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才聋呢
狄青道:“这样一来,回朝后会不会有人参劾我们干涉沙州内事啊?”
寇天青笑道:“这叫什么干涉?公主未嫁前自当要身处我们这里,总不能还没嫁过去就住进他们曹家吧?还有,我们设宴给曹家人揭风,他们不来才是大不敬呢。”
就在两人躲在帐篷里商量之时,肃州那边却出事了,曹家三州的人竟然因为公主的事情打起来了,肃州这边坚决不同意瓜州来的人去参拜公主,更加不同意来人将公主请去瓜州。
肃州现在是得理不让人,堂堂大宋公主驾到,你们一个小小瓜州竟然敢不来见驾,还要把公主带到瓜州去,这是想干什么?问他们个大不敬的罪名肯定是够用了。
本来肃州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与瓜州拔刀动手,他们两城的实力差不多,真掐起来也奈何不了人家,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清河公主那边还有3000多人马呢,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肃州这边一看机会难得,立刻就抓着瓜州这个错处开始放大,不愧是曹操的后人,把这手奉天子以讨不臣的路数给玩了个十足十。
得到禀报的寇天青心中暗笑,这样其实挺好,让他们狗咬咬去吧,三城之间的矛盾他已经了然于胸,不斗出个死活来他们是不会消停的。
不管外边斗成什么样,自己只要保护好公主就行,所以他和狄青又一齐来到青河公主的帐外,狄青带着人在周围巡视,寇天青却进到帐中,想和清河公主商量一下眼前的事情要怎么进行。
哪知道他进到帐里才发现,清河公主竟然正在内帐睡觉,只有纤纤守在外帐,用一块磨刀石不断的磨擦着自己的长刀。
寇天青有些奇怪,就在这么刺耳的磨刀声中,清河公主能睡得着?别是这个害人精又跑了吧?
可就在他想进到内帐去看看时,却听纤纤边磨着刀边道:“她没逃,就在里面呢。”
寇天青奇怪的道:“也应该没睡吧?我有事要找她商量。”
纤纤满不在乎的道:“别费那劲,她刚才交代过谁来也不见,你等晚饭时候再来吧。”
寇天青疑惑的看了看帐里,这个刁蛮阴狠的公主到底打得什么念头?难道也是想让那两州的曹家先杀个你死我活?自己还怕她会从中干涉呢.
也许是如此吧,不过这个女人不能用常理去估计,寇天青一看这个情形当即就出了清河公主的大帐,万一她又出什么妖蛾子呢,自己还是远着点吧。
肃州城下,瓜州来肃州的人已经被砍杀得差不多了,瓜州一共只来了100多人,在肃州地头如何能讨得了好处?被人家1000多人分割包围的还没两柱香的时间,就彻底顶不住了。
不过肃州一方也没赶尽杀绝,领头的人是瓜州那六岁小儿的亲姨娘,慕容秋雁的妹妹,被唤做沙州第一美女的慕容冬雨,此时的她眼看着手下人被屠杀殆尽,却仍然坐在自己的车中闭着双眼,漠然的任由事态发生。
瓜州之人都被杀得差不多了,连慕容冬雨身边的两个使女,也被砍倒了一个,剩下的一个虽然害怕得全身乱抖,仍然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马车,不让别人靠近。
在远处马上正看着他们打斗的寇天青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早就听闻那个瓜州慕容秋雁有女中褚葛的美名,还以为瓜州一方会有什么奇谋出现呢,哪知道竟然是这么个蛮干的方法。
第一是不能任由肃州方的势力过于扩大,第二也是看这个使女太可怜,寇天青只得大喝着住手策马直冲进去,举着自己的腰牌对肃州兵士们道:“我乃大宋赐婚使寇天青,让你们领头的跟我说话。”
围住车驾的众兵面面相觑,他们大部分都认识寇天青,也全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但上头的命令却是将瓜州之人全都赶尽杀绝,这些士兵不禁有点左右为难,不执行命令回去就是个死,但得罪了眼前这位,回去不也是个死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上头严令禁止肃州内的任何人与大宋来人说话,违者是要灭满门的。
就在这些人不知所措时,轿车中的慕容冬雨却突然睁开眼睛道:“寇大人,这里不需要您出面,请离开吧。”
寇天青都听懵了,让自己离开?自己离开你还活得了吗?
慕容冬雨说完这句就不在搭理寇天青,而是对围着她轿车的肃州众兵道:“你们来吧,给姑奶奶个痛快的。”
寇天青哪会真让这些人动手,早有通报让他知道了这个姑娘的身份,如果让她死在这里,这个仇就解不开了。
一看到肃州众兵拿着刀枪靠近,寇天青从马上纵起落到车辕,伸手拔出自己的长刀怒喝:“大胆,都给我退下。”
肃州众兵面面相觑,他们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向寇天青攻击,所以两个兵头略略交换了一下眼色,就领着自己的人都退开数丈,但却撤而不退,仍然紧紧围着慕容冬雨的车驾。
肃州众兵不再攻击,几个死里逃生的瓜州侍卫逃回到车驾前面,其中一个领头的满脸是血,回到车前向寇天青一拱手,就领着回来的几个护住轿车。
寇天青看了看这几个人,肃州兵虽然离得远点了,但这辆车却还是走不了,自己要站在车辕上多久啊?
盯着那两个肃州兵头,寇天青呵呵冷笑道:“你们还不快回去禀报?再让我站在这里,我可就要砍人啦。”
两个兵头谁都不敢接他的话,但不接话头,对方要真下来砍人又该怎么办?上头连话都不许和他说,挨砍时还手就更是剐全家的大罪了呀。
两个兵头又是面面相觑,但只是眨眼之间,就全都掉头跑了,寇天青看得直了眼睛,至于嘛,几句话就都吓跑了?你们到是回去找肃州城里说了算的人来呀。
跑了就跑了吧,正好赶快让瓜州的这个倔婆娘走,想到这里他回身向慕容冬雨一躬身道:“小娘子请回吧。”
哪知道话说完了却没听到对方答复,寇天青只好又来了一句,但面前的这个姑娘却仍然闭眼坐在车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寇天青不解的看了看她,又对一个车边的肃州侍卫低声道:“这位小娘子……耳音不太好?”
那个侍卫没说话,却紧张的看了慕容冬雨一眼,慕容冬雨睁开眼睛怒道:“你才是聋子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瓜州
寇天青还真没生气对方骂了自己一句,他现在担心肃州的人再杀回来取这些人的性命,虽然有自己拦在中间,但对方若是不听呢,自己那边的3000人是个什么成色他可清楚。
所以一听这姑娘说话,就赶忙蹲在车辕上笑道:“这位小娘子,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走了也不丢人啊,我知道你是来参见公主的,你走后我和公主说一说,保证不会让你们瓜州落下大不敬的罪名,你看如何?”
哪知道他的话音刚落,这个漂亮姑娘却从袖中抽出一柄细剑,如旋风一般绞刺过来喝道:“你走开,姑奶奶的事不用你管。”
寇天青用刀柄往外一磕她的剑锋,他现在是真有点动气了,这姑娘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出剑啊?而且剑锋一出居然竟是杀招,若不是自己身手不错,这一剑自己就得带伤了。
车旁的那个侍卫一看到这姑娘动剑,吓得赶忙叫道:“二小姐住手,这是大宋的赐婚使啊,动不得刀兵的。”
那姑娘气得全身乱颤,瞪着寇天青咬牙道:“管他是什么人,敢拦着姑奶奶的就有一个杀一个,给我冲,向他们肃州城里冲。”
寇天青瞪着眼前这位漂亮姑娘,心里却在琢磨她是不是缺心眼儿啊,往城里冲?就凭你们冲得进去人家的城门嘛?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侍卫竟然向车里的傻姑娘一拱手,牵起马车的缰绳就向肃州城门进发,车辕上的寇天青都傻了,难道缺心眼儿也传染不成?
过去可就是个死啊,寇天青探臂一把抓住缰绳道:“你们都疯了?还被人家杀得不够?”说罢奋力夺过缰绳一带马头,就向自己大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马车这一跑,几个跟着的侍卫也只得跟着马车来了,车里的姑娘又怒喝道:“你大胆。”喊叫中又是一剑刺来。
寇天青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呢,不等她的剑锋刺到,就用刀鞘把她的剑锋一磕,顺手又砸中了她的手腕,姑娘刺痛细剑落地,被寇天青抓过顺手扔出车外。
这个姑娘气得涕泪横流,怒喝着居然扑过来对寇天青连掐带咬,寇天青这回不敢太用力了,因为自己的力气用大非把她半口牙弄落不可,只好回手向那姑娘的肩窝处重重一捏,那姑娘吃疼刚一张嘴发声,他就捏着她的后脖颈往下一摁,塞在自己的大腿下边用力压住。
这个姿式可真是太欺负人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年轻姑娘,慕容冬雨被臊了个满脸通红,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全都挣脱不开,骂也没用,气得想用牙去咬,但嘴能接触到的地方只是寇天青脚上的长筒皮靴。
靴子又硬又臭,慕容冬雨连咬了好几口都啃不进,手脚又被压住动弹不得,连挣带骂的挣动了好一阵子,终于连哭带骂的开始求起饶来。
连骂带求饶,这么个调调寇天青还真没遇到过呢,求饶还嘴硬,到底是想被压着还是想不被压着呀?
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现在是放不得她,赶着马车跑回到自己的辕门前时,狄青领着十几个人迎出来道:“这是……你干嘛要这么对人家姑娘?”
寇天青苦笑道:“不压住她,她现在就冲进肃州城里跟人玩儿命去了,我这边抬腿,你可要控制住她呀。”
狄青一抖落手道:“男女授授不亲,你……你要我怎么控制住这位姑娘呀?现在这样……现在这样又成何体统?咱们……咱们……。”
寇天青眼看着狄青的脸由白转红,连脸上那颗金印都开始发紫,再看到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腿下这个姑娘两眼发直,心里当即就知道这小子好像是对人家有意思了。
这样到也不错,自己正愁不知该拿人家姑娘怎么办好呢,他来顶这个雷可算是把自己给救了呀。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抬腿,蹦起来冲向营内道:“你看住她,我去禀报公主,小心她自杀,等我回来再放开她。”
狄青被吓得啊了一声,一把将慕容冬雨摁在车上,慕容冬雨又开始乱骂扭动,但狄青的力气也不比寇天青小,只这一扭一摁,就让慕容冬雨又动弹不得,慕容冬雨这回臊得连脖子都红了,可是她想喊自己的人来,却发现那些人因为没有马车跑得快,再加上身上有伤还离得很远,要跑到这里还早呢。
那些人根本就帮不上自己,可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又实在是太羞人,周围还有好几百双眼睛看着,惊慌之下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当即把狄青给吓了个满身是汗,想松手放开人家姑娘,却又怕这个姑娘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姑娘的身份他早就从探报那里得来了,她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等于给远嫁到此的清河公主埋下重大隐患了呀。
可是不松手她又哭得厉害,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按着大宋的礼法,如此一来人家姑娘今后就不用做人了。
想到这里狄青一咬牙,松开摁住对方的手道:“这位小娘子,在下松了你的手臂,但小娘子可……可不要寻短见啊。”
慕容冬雨一但得脱,连眼泪都没擦就反手给狄青的脸上来了一巴掌,可她这一巴掌哪里打得到狄青,狄青反手攥住她的手腕道:“小娘子,只要你能安静的等在这里,狄某就绝不难为你分毫,不然……狄某只能给你上绑绳了。”
慕容冬雨瞪眼怒喝道:“你敢。”但她马上又想起自己是怎么被寇天青给一路押过来的,就突然又委屈的坐到车上开始大哭。
狄青实在是没办法了,让手下的十几个人将马车一围,站在慕容冬雨面前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寇天青跑进营内就直奔了清河公主的大帐,他想让清河公主见见这个油盐不进的慕容冬雨,第一是在公主面前她就不至于再撒野了,第二是这个慕容冬雨现在用处不小,沙州三府中肃州与沙州都打算借着赐婚的便利独占三州,唯独不知道瓜州的打算是什么,瓜州与那两州不一样,因为他们州府中没有能与清河公主匹配的青年男子,说了算的也不是曹氏中人,可别再投了他国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毒妇人心
现在的沙州三府局势,既要让他们乱,也要让他们稳,不然有外族杀至,大宋在域外这个唯一有希望的立足点就丧失了,可等寇天青急匆匆的赶到大帐内一看,却发现帐内不光是清河公主与纤纤,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妇人,正坐在清河公主的旁座,与清河公主亲热的攀谈着。
一看到有别人在,寇天青立刻做出一副正经模样,抱拳恭身对清河公主道:“公主,麾下已经把瓜州的慕容冬雨小姐给请来了。”
清河公主掩嘴一笑道:“请来的?慕容姐姐,本宫这个愣头愣脑的属下有点傻,您可不要怪他呀。”
那个年轻贵妇微笑道:“公主说得哪里话来,我还要感谢寇大人救了舍妹一命呢,我这个妹妹自小被宠坏了,向来就是任着性子的胡作非为,因为刁蛮凶野,直到现在也没人敢来提个亲,有寇大人管管也挺好。”
这话听着可不对劲啊,寇天青偷眼看了看这位传说中的瓜州武则天,心中不由得疑惑丛生,她们姐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清河公主笑道:“我这手下虽然有些呆头呆脑,到也是名相之后家世显赫呢,若不是他早就被我那皇帝哥哥许了亲事,这一回我还真打算给他俩做个媒人,可惜呀,慕容姐姐,令妹……可答应做得妾室?”
她这话说完不但寇天青,连慕容秋雁的脸色都变了,只有纤纤仍然笑呵呵的抱刀站在公主背后,睁着一对明亮的眼睛看着寇天青,慕容秋雁略一沉吟笑道:“如果是公主作媒,舍妹给寇大人作妾也不是不可,只是……陛下那里要先赞同之后,秋雁才敢答应啊。”
清河公主呵呵笑道:“这里与开封府相隔万里,皇帝哥哥的命令怕是一时半刻来不得啦,夫人这回的来意本宫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本宫却不太确定,夫人是曹家媳妇,虽然尊夫仙去已久,但夫人要献之城也是曹家之地,其他曹家之人会答应吗?”
寇天青听得心头一惊,这个慕容秋雁要把瓜州献给大宋?怎么个献法?清河公主到这里来是要下嫁曹氏的,嫁了曹家人之后,瓜州还不是人家曹氏所有?
但这个慕容秋雁此举又是因为什么呢?明明没有她什么好处嘛,反而还把自己的瓜州给丢了,难道她要……想到这里寇天青心头一惊,接着又是一喜,也立刻估计出刚才做媒那番话不但不是戏言,里边还有极重的关联来。
慕容秋雁听罢清河公主的话后,突然撩衣跪在清河公主面前道:“启禀殿下,沙州三府本就不是曹家的私产,曹家也是从张家后人手中豪夺而来的,现在,他们把我逼得没有办法了,若是曹家还眷顾着亲情,我这个曹家媳妇也本无叛家之心,但您不知道,小儿宗信……已经被人下过四次毒了,他们为了夺下这个瓜州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杀掉我的儿子,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来赶走我这个寡妇,可我……是个娘啊,我又怎能眼看着小儿死在这群丧尽天良的伯叔手中?所以……我愿献出瓜州给公主,只求公主开恩,将我一家人全都迁入宋地。”
清河公主略一沉吟道:“我若不答应你呢?”
慕容秋雁伏在地上道:“那就请公主赐我全家一死吧,公主下嫁曹贤顺后势必会让沙州的实力大增,我瓜州也就完了,与其到那时受辱而死,还不如现在死在公主手下痛快。”
清河公主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道:“本宫听说……你和那曹贤顺有私,既是有私,他又怎会要你儿子的性命啊?”
慕容秋雁的脸上顿时惨白一片,她抬头看了一会清河公主才又叩头掉着眼泪道:“是那曹贤顺趁机用强,臣妇若不是心念着我儿宗信,早就相从于夫君地下了。”
清河公主端着茶杯没说话,却用眼角看了一下寇天青,寇天青立刻明白了这位公主的心思,立刻抱拳道:“殿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也确是可怜,咱们大宋广博富庶,原不……。”
哪知还没等他说完,清河公主就笑了一声道:“哎呀,和人家妹妹还八字没一撇呢,现在就又掂计上姐姐了?”
寇天青心头火起,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如果不是慕容秋雁在这里跪着,他都有过去踹清河公主的心,偷眼看去发现慕容秋雁跪在地上没敢抬头,就眦着牙瞪了清河公主一眼,口中却笑道:“殿下向佛多年,哪会见死不……。”
清河公主却打断他道:“你少拿话套我,我且问你,我回护了她们母子,她那个奸夫曹贤顺一方又该怎么交代呀?皇兄还让我嫁给曹贤顺,可他就是个畜牲啊,连自己的寡嫂都不放过,像这么狠毒的人,知道我放了她们母子,一杯毒酒就打发我了,我……我……。”话未说完,她竟然开始拿着块手帕擦起眼泪了。
她会被吓哭?看来这出戏要往大里唱了,寇天青心中暗笑,脸上却带出愤怒的表情道:“殿下,明日只要那个曹贤顺一出现,属下就给你杀了他。”
清河公主激动得站起喊道:“不行,那阳你不是也完了嘛,你要是完了……我……我还怎么活呀?”
这话寇天青听得都恶心,可眼前都唱到这里了,就连着叩头道:“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您遭此大辱啊,杀他是我个人所为,与我大宋和您都没有关系,到时就算有……。”
清河公主喝道:“你不能去,我不准你去,那个曹贤顺……随那个曹贤顺怎么处置我吧,本宫命薄,好歹换这母子俩两条性命来,也算给下一世积德了。”
话说到此,寇天青心里知道这个曹贤顺是死到临头了,慕荣秋雁连磕了几个头道:“公主殿下,如果殿下可保我母子不死,我愿去杀了那曹贤顺。”
演这出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清河公主略迟疑了一下道:“你准备怎么杀?”
慕容秋雁又叩了个头道:“曹贤顺……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要杀他总会有办法的。”
清河公主又沉默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个小瓶道:“这是慢药,无色无味放入酒中就无处可寻,毒发在三天后,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慕容秋雁惊恐的抬头看了清河公主一眼,又低下头道:“懂了,请公主放心,臣妇这就出发。”
清河公主呵呵笑道:“那你就快去快回,对了,宗信这孩子我喜欢得紧呢,就留在营中陪陪我吧,有你妹子守着孩子,不会有亏吃的。”
慕容秋雁苦笑道:“臣妇明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俩的事我不管
慕容秋雁若有所思的退出帐外,寇天青等她走远之后,才笑着对清河公主道:“能放心?”
清河公主端起茶碗呡了一口茶道:“不放心又能怎么样?”
寇天青道:“下药啊,你那是慢药,等她对曹贤顺动完了手,再让她回来取解药给自己解毒。”
清河公主瞪起眼睛吃惊的道:“你这却太毒了吧?还哪像个正人君子名臣之后啊?”
寇天青哼道:“身在法司,又办了多年的刑案,寇某早就不敢自认是君子啦,公主殿下,你要杀那曹贤顺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圣上的主张?”
清河公主靠坐在椅子上闭起眼睛道:“这是你该问的吗?”
寇天青抢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我不该问谁该问?”
清河公主气得急睁双眼瞪着寇天青,想甩开寇天青的手却又怎么也甩不开,就对身后站着的纤纤喊道:“你还干看着呀?过来给我教训他。”
纤纤呵呵一笑,抱着刀坐到一旁道:“你俩的事我不管,”
清河公主气得头上珠花乱颤,咬牙切齿的对寇天青道:“松手,再不松手我就禀告皇帝哥哥,让他给你定个以下犯上,砍了你的脑壳去。”
寇天青呵呵笑道:“多谢公主提醒,这一路寇某早就想明白了,送罢公主之日,就是我寇天青远遁之时,凭着殿下的阴狠,恐怕早就准备给陛下上我的绝命书了吧?”
清河公主怒道:“是又怎么样?你僭越欺主,视主为奴,就算皇帝哥哥能容你,老天也容不得你,难道你不该死吗?”
寇天青被气得额头青筋一阵乱跳,但转念过后他又哈哈大笑道:“公主殿下,照您这样一说……我就更不能让那个曹贤顺死了呀,只有保住他的命,寇某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不是?”
眼看着寇天青松开自己往帐外走,清河公主急忙喊道:“你回来,回来,我答应你,永远不向大宋提起你对我的所做所为,那个曹贤顺是皇帝哥哥让我杀的,我这次来……本来就是要收拢沙州三府的势力,曹贤顺更是非死不可,所以我才去下慢药。”
寇天青回身瞪着她道:“先下药,再成婚,接着你就可以全盘接下曹贤顺的势力了?想的太容易了吧?”
清河公主道:“所以才需要你呀,皇帝哥哥派你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现在你总该知道他的心思了吧。”
其实从狄青带着人一出现在这里,寇天青就明白个大概了,既然陛下真是这个打算,那自己这个做臣子的也就只有天塌下来当被盖了。
清河公主发现寇天青皱眉不语若有所思,就对他笑道:“寇卿,怎么不说话了?”
寇天青故作糊涂的笑道:“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臣下就出去巡营了。”
寇天青躬身退出,清河公主得意的笑着哼了一声,背手转到纤纤面前道:“好啊,你居然站在这个臭男人一边了。”
纤纤笑道:“他不也是你这边的嘛,对了,我得问问你啊,你昨晚给我喝得是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昨晚的事了呀?”
清河公主道:“酒啊,我们大宋的名酒玉壶春,那酒虽好却上头得厉害,下次你喝时可要小心,我可不想让只醉猫保护我。”
纤纤抓了抓满头的小辫儿,不解的道:“不对吧,我的酒量一向都可以呀,就算是最烈的龟兹烧,一两瓶也放不倒我,怎么……。”
清河公主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道:“哎呀,你还有心琢磨这个?不是说要找你的一个什么朋友,好去曹贤顺那里打探一下消息嘛?”
纤纤惊奇的道:“你不是都布置好要下毒了嘛?”
清河公主道:“双管齐下嘛,那个曹贤顺就算死了也还有他的十兄弟在,这些人不除,沙州还是不得安宁。”
纤纤道:“喂,我是来保护你,不是来替你杀人的,你要搞清楚。”
清河公主道:“哪个要你去杀人了?我是让你去打探消息,快去快去,回头你要多少钱咱们另算。”
纤纤笑道:“嗯,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痛快人,我这就去,你可别出这座大营啊。”
哪知道纤纤刚出了大帐,清河公主却贼笑了一下转身走进内帐,没过一会,居然换了一身男装打扮,戴一顶皮兜帽压遮了半张脸,低头匆匆走到帐外。
清河公主虽然走得隐秘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她走后没多久,大狗六哥却晒饱了太阳晃悠悠的走回清河公主的大帐,寇天青正找它呢,一看它回来赶忙追进帐中,可进帐之后他才发现,纤纤和公主都不见了,只有清河公主刚才所穿的衣服还胡乱的丢在内帐。
纤纤刚才出营时寇天青是看到了的,现在的清河公主又是去了哪里?虽然寇天青确定这个刁毒公主是一心奔着夺取沙州三府来的,但她的行事却有些太反常了呀。
正好六哥出现,寇天青就拿着清河公主刚脱下的衣服给它嗅了嗅,又说了不少好话,不情不愿的六哥才爬起来,寻着味道开始追踪。
这路一走上去,寇天青就暗吃了一惊,因为清河公主竟然是奔着肃州城去的,而且还进城了,她是什么目地?进城要找谁?难道是那个给她写歪诗的小曹败家子?
不行,这里面的事不对,而且这位公主私自外出,如果出了事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寻着气味寇天青也赶忙进入到肃州城中,但进城之后再找起来就麻烦了,城内人来人往还什么东西都有,六哥的鼻子再灵也是速度大减,只能寻着味道一点一点的前进。
急不得也恼不得,寇天青也只能压着性子跟着六哥走,可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了乱子,几个孩童大概是从没见过如此神俊的大狼狗,竟然围着六哥边笑边开始打转嘻闹。
这可让寇天青有点紧张,因为他没给狗栓绳,六哥必竟是条狗啊,如果六哥恼了扑咬这些孩子可怎么办?
没办法下他只得一把揪住六哥的后颈皮,一边虎着脸喝斥着那些孩子,好让他们都离六哥远点,孩子们到是都被吓跑了,但却有个肚大十围的秃头胖子,满身酒气的靠过来道:“哎呀,好狗啊,来来来,让闵爷瞅瞅。”说罢就来抓六哥的耳朵。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五锤太岁
六哥当即就怒了,闪电般甩头给这个胖子来了一口,胖子被这一口咬中掌缘,疼得惨叫一声连退两步,翻手在后腰竟然抽出把铁头木柄的尖锤来,怒喝着抬手就往六哥头上砸。
这厮好大的胆子,寇天青抬手抓住他的锤柄,当胸一脚就把这个胖子踹出去两丈多远,这个胖子到也结实,只在地上打了两滚儿就原地蹦起,伸手又从后腰抽出把铜头尖锤喝道:“好大胆子啊,敢踹你闵爷,兔儿相公,你招家伙吧。”
寇天青冷哼一声,举锤向他手里的小锤一磕,胖子手里的小锤就翻着筋斗的飞到房顶上去了,这位闵爷吃惊的看了看自己的空手,但却马上又从后腰抽出两把小锤笑道:“江湖上管闵爷叫五锤太岁,这回你长见识了吧?”
这回他抽出来的竟是一金一银两柄小锤,寇天青笑道:“五锤?你那把没亮出来的锤子是什么做的?石头?”
闵胖子怒喝道:“那把锤子乃是神物,亮出来晃瞎了你的眼睛。”说罢近身一跃,竟然中规中矩的打出一招野马分鬃。
这胖子居然有点门道,寇天青移步闪过他的双锤,顺势照着他的肘尖处就抡了一锤,他这一锤只是想打疼对方让他的锤子撒手也就完了,没想要把对方怎么样,但却没想到这胖子的肥身在地上滴溜一转,居然一锤架出另一锤照着自己的左胯来了一下。
这一锤可就不能用有门道来形容了,简直能称得上是精妙,因为这一下居然连寇天青的退路都给封住了。
寇天青大笑,没想到今天还真碰上了个高人,既然躲不了那就进攻,主意打定之后,寇天青立刻舞动小锤欺进对方中门,以快打慢的锤锤不离对方的头面,胖子借着酒劲被他的锤头晃得眼睛都花了,双锤连磕也碰不着人家的锤头,正惊慌的步步后退时忽觉左手中一轻,银锤居然被人家给抢走了。
闵胖子惊怒道:“你把锤子还我。”
寇天青顺手把铜锤往他怀里一抛,趁闵胖子扎手乱脚的去接时,竟然用银锤一下将对方的金锤挑到自己手中,闵胖子惊呼一声伸手去夺,却忘了刚好飞到的铜锤,被铜锤撞到胸前肥肉再落下,重重砸在脚面子上。
闵胖子疼得立刻坐倒在地,连揉了几下后猛的又从地上蹦起,顺手抽出个东西怒喝道:“看闵爷怎么取了你的这对招子,你敢看我嘛?有种你就瞪大了眼睛看爷的神锤。”说罢举着那东西遥对在寇天青的脸上。
寇天青都傻了,因为这个闵胖子手里拿的锤状物,竟然是一把手电筒,外型和六哥的那把差不多,但却大出来不少,足有一尺多长,手腕子的粗细。
寇天青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赶忙向旁边一偏头,闵胖子失落的大叫道:“哎,哎,你刷赖,瞅我这里呀,瞅闵爷的宝锤。”
寇天青都不用眼睛看他,听声辨位的蹿过去举锤就打,闵胖子惊恐的大叫:“哎,哎,你别打我的宝锤,我这宝锤不禁打,闵爷求求你了……。”
寇天青哪管他这个?抡起锤子就是一轮快攻,哪知道这一轮快攻竟然叮叮铛铛的全被对方接下了,寇天青吃惊的转头一看,只见居然是纤纤手持弯刀挡下了自己这顿快攻,而那个闵胖子,却坐在地上抱着纤纤的大腿哭嚎道:“师妹……替我报仇啊,他把我的宝锤给砸瘪了,妹呀,替我报仇啊。”
纤纤厌恶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松手,现在这成什么样子,松手,不松手我就不管你了。”
闵胖子赶忙松手道:“妹呀,你可不能不管我,想当年咱俩同吃同……。”
纤纤急红了脸的喝了一声道:“你闭嘴。”
就算那个闵胖子没说完,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知道那下一个字是什么了,所以全都哄然而笑,寇天青一看纤纤羞得连脸都紫了,忙向众人道:“都别看了别看了,闹着玩儿呢,再看放狗了啊。”
将众人驱开,寇天青蹲在闵胖子身边,笑呵呵的把金银双锤递还给他道:“闵老兄,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呀,小弟先给你赔个不是,还望老哥别生我的气。”
闵胖子抱着手电筒翻了翻眼皮道:“少和我套近乎,你打坏了我的宝贝光锤,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寇天青苦笑道:“这东西我可赔不出来,要不闵老哥你出个章程?”
闵胖子道:“把狗赔给我,咱俩就算两清了。”
寇天青苦笑道:“这狗不是我的,它是……它是我的搭子,我们俩论的是平辈,纤纤知道我没撒谎,不信你问她。”
闵胖子兴奋的跳起来道:“哈,这狗不是你的呀,这就好办了,我认它当我叔儿,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纤纤就一把将他摁回地上道:“你闭嘴,别再这里给我丢人了,姓寇的,你带着你六哥跑这里来干什么?怎么不守着你那个恶婆娘?”
寇天青道:“我还想问你呢,她进城来了,是不是跟着你来的?”
纤纤吃惊的道:“她进城了?不对呀,我早就告诉她不要离开营帐,那她……她现在跑到哪去了?”
寇天青一指六哥道:“六哥正找她呢,没想到你这位……闵大哥给横插了一杠子。”
纤纤跺脚道:“快快,咱们赶快去找她,出了事我那笔花红可找谁要去呀。”
闵胖子着急的道:“我的锤子你不管了呀?”
纤纤道:“还管你个屁的锤子,反正也是你偷来的东西,坏了就当你倒霉。”
闵胖子道:“那狗……。”
纤纤边走边道:“回家醒醒酒,记得买碗醒酒汤来。”
闵胖子颓然坐到地上哭道:“你不管我了,连你也不管我了。”
纤纤怒道:“赶快回家,别在这里出洋像了。”
寇天青回头看着还在满地打滚儿的闵胖子笑道:“纤纤啊,你和你这个师兄……到真是一对妙人。”
纤纤瞪起眼睛道:“闭嘴,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寇天青赶忙举着双手做了个服软的姿式道:“你师兄的那个宝贝锤子是从哪偷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狗肉和尚
纤纤道:“从我师父那里,就因为这个什么破宝锤,师父才废了他的一身武功。”
寇天青吃惊的道:“他……他是被废功后又练成这样的?”
纤纤道:“连点皮毛都算不上,你也是个练武的,难道还不不知道这个?如果师兄的武功没被废,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寇天青倒吸了口冷气,因为他知道纤纤没和他撒谎,闵胖子与他交手时他就感觉出来了,对方的眼力眼界与他的力量和速度不符,有好招数也用不出效果,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危胁,但若对方的眼手相符,怕是自己就要吃大亏了。
心有余悸的寇天青笑道:“你师父是谁啊?我记得你不是一个什么刺客组织里的,又破门出教的吗,难道你的师父也在那个组织里?”
纤纤哼道:“我的事你别多问,不然你们中原的皇帝也护不住你的。”
对于这句话,寇天青是深以为然,因为他从前就碰到过这种类似情况,前朝宋皇的一位堂兄弟,不但贵为亲王手中还掌着兵权,有一天在开封城中出行时,竟然就被两个西域胡人给当场格杀了。
若不是当时开封城内几家武馆的顶尖人物出手,这两个胡人都能杀完人后安然退走,就算是如此,王爷身边的护卫亲随不下百人,也被这两个胡人杀掉了三成之多。
这件大案在宋地造成了极大轰动,寇天青当时刚到开封,还只是个衙中小吏,围捕之时曾仗着自己的身手不错也和一个胡人放了回对,一战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有逃得不死罢了。
体力耗尽,众人正以为可以生擒他们时,没想到这两个胡人却自杀了,这个行刺的大案也就立刻变成死局,从京城那几个高手口中,寇天青才知道这两个胡人所用的是正宗的西域格杀术,也听说了这个神秘的暗杀组织。
这两个胡人还不是刺客组织里的最强者,听说好像连一流好手都还不算呢,寇天青这身功夫还算不错,但他也清楚,自己不算是什么高手,武学一道他还差得远呢,早年间曾有一段时间,他也有过浸淫武道的念头,然而一入公门案椟缠身,也就只有罢了。
纤纤见他沉默不语,就脸带嘲讽的道:“怎么?你不信?”
寇天青笑道:“信,当然信,我所学的武艺其实是来自军中,讲求实际不求极致,就算练上一辈子也不可能与你们这些武林中人相比的。”
纤纤呵呵笑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叫声师父,有空了我就传你几招。”
寇天青皱眉道:“我知道我武功不如你,但也没差多少吧,你教我的能有用?”
纤纤这回是哈哈大笑道:“没差多少?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动手时根本就没用我的本门武功啊?破门出教,我本门学的就不能轻用了,除非到了生死关头。”
寇天青不敢相信的看着纤纤道:“你的师父究竟是谁呀?那个刺客组织……。”
纤纤怒道:“别提那个什么刺客组织,我之所以叛门出教,就是因为他们让我去当什么接引神女,我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叛出的教门。”
寇天青疑惑的道:“什么接引神女?”
纤纤俏脸又涨得通红,过了一会才道:“你别问了。”
看来真是触到她的痛处了,而且这个接引神女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身份,寇天青只得闭口不问,此时正低头嗅地的六哥却忽然抬头,然后撒开四条腿钻进了人丛之中。
寇天青赶忙紧跟在大狗后面,但街上的行人极多,六哥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迅捷无比,寇天青却没法像它一样,眼看着就要跟丢,纤纤竟然猛的从地上蹿至房顶,脚步如飞般在房顶上奔腾跳跃,转瞬之间就看不到了。
这丫头好一身轻功,寇天青远没她这个本事,只能借着墙角也蹿上房顶想看个大概方位,这肃州城里的房顶可和开封城的没法比,自己蹿蹦跳跃的后果肯定是踩塌屋顶掉下去。
此时的纤纤已经如同飞腾一般跑出去好远,寇天青跳下房顶拔腿就向纤纤的方向追了下去,好在肃州城不大,他急奔过后就隐隐听到一阵狗吠从不远处传来,等他跑过去一看,只见六哥正站在一堵高墙面前不住吠叫,纤纤却不见了踪影。
寇天青来到墙边看了看,这可是个深宅大院啊,看形制都不比曹家那个太守府小多少,这里应该是后墙,但向两边看去,却是连个门都看不到。
纤纤应该是跳进去了,寇天青退后几步也跑蹿上墙头道:“六哥你找找狗洞,这种大宅子一般都有狗洞。”
一进到院中,寇天青就知道这是哪里了,这里竟然是座庙,可说是庙也不对劲,怎么会连个上香的香客都看不到呢?
四外静得吓人,除了一嗅就有的香烛味,四外居然连只鸟叫声都没有,不光是这个,寇天青还感觉空气中隐隐有股血腥。
先去正殿看看吧,可就在他蹑手蹑脚走向正殿时,却突然看到个满手满脸都是血的和尚,攥着把雪亮的杀猪刀快步从前面走过,边走边骂着:“他NND,老子还治不了你?”
寇天青暗叫不好,当时就跟在和尚身后,等跟着他来到一处偏辟小殿,寇天青才发现这殿里还有一个和尚,一个和尚正在灶旁烧火煮水,另一个刚回来的却手里攥着刀,正要对地上捆着的一条瘦狗下手。
好啊,这俩和尚居然在这里偷肉吃,寇天青慢慢走到杀狗和尚身后一拳将他打昏,顺手抽刀又架在烧火和尚的肩头道:“敢喊我就要你的命。”
烧火和尚都被吓瘫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居士见谅,我们……实在是饿得惨了呀。”
寇天青一指杀狗和尚道:“他那身血是哪来的?”
烧火和尚低泣道:“被狗咬的。”
寇天青低声喝道:“放屁,他身上有没有伤我还看不出来?”
烧水和尚忙道:“不是他,是我们方丈被狗咬了,方丈刚才摁着狗时……没摁住,手指头让狗给咬吃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石几鸟?
寇天青强忍着没笑出声来,板脸横刀的又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和尚?怎么饿成这样了?”
烧水和尚带着哭腔道:“大部分人都出去行脚修行去了,就剩下我们三个和尚,几天前突然来了一伙人,说是出钱要让我们办法事,这段时间还不准开庙门,我们方丈见给的钱多就答应了,哪知道这些人……这些人不给我们饭吃啊,不让我们出去化缘,又拿走了庙里的粮食,还说……还说粮食吃尽了就吃我们。”
眼看着烧火和尚擦眼泪,寇天青不解的道:“那你们到是逃跑啊,这墙不算高,你们搭个人梯就全都出去了呀。”
烧火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怎么可以跳墙啊?”
寇天青气笑出来的道:“都杀狗吃肉吃了,还连个墙都不肯跳?哪个罪过大呀?”
烧火和尚抹了把眼泪道:“吃狗肉是在庙里,没人看得着,跳墙就是外面,别人看见可成什么体统啊。”
这还真是个理由,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和尚开封城里更多,头可断血可流,但砸自己和同行饭碗的行为却绝对不能有。
想到这里寇天青苦笑着放下刀:“来的都是什么人?有多少?”
烧火和尚道:“一共有四个,都是蓝眼睛黄胡子的色目人,我们也奇怪呢,他们这些色目人不是信天主就是信真主,也没听说有信佛祖的呀。”
寇天青看了看外面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怎么不见他们出来呀?也不看着你们三个?”
烧火和尚道:“平时他们都在藏经阁,也不总看着我们。”
寇天青皱眉道:“那你们还不跑?”
烧火和尚哭丧着脸道:“不敢啊,要被他们抓到,是要吃刀子的。”
寇天青被气了个眼前发花,这也太他NND纯朴了吧?问清藏经阁的位置,寇天青闪身出了这间厨房,纤纤在哪里呢?有可能也去了藏经阁吗?
藏经阁在后院角落处,是一个四层六角木塔,一看到这里,寇天青心中就暗吃了一惊,他明白为什么四个色目人会选这里了,因为这座塔是肃州城内最高的建筑,从这里可以俯看整个肃州,如果有好弩机,也能控制住方圆500步的整个范围。
肃州府衙离这里不过200多步的距离,难道对方是想对府衙里的什么人下手?他们来这庙里有几天了,而自己和公主也在太守府里住过一晚,想到这里他陡然后背冒出冷汗,幸好四个色目人没对清河公主下手。
难道是要对曹贤顺下手?可是这也不对呀,曹贤顺会进城吗?如果清河公主还在太守府,他到是会进城来拜见,可公主却去了城外大营啊,曹贤顺本来就与肃州曹氏不睦,这下就更不会进城了,因为犯不上冒这个险。
那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一上来就找了个可以监视全城还无死角的位置又为的是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自己应该是已经被人家发现了。
既然发现,那再这么进去可容易吃大亏,寇天青一边默记要走的路径,一边又回到那间厨房,在烧火和尚惊恐的目光中抱起那条瘦狗就走向庙门。
出庙贴墙走了一会他将瘦狗的绑绳解了一扔,就按着早瞄好的地方又翻进墙内,挑着藏经阁的视线死角靠到楼下,抽出短刀轻手轻脚的摸进楼中。
楼中一片狼藉,佛经散乱法器不整,连供着的佛像脑袋上都蒙着块黑布,等寇天青过去掀开黑布的一角一看,原来这尊佛像的鼻子居然都不翼而飞了。
寇天青又是个哭笑不得,手再欠也不至于把佛像鼻子弄下去吧,这四个人难道神经不正常?还是他们信的那个教容不下其他宗教啊?可就算是敌视佛教,也不至于只弄了佛像的鼻子去吧?
四个损贼,一会到要看看你们是个什么变的,顺着楼梯慢慢来到二楼半没到三楼处时,却听见上面有人喊道:“快点上来,别爬。”
是纤纤的声音,寇天青赶忙三步并两步的跑上顶楼,到了楼上他才知道,这里的四个色目胡人两死一伤,剩下的一个却没见踪影,就问纤纤道:“还有一个呢?”
纤纤意外的道:“还有一个?没见那个出现啊,你审审,我碰巧留了个活的。”说罢一脚踢在那个伤者的断腿上。
这个伤了的色目人一声惨叫,抱着断腿不住打着哆嗦,寇天青蹲在他面前笑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我就把你再交给这位姑奶奶。”
色目人疼得全身乱抖,寇天青轻弹了一下他的断腿处笑道:“说,你叫什么?”
色目人疼得又是浑身一颤,赶紧答道:“我叫巴克力,巴克力。”
寇天青又把手指搭到他的伤处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巴克力沉默,寇天青的手上加劲,直接把手指扣进他伤口肉里道:“巴克力,我这根手指再往上使使劲,就能把你这根断骨抠出来,你猜抽出这根骨头需要多久?一但抽出来,你这条腿就是根面条啦,想想那个情形,好好想想。”
寇天青边说边手上加劲,捏着他伤口内的断骨慢慢拧动,这个巴克力疼得全身乱颤仰头大叫,但刚叫了半声,纤纤就一把拧过他的手腕塞进他的嘴里。
巴克力涕泪横流,瞪着寇天青开始不住点头,寇天青停止拧动笑道:“肯说了?”
巴克力又是不住点头,纤纤松了他的手臂,巴克力取下胳臂连喘了好几口气道:“我们是沙州曹贤顺大人花钱雇来的,他们让我们四个人守在这里,只要一得到他们的命令,就用弩箭射死肃州的曹氏父子。”
寇天青明白了,这个沙州曹贤顺是想来个一石二鸟,趁着迎接公主之时刺杀了曹氏父子,趁着肃州大乱,再借着大宋公主之威,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肃州了。
此计到真算得上是老辣,只不过怎么会派出这么不中用的人来执行如此重要任务啊?不太对头,想到这里他又问道:“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巴克力苦着脸道:“他是我们的头领,扮成了和尚,在看着那两个庙里的真和尚呢。”
寇天青突然后背冒出冷汗,飞身就冲下楼梯。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纤纤往事
好个假秃驴,竟然扮猪吃老虎的把自己给骗了,其实他心里清楚,现在回去也应该是抓不到那个假和尚了,但不回去看看又不行,可是还没等他跑到厨房,却见那个假和尚领着三个大汉气势汹汹的正向自己跑来,寇天青在心中暗笑,好啊,正怕你缩颈藏头的没地方找呢。
假和尚一看到寇天青当即喝道:“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寇天青装成吃惊害怕的模样立刻回头就跑,钻过一个月亮门却躲在门后,耳听得脚步声越追越近,连鞘带刀的直接一个横扫,当即将追来的一个大汉打得倒地不起。
这一下过后他也明白了,这几个汉子没一个是好手,不然不可能就这么没防备的就追过门来,假和尚一看到同伴被打倒,居然怒喝一声举着根擀面杖,蹦过来对着寇天青搂头就打,寇天青冷哼,闪身避过只是一拳就把假和尚打了个鼻血长流。
假和尚倒地之际,另两个大汉却全都举刀杀到,而且起手就是杀招,这可就真把寇天青给撩拨得怒火顿起,身在公门让寇天青轻易不会动手杀人,但对方出手太过狠毒,自己又急着要假和尚的口供,所以他现在的出手也再不容情,抽刀出鞘连削带打的只是几招,就把两个大汉打了个一死一重伤。
假和尚被吓了个心惊胆裂,一看同伴倒地立刻扔了擀面杖就跑,寇天青探身捞起地上的擀面杖,甩手砸出直接削中假和尚小腿,假和尚惨叫跌倒,寇天青不等他再动,就一脚踩中他的后心,顺手扇了他的秃脑袋一下道:“剃的挺亮啊,我都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假和尚刚想叫喊,却发现耳边一凉,寇天青的长刀竟然贴着他的脖子插进地上,假和尚被吓得当即就不敢在发出一声,扭过脸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寇天青。
寇天青用刀身在他脖子上蹭了蹭道:“我且问你,你们抓的那个姑娘现在何处啊?”
假和尚惊呀的道:“什么姑娘?”
寇天青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道:“没有把握我会问你?”说罢又是重重一巴掌。
假和尚还没等张嘴说话,寇天青却看到大狗六哥一身是土的从草丛里钻出,照着假和尚的秃头就是一口。
假和尚吓得一声惨叫抱住了脑袋,寇天青却赶忙将六哥拦住,他现在挺纳闷,六哥可不是随便下嘴咬人的狗啊,怎么现在的脾气这么大?
六哥吠叫着又扑了假和尚两下,但却都被寇天青拦住后就怒道:“你滚一边去,这个杂碎死一百回都不嫌多。”
寇天青哪敢放任它下嘴,只得陪着笑道:“六哥,你把他咬死我还上哪去找公主去呀?”
六哥道:“公主?你到这庙里来找什么公主?”
寇天青惊呀的道:“是你带我来的呀。”
六哥道:“我是发现有人想杀狗吃肉,没带着你来找什么公主啊,那个丫头太讨人烦,姑奶奶可没时间伺候她。”
寇天青一跤坐到地上,这可真坏了,如果公主失踪……后头的事可要出大乱子了。
假和尚听了几句六哥的话,突然嘎的一声,翻着白眼儿吐着白沫的来了个人事不醒,六哥见他开始坐在地上发呆,就一甩尾巴道:“姑奶奶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扯闲蛋,你那个宝贝公主刚才去的是药房,绕着墙找洞进来时,我看到她抱着几包药往东城门那边去了。”说罢竟然转身跑了。
寇天青当即从地上蹦起,抓着自己的刀就跑向庙门,清河公主出城了?东门正是狄青大营的所在方向,难道她回去了?但愿她是回去了呀,不然自己就只能引刀自尽了。
千紧万紧也还是公主要紧,别的事全可以往后放,可等他几乎脚不沾地的跑回大营钻进帐子一看,帐内空空如也,但嗅着味道却有一股子浓重的药味。
寇天青不由得一阵苦笑,顺着味道来在另一处帐前一掀帘子,才看到清河公主正蹲在地上扇挥嘴吹的生着一个小炭炉,炭炉上面还坐着一个药吊子。
寇天长出一口气的蹲在她身旁道:“你这是干嘛呢?”
清河公主惊叫一声猛的从地上蹦起,这一蹦连那个炭炉都给撞倒了,吊子里的药连汤带水的撒了一地,寇天青疑惑的看了看那堆药,又拿药吊里的筷子拨了拨,才吃惊的道:“曼陀罗?你这是……这是在熬蒙汗药?”
清河公主怒道:“什么蒙汗药?这是我自己熬来治病的,女人病,你管得着嘛?给我出去,出去。”
寇天青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女人病要怎么治,但却知道她这个药绝对是蒙汗药,而且药性还极强,可这方子她是从哪里搞来的呀?皇宫里也有下蒙汗药的?
略一琢磨,寇天青对清河公主道:“公主殿下,我不管你熬了这药来干什么,但你这个药量,可是能把人直接吃死的呀,用的时候可要小心。”
清河公主吃惊的道:“这个量就能毒死人了?可是……可是我上回用……。”
寇天青苦笑道:“殿下,我郑重的跟你说啊,这种药的毒性很大,就算你把用量掌握得很好,如果使用太频烦了,被你下药的人轻则重病缠身,重则失智变傻,那可是作下大孽了呀。”
青河公主神情紧张的想了想道:“那可不好,你还有什么好方子没有啊?就是只能把人药晕,却不留后遗症的药。”
寇天青摇头道:“没有,这类药物用的都是华佗麻沸汤里的药材,没有不伤人身体的,也许宫中御医们有这种药方吧。”
清河公主跺脚道:“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何用?快出去吧,不准告诉别人我在干什么,不然我就一副药送你上西天。”
只要你不瞎跑就说什么都行,寇天青退出公主的帐篷,又向肃州城里的那座庙走了回去,腾出手来可就要干点正事了,这个庙还得再去探探才行。
纤纤还没回来,六哥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不再进城一趟也不行啊,不过这回就没有上回急了,寇天青装出一副悠闲的模样正在街上走路之时,却忽然发现闵胖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满脸是笑的跑到他面前笑道:“兄弟,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他是纤纤的师兄,自己又挺同情他的,所以寇天青也满脸是笑的对闵胖子道:“闵大哥,你急着找我是什么事啊?”
闵胖子嘴里喷着酒气笑道:“还不是……还不是因为那跳狗嘛,哥哥也不管你要,只要你能让我带着你的狗去参加个比赛就行。”
寇天青不解的道:“什么比赛?斗狗?”
闵胖子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这肃州城里可是河湟一带最有名的斗狗瓦子,哥哥跟你说啊,金老二那条铁包金现在都连赢28场了,赌注也下到了一赔二十八,这么稀有的时候可真是不多,但咱们却是干眼馋却吃不着肉啊,再也寻不到一条能和那条铁包金放对的狗子了,兄弟你的那条狗不一样啊,那骨架,那身量,那气势,也就是它能和铁包金相提并论了,所以……兄弟呀,等咱们打赢了金老二,你七我三,你看行吗?”
寇天青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心里却早就烦了,别说六哥不是自己的狗,就算是自己的狗,他也不能让六哥去下场比赛,所以就陪着笑脸道:“闵大哥,斗狗这事就算了吧,如果大哥现在缺些钱用,我这里到还有一些,闵大哥竟管拿去用。”
眼看着寇天青要给自己掏钱,闵胖子脸上驳然变色的道:“怎么?你拿我当要饭的了?闵爷再怎么也还没落到向你伸手的地步,瞧不起闵爷,闵爷还看不上你呢,我告诉你啊,你离我们家纤纤远点,不然闵爷打断你的腿。”
寇天青手放在怀中似笑非笑的看着闵胖子,别看他话说的硬,但那两只醉眼却一个劲的在寇天青怀中位置乱扫,一看就是一副贪财像,就呵呵笑着从怀里抹出一颗大手指肚大小的红宝石笑道:“闵大哥真是条汉子,我本来还想把这个送给闵大哥呢。”
这宝石是沙州曹氏给清河公主下的聘礼之一,寇天青顺手给顺过来准备今后办事走门路时用的,虽然给了这胖子也很是心疼,但一想到能从他嘴里套出纤纤的来历,和一些关于刺客组织的消息,这颗宝石就花得也值了。
闵胖子两眼发直的看着宝石,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想过去接,寇天青向他一晃宝石,忽又收回来笑道:“闵大哥,接引神女是干什么的?”
闵胖子本来被这宝石迷得两眼发直,但一听到接引神女这四个字却吃了一惊,赶忙看了看左右道:“兄弟,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纤纤跟你说的?”
寇天青将宝石往闵胖子手里一塞道:“闵大哥,纤纤是个苦命的姑娘啊,你就想让她一辈子都没个好安身的地方?”
闵胖子攥着宝石想了想道:“你对纤纤是真心的?如果不是……我可和你拼命。”
寇天青道:“我到是有这个心,但纤纤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而切她的从前又好像非常神秘,我总觉得……想贴都贴不上去呀。”
闵胖子叹了口气,将宝石揣进怀中后拉着寇天青走进一家酒馆,要了个雅间坐进去道:“来来来,哥哥今天请客,你要真有这份心思,我就和你好好讲讲,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我和纤纤都是刑余的落难之人,这条命就悬在崖边,随时都会有人来取呢,你若真心对她,就在你们大宋的偏僻之地寻个安生地方,躲在那理别出来啦。”
寇天青知道这可能是与刺客组织有关,却仍装出不解的样子道:“闵大哥,你和纤纤有什么大仇人?”
闵胖子按着水牌叫了几个菜,又苦笑着给寇天青倒了碗酒道:“大仇人,我们俩哪敢和人家有仇啊,能给咱们留条命就知足啦,兄弟呀,这里头的事我不能和你细讲,因为讲完之后反而是害了你呀。”
寇天青皱眉道:“他们是什么人啊?会有这么厉害吗?”
闵胖子道:“兄弟你没在西域走过,所以不知道班查巴纳的厉害呀,他的大徒弟名叫霍桑,是西域第一高手,听说连大食国都要请他去做国师呢。”
寇天青不在西域行走,所以还真没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头,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恐惧,将酒保端来的碗碟杯盘都安置了一下,给闵胖子满斟了一杯酒笑道:“闵大哥是班查先生的第几个徒弟啊?”
闵胖子诧异的看了看寇天青道:“纤纤跟你说的?”
寇天青笑道:“不是,我与闵大哥的那一次交手里就看出来了,兄长你没跟我用全力,有好多招式都只用了一半就点到即止,我的武道功夫虽然粗浅,也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闵胖子哈哈笑道:“你小子的眼力不错,我的确有很多时候都只出了半招,不过也不算是有意让你,闵大哥现在是完啦,虽然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招术,但眼睛和手却跟不上啦,劲力也差得太远,现在呀,我连5年前的三成能耐都没有喽。”
寇天青给他夹了块牛肉道:“闵大哥,你在全盛时期也不如那个霍桑?”
闵胖子连连摇头道:“不如,这可不是我替他吹牛,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我,也只能勉强排进众弟子中的前十,我真是远不如他,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有对我和纤纤这样的人倾囊相授,他们这个教派是***,而纤纤是匈奴人的后裔,我更只是个汉人,按理来说都不能入师父门墙的。”
寇天青道:“我看到纤纤一提这个接引神女就又急又气,这个接引神女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闵胖子叹了口气,一口喝干了酒碗里的酒道:“什么他妈的神女,就是……就是任男人遭塌的……唉……,我那个师兄心术不正,不是个好东西呀。”
寇天青早就隐隐感觉出来了,这个问题不问也罢,略一思索,寇天青又问道:“这霍桑就是建立刺客组织的人?”
闵胖子道:“应概是叫刺客联盟,本来这个联盟是师父他老人家建立的,但大师兄接手后却变了味道,我和纤纤也是从那个时候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牛弹琴
寇天青道:“大师兄容不下你们?”
闵胖子哈哈笑道:“就凭我和纤纤啊,还入不了霍桑师兄的法眼呢,是他上台后施行的举措,让我们一些师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一起破门出教了的,要不是因为人多,还有师父护着我们,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神山上了。”
寇天青不解的道:“霍桑施行什么举措了?让你们都看不下去?”
闵胖子哼了一声道:“偷孩子,一岁左右的孩子,用他们的血肉做药来提升他的武功。”
寇天青倒吸了口冷气,闵胖子又干了一碗酒道:“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伤天害理,师父他老人家……。”说到这里又是仰脖干了一碗酒。
寇天青听得火冲顶门,这个王八蛋哪还是伤天害理,简直是罪大恶极,他是专管刑狱的公门之人,平时抓杀的就是这种做奸犯科的凶徒,虽然这个霍桑的所在远离宋地,寇天青也打算有机会去碰一碰他了。
眼看着闵胖子一碗一碗的灌酒,寇天青苦笑道:“闵兄的武功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废的?纤纤怎么没落到闵兄这个下场啊?”
闵胖子笑道:“我是那个领头的,还……还偷了十多个孩子带走了,所以大师兄对我的处罚重了些,重就重吧,我认了,好歹也保下十几条命呢。”
寇天青对这个其貌不扬的闵胖子肃然起敬,双手端起酒碗道:“来,我再敬兄长一杯,从今之后,你这个兄长小弟认下了。”
闵胖子赶忙满脸堆笑的道:“好,好,那兄弟你的狗……。”
寇天青喝干了酒道:“这个没的商量。”
闵胖子失落的又是哈哈一笑道:“好吧,哥哥不难为你了。”
寇天青又问道:“兄长,你那个宝锤是从哪搞来的呀?”
闵胖子猛的放下酒碗道:“我还正想问你呢,你从前是不是见过这件宝贝啊?看你那反应,你应该是吃过我这宝锤的亏。”
寇天青笑道:“我只是听说过,至于实物,却是在兄长这里第一次见到。”
闵胖子放下酒碗抹了抹下巴上那稀疏短须笑道:“也对,这件宝贝听说就是从你们汉地过来的,我是从一个西域胡商那里偷来的,这个胡商花了上万两的黄金才买到手,一买回来,就办了个赏锤大会,连着摆了半个月的流水席,我也连吃了他半个月,最后趁着他们人困马乏通通喝醉,才下手偷来的。”
寇天青笑道:“这胡商好大的胆子,居然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闵胖子将一块烧肉扔进嘴里笑道:“他们西域胡人和我们汉人想事情的方式不一样,就是爱……那个怎么说来着,对了,臭显摆,臭显摆,只是可惜呀,我这宝锤让你给砸瘪不亮了。”
寇天青道:“不对呀,砸瘪了好像也能用,你……你给它充电没有?”
闵胖子狐疑的道:“充电?什么是充电?”
寇天青自己也说不清楚,就点手要过他的手电筒,拧开底部在手电筒里一拉,果然发现一块折叠了的太阳能充电板,就拉出充电板放到放到窗边太阳光下笑道:“咱们试试,先充一阵子电再说。”
闵胖子从来都没拧开过手电筒的底座,他惊呀的看着寇天青这一顿操作,又摸了摸窗台上搭着的太阳能充电板,脸上露出笑容道:“这是……乖乖不得了啊,这东西亮晶晶的到是好看,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个机关消息的?”
寇天青笑道:“我也是听说的。”
闵胖子摇头道:“不对,你从前不但见过,肯定还用过这类东西,兄弟你没和我说实话呀。”
寇天青不敢和他说实话,又不想伤了他的心,只好对闵胖子道:“小弟也是在大宋的皇宫里见到的这个东西,几年前在宫中宿卫,当时陛下正好让小弟给这东西充电,小弟就学会了。”
闵胖子连连点头:“你这么说才是实话嘛,大宋官家富甲天下,这类至宝当然只有皇宫内才有。”
正说笑间,两人却见纤纤带着六哥走上饭馆二楼,径自走到两人桌前坐下道:“好啊,你们俩在这里喝上了,我还在那个破庙里傻等着呢。”
寇天青本意是想再去那庙里看看的,但路遇闵胖子,却让事情起了变化,所以他只能歉然一笑道:“与兄长投缘,所以就来这里了。”
闵胖子扯过把椅子,又向伙计要了副杯盘让纤纤落坐,但两只眼睛却不断瞅着趴在地上啃骨头的大狗六哥,过了好一会才嘻嘻一笑道:“兄弟,要不我找条好狗来,和这条下窝崽子,你看行吗?”
纤纤怒道:“你这斗鸡走狗的毛病怎么还不知道改改?”
闵胖子嘻皮笑脸的道:“是斗狗,不是走狗,妹呀,要不你帮我劝劝寇老弟?”
寇天青举碗向闵胖子敬了回酒笑道:“小弟酒足饭饱,也还有公事在身,就改日再聚吧。”
闵胖子想要起身拦他,纤纤却一把将他拉坐到桌旁,对寇天青怒道:“早就要骂你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在外面吃酒?回去守着她,我一会就到。”
寇天青从大碗里捞了块肉骨头,引着六哥就出了酒楼,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寇天青才递过肉去对六哥道:“六哥,这个姓闵的胖子手里也有一个电光棍,比你那个还粗长呢,你说……他那个是从哪来的呀?”
六哥边啃着骨头边道:“还能从哪来,别人带来的呗,你等着吧,要天下大乱了呀。”
寇天青有些不信的道:“不至于吧,你的电光棍虽然犀利,也不见得就能把这世道搅乱吧?”
六哥道:“你懂个屁,手电筒吓不着你,什么时候过来个喷蓝火苗儿的加特林,能把你的尿都吓出来。”
寇天青不解的道:“什么是喷蓝火苗的加特林?”
六哥生气的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就是个对牛弹琴。”
寇天青叹气道:“吃饱了?吃饱了咱们就走吧。”
第一百三十章 爹是乱认的吗?
临出来前,他已经交代给狄青让他严防清河公主出营了,所以离开清河公主的身边他也没太担心,狄青这个人办事严密周到,是个很能托负大任的人,甚至在很多方面自己都不如他呢。
就在他刚回到大营门口时,却看到肃州曹家父子正拱手站在营门,小心翼翼的向营内张望着。
他俩干什么来了?来了还不敢进大营,但还没等他过去问,却看到营中如同旋风一般跑出一匹健马,马上坐的正是瓜州第一美人慕容冬雨,不过现在这个漂亮姑娘的眼珠子都红了,手中拎着把金瓜铜锤咬牙切齿的冲向曹氏父子。
寇天青其实正对这件事奇怪呢,这丫头干嘛这么恨肃州曹氏父子?要说是恨的话,应该是更恨瓜州曹贤顺才对吧?她姐姐可是被曹贤顺给那样了,难道这父子俩……。
还是先别想这些狗皮捣灶的破事了,肃州曹家父子再没能耐,身后也跟着十几个护卫呢,这丫头的本事寇天青见识过,除了脾气大得出奇之外,其他的全都稀松,过去非吃了大亏不可。
眼看着慕容冬雨出营冲向曹氏父子,但还没等她把锤子抡起来,那对父子后面的十几个护卫就动弹了,围成一个圆圈的将慕容冬雨拦在那对父子之前,当爹的那个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连看都不看一眼,当儿子的却怒喝道:“干瞅着干什么?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的话音刚落,十几个随从护卫就全都拔出腰间长刀,寇天青眼看慕容冬雨要性命不保,赶忙高喊了句:“住手。”又快步跑进这群人中间。
寇天青是大宋朝庭派来的使者,所以这一声喊过之后,曹太守赶忙让十几个护卫全都停了手,并且笑眯眯的向寇天青躬身施礼道:“大人可算回来啦,老朽和犬子在营门外一直候着大人呢。”
寇天青呵呵一笑,看了看他们父子,又看了看那十几个拿着刀的大汉道:“在等在下?就这么拿刀动枪的等在下呢?”
曹太守赶忙道:“快快收了刀剑,都退下去。”
他那傻儿子却喝道:“把这个女人带走,押入我府中大牢。”
慕容冬雨怒喝了一句:“大胆。”然后抡起手中的锤子就打向那些护卫,但这十几个人的手底下全都有两下子,略一闪躲后就将慕容冬雨揪下马来。
眼看着他们要把人押走,寇天青冷哼道:“曹太守,你这是何意呀?”
还没等那个当爹的说话,曹家那傻儿子却满脸怒容的道:“寇大人,这个女人欲对我父行刺,我要拿她回去问罪,请大人不要干涉。”
寇天青呵呵笑道:“对你父行刺?曹少公子这话说得……思虑不周啊,慕容姑娘是因为我要回营,才出现在这里的,小可与她……有点旧怨,所以才引得她持械而出,这事我自会与曹家小姐解释,请曹少公子就不要插手了。”
曹少公子被气得额头青筋跳起,但还没等他说话,慕容冬雨却骂道:“放你NND屁,姑奶奶何你有什么仇怨?姑奶奶要杀的是这一对猪狗不如的父子,他们……。”
她的话没说完,几个曹家随从就堵了她的嘴,寇天青气得头上血管乱蹦,这个傻货,难道看不出来自己的用意?眼看着曹家少爷那张渐渐得意的脸,寇天青不等她发话就怒喝道:“你这个傻丫头啊,不用为了护着我就自己来担这么大的罪名,难道我对你的心……你不懂吗?你们放手,放手,她是我寇天青的女人,你们要是再敢碰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说罢顺手抽出自己的长刀。
他的话一说完全场都安静了,曹少公子脸上的怒容越来越盛,但他爹的脸上却越来越惶恐,不等自己儿子有什么表示,他就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曹某懂了,曹某懂了,快快放了慕容姑娘,嗯……,寇大人与慕容姑娘真乃是天做之合,在下恭喜二位啦,贺礼随后送到,随后送到。”说罢拍了自己那个傻儿子的后背一下。
就在曹太守陪笑说话的工夫,狄青已经戴着他那个招牌一般的鬼面具策马跑到了门口,身后还跟着20多个精干随从,曹太守的傻儿子本来还想耍耍横呢,但他爹的态度和狄青到来后的那股凶悍杀气却让他马上就闭了嘴巴。
狄青策马来到众人面前,用面具后面冷森森的目光扫过众人后问道:“什么事?”
寇天青没说话,曹少公子却脸红脖子粗的跳脚喝道:“你们……你们别以为有大宋当靠山就视我们沙州曹氏为奴,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他老子就怒喝着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又赶忙对寇天青和狄青打躬作揖的道:“这个小兔崽子喝多了,两位大人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哪料到他的话还没说完,曹少公子又怒喝道:“阿爹你不要这么卑躬屈膝,我们父子……。”
不等他的话说完,他老子竟然回身从随从腰上抽出长刀怒喝道:“闭嘴,老子斩了你这个逆子。”
眼看着他的刀真砍向曹少公子的头顶,他们的随从赶忙推着曹少公子跑了,曹太守被气得全身乱颤,嘴里不断骂着逆子,拎着刀竟然追过去了。
寇天青和狄青冷眼看着这对父子跑远,狄青冷哼一声笑道:“寇兄,你猜那个曹家少公子想说的是什么?”
寇天青笑道:“还能有什么,他们曹家既然不惧怕我们大宋,就是一定找到自己的靠山了,这个靠山能是谁呢?你说是土蕃还是回纥?”
狄青道:“你怎么不猜是西夏?”
寇天青笑道:“西夏才不会与他们结盟呢,他们是想吞并沙州,沙州曹氏的人也不是傻子,与西夏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本来就是在夹缝中生存,那个李元昊日夜都想着要把沙州四郡弄到手呢。”
狄青冷哼道:“我与西夏打了好几年的交道,如果这对父子真是想依附西夏,怕是就连个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人的公敌
寇天青皱眉道:“这对蠢父子不知道引狼入室的危害?就算那个傻儿子不知道,他那个爹也一定清楚,这里边,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可还没等寇天青的话音落下,他的后背就被人抽了一鞭子,这火辣的一鞭抽得寇天青一咧嘴,此时他才想起来,那个沙州第一美女还在一边站着呢。
狄青摸摸鼻子,脸上带着贼笑一边向营内跑一边道:“我先去巡营,等晚上我去你帐篷再谈。”
寇天青摸了摸挨鞭子的地方,脸上带着怒容的看着慕容冬雨道:“你干什么?”
慕容冬雨却带着冷笑道:“谢谢你呀,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要不要我以身相许呀。”
这个蠢女人,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寇天青压住怒火向她恭身抱拳道:“寇某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
慕容冬雨厉声道:“你站住,我慕容冬雨与你素无来往,你……你却污辱了本姑娘的名声,这个应该怎么算?”
寇天青瞪着眼睛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是瞎呀还是傻?就没看出来刚才差点死在那对父子手里?
眼看着寇天青的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慕容冬雨却突然放低了声音道:“你……你好歹也得给我个名份吧?”
这回是轮到寇天青被吓到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姑娘说的啥?给她个名份?
别是自己听错了,或是会错了意吧,寇天青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对慕容冬雨道:“慕容姑娘,我刚才没听清楚您说的,您是说……要什么?”
慕容冬雨左右看了看,他俩这个位置还真没有什么人,就提高了声音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刚才却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这样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后要怎么做人?”
寇天青为难的道:“慕容姑娘,刚才是你无理向人家父子进攻,而且凭着曹太守的身份,你这是标准的以下犯上,我不把水搅浑是救不下来你的,因为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合适且不留后病的借口啊。”
慕容冬雨道:“我不管,你既然那样说了,我就算入了你寇家的门,你若不答应,我就只有寻死一途了。”
寇天青满嘴发苦的看着慕容冬雨,这个小姑奶奶居然拿这个当真了?此时的寇天青极为后悔,早知道就不用那个办法了,直接动硬的在曹家父子面前硬抢,想来他们也不敢和自己放对。
慕容冬雨极其小心的观察着寇天青的面容道:“我虽久居化外,却不是蕃帮女子,家中尊循的是我中原汉家礼法,女子最重的就是名节二字,何况我慕容氏乃是沙州旺族,是容不得家族有……有弃妇的,所以你要么就给我个名份,要么就替我收尸吧。”
寇天青勉强笑了笑道:“这是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姑娘,寇某家中已经没有父母长辈了,可否……可否让我请见一下姑娘的长辈至亲?不论怎样,有些步骤是少不得的呀。”
慕容冬雨脸上露出喜色,连着点头道:“那……那我就带你我找我姐姐,她现在是我慕容氏的一家之主,也是最疼我的人,我们这就去找她。”
寇天青被吓得一缩脖子,感觉后背的汗都下来了,他的用意是找慕容家里的长辈们之类的聊聊,把事都说明白,好免了自己这个画地为牢,可她家里就是她姐姐说了算,她姐姐的为人自己可打听过,没点准备,怕是真就甩不脱了呢。
眼看着慕容冬雨要拉自己进大营,寇天青疑惑的道:“你姐姐在大营里?”
慕容冬雨点头:“在,我是陪姐姐来见公主的,姐姐现在就在公主的帐中。”
寇天青听得有些不得要领,因为这个慕容姐姐来得有点太快,公主身在肃州城内时怎么不来?刚从肃州出来在外面扎了营,她就来了?难道是早有准备早就知道?号称女中诸葛,这个名头可不是白来的呀。
不行,没摸清门路前可不能去见她姐姐,寇天青知道自己不傻,但在女人面前,那就是秀才遇见兵了,正琢摸着怎么逃过这一劫时,他突然看到六哥一路小跑的从远处跑来,到了不远处就开始不断发出吠叫,还不安的在地上不断轻蹦。
寇天青如蒙大赦一般立刻跑向六哥,慕容冬雨却在后面追着喊道:“你干什么去?陪我去见姐姐呀。”
寇天青赶忙道:“六哥有事找我,你快回营去,我一会再去找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跟着六哥匆匆跑走。
等跟着六哥跑出去好远,寇天青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六哥,咱们这是去哪?”
六哥哼了一声:“去哪,带你逃跑啊,如果我不来给你解围,你现在聘礼都要给人家下了吧?”
寇天青的脸一红,无奈苦笑道:“真是多谢六哥了,你要是不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六哥趴到地上伸着舌头道:“自己心里有个数,别因为这些花花事再把该干的给耽误了,姑奶奶救得了你一次却救不了你两次呀。”
寇天青也坐到六哥身边,摸了摸毛绒绒的狗头道:“六哥,你给我出出主意,我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了。”
六哥冷哼:“你活该,换到我们那个时代的话,你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还好流氓罪取消了,不然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六哥说的话让寇天青完全摸不到头脑,琢摸了好一会都没弄明白,就自顾自的又对六哥道:“六哥,您是神仙之体,那就给我算算,我还回得去我大宋吗?如果公主不念及我这一路护送的功劳,这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怕是就要了寇某的命了呀。”
六哥想了想道:“你……你干嘛要对这个大宋这么忠心?整个大宋朝都窝囊得透了顶,奸臣横行,宦官当道,对外又让人轮着圈的打得满地找牙,连两位皇帝都被人活捉了去,还有那些帝妃公主……如果你还对这样的大宋朝忠心,那就是我们女人的公敌。”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雁奴
寇天青彻底听懵了,她说得这些自己怎么全没听说过呀,大宋的两位皇帝都被人捉去了?我大宋开过至今才几位皇帝呀?一下子让人捉去俩?六哥这酒都喝狗肚子里了?
发现寇天青正用疑惑加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六哥冷哼道:“怎么?还不信?我告诉你的这些都是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事,金兵围困汴梁,大宋的徽钦二宗被掳,汴梁城中的女人被金兵抓走了十之七八,连皇后公主都没能幸免,对了,二位皇帝和他们的后妃还被人家扒了衣服插上尾巴,去金国皇帝的大帐里跳舞,还有什么我就记不住了,对了,你们大宋的一半国土也落进人家手里了,后来又建了个国家叫南宋,你听说过南唐吧?就是那个写词的李煜,你们的南宋也和南唐差不多大。”
寇天青还是没说话,六哥这通言论他还是不信,可听六哥的语气词句,却不像是在编故事呀,六哥冷哼道:“还是不信?我得拿出点什么证据你才能相信呢?高中时候这历史课我就没好好学过,反正,你们大宋朝是中国历史朝代里最窝囊的一个,没有之一。”
寇天青心中怒火升腾,照她这么一说,我大宋岂不是无人了嘛,还有,无论怎样大宋也落不到她说的那个地步吧?主羞臣辱主辱臣死,真若如此,自己这些臣子与猪狗何异?
六哥站起来边走边道:“就知道和你说了也没用,历史的居限性不是你能突破得了的,姑奶奶走了。”
寇天青这回没有叫住六哥,而是坐在山坡处看着远处自己的大营,他现在很迷茫,按着清河公主的脾气,只要她一夺了曹氏政权,恐怕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自己,因为自己看到了她太多的糗事,公主的权威已经在自己身上不起作用了。
逃吗?回大宋去?自己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就算逃回去,也是忍气吞声隐性埋名,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自己才22岁呀,又算得上是文武双全……连条狗都能自由自在的四处乱跑,自己就连条狗都不如了?
六哥说的金人是什么人?从前没听说过呀,他们掠走了大宋的两位皇帝还有大量的女人?如果真是如此,自己又该做点什么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在域外建起一股势力应该是个办法,仔细问问六哥去,先问明白那个金人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只记得汉武帝时大汉曾抢到过匈奴的什么祭天金人,难道六哥说的金人就与匈奴有关?可是匈奴人早就没影了呀,对了,纤纤好像就是匈奴后裔,有机会自己问问她去。
此时的六哥并没有跑远,而是左蹦右跳的在地上抓老鼠呢,寇天青跑过去嘻皮笑脸的道:“六哥,那个……。”
六哥怒道:“有屁快放,这些老鼠都被你吓跑了。”
寇天青赶忙道:“六哥,你有地图没?就是这附近区域的地图,还有地区情况周边国家什么的。”
六哥警惕的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寇天青又干笑了两声,最后才咬着牙道:“我想打块地盘出来。”
六哥哈哈大笑道:“你想打块地盘?想当皇帝?别作梦啦,那是会改变历史走向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寇天青也笑道:“六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啊?留在这里那个败家公主要杀我,回大宋去当朝皇帝也不会留我,如果你也不帮我,那我就只剩下现在就逃亡这一个办法了,再说了,自古以来西域的小国无数,影响什么历史了?那些小国的国名你都知道叫什么吗?你想把毒物的事查明白,有这么个根据地不也挺好嘛。”
六哥此时也仔细琢摸了一下,寇天青虽然有些强辞夺理,但他的这个提议却很有些可行性,毒品的事还在其次,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有人在往这个时代大量走私现代武器和各种产品,这个图谋可不小啊,如果没有个自己的根据地,恐怕还真斗不过他们。
帮着寇天青建立个小地盘的事,上面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但自己可以装迷糊嘛。
各方面都盘算过一番,六哥才对寇天青道:“想怎么干是你自己的事,你不用来问我,至于你问的这些嘛……等我百度了再来告诉你。”
摆渡?这地方离河远着呢,仙家的言论自己还是别深问了,寇天青顺手抽出短刀笑道:“你忙你的,我给你抓老鼠。”
六哥冷哼:“帮你这么大的忙也还是吃老鼠?”
寇天青这才醒悟过来:“你挖老鼠是为了吃?那个……刚才你不是才叼走个猪肘子嘛?”
六哥怒道:“少费话,晚上炖羊排,你准备好了我就来取,现在滚蛋。”
寇天青面对其他人时都脑筋灵动,唯独面对这条狗时他就没咒念了,一听说让自己滚蛋,立刻转身就跑向自己的大营,现在的大营里边,清河公主,慕容冬雨,还有她那个姐姐,都正等着寇天青回来呢,这个慕容冬雨的脑子也简单,回来之后当着清河公主的面,就和自己的姐姐讲起了她和寇天青的事,还想请姐姐和公主做主,把她与寇天青的亲事给定下来。
但她的这些话却把公主和她姐姐给吓到了,和寇天青结亲?你真是想疯了心,虽然不久前才两个心机女互相拿这个由头说过事,但那却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结亲,只不过是一次利用结亲这个话头好去引发的一回势力分配罢了。
清河公主这边是绝对不会同意寇天青与慕容冬雨结什么亲的,现在的寇天青就是她最重要的一条膀臂,哪会拱手送与他人?一但有寇天青的助力,自己能不能再制住慕容秋雁都在两可之间呢。
慕容秋雁听得更是心惊胆战,这个傻妹妹呀,你选谁不好偏去选这个人,如果真办成了这件事,自己这股势力立刻就有了危胁到公主的实力,这个公主到沙州来根本就是醉瓮之意不在酒,自己是不得已,为了孩子的安全不得不来蹚这趟浑水,你又削尖脑袋往里钻个什么呀?
所以当慕容冬雨说完,却发现公主和自己的姐姐都没有任何表情,全都没有出声,过了良久,清河公主才轻咳了一声道:“慕容姐姐,你不是说要去找那个沙州曹贤顺吗?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冬雨翻身拜倒:“殿下,臣女无能,连曹贤顺的身边都碰不到。”
清河公主呵呵笑道:“慕容姐姐,可是那百日的恩情,让你舍不得下手了?”
慕容秋雁脸上顿时变色,伏在地上趴低了身子道:“殿下,难道您真要让臣女死在您面前吗?”
就在这个时候,寇天青一掀帐帘进到帐内,但看到这个情况时,又赶忙低头恭身的要往外退,可是慕容冬雨那个一根筋的脑子哪知道现在的微妙状态,竟然一把抓住寇天青的胳臂喊道:“来得正好,你说,你和公主说,在营门外你是怎么和那对乌龟父子说的?”
寇天青不知道帐里发生过什么,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但他却知道现在不与清河公主说清楚就会出大问题,就立刻抱拳道:“殿下,刚才在营门外面,慕容姑娘要和曹氏父子拼命,麾下是为了能明正言顺的救她,才对曹氏父子那样说的。”
清河公主将手一摆,对寇天青笑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这些,我且问你,曹贤顺明日就要到这里来了,你这个赐婚使有什么办法让他来得去不得吗?”
寇天青接住她的话缝笑道:“公主真有此心?”
清河公主道:“慕容姐姐跟我打了保票说她有办法毒杀曹贤顺,可到头来却也只是说说,那个畜牲祸害了她,现在又要来祸害我了,我且问你,主忧臣辱这句话你知道下半句是什么吗?”
寇天青偏头看了一眼脸如死灰的慕容秋雁笑道:“请公主把那个曹贤顺交给我吧,寇某自有办法处置了他。”
慕容秋雁以头碰地道:“殿下,秋雁并非不有尽力,如果公主怪罪秋雁办事不利,秋雁愿受任何责罚,只求……只求公主将小儿送至中原宋地,好生抚养。”
寇天青对这个慕容秋雁完全不了解,但他却知道,只凭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是打动不了那个蛇蝎公主的,恐怕对她的折辱很快就要下来了。
清河公主听完哈哈大笑道:“你尽没尽力不用跟我说,这样吧,既然你说愿意为我做牛做马,那我就把你赏给他了。”说罢举手一指寇天青。
她的话音一落,寇天青和慕容姐妹顿时全都愣住,这是什么调调?慕容秋雁并非犯妇,而且大宋的律法宽松,就算官员有罪,也很少罪及妻孥,这个慕容秋雁根本就没有任何罪过,公主下令让她去杀人才是大罪,根本就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现在清河公主竟然下令让慕容秋雁为奴,凭的又是什么呀?
寇天青心中不解,难道清河公主想逼反这个慕容秋雁?可她逼反人家的目地又是什么?瓜,沙,肃三州中目前之有慕容氏的瓜州最靠得住,真把她逼反了,三股曹氏拧成一股绳又该怎么办?
寇天青拿眼睛看着清河公主,示意想跟她私下里谈谈,却没想到慕容秋雁略一吃惊,就满脸惊喜的扑到公主脚前道:“多谢公主,多谢殿下,臣妇来生愿作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清河公主笑道:“你不后悔?”
慕容秋雁在地上磕了个头道:“臣妇不后悔。”
清河公主道:“好,那下面的事,就不用本宫再操心了。”
寇天青隐隐已经感觉出了清河公主的用意,她想通过这样的布置,让瓜州成为自己这些人的落脚地,但这事又怎么可能像她想的那么简单?瓜州慕容乃是从前土谷浑王族,就算土谷浑身死国灭,但散落在河湟西域的慕容氏族却仍然极为强大,这个慕容秋雁答应将瓜州拱手让出,其他慕容会答应?
帐内的几人中,唯有慕容冬雨不知道他们几个的用意是什么,所以这个直肠子的丫头拉着姐姐道:“姐姐姐姐,你要给他为奴?那我……我岂不是也成他的奴才了?”
慕容秋雁笑道:“给寇大人为奴是好事呢,妹妹,我写一封信你带回瓜州去,但信送到之后,你要马不停蹄的立刻赶回来,我们还有重要的事做。”
慕容冬雨迟疑的看着姐姐道:“姐姐,你和他们,是不是想干什么了?能要了那对狗贼父子的命吗?”
清河公主给自己倒了杯酒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只要干得好,那对父子的脑袋就可以给你当球踢。”
寇天青苦笑道:“公主,曹家嫂子,你们就这么肯定能靠这一封信拿下瓜州的兵权?”
慕容秋雁吃吃笑道:“主人,您今后只需叫我雁奴就行,如果只是冬雨自己回去的话是不行的,还得请主人代为护送她呀。”
主人这个称呼听得寇天青后槽牙都发酸,可清河公主同意这么作,自己也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清河公主如此运作的目地就是想让慕容秋雁给自己纳一个投名状,因为刺杀曹贤顺不成,清河公主就对慕容秋雁失去了信任,如果还想带着孩子躲进中原,就需要慕容秋雁将瓜州献上,并且与从前完全分割。
慕容秋雁也乐得如此,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再也无法掌控瓜州和瓜州的各大氏族了,曹贤顺与公主成亲之日,就是她和瓜州的覆灭之时,到那个时候就算她想献州自保都没有资格。
反正前面已经没了生路,那就不如按着清河公主的要求行事,给寇天青当奴仆虽然丢人,但寇天青是清河公主的赐婚使,自己的身份立刻就变成了公主娘家一方的人物,公主在自己娘家出嫁更是顺理成章,瓜州可比这座大营有用得多了,清河公主此来就不是为了嫁人,她之所以不在肃州城内,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可靠的落脚地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定计
如果能纂下瓜州城,到真是个好办法,沙州曹贤顺正在赶向肃州,肃州那对狗父子正等着他来呢,只要一到肃州,这对父子就会对曹贤顺一党赶尽杀绝,连带着来观礼庆祝的瓜州曹氏也不得逃脱。
这就是清河公主一定要住到肃州城外的原因,因为刀兵一起连她这个大宋公主都极不安全,而贵为公主之尊,她又不能自己跑到沙州的地盘上去,那样实在是太丢大宋的面皮了,所以最合适的地方只剩下沙肃两州中间的瓜州。
可是瓜州也没那么太平啊,瓜州之主表面上是这位慕容秋雁,但与其分庭抗礼的人却着实是不少,瓜州汜氏为先代曹家妻氏,因为从唐末五代时起就与曹氏往复通婚,经过百十年的经营,其氏力在河湟地区大得惊人,只不过他们汜家运气差,每三代必出一暴主,把蒸蒸日上的汜家再拖进泥潭深陷,也让汜家虽大,却始终也挤不掉后来居上的慕容氏。
其余的几个大族无论是在财势人望上都无法与两家相比,所以他们也没什么野心相图谋瓜州,不过瓜州的奇特之处却还有一个不是大族的大族存在,那就是回鹘人。
瓜州的地理位置正好在沙州与肃州中间,沙肃二州的税赋比起瓜州来稍高,所以行脚到此的客商大多都选择在瓜州投宿,这个特点,在几十年前就吸引到了那些善于经商嗅觉敏锐的回鹘人,这些回鹘人就趁着众客商休息之时,直接在客店里买下客商的货物,再用自己的驼队带到中亚或是大食地区加价贩卖。
这个办法对于两面都方便得多,中原客商的运货时间缩短,这样一来不但回款快,还保证了过回鹘国境时所缴的税金按最底付给。
就是这样,瓜州这个城市筑渐变成了东西两方的商品叫货之地,靠着高额税金,也把瓜州变成了整个河湟地区最重要最富足的地方。
这个结果令沙肃二州恼火眼热,不止一次的向瓜州下过黑手,但回鹘人显然更喜欢瓜州,所以沙肃两州那点努力就全白费了。
回鹘人不但在瓜州有庞大势力,事实上,一个回鹘人所谓的宗教总舵也正设在瓜州,这个教派与其说是宗教,到不如说是一个黑社会暴力组织,他们最善长的第一是做买卖,第二就是抢劫。
白天时候,这些人道貌岸然的念着经文做着礼拜,但到了晚上把头上的包头布往下一拉,就个个变成了悍匪,抢劫的对像正是其他教派和非回鹘人的商队,那些人如果不想被抢被杀,就需要在这些人的庙里事先捐出十分之一的红货钱物,才能免去这一刀之苦。
这就是可以和慕容氏抗衡的两大瓜州势力,汜家的家主汜怀赢年前骑马摔死了,家主之位暂时由其儿子,只有两岁多一点的汜庆儿接任,这个不到两岁的娃儿连正经的大名都没起好呢,如何统治得了整个家族?所以目前汜家的实权人物是庆儿的妈,听说是一个出身青楼的女人鼓氏说了算。
至于那个披着宗教外衣的抢劫集团,其实就是中亚地区最为有名的阿萨辛教派,由山中老人所建的刺客组织,这个组织虽然力量强大凶狠狂暴,但因其行事太过恶毒,所以中亚地区的统治者全都对其深有敌意,都对他们严加提防。
这就导致了阿萨辛派在各地全都活动受限,这个教派再强大也无法和正统的国家相抗衡,他们也不打算与这些国家撕破脸,所以就一路向东的沿着丝路寻找着适合他们发展的落脚地,而瓜州这个地方,就是他们选到的最佳地点。
首先,这个地方因为贸易而极为有钱,第二,这个地方的宗教主要是佛教,而佛教的包容性很强,不会像中亚地区的其他宗教那般在一起斗个你死我活,这就等于给阿萨辛教派提供了一个最为良好的生存土壤,因为他们这个所谓的教派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宗教团体,所谓的团结靠的是金钱而不是信仰。
寇天青极其不愿与慕容冬雨同行,但公主的命令却不是他能违抗得了的,所以只好与这个多嘴的沙州第一美女上了路。
从肃州到瓜州的路不算远,快马加鞭不过就是一夜的时间,寇天青为了不和这位揪缠不清的慕容冬雨多说话,一出了大营就快马加鞭的冲向瓜州,慕容冬雨到是没生气,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和寇天青的事就算是已经确定了,既然公主殿下和姐姐都给自己做完了主,自己就表现得贤慧一点嘛,别总是凶巴巴的一副男人婆的模样。
慕容冬雨回来送信的目地,其实就是要经由她的口,向瓜州其他大族传达证实寇天青的身份,然后这个慕容冬雨就要赶快走了。
就在寇天青与慕容冬雨快马进入瓜州城时,曹贤顺的迎亲队伍也到了,在离瓜州20里地的古渡口处驻扎下了大营,曹贤顺走得很慢,一边是他不放心肃州的叔父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另一方面,是他不知道瓜州的慕容氏会是个什么反应。
自己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这个准备也有一个重要的不当之处,那就是自己在与肃州周旋时,这个瓜州慕容会不会趁机攻机自己的侧后。
不论是在自己的后队捅刀,还是挥师直取自己的沙州,这两种攻击都够自己好好喝上一壶的,所以在自己到肃州之前,还有些水磨功夫要好好的做一做。
曹贤顺要做的水磨功夫,其实就是暗中勾连瓜州汜氏,让他们等瓜州慕容氏的兵力全都出城之后,马上封城闭门夺了慕容氏的后路,这样一来,慕容氏就再也不是什么威胁了。
至于瓜州城内的那个阿萨辛教派,曹贤顺根本就没当回事,也不知道这个阿萨辛的厉害,他一直与黄头回鹘交好,所以也就想当然的认为只要是回鹘人的事,让自己交好的黄头回鹘过去说一说也就没事了。
就在曹贤顺的信使跑到汜家大门前时,寇天青和慕容冬雨也来到了瓜州的府堂正堂,招集来瓜州各司的主官,一方面向众人介绍了寇天青的身份,一方面向他们传达了慕容秋雁信中的内容。
慕容秋雁的信里交代得很清楚,瓜州治下的府兵1200名中,除留下50个人守城之外,其余人等马上随同慕容秋雁去肃州迎接宋皇公主,其余人等守好城池,静候公主驾临就行。
信里只提了慕容秋雁,但却没提寇天青,而在众人纷纷准备着要去出发迎接公主时,寇天青却不知道去哪了。
其实明面里,是调走瓜州士兵,暗地里慕容秋雁又给了寇天青一封信,还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瓜州印信令箭也给了他,而这第二封信,正是送给阿萨辛教派在瓜州的头人胡大的。
胡大之所以在瓜州能呼风唤雨站稳脚跟,最重要的一条其实就是受了慕容秋雁的帮助,慕容秋雁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支地下力量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也不需要他们干什么,关键时刻却是能出大力的。
因为对曹贤顺和汜家的了解,慕容秋雁早就猜到了他们之间必有暗中勾连,自己在瓜州时的问题不大,但只要一得了机会,汜家一定会利用曹贤顺的力量来夺了瓜州的统治权。
对于汜家和曹贤顺来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自己的瓜州一共只有1500名士兵,随着自己出来了300人,如今再调走1200人,就等于把整个瓜州拱手送给了汜家,唯一的难题就是汜家有钱无兵,他们要想占据瓜州夺了自己的退路,就一定要向曹贤顺借兵才行。
曹贤顺的沙州势力再大又能有多少?占领瓜州四门最少也需要300人马,他曹贤顺分出这一支兵去就不会肉疼?
寇天青要做的,就是拿着慕容秋雁的令箭印信找到胡大,让胡大派人于暗夜杀掉曹贤顺的兵马再夺回瓜州,他们阿萨辛派最精于的就是刺杀,只要瓜州复得,曹贤顺和肃州老匹夫就该斗得更漂亮了。
为了让他们两个斗得更狠,寇天青走后不久,清河公主就召见了肃州的曹氏父子,又很是委婉的表达了对曹贤顺的厌恶,并着重说明了自己要嫁的是沙州节度使,只要是沙州节度使,是不是曹贤顺全都无所谓。
肃州的这对曹氏父子本来就一直想吞并整个河湟,为此他们不惜勾连强邻黑汗王国,让其瞅准时机进兵沙州三郡,功成之后只要任命他为沙州之主就行,只要有了沙州三郡,谁来统治自己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寇天青和狄青还以为肃州曹氏父子勾结的是西夏的李元昊,哪知道他们勾结的竟是更为强大的黑汗王国,也难怪他俩会想不到,因为这个黑汗王国和沙州三郡根本就不接壤,中间还隔着个老大的西州回鹘呢。
阿萨辛教派在瓜州的头领胡大,是个又高又壮的绿眼珠大胡子,刚见面时,寇天青都认为他这个胡大的名字是因为他嘴上留的胡子实在是太大的缘故呢。
胡大拿着慕容秋雁的令箭印信一时间没有说话,但那一双射出绿光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寇天青,信是慕容秋雁的亲笔,这令箭印信更加不会有假,但就因为没有假才让人更加疑惑,太郑重了吧。
其实只要有书信和令箭,就已经完全可以代表慕容秋雁了,但还把印信也拿来了,印信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那可是守牧瓜州的凭证啊。
胡大看了一会寇天青,又对了对印信令箭,才将信收到怀中,印信令箭又还给寇天青道:“慕容城主近来可好?”
只是这一句问,寇天青就明白过来了,对方很可能认为慕容秋雁受了自己一方的劫持,这个时候可乱不得呀。
略一思索,寇天青笑着一躬身道:“多谢挂念,家姐身体无恙,只不过现在正陪着公主殿下,所以不能亲来拜会胡大。”
胡大疑惑的看着寇天青道:“家姐?我没听说慕容家还有您这样一位少爷呀。”
寇天青略略一顿又笑道:“在下是……是她的妹婿。”
胡大啊了一声,吃惊的看着寇天青道:“冬雨小姐?”
看到寇天青点头,胡大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我听说冬雨小姐也回了瓜州,他怎么没与兄弟你同来呀?”
寇天青知道他还是不信,所以对胡大笑道:“她也有事要作,胡大先生,您派个人去小姐那里问一问,在下也饿了,趁这个时间,讨扰胡大先生一顿酒食如何?”
胡大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请兄弟稍等,我马上去安排一下。”
寇天青并不想沾慕容家女婿这个名号的光,只不过现下最紧要的就是行动成功,他可不想节外生枝的增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胡大的酒饭给他安排的极快,没过多久,就给寇天青上来了一大条盘的炖羊肉和一个大锡壶,羊肉的味道是没说的了,正经的草原羔羊肉,但壶里边倒出的却是奶茶,连一点酒味都没有,这可让寇天青有些意外,难道这个胡大不喝酒吗?
其实这样也好,喝了酒反而还容易误事呢,而且胡大给自己上奶茶,就更加表明他没有暗害自己之心,酒味可以很好的遮盖毒药的味道,但茶就不行了,就算是奶茶也是一样。
在慕容冬雨那边坐实了寇天青的身份,他手里还有瓜州府衙印信这件事就不是问题了,胡大很快从前厅转回,手里还提着一盒珠宝与一柄镶满了珠宝的波斯短刀,来到寇天青面前将这些东西恭敬奉上笑道:“这是早就给冬雨小姐和她的新婿准备下的,今天也算是物归原主啦。”
寇天青没怎么在意那盒珠宝,但他却对这柄短刀起了极大兴趣,用布巾使劲擦了擦手,抽刀出鞘后再仔细一看,这把短刀虽然长不及一尺,但整个刀身却有如云雾山栾一般的布满了美丽的花纹,而那优美的刀身弧线第一眼看上去的是赏心乐目,第二眼看上去,就是冷森森的杀气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军法人情
寇天青不是很懂这些珠宝红货的价值,但他却知道这柄短刀一定会对自己有大帮助,只不过这柄镶满宝石的刀鞘却实在是太过晃眼了。
寇天青反复观看过后收刀入鞘笑道:“胡大先生,多谢先生美意,这些东西请先生代为收管,等万事皆定,再交给慕容家的二小姐,至于这柄短刀……先生有没有普通的牛皮刀鞘?寇某在大宋是个抓差办案的身子,有了这把短刀防身,今后绝对是大有益处,只不过这刀鞘,实在是太引人侧目了。
胡大哈哈笑道:“这个好说,其实我心中还一直疑惑呢,不知道寇兄弟到底是个什么家世,才能配得上慕容家的二小姐。”
寇天青心中一动,他怎么会这样问自己?有印信令箭,还有慕容冬雨的证实还不够吗?他想干什么?盘查自己的底细?可是自己刚才就以经向他说明白了。
俱体是哪里不对,寇天青还说不清,但从胡大的面部表情和说话语气上,常年抓差办案的寇天青却知道他心里肯定藏着什么,这人不可信,要弄清他的底细,不然今后肯定会出大问题。
既然现在非要用他不可,那就用话先把对方给唬住,让他不敢生异心。
寇天青倒了满满的一碗奶茶,捧着喝了一口笑道:“在下是开封都巡检,家中祖母的姐姐,是我大宋皇后千岁,不过是前朝的事,现在皇后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祖父寇准,想来胡大先生是听说过的吧。”
看着寇天青一副得意的模样,胡大还真就信了,寇准的威名他可是听说过,寇准与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是连襟的事更是天下皆知,此时的胡大反而觉得慕容家其实是高攀了,还有,寇天青既然背后的势力这么大,恐怕自己的一些行动也会受制于他呀。
胡大所在的阿萨辛教派精于的不光是暗杀,还有刺探侦察这一类的行为也是他们的主营,本来他们只是活动于中亚以及河湟的回鹘人地区,但在一年多前,也不知怎么,上面就给胡大下了一条密令,让胡大多多哨探中原乃至契单,西夏,大理等国的情保,搜集整理过后世无巨细的全都上报给总坛。
这让胡大很是不解,因为总坛说的这些地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的站叫之地,无论是中原还是契单等地,也都不会接受他们这个宗教为主体的,难道上面打算把汉地契单等国土全部夺取?那他们可真是想瞎了心了。
胡大不理解上面的意图,但却不得不照作,所以他只得四外派出自己的人马,名为商贸实为侦察,到是搞到了不少的消息,可是这损失也大呀,派出去的都是好手,还要准备大量的钱物去输通关节,总坛那边还要按月缴纳贡赋,自己在瓜州辛苦攥来的钱绝大部分就是这么填了无底的窟隆。
其实胡大在心底里是有自己的打算,但却不是与寇天青和慕容氏为什么敌,而是想找个机会脱离阿萨辛教派的管控,但这个脱离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因为阿萨辛教派的刺杀实在是太可怕了,除非……有如同大宋这样强大的靠山存在。
打听明白寇天青的老底,胡大心中就再也没有犹豫了,通过收集来的情报,他知道寇家虽然已经过了在大宋的辉煌时期,但寇准的门生故吏遍及整个宋地,大部分还都手握重权身居要位,无论是谁都不会不卖面子给这个寇天青的,还有他与皇族的亲戚关系,是亲三分向啊,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宋皇亲封的赐婚使,不受重用能把这么重大的差事交给他?
此人今后就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一定要倾心相交,胡大盘算过后呵呵一笑道:“兄弟出身名门,怪不得这么受慕容家的重视啊,将来一定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还请兄弟今后多多照顾啊,为兄意经把今晚要行动时的人员挑选好了,兄弟可要亲自过过目?”
寇天青忙道:“这哪里是我该去看的,请胡大先生自己决定就行。”
胡大有点意外的看着寇天青,他本以为这个说话毛愣的官二代会去耍耍威风呢,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
寇天青拒绝他之后,就开始自顾自的大吃大喝,胡大觉得自己在这里坐不住了,只得向寇天青告辞出来,但他刚刚离去,寇天青就擦了擦油手,也从后窗跳了出去,他不放心,对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不放心,胡大目前虽然说得很好,但他是真心帮助慕容氏一族吗?慕容冬雨那个傻丫头领人去肃州,就凭她的本事,会不会出问题呀。
此时的寇天青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孤身来此呀,到不是怕什么人暗算自己,而是应该找一个门路地头都熟的人在身边,比如说闵胖子。
现在着急也没用了,自己还是发挥自己多年捕快的本事,出去摸摸这个胡大的底吧。
从胡大的院子里找了个地方翻墙而出,然后寇天青就开始在瓜州城里转悠上了,想打听这类事情,除了去找熟悉胡大又能说得上话的人之外,另外的办法就是去酒楼茶馆里听人聊天,如果是在东京汴梁,最适和的地方是酒楼,可瓜州吃饭的地方不少,酒楼却实在是不多,早就听说回鹘人不喝酒不吃猪肉,看来这个胡汉杂居之地也是如此啊。
就算不喝酒,喝茶的地方总会有的吧,还有就是有胡姬迎客的瓦子,也会是哨探情况的好地方。
目标该找什么人呢?自己初来乍到,得好好观察一阵才行啊,身上带的银钱足够,寇天青在路上的一个熟食铺子上买了个羊头,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就带着这些东西在大街上转悠开了,目标很好分辨,什么人一副穷困潦倒却又不是乞丐,还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熟肉,什么人就是自己的目标。
瓜州是个四方汇集的财富之地,他这一通转悠没过多久,就选中了个目标,那是个40出头的中年汉子,身上穿得脏破不堪,但却与乞丐那油滑嘻笑的表情完全不同,虽然两眼放光的盯着过往行人,但脸上却愁眉紧锁,一看就知道心中有事肚中无食,但却又不是什么泼皮无赖。
寇天青来到那汉子面前,故意将羊头牛肉凑到离他很近之处笑道:“这位大哥,这瓜州城内货品贸易的扎巴我怎么没看到在哪里呀?”
那汉子看着寇天青手中的熟肉咽了口唾沫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有货要贩卖?”
这明显就是要动歪念头的言词,但却正符合寇天青的心意,鱼见食而不见钩,只要你动心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寇天青满脸堆笑的道:“兄弟姓寇,跟着叔父从大宋贩来一批丝绸,可是叔父大人在途中生病,只能先回去养病了,在他临走前,让我把这批货押运到瓜州,但却告诉我要加小心一个叫什么胡大的,这个胡大是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小心他?”
中年男人低头想了想,脸上带出冷笑道:“你带了多少货来?货都是些什么?”
寇天青忙道:“府绸100匹,江绸100匹,湖锦50匹,都在店房里存着呢。”
中年男人道:“货不多嘛,不过照你说的,来路到是都不错,你若想在瓜州出货,胡大那里的通费就少不得要被扒去两成,再加上瓜州官府的税赋,你能卖出去也最多只能到手七成的银钱,不如这样,我帮你联络一下收货之人,咱们私底下把货盘了,让你拿到十足十的银钱,到时你稍谢我两三个就成,你看如何?”
寇天青仰着头想了想道:“这样能行?如果被瓜州官家和那个胡大知道了……这位兄长,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如何?”
中年男人的两只眼睛顿时又冒出了光,本来他只想在寇天青身上骗一些钱物出来呢,没想到对方会自投罗网的想要什么多聊聊。
兴奋之下他立刻就跟随寇天青进了一家很大的饭馆,寇天青先在店内找了个单间齐楚阁,又告诉伙计拿手的菜色给上八个来,这汉子的眼睛就又开始放光了。
这汉子本来是一个行脚商人,从吐鲁蕃贩运好几车的果子瓜梨来瓜州售卖,但他天生就不是做买卖的料,瓜州这地方之所以叫瓜州,就是因为这里的瓜果出产极多,这个脚商远来到此手里的货物却卖不出价来,眼瞅着瓜果一天天的变烂变质,带的盘缠也将将用完,脚商欲哭无泪的只好退了客房,寻思着找点活干好维持自己的活路。
就这么维持了一个多月,脚商刚刚存下点回去的路费,没想到却又病了,为了治病救命,这点路费之好又全都搭了进去,病治好了,可身上却撤底的分文皆无,大病刚愈还没力气干活,硬饿了两天之后,被寇天青给寻着了。
寇天青一眼就看出这个中年汉子已经走投无路,甩过第一钩之后,这第二钩的威力也紧接而至,当中年汉子在大吃大喝之时,听到寇天青还想找个人来长久看管要建在瓜州城的铺户时,两只眼睛里冒出来的光都开始发出红蓝变换的光芒,他觉得自己撞上大运了。
虽然脑袋不算灵光,但他也知道此时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不过忠诚是一定要表现出来的,再加上寇天青一杯接一杯的劝了他不少酒,这个汉子是对自己知道的情况又问必答,不但如此还举一反三,把瓜州城里的好多信息都说给了寇天青。
寇天青的基本目地已经达到了,而且也从这汉子的话语中知道,这人的胆子很小,自己本来还有个活计要找人干呢,不过现在看来他肯定是不合适了。
虽然此人起不了大作用,但却不妨碍自己把他当一枚闲子布下,所以就掏出一把银钱交给这汉子,让他去街对面的客店里找间房先住下,自己盘铺子时还要找他同去呢。
这汉子高兴得两眼又开始放光,寇天青却没时间和他闲扯了,出了店房就直奔慕容冬雨所在的瓜州府衙,慕容秋雁在信中着重定下是让这1200人在天黑之后才能出发,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呢。
慕容冬雨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姐姐的信上说这1200人要让自己全权指挥,本来这丫头还以为会很容易,但接手之后她才知道,别看人数不多,但需要准备的地方却着实的不少,她又不知道姐姐会让这1200人干什么,所以粮草兵帐器械等物无一不要备足,这一番的忙碌,慕容冬雨都觉得就算到了午夜,自己这1000多人也出不了城了。
寇天青找到她时,慕容冬雨正捧着本帐簿子挨个核对要带的各种物资,忙得连寇天青对她说话她都只是应付性的嗯嗯作答,寇天青看得哭笑不得,这个傻丫头,你总管一切,那就让别人去干这些细枝末页的杂事,自己只管在大堂里等着就是了嘛,怎么还像个库管一样的盘上帐本了。
一把抓过慕容冬雨手里的帐本子,甩手丢给其他人道:“你赶快将这些东西点齐上报,违者军法从事。”
那人被吓了一跳,本来他还想等着看慕容冬雨的笑话呢,却没想到会冒出寇天青来,一上来就是军法加身?可自己是听还是不听啊?
慕容秋雁没把这支部队的指挥全交给寇天青,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胆量把自己和孩子的命交给他人呢,所以明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这块料,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但寇天青虽然没有实权,这身份却万万差不得的,给低了自己这个傻妹妹也不能答应,所以寇天青这一声令下,当即让这个人犯了难。
一看这个人手捧帐本不知所措,早就满头是火的慕容冬雨喝道:“还看什么?快去点查,出了差错就提头来见。”
等那人慌慌张张的走了,寇天青才拉着慕容冬雨走向大堂道:“你这是干什么?这种活计怎么还自己干啊?”
慕容冬雨满脸愁容的道:“不放心啊,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查得细,他们这些蠢才都办错好几件差事了。
寇天青不解的道:“那就行军法呀,斩几个办事不利的就好了。”
慕容冬雨惊呀的道:“行军法?这些人都是我们家的旧人,我哪下得去手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虚虚实实
寇天青吃惊的看着慕容冬雨,昨天还拎着刀要砍杀那对父子呢,怎么今天这人就转性了?
慕容冬雨也不是傻透腔,一看到寇天青的这个表情,就带着扭捏一跺脚道:“都是家臣元老,要不就是家臣们的后人,姐姐说要善待他们的。”
寇天青听了个哭笑不得,就算照顾,也得分清是个什么情况吧,慕容冬雨现在非常敏感,发现寇天青脸上的笑容有异,就又跺着脚道:“你笑话我吗?是在笑话我吗?”
寇天青赶忙道:“不是,我是来想问问你,那个胡大是个什么来头,事先你姐姐怎么没告诉我要去接触这个胡大?要是早说清楚,我就先盘盘这个胡大的底了。”
慕容冬雨意外的道:“胡大不给咱们帮忙?”
寇天青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胡大目前看还是很配合我们的,我就是对他的来历有些奇怪。”
慕容冬雨道:“我听姐姐说过这个胡大,说他是什么阿萨辛教派在河湟地区的领导人,这个阿萨辛教派听姐姐说,是个很难对付的组织呢,姐姐给胡大提供帮助,其实也是不想让这个阿萨辛在瓜州捣乱。”
一听到阿萨辛教派,寇天青当即就在心里吃了一惊,闵胖子和纤纤不就是从前阿萨辛教派里的人吗,他们那个连畜牲都不如的首领还用孩童的血肉做药,那他手底下的人又能好到哪去?
既然是阿萨辛教派,那反而还好办了,寇天青对慕容冬雨道:“我写一封信,你马上派人送到肃州去交给纤纤,越快越好。”
慕容冬雨生气的道:“好啊,我早就看出你和她有问题,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寇天青哪有时间跟她扯蛋,在桌上拿过纸笔道:“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写完让你看还不行。”
慕容冬雨脸上露出喜色的道:“算啦算啦,好歹夫妻一场,我信得过你。”
寇天青有苦难言,现在又实在不是和她分辨这些的时候,只得刷刷点点的写了一封短信,信上其实就是一个消息,让纤纤转告闵胖子,让闵胖子用最快的的速度到瓜州来。
寇天青已经在心里来回推演过好几次这回的行动了,慕容秋雁和清河公主都没有把实底告诉自己,但寇天青却不傻,只要稍一用心,他就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诱敌之计罢了。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只要和胡大的人顶住半个时辰左右,一切就都可以大局初定了,再往下来就是平复沙肃二州,不过到了那时……也就是自己远遁他乡之日。
想到这里寇天青在心中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有点搞不懂,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那个狼羔子二五眼的公主殿下是真不值啊。
在寇天青的反复摧促和帮助之后,慕容冬雨领着1200人终于在天黑后出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们这边刚刚出城,守卫四门的士兵就关门落锁,但转眼之间就有令传来,就地抓捕寇天青,如果敢反抗就格杀勿论。
寇天青早就跑了,都没等慕容冬雨和那1200人出城,他就潜出瓜州府衙,选了个城里最高之处趴到了房瓦上,明摆着就是拿自己当靶子用,那还硬挺什么?
抓捕寇天青的人马四处搜寻之时,瓜州汜家的人也开始来到瓜州四门,用汜家所下的手令要接管瓜州的四门,然而慕容冬雨是留下50个士兵守门的,这50人全都是慕容氏亲随的手下,就算汜家拿了手令前来,他们也是个不认。
瓜州中人谁不知道他汜家,随然汜家在瓜州也算是财雄势大,但在官位上,他们是分管贸易的,与城守无关,现在又没有慕容氏的命令给汜家,你们汜家凭什么就想接管四门?
三言两语,守城兵和汜家的亲随就吵了起来,然后双方就开始发生火併,汜家的亲随虽众,但他们却大多数都是没受过军事训练,所以这一番砍杀居然没占到什么便宜,更多的汜家亲随被调往四门,可就在这个时候,胡大也领着自己的人行动了,直扑汜家大院,手里那的还是慕容家的讨贼令箭。
这一手让汜家始料不及,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胡大的人回来搀合这趟浑水,虽然曹贤顺与汜家定计之后也给汜家调拨了一些人手,但这些人手又如何肯为他汜家卖命,一看到胡大一方人多势众,就全都作鸟兽散了。
这样一来,汜家的势力就再也没有胜算,但他们必竟人多,里散层外三层的护住汜家大宅,胡大的人一时间还真冲不过去,就在砍杀争斗正酣时,大变又至,慕容冬雨领着她那1200人又回来了,同回的还有清河公主,慕容秋雁和纤纤等人。
原来慕容冬雨和寇天青刚走不久,清河公主和慕容秋雁就密秘离开了肃州城外狄青的大营,只留狄青领人在那里虚扎营盘吸引肃州父子和沙州曹贤顺的注意。
清河公主等人走出一多半的距离,就守在要道附近专等慕容冬雨领兵到来,一但遇上,这些人就立刻返回了瓜州。
有胡大和慕容家士兵的里应外和,汜家就算占去了四门都守不住瓜州,更何况他们只占到了两座城门,慕容氏的兵将一进了城,汜家的人就立刻分崩离析四散奔逃,而冲进汜家的胡大,立刻就对汜家来了个杀光抢光。
这河湟之地谁不知道汜家的财富惊人,如今好不容易才得的机会,可就不要白不要了。
瓜州城内的这一番大乱发生时,寇天青根本就没从房顶上下来,就躲在上面看着这场大乱,等他发现慕容家的军马又从城外转回,就马上躲进了白天安置在客店的那个汉子的房间。
这里就是寇天青给自己安排的藏身之地,在没搞清楚那个胡大打的是什么主意前,他是不准备再露面了,在寇天青的心中,阿萨辛派所带来的危险远高于沙州三郡这场内斗,这个胡大是阿萨辛派的头人之一,自己可不光是因为他那个教派过于凶狠残暴才如此小心的,发生在开封城没的夜鬼案和毒品案哪一件到最后都绕不过西域这个地方,而自己在地洞里看到的那个雕像,好像也只有用阿萨辛教派才能解释得通了。
现在是午夜时分,寇天青在那汉子的房里躲了一夜,就让这汉子去外面给自己买了一套回鹘人的衣服,又买了头骆驼,都装扮好之后,才又牵着骆驼转到街上。
此时的瓜州城刚刚经过一场大乱,地上的血迹和死尸都还没有收拾干净呢,汜家的人基本上都被杀光了,只留下一些年轻女人,被胡大拿来当成商品拉到市集,其余汜家那些逃跑的和曹贤顺派来的人,慕容秋雁并没有下令严查追杀,但瓜州的四门紧闭,这些人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慕容秋雁不严查这些人,其目地是想给城外驻扎的曹贤顺甩出一记鱼钩,本来按着曹贤顺的步置,只要瓜州一乱,自己就可以借着维持瓜州安定的名义进驻瓜州,此举不但可以直接占住瓜州,还可以借着剿匪的名义将慕容和汜家的人全都杀净,就算慕容氏拥兵在外,但老窝被端,她那1000多人也不过就是无根之水罢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都逃散干净。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了他的意料,昨夜之时忽然有大股军队进入瓜州,根据哨探送回的消息,回来的还是那刚出去不久的1200名瓜州兵,但在这些瓜州兵中,哨探竟然还隐隐发现了红罗伞盖,这可是只有大宋公主才能有的仪仗啊。
正值黑夜,哨探夜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皇家仪仗,而公主行营尚在肃州城外的信息又刚传回来不久,所以曹贤顺现在真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关键问题是他下一步需要怎么作,是留还是走啊?
如果清河公主真到了瓜州,那他曹贤顺不论是于公与私,都只能到瓜州来参拜朝见了,公主要是不在这里呢?自己就只能解着去肃州,可照着目前的情况看,自己往肃州出发,瓜州的人恐怕就要奔着自己的老营沙州去了呀。
瓜州城内汜家的叛乱肯定是已经被平定了,但瓜州这支部队到底是为平叛回来的,还是接到公主回的瓜州却无从判断,而自己派出去的人又都被关在瓜州城里出不来,城内的情况根本就无从知晓,曹贤顺知道这下麻烦了,只能硬着头皮在城外等到天亮,然后才派出人员携带礼物要来拜见。
说是拜见,其实不过就是想刺探一下城内的虚实,曹贤顺现在连城内主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呢。
慕容秋雁其实等的就是他自己上门,所以大开城门迎接这一众使节之后,却只让慕容冬雨出去面见使者,说词也是慕容秋雁目前正陪着公主在肃州城下,至于慕容冬雨为什么又领着那1200人去而复返,主要是因为得到消息说瓜州城里有人起反,才又杀了回来。
使者将信将疑,但他们在瓜州城内却很快就看到了那些被曹贤顺派出,帮助汜家的人,稍一碰头,这些人就向使者说出,慕容秋雁和清河公主在昨晚就都已经回到城中。
使者得到这个消息不敢殆慢,马上就跑回曹贤顺的大营,但还没等和曹贤顺说完这些情况,肃州城外公主的营中却有消息送到,让曹贤顺尽快去肃州与公主见面。
曹贤顺心中越来越恐慌了,因为公主这个催他去肃州的命令其实就是一道摧命符,自己如果去了,那自己的沙州就会出现大危险,自己在肃州也一样会遇到危险,如果不去,却又和抗旨无异,清河公主只要一声令下,瓜肃二州就有了出兵讨伐自己的借口。
一边是调虎离山,一边是上屋抽梯,自己无论怎么选择都有一场大祸临头,看来还是保命要紧啊。
思来想去,曹贤顺选择了撤回沙州,理由是突然身染重病,无法再去接清河公主的大驾了,这个借口极差,因为名义上身为宋臣的曹贤顺,就算是被担架抬着也要抬到清河公主的面前,就算真的来不了,也需要由曹贤顺最近的血亲替代他去,由儿子去儿子,有弟弟去弟弟。
然而曹贤顺却没让自己的儿子去,因为他这个儿子刚刚四岁,而且大宋是给曹贤顺赐婚,曹贤顺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能让儿子就这么去见后妈呀。
曹贤顺退回沙州,派来送信的人沙州的一个级别很高的官员,不过他去的不是瓜州而是肃州,就在曹贤顺退走不久,瓜州的兵马又动了,这回的瓜州兵全是一身沙州打扮,举着曹贤顺的大旗奔向肃州。
肃州的曹氏父子早就知道曹贤顺会到肃州来见公主,本来这对父子是在肃州城内摆下杀局,想要了曹贤顺的命呢,可是公主搬出城外,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曹贤顺来见公主,慕容秋雁在一旁作陪,那做为肃州最高长官的曹家父子是非过去作陪不可的,但这对父子也不傻,万一去了之后让人一勺烩了又该怎么办?
所以这趟活计就只有曹家老爹前去,曹家少爷留守肃州,然而没多久就有消息传回,沙州兵不但砍杀了不少肃州随从,还捆了老曹奔着沙州去了。
曹家少爷一听见这个消息,气得头顶血管都嘣嘣乱跳,好你个曹贤顺啊,怎么无缘无故就捉了我爹去?
一边派人去公主的大营要个说法,曹家少爷一边点起肃州兵马准备出击沙州,公主那边还真挺给面子,不但派人来告诉曹家少爷,这个曹贤顺太不像话,还派出了自己的200亲卫,由狄青带着跟随曹家少爷共同找曹贤顺要人。
曹家少爷听得喜出望外,有大宋的军队参与,那自己的行动可就真有底气了呀,就在此时,大营内的公主身边人又有消息送来,把人都调派给曹少公子之后,公主的护卫就太少了,不如就让公主进肃州暂时安歇,好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