏凤起听出胡三娘言外之意，沉吟了下，回道：“三娘是怕咱们搬入云泽山脉之后，会被其内的妖属势力裹挟着参与到大陆纷争之中？”
胡三娘点了点头：“千年前，意清洲妖魔乱舞，那些避世仙修紧闭洞府，不闻外事。即便如此，外界妖魔亦不曾放过他们，身死道消，洞府易主之事屡见不鲜。”
苏凤起微微一笑：“以当下情况来看，南明北元真仙入场怕要十年之后，而那时候，霞举仙府早已经是你我囊中之物。”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边是十年后，他早已渡劫成仙。
到时候，或是参合到意清洲纷争，又或是避入霞举仙府之内，全凭一心，进退如意。
至于能不能渡劫成功，符惊鬼神炼制成功之前，大概只有不到一成把握；现在，他大概有四成把握自己能够渡劫成功。
即便渡劫失败，他也能够凭借着符惊鬼神，保下性命，不至于被天劫劈成灰飞。
苏凤起说道：“时间尚且宽裕，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使得南明北元胜负提前，咱们还得布置些必要的手段。”
“等咱们在云泽山脉立住脚，便以狼灭，北江那四妖为主干，拉扯起一支势力。一为自保，二则，若有机会，便同意清洲势力争上一争。”
说到这，他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胡三娘一愣，随后笑道：“若相公想要逐鹿天下，三娘便舍命陪君子。”
苏凤起莞尔笑道：“且行且看吧。我这也是自保为先，至于后面如何，却不是如今能够揣度。”
胡三娘将一对玉足自海水内拔出，轻轻揉着脚踝，说道：“意清洲能出一个通文圣，相公也不是不能成为第二个通文圣。”
苏凤起哑然失笑：“三娘可太抬举了。”
通宏儒有文圣之命，且将他前世的诗文全给抄了个遍，把后来者想要从文之路都给堵死了。
他即不想，也不可能成为通宏儒那样子的文抄公，亦不想当圣人。所以胡三娘将他比作通宏儒，显然是受他刚那句争一争的影响。
“论文，相公不如通文圣，但论修为进展，相公却是远胜于他。”
“通文圣在相公这般年纪时，还不过是一个寒酸书生，及至他成仙，已然到了不惑之年。”
说到这，胡三娘叹了口气：“相公自苏苑远去云泽山脉时，正好十七岁。本来三娘想要给相公操办一下冠礼，却没想到相公一去三年有余，却是刚好错过了。”
听胡三娘讲来，苏凤起才恍然记起自己这世已然二十一岁了。
他语气唏嘘：“每年都要过一个生日，也是麻烦的很。再者，我自幼便被父母遗弃，是云梦山老道将我捡回抚养，从未知道自己生辰，只知年岁。”
胡三娘轻轻握住苏凤起手掌，说道：“相公是有大福运之人，庚日已失，魑魅魍魉的阴狠巫术便伤之不得，亦算是一件好事。”
“三娘真的是长了一张巧嘴。”苏凤起哈哈大笑。
胡三娘捂嘴笑道：“承蒙相公夸奖，三娘不胜荣幸之至。”
苏凤起深深看了眼胡三娘。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一百六十九章：流樱剑胎
近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苏凤起和胡三娘已经深入漩海数百万里，举目望去，四面八方尽皆汪洋，连接天地，仿无尽头。
“三娘，咱们已经远离意清洲数百万里之外，也该找个岛屿落脚修炼了。”
苏凤起临空虚立，双目神芒大放，显然是在寻找岛屿。
胡三娘点了点头：“这茫茫大海，人烟俱无，灵气虽然狂暴，但充沛异常，确实是修炼《吐纳法》的好地方。”
她一句话说完，苏凤起目中神芒亦一闪而逝。
“西北方向似乎有座海岛，咱们过去看看。”
胡三娘自无不可。于是，苏凤起便一抖手中风旗，股股清风扯着两人身躯，往西北方向一瞬千里。
小半日功夫后，两人就见到苏凤起嘴中得岛屿。
“呃……”胡三娘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巨龟。”
苏凤起揉了揉额头，颇有些头疼的说道：“莽莽汪洋想要找到一处岛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费功夫罢了。”
“这只老龟陷入沉眠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风尘堆积在裸露海面上龟背，形成这么一座岛屿。”
“倒是别有一番趣味。”胡三娘接口说道。
苏凤起拉住胡三娘，说道：“咱们下去吧，再寻一座岛屿，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六七日前，御风数万里，便能见到座岛屿，而这近七日，就碰到这么一只巨龟驮着座岛屿，显然已经是远离大陆。
当下，苏凤起一手牵着胡三娘，一手抖动风旗，两人随风而落，须臾间脚便踩在岛屿上面。
苏凤起扫视了下周遭，满意地点了点头。
胡三娘不无忧虑说道：“这巨龟随环流飘移，对《吐纳法》修炼倒是一个不错的优点。只不过，若动静过大，恐怕这巨龟会自沉眠中惊醒。”
“三娘说的有道理。”
苏凤起应了一句，随后自介子香囊里将南竹楼玉牌取出，往岛屿后撤的高崖上扔去。
紧接着，他将熊大自识海无量魔界里一把揪出。
等熊大站定，苏凤起将禁制盘扔给他。
“熊大，我和你主母要闭关修行，你拿着禁制盘替我们护法。”
熊大接住禁制盘，点头应道：“遵命。”
苏凤起这才转头朝胡三娘说道：
“有这座南竹楼以及熊大护法，即便巨龟惊醒，只需禁制一开，它便是沉海万丈，亦惊扰不到咱们。”
胡三娘是见识过南竹楼得威能，再加上熊大，即便修炼《吐纳法时》，巨龟惊醒，也定能被熊大压制下去。
当下，她忧虑尽去，随同苏凤起往高崖南竹楼飞去。
见两人进了南竹楼，熊大拨弄了下禁制盘，一道绿幕便将南竹楼笼罩其内。
与此同时，苏凤起和胡三娘进了竹楼二楼，在厅堂正中的蒲团上盘坐下来。
“三娘，准备好了吗？”
胡三娘正了正心神，点了点头。
“《剑胎养息》，乃以丹田为壶，法力为水，而飞剑入丹田，则如生灵胚胎便，呼吸鼓涨与天地相合……”
胡三娘对于神魂一道惊才绝艳，但剑道法门，则有些欠缺。
所以，苏凤起尽量将《剑胎养息》讲的通俗一些，便是怕她在修炼之时，误伤了自个丹田。
当日苏凤起《剑胎养息》之所以一蹴而就，一是剑圣直接将法门真意融入其识海；二是道体悟性加成，让他的领悟力达到一种恐怖的境界；三是苏凤起性格使然，对剑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虽然他《十方战法》目前以棍类兵刃使起来最为顺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更偏爱剑一些。
苏凤起不厌其烦地将《剑胎养息》真意掰碎揉烂，灌输给胡三娘。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日。
这天，胡三娘已将《剑胎养息》真意牢记在心，领悟也有三四成，接下来就只能一边修炼一边提高了。
“相公，我要开始了。”
“你初学咋练，若觉不对，便将飞剑取出，万不可逞强。”
苏凤起叮嘱道。
胡三娘点了点头，随后将流樱飞剑自识海取出。
她深吸了口气，流樱便如条游鱼，自她鼻腔游入。
苏凤起当即开启天目，紧紧盯着往胡三娘丹田飞窜而去的飞剑。
纳剑入丹田这一步最为轻松，虽有些风险，但以胡三娘如今修为，飞剑失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苏凤起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眼见着流樱悬在胡三娘丹田位置，他知道，最凶险的时刻到了。
“嗡！”的声剑鸣响彻南竹楼，胡三娘脸色一暗，紧接着一口鲜血便吐在地上。
“三娘！”
苏凤起惊呼出声。
旋即，他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连忙收敛心神，出声喝道：
“静心凝神，引剑胎与己相合，而呼吸吐纳与天地相合……”
胡三娘强忍住丹田处惊涛骇浪般的法力暴乱，依着苏凤起所言，先全力操控剑胎抖动频率，与自己呼吸相合。
细密的汗水顺着她额头往下淌落，“滴答滴答”之声连绵不绝。
及至地上竹板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团，胡三娘才总算是将剑胎与自己呼吸相合。
两者频率一致时，她便感受到自己丹田的法力池塘，先前的狂暴不受控制，转而随同自个呼吸而随之鼓涨不休，彷如丹田处的流樱飞剑，成了她另一颗心脏一般。
苏凤起见胡三娘最凶险的阶段成功渡过，心中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不用他再提醒，胡三娘便开始将自己的呼吸频率慢慢与天地相合，而这里间，她不由自主地运转《吐纳法》……
股股天地灵气不断被牵扯进胡三娘鼻窍，再经由周身经脉，最后如同百江归海，汇入丹田。
而流樱飞剑剑身不断震荡，波纹一道道来回冲撞，凝炼法力。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苏凤起见胡三娘已然沉溺入修炼之中，且《吐纳法》运转无碍，与天地隐隐相合，引来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汇聚成雨，滴滴答答得垂落在竹楼屋顶上，苏凤起索性传音给熊大，让他撤去竹楼禁制，任风雨飘入楼内，融入胡三娘体内。
他自始至终，如同老僧一般，盘坐在蒲团上，关注着胡三娘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七十章：剑胎更易
修炼不知岁月，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胡三娘《剑胎养息》已然入门，丹田法力有三分之一凝成灵晶，转换效率虽说比起苏凤起慢，但这个是水磨功夫，不用急于一时。
况且，《剑胎养息》不仅仅是养息，更是养剑。胡三娘想要呼吸之时剑气纵横，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相公，这道法门端的是神妙，虽未提升我法力容量，但法力凝炼成晶，质量却是大增。硬生生提了我三成战力！”
胡三娘不知道《剑胎养息》是为剑圣养炼天下道剑的法门，否则这会怕要高兴不出来。
只凝炼了三成法力，怕是任一个修真练剑之人修炼《剑胎养息》，都能轻而易举凝炼三成以上。
胡三娘悟性不差，只能说并不契合剑道。苏凤起自然不会多嘴打击她的信心，况且有《吐纳法》配套修习，法力全部凝炼为灵晶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下，苏凤起笑道：“恭喜三娘，战力大涨。”
胡三娘莞尔笑道：“相公替三娘护法一个月，当居首功。”
“如今我《剑胎养息》已入门，往后便是水磨功夫，接下来就让三娘替相公护法吧。”
苏凤起摇了摇头：“三娘，我修炼起来动静颇大，况且这一次为了验证心中一个想法，可能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你就呆在南竹楼，观望即可。”
胡三娘知道他言出有因，不是逞强的时候，便点头应道：“好的。”
苏凤起起身站起，推开竹门，一步跨出南竹楼，站在高崖之上。
“熊大，记得看好主母。”
他一道神妙穿入端坐在竹楼前的熊大脑海。
见熊大点头应下，苏凤起轻跺下脚，一块石台自脚下升起一丈。
随后他盘坐而下，开始运转《吐纳法》。
天地骤然一暗。
旋即，方圆数千里内的灵气，被他牵扯着往岛屿滚滚涌来，一时之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巨浪滔天！
胡三娘依靠在竹楼二楼走廊，狂风揪动着满头青丝，在衣物猎猎作响中，她默默注视着灵气旋涡中心的苏凤起，心中欢喜多过于震撼。
熊大盘坐在门槛前，见苏凤起引发天地异像，咧嘴笑道：“主上修炼，真的是好大的阵仗。”
随后，他将禁制盘拎在掌中，一旦有所异动，能够立即激发南竹楼禁制。
此刻，苏凤起毫无顾忌的全力运转《吐纳法》，仿若一只饕餮巨兽，全身窍穴无时不刻不在吸纳天地灵气。
与此同时，他交叠的双掌上，符惊鬼神兀的浮现而出！
如今，符惊鬼神剑柄处云纹已然全部蕴含神光，便是剑身上的符箓回路，亦是亮起盈盈光芒！而九星星光闪烁中，整柄仙器瞧来仿若一幕星空，被苏凤起撕扯在掌中一般！
却是符惊鬼神已然被天书淬炼完毕！
而苏凤起，亦要将符剑替代寒髓飞剑，效仿剑圣养炼天下道剑那般，养炼符惊鬼神！
“起！”朗声中，符惊鬼神剑身急剧抖动，顷刻间，由一把半尺来长的符剑，凝缩成跟绣花针般大小的飞剑。
神芒暴涨当中，符剑如若流星般直入苏凤起鼻窍之内。
下一刹那，符剑便悬于他丹田处法力湖泊上。
新旧交替之际，寒髓飞剑似乎知道自己使命已然完成，只见它剑身一抖，无以计数的剑气将法力湖泊撑出一方空间，而自身则段段碎裂！
一点灵光自在剑气空间内游离不定，而这时候，符惊鬼神猛地自湖泊上空直直垂落，须臾间洞穿剑气，悬于寒髓飞剑原先所处位置。
那点灵光抖动了下，随后“嗡”的声剑鸣响起，无以计数的剑气骤然而收，灵光周遭凝成一圈，行成颗剑丸。
剑丸欢呼雀跃般往符剑撞去，而符惊鬼神也恰在此时，倒转剑身，剑尖直直对着剑丸。
两者蒲一接触，并无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反而如同源之物般，瞬间交融。
不对，应该是说，剑丸仿若滩银液一般，自符惊鬼神剑尖急速蔓延，只不过眨眼功夫，整柄符剑便被镀上一层银光。
紧接着，符剑一沉，银光即自剑身上渗透而入！
“咚！”
一声钟鸣般的心跳声自符剑内部传出。
随后，阵阵无形剑气如同波纹一般，横扫而出！
刹那间，剑气便自四面八方反荡而返，大片大片的灵晶自湖泊中垂落，原本溢满的法力湖泊，短短时间内骤降近半！
而滚滚而入的灵气，顷刻间再次将湖泊填满！
如此反复数回，符剑剑尖已然有一米粒大小的深青色晶钻生成，晶钻之内，肉眼可见的灵液形如云海，翻涌滚动不休！
与此同时，苏凤起见符惊鬼神已然将寒髓飞剑蕴养数年的灵识和剑气全盘接纳，并无出现意外状况，心中亦是大松了口气。
“那深青色晶钻，里内蕴含的灵气却原先的灵晶的十倍左右……单单一米粒大小，就近乎有两千方的法力含量。”
苏凤起抬头望见天外，心中已然震撼不亦。
真要将自身五千方法力容量全部凝练成晶钻，不知道要吸纳多少天地灵气。
“这时候，才是《吐纳法》的发挥功效的真正时刻！”
汪洋之上，除了海中鱼虾精怪之外，不见一人一物。且海水涌动不休，便是一片区域被他吸成死地，无需多久，外头的海水涌入之后，这死地很快就会恢复生机。
因此，苏凤起心中顾虑全消，当下《吐纳法》的功率全开，大片大片的灵气再次自天上海中纷纷涌来。
坐在南竹楼前的熊大，见岛屿已然有风化迹象，且外围的天地灵气含量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消失，知道这区域很快就会成为一片死地。
他自竹板上站起，在狂风骤雨中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岛屿北部，即巨龟尾部。
“嘿嘿，打搅了。”熊大嘿然一笑，旋即双掌发力，猛然一掌拍在海面上！
“轰隆隆！”的巨响同雷鸣一道炸起！
被熊大掌风扫中的海面，立即炸出一个巨大大豁口，而反震之力推动着岛屿飞速往前漂移！
胡三娘诧异地朝熊大看去，接着暗自点了下头。
“想不到这熊大看起来憨憨的，却是心细如发。”
第一百七十一章：剑灵
岛屿在如欲倾覆的汪洋上，飞速漂移近万里！
熊大稍稍缓了口气后，一屁股坐在岸边，双脚浸在海水里，前后摆动间，岛屿便再次缓慢移动。
他却是将自个当成了岛屿发动机，推动着岛屿漂移，以让苏凤起能够时刻不息地牵扯来更多的灵气。
胡三娘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熊大仅凭着这个举动，便让胡三娘对他的好感大幅度攀升。
随着岛屿下的巨龟移动，苏凤起心中暗自给熊大点了个赞后，再无丝毫顾忌，时刻不停地维持着《吐纳法》最大功率。
岛屿如同一个移动的灵气黑洞，所过之处，千里方圆灵气被抽取一空，鱼虾精怪更是纷纷逃往深海之内躲避灾厄。
偶有的巨鲸之类的鱼怪，遥遥见到一道通天彻地的灵气龙卷，揪起无尽波涛滚滚而来时，纷纷掉头就跑，一丁点上前查看的心思都欠奉。
开玩笑，那般天象，一旦被卷入其内，怕是身上这些血肉就要被刮干搜尽，死无丧身之处！
而岛屿内的南竹楼，绿幕已然升起，牢牢护持住竹楼不被刮走。
胡三娘已然返回竹楼之内，盘坐在蒲团上，心神略有些不宁。
而熊大，似乎并不受影响，在狂风巨浪之中巍然不动，依旧充当着他的人肉发动机……
如此，时间一晃两月过去。
莽莽汪洋，这一道灵气龙卷如同一个小点，四处横冲直撞，似乎永不会停歇的模样。
风暴中心，苏凤起内视丹田，法力湖泊被深青色晶钻全部填充，符惊鬼神在幽幽青芒之中，每一次抖动，便有无数剑气在晶钻之内穿梭往回。
符惊鬼神如今瞧来更显神异，而在符剑内部空间，九层楼高的镇妖塔最顶层，一柄一指来长的符剑悬立其内，剑身每一次抖动，就会有一道剑气无声无息划破空间……
“剑灵。”虽说在散去寒髓飞剑剑身之时，剑丸成型并与符惊鬼神相融，苏凤起已然意料到可能会有剑灵诞生。
但真正见到剑灵时，他心里即惊骇又欢喜。
这剑灵自自己温养了四年有余的寒髓飞剑内生出一点灵光，再融入符剑之内，短短两月时间，已经成型。
有灵仙器和无灵仙器的差距之大，只如云泥之别。
拿如意棍来说，有器灵存在的如意棍，就是一柄真正屠戮人魔两族的无双仙器；而失了器灵的如意棍，充其量也就对妖族有震慑之能，且龙君并非炼制之人，在不得要领的状况下，如意棍的妙用也就只能发挥个两成，大抵跟根烧火棍没多大区别。
如今，符惊鬼神器灵以生，往后苏凤起无需再持剑在手，才能催发出符剑种种妙用。因此，器灵更像是主人的一具分身，神意相通，一念及至，仙器立生感应，万里外取敌首级不再是无法实现之事。
苏凤起深吸了口气，收敛心神，开始自己的第一步验证。
“淬炼肉身！”轻喝声中，自四肢百骸涌入丹田的灵气更加狂暴，彷如怒江汇流般直入其内！
而丹田处，深青色晶钻顷刻间滩化，无数深青色灵液滚滚涌出丹田，顺着经脉一点一点填充周身窍穴！
一时之间，苏凤起肉身如同通了青色电流一般，刹那间光芒大方！
与此同时，苏凤起只觉得周身无一处不鼓涨，无一处不剧痛！
如同有千万枚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在自己窍穴之内，经脉更是如同被岩浆滚过，他每一口呼吸，呼时，有灰烬出鼻腔喷出；吸时，能够感觉到嘴巴只能锈味弥漫……
饶是苏凤起已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种深入骨髓灵魂的剧痛，依然让他有那么一刹那时间想要放弃。
然而，他知道，此刻一旦放弃，往后即便确认自己所想无误，亦便再无勇气再来一次淬炼肉身。
是以，他紧咬牙关，尽量排空脑中因剧痛引发的无边杂念，点滴感受着体内发生的重重变化。
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一万年……苏凤起周身徒然一怔，紧接着，他体表及至体内，如同被骄阳龟裂的干枯土地，出现一条一条裂纹。
整个人如同个瓷器般，就要碎裂成无数碎片时，符惊鬼神像是感应到了生死危机，剑柄云纹上神光立即合同剑气弥漫出去，像是一根根袖针，相互交叉，死死扎在裂纹两边，牢牢护持住苏凤起肉身，不让他崩溃碎裂。
而这时刻，苏凤起心中无悲无喜，引导着深青色灵液涌入肉身裂纹之内，将裂缝一一填充。
随着灵液遍布周身，苏凤起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大道钟鸣。
下一刹那，《吐纳法》和《炼体篇》双双突破，晋入“出势”境界！
这一刻，这方天地万里方圆，齐齐停滞了数息。
风云不再涌动，汪洋之内海水倾天而覆，却未曾垂落；熊大垂在海里幻影一般的双腿，亦显出两条熊腿；便是南竹楼内的胡三娘，舞动的发梢，也一动不动保持着飘扬的姿势……
数息过后，这一画幕般的奇异形象，在发梢再次抖动时，重新恢复了生机。
狂风呼啸声、巨浪拍击声、雷暴之鸣……诸多天地之音惊涛骇浪般滚滚响彻天地！
杵在高崖之上的苏凤起，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瞳孔之内，黑白灰三色交缠不休。
须臾之间，两幅阴阳太极图在瞳孔内缓缓转动。
同一时间，苏凤起左右背侧，生出两具肉身。
一具肉身，魔气滔天，其眼中闪烁着幽碧神光，里内蛊惑、堕落、欲望……似能将人拖进无尽深渊。
一头墨紫长发直直垂落，发梢却是微微翘起，如同蛰伏的毒蛇一般，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另一具肉身，妖气冲霄，银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凶光，一头银发随风乱舞，猎猎作响！其身躯蕴含着无尽巨力，似乎跺一下脚，便能天翻地覆！
真魔身与天妖身齐齐朝前跨出一步，自苏凤起肉身分离出去。
苏凤起左右扫视了眼两具分身，嘴角一翘。
“苏某，见过两位道友。”
真魔身和天妖身齐齐点头示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涅槃圣身
三人心意相通，自然无需过多虚礼。
苏凤起默念了声天书，随后眼中一页天书浮现而出：
肉身：涅槃圣身（状态：三神照一）
神魂：归真
天赋：道体、魔体、妖体
识海：二千八百里方圆
法力：五千方
功法：二
一《太上玉阙灵始经》
《吐纳法》（状态：出势）
《炼体篇》（状态：出势）
《炼神篇》（状态：出势）
二《玉阙金符》
法门：六
《御剑诀》（状态：出势，自悟）
《腾云法》（状态：出势，自悟）
《符阵真解》（状态：入境，自悟）
《剑胎养息》（状态：出势，仙人传道）
《入梦真经》（状态：入境，掠夺心魔）
《十方战法》（状态：入境，魔猿传道）
符篆：
“命符”：三（紫霄神雷符、封灵符、北斗星符）
“观想符”：一十九（超度符、镇仙符、天罡符、遁光符、观日符、辟邪符、替命符、天罗地网、传送符，分光遁影符，五行遁符，分身符，隐身符，敛息符，天机符，障眼符，回神符，定身符，气禁符。
封灵：五(白狐令、一狼令、二狈令、三蛇令、四鼠令）
种魔：一(白起云)
命星：天枢
灵宝：风旗、真魔弓、黑龙箭、禁制盘、南竹楼
傀儡：熊大
仙器：符惊鬼神
苏凤起一愣，原本肉身为“凡胎”的他，在《太上玉阙灵始经》晋升至出势境界之后，竟然转变为涅槃圣身！
而后缀的三神照一，他心中隐有猜测，不过此事不是验证猜测的时候，便暂时压了下去，等稍候再说。
天赋则是多了一个妖体，显然是《炼体篇》晋至“出势”后给予的天赋神通。
最让苏凤起难以置信的是，他识海竟是硬生生再度扩宽一千里！此前所有的积累也不过是扩宽识海八百里。
虽然此时苏凤起不知道识海扩宽对于他飞升之后的具体好处，但之前胡从道入侵他识海时，千里识海便被胡从道误以为是真仙，当即被惊退。
此刻二千八百里方圆的识海，怕胡从道一瞧见，立即心胆俱裂，不战而降吧？
其他法门灵宝之类的，变化微小，苏凤起只一扫而过。
将书页散去，他缓缓说道：“倒没想到，《吐纳法》出势之际，《炼体篇》同时晋升。如今，《太上玉阙灵始经》已然修至出势境界，肉身已是涅槃圣身……”
话未说完，他脑海内再次响起一声大道钟鸣。随后，无数大道法则虚空浮现而出。
苏凤起一眼望去，便见到法则深处内自己之前写的那个“真”字。
他轻车熟路的抬指再次写了个“灵”字。
“灵”自脱指飞入法则虚空，紧挨着“真”字，合成“真灵”二字。
随后，“真灵”往前飞窜了一大段，将一道法则挤了下去，再次蛰伏下来。
至此，这一次的留道再次完结。
在再一声大道钟鸣过后，法则虚空飘忽而逝，似乎从未曾出现在这方世界之内。
苏凤起抬头往天外望去。
他感应到，自己的天劫再度增添了一分妖属气息，且在快速壮大之中。
他微微一笑，似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两位道友，请回吧。”
真魔身和天妖身点了下头，往苏凤起靠了一步，便融入其身。
感受了一下肉体情况，苏凤起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他的肉身强度，即便面对大妖，恐怕也不遑多让，再也不是那个肉身孱弱的道修，被妖魔两族近身之后，就有可能陨落之危。
而一旦转变为妖体，肉身强度将再次大幅度上涨，苏凤起估摸着，硬撼天妖一两下，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至此，苏凤起多了一招终极大招，便是三神照一。
三神照一有两个状态，一个是涅槃圣身。
涅槃圣身状态下，苏凤起可以拥有真魔身和天妖身一部分能力，比如肉身强度、气力等，而法力也可以在魔气、妖气、灵气之中如意转换。
另一个状态便是三神照一。三神照一状态下，苏凤起左右背侧便会长出两具肉身，对应真魔身和天妖身，是为三头六臂。
这种状态下，苏凤起战力飙升，但法力消耗相应的也大，毕竟丹田法力要同时供应三神，即便如今《吐纳法》可以边战斗边运转，但依旧不可持久，只能作为底牌，杀手锏。
苏凤起抬手散去灵气旋涡，随后一步来到熊大边上。
“谢了，熊大。”他道谢一声后，一把拎起熊大的后领，将其纳入识海。
接着，苏凤起持着禁制盘，将南竹楼禁制打开，再一步跨入二楼。
胡三娘一见到苏凤起，美目一闪后，娇笑道：“相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是有所得？”
她刚刚惊鸿一瞥，见到法则虚空，紧接着心神震荡，便不敢再去窥视。
苏凤起微微一笑：“此次，算是功德圆满了。”
随后，他盘坐在另一块蒲团上面，仔细地跟胡三娘讲述《吐纳法》与《炼体篇》之间的联系，接着再将《太上玉阙灵始经》晋入“出势”的感悟一一道出。
“三娘，这是我的大道，我跟你讲来并非是要你模仿我，而是借由前人的经验，希望你能够少走一些弯路。”
最后，苏凤起以此句结尾。
胡三娘颔首说道：“相公，此等大道之事，三娘自然晓得其中厉害。”
“相公和我虽练的是同一门功法，但族类、心境等诸多因素迥异，所行大道自然不同。况且三娘并不擅于正面攻坚，对符篆和剑道的理解也极是浅薄，做不到如相公这般，三神合修，齐头并进。”
苏凤起抚掌说道：“三娘不必妄自菲薄，你长于神魂一道，且本身即为妖族，肉身天生强悍，更具有七命。”
“等你晋入归真大妖之列，再将《吐纳法》和《炼体篇》突破，对上我，恐怕也不遑多让。”
“三娘可不会和相公动手。”胡三娘皱了皱鼻头，轻声说道。
“额，我只是打个比方。”苏凤起微微一囧。
胡三娘莞尔笑道：“相公，你一修炼便过了三月，如今离年关只剩近两个月，咱们是不是应该返回苏苑？”
苏凤起掐指算了下日期，点头说道：“诸事已毕，确实应该回返了。耽搁下去的话，小鸭她们回到苏苑没见到你我二人，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获龙涎香
当下，苏凤起将南竹楼收回，携着胡三娘冲霄而起，稍稍辨认了下方向后，便往东南方向而去。
等两人离去良久后，沉眠的巨龟，兀的缓缓将缩在龟壳里的头伸了出来。
“可算是走了。”它心有余悸的说道。
在胡三娘搅动天地灵气时，巨龟已然苏醒过来。但它一看见熊大，便不敢生出异动。
等到苏凤起修炼时，天地为之变色，巨龟更是直接装死。
这等猛人，将它大卸八块不过是挥一挥手的事儿。因此，它极其识趣的任两人在背上使劲折腾都不发一言，不动一下。
————
“咦？！”巨龟正要将头缩回龟壳，猛然感应到先前南竹楼所在的位置，有一张符篆正紧贴在灰化的地上，灼灼生辉。
它转动头部，上下左右扫视了下，再慢慢等了数昼夜，确认符篆无害，且苏凤起两人早已走远不会再返回时，这才自嘴中喷出一道水箭，将那符篆自背上揭起。
片刻之后，水箭托着符篆，悬于水中。
巨龟伸头碰触了下符篆，立即有一道神念传往它脑海。
“谢道友留宿之恩，这道镇仙符，便送与道友，结一善缘。”神念中，传出苏凤起淡然的语气。
巨龟眼中一凛，紧接着大喜过望，随后又怅然若失。
他已经自神念中获取道镇仙符的口诀，亦知道此等灵符，非道家高人不可制。
巨龟连忙张口，一把将镇仙符吞入腹中，珍而重之的珍藏起来。
“哎，虽得到一张灵符，但却是错过了仙缘……”它极其懊恼的嘀咕了句。
“不对！”巨龟猛然抬头，往自己后背已然风化成灰的高崖望去。
“上头有那仙道高人修炼遗留的道蕴！”它眼睛一眯，随后神魂透体而出，站在岛屿上。
“哈哈哈哈！”一连串大笑声自它嘴中传出。
“谢恩师赐法！”它竟是直接认苏凤起为师。
随后，巨龟神魂便紧趴在灰土里，静静感悟这苏凤起修炼时遗留而下的道蕴，如同一具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苏凤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竟是多一个认他为师的徒弟。
此时他和胡三娘正在漩海上空飞驰。
“若能再遇到只巨鲸就好了。”胡三娘探头朝下望去。
显然，龙涎香对于雌性生物的诱惑，已经无关乎种族了。
苏凤起笑道：“真想找到巨鲸还不容易。”
他略略回忆下鲸鱼的叫声，随后取出真龙弓，手指在弓弦上一弹。
一道无形波纹自弓弦上透出，迅速往周边扩散开去。
胡三娘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一声如淵如狱的空声在天地间回荡。
“相公，这就是鲸鸣吗？”
苏凤起点了点头：“一般而言，凡人是听不到鲸鸣的，不过，我辈修士却不在此列。”
“我弹弦模拟鲸鱼求偶空鸣，看能不能够引来鲸鱼。”
胡三娘颇觉有趣，当下模拟着空鸣，引颈高歌。
两道鲸鸣一高一低，一唱一和，竟是莫名的和谐。
许是苏凤起证道法则上移，气运有微小幅度上涨的缘故，两人在一日过后，还真引来了一头巨鲸。
“《逍遥游》有云，漩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胡三娘瞧着眼前的庞然巨物，不禁感慨道：“我还以为是通文圣信口雌黄，如今一见之下，方才知晓文圣所言非虚！”
苏凤起额头太阳穴跳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好嘛，连庄子都没能逃过你的手掌心。”
所幸，这方世界流传有符圣的《尚天经》，里内所书内容与《道德经》有五六分相似，这才没遭了通宏儒的毒手。
毕竟，就算他默写出了《道德经》，别人也只会认为他是在符圣《尚天经》的基础上，再度延伸出自己的理解。
“这头巨鲸倒是比起我上次遇到的那头，更加硕大。”
苏凤起稍稍比对了下，便知道这头巨鲸差不多有近三千里长。
如果将他们之前呆的岛屿下的巨龟与这头巨鲸相比，就是高山与沙砾的区别。
“我试一下天妖身的威能。”
胡三娘见他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得轻笑道：“先前没能见识到相公的威风，这次定要大饱眼福。我便在这儿替相公摇旗呐喊。”
苏凤起将风旗塞到她手里，说道：“我试一试天妖身。”
胡三娘刚握住风旗，就听到苏凤起朗声喝道：“化妖！”
话音一落，苏凤起一头黑发瞬间转为银白，全身散发出远古凶兽的滔天气焰！
那对银白色瞳孔扫视到底下巨鲸时，原本被诱惑而来的巨鲸，并未见到异性同类，只见到上空两个修士，正欲发火时，被苏凤起眼光一扫，当下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嚎叫一声，便急急潜入深海。
胡三娘亦被苏凤起身上气势所摄，但旋即便恢复正常。
随后，她便看见苏凤起身如银色流光，直直砸落在海面上，却是丁点水浪都不曾揪起。
她赶紧将法力灌入左眼，开启观日符。
接下来，胡三娘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摧枯拉朽！
巨鲸游速虽快，但身躯过于庞大，使得它成为了活生生的靶子。
苏凤起一入深海，下一刻神识一扫，一张传送符就贴在巨鲸身上，紧接着，人就自海水中消失，再出现时，脚已经踩在巨鲸鲸身之上。
“轰隆！”的一声巨响，苏凤起脚劲直透鲸背，竟是从上至下炸出一个百丈方圆的巨大贯穿口！
一脚之威，恐怖如斯！
然而，这点创伤，对于巨鲸来说，虽疼痛难忍，但依旧不算是致命伤。
当下，巨鲸鲸鱼一摆，卷起无数水流旋涡，欲将苏凤起自背上卷走。
然而，它这等举动无异于痴人说梦。
苏凤起端下身来，手按在鲸背之上，随后，劲力透掌而出。
胡三娘便见到，鲸背上如同被无数巨拳刹那间砸中！
鲸身齐齐一凹，下一刻，这头巨鲸竟是由内及外，爆燃起银白色的焰火！
顷刻间，银白色焰火便将巨鲸烧的灰飞烟灭，只余下颗鲸珠和一块近两千方的龙涎香。
苏凤起将鲸珠和龙涎香一同纳入识海，便返身出海，在胡三娘身边站定。
第一百七十四章：回家过年
胡三娘惊中带喜地赞叹：“相公一拳将巨鲸捶的灰飞烟灭，着实是惊天动地，威猛绝伦。”
苏凤起撤去天妖身，笑道：“没想到这巨鲸如此不禁打。”
胡三娘将风旗递还给他，问道：“相公这天妖身长于近战，却不知道能不能使得《十方战法》？”
苏凤起一抖风旗，清风携裹着两人往前飞驰。
“如今我三神照一，《十方战法》便是道修之身亦可以发挥出十成十。不过，若是以真魔身对敌施展，威能却更是倍增。”
胡三娘点了点头：“左右无事，相公将龙涎香取出来些，我将它炼制成龙涎香水。”
苏凤起见她有些迫不及待，暗自好笑的同时，索性扯下一片霞云，再次化作一艘云船。
两人就盘坐在云船上，一边往意清州赶回，一边炼制龙涎香。
不过，上一批龙涎香炼制的香皂和香水，销售出去获取的银两已经被胡三娘全部用来收购物资，足以支持苏苑众人十年修炼之需。
所以，这次炼制龙涎香水，胡三娘就没想要出售，自用而已。因此，两人只炼制了一批后，便罢手作休。
且前往漩海的事宜全部达成，胡三娘成功的入门了《剑胎养息》，并将法力凝练了三成；而苏凤起，不仅仅验证了心中猜测，更是一举将《吐纳法》、《炼体篇》突破至“出势”境界，从而引发《太上玉阙灵始经》的质变，肉体自凡胎蜕变为涅槃圣身。
因此，两人返程途中，心情极其轻松。
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捕些鱼虾，说些闲事。时不时地，在幕天席地下同修阴阳……
……
腊月十九。
胡安、辅弼、何小鸭、张媛媛，四人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长宁县。
半年游历，胡安、辅弼两人自不待说，早已在定宿府历练几年，是以变化不大。
而何小鸭和张媛媛，变化就大了。
过完年两女虽堪堪十二岁，但因为修炼《炼体篇》的缘故，身高已有五尺，更褪去了些青涩，多了一丝沉稳老练的味道。
“可总算回到长宁县了。”张媛媛扯着辅弼的臂膀，见县内人流如织，感慨道。
“咱们先回去吧。”胡安开口说道。
何小鸭左右顾盼了下，笑道：“大兄说得对，回苏苑见过公子和娘娘，休整一下再出来采购年货不迟。”
“不知道娘娘和大兄有没想咱们？”辅弼摸了摸下巴。
张媛媛扯着辅弼快步穿过人群：“回去不久知道了。”
胡安和何小鸭微微一笑，紧跟其后。
四人变化极大，长宁县的街坊邻里一时没认出他们，少了寒暄，不多会儿，四人就赶到了苏苑大门。
“大门开着，肯定是娘娘知道咱们回来了！”张媛媛一马当先跨进大门，直奔庭院而去。
“娘娘，先生！我们回来啦！”整个苏苑，响彻着张媛媛呼喊声。
苏凤起将手中的书册放回书案上，自书房走出，来到庭院。
“先生！”张媛媛一声惊呼，随后老老实实地给他行了个万福。
“出去一趟，媛媛你倒是知礼了不少。”苏凤起轻笑说道。
“可不是呢，这一趟出门，是真长见识。”张媛媛立马就没了正形，就要噼里啪地跟苏凤起讲起沿途趣事。
这时候，胡安三人也在庭院站定。
苏凤起摆了摆手，示意张媛媛一会再说，然后打量了下胡安和辅弼。
“见过公子（大兄）。”两人齐声喊道。
“几年没见，胡安你倒是长进良多。”苏凤起见胡安豪气内敛，一举一动极有风范，不由得赞道。
“当日公子所言，胡安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有忘。”胡安恭谨道。
苏凤起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饶有趣味地看着辅弼。
——————
“辅弼，三娘说你一月便长一岁，恐过于惊世骇俗，便将你赶去定宿府和胡安作伴。”
辅弼摸了摸后脑勺，回道：“娘娘是要我跟胡大哥多历练些人情世故。”
苏凤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们四人刚刚回来，先去洗刷下冲去这满身风尘。”
“你们娘娘知道你们今儿会回来，刚刚出门去采购些食材，稍会儿就会回来。”
四人老老实实地应了声，随后各自散去回到房间，准备洗涮。
……
临近戌时，苏苑华灯初上。
庭院内摆了张圆桌，苏凤起、胡三娘、胡安等人分自入座。
等何小鸭和张媛媛将最后两盘菜自厨房里端出，摆放在圆桌上后，苏凤起这才轻轻将桌上酒坛子的泥封拍开，扬袖一拂，酒水如炼，自动落入众人桌前的酒杯里面。
张媛媛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嗅了一下。
显然，几年前苏凤起以水代酒的事情，她仍然没有忘记。
见状，苏凤起哑然失笑道：“媛媛，今天就许你们喝一杯。”
随后，他举起酒杯，等众人端着酒杯起身后，说道：“年关将至，万象更新，这一杯，就算是辞旧迎新。”
说完，他仰首一口饮尽。
众人纷纷将杯中酒一口闷了下去。
何小鸭和张媛媛立即被呛的咳嗽了一下，随后立即运转气息，将喉咙的刺辣感压了下去，才总算没在众人面前出丑。
苏凤起微微一笑，端坐下来，示意众人开吃。
他自个则是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碟子上后，朝张媛媛说道：
“媛媛，明日你就回家去。”
“知道了，先生。”张媛媛点头应道。
她已经习惯过年时候在自个家里呆几天了，对此并不抗拒，也不会觉得被苏凤起或者胡三娘冷落。
吩咐了张媛媛一句后，众人就开始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
亥时过后，皎月西斜，才算是散席。
胡安、辅弼以及张媛媛何小鸭收拾碗碟桌子时，苏凤起已经跨步走出了苏苑。
胡三娘本来想要跟上，随后摇了摇头，拎着一瓶仙人醉飞身端坐在屋檐上，一边静静观望明月，一边等待着苏凤起归来。
苏凤起转头朝胡三娘微微一笑，随后一步一步往仙霞山走去。
前几日，他神识感应到贺思茂在天鹤观前，频频往苏苑望来，似乎有什么事。
但因为之前白起云之顾，两人先前的情谊一下子就撕裂了，贺思茂便未敢贸然造访。
见此，苏凤起便准备在今晚去见一见他。
第一百七十五章：真灵剑
仙霞山、天鹤观。
贺思茂静静站在观门前，皎月将他背影拖曳的极长，直往跟前的台阶延伸出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幽静的仙霞山响起。
不多会儿，贺思茂就见到台阶拐角处转出了一道身影。
苏凤起缓步走到他跟前，随后做了个道辑：“贺道长。”
贺思茂赶忙回施一礼：“苏先生。”
他抬头注视着苏凤起，感应到苏凤起身上那浓郁的道蕴，感慨道：“数年未见，苏先生风采更胜往昔。”
苏凤起似笑非笑地回道：“道长身上的气息却是更胜一筹。”
贺思茂推开背后观门，引苏凤起入观。
及至会客厅后，他开口说道：“苏先生是看出来了。”
苏凤起也不打哑谜，直接在木凳上入座后，说道：“道长天劫应该就在近些日子了吧。”
贺思茂陪坐边上，点了点头：“老道确实已经压制不住身上气息，不日便要再渡天劫。”
苏凤起愣了一下：“道长竟然渡过一次天劫？”
贺思茂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后，说道：“八十三年前，老道渡劫不幸失败，所幸当时身上带有南明皇剑真灵剑，才侥幸未死。然而，真灵剑内的朱雀真灵，却是被天劫劈回胎卵。”
“老道心怀愧疚下，便辞去南明护国真人之位，隐居于长宁县，一边替太初府坐镇，略尽绵薄之力；一边则是温养真灵剑。”
说着，他自袖中将一柄火红色的长剑抽出，摆放在桌案上。
“这便是真灵剑，去年除夕之时，里内的朱雀真灵已然脱卵而出，重复光彩。”
贺思茂示意苏凤起可以持起查看。
苏凤起握住真灵剑剑柄，一股温热气息自掌心直透而入，旋转间流遍全身。
“虽不是仙器，但亦不远矣。”苏凤起感慨一声，松开剑柄，抽手而回。
贺思茂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若非老道渡劫在即，否则再温养个数百年，将朱雀真灵喂养至成年，这真灵剑便从顶级灵宝晋升为仙器。”
“然而，老道时间却是不够了。”
他眼露出丝悲色，继续说道：“老道心知肚明，自己二次渡劫，踏上登仙大道微乎其微。”
“本来，这柄真灵剑应当返还给南明王朝，但如今南明十三郡天灾不绝，再添上泉关战事久祸民间，王朝朱雀气运每况愈下。”
贺思茂似乎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一旦将真灵剑还与南明王朝，真灵剑内的朱雀真灵定然会被南明吞噬一空，以增补王朝气运。然而，这丁点的气运根本不足以扭转南明此时的颓势，不过是多折损了一柄有望成为仙器的灵剑罢了。”
“因此，老道有个不情之请。”
苏凤起皱了下眉头，说道：“贺道长，若是想要让苏某替你温养这柄真灵剑的话……”
他话虽为说满，但拒绝之意已然表露无疑。
贺思茂说道：“苏先生切莫着急拒绝。”
“若苏先生愿意坐镇河间郡五十年，这柄真灵剑便是先生的酬劳之一。”
苏凤起哑然笑道：“不瞒贺道长，若是往前四年，在下刚刚定居长宁县时，说不定苏某还真会动心。”
“如今……”他摇了摇头，表示真灵剑当下自己却是看不上了。
贺思茂眼神一凛，心中暗暗诧异。
他完全没想到，苏凤起拒绝的如此痛快。
真灵剑笃定可以成为仙器，面对仙器，苏凤起竟是丝毫不动心？
——————
叹息一声，贺思茂说道：“虽苏先生看不上真灵剑，那此事便作罢吧。”
本来，若苏凤起拒绝坐镇河间郡五十年，他还可以将真灵剑当做酬劳，请苏凤起每年前往泉关，在除夕之时，阻挡一下北泉关的玄龙。
南北泉关战场的煞气，在每年万象更新之时，两国都会指派大量道士做法，驱除掉上面的煞妖。但在白起云入魔之后，南明这边便千方百计阻止北元玄龙驱除煞气。
原因无他，白起云需要大量血煞之气凝练出杀魔真身。
因此，这几年来，每逢除夕正月之时，两国反而厮杀的更加惨烈。
南明想方设法让白起云进入战场吸收煞气，而北元那边则是千方百计搞破坏，原本应当是高举止战牌的传统，如今已然破坏殆尽。
见贺思茂一副意尽阑珊的模样，苏凤起微微一笑道：“贺道长渡劫在即，却依旧为南明苍生百姓东奔西跑，苏某着实敬佩。”
说着，他自介子香囊里取出一方元晶盒，递给贺思茂。
“贺道长，里面有一枚霞举果，可略微降低天劫威能，还请收下。”
“苏先生，你……你这是去过了霞举仙府？！”贺思茂惊骇问道。
苏凤起点了点头：“苏某这几年在云泽山脉历练，无意间跟随一伙妖属进入仙府。”
他在地榜上见过白霜名字，知道贺思茂应该对霞举仙府不陌生，便继续说道：“后来侥幸进入仙府七层，得到了霞举果。”
贺思茂连忙将元晶盒推返回去，说道：“苏先生，降低天劫威能的灵物有价无市，珍惜异常，老道无功不受禄……”
话未说完，苏凤起将盒子塞到他手里：“贺道长，虽说你我之前因白起云之事起了些误会，但苏某一直将你当做忘年之交。如今你渡劫在即，这一枚霞举果，便是苏某的一点心意。”
他伸指指着真灵剑，继续说道：“这真灵剑，苏某希望贺道长能够温养百年，将其由灵宝蜕升为仙器。而这河间郡，道长还需劳心劳心为好。”
贺思茂捏着元晶盒的手微微抖动。
他深吸了口气，起身朝苏凤起深施一礼：“苏先生说的对，这一枚霞举果，老道就厚颜收下了。”
苏凤起莞尔笑道：“如此甚好。”
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苏凤起见贺思茂此刻心绪激荡，估计也没心情和自己继续叙旧，便起身说道：“贺道长还需尽快布置好渡劫手段，苏某便告辞了。”
贺思茂点头应道：“老道送送苏先生。”
苏凤起摆了摆手：“贺道长，无需如此。刚上山时，我已经再度领略了仙霞山之美，这回去只不过是一步的事情，且三娘还在苏苑屋顶上等着我一同饮醉仙楼的仙人醉。”
第一百七十六章：岁更
最后，贺思茂还是将苏凤起送到了观外。
随后，苏凤起御风而起，须臾间便回到了苏苑。
“相公，事情办完了吗？”胡三娘将装有仙人醉的琉璃瓶子递给苏凤起后，问道。
苏凤起接过仙人醉，靠坐在她边上，呷了一口酒后，惬意说道：“贺思茂想要我坐镇河间郡五十年，酬劳嘛，是一柄他温养良久，有望成为仙器的真灵剑。”
胡三娘轻笑一声：“想来，相公是不会答应的。”
苏凤起将仙人醉递给她：“三娘，你也喝一口。”
胡三娘抿了一下，就听到他说道：“答应是没答应，不过，我送出了一枚霞举果。”
她微微一愣，旋即回味过来，问道：“贺老道是不是要渡劫了？”
苏凤起点了点头：“这是贺道长第二次渡劫。”
她摇头说道：“相公的一番好意，恐怕要付诸东流了。二次渡劫，登仙难之又难，其一心魔早驻；其二天劫威能大升，一枚霞举果，并不能改变什么。”
“聊尽点心意罢了。咱们定居长宁县的这些年，还是承了贺道长不少人情。”
她叹了口气，一口将仙人醉全部灌进肚里。
“相公，没酒了。”
他愣了一下，失笑道：“三娘，你这有点小心眼了。这一枚霞举果送出去，咱们便与南明再无瓜葛，自可心安理得地搬往云泽山脉。”
“何况，贺道长承了我这一次人情，即便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但后来者还是会对张先生一家加以关照。”
“那相公还不如张先生一家一同带往云泽山脉。”
苏凤起摇头说道：“三娘，你收了媛媛这丫头当做弟子，张先生已经耗尽了祖辈积攒下来的气运。若咱们再度携带他们进入云泽山脉，护持住他们，对于媛媛来说，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运尽祸至。倒不如让他们继续生活在长宁县，即便南明战败，北元长驱直入，但有这一份人情在，张先生一家也能安然无恙。”
胡三娘骇然望向苏凤起：“察天机觅气运晓因果，相公竟已到了这等境界？”
苏凤起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没三娘你想的那般夸张，两次证道，只是能够模糊感应到一些罢了。”
“若是精研六爻的话，推衍倒是会更加精准一些。可惜，我目前只对符阵一道略有心得。”
“终究是修炼时日尚短，无法面面俱到？”
感慨了句后，苏凤起便胡三娘正色说道：“三娘，证道一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你能在有把握证道的情况下再晋入归真。否则的话，以《太上玉阙灵始经》那掠夺天地生机，妖族精血，天魔灵识，天劫定然恐怖至极，若无气运傍身，登仙怕是千难万难。”
这已经是苏凤起第二次向胡三娘阐明心中担忧。
她自不会认为苏凤起罗里吧嗦，反而心中涌起一股甜蜜之感。若非担忧自个安危，岂会不厌其烦，反复叮嘱？
“相公，三娘晓得厉害，定不会在没有把握证道情况下，贸然晋升归真。”
苏凤起转过话题：“贺道长精通六爻之术，若非他渡劫在即，我还真可能会厚着脸皮向他讨教一二，且那朱雀楼，端的是神异。”
“等云泽山脉那边，狼灭他们将洞府开辟好后，我想要效法朱雀楼，建造炼制一座出来。”
“相公，朱雀楼以长宁县数十万百姓生气为基，咱们洞府可哪来这么多人口？”
胡三娘问的正是重点，苏凤起沉吟片刻后，回道：“我心中有个想法，到时候试一试。能成最好，不行的也没多大损失。”
“即便朱雀楼无法建造出来，但南竹楼并不比朱雀楼差，在禁制一道，尤胜数筹。”
苏凤起对朱雀楼念念不忘，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朱雀楼可以温养真灵精魄。
若能将朱雀楼仿制出来，他准备将辅弼扔进去，让它在朱雀楼内呆个百来年再说。
当下，辅弼距离真龙只差临门一脚，然而这一脚该如何踏出去，不仅仅辅弼不知道，苏凤起更是完全没有头绪。
今日在贺思茂那得知真灵剑可以手法温养，晋升仙器，他这才有了一点点想法。
两人早已经培养出默契，所以胡三娘没问苏凤起想法是什么。
两道身影须臾间消失，只余下一轮皎月在屋顶上灼灼生辉。
……
接下来一直到除夕，苏苑皆热闹非凡。
黄强、赵大掌柜、孙澋源、天鹤观道人……等等纷纷提上年贡前来拜访。
更有定宿府百盟中人，不远万里前来提前拜年。
苏凤起喜静，便将一干事宜让胡安全权处理，自己则是和胡三娘躲到长宁县外的一座小湖边，竖起南竹楼，落个清闲。
期间，他和胡三娘登临张宅，一是送些符篆给张媛媛两个弟弟，二是同张运修阐明明年会带媛媛离开长宁县，时日长短暂时无法确定，但七八年总会有的。
张运修自是极其不舍得女儿，然而，在他当年应下胡三娘收张媛媛为徒时，已然做好了长期分离的心里准备。
于是，张运修便同苏凤起和胡三娘讨个商量，过完年之后，便让张媛媛陪在父母膝下，直到苏凤起他们离开长宁县。
——————
苏凤起和胡三娘自然不会剥夺张媛媛的人伦长情，一口应承了下来。
之后，两人一直呆在湖边南竹楼里，直到除夕那天才回到苏苑。
而胡安、辅弼以及何小鸭三人，早已经将年联，花灯全部挂上贴好，一应食材准备妥当。
当日吃过午饭后，苏凤起将熊大召了出来，六人围坐在厨房里，说说笑笑间，便将饺子给包好了。
辅弼和胡安初次见到熊大，三人皆为豪爽之辈，很快就熟稔起来。
更且辅弼真身为九天罡风点化成型的风龙，熊大则是傀儡生出灵识，二者皆为异类，又同为一主，自然倍觉亲近。
等到更岁之时，仙霞山那边传来悠远的钟鸣声，苏苑众人齐聚在庭院当中，抬头望着一尾朱雀扇动这满天火星，自南向北绕着长宁遨游一圈，随后没入仙霞山顶。
随后，苏凤起和胡三娘开始分发红包。
这一次，红包内皆为元晶。
第一百七十七章：贺思茂渡劫
除夕一过，贺思茂便自仙霞山天鹤观，一步一步踩在长宁地界上。
他刻意隐去身形，自西市穿过北市，再绕过南市，最后来到了东市。
站在醉仙楼前，贺思茂遥遥望着苏苑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往南城门走去。
在他望向苏苑时，苏凤起立生感应，转头往醉仙楼望去。
“三娘，贺道长今日要渡劫了。”
“我跟过去看一看。”他悄然走到胡三娘身边，低声说道。
“要不要我也一同去看下？”胡三娘问道。
苏凤起否认了她的提议：“不妥，天雷之威极为克制妖属，你若先见识了天劫威能，恐心境有碍，还是安心呆在家里吧。”
胡三娘点了点头，并未坚持：“那相公你小心些。”
苏凤起笑了一下，随后身形一闪，便自苏苑消失。
胡三娘看着苏凤起刚刚站立的地方，长叹了口气，便进入厨房，和何小鸭一道忙活拜祭天地的贡品。
……
出了长宁县，贺思茂一路南飞，很快就来到一处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上空。
此刻，他身上的气息浓郁至极，隐隐间有种隔绝天人之感。其六识也变得敏锐异常，数千里内的风吹草动，皆难以逃过他的感知。
“苏先生。”贺思茂悬于空中，面露笑意。
千米之外，苏凤起身形浮现而出。
“贺道长，看来今日便是你渡劫之时了，不介意我观摩一二？”他拱了拱手，说道。
“苏先生且离的远些，等会莫被天劫波及。”贺思茂面朝苏凤起，诚恳说道。
苏凤起颔首，随后疾退万米开外。
贺思茂见苏凤起只退到万米外，心中有意劝他再退远一点，但转念想到这位友人神通广大，深不可测，也便不再多言。
幽幽夜幕，星光暗淡。
贺思茂左右扫视了下，确定方圆千里均无人迹后，再无顾忌，骤然释放出体内压制良久的气息！
“呼……！”狂风以贺思茂为中心，猛然朝八方席卷而去！
这一刻，风涌云动，山河抖动！
紧接着，一片紫云以不可思议地速度，电闪一般自天外降临到河间郡！
须臾之间，那紫云便悬于贺思茂头顶上万米，其内雷光闪烁，天威浩荡！
贺思茂深吸了口气，抬手一枚霞举果吞咽入腹。紧接着，他口中喷出了一道紫霞，直奔劫云而去。紫霞毫无阻隔的融入劫云，随后，劫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了一小圈。
显然，霞举果已然生效，削弱了劫云些许威能。
天地间骤然生出一道雷蛇，夜幕刹那间被照的仿若白昼。
苏凤起两眼一眯，见到雷蛇在贺思茂顶上数十米轰然炸裂，与此同时，一枚紫意盎然的符篆，自贺思茂指间燃烧成烬。
轰雷之声这时候才轰然炸响！
方圆万里内的飞禽走兽，虫鼠蛇蚁，如同炸开了锅一样，自巢**窜出，亡命般远离劫云所在的区域！
浩浩荡荡的兽群，席卷起无数烟尘，如同一圈土环，急速往外推移，蔚为壮观！
数息过后，劫云中心生出一个亮点，短短一个呼吸间，那亮点便扩散至整片劫云。
紧接着，一股浩然天威自劫云扩散而出，刹那间笼罩方圆千里！
此界域之内，唯劫云为尊！
苏凤起脸色一变，身形竟不受控制，自空中直直跌落下去！
“禁空法则！”脚踩在树冠上，他骇然说道。
随后，苏凤起再不敢托大，连忙呼出口气，将符惊鬼神持在手中，以防不测。
与此同时，首当其冲的贺思茂更加难受！
苏凤起只是收到了天威波及便不得升空，而他则是正面直对天威，直接自半空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劫云此时仿若一轮炽烈到极致的骄阳，下一刹那，方圆数万里内，天光瞬间大亮！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以无可匹敌之势，直直撞向贺思茂！
无声无息间，夜幕再次降临。
苏凤起这才挪开遮拦在眼前的手掌，朝劫云底下望去。
以劫云为中心，方圆千米之内万物俱逝，只剩枯败萧瑟之意，再无一丝一毫生机留存！
—————
而横躺在灰化地上的贺思茂，如同一具骷髅一般，只剩一丝生机若有如无，仿入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修真为长生久视，这第二道劫雷，竟是掠夺修士生机，反哺自身……”
苏凤起眼神一凛，转头往半空望去。
劫云此刻，竟是再度壮大数分！
“贺道长竟是扛过了这一道劫雷。”
苏凤起转头再望向贺思茂，就这么会儿功夫，贺思茂肉身如同涨了气一般，快速恢复状态。而其生机，甚至比起先前，更加旺盛数分！
苏凤起眉头一皱：“难怪他要在今日渡劫。却是以真灵剑摄取长宁县数十万人口一丝人气，在这关键时候，补充耗尽的生机。”
“所幸，贺道长在长宁县百姓心中犹如守护仙人一般的存在，否则人气反噬之下，怕是要当场灰飞烟灭。”
苏凤起知道这等渡劫手段，自己是学不来的。当下紧握住符剑剑柄，其上云纹陡然冒出盈盈神光，将他护持其内。
而另一边，贺思茂持着真灵剑，缓缓自地上站起。
他眼中无悲悲喜，望向空中劫云。
第一道劫雷为泯灭之雷，旨在劈散渡劫之人肉身，使其血肉返归天地。却是被贺思茂一道一气化清符给化解了。
第二道劫雷威夺机之雷，掠夺渡劫之人全身生机，反哺劫云自身。这一增一减，渡劫之人想挨过下一道劫雷，难度徒然上涨数倍。
然而，贺思茂早有准备，在万象更迭之际，以真灵剑夺数十万百姓一线生机，平安度过这道劫雷。
不过，虽说他无大碍，但劫雷威能增涨却是事实。
深吸了口气，贺思茂真灵剑一指劫云，随后，一声凤鸣响彻天地！
一尾数百米长的朱雀，绕着真灵剑直直扑向贺思茂，顷刻之间，在他身上行成一具火红色的朱雀甲胄！
“呵呵呵！”朱雀甲着身，贺思茂仿若回返了八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心中豪气猛涨，一声长笑脱口而出！
第一百七十八章：劫眼
“轰隆隆！”雷鸣之声连忙不绝！
劫云似乎被贺思茂激怒一般，云内紫雷骤然翻涌不休！
贺思茂毫不畏惧，手中真灵剑往地上一划，剑气滚滚喷吐而出，灰化的土壤如同遭遇烈火，瞬间燃烧殆尽，露出深藏底下的一座大阵！
“朱雀离火阵……”苏凤起瞳孔紧缩。
他心中略微被震撼了一下，不过转念间便释然了。
以贺思茂在南明和太一观的身份，其渡劫时定然会有无数的资源供应，在这方区域内再布下一座朱雀离火阵，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更何况，一旦贺思茂渡劫登仙，南明将再添一尊真仙，对于南明此时的焦头烂额的局势，将是一针强心剂！
贺思茂是土生土长的南明人，和太一观内大部分一心潜修，不问世事的真仙不同，断然不会坐视南明沦落，国破家亡。
酝酿良久的劫云，这时候徒然一震，劫云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随着缝隙越开越大，一颗毫无感情波动的紫白色瞳孔浮现而出。
劫眼冷漠地盯住贺思茂。
“就等着你了！”贺思茂大喝一声，紧接着脚下的朱雀离火阵炽烈火光升腾而起，将方圆千里全部覆盖其内。
劫眼对火光如若未视，依旧死死盯住贺思茂。
而身陷阵中的苏凤起，这时候才知道劫眼的厉害！
只见阵内幻境横生，层峦叠嶂，一时之间，便是苏凤起都差点沦陷其内。
不过，他只是失神了一下，便立刻恢复正常。《炼神篇》的强悍，在此刻显露无疑。
但苏凤起此时却是不敢随意走动，且拿出禁制盘，时刻推衍阵法变化。
这时候掉以轻心，一旦朱雀离火阵发生变化，自己没有感应到，直接被挪移到劫眼之下，那就极其糟糕了。
气息交感下劫云威能将再次暴涨，自己有符惊鬼神可安然无恙破开幻境，逃离出去。但是贺思茂就难顶了，极有可能陨落于此。
当下，苏凤起有点后悔了。近距离观察贺思茂渡劫，他打着的是吸取经验，好为自己渡劫时做些准备。却是没想到被卷入其内，还很有可能会害了贺思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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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起紧绷心神，极速推衍阵型变化，丝毫不敢大意。
与此同时，贺思茂心神已经完全陷入了幻境之内，其身遭幻境叠叠重重不知多少层！
朱雀离火阵在无人操控的情况，竟是自行运转起来。
六爻之术总六十四卦，一一转换，真灵剑幻化成尾朱雀，随着卦象转换不断调整方位，离火熊熊而燃，一重重幻境被灼烧龟裂……
当劫眼与劫云边缘重叠时，银白色瞳孔内有道人影由虚转实！
下一刹那。劫眼无声无息间重新闭合，而那银白色瞳孔，一道身影缓缓浮现，若要化为实质！
其面目气息，竟与贺思茂一般无二！
眼见着劫眼即将闭合，真灵剑再也按捺不住，携裹着无边离火，冲霄而起，直奔劫云而去！
“啾”的声凤鸣，真灵剑撞在劫眼之上，滚滚离火死死卡住劫眼，不让它真正闭合下去！
“噗！”
同一时刻，贺思茂一大口鲜血喷吐而出。无边幻境若浓雾遭遇骄阳，顷刻间烟消云散，不见踪迹。
“给我开！”
嘶吼声中，贺思茂滚滚法力隔空涌入真灵剑内，朱雀身上火光当即转为白炽色，极致热浪竟是将劫眼一点一点再度撑开！
“啾！”的一声凤鸣，劫眼内的人影一步跨出，手中亦是持着把真灵剑，一挥之间，再一尾朱雀直冲撑开劫眼的朱雀而去！
苏凤起骇然望见劫眼中走出的贺思茂，若单凭神识感应，根本无法分清哪个是真声，哪个是劫云所化！
“若我的天劫也能复制出另个我，以及符惊鬼神的话……”苏凤起悚然而惊。
假若劫云连同功法都能完全复制的话……自己有多难缠，他心知肚明。
原本苏凤起对渡劫之事还是有四五成把握的，当下却是骤降的只剩一成！
“先看看再说。”苏凤起唯恐自己吓自己，打定主意，先观望看看，之后再做打算。
而此时，两个贺思茂已经斗得难分难解！
一个依托朱雀离火阵，不断往朱雀灌入法力及离火，灵一个则背靠劫云，沛然雷威不要钱一般，撞入真灵剑内！
苏凤起只见半空中两尾朱雀撕扯中，雷火轰然炸响；另一头，两个老道符篆像是不要钱一般，满天乱洒！
“贺道长怕有些不妙了啊！”
苏凤起见空中如同放烟花一般，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时炸裂，却是已经看出劫云这是在消耗贺思茂的底蕴。
“第三劫，专攻神魂。”他呢喃了句后，定睛观战。
贺思茂显然也知道劫云这是在消耗自己底蕴，先前劫眼幻化幻境，将自己神魂牵引其内，窥探自己岁月历经。
若非紧急时刻，真灵剑主动出击，卡住劫眼，未让它完全闭合，否则的话，这会自己面对的将是完全体的自己！
叹息一声，贺思茂取出一张金光璀璨，道蕴盎然的符篆，
“去！”心中默念符咒，他扬手间，破神符流光般激射假身而去！
在贺思茂拿出破神符时，假身欲要模拟出破神符，然而因未完全洞悉贺思茂此生，这张破神符竟是无法模拟而出。
“咚！”的一声大道长鸣，破神符毫无阻隔地贴在了假身额间。
紧接着，金光暴涨中，假身无声无息间炸开成团紫色雷霆，同金光相互交缠！
数息之后，金光与紫色雷霆齐齐消逝，二者竟是相互抵消。
这第三道劫雷最凶险的雷霆化身，就被贺思茂一张破神符给破去了。
然而，贺思茂脸上并无喜意，反而涌现出一股灰败之色。
天劫化身同他运魂相连，破神符消去化身的同时，也等同于将自己神魂诛杀了一次。
若非他神魂之内藏有张保命符篆，刚刚就是魂消魄散的结局！
如今，贺思茂已然是手段尽去，却只堪堪渡过了三道天劫。
根据太一观道籍记载，成仙之劫最差也有四道雷劫，当年他便是在第四道劫雷下差点被劈成灰飞。
当下自己的朱雀离火阵能够抗住接下来的劫雷，贺思茂心中一点把握都无。
第一百七十九章：身死道消
“修真之人，便是夺天地一线生机，从求长生久视！”
贺思茂话一出口，整个人气势登时节节攀升！
一直观望的苏凤起在天劫假身泯灭的那一刹那，天地封锁露出缝隙之时，利用传送符，将自个传送到了千里之外。
苏凤起见贺思茂气势攀升，而其顶上劫云更是紫色雷光暴涨，天威恐怖异常！
更加让他惊骇的是，劫云竟是一圈一圈压缩自己体积。
数息之后，整片劫云消逝的无影无踪，而天地之间，只剩一道凝实到极致的紫色雷霆！
“紫霄神雷？！”苏凤起骇然出声！
他绝不会认错，这道劫雷，便是自个识海天枢观内的紫霄神雷符！
而在此时，苏凤起手中的符惊鬼神，剑身猛然抖动，只欲牵扯着他飞往劫雷。
紫霄神雷的威能他可是心知肚明，这时候哪敢如符惊鬼神的意。
苏凤起心念一动，一把将符剑纳入识海，隔绝它与外界的感应。
“轰隆隆！”
天边炸起无尽雷鸣。
贺思茂脚踩在朱雀离火阵枢纽之上，身披朱雀甲胄，手持真灵剑，在滚滚离火之中，彷如一只人形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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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他气势已然攀升到顶峰。
且这时，紫霄神雷已然酝酿完毕。
天光骤然一亮！
紫霄神雷直直朝着贺思茂垂落而下！
恐怖的天威倾泄而下时，方圆近千里内，万般法则齐齐哀鸣一声！
旋即，苏凤起就见到极其熟悉的一幕。
天威笼罩之内，时间停滞，灵气悬停，只剩一道紫色雷霆所化的雷龙，如同至尊巡视疆域，闲庭信步般，龙爪落在了贺思茂头顶。
下一刹那，天地刻钟动了一下！
“轰隆隆……”
雷光顷刻间炸裂开去，耀眼至极的光芒瞬间填满千里方圆，道道雷霆难以计数，在里内欢呼雀跃，游窜不休！
“啾！”的声凤鸣自雷池内穿透而出！
紧接着，真灵剑自雷池内飞窜而出，直朝苏凤起激射而来，其尾后，雷霆紧缀而至。
眼见着真灵剑被劫雷劈的只欲化为焦炭，苏凤起轻叹一声，符惊鬼神自其识海疾飞而出，直奔真灵剑而去。
“噼啪”裂响，符剑触及到真灵剑时，真灵剑剑身断为两截！
就在雷霆欲要一鼓作气，将其摧毁时，符惊鬼神剑身一抖，“嗡”的一声，剑柄神光扩散而出，一下子就将大片的雷霆笼罩其内。
随后，符剑竟是完全不管真灵剑，只如猛兽一般，冲入雷霆之内！短短数个呼吸间，神光笼罩的空间内，雷霆被符惊鬼神吞噬一空！
这般状况，完全出乎苏凤起意料之外，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符惊鬼神尤不满足，剑身急速朝前窜去，神光再次笼罩一块区域。片刻之后，这块区域内的雷霆再次尽入其腹。
如此两次，雷池内紫霄神雷显然被激怒了，一声龙吟骤然响彻，散成雷霆的神雷再次汇聚成条雷龙，轰然朝符剑撞来！
同属雷源，符惊鬼神显然免疫了紫霄神雷的压制，正欲崩出剑气雷霆，同雷龙一争高下之时，苏凤起一道神念，却是将它径直招了回来。
见符剑退去，紫霄雷龙怒吼一声，电射而来！
苏凤起眼神一凛，见它紧缀而至，正欲飞身而上时，雷龙兀的停驻，旋即自天地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符剑飞回苏凤起手中。
而真灵剑逃过一劫，刚刚及至苏凤起跟前，空中一双盈盈玉手兀地浮现而出，却是将真灵剑一把捞在手中。
“谁？！”苏凤起骤然一惊，身躯疾退。
“苏先生，好久不见。”相思远将真灵剑纳入袖中，立于空中，朝苏凤起微微颔首。
未等苏凤起回复，她人就自原处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刚刚雷池正中。
“到底还是没扛过紫霄神雷啊。”
相思远蹙着眉头扫视了一眼已成焦炭的千里巨坑，朱雀离火阵及贺思茂，均已被神雷轰成齑粉，已然是身死道消。
而真灵剑，显然是贺思茂在知道渡劫无望时，凭着最后余力，将其送出。
她摇了摇头，心中百感交集。
耗费了诸多资源，霞举果、破神符、一气化清符以及贺思茂自身筹备的手段，依旧如同上次一般，栽在第四道劫雷之上。
而这一次，贺思茂为了保住真灵剑，自己却是神魂都不曾逃得出来。
相思远喃喃自语：“即便你神魂逃逸而出，两次渡劫失败，今生已然无望登仙。且将真灵剑送了出来，也算是得偿所愿，死得其所了。”
贺思茂渡劫失败，她早有预见，是以此时，并未有多少感伤。
且贺思茂在渡劫之前，早已经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并不会对定宿府有多少影响。
但到底是可惜了一些……
收敛起心神，相思远朝空地做了个道辑，算是祭拜了贺思茂。
随后，她跨出一步，便来到了苏凤起十米之外。
两人悬于空中，对视一眼后，相思远沉声说道：“苏先生，贺道长临死前显然是欲将真灵剑交于你。”
她盯视着苏凤起，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坐镇河间郡五十年；第二个是二十年内，每逢除夕之时亲临南泉关，挡下北泉关玄龙。”
相思远持着断剑，静静等待苏凤起的答复。
苏凤起哑然失笑：“仙人，若两个选择我都不选呢？”
相思远早有所料，当下不假思索地回道：“贺道长临死之际，依然欲将真灵剑托付与你。若你不愿做出选择……”
她眼中寒芒一闪而逝：“那只能本宫替你做出选择了！”
相思远已然下定决心，要将苏凤起扯进南明这滩浑水里内，逼迫他做出选择。从而借助苏凤起的紫霄道门的身份，让北元及云泽山脉投鼠忌器，为太一观争取二十年从容布置的时间。
至于紫霄道门的反噬，相思远在做出这个决策时候，已然想好了对策。
是以，当下她咄咄逼人，就是要以势压人，逼迫苏凤起自两个选择中选一个。
南明失去一个归真道人，那就拿苏凤起来填充这个空缺！
至于苏凤仪是否心甘情愿，相思远自然有的是手段让他乖乖照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