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暗卫
天气很凉,远远的能听见烟火在空中炸响的声音,老大狠狠的抽了那开门的男主人一鞭子,怒道:“既然没有,为何不早告诉我们,耽误我们功夫!”
这人气势汹汹的来了,身后又跟着十几个骑马的人,谁敢拦住不放啊?
何况他们也没问啊,直接就闯进去里里外外搜了一通,连鸡窝也没有放过
男主人害怕的捂住了头,惊恐的尖叫了一声。
“好了老大!”一个粗壮男人策马过来拉住了还要再打的老大,压低声音道:“看着时辰不早了,要是惊动了人就不好了,咱们另外去寻吧。”
去找?去哪里找?!这里一马平川的,有个屋子都能瞧见,可是根本就除了这一间就没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顾满当初也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才舍弃这个比较近的地方的。
那个粗壮男子一边掉头,一边灵光一闪,道:“老大!我们怎么忘了,刚才那水库边上的山上就有座香火庙!”
似乎是这村里的有钱员外自家的家庙,建造的还是很漂亮的。
对啊!陆翰轩立即应声:“没错,那个女人狡猾的很,肯定不会选这些路旁的地方,一定是往那里去了。她们也跑不了那么远。”
“他娘的,要是被老子抓到了,一定弄死这个麻烦的小/婊/子!”老大甩手就是一鞭子,把那男主人打的嗷嗷叫,这才上马吼道:“兄弟们!走!”
里面藏着的女人这才扑出来,搂着那男主人就哭:“当家的,这猩都是些什么人啊?”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应该是山贼吧?
“要不要去报官?”那妇人哭着上下翻动男主人的衣裳查看,哭道:“天杀的,下手这么狠!一定要去官府狠狠地告他们!”
男主人却似乎被女主人这话踩到了痛脚,立即推了她一把:“告官?告什么官?!到时候人家怎么回来报复你你都不知道?!狗蛋和二狗子还要上学堂呢。你不想他们活啦?”
妇人惊惧的惊呼了一声,立即掩住了口,再也不说报官的话了。
陆翰轩一行人终于到了刚才离开的那片水库前,下马查看了一番。领着人大踏步的往山上去了。
才刚开门的小尼姑刚刚才收留了一对主仆,那两个小姑娘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她还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夜奔的姑娘呢,吓得半死。
谁知道居然不是。
这次才开门,那为首的面相凶恶的汉子就上前一步逼近她,居高临下的问道:“才刚有女子来你这里么?”
小尼姑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瞬间绷断了-----就说吧,好端端的姑娘家哪里会落魄的跑来这里,肯定是哪里的大户人家的姑娘与人家跑了,现在人家要来捉了。
她还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说呢,就已经被人拎小鸡一样的拎起来扔到一旁去了。十数个大汉抬腿迈进院里。
“姑娘!”抱玉一听到声响就站起来,现如今听见那些人要进来了,顿时惊得站立不住。
顾满心里也被吓得不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群人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才罢休啊。
刚才的小尼姑见他们主仆二人狼狈的很。且又来的蹊跷突然,还以为她们不是良家,因此随意的给了她们一间偏僻的房子。
但是这再偏僻的地方也会被发现的,顾满咬牙推开窗,见外头就是密密的松树,底下根本没有路,只有一个坡度很大的斜坡而已。
不行。呆在这里迟早是个死。
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她还没活够呢,而且总得知道是谁要害自己。
顾满定了定神看着抱玉:“咱们现在不能硬碰硬,你也听出来了,他们人多,又都是练家子。你就算懂点功夫也是徒劳。”
抱玉慌乱的点了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家姑娘。
自家姑娘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顾满被她热切的目光看的有些脸红,拍了拍脸冷静下来,指着外面的树:“我们先爬出去慢慢逃吧,没时间了。”
抱玉倒是没问题。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惯了,但是到底在乡下乱跑惯了,底子还是在的,做起爬树的事来驾轻就熟,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但是顾满却不一样了,抱玉率先爬出去落地,担忧的在底下抓紧了树根好不让自己滚下山坡去,轻声问道:“姑娘,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不然难道还真的死在这里不成?!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顾满咬咬牙,踩上凳子一把跳出去抱住树,缓缓的往下滑。
那松树皮糙的很,一下子把顾满的脸撞的火辣辣的疼,虽然隔着衣料,顾满的腿也被磨得疼的不行。
好容易终于落了地,顾满松了口气,就听见自己这间房的房门猛地被踹开了,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娘的!又没有!”
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呢,就有一个头从窗子里探出来,正好与仰头的顾满对了个正着。
“陆翰轩!”
“顾满!”
两个人都被对方惊了一跳,失声喊出来。
“呵呵,可找着你了。”陆翰轩阴狠的盯着顾满,见她发髻松了,脸上也有血痕,就啧啧道:“原来表妹受伤啦?这么久不见,表妹还是那么心狠呢,那个人死的可真惨。”
老大他们却根本没有心思来跟听陆翰轩还有顾满废话,他们是来要顾满的命的,现在已经耽误了时间,要是再不杀了顾满,回去交差就要耽误了。
何况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害死了老四呢!
老大二话不说,先一把拽开了还想再逞逞威风的陆翰轩,立即就扒住窗子往下跳。
要死了要死了!
顾满心跳都被吓得漏跳了一拍,那种濒死的感觉涌上来。
千军一刻之际,她忽然灵光一闪,抱住头顺着斜坡滚落了下去。
“抱玉,抱住头。快滚!”她交代完,自己就撞在一颗树上,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但是后头还有追兵,她可不敢停下来。立即又换了个空的地方滚。
那老大猛地窜下来一时没有站稳,好容易斜冲了几步才勉强扶着树站稳了,就见顾满滚的飞快,人都不见了。
“臭娘儿们!”老大大骂了一句,见还呆愣着的众人,斥道:“快追啊!眼睁睁的看什么呢?!”
众人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往外跳。
老大一边扳住树一边极快的往下赶,还不忘记跟陆翰轩讥讽的笑:“你们家这个姑娘倒是真有些意思,平常人家的姑娘要是见到咱们这样的人,腿都软了。哪有力气逃?她不仅逃了,还能忍住疼从这里滚下去,大户人家的姑娘不都是细皮嫩肉的吗,这样滚下去”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陆翰轩哼哧了一声,随意踹开挡路的石头:“底下是水库。我才刚就发现了,这一面斜坡底下可是水汪汪看不到边的水库呢,不怕她不死。”
是啊,顾满真是喜欢自作聪明,她以为能逃得掉?可惜了,她这是自己在往阎王殿里闯呢!
顾满是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的,她拉坠要往下滚的抱玉。龇牙咧嘴的站起来,一往下面看就惊呆了
居然是水库,一片水汪汪的湖。
夜里的风本来就很凉,湖面上吹来的风更加冰冷刺骨。
这下是真的要死了,她握住抱玉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后悔的想去撞墙。
“对不起”她呆呆的看着湖面。几乎是哽咽出声:“对不起抱玉,我不该叫你留下来的.”
“姑娘你说什么呢!”抱玉立即反驳,坚定的道:“当初我在乡下没饭吃快死了的时候,是太太跟姑娘好心从牙婆手里把我买来了,还给了我们一大家人一口饭吃。姑娘救了我们全家的命,我怎么能不跟在姑娘身边?!”
“小贱人!你们怎么不跑了?!跑啊!”老大果然已经很快的就赶到了,站在上头一点点的地方不屑的大笑:“怎么,以为能逃得掉啊?现在发现是死路了吧?乖乖的受死吧!”
陆翰轩也露出头来瞧着顾满,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吐出芯子:“表妹,下头可没路了。你知道这水库淹死过多少人吗?”
真是天要亡我。
看着那些人越来越接近,顾满咬了咬牙,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却有一群黑衣人从两旁蹿了过来,挡在顾满身前。
是帮手?
顾满被这个变故惊得愣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不知道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大跟陆翰轩他们也显然被这群人的出现给吓到了。
怎么还有帮手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大只是一晃神,就迅速的镇定下来,道:“他娘的,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都给老子杀了!”
说着就一马当先的冲上前拿刀就砍。
他们在上头,自然比在下头的人有优势,只要挥着刀乱砍就行了,下面的人却是连站也站不稳的。
顾满被前面挤下来的人一撞,顺势就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才发现自己的脚踩空了,整个人后仰着往水里倒去。
啦啦啦,啦啦啦,牙齿总算不那么疼了。
三十四 求救
顾满一袭嫩绿长袍,隐在斗篷下的绸缎花纹在月色下就如同脚底下这片白花花的、流光溢彩的湖水。
抱玉咬紧牙闭着眼狠了狠心踏上去,果然下一刻手已经被顾满稳稳地给握住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怕死?她的姑娘连杀人都敢,她的姑娘一定可以护着她。
抱玉才过去,马蹄声就已经更加的清晰起来。
顾满拉着她轻手轻脚的蹲在树丛里,尽量掩住身形。
才刚马车奔到了指定地点,但是根本就不停下来,老大他们怒气冲冲的冲上去把马车拦下来,才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顾满,只有一个兄弟的尸体!
真狠啊!居然是把刀直接插进了喉咙里
陆翰轩现在想到还觉得喉咙发紧,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没这么容易对付,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月光下的湖面波纹荡漾,因为已经入冬,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就一片静谧,一眼望去哪里有半个人影。
老大沉着脸四处扫了一眼《
,随即想到什么似地,道:“才刚我们经过的那段路,似乎有个人家?”
陆翰轩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听见他问,极费劲的想了一想,才有些不确定的应道:“似乎是吧。”
老大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中怒气难平。
不知道这回怎么顾承宇会找出这么个废物来帮忙。
“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影,但是老四身上的血都还没流干,还是温热的,说明刚死不久。她们不过是小女子,能跑的多远?走,回去,她们肯定藏在那户人家了!”
陆翰轩忙忙的调转马头跟着他们飞驰而去,却总是觉得心跳的厉害。
他是觉得有深仇大恨,也觉得想撕了顾满。但是在看见那个死人之后,他忽然畏惧了.似乎也会有伸手来抓住他的脖子,捅一刀似地。
想到这里,他抖了几抖。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飞快的跟上了那个老大。
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顾满等着他们走了,拉着抱玉蹑手蹑脚的顺着小路往上爬。
月黑风高的,很多地方都满布荆棘,顾满快要滑倒的时候伸手一抓,手上就被刺进许多倒刺,她咬了咬牙,扯着抱玉走的更快了。
“姑娘”抱玉带着哭腔站在月色下看她脸上的血痕,急的整个人都慌了手脚:“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顾满无奈的在她额头上伸手一点。叹道:“你啊,现在能活着就不错啦,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便伸手敲门。
朱雀街上从街头到街尾不管是商铺还是民居都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一连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趁着月色映出的火光甚是好看。
郑氏听说谢庭被叫去同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一同放天灯了。眼光闪烁一会儿,噙着笑低头向赵王道:“到底是长进了,以前碰上这种时候,可只会窝在家里呢。”
谢远在旁边帮腔:“大哥如今不仅长进了,怕是也飞高枝去了吧?瞧瞧多久没理过我一声儿了,每次叫他也不应,跟后面有鬼在追似地。神气什么。”
“住嘴!”郑氏毫不留情的呵斥他:“怎么说哥哥呢?他常年呆在厩,自然是与你们要生分些,说起来也不怪他,是你自己小气了。”
赵王有些不耐烦听见谢庭的名字,听见赵王妃为了这个呵斥谢远,就反过来帮着谢远说话:“他也没说错。那个逆子,别人家叫他他倒是撒丫子跑得快,怎么咱们自家没见他这么亲热上心!”
外面邱嬷嬷捧着许多精致糕点进来,笑道:“王爷,王妃。宫里赏赐了糕点下来。”
咸宁县主眼睛发亮,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我要尝尝。”
邱嬷嬷伺候好了咸宁县主,就笑着凑过赵王妃身边来,小声道:“王妃,咱们还请了人家顾姑娘呢,要不要叫去?”
这个顾姑娘自然就是顾烟了。
赵王妃听见了顾烟的名字,立即笑道:“当然要,快请,快去请。”
顾家的这位十一姑娘可真是妙人儿,赵王妃想到那一日顾烟令人惊艳的面容与不俗的谈吐,欢喜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可是个大好事呢,顾家不是不肯把嫡女嫁进来给自己的儿子吗?
那她就非得给顾家添堵不可。
就是不知道谢庭能不能消受美人恩呢,嫡姐跟庶妹同侍一夫,也不知道是姐姐占风头呢,还是妹妹棋高一着,只要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顾十一果真是个很不同的女子,赵王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居然一时没有说话。
谢远也立即站起身来有些惊愕的看着她。
赵王妃虽然喜欢这个顾十一,但是却不是为了给自己丈夫或者儿子看的,见状就有些不满的咳嗽几声。
赵王这才惊醒过来,对面的小姑娘眉如远山,目含秋波,一张脸蛋巧夺天工,美丽的不可方物,她一时还以为见到了年轻的陈氏。
面容虽不同,但是那种叫人忍不住就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清醒过来了他也就丢开了,他本就不是好色之人,笑道:“你便是定远侯的孙女儿?”
顾十一轻轻的行了礼,低头应是。
咸宁县主蹬蹬蹬的跑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欢喜道:“好漂亮的姐姐!”
顾烟会做人,会逗人喜欢,咸宁县主这种有些小脾气小骄傲的小姑娘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因此不过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咸宁县主已经把她引为知己,姐姐姐姐的叫个不离口了。
顾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想见的那个人,忍不住凝目望去,窗外风景正好,烟火猛然在半空炸响,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暗夜里散开,四周都响起欢呼声。
不知道谢庭此刻,在做什么呢?
她咬了咬唇,想起方才他翻身下马的动作还有帅气的脸,愣住了。
谢远不错眼的盯着她,只觉得她一颦一笑之间全都有万种风情,不由得看呆了。相较于前两年,现在的顾烟显然更加出色,出色得只需要一张脸就能叫人心悦臣服的呆在她身边保护她。何况,她还不止有一张脸。
谢远在心里流了一地的口水,这样的美人儿,当真是放在房里做个花瓶都赏心悦目啊。
她心心念念的谢景行这个时候却没有功夫理会一个无关紧要的姑娘-----刚才的那一下他都没有看清楚这个姑娘长什么模样。
所有的女孩子在他眼里长得都是没有区别的,除了顾满。
他站在聚食庄门口,看着骚动的人群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安。
不过他又看见定远侯府的人欢天喜地的捧着许多果品之物进去,似乎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敲看见背对着他的几个锦衣公子,暗自笑自己多心了,转头往外走。
这些地方都太热闹了,实在是被吵的有些头疼。
想起说要去清风观放天灯的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谢庭干脆上马往城外去,反正闲着没事,不如出去晃晃。
可是他才刚出了城门不久,就碰见了熟人。
那一段路看起来不长,但是执画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艰难的迈动着步子,想到进城之后还有一大段距离,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真是太累了,太远了偏偏她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她正绝望又担心,抬头就看见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熟悉的身影,几乎是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欣喜万分的迎上去拦在谢庭面前,大声喊道:“世子!世子!”
谢庭看见是她,面上现出几分惊讶来,立即下马问道:“执画,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世子,我们姑娘出事了!”执画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着了谢庭就哭的更加厉害,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哭道:“接我们的马夫不是我们府里的人,他要害我们”
谢庭瞳孔放大,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
好像,跟刚才的不是同一个人了执画脸上的泪痕还在,却没有再哭了。眼前的赵王世子现在的这模样跟杀那个马夫时候的姑娘一模一样
谢庭很快却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温文尔雅的样子,追问道:“那现在她人呢?”
“在白寺村的那个大湖那里.不知道姑娘现在在哪里了。姑娘说,恐怕还会有更多人来,让我先回来报信,幸好,幸好在这里遇见世子了。”执画吓得不行,担心顾满,又哭了起来。
谢庭不再耽搁,立即上马,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个花筒放了,这花筒在漫天的烟火里倒是不怎么显眼。
“很快就会有人来,你告诉他们我去了哪里。会有人送你回定远侯府的,余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执画诧异的看着谢庭打马而去,怔怔的抬头看着那一闪即逝的烟花。
这位赵王世子御马的技术真是比定远侯府任何一个御夫的技术还要好啊,他不是个只会读书的窝囊废吗?
三十六 获救
已经入冬的盛京格外的冷,风刮过要是没有带兜帽都觉得耳朵冷的像是要掉下来,一碰就疼。要是在这个时候摔进这片深不可测的水库里,不淹死也得被冻死。
抱玉想都没想就要扑过去,但是她面前正好长了一棵树,这斜坡又很陡,她根本就不可能到顾满面前,不禁急的哭了:“姑娘!”
失去重力瞬间往下落的那一瞬间,顾满脑子并没有一片空白,她立即伸手拉住了自己面前那棵歪脖子树的树干,虽然抓的有些吃力,但是好歹是抓住了。
陆翰轩分神看过来,见她挂在半空神色坚毅的抓住那棵树,就弯下腰笑了。
真是傻的不能再傻,抓住了又怎么样,你能坚持多久?就算你能坚持,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他提着刀一个人从斜边上滑下去,不过一刻就到了顾满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在大冷天沁出汗来的小鼻子,伸手碰了碰她抓住歪脖子树的手。
那种悬挂在半空的感觉是很不好受的,底下虽然不是万丈深渊,但是也跟地狱没有差别,掉下去就是个死,顾满不想死。
她没有把握还;能重新再活一次,她一直觉得活着有些没意思,但是到现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才发觉,活着其实,是很有意思的。
“别碰我们家姑娘!”抱玉见到顾满抓住了东西没有摔下去,早已喜极而泣的跌跌撞撞跑过来,眼看着陆翰轩蹲在顾满面前,吓得疾走几步,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
陆翰轩好整以暇的看着顾满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脸,声音像是在冰水里过滤了一遍,冰凉凉的:“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姑娘的手砍断了?”
抱玉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刀举起来,知道他是个丧心病狂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哭道:“表少爷......”
陆翰轩被她这一喊喊的更加暴躁,眉头紧紧皱起来成了个川字,配合着他没有几根头发的秃头皮。显得更加吓人:“你给我住口!”
住口!谁是你们家表少爷!
自从去了顾家以后,自从满怀壮志来了顾家以后,他的父亲跟母亲就因为各种事情闹的疏远了,他又多了庶弟庶妹,分走了他父亲几乎一大半的宠爱,他自己也下过诏狱倒了霉。
好容易外放走了,三年后又进盛京,这回却更倒霉。
父亲死了,母亲被流放了,他自己流落在街头成了个乞丐!
都怪顾家。都怪顾满!
顾满咬牙紧紧的攀住那棵树,却有些绝望的发现这具身体的力气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不用陆翰轩捣乱,她也坚持不住了。
陆翰轩把刀再次举起来。
抱玉却眼睛放光,高兴的立刻哭了出来。看着陆翰轩身后如同天人一般惊降的谢庭,大声喊道:“世子!”
陆翰轩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见谢庭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
他惊慌了一刻,然后就察觉到胳膊猛地一阵疼,立刻摔倒在了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撞到了一个大石头才算停。
谢庭也不再去管他,弯腰抓住顾满的手将她拉起来。才算松了一口气,等看见她脸上还有手上磨出来的伤口,却又愤怒异常。
老大跟那些挣扎出来的人却在此时终于逼近了,蜂拥着挤到这一处来,这里的地势太狭窄陡峭,其他帮忙的黑衣人却根本到不了这边。
顾满来不及喘口气。惊慌的扯住谢庭往旁边一拉,堪堪躲过老大扔过来的一把刀,蹙眉道:“人太多了!”
对方有十几个人,但是自己这边帮忙的那七八个人根本就过不来,要是一过来。大家一挤一撞,很容易就会全部摔下水库里去,都是个死。
谢庭一把将顾满拉回来塞到后边,严肃了神色盯着她,埋怨道:“你怎么总是时时刻刻想冲在前面?这种事当然是该由我来站在前面的!”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道谢庭的思绪怎么会飘得那么远,顾满半响才得反应过来,忍不住哭笑不得。
“走这边!”谢庭左右看了一遍,将抱玉先让过去,指着一条只容一人过的小径:“从这边过去,大约就是你们上来的地方了。先走吧。”
抱玉已经弯腰绕过挡路的枝桠钻了进去,回头伸手来接顾满。
“那你呢?”顾满看着老大那伙人也扶着树慢慢的挪了过来,不由得焦急万分。
谢庭都没有往身后瞧一眼,低头交代她们:“我没事,你们女孩子走的慢些,先走。等到了你们方才上来的地方,你们再往回走,想必现在执画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起走!”顾满拉住他的手,急道:“后边不是还有人吗,你留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一起走!”
谢庭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满覆在他手上的手,只觉得暖意渐生,温声安慰:“那些人是来保护我的,自然会尽到他们的责任。但是这些追杀你的人,难道你不想解决吗?”
顾满往他身后瞥了一眼,恨不得立刻拉着谢庭离开,忍不住怒道:“你死脑筋吗?你的人在后面根本施展不开,你现在跟我走又怎么了?这些人既然是为了杀我而来,一次不成自然还会有第二次,或者干脆会追来,到时候再动手难道会迟吗?!”
谢庭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顾满猛地一拉,头就砰的一声撞在了树上。
拉的太急,忘记谢庭太高过不去了......
顾满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还是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来,催促道:“快走啦!”
三人果然很快绕过了斜坡到了才刚上来的那个小道,谢庭三两步跨过去先将抱玉拉了过去,再伸手给顾满。
其实顾满刚才就已经自己跳过一次了,根本就不怕,但是悬挂在半空的时候惊吓过度,腿软的很,才踏上木桥就已经觉得腿在抖个不停了。
谢庭也不催她,上前踩在木桥头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下来,道:“快走罢。”
果然老大他们来的特别及时,谢庭跟顾满抱玉才落地走了不到几步,老大已经带人围上来了。
“小娘们倒是有些本事!”老大胡乱的吐出一口血水,再随意抬袖擦了擦,看着顾满的眼神很是不善:“还能勾搭人来救命啊?啊?”
顾满面色不变,谢庭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她掩在身后。
到底是哪里漏了消息,老大此刻心中也窝火的很,老四已经死了,剩余的这十几个兄弟也折损了两个,陆翰轩那个窝囊废也伤了。
这可跟当初顾承宇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了不会有任何护卫,也不会有人帮忙,顶多是几个小娘儿们吗?
他娘的怎么现在冒出这么多帮手来了?!
一念至此,他想到出来时顾承宇的交代还有上头的命令,红了眼睛激励后边的人:“兄弟们,上啊,杀了他们咱们好唔喝酒吃肉!”
等到烟花燃尽,准备打道回府了,顾锦才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对了,九姐呢?”
顾满呢?!
众人这才发觉了不对,似乎从上来到现在就没有见过顾满。
王氏慌了,四处扫了一眼,见姑娘们的房间里只有顾四顾七跟顾十二顾十三,并没有顾满,当场就唤来了林成家的,劈头盖脸的问道:“阿满呢?!阿满呢!?”
林成家的是管出行事宜的,顾满若是一开始就不见了人,自然就该问她。
被这么一问,林成家的才发觉果真满座的姑娘们都在,就是不见九姑娘,不禁也急了起来,踉踉跄跄的下去找管马车的人了。
王庭然跟魏氏得到消息,早就也赶了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他今日一直跟着父亲在和定远侯详谈,因此并没有到女眷这边来,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顾满居然不见了。
魏氏心里还是记恨王氏没有答应把顾满嫁给魏家,反而让顾满成了世子妃的事,面上也担心的问了几句,但是转过头就笑开了花。
不见了好,永远不见才好呢。
她因为这件事情跟嫂嫂的俄关系变得不好了,哥哥也把她给斥责了一通,说她既然没那个能耐先就不该给她们下什么保证,不然的话,捞不到顾满,捞个王伯然家的孙女儿也好啊,听说王伯然的儿子媳妇很快也要回盛京来了。
现在既然被王氏拒绝了,那按照王庭然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再答应了。
魏氏自己还委屈着呢,被哥哥嫂嫂都这么一骂,又气又急,以前把顾满跟王氏当亲人,现在就当仇人了。
还了不得了似地,都已经嫁出去的人了,还总是事事都需要奶奶国家绑缚,好像他们就该跟在后头给王氏收拾烂摊子似地,没用的要命。
帮了忙还不把自己当自己人,一门心思的往高枝上攀。
王庭然没功夫去看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脸色凝重的陪着王氏等下面传消息上来。
三十七 信你
消息很快就传上来了,林成家的害怕的连路都不会走了,战战兢兢走上来就开始放声大哭,嚎道:“太太,太太饶命啊!马车,马车真的少了一辆!”
少的哪一辆自然就是顾满的了,出来都已经两个多时辰了,那那辆马车去了哪儿?顾满人又在哪里?!
王氏腿软的都有些站不住,倚在清音身上,声音颤抖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找!还不快给我找!”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在隔壁的定远侯还有王伯雍,二人听说顾满不见了,都大惊。
定远侯尤其愤怒,眼里散出一股子狠厉来,道:“来人!去把老大老三跟老四老五全部叫来!”
“你们就是这么当家的?!家里少了个大活人你们全都不知道?!”定远侯背着双手焦急的来回踱步,见了几个儿子立在一旁火气更大,怒道:“九丫头可是皇后亲点的世子妃,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皇后跟皇帝大概会以为定远侯府的人宁愿自己让顾满消失,也不愿意顺从皇帝跟皇后的意思把顾满嫁给谢庭。
这是多重的罪名啊!只》wsa.要皇帝跟皇后心里有了这根刺,那他们就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了!
三老爷顾博庆晕晕乎乎的被叫来,莫名其妙的被斥责了一番,才总算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忍不住发问道:“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要问你们啊!”定远侯拂落了桌上的杯盘,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的瓷片。
三老爷承了爵位不错,但是他却真的是不管家中这些小事的,闻言就匆忙道:“我去问问彦青......”
“现在还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把人找回来才是要紧的!还不快去!”
几个兄弟急急忙忙的出了门,才相对苦笑:“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往哪儿找去啊?”
但是老子都已经发话要找了,而且丢的到底是王首辅的外孙女,他们的侄女,找肯定还是要找的。他们想来想去,只能从当时伺候出门的人身上下手,一个个的叫去给林成还有刘旺审问。
顾承宇从二楼窗口探身出去看,志得意满的笑出声来。
顾满啊顾满。别说你这回是死定了,就算你不死,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消失那么久,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这回就算顾满保住了命,赵王世子妃的身份,是不要再想了。
他想着,看着底下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定远侯府的众人,嘴角就慢慢沁出一丝冷笑。
都说了,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能好到逆天呢。
她总会有倒霉的时候的,现在就该是顾满倒霉的时候了。
笑够了。他站起身来问道:“十一姑娘呢?”
顾十一去了赵王妃那边,在食神居,当然不会在这里。
跟着他的小厮琴童凑上来回话:“姑娘还在赵王妃那里呢,可需要派人去接?”
虽然是赵王妃邀请,但是呆在那里太久也不好。何况现在定远侯府兵荒马乱的,十分需要妹妹回来宽一宽大家的心。
于是他吩咐道:“快去请妹妹回来,就说是,九妹妹出事了。”
赵王跟赵王妃自然早就知道了皇帝皇后属意顾满当谢庭的世子妃的事,听了这个消息不由得愣怔在当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九姐?你九姐不就是......”
“我九姐姐名唤顾满。”顾烟说着弯腰下拜,急道:“还请王爷王妃多多帮忙。臣女实在等不得了,不知道母亲会哭的多伤心呢。”
什么叫做,失踪了?
赵王皱起眉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个好端端的侯府千金,哪里有说消失就消失的道理。开玩笑呢吧?
赵王妃却笑的差点要合不拢嘴了。
多好啊,看吧,谁让你摊上的人不好呢,都说了谢庭这个孤老就是个煞星,谁沾上他谁倒霉。可不就出事了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活该!
但是面上赵王妃还是忧心的又给添上了一把火:“天啊!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在看烟火,怎么就她一个姑娘家不见了?......今日日子特别,外边可什么人都有呢,这......你家九姑娘可别碰上歹人了!”
赵王的脸色立时青紫-----赵王妃说的对,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失踪了三四个时辰,这可不是说说就能算了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赵王府?
这盛京现在谁不知道顾家九姑娘就是赵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啊!
“派人过去问问,看人找到了没有!”赵王憋了一口气,又不好现在就发火,毕竟事情还没有定论,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十分不喜了。
赵王妃笑着应了一声是,挥手招过邱嬷嬷来,安排了人手过去帮忙。
闹吧闹吧,越热闹约好,闹的越大越好。
一个姑娘家在自家消失了三四个时辰,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好听的。
她本来还想看到顾家的两姐妹鹬蚌相争呢,现在看来却只能培养个自己人一枝独秀了,真是可惜了呀。
赵王妃牵起嘴角,看着顾烟下了楼。
谢远没有见过顾满,又知道这个顾满未来会是谢庭的妻子,自然也就抱着无所谓的看热闹的心态,只是有些遗憾,顾烟这个美人儿走的也太快了。
陆翰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发现血并不流了,他松了一口气,赶快抖抖索索的撕下一块衣衫上的布来自己给自己绑伤口。
绑好了,他左右瞧了瞧,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身前有一块大石头,就是这块石头挡住了他没让他摔下底下的水库里。
连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他试探的动了动身子,慢慢的扶着树坐起来,心中暗自庆幸。
命真的太珍贵了,他一点儿都不想死。
现在顾满已经跑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不出去也行。不用按照顾承宇说的那样去当替死鬼了?
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活着,他自然就不想坐以待毙了,努力的攀着树往坡上爬------他想回刚刚的地方,顺着窗子爬进去再跑。刚刚那些人跟顾满全部都往小道上去了,要是他也从那里去,碰上了可不好办。
眼看着已经看见了打开的窗户了,他心里一喜,动作就更加的快起来。
可是就在他的手已经挨到窗户的时候,窗户里猛然伸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指着他,正对着他的脖子。
娘啊!他失口叫出声来,捂着脖子半日回不了神。
上头的黑衣人蒙着脸,根本就看不见表情,但是即使看不见。陆翰轩也知道那人肯定不喜欢自己,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太重了,一把探出身拎起他的衣领,跟丢猪一样把他给丢到了屋里。
这些不知道是顾承宇的人还是刚刚突然出现的那批人的人呢?陆翰轩心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慢慢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唯恐引起那人的注意。
那人却压根不理他,把他扔到地上之后就全当没有他这个人了,自顾自的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顾满从来不知道谢庭的功夫这么好,他一个人跟那些凶猛粗暴的土匪一样的十几个人缠斗了很久,也没有丝毫落下风的趋势。
相反,那边的人倒是好几个被谢庭打的躺在地上翻滚着起不来。
等没过一会儿,后面的那些黑衣人赶到的时候。优势就更加明显了。
谢庭很快脱身赶到顾满旁边,道:“天色不早了,城门恐怕都已经关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的。”
顾满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果真那些黑衣人已经将老大一群人都给围在了中间,就点了点头。
刚才老大他们上去追顾满。马儿们全都绑在旁边的树上,谢庭转头问抱玉:“会骑马吗?”
抱玉想了想,觉得牛跟马大概也差不多,就犹豫着点了点头。
谢庭便给她一匹,又问顾满:“你呢?”
顾满身上到处都是伤。别提握缰绳了,松懈下来之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庭便低声道:“那多有得罪了。”就将顾满抱在自己的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道:“走了!”
寒风扑面,顾满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谢庭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裹住她,朝城里飞驰而去。
“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吗?”顾满回头问他。
她一直以为就算谢庭有些能量,那也是有限的,没想到他身边还会有这种武功高强的侍卫。
谢庭点了点头,下巴恰好磕在顾满头上,就改为答话:“都是以前陈家的人。”
陈家的人,为什么跟着的不是陈嘉言?反而跟着的是只是陈家的外孙的谢庭呢?
顾满有些好奇,想了想却决定不问这个,转而问道:“那他们,可以见人吗?”
“除了陈嘉言,没人知道他们。”谢庭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又补充道:“他们捉住了那些人,自然会有办法光明正大的交给衙门的。”
顾满点了点头,笑的眼睛弯成了月亮眼,笑道:“我信你。”
谢庭也跟着弯了弯嘴角,觉得这大概是他从四岁到现在来为止,听到过的最暖心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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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跟三十五章的顺序颠倒过来了,我手太快了.....已经跟编辑商量了,到时候她修改章节名,我再重新修改内容就可以了。
唔,我真的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只想说,我真的是一直在努力想进步。
三十八 打蛇
林成跟刘旺两个人下了死力,终于发现那个给顾满驾车的车夫根本就没有来府里报道,他喝的烂醉如泥的醉死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去过府里。
那代替他去画卯的是谁?为什么明明这上头有那个马夫的名字?
林成跟刘旺看着手里的名册,傻眼了。
王庭然齿冷不已,连连冷笑:“老侯爷,您家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真是什么人都能进,什么人都可以当差啊!”
定远侯自己也已经很火大了,听了王庭然这冷笑就更加觉得着急上火,立即踹翻了凳子,怒道:“给我查,给我把这些人全部送去官府!今天谁管的应卯的事?!”
刘旺立即上前应声:“是其胜管的。”
“把他给我绑来,仔细问问究竟是谁签的名。我就不信了,他在侯府这么多年,管着这么多年的马车,还会不认识那些马夫,怎么就能让人给钻了空子!”
王伯雍勉力支撑着站起来往外走,王庭然忙起身相扶。
定远侯见状忙站起来,不知道为何见了王伯☆☆雍居然有些心虚。
“我这个外孙女从小就多灾多难的。”王伯雍站住脚回头朝定远侯笑了一声,叹道:“老兄弟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替我找到她......”
王庭然心里一酸,抢着喊道:“父亲!”
定远侯觉得被臊的无地自容,郑重抱拳施礼:“亲家,你放心。她是我孙女儿,要是我连她都保不住,这几十年也就白活了!”
顾烟冒着寒风进了聚食庄,轻车熟路的到了二楼,她也不先去给王氏请安,径直去了顾承宇的包间。
如今包间里的顾承远跟顾成安都已经出去帮忙了,自然也就只剩下了自家哥哥。顾烟有些疑惑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去帮忙?”
这岂不是叫人怀疑吗?
“去的,待会儿就去。”顾承宇牵起嘴角微笑,如同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这回。估计她是真的死了。”
可不是么,已经三四个时辰了,这搁在现代都已经五六个小时差不多了,到了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要说没事,鬼才信呢。
顾烟也跟着笑起来,说起来,少了一个乡党,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的太寂寞。不过没关系,找别的东西玩也就是了。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乐趣的事儿了,比如说......帮忙安抚痛失未婚妻的谢庭啊。
顾满死的真是太好了,她都忍不住想要放鞭炮来庆祝一下。
与此同时,定远侯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侯爷,有人看见咱们家标志的那辆马车往城外去了。可以确定里面坐着的就是九姑娘。”发子因为得了消息兴奋不已,虽然已经累的腿都有些软,但是声音却还是带着喜悦。
先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定远侯府的马夫,现在那个马夫居然还带着顾满去了城外......
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王庭然立即做出了反应:“快!通知五城兵马司跟应天府,准备全力搜查!”
可是城外大了去了,是往哪里去搜查啊?
而且这难道是什么光荣的事吗?怎么舅爷反而想要宣扬开来似地?
定远侯也想到了这一点。迟疑着拉住了王庭然,道:“可是......这样是不是会耽误阿满的声誉......”
“声誉能当饭吃,能当命用吗?!”王庭然立即反驳,急道:“要是命都丢了,那还要声誉干什么?!再说了,要是真的这些人都这么不长眼。那没得说了,我养阿满一辈子也就是了!”
魏氏刚好踏进门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脸色变了变。
之前求着养还养不成呢,现在还养什么啊养!不嫌丢人。
“先别管那么多,先去城门口问问守城将。有没有见过那辆马车才是真的!”定远侯也反应过来,先吩咐发子:“若是见到了,那免不得出城去找了,带着人一家一户的去找!”
可是人都消失了这么久了,又是个女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真的是......不过现在真的是不出事也得被人认为出事了,瞧这事闹的多大啊。
邱嬷嬷带着几个护卫进了食神居四楼,摇摇头禀报赵王还有郑氏:“闹的额兵荒马乱的,但是顾家九姑娘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还没找到就好,还没找到才好呢,赵王妃心里这么想,面上的神色更加凝重更悲天悯人了:“都这个时候了,城门早都关闭了,四处都没找到,那顾家九姑娘到底到哪里去了?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咱们景行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退婚呗,虽然谢庭不受赵王待见,但是到底是嫡子,又是皇帝跟皇后看重的孙子,哪里可以娶个失了清誉的女子?
赵王垂下眼睛,捏着酒杯的手握紧了些。
身处风暴中心的顾满还有谢庭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么多人惦记在心里了,他们用了一刻钟才到了城门口。
扔出了赵王世子的名号之后,守城将自然乖乖的放行了。
却有个小兵咦了一声,有些慌张的揪住了守城的将领的手,疑惑道:“大人!您瞧那个与世子同乘一骑的女子......”
守城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只能看见谢庭的背影了,回头拍了一下那小兵的后脑勺:“人家世子爱跟谁同乘一骑跟谁同乘一骑,关你屁事,守好你的城门吧!”
“待会儿就按照咱们说的来。”谢庭稳稳的拉紧缰绳,停在聚食庄门口,笑着看着顾满,在夜色下,眼睛亮晶晶的。
顾满点头微笑,又有些促狭的看着他:“要是你的人没你脑子转的这么快可怎么办?”
“不会的。”谢庭亦俯身微笑,似乎今日做了多愉悦的事,翻身下马将顾满小心翼翼的牵下来,恰好抱玉去接执画也到了,四人立在聚食庄门口,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发子刚领了命出来,见到这四个人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姑娘!九姑娘!”还是清音听见了外边的纷乱,从屋里探出头来看,惊喜的尖叫了一声,就飞快的又进去通报王氏了。
身在二楼的顾烟跟顾承宇也同样得到了消息,不由得面面相觑。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可置信的推开窗子,果然看见谢庭伴着顾满还有顾满的两个丫头站在底下,瞧着虽然狼狈了些,但是还是好好的。
“怎么会?!”顾烟失声惊叫,看着顾承宇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哥哥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这次不是已经准备了很久,派去的人也足够多,计划也足够精密了吗?怎么那个女人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顾烟已经有些失去了方寸,也不顾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定远侯府已经包了场的二楼,忘记了外面现在还是人来人往。
顾承宇伸手拉住她,让她平静下来,皱眉道:“镇定!难道你要让大家都知道是我们在中间动手脚吗?!”
顾烟掩面跌坐在椅子上小声啜泣:“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已经栽进去了的,为什么她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凭什么她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啊?我不服,我不服!”
顾承宇也满心的疑惑跟不服气,他拉住眉宇间尽是焦躁的顾烟,沉下声音来安抚她:“好了好了,她虽然逃出来了,也未必可以没事,你先别乱了阵脚。”
王氏却高兴的哭出来了,她顾不得阻拦亲自从楼上奔下来,将正准备进门的顾满一把搂进怀里,像是搂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阿满你吓死母亲了......你吓死我了......”
王氏的胆子其实一直都很小,顾满想起她总要为自己担心跟提心吊胆,忍不住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母亲别哭了,都怪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
“不是不是!”王氏忙擦眼泪,看见顾满一身的伤忍不住又哭出声音来:“我们阿满怎么会让母亲担心,都是母亲不好,都是我没有护住你。我要是发现的早些,你就不必受苦了......”
她到现在才看见立在顾满身后的谢庭,忍不住问道:“赵王世子......”
“母亲,是世子救了我。”顾满拉着王氏的手回头望,忽然觉得异常心安,看着王氏笑:“母亲,要不是世子,我现在已经死了。”
王氏听见顾满说这个死字,立刻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颤,看着谢庭的眼神却不再是前几日的不满跟遗憾了,变成了满满的感激,拉着谢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幸好幸好,幸好阿满选的是对的,幸好赵王世子人好,不然......王氏不敢再想下去。
谢庭似乎感应到楼上的注视,微笑着抬头看去,恰好碰见顾承宇若无其事的脸。
这次的事情,若是他猜的不错,跟顾承宇少不了关系。
良清好几天前就听顾承宇跟六皇子提到陆翰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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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所有的意见还有评论都看进去,积累经验。
我相信我可以写的更好。
三十九 蠢货
谢庭哪里敢真的受王氏的礼,忙闪身避让,又伸手去搀扶王氏,敛容正色说道:“夫人真的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
好,确实是个好孩子。
王氏虽然胆小,但是却不糊涂,知道这一次谢庭真的是帮了大忙,看他这样谦虚懂礼,哪里有一点盛京盛传的孤僻反骨的样子?
定远侯与里面的王伯雍王庭然也得了消息,立即都迎出来。
王伯雍跟王庭然挤得快,在楼梯那儿就碰上了顾满一行人,立即将她拉到身边,也来不及问别的,一叠声的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伤是肯定受了的,王伯雍瞧见她手上脸上都有些血污,马上吩咐魏氏:“快快快,快带阿满去梳理梳理,我这就让人去找大夫。”
定远侯好容易才凑了过来,见顾满脸都擦破了皮,忙跟着应声:“是是是,去把老三媳妇儿也叫来帮忙。”
竟然没有人先蹦出来说她不好了,看来果然顾博齐死了是件好事。
顾满才上了四级楼梯,就碰见站在拐角处直勾勾看着自己的顾烟[。
她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好,平日里总是笑靥如花的脸上如今却没有一点儿表情,似乎连高兴一点的脸色都装不出来。
顾烟居然有一天也可以不用带面具了,这真是喜闻乐见。
顾满冲她点点头就要往上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虽然是乡党,但是谁让一个穿在嫡女身上,一个却穿在庶女身上,注定了不可能和平相处。
顾烟却猛地伸手拽住她,颤抖着声音怒道:“你为什么没死?”
对啊,你为什么没死,你怎么不死呢,你明明是该死的!
这算是顾烟跟顾满的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摊牌。
顾烟虽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是却仍旧保存着理智,声音压得很低,旁边跟着的抱玉都未必能听得见。
这就是顾烟,就连口不择言也知道要挑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拜你所赐。其实我本该死很多次了。”顾满抬头看着她,面色平静,眼里却寒光四溢:“既然这么多次我都死不成,说明老天大概是帮我的,接下来......轮到我了。”
够了顾烟,接下来该轮到我出手了,别以为你永远可以站在制高点,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这一次机会用完了,接下来你就该还债了。
不会!顾烟咬牙切齿的盯着顾满。脸都有些变形了,本来异常好看的脸扭曲的有些不像话,她很艰难的才忍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强撑着扶住了后面的云彩。
不会的!老天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你看。这么多次虽然我都没直接把顾满给害死,到那时顾满却也没讨到好处,我自己也没事。
不会的,只是顾满的运气也好了那么一点而已。
“你不会永远好运的!”她低下头飞快的吐出这句话,擦着顾满的肩膀下楼。
顾满拉住她的手,回头展颜笑道:“彼此彼此。”
然后她松开手,头也不回的上楼。
顾烟一只脚踏在楼梯上。一只脚往下滑,很快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撞在了扶手上,晕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定远侯忙着叫人去请大夫,本来要走的顾烟自然也走不成了。再一次被带上了楼。
顾承宇没想到顾烟会受伤,还以为是刚刚自己说的话太严重了刺激到了妹妹,自责的不行,在听见入画说是跟顾满起了冲突才摔下楼的,心里的愤怒几乎都要压制不住。
又是顾满又是顾满。
怎么什么事都有她插一脚。本来她都要死了,本来她就该死了的!
可是他也没有时间继续伤春悲秋下去了,既然顾满没事,那还不知道陆翰轩他们怎么样了,要是真的被官府捉住了......
老大他们谢庭倒是不担心,他们要是聪明就不会自寻死路,他就是担心陆翰轩会反水,这个家伙养不熟的,说好了的事也时常到头来就反悔。
虽然现在陆翰轩的儿子在自己手里,但是那个家伙是连娘跟妹妹都不管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日子究竟能不能拴住他。
不行,还是得去看一看,他想了想,终究坐不住,吩咐完入画跟云彩好好照顾之后,就从后门走了。
林任远没想到顾承宇跟六皇子还有心思去设计一个小姑娘,听见了顾承宇的话不禁怒道:“简直胡闹!太胡闹了!”
堂堂皇子,竟然勾结土匪流氓去害未来的世子妃,这要是被皇帝跟皇后知晓了,那可是无法挽回的大罪啊。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顾承宇利索的阻止了他的说教,皱眉头道:“现在天已经晚了,城门早就已经关了,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样的,自然也不好出去惹人怀疑。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捉住,要是真的被捉住了,那到时候他们要是说出写不利于主子的事情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这还用说,知道还去做这种糊涂事!
林任远没好气的穿上衣服,想了想就立即派人去史家将史庆丰找来:“出城去看看情况如何。若是能找到他们,就全部杀了。”
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你知道这回你们闯了多大的祸?”林任远目光直直的看向顾承宇,目光里满是不赞同跟埋怨:“要是到时候查了出来,六皇子跟你的关系被发现了,你们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顾承宇身子一震,低下头静默不语。
“我不是怪你们做了这事,而是你们既然做了,就该做到最好才是,为什么连首尾都收拾不干净?!”林任远越说越气,怒道:“定远侯府总会有管车马的人吧?谁去应的卯,谁去灌醉的车夫,这个能查到吧?”
这些顾承宇早就已经想过了的,便出声反驳道:“大人,这个没有问题。陆翰轩本来就是我们家出去的人,本来也对我们家里很熟悉。早就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他们知道该怎么说的。”
总算没有笨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林任远松了一口气,又追问道:“那好,这个问题解决了。那要是陆翰轩被抓去了应天府呢,你能保证他不咬你一口?还有,那些山贼可是跟你很熟了,你能保证他们不攀咬六皇子吗?!”
上回清风观路劫定远侯府姑娘们的事也是这帮土匪闹出来的,现在又来一出,难免不惹人怀疑,谁都不是笨蛋。
“找到了?自己回来的?”郑氏本来已经踏出了房门的脚顺势收了回来,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邱嬷嬷,似乎不相信似地:“怎么会找回来呢?不是说已经翻遍了全城都没找到吗,怎么就又回来了?”
装了这么久了,怎么又要开始破功了,看了一眼周围有些不解的皱眉的赵王,碧荷赶紧咳嗽了几声。
郑氏这才醒悟过来,她最近一直在扮演谢庭的慈母的角色呢,忙咳嗽了几声又问道:“我是说,她怎么回来的,身边就没人跟着?不是听说是个男车夫带走了她嘛?这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这些倒是不知道了,邱嬷嬷摇摇头,又道:“听说咱们世子也在那边呢。”
赵王站起来哼了一声,神色冷冷的:“他在那里做什么?!”
虽然说顾满会是谢庭未来的妻子的事已经算是人尽皆知,但是到底还没有正式宣旨,要是那个女人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事,那谢庭现在凑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了吗?
这可关乎到赵王府的声誉。
若是名声不好的女子嫁进来了,赵王府可就吃了大亏了。
赵王阴沉着脸道:“我过去一趟!”
食神居离聚食庄也不算远,转个弯走个百十步就到了。
赵王要走,赵王妃想了想还是想跟过去凑凑热闹,要是顾家出了事,顾满没法儿再嫁给谢庭了那可真的就太好了,她巴不得看看这个场面呢。
定远侯焦头烂额,刚刚等到大夫出来,问清楚了知道顾满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说赵王来,只好先出去迎接。
赵王对待王伯雍跟王庭然还有定远侯时倒是没了那么大的火气,还算和蔼的絮了会儿话,就开口问道:“本王听说,顾九姑娘似乎出了些事?”
王伯雍跟王庭然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赵王很不喜欢谢庭,但是现在顾满偏偏就快要成为谢庭的妻子了,有些拿不准赵王来这里的用意。
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聚食庄已经空了下来,一般人看完了热闹,早就已经回家去了。
定远侯开口应道:“的确出了些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劳王爷担心了。”
赵王摇了摇头,又问道:“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招惹上......鸡鸣狗盗之辈?”赵王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形容词。
一个女子,怎么能招惹到那些下三流的人呢,这真是有些奇怪了。
定远侯听出了赵王这话里的不善,眼里精光一闪,正色道:“到底是何人所为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有人去城外白寺村搜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四十章 护短
“这不是结果不结果的问题。”赵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看了一眼他身后神色沉重的王庭然,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一个姑娘家,消失了这么久......”
定远侯总算是知道赵王来这里的意思了,合着是来找麻烦的,难怪一开始来就没几句好话。
王庭然嗤笑一声,忍不住反唇相讥:“王爷这话说的,好像这灾祸是我们家小九招来的似地。按您的意思,那这天下被土匪强盗打劫的人岂不是都要先反省自己的错误了?”
“那这倒是会给衙门官府省很多事。”他又接着冷笑:“反正都是自找的,有什么理由去找官府帮忙。”
赵王早就已经听说过王庭然很宠爱自己那个外甥女,几乎是当亲生女儿一样来爱护,此刻见他毫不犹豫的出言反驳,倒也忍住了火气,毕竟他一直与王伯雍跟王庭然面上的关系都还过得去,他不想得罪这尊大佛。
“本王没那个意思。”赵王看了定远侯一眼,道:“这个问题就算本王不提,将来也会有人说的。”
定远侯垂着脸思索片刻,抬头看着赵王:“那王爷的意思是?”
&nbs。p;他已经猜到了赵王的来意,赵王说的不错,虽然顾满是被害的,但是到底是被一群男人抓走了,而且还消失了三四个时辰,想必最迟明日,就会满城风雨。
“换人吧。”赵王闲闲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三人突变的面色,扔出三个字。
“什么?!”顾老太太捂着嘴巴咳嗽了半日才停下来,怒不可遏的道:“换人?!”
凭什么换人啊!这可是皇帝皇后亲自定下的人呢!
屋里的人心思各异。
魏氏差点就没憋住笑直接笑出声了,这可真是说什么什么就来。
她刚希望顾满这个小丫头受点报应呢,没想到报应居然来的这么快。虽然拒绝魏瑾然不是顾满自己能决定的,但是魏氏还是觉得顾满这个小丫头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哥哥跟嫂嫂也就不会跟自己生分了。
王氏刚刚开心完。没想到就听见这个消息,脸色苍白的反问道:“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刚刚谢庭还把顾满给救回来了呢,而且瞧他那对待顾满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对待自己时恭敬的模样,明明就不像是会抗拒这门婚事的。
再说,人也是他亲自救的啊,怎么忽然要闹着换人了呢?
经过一番折腾的顾烟好不容易醒过来,听见云彩打听来的消息,嘴角绽开一抹笑。
就说怎么什么好运都会跑到那个女人身上去,对啊,哥哥跟自己明明早就想过的,一个名门千金忽然消失了这三四个时辰,哪怕她是受害者呢。但是那又怎样?
名节坏了就是坏了,就算是坏人已经被抓了,就算是已经告去官府了,但是那又怎么样,都没用。也都换不回名节了。
听见了这个消息,顿时连伤也不觉得那么疼了,才刚郁郁不平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她慢慢的重复刚刚听见的话:“换人?”
云彩见她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般难看,顿时松了一口气,忙道:“是啊是啊,赵王好像很生气呢。直截了当的说要换人。”
这门亲事是皇帝跟皇后亲自决定的,若无意外,换人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可是现在意外偏偏就出现了,本来赵王就没有打算给谢庭一个这么好的良配吧。
在他眼里,谢庭要是太好了,他就会想起曾经的陈氏来。心虚还有愧疚都会折磨着他。
不过这样也正好,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思。
既然顾满不可能,十二十三又还小,那么现在适合的,唯有同是二房的自己了。
这算不算也是另一种运气好?
顾烟想起谢庭。面上就浮现出微笑来。
“王爷!”定远侯立即反对:“这怎么可以!小九是皇后娘娘亲自定下的人选!”
言外之意就是这些事都该由皇后来决定。
作为父亲,但是赵王却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儿媳妇的人选,他有些恼怒尴尬,随即又强硬起来:“怎么不可以?!老侯爷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子被土匪掳去了三四个时辰之久代表着什么?!只怕关于这件事的流言从明天开始就要满天飞了。本王还愿意从顾家挑选一个人出来换她,已经够给面子了,不然,你们顾家的姑娘全部要因为这件事情倒霉!”
这句话其实赵王说的没有错,名节于一个女子来说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王庭然忍不住道:“可是......”
“王尚书!”赵王打断他的话,看着他道:“本王知道顾九姑娘是你的外甥女,你护着她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本王就亲自去寻父皇母后来作主。”
定远侯大怒,随手摔了一个杯子,终于让赵王安静了下来。
“王爷!现在事情都还没有问清楚呢,您就这么武断的要我们家换人,王爷把我们家当什么人了?!”定远侯定定的看着赵王,一字一句说道:“王爷!我今天还就把话撂下了,顾九是我的孙女儿,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是她倒霉,但却不是她的错。我们定远侯认栽,却绝不会换什么人来打我自家孙女儿的脸!”
定远侯从年轻时候起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去了辽东磨练了这几十年,虽然圆滑了一些,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子骄傲还是没能磨干净。
王庭然接着定远侯的话头,蹙眉道:“说得对!还有,王爷您怕是连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噼里啪啦的先说了这么一大通有的没的?!”
“换人?”赵王妃欢喜的笑起来,拉着咸宁县主的手笑道:“换人好啊,要是换了......”
不过她又停住了,皇帝跟皇后那么偏心,要是这个顾满不行了,肯定还会想着换成其他人,肯定不会如自己所愿换一个庶女给谢庭。
况且,就是这个庶女赵王妃都有些不愿意呢。
虽然顾烟是个庶女,但是那股子心机,还有那待人接物上的造诣,真是让她有些惊怕。起先说是让她跟顾满一起伺候谢庭那还不错,因为那个姑娘的心气摆明了不低,不像是愿意久居人下之人,到时候一定会跟顾满闹的个天翻地覆。
现在若是没了制衡她的人,那她肯定就得为谢庭着想回头来对付自己了。
赵王妃自认还是对这个姑娘有几分忌惮,便觉得此事也没那么重要了,有些无聊的吩咐邱嬷嬷:“既然王爷在跟他们商议事情,那你就去给我寻间屋子吧,我们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现在两家人成亲还是成仇还是未知数呢,因此顾老太太跟王氏她们就算知道赵王妃也来了,却也并没有特意来见面,只是派人送来了糕点茶水意思意思。
“王爷您知不知道我们阿满是谁救的啊?”定远侯见事情越说越不对头了,总算想起来了重点。
谁救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自己救的,再说不管是谁救的,这个姑娘赵王府已经不能要了。
赵王冷着脸摇摇头,想了想觉得不能得罪定远侯太狠便又补充道:“这件事情本王也会尽量帮忙的,只是这换人的事......”
“这门亲事可以退!”定远侯一锤定音。
王伯雍与王庭然都抬头看着他。
赵王舒了一口气,拿起杯子正要喝茶,就听见定远侯又义正言辞的接着说道:“这门亲事可以退,但是绝对不可以换人!老夫愿意亲自进宫去请罪!”
赵王刚喝进嘴巴里的茶就扑哧全部的喷在了鼻腔里,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侯爷,本王能下这个决定可已经很给您面子了。”赵王有些不高兴,他总觉得最近很多事情都让他非常的不高兴,真是见鬼了。
定远侯也在心里跳脚骂娘呢,奶奶的,给谁面子呢?给面子还急吼吼的换人,有病啊!
他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坐下,看着赵王端起了茶杯似乎想要再喝口水,就幽幽的道:“救我们阿满回来的人正好就是赵王世子啊,老夫还以为这是一桩极好的天赐良缘呢!”
赵王才喝进嘴巴里的茶又喷了,这回呛得更厉害,呛得眼睛都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能跟那个小子扯上关系了?
救人的要是真的是谢庭,是自己的儿子,那就是自己的儿子救了他自己的未婚妻,那这还跟丑闻扯得上什么关系,分明是一桩美事啊。
难怪王伯雍还有王庭然跟定远侯都跳脚暴怒了,原来自己根本没抓着重点。
这下子真的几辈子的脸都丢光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两个老家伙。
他有些郁闷,又似乎是为了找回面子,淡淡道:“哦?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这件事可真巧,但是就是这么巧啊。
定远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王爷心疼自家儿子,但是老夫却恰好也是个护短的人。才刚我就已经说了,我觉得我家阿满在这件事情上任何错都没有。”
四十一 牵连
他却真的说错了,赵王根本不是心疼自己儿子,他现在恨自己儿子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心情心疼他。
他不辞辛苦的过来替他收拾烂摊子,想不能给他捡个破鞋回家去,谁知道人家却已经自己去英雄救美了,他这个当爹的反而因为刚才的一番无理取闹的举动弄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果然是灾星,什么都不干也要给自己找麻烦跟难堪。
赵王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觉得眼前的三个人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也一定在狠狠地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什么都不清楚还莽撞的过来自己找不痛快。
定远侯见他面色难看,却一点儿也没看见似地,反而又说道:“要是王爷不信,不如我把世子请来亲自跟王爷解释如何?”
才不要!难道还要当面被打脸吗?!
赵王阴沉着脸拒绝了,腾的站起身来,有些艰难的低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今日是本王的错,侯爷跟首辅已经为了九姑娘的事情伤心不已,本王却还......”
本来就是你的错!莫名其妙的神经病,没事过来找什么麻烦,没看正↓↓忙着呢吗,连事情都还没有问清楚呢,尽陪着你在这里瞎聊了。
定远侯心里腹诽,似笑非笑的道:“哪里哪里,王爷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一片爱子之心嘛,我们都明白的。”
果然定远侯就是能把情真意切的话说的让别人往别的地方想,赵王对待谢庭的态度只要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哪里可能会对谢庭有什么爱子之心。
王庭然嘴角噙着一抹笑,掩饰的咳嗽了几声。
赵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出了门,恨恨的只想咬牙。
赵王妃迎上来与他并肩出了门,见马车还在掉头,就问他:“事情谈妥了?人换了吗?”
“换什么换?!”赵王心情不好,刚刚看见那三个人的笑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此刻见赵王妃居然还来戳他的痛脚。立马暴跳如雷,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怒道:“换了你还差不多!”
郑氏莫名的被骂了一顿,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登时也恼了,立即扶着邱嬷嬷的手上了马车,也不回头瞧他。
咸宁县主扶着母亲的手,有些惊慌的问道:“母妃,怎么父王生那么大的气?”
谁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
赵王妃转头问邱嬷嬷,邱嬷嬷就答道:“听说,救顾九姑娘的就是咱们家世子,世子还亲自带着顾九姑娘逃出来了呢。”
赵王妃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赵王要生那么大的气了,估计定远侯还有王伯雍那个老头子没少给他排喧吃。
可是谢庭怎么就那么巧去救了人呢?
她垂下眼睑,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哦?这么巧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世子儿子原来这么厉害呢。听说那可有不少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带着顾家的那个丫头跑出来了?
能从匪徒手里全身而退,还带着一个碍手碍脚的丫头,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赵王妃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谢庭......究竟还有多少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的秘密。
这一次是因为怕害怕失去王首辅跟定远侯府这么重要的岳家。所以才忍不住出手了吧?亏他以前那么能藏。
赵王当时还总怪自己多心,还总是说只是把谢庭留在盛京当个人质,当一个靶子,可是现在,瞧瞧这个靶子如今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吧,他一点儿也没有没射成刺猬的征兆,反而越加的强大了。
她这么想着。又想到因为赵王的事牺牲了的家人,心情更加的差。
自己家已经付出了全族的命,要是还是一无所得,要是阿远还是不能如愿的接掌赵王的位子,那这一切不是都白付出了?
一定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赵王妃捏紧了手里的茶杯。整个人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顾烟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忍不住摔了个杯子,慌慌道:“怎么会呢?赵王不是已经提出要换人了吗?”
既然赵王都已经亲自提出来了,那按照常理来说,祖父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以后家里的女孩儿的前程,应该是会答应的啊。
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只是没想到,定远侯恰好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是顾博齐那种趋利避害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入画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的禀报:“姑娘,救咱们九姑娘的,正是赵王世子呢。而且......”
是谢庭!顾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怎么会,这怎么会!明明那个时候烟火还没开始放的时候她在朱雀街上看见过他的,他怎么就会赶去救了顾满了呢?
顾烟觉得天旋地转,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谢庭救的人,那么所有谣言自然就已经没有了活路。
明天盛京的人传的不会是顾家的九姑娘遇到了匪徒一夜未归,传的只会是谢世子真的是少年英才,与顾家九姑娘是天赐良缘。
顾烟捂着胸口喘气,却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怎么好运气还是顾满的,为什么老天一直更加眷顾她一些,为什么自己用了这么大的力,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费尽心机的算计总是不能成功?!
这不公平!这对自己实在太残忍了!
云彩没料到姑娘突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一时急的不行,刚才才出门去的大夫立即又被揪了回来。
今天的聚食庄出乎意料的热闹,掌柜的却忐忑的很。
这些可都是贵人啊,要是出了个什么事,他这酒楼还开不开啊?他只是想求个财,怎么谁都招惹来了啊?
打发走了赵王,的那个元后跟王伯雍他们回头继续来找顾满。
顾满已经休息好了,伤口也都妥善的包扎完毕,只是瞧着还是有些虚弱。
王伯雍率先开口问她:“阿满,知道是谁掳走你的吗?”
顾满便从发现马车上的车夫不是自己人开始。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不同的是,略掉了那群谢庭的暗卫,还把谢庭说的从一开始就从城里追出来。
“你们。躲在了香火庙里?”定远侯摸了摸胡子,沉吟道:“世子居然能这样敏锐的察觉到你有不测,倒真的难得。”
顾满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口:“他说他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后来那辆马车出了城了才觉得不对了-----他是听十八说过的,咱们家在聚食庄定了位子。然后他为了防止不测,就一路跟出城来了。”
这真是老天保佑,否则真是浑身长了嘴巴都说不清楚了。
定远侯跟王庭然都松了一口气。
王伯雍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也是他从马车上把你救下来的?”
这些细节顾满都已经跟谢庭商量好了怎么说的,此刻自然应道:“嗯,当时他拦在路中央。我们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趁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顾满确实是一身的伤,王伯雍点了点头,继续问:“那车夫呢?”
“死了。”顾满抿了抿唇:“世子杀的。”
其实明明是她杀的,但是谢庭为了怕人非议。非得说成是他杀的。
赵王世子这个书呆子居然也是会杀人的,看来真是急眼了。
定远侯叫道:“杀的好!敢拐带我的孙女儿,杀的再好不过了!”
顾满笑了笑,紧跟着便说道:“祖父,还有件事我得跟您说。”
“你说。”定远侯挥挥手,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应天府让人出去追缴剩下的那些匪徒了。
顾满看了外面一眼,低下头:“祖父。追杀我们的人当中有.....陆表哥。而且瞧着他似乎还是头领。”
陆翰轩?!
定远侯失了镇静,他自然知道这个陆表哥指的是谁,当然就是一直被顾老太太念叨个不停的陆翰轩。
陆翰轩居然跟贼人混在了一起,而且算计到了自家人头上!
难怪了,难怪那些人对家里的情况这么熟悉,也能冒充人来应卯。
顾老太太听见这番话登时觉得晕眩了。她坐在椅子上,反反复复的只会说一句话:“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轩儿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是个好孩子,他怎么会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呢?”
王氏没心情劝慰她。心中已然对陆翰轩恨极,冷笑道:“当初他既然敢丢下母亲妹妹逃跑,如今怎么就不敢回来残害自己亲人?!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咱们家对他多好啊。”
陆玉然的脸瞬间通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忍不住就哭了。
当初哥哥扔下她一个人在外祖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故意回来害外祖家的人,把她也给拖下水了!
这以后人家该怎么看待她陆玉然啊?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扶着顾老太太的手嚎啕大哭。
“你没有看错?”定远侯不顾隔壁房间传来的痛哭声跟喊叫声,神色严肃的看着顾满,问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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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晚上好,抱歉今天是三章一起更的。
稍后的这几天可能会因为牙齿的原因所以时间上有些不确定,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但是一定会十一点之前活着十一点左右更的。
四十二 代价
定远侯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镇定慢慢变成了沉重,他严肃的看着顾满,非常期待他刚刚听见的都不是真的,顾满只是看错了认错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事情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
他还记得小女儿在面前撒娇的场景,那些场景这样清晰,仿佛就是前几天的事,可是现在,女儿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在辽东呆了几十年,女儿出嫁都没有回来,这一直叫他很愧疚,觉得万分对不起这个女儿,因此顾老太太的偏心跟宠溺他都觉得是应该的,甚至还常常想方设法的帮女儿达成各种愿望,清理各种麻烦。
就如同五年前女婿陆墨之得罪了刘七八,他明明知道王氏会很为难,却也默认了顾老太太让王氏去王家找王庭然求救的做法。
他更加没有见过陆翰轩,但是听顾老太太说,是一个长得很好,也很上进的男孩儿。
他心里知道这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个很上进的人,怎么可能会连个功名都没有,贵族少爷没有功名的也多了,但是却不是个个都有机会纨绔到进诏狱的。
定远侯隐约的知道这个外孙不如自己想象跟期望的那般美好,但是他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他想着,等找到了他以后,就好好的教他规矩,好好的教他该怎么做人,帮助他重新站起来。
他从在辽东开始就让顾老太太派人去找,到现在自己回来也派人去,整整已经一年多。
没想到听见他的消息不是从自己人的嘴巴里,反而是孙女。
而且听见的消息不仅不算好,反而还算是晴天霹雳。
难道是生活的太困苦了,所以才投奔了土匪,然后因为驾轻就熟的原因来抢自己家?
可是一个姑娘家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土匪们这样费事,有那个功夫。他们早就已经进定远侯府偷了吧?
就算要抢人去做人质,那也不该是掳走一个姑娘,而该是家里的男孩子们。
那到底为什么外甥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多人他偏偏就是盯准了一个顾满呢?
定远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是愣住了。
“祖父,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顾满的声音将他给从沉思里唤醒了。
王庭然也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那个陆翰轩不过就是个罪臣的儿子,脱离了定远侯府就什么都不是,怎么还会回来找定远侯府的麻烦呢?
这要是传扬出去,定远侯府的外甥勾结盗匪掳走了定远侯府的姑娘,盛京的大街小巷又要有新的谈资了。
定远侯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回过神来看着顾满,问她:“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才是重点,一个书呆子世子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怎么从那么十几个人的包围下逃脱的,这简直就有些不大可能。
尤其是,那些人还都是凶神恶煞的大男人。
谢庭的那些暗卫是很隐秘的,也不想被人知道,回来之前顾满就已经跟谢庭套好了说辞:“我们藏在那香火庙里。从后院的斜坡上溜下来的,后来又来了一批人,跟那些人打起来了,我们就趁机逃跑了。”
又来了一批人?是什么人?
定远侯跟王伯雍都看着顾满,异口同声的问她:“什么人?”
“我们并不认识,那些人都蒙着面,似乎跟那些土匪有仇吧。”顾满做出思索的模样。想了想又道:“他们没有理我们,似乎也不是特别为了来救我们的。我们就趁机逃出来了。”
还有这样的奇遇。
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定远侯神色凝重的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挥手道:“算了,先回去吧,这事情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理不清楚了。”
确实。事情绕了几个弯。
不过也没什么好弄清楚的了,就是陆翰轩勾结了一群土匪做下的好事,眼下抓到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批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们,谁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救了人总是真的。
顾老太太已经惊得不能言语了,她知道顾满的这句话对于陆翰轩来说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从此以后,陆翰轩在世人眼里就是一个不择手段没有良心,勾结土匪残害妹妹的恶徒了,他再也不要想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这人世间。更别提从新回到定远侯府。
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没了。
顾筠临走时跪求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对陆翰轩的不舍还没有化开,她还没能熬到等到陆翰轩回来,替他安排好一切事情。
可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了,本来她就觉得顾满成为世子妃的事情很对不住陆翰轩跟顾筠,现在更加觉得愧疚的要命。
顾老太太尖叫了一声,只觉得胸口尖锐的疼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倒在椅子上半日都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听得旁边的周嬷嬷跟徐嬷嬷汀兰她们都心惊胆战的。
不过就是出来看个花灯看的烟火,不过就是个佛诞会,怎么现在一切都闹的这么严重可怕了呢?
“去!把阿满给我叫过来!”顾老太太想起什么似地,重新坐起来,捂着胸口强撑着跟周嬷嬷说话:“把九丫头带过来,带过来!”
周嬷嬷不敢耽误,匆忙去请顾满。
顾烟好不容易等到了顾承宇回来,见状就担忧的跟他分析现在的情况:“哥哥,现在九姐她回来了,又跟祖父说带头劫持她的人是陆翰轩……咱们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会不会成为六皇子的炮灰,就跟以前的邱苍梧还有许知远一样,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顾烟觉得后怕了,她并不想死,而且非常的珍惜生命。
顾承宇刚刚被林任远教训了一通,此刻面色不算很好,但是看着妹妹楚楚可怜的表情跟受了惊似地小鹿的眼神,就打起精神安慰她:“不会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跟咱们没有关系。陆翰轩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呢,不敢乱说话。再说,就算他敢,恐怕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顾烟抓着他的衣摆点点头,知道顾承宇想必是想到了法子,转而就想起其他的事来:“这回真是……”
真是很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明明就只差一步了的,顾满就该死了,一切的好事就该轮到她的头上来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没事,来日方长呢。“顾承宇揉了揉眉头,疲惫的再次安抚妹妹,又道:“你去看过她了吗?可别叫人留下话柄。”
这些虚伪的场面工作还有什么好做的,刚刚在楼梯那里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各自都已经放下了狠话,顾烟有些不想过去看她。
但是左思右想之后,顾烟还是决定再一次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妹妹,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对,我是该去看她。不然以前的功夫就白做了。”
她过去了,但是却扑了个空,顾满已经去顾老太太那里了。
顾老太太紧紧盯着顾满,与以前任何一次盯着顾满的眼神都不相同。她看着顾满很久很久,才缓缓的开口:“九丫头。”
顾满应了声是。
顾老太太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顾满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她脸上黑紫了的淤青,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当然受苦了,又不是去旅游的,顾满觉得现在的顾老太太很有些奇怪。
“这次幸好没事,世子爷真是帮了咱们家的大忙。”顾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真是该好好谢谢他才是,没想到你们这样有缘,这样也好,以后成婚了就更融洽了。”
这完全不像是顾老太太的风格,顾满自觉得顾老太太还没有重视她到这个地步。
还没等她琢磨琢磨顾老太太究竟想做什么,顾老太太就已经开口说出真实目的了:“阿满,这回你没有看见那些贼人长什么模样吧?”
刚才跟定远侯他们在隔壁房间说的话想必顾老太太都听见了,顾满低下头,已经预感到了顾老太太的下一句话。
果然,还没有等顾满回话,顾老太太又继续说道:“这月黑风高的,哪里能看的清楚呢,阿满看错了人也是常有的事,对吧?”
果然是想给陆翰轩洗白白来了,顾满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周嬷嬷跟徐嬷嬷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这可不是小事啊,表少爷这干的也真不是人事,别说他还想杀了九姑娘了,就算是他拖着九姑娘去的这几个时辰,就足以让九姑娘身败名裂了。
而现在老太太却还想要九姑娘说成不是表少爷的错,还要九姑娘装作没有看见表少爷,这简直太荒唐,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别说是差点没命又丢了亲事的九姑娘了,就算是她们这些老太太的人,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
“阿满,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是你也要为你姑姑想想。”顾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过去的一年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付出的代价也够大了。”
四十三 闹大
定远侯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镇定慢慢变成了沉重,他严肃的看着顾满,非常期待他刚刚听见的都不是真的,顾满只是看错了认错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事情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
他还记得小女儿在面前撒娇的场景,那些场景这样清晰,仿佛就是前几天的事,可是现在,女儿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在辽东呆了几十年,女儿出嫁都没有回来,这一直叫他很愧疚,觉得万分对不起这个女儿,因此顾老太太的偏心跟宠溺他都觉得是应该的,甚至还常常想方设法的帮女儿达成各种愿望,清理各种麻烦。
就如同五年前女婿陆墨之得罪了刘七八,他明明知道王氏会很为难,却也默认了顾老太太让王氏去王家找王庭然求救的做法。
他更加没有见过陆翰轩,但是听顾老太太说,是一个长得很好,也很上进的男孩儿。
他心里知道这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个很上进的人,怎么可能会连个功名都没有,贵族少爷没有功名的也多了,但是却不是个个都有机会纨绔到进诏狱的。
定远侯隐约的知道ww.这个外孙不如自己想象跟期望的那般美好,但是他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他想着,等找到了他以后,就好好的教他规矩,好好的教他该怎么做人,帮助他重新站起来。
他从在辽东开始就让顾老太太派人去找,到现在自己回来也派人去,整整已经一年多。
没想到听见他的消息不是从自己人的嘴巴里,反而是孙女。
而且听见的消息不仅不算好,反而还算是晴天霹雳。
难道是生活的太困苦了,所以才投奔了土匪,然后因为驾轻就熟的原因来抢自己家?
可是一个姑娘家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土匪们这样费事,有那个功夫。他们早就已经进定远侯府偷了吧?
就算要抢人去做人质,那也不该是掳走一个姑娘,而该是家里的男孩子们。
那到底为什么外甥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多人他偏偏就是盯准了一个顾满呢?
定远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是愣住了。
“祖父,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顾满的声音将他给从沉思里唤醒了。
王庭然也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那个陆翰轩不过就是个罪臣的儿子,脱离了定远侯府就什么都不是,怎么还会回来找定远侯府的麻烦呢?
这要是传扬出去,定远侯府的外甥勾结盗匪掳走了定远侯府的姑娘,盛京的大街小巷又要有新的谈资了。
定远侯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回过神来看着顾满,问她:“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才是重点,一个书呆子世子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怎么从那么十几个人的包围下逃脱的,这简直就有些不大可能。
尤其是,那些人还都是凶神恶煞的大男人。
谢庭的那些暗卫是很隐秘的,也不想被人知道,回来之前顾满就已经跟谢庭套好了说辞:“我们藏在那香火庙里。从后院的斜坡上溜下来的,后来又来了一批人,跟那些人打起来了,我们就趁机逃跑了。”
又来了一批人?是什么人?
定远侯跟王伯雍都看着顾满,异口同声的问她:“什么人?”
“我们并不认识,那些人都蒙着面,似乎跟那些土匪有仇吧。”顾满做出思索的模样。想了想又道:“他们没有理我们,似乎也不是特别为了来救我们的。我们就趁机逃出来了。”
还有这样的奇遇。
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定远侯神色凝重的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挥手道:“算了,先回去吧,这事情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理不清楚了。”
确实。事情绕了几个弯。
不过也没什么好弄清楚的了,就是陆翰轩勾结了一群土匪做下的好事,眼下抓到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批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们,谁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救了人总是真的。
顾老太太已经惊得不能言语了,她知道顾满的这句话对于陆翰轩来说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从此以后,陆翰轩在世人眼里就是一个不择手段没有良心,勾结土匪残害妹妹的恶徒了,他再也不要想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这人世间。更别提从新回到定远侯府。
一切都毁了,一切都没了。
顾筠临走时跪求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对陆翰轩的不舍还没有化开,她还没能熬到等到陆翰轩回来,替他安排好一切事情。
可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了,本来她就觉得顾满成为世子妃的事情很对不住陆翰轩跟顾筠,现在更加觉得愧疚的要命。
顾老太太尖叫了一声,只觉得胸口尖锐的疼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倒在椅子上半日都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听得旁边的周嬷嬷跟徐嬷嬷汀兰她们都心惊胆战的。
不过就是出来看个花灯看的烟火,不过就是个佛诞会,怎么现在一切都闹的这么严重可怕了呢?
“去!把阿满给我叫过来!”顾老太太想起什么似地,重新坐起来,捂着胸口强撑着跟周嬷嬷说话:“把九丫头带过来,带过来!”
周嬷嬷不敢耽误,匆忙去请顾满。
顾烟好不容易等到了顾承宇回来,见状就担忧的跟他分析现在的情况:“哥哥,现在九姐她回来了,又跟祖父说带头劫持她的人是陆翰轩……咱们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会不会成为六皇子的炮灰,就跟以前的邱苍梧还有许知远一样,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顾烟觉得后怕了,她并不想死,而且非常的珍惜生命。
顾承宇刚刚被林任远教训了一通,此刻面色不算很好,但是看着妹妹楚楚可怜的表情跟受了惊似地小鹿的眼神,就打起精神安慰她:“不会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跟咱们没有关系。陆翰轩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呢。不敢乱说话。再说,就算他敢,恐怕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顾烟抓着他的衣摆点点头,知道顾承宇想必是想到了法子。转而就想起其他的事来:“这回真是……”
真是很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明明就只差一步了的,顾满就该死了,一切的好事就该轮到她的头上来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没事,来日方长呢。“顾承宇揉了揉眉头,疲惫的再次安抚妹妹,又道:“你去看过她了吗?可别叫人留下话柄。”
这些虚伪的场面工作还有什么好做的,刚刚在楼梯那里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各自都已经放下了狠话。顾烟有些不想过去看她。
但是左思右想之后,顾烟还是决定再一次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妹妹,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对,我是该去看她。不然以前的功夫就白做了。”
她过去了,但是却扑了个空。顾满已经去顾老太太那里了。
顾老太太紧紧盯着顾满,与以前任何一次盯着顾满的眼神都不相同。她看着顾满很久很久,才缓缓的开口:“九丫头。”
顾满应了声是。
顾老太太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顾满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她脸上黑紫了的淤青,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当然受苦了,又不是去旅游的,顾满觉得现在的顾老太太很有些奇怪。
“这次幸好没事。世子爷真是帮了咱们家的大忙。”顾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真是该好好谢谢他才是,没想到你们这样有缘,这样也好,以后成婚了就更融洽了。”
这完全不像是顾老太太的风格,顾满自觉得顾老太太还没有重视她到这个地步。
还没等她琢磨琢磨顾老太太究竟想做什么,顾老太太就已经开口说出真实目的了:“阿满。这回你没有看见那些贼人长什么模样吧?”
刚才跟定远侯他们在隔壁房间说的话想必顾老太太都听见了,顾满低下头,已经预感到了顾老太太的下一句话。
果然,还没有等顾满回话,顾老太太又继续说道:“这月黑风高的。哪里能看的清楚呢,阿满看错了人也是常有的事,对吧?”
果然是想给陆翰轩洗白白来了,顾满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周嬷嬷跟徐嬷嬷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这可不是小事啊,表少爷这干的也真不是人事,别说他还想杀了九姑娘了,就算是他拖着九姑娘去的这几个时辰,就足以让九姑娘身败名裂了。
而现在老太太却还想要九姑娘说成不是表少爷的错,还要九姑娘装作没有看见表少爷,这简直太荒唐,也太过强人所难了。
别说是差点没命又丢了亲事的九姑娘了,就算是她们这些老太太的人,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
“阿满,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是你也要为你姑姑想想。”顾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过去的一年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付出的代价也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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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快,忘记第一更就说明情况了。去拔牙了,因为牙根拿不出来所以划开了道口子把牙根拿出来,缝了四针,现在满嘴鲜血跟口水......请大家原谅这么晚才更。写到现在。
四十四 善了
“够了!”定远侯阴沉着脸从门外推门进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怒气。
他没有想到妻子可以糊涂到这个地步,难怪顾博齐被养成了那个样子,难怪小女儿做的事一件件都荒唐透顶,原来都学了顾老太太。
果然妻贤夫祸少,娶一个坏妻子要耽误三代人啊。
他越想越生气,低声呵斥道:“够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隔壁可还有王庭然跟王伯雍呢,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王庭然嘴上那抹嘲讽又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的模样,定远侯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看见这幕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老太太见了他来,倒是不再闹的那么大动静,只是仍旧没法儿平息怒火,冷冷的看着顾满,冲着定远侯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这样一说,轩儿就完了!”
“她逼着陆翰轩劫持她了?”定远侯嗤笑一声,追问道:“还是她非逼着陆翰轩上山落草,跟那群人回来算计咱们自己家了?”
顾老太太被噎的哑口无言,却还是直直的梗着脖子,一张皱纹满布的脸显得越发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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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都是他做出来的,阿满说了实话有什么错?”定远侯哼了一声,道:“我早就说过你耽误了孩子们,你看看是不是?你宠着的一个个现在都成了什么下场,难道你看不见吗?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丈夫当着儿孙的面说成是胡闹,而且还被训斥,顾老太太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树皮一样的脸皱纹更加厉害了。
说的好像有些过分了啊,三老爷看见母亲面色不对,忙插嘴:“父亲,母亲也是关心太过了……”
“她确实是关心的太过了!只是这关心却总是用错地方,阿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回来。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她关心过吗?反而还来跟一个孩子闹,真是出息了!”定远侯越想越觉得顾老太太简直不可理喻,怒道:“还是当着人家外祖父跟舅舅的面!”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你既是心疼你的外孙,难道亲家跟舅老爷不担心她们外孙女吗?你要让阿满说假话帮轩儿掩饰,那亲家跟舅老爷岂不是该为了阿满受的伤去手刃了轩儿?你怎么就总是只想着自己呢??”
顾家的人似乎都是只想着自己比较多一点。
顾老太太不说话了。
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外孙,当初他才来的时候多好啊,现在却成了个逃犯,这让她怎么去跟女儿交代,怎么跟女儿说?
见顾老太太不说话了,定远侯也就跟着安静下来,停了一会儿,他招手唤过顾满来。声音低低的安慰她:“九丫头,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情是你祖母做的不好。”
顾满看了一眼撇开头不看这边的顾老太太,沉默的摇了摇头。
定远侯也不说其他的了,看着顾满人真的承诺:“你放心,事情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到时候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祖父确实跟顾老太太还有顾博齐都不一样,要是当年是他亲自教养顾博齐,想必大家的悲剧就都不会有了。
顾满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定远侯:“不是我不肯去帮表哥说话,只是当时世子他也看见表哥了,而且还认出了表哥来,他们俩还打起来了。我就算是想要帮表哥遮掩。也没有办法。”
这句话说出来,顾老太太的神色果然松动几分,有些后悔又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顾满,木木的问道:“世子跟他打起来了?”
这可真是!
谁让那个谢庭要跟过去的!顾老太太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看着事情不像,定远侯立即吩咐三老爷:“去叫林成跟刘旺备车,回去吧。别在人家这里闹了。”
三老爷想到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的,忙点头出去吩咐下头准备了。
双胞胎都已经困的要睡着了,没什么精神的靠在五太太身上,听见要走,忙打起精神站起来。问道:“三叔,九姐已经没事了吗?”
三老爷点了点头,嘱咐道:“快准备准备回府吧,闹了这一日也累了。”
顾锦跟顾槿都立刻答应了,又跟上来,道:“我们去看看九姐。”
她们最近已经跟顾满的关系很好,刚才也担心了很久的。
顾满的半边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双胞胎第一眼差点都没认出来眼前的这张脸就是一颦一笑都可说是风景的顾满。
“九姐……”顾锦犹豫的叫了一声,迟疑着不敢上前。
清音进来扶顾满,见状也忍不住红了眼睛,道:“姑娘,太太唤您呢,说是要与您坐同一辆车。”
抱玉伤的不轻,执画跑了那么远的路也磨破了脚,都没办法来伺候,王氏拨了清音过来。
顾满点点头,笑着拉上双胞胎:“干什么,不认识我啦?”
顾满凶悍的时候实在是很吓人,但是交好以后又从来都温温柔柔的。
你对她好,她就对你更好。
双胞胎这样想,一前一后的扶住她,顾锦出声安慰她:“九姐,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顾槿也急忙点头,道:“我那里有药膏,我回去就派人送过来。”
这一日定远侯府都没人能睡个好觉。
顾老太太火气上来,寻了由头把大太太三太太跟新的四太太还有五太太全都折磨了一遍。
几位太太受了气回去,自然对伺候的人也做不到太好,底下的下人也都叫苦不迭。
好容易等到第二日,定远侯还没有去找应天府呢,应天府的人却已经上门了。
“人抓到了?”定远侯急忙洗了把脸迎出去,有些感叹似地喃喃重复:“这么快!”
这次的事情也确实挺好办的,他们都不用费力呢,这罪犯全都被人给抓来了,真是省时省力又省劲啊。
来办差的官差笑的牙不见眼:“当然当然,不算快不算快。”
定远侯回过神来,就问道:“怎么抓到的。现在还这么早。”
才卯时呢,什么时候应天府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官差忙解释:“这回真不是我们的功劳,我们原本打算出城去调查呢,谁知道已经有人把那些匪徒都给送来了。”
“哦?”定远侯想到顾满说的那些蒙面人。忙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就是白寺村的村民们,他们说当时这些人挨家挨户的去捣乱,他们气不过,就把他们围起来,这困了一夜,那些匪徒被冻得只有半条命了,他们就捆着这些人送来衙门了。”官差觉得这次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又感叹道:“我们当时一瞧,这恐怕就是昨日林管家来说的那批人了。”
林成昨天去衙门把顾满描述的犯人的模样全部都交代了一遍。
定远侯点了点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侥幸又有些期待的问他:“那里面可有一个姓陆的人?”
官差一拍大腿大笑:“有的有的!老侯爷您尽管放心,他们都说这个姓陆的是他们头领呢,我们衙门可不敢轻易对待,已经看押起来了。到时候恐怕还得九姑娘去认认人。”
定远侯呆呆的坐在位子上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是啊。应该去认一认,应该的。
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昨晚等了一晚都没等到谢庭,心里不禁憋了气,正想着以后再也不叫他一起玩了,就听说了他英雄救美的事。
这件事情昨日已经传遍了。
毕竟是在佛诞会的时候出的事,民众们可都是特别爱听故事的,这种现成的英雄救美的事他们更加喜欢听。
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到翊坤宫的时候谢庭已经在了。皇后正若有所思的倚在引枕上,没有说话。
二人不敢放肆,上前请了安就立在一旁。
皇后对待这些儿子们不过就是面子上的情,此刻见了他们请安也不露出什么特别的欢喜来,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让他们坐了。
皇后今天看来很不开心……
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心里很有些忐忑,他们是很怕这个嫡母的。
“应天府抓到人了?”皇后安静了半响。忽然问出这句话。
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在问谁。
黄滢忙迎上去说道:“回皇后,人已经被应天府抓住了。”
皇后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下一刻她道:“去传本宫懿旨,叫应天府好好查。查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指使的,后面究竟还有没有人在捣鬼。”
哦,是为了谢庭昨晚英雄救美的事啊,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都恍然大悟。
“他们要是查不出来,就让锦衣卫过去提人。这件事情交给锦衣卫查。”皇后又说道:“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那要他们有何用!”
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都敏捷的捕捉到了皇后的怒气,忍不住伸头去看谢庭。
皇后对他真是偏爱啊,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关乎谢庭的事,她总是很上心。
有皇后这个靠山在,谢庭的地位显然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件事情估计不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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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晚上怎么睡。更重要的是拔了之后感觉不对劲,不知道牙齿究竟能不能整好,好伤脑筋。
四十五 叛徒
皇后也根本没有要善了的意思。
才刚说过要定下顾满跟谢庭的亲事,转头就有不怕死的人来故意害顾满,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打她的脸!
现在谢庭的未来世子妃是顾家九姑娘的事几乎人尽皆知,要是顾满在这个关头死了,那谢庭将来的环境会更加艰难。
本来盛京的人大部分都觉得谢庭不吉利,在他们心里,谢庭不受父亲喜欢,又时常惹父亲发怒,而且外祖一家还几乎死光了,母亲也被害死了。
从谢庭很小的时候起,灾星的名号就跟着他了。
现在随着陈家复家,陈嘉言又跟谢庭关系匪浅,谢庭又被封了郡王,谢庭的处境刚刚才好了一些,马上就有人想他过不好。
大家都在说可能是顾家九姑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招来这场灾祸,但是皇后却觉得这事情怕是没有简单。
针对顾满的来说那还算好些,要是针对谢庭来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恶了。
事情总要快点水落石出,皇后瞥了一眼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微微缓了缓情绪,!ww.轻声道:“好了,这些事情跟你们并没关系。你们的王府也快建成了,不如带着你们侄子去看看新建的王府。”
十六皇子与十九皇子忙起身恭敬的答应,就笑着邀谢庭:“正好前天要与你放天灯没放成,这回就当补上了。叔叔们请你去玩玩。”
皇后略微点了点头,冲谢庭笑:“既然你两个叔叔这样大方,你也别客气,可劲的花用,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开口说这样大的话了。”
十六皇子与十九皇子大笑,带着谢庭告退。
眼看着最近谢庭是越来越受宠了,他们俩本就抱着结交的心思,虽然不用太亲近,但是太疏远了到底是不好的。
看六皇子以前在皇帝面前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是再看看现在的样子,虽然也仍旧受着偏爱,但是太子已经定了。皇帝也因为忙着谢庭的事顾不上他,他已经不再跟以前那样受宠了。
谢庭倒是无所谓,反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而且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年纪小,跟他的年纪差不多,彼此交往也比跟其他叔叔们往来舒服的多。
“景行,你当时是不是知道那是你未婚妻你才去英雄救美的啊?”十九皇子一边拉了拉斗篷,将扣子系紧了,不无好奇的问他:“你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十几个人呢,那可不是说要救人就能救的到的。”
十九皇子从小身体就不大好。平日里连出去走趟御花园他的母妃都要担心的食不下咽的。现在要出去开府另住了,他倒是觉得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无限自由了,自然话也多了起来。
谢庭笑笑,反问道:“那当时那样的情况。若是我不去救的话,成了什么人了?”
也是哦,毕竟那是他的未婚妻,而且都已经要订亲了呢,见死不救也太过凉薄了,十九皇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好小子。以后十九叔再也不觉得你窝囊了,你哪里窝囊,你是我们之间最胆大的了。”
十六皇子也上来凑热闹,兴高采烈的拉着谢庭的手,亲自拿了自己的斗篷替他披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下什么承诺:“以后谁再说你蠢,说你是灾星,你十六叔跟十九叔一定不放过他!”
当了这么多年的灾星了,再当下去也确实不像话,谢庭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副很感激的样子。
十六皇子跟十九皇子于是拥着他一起往宫外去了。
与此同时,陆翰轩跟老大他们一伙人却被粗暴的扔在了阴冷潮湿的监狱里。
他们在被丢来这里之前已经冻了差不多整整一夜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被路边的那户人家扔到了里正家里,然后就被里正他们一伙人捆着进了城,径直被扔进了应天府。
这真是陆翰轩看见的最快速不过的一件案子了,衙门当真是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已经自己被抓住了被送来了官府,真他娘的轻松。
监狱里的环境不好,看来应天府断定了他们是必死的了,扔给他们的牢房是一间烂的不能再烂的牢房,除了门是好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坏的。
一群人席地而坐,陆翰轩的衣裳不知道沾到了哪里,顿时湿了一片,冷的他龇牙咧嘴的。
这可比流浪街头还要更惨啊,陆翰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隔壁间里人的眼神,吓得缩成了一团。
这是他本能的反应,之前在流浪的时候已经被打怕了,他不想再挨打,自然也就不想得罪人。
老大抬脚踹了他一脚,呵斥道:“安安分分的坐你的!想死还是怎么的?”
陆翰轩垂下头缩成一团抱着膝坐在墙角,只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被抓的时候他还以为那帮人会直接杀了他呢,当时他都已经万念俱灰了,谁知道那些人并没有杀他,反而将他们全部聚集了,然后扔到了那户曾经被打的人家里,并且足足冻了他们一夜,才又经过那帮农户的手把他们送进了官府。
这是不是说明,那批人本身是不想进官府的?
陆翰轩蹙眉思索,不过很快意识到这个跟他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因为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罪犯,而且还是勾结土匪的那种。
这种罪在大周是很严重的一种罪,仅次于谋反跟弑父弑亲,属于十恶不赦的一种。
要是真的让衙门来判,他是非死不可的。
可是他不想死,他抓紧了旁边的稻草,将稻草都搓揉成了一团也没有发现。
他很怕死,他连一个小小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都怕,别提要让他去死了,他觉得这简直是酷刑,而且是最折磨人的那种。
很快有人来把他们都跟拎小鸡崽一样的拎出去,又随意的把他们扔在地上,跟扔死猪没有什么区别,陆翰轩觉得很冷,也觉得很疼,就尽量往人群了缩了缩。
他身子小,跟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毫不起眼。
其他人要么凶神恶煞,要么身上的疤痕跟脸上都被烙下过印记,只有他身上除了头上有块斑秃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是或许就是因为他身上太干净了,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想到了顾家九姑娘说过,这里边有个人是她们定远侯府的亲戚,而且当了内奸,官差们就特意把他给提了出来,二话不说先把他给拳打脚踢了一顿,这才冷笑着问他:“说吧,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陆翰轩?”
连名字都知道了……陆翰轩心里发凉,他就知道顾满是一定不会漏掉自己,反而一定会跟官府通气的。
他觉得很害怕,不自觉的就再次缩了缩身子,有些猥琐的摇了摇头,想避到一旁去。
但是官差们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毫不留情的把他给叉了出来,又直接将他拎到旁边的老虎凳上坐了,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小子,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陆翰轩是知道的,当初在诏狱的时候,他没少看过凡人被这个东西折磨,他吓得不行,觉得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哭着闹着求官差放过他。
官差们得了交代,而且知道这是上头交代过的案子,哪里敢怠慢,立即就毫不犹豫的将他按倒了,开始上刑。
这么一折腾,陆翰轩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已经空荡荡的,基本好像等于废了,他吓得大小便失禁,哭天喊地的抹泪。
他想起自己那在襁褓里才刚刚会喊娘亲的,雪白可爱的儿子,想起了自己就这么唯一一个儿子。
他觉得不行,儿子还在顾承宇手里。
可是等到官差们把辣椒水搬上来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已经想不起任何东西了。
他是个非常怕疼的人,怕的不行,以前在破庙的时候因为怕疼他都已经让出了很多好东西跟好地方,现在这些痛远远不是在破庙的那种程度了。
官差舀起一勺辣椒水淋在他的伤口上。
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在冒烟,他好像都看到了伤口血淋淋的样子,禁不住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感觉到了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我招!官爷,你问什么我都招!求您放过我吧!”他终于受不住了,有些癫狂的拉住观潮的手不让他继续挥手示意其他人动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官爷,我真的知错了,我知道厉害了,不管您说什么,我都听,我都听,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应天府的刑具其实已经不算厉害了,这算什么,刑部大牢跟北镇抚司的那些东西才真的吓人又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好久没人在这里看见这些刑具就吓得哭爹喊娘了,官差们总算觉得在北镇抚司跟刑部大牢的刑具前找回了一点面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陆翰轩的表情轻蔑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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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是这么晚。真的很抱歉也很惭愧,说好的不晚于十一点的。
四十六 灭口
真是没见过世面,那些江洋大盗跟民间的小偷什么的都一点儿都不怕应天府的大牢,他们觉得跟锦衣卫的诏狱还有刑部大牢比起来,应天府衙的这些小伎俩简直烂到家了。
但是就是这烂到家的东西,居然还把这个陆翰轩吓得屁滚尿流。
官差们不断摇头,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什么苦都没受过,这还没上什么厉害的呢,先这点零头都熬不住了,这谁要是他幕后的主子,那还不倒霉到家啊?
可是他们本来还想继续问的,却问不成了。
锦衣卫来了人,亲自提审这批人。
就知道这种事肯定要惊动锦衣卫,毕竟是皇亲贵族被刺杀了嘛,不惊动才是怪的,而且听说最近这位赵王世子是很受宠的,这些傻子真是踢了铁板了。
老大倒是很镇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从答应顾承宇做这件事开始,他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能活着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像是做他们这种事的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没有命的准备。
只是这回还是让他们都有些不甘,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他们想到就是这个小``丫头,居然能把他们这十几个人都耍了,而且从他们手下逃走了。
真是常年打雁,却被雁叼了眼了。
“喂!想活着就别乱说话!”终于找到机会,老大走在陆翰轩旁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里的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们这帮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一直都抱了必死的信念在帮顾承宇做事的,因此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家人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妥帖了,这条命也不算什么。
但是陆翰轩却不同,就算是在最狼狈最无望的时候,他都异常的珍惜自己的这条命。他觉得只要有命在,就一切都有了希望。
就算是让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的去死,这都太难了。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无论是哪个都是他的骨肉跟延续。但是要是他自己死了,这以后可就什么都没了,身后事到底谁知道呢,还不如自己活着才是要紧的。
他虽然恨顾满,虽然觉得顾满该死,但是在顾满没有死成,而他自己却身陷囹圄的时候,他才猛然发觉,其实一切都不重要。
那些年少时候被人轻视又怎么样?毕竟是他先抱着不好的念头接近人家的,毕竟是他先算计人家在先。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曾经他觉得自尊受了侮辱的时候又怎么样?毕竟人家都没有指着他的鼻子叫他去死,毕竟没有人敢当着面说他什么,更加别提当着他的面让他去死,对他拳打脚踢了。
他更加觉得顾承宇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了。
现在领悟不知道是不是太晚。陆翰轩别扭的看了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老大一眼,心里却下定了决心。
什么都不是最要紧的,什么都不会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孩子还会有的,只要他可以活下来,什么都还可以再有的。
虽然定远侯府的人现在可能已经恨死了他,但是他还有母亲呢,母亲一定会替他跟外祖父跟外祖父求情的。到时候自己再把顾承宇招出来,大家的火气跟怒气都只会放在定远侯府的孙子顾承宇身上,到时候他就只是受了顾承宇蒙蔽被迫去害人的人,而不是现在所说的勾结了土匪跟土匪里应外合一心想要害外祖家的人。
史庆丰没想到这个陆翰轩招的这么痛快这么没有犹豫,一时之间倒是被愣住了。
但是紧跟着他就惊吓了一把,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说一切都是因为受到了顾承宇的指使……作为顾承宇底下混日子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惊得连说话都忘记了。
这要是真的,那就是现在的同知顾同知指使自己的表弟去害自己的亲妹妹啊,而且还跟赵王扯上了关系。
上头已经传下命令,要他们彻查此案。彻查是什么意思?彻查就是要他们查的清清楚楚,是很重视的意思,这要是真的是按照陆翰轩的证词传上去,那很快顾同知怕是也要变成阶下囚了。
想到顾同知跟自己的真正主子六皇子的关系还有跟林同知的关系,史庆丰真的不敢擅自做主,一脸迷茫纠结的先去找了林任远。
林任远自从知道史庆丰待去的人在白寺村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就一直处在焦虑状态,现在听说人不仅抓到了,而且连证词都有了就更加惊慌,等看见了证词上写的东西之后他就不仅仅是焦虑这么简单了。
咬出了一个顾承宇不算什么,但是最主要的是要是咬出了六皇子,那一切才真正的算是完蛋了。
他吓得额头都流出冷汗来,大冬天的能被吓出冷汗也是独一份。
他强自镇定下来,拉住了史庆丰的手,道:“你知道该怎么办么?”
史庆丰知道林任远的意思,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有些害怕惊恐的摇摇头:“同知,这件事不止是我们在查,也不仅是咱们的事,那边的刘通也都眼睁睁的盯着呢。要是到时候欧阳指挥使知道了……”
真是复杂,其实说来说去,真正担心的还不就是欧阳宣这个挡路石么?要不是他杵在这里,那锦衣卫的事就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了,也不需要这么提心吊胆的。
当务之急是先让陆翰轩安静下来,但是又不能弄死他,要是弄死了他,到时候欧阳宣随便找个理由说是他们怎么怎么,那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林任远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了,他沉着脸道:“去,先锁住陆翰轩他们,冷他们一段时间再说。那边要是派人过来,就说咱们正在查,等咱们这边出了结果让那边再来拿人。”
史庆丰的父亲本来就是个左右逢源的人,他自然也差不多,现在听了林任远这话就慌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任远想了想,招手唤过另一个人来,道:“去,快将顾同知叫来。”
顾承宇在家里也郁闷的很,这事情失败了,六皇子的心愿没达成,他到时候有的倒霉,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烟跟他自己也因为这件事情失败觉得失算跟倒霉的很,心情也一直不好。
现在听说是林任远派人来叫了,他顿时又想起了林任远当时把他一顿臭骂的场景,不由得皱紧了眉。
但是也不得不去啊,毕竟他也知道现在老大一伙人已经被抓住了。
知道老大一行人都被抓到之后他是很心慌的,心慌的不是老大那十几个人,他跟老大他们打交道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早就握住了他们的命门,敢肯定他们绝对不可能会出卖自己。
但是这里面却还是有一个未知因素在,就是陆翰轩这个废物。
陆翰轩这个人偏执的有些可怕,但是因为经过了流浪的那一年生活,变得异常的惜命,顾承宇想起跟他打交道的那几回,心里就忐忑不安的紧。
现在听说林任远派人来叫,再结合起陆翰轩一伙人已经被移交到了北镇抚司的事,他就心里有了个大概的预想。
果然,一进门林任远就把一卷纸甩到了他脸上,让他仔细看看。
这一看,顾承宇就被惊得眯起了眼睛,果然果然,他就说陆翰轩靠不住,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
“杀了他!”他将纸放下,冷静异常的看着林任远,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杀人灭口了,否则到时候不仅我会死的很惨,六皇子也会被牵扯进来,这个家伙还留了一手,现在只扯出了我,到时候要是知道扯上了我分量不够,凭他这怕死的性子,一定会攀咬出六皇子来的。”
本来就是,要是只是顾承宇一个人的命,那他林任远才不会这么上心呢,爱怎么就怎么吧,反正死了一个顾承宇,多的是人可以接替他来帮六皇子做事。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陆翰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是知道六皇子跟陆翰轩的关系的,很难说他会不会为了保命把六皇子也攀扯进来。
本来现在六皇子就已经很有些如履薄冰的意思了,已经被封了临江王,到时候要去洪都就藩,因为这件事六皇子最近的心情都非常的不好。
皇帝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样对他百依百顺,这回居然会把他放去洪都那个地方。
如果到时候陆翰轩交代说是什么这回的事情全部是六皇子做出来的,那到时候皇帝到底是更看重孙子一点还是儿子一点,谁都说不准,况且毕竟是六皇子去害的人。
林任远没好气的把纸扫落在地,怒道:“哪有那么简单!指挥使那里就不好交代!这回本来是刘通先审的,幸好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坚
持要我们先审,不然我们早就完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现在想要杀了他,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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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我看的很清楚啦,应该是不会有重复的情况的。要是我发的不对的话,还请各位一定要提醒一下我哦。不要买了重复的
四十七 暗害
那也没有办法啊,要是陆翰轩不死了,那这份证词就能让很多人死!
顾承宇的眼神慢慢变深,他看着林任远,冷静的分析现在的情况:“现在这个时候,让他死了也只是引起那边的怀疑而已,只有怀疑没有证据他根本奈何不得我们。而且咱们还有这么一大帮人的证人呢,只要他们都认定是陆翰轩指使的他们,那那边就算再怎么怀疑又有什么用?毕竟主动权还是在咱们这边。”
林任远想了想,脸色缓和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些犹豫:“指挥使那边刚刚就已经过来要人了,说是皇后亲自交代过,要指挥使亲自监督这个案子……”
谁交代都没用,现在陆翰轩死了,那就什么都尘埃落定了,到时候死无对证,怎么说都可以,顾承宇正要说话,就见史庆丰气喘吁吁的闯进来,一脸的惊慌:“大人!大人!指挥使来把陆翰轩跟老大一伙人带走了!”
“什么?!”林任远震怒异常,立即站起来,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这边有了结果再去告诉他们的吗?!怎么他们亲自来要人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顾承宇立即出声打断了林任远,急道:“当务之急是先把人给抢回来!快点!一定要抢回来!”
林任远被他的话惊住了,都忘记纠结他现在的态度,完全慌了神,只好慌乱的点头。
顾承宇夺门而出,飞快的穿过穿廊跳到门口挡住了欧阳宣跟刘通的去路,堵在门口伸出手拦住他们,道:“指挥使这是……?”
欧阳宣从来没看过顾承宇这个样子,便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奉旨办事咯。”
顾承宇知道欧阳宣话里的意思-----皇帝跟皇后都亲自交代了,让锦衣卫亲自督办此案,一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而作为现在没有都督的情况下,唯一的一个指挥使。欧阳宣自然当仁不让是第一个该审案,有资格审案的人。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陆翰轩,蹙眉道:“指挥使大人难道不知道,我们也已经开始办案了吗?”
“哦?”欧阳宣顺着他的目光扫了一遍陆翰轩。好整以暇的问道:“那就要请教顾同知了,有结果了吗?”
有倒是有了,但是那陆翰轩交代的话能见人吗?
顾承宇被欧阳宣的话噎的无话可说,但是转瞬却又正色道:“才几个时辰的时间,自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既然我们都已经开始审了,总要审出个结果才能放心吧?指挥使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欧阳宣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承宇。
谢庭已经私下交代过他,这回案子的主谋很可能是顾承宇,只要拿住了陆翰轩,狠狠的审问一番。一定会有个结果。
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诛锄异己,又可以巩固跟谢庭之间的关系,欧阳宣可没有理由不亲自来接管这件案子。
不能白白的放过这个顾承宇,要知道。他可是能狠下心豁出命去救火海中的皇帝的人呢。
到时候他的资历够了,又深得皇帝的信任,自己的位子就很可能受到威胁了,也不是很可能,毕竟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察觉到顾承宇这个人带来的威胁了。
在这个情况下,要他放弃陆翰轩这个异常重要的证人,那是妄想。
“你放心。把人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也一样会审出个很真实的结果。”他打断了顾承宇的话,蹙眉道:“现在,还要请顾同知先给我们让条路出来。”
顾承宇心慌的去看陆翰轩,正好看见陆翰轩看过来的眼神。
他心神一凛,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看了看陆翰轩。缓缓的捏住了自己腰间系着的荷包。
陆翰轩的眼睛慢慢的瞪大了。
陆翰轩其实是很凉薄跟复杂的一个人,他明明是知道自己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的,但是在看见这个儿子带着的荷包之后,他还是有些犹豫了。
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啊,毕竟跟自己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
他一心慌。就猛然咳嗽了几声,差点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两帮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外面就奔进一个锦衣卫来,说是定远侯亲自上门来了。
还有人愿意亲自来北镇抚司倒是难得,不过肯定不会是冲着他们来的。
欧阳宣抿唇看了一眼陆翰轩,先挥手示意属下将陆翰轩一行人放回牢里去。
顾承宇见状总算是把心暂时的放回了肚子里,这时候才觉得腿都已经发软了,差点走都走不动,他忙迎出去看着定远侯施礼:“祖父。”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却跟顾满跟谢庭没有丝毫关系似地。
谢庭这回没有再翻墙,借着看望受惊的顾满的理由光明正大的进来,而且还是王氏亲自迎进来的,他似乎很有些自豪,看着顾满笑:“现在伯母再也不拿那看贼的眼神看我啦,我倒是有些不习惯呢。”
惹得顾满也好气又好笑:“难道你喜欢我母亲把你当成灾星看不成?”
他们最近几天总是聚在一起,自然说起话来就不如以前那么拘谨。
谢庭果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抚额长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顾满失笑摇头,又想起了正事,问他:“这回案子移到了锦衣卫,你猜顾承宇会被牵扯出来吗?”
陆翰轩这个贪生怕死的人,怕是为了减轻罪责一定不会自己一力承担的,肯定要把顾承宇攀咬出来。
但是顾承宇毕竟已经在锦衣卫呆了两三年,又有林任远在,估计也会有其他办法,情况还是很难说。
谢庭摇了摇头:“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希望能吧。”
“不能也没有关系。”顾满微笑:“我会把我受到的都还给他的,很快了。”
谢庭执壶替她满上一杯茶,笑道:“这些都不用急,现在你好好的,这就是最重要的。你的祖母还是很生你的气吗,因为你不肯替陆翰轩说话?”
这些谢庭居然都知道,顾满睁大眼睛看着他,毕竟这些顾满都没有跟他提过。
谢庭笑的有些促狭:“聚食庄的掌柜的跟我们食神居的掌柜的关系不错,我们也就顺便听了一耳朵新闻。”
原来是狼狈为奸,顾满失笑的摇摇头。
“你别伤心。”谢庭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说:“老人们都是很爱偏心的,他们偏心的时候,心就长偏了,看不见她们不喜欢的人的喜怒哀乐。只关心他们关心的。”
顾满之前其实是没有感觉伤心的,她已经习惯了顾老太太的偏心还有偏听偏信,所以这些事子啊她眼睛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顾老太太的那些难听话其实已经伤不了她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谢庭说不要伤心的这句话之后,她真的觉得有些委屈了,她喉头一哽,抬手遮住眼睛,嘴硬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为什么要伤心。我好好的,但是她偏心的外孙却在牢里了,我为什么要伤心,我才不伤心呢!”
谢庭轻轻的将她的手拿开,伸手替她把掉下来的那一滴眼泪擦掉,坚定而温柔的看着她:“对,你不要伤心,永远也不要伤心,无论怎么样,你还有我呢。”
既然你选择我,既然你要跟我走一辈子,我就还你无忧无虑,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这大概是顾满听过最安稳踏实的情话,她忽然觉得嫁给谢庭其实也并不一定就是一个权衡利弊的选择了。
毕竟谢庭笑的那样温暖,在受过这么多磨难之后,还可以笑的这样温暖,眼睛还可以这样清澈的人,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谢庭看她笑了,也跟着笑:“难道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好笑,其实很动人。
沛音沛琴对视一眼,都微笑起来。
顾成峰蹬蹬蹬的跑了进来,没有片刻的停歇,先上下左右的把姐姐打量了一遍,这才阴沉着小脸,赌咒发誓似地读了一遍陆翰轩跟顾承宇的名字。
“九姐,你有没有事?”他虽然已经确定顾满没有受什么大伤,但是看着顾满原先如同剥了皮的鸡蛋似地光滑的脸上添了好几道伤痕跟淤青,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简直生吞活剥了顾承宇跟陆翰轩的心都有。
顾满摇摇头,见他心情特别不好,就拉着哄道:“没什么的,幸好世子来的及时,我其实只是一开始跑的有些累,其他的没什么啦。”
顾成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倒是挺可靠,看来九姐你看人的眼光果然还是挺准的。”
一个五岁的小孩称呼已经十四五岁的少年做小子,这老气横秋的语气真的有些逗。
沛音跟沛琴她们都笑的不停。
顾成峰不理她们,背着手道:“只是可惜这回只能弄死一个了,顾承宇的命可真大。”
“陆翰轩死了?”顾满听出顾成峰的话外音,有些意外的道:“动作这么快?难道欧阳指挥使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知道顾承宇一定会背后下手,所以谢庭才已经去找过欧阳宣了的。
四十八 怀疑
陆翰轩居然死了,这件事情顿时在定远侯府掀起了轩然大波,顾老太太急怒攻心之下居然晕了过去,一下午都没有醒,一直在昏睡中度过。
等醒过来了,顾老太太拖着老定远侯不让走,口口声声的骂他害死了自己的外孙,让他给赔陆翰轩的命来。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啊?”顾老太太哭的不能自抑,一时控制不住居然翻身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的糊了一脸,她顾不上这些,拉着定远侯死活不肯放手:“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谁啊?那是你的亲外孙啊!那是阿筠唯一的儿子啊,就这样被你害死了!”
定远侯去了一趟北镇抚司之后,后脚就传来了陆翰轩死的消息,这哪能让人不乱想。
但是定远侯自己也是一脸的震惊,因为他去的时候,陆翰轩虽然被打了一顿,也被上刑了,但是远远没到要丢了命的地步,怎么他才回来,后脚就听见人说他死了呢?
他放开顾老太太的手,忍不住也后退了好几步。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是顾筠唯一的儿子,怎么会不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该害死他?
陆翰轩做?
下这种事,按理来说是绝度不可饶恕的,但是因为人没事,赵王世子也好好的,他当初还觉得向上面求求情,这件事情也就好解决了,大不了就厚着老脸,再去跟皇帝讨个恩典。
可是现在看来,什么打算都用不上了。
顾老太太还在哭闹不休,整个人似乎都要疯了。
这怎么跟顾筠交代啊,要是顾筠知道了,要是顾筠知道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不仅失踪了,而且做了一年的土匪之后就把命给做没了,那可怎么办?那顾筠就没命再活下去了啊。
顾老太太哭起来,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呜呜咽咽,总算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把顾老太太安顿好了。定远侯沉着脸往外走,坐在书房里觉得头疼欲裂。
“外祖父,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外祖父!”
他脑海里想起才刚陆翰轩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的奋力喊叫声跟求救声,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的。
刚刚他问陆翰轩几个问题。明明能感觉到陆翰轩是想活着的,一门心思的求自己救他,说是他已经把什么事情都跟锦衣卫交代清楚了。
还说他不是什么主谋,主谋是表
陆翰轩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承宇敲进来。陆翰轩的话就被打断了。
现在想来。陆翰轩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时隔一年之后还把府里的人事摸得清清楚楚,还找空子钻吧?
他看着老大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分明凶狠又不屑,根本就不像是对待什么主谋的态度,陆翰轩在他们眼里分明就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这样的一个人,可以领着他们进行绑架顾满的计划?
最关键的是,锦衣卫的人应该是有轻重的才对。这件案子如今已经惊动了皇帝皇后,他们明令过要他们严查,既然陆翰轩都已经说了还有主谋了,怎么他们反而会下重手呢?
他们多的是手段让犯人受多少刑罚也吊着一口气活着,怎么偏偏到了陆翰轩这里。陆翰轩一下子就禁不住死了?
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还有陆翰轩说的其实他不是主谋,主谋是表
表什么?
天迅速的黑下来,风也越刮越大,顾老太太哭着闹着不肯吃饭,孙子孙女们自然也就不敢再过去请安了,生怕会惹了她不高兴。
事实上现在顾老太太也只是拉着陆玉然不肯放,其他不管是谁都靠后了。连一向最受她喜欢的顾成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顾满的影响,令的顾老太太不喜了。
王氏筋疲力尽的靠在榻上小憩,她真的是被顾老太太折磨的惨了。
顾老太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总是这样偏听偏信就算了,连心也长偏了。分明是那陆翰轩先来挑事的,但是她却还是这么对待顾满,觉得所有的错都是顾满的一样。王氏想着,冷笑了一声,推开了清音递过来的湿帕子。问道:“九姑娘呢?”
清音将热帕子拿开了,换上一杯浓茶来,答道:“在房里呢。”
王氏就着清音的手喝了一口,吩咐道:“就过去说是我说的,叫她不必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了。现在老太太身体不好,去了也是反叫老太太添了愁闷。”
王氏对顾老太太的不满到了如今已经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了。
毕竟这件事情真的怪不上顾满,人家也没求着陆翰轩来绑架她,要她的命啊,陆翰轩的这件事本来就做的不仅缺德,而且还很损。
清音忙应了是,又问道:“太太还往老太太那里去吗?”
顾老太太自己被自己哭坏了身体,现在又是请大夫又是请太医的,折腾了一整晚,几个媳妇儿都在那边侍疾呢,作为媳妇儿的王氏自然也该去。
刚刚忙里偷闲回来一趟,还是因为四太太去了,把她换下来吃饭的。
“还是得过去,嫂嫂跟弟妹们都在呢,总不好就少了我这一个。”王氏说了一声,道:“摆饭吧。”
这一天到晚的就没个安宁,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蒙雨跟月桐无奈的对视一眼,伺候着王氏吃完了饭,陪着她一同过顾老太太那里去。
顾老太太正由大太太服侍着和人参鸡汤,一眼看见了王氏,立即就尖叫着打翻了碗,那一碗滚烫的鸡汤就全部淋在了大太太跟刚刚进来的王氏身上。
王氏白皙鲜嫩的手背一时红了一大片,大太太也没好到哪儿去,脖子都红了。
顾清敲来迎母亲-----她最近在绣嫁衣待嫁,本来向来不轻易出门的,但是这回因为少了一个颜色的线,非得来找母亲不可,便来顾老太太这里了。
谁知一进门就看见母亲被淋得通红的脖子跟左半张脸,她顿时火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挡在母亲身前,看着顾老太太还在发火,便僵直了脖子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
她年纪越大,就越不喜欢顾老太太。
小时候因为想要夺宠,父母都默许她呆在顾老太太身边,她就被顾老太太带着长大。
后来再仔细想想,顾老太太对她确实是好的,这没有错。但是却从来不教她道理,教的也都是些歪理,什么都要顾着自己,都该为自己打算,这些她都是从顾老太太这里学来的。
要不是顾老太太,她不至于做那么多蠢事,更加不至于到现在才能嫁出去。
现在顾老太太因为一个陆翰轩这么闹,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她们没有人想出事,更加没有人想倒霉,陆翰轩全部都是自找的,但是顾老太太却非要把这个怪罪在她们身上,而且用这个理由来折磨她们。
顾老太太被她喊得安静下来,沉着脸看着她。
“老太太!您别闹了,我母亲跟婶婶们真心实意的来伺候您,您能不能别把气撒在她们身上?”顾清满腔的怨忿都发出来,她今年十六岁了,居然要到十七岁才能嫁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究竟是怎么了,才没人要呢。而顾老太太从来就不曾为她打算过,更加别提出主意了,孙录这门亲事还是二婶她经过调查建议母亲选的,她其实还是有些怨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被她说的脸色铁青,见她似乎还要说下去,就愤怒的将旁边小几上摆着的药碗跟吃食全部扫落下来。
飞起的碎瓷片将顾清的脸都割出几道小伤口来,虽然不至于出血,但是却也红红的破了
大太太扑上去护住了女儿,哽咽着冲顾老太太道:“老太太!轩儿是您的外孙,难道我们小四就不是您的孙女儿了吗?她都快要出嫁了,就过几个月,您要是现在弄伤了她,可叫她怎么办啊?”
王氏被这一出出闹的真是无比烦闷,正要说话,就见三太太秦氏带着丫头忙迎上来岔开话题:“哟,这是怎么啦?”
当这个侯爷夫人真是难受的很,三太太最近天天忙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各种事情简直忙的挪不开脚,觉都睡不好。
真不知道嫂嫂们为什么因为这个争得抢得这么厉害,要是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这几天顾老太太又因为陆翰轩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她天天除了府里的事跟庄子上的事还得忙着过来侍疾,真是累的不行了。
现在看见顾老太太这边又出了事,她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要抛开走人算了。
但是她毕竟已经是侯爷夫人了,就该解决这一切事情才对,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来插科打诨。
奈何她也是跟王氏一样不会说漂亮场面话的人,顾老太太仍旧阴沉着脸,似乎有滔天的怒气一般。
“好啊,好啊!”顾老太太盯着丝毫不肯退让的,倔强跪着的顾清,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有胆子放火烧祖母的房子的小四原来也是有感情的啊,也会为了母亲来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