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科技教会的测试员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程序员可能不是什么好词，但林式从来没有觉得这个身份有什么不妥。
同样是靠手艺生活的人，哪里有谁比谁更低贱的道理？
张新侧头看了一眼林式，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开心。
然后视线微微偏移，顺着他脑袋后的车窗，看到外面的景色。
车辆已经驶入C1区了。
这里已经不是C4区，原来的城区还因为是从废墟基础上重建的关系，保留了一些旧时代的建筑、特色，但这里已经焕然一新。
其他的城区，建筑大多都是残破、老旧，只能够刚好可以住人，而C1区到处都是新建的高楼大厦，如同一座钢铁丛林。
其他的城区，人们使用旧式的家用电器、机械，道路上行驶的都是快要报废的机动车，而C1区飞驰穿梭的是新能源动力车，速度快若闪电。
其他城区的人们多少带着些末世的暮气，而C1区的人们花枝招展，生气蓬勃。
似乎方方面面都在说，他们的生活比起其他城区要更加美好。
因为C1区是全部采用新型机械技术的城区，甚至这个城区会设在C区而不是B区，纯粹就是展现给平民百姓看的。
其他城区有的，C1区也会有，而且更加先进、优秀。
这是科技教会刻意营造出来的一种强烈对比。
新时代要比旧时代更加优越。
新型机械技术，比起旧时代那些老掉牙的古董要更加优越。
随着新时代的到来，科技教会隐约有成为时代霸主的势头，他们刻意将旧时代的东西贬低，将他们研发的新型机械技术推上时代宠儿的宝座。
只要新型机械技术一直是时代的宠儿，那么作为这项技术的创始者，科技教会就会一直是时代的霸主。
所以他们一直排斥旧时代的技术，哪怕这项技术曾经多么辉煌、优秀，也是必须排斥的对象。
“并不是让你否认程序员的身份，只是让你不要主动说出来而已。”
沉默片刻，张新使用相对委婉，不那么伤害人的说法解释。
“这就好像谈女朋友一样，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有几个前男友，知道了又怎么样，不是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么，尤其是她活特别好。”
“而且你上次也说过的吧，自己来这里，单单是带着台电脑，就被各种指指点点，遭受各种不公平的视线。”
“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弄得太明白，这对所有人都好。”
“对了，我车尾箱有一个行囊包，你要带电脑的话就把机子放那里面，至少比电脑包要更不显眼一点。”
“还有啊……”
“知道了，别像个老妈子一样……”
听着张新唠唠叨叨，林式似不耐烦的别过头，鼓起腮帮子。
……
……
C1区，吉庆街1号，一栋像城堡般的建筑耸立在这里。
这里就是科技教会的二级教堂。
教堂内部，某个大型房间，机械在这里整齐排列，天花板上大屏幕光幕文字滚动，同时甜美的女性广播音回荡播出。
“702型跑步机已经就位，开始进行第二次测试，各位测试人员准备。”
“112型微波炉已经就位，开始进行第三次测试，各位测试人员准备。”
“62型电能源汽车已经就位，开始进行第十七次测试，各位测试人员准备。”
“……”
“10号、68号、104号……以上测试人员暂未达成本月指标，请选择试验机器进行检测，否则一律以开除处理。”
104号测试员就是龙桂文。
那广播的声音好像高浓度的麦芽糖，甜得能让人融化，但龙桂文就好像听到恶魔的声音，表情带着惊恐和绝望。
他的脚一直在打哆嗦，很想逃离这里，但想到福利和工资，便咬牙忍下来，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朝一台跑步机走去。
跑步机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他拿着一块记录板，面无表情，在龙桂文走上机器后，便点击启动按钮，提笔要写测试报告。
不过他的笔还没有动，一道电流从履带窜升而起，把龙桂文电成了焦黑。
然后呼的一声，龙桂文好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好几米远，扑到地板上面。
工作人员还是面无表情。
“漏电问题尚未解决，引擎功率还是太大，建议降低……”
他淡定的写着测试记录。
龙桂文颤颤巍巍的爬起，走向工作人员，不过还没等走近，工作人员就甩出一块铁牌扔到他的面前，然后对他猛地挥手，就好像赶苍蝇一样，不想让他靠近。
龙桂文沉默，拿起铁牌后，踉踉跄跄的朝下一个试验机器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科技教会的测试室，龙桂文是这里的测试人员。
这里测试员的工作制度相对宽松，只要每个月完成相对份额的测试任务，到指标指标之后，就不用再累死累活的工作了。
和其他公司要求测试员要测试什么什么不同，科技教会因为新型机械实在太多了，所以每样机械都需要做大量的测试，也懒得强令测试员怎么做，让他们自由选择就算了。
反正只要有一样新型机械测试成功，那么就可以立刻面世，抢占和替代对应旧式机械的市场，让中城的对旧型机械的依赖更少一分，对新型机械依赖更多一分。
但为了抢占市场，彻底替换掉旧式机械，新型机械都会往大功率、高性能的方面设计，也就导致了刚刚造出来的新型机械危险率极高。
在科技教会里做这些机械的测试员，是一份很可能危及性命的工作。
但测试员会不会流失的问题，科技教会倒是没有考虑过。
毕竟这些测试员基本上都是社会底层、无业游民，就算这一批流失了，但后续还是随时随地都能填补回来，就像源源不断的消耗品，根本不需要担心。
一般实验都会使用小白鼠，但科技教会为了尽快制造出人能用的最高性能机械，一直使用人来测试。
龙桂文就是其中的一员。
上次南海饭店的饭局中，他曾经吹嘘自己成为科技教会的一员，为此得到其他人仰慕的目光，但实际上，他的工作就是这么危险。
连其他工作人员都对他厌恶、不想他靠近，一时间他甚至怀念起以前做程序员的日子了。
他曾经想过放弃，直接辞掉这份工作算了，但他又不想放弃这么高的报酬，一直保持这种纠结的状态，才继续在这里呆到今天。
“反正其他人都还是做着垃圾一样的工作，不像我，迟早可以成为人上人的。”
每天，龙桂文都在这样不断进行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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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的时候我开始补《开端》。
我又开始犯病了，看到好剧就容易停不下来。
第62章 新型机械的优点
龙桂文不断的这样自我安慰，或者说不这样说的话，他就不能继续这样工作下去。
这里的工作实在不是人能干的。
但这里的报酬之高，又让他实在不想要放弃这份工作。
曾经的程序员工作，虽然因为技术相对比较好的关系，他可以接受到许多尊敬、崇拜的目光，但工资是真的低。
就算保持一日两餐都只吃泡面和馒头，他的生活还是很成问题。
他厌恶那份工作，觉得那是人下人才会做的工种，哪怕在程序员里面算做得出色的了，他也一直想要另寻生计。
如果不是因为有过前科，他早就做其他工作了。
他觉得程序员是傻子才会去做的工作。
就算做到张开华那样的老资历又如何？还不是被说炒就炒，像条烂抹布一样被人随意丢弃。
尤其是现在做了科技教会的测试员，他就更加不想要回去过去的日子了。
这是一份体面的工作，至少在外面的人看起来很体面。
他宁愿在大房子里抱着金条哭，也不愿意在几平方米的房间里抱着几张老旧人头纸笑。
“对了，听之前穿白大褂的人说过，高师傅开始进行手表类机械的制作了。”
龙桂文忽然内心一动。
他知道高师傅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偷听工作人员的时候，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机械师。
中级的机械师里面，他是手艺最好的，制作的机械制作事故最小。
如果是高师傅制作的机械，那么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了？
而且就算不是高师傅做的，手表又能有什么危险？
稍微测试的话，完全就可以蒙混过去！
“对！就做手表测试！”
想到这个，龙桂文就欣喜若狂，花了十几分钟找到钟表类的测试地点，兴高采烈的跑过去了。
然后在戴上之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做各种动作，先是跳起蹦迪，然后来了个高难度托马斯回旋。
最后腾空翻的时候，不小心闪到腰，脸先着的地。
……
……
“两位记者来访真的让我倍感荣幸！是想看我们的研究成果吧？我首推这款新型手表！”
“这块手表是我们的多个中级机械师联合制作，其中最为出色的就是它的准时功能……只要你在钟表类设置定时任务，一到时间，它就可以主动协助你完成所有事情！”
“从此之后杜绝所有拖延症晚期！居家旅游必要装备，你们要不要也来一块？”
二级教堂的接待间，一位司祭正对着林式二人推销着自家产品，眉飞色舞。
看到他口水唾沫横飞的样子，林式不由瞄了眼旁边，以为又遇到了一个张新。
科技教会的神职人员在面对那些测试员的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姿态，但现在面对林式二人时，却是热情洋溢，好像看到自家兄弟似的。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份。
张新出示给他们的除了官方证件意外，还有媒体资格证。
面对官方，科技教会是会给一些面子，但不会给太多，毕竟三大教会地位超然，某种程度甚至凌驾于官方之上。
但媒体人却是科技教会的座上宾，因为他们需要媒体的力量宣传他们的新型机械。
毕竟想要快速取代一样旧型事物，那么大肆的宣传是必不可少的。
其实中城刚建立的时候，科技教会就想过从根源上掌控媒体的力量，但那个时候科技教会的势力已经太大了。
为了防止其更进一步的扩张，通过传播渠道彻底奠定时代霸主的宝座，官方、其余两大教会还有一些大势力都联合阻止科技教会的这个计划。
再加上应对诡异策略上的原因，科技教会本来就在打压旧时代网络技术上出了很大的力量，这本来就是一个重要的信息传播渠道，而如果后续掌控了报纸、收音机等新时代的媒体传播方式，那么单面一套背面一套就显得太过刻意了点。
虽然不是没有那个意思，但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科技教会表示自己和旧时代的某个自由国度不是一个样子的，所以主动放弃了争夺媒体渠道。
当时的科技教会势力还没有达到目空一切的程度，而等到现在彻底壮大起来了，其他势力也都变得更加强大，媒体的信息传播掌控权也彻底落入到官方手中。
所以争夺一个媒体人的好感，是很多科技教会神职人员的共识。
看到他口水唾沫横飞的样子，林式不由表情古怪，以为又遇到了一个张新。
“这司祭的态度也太热情了吧，和我知道的科技教会神职人员印象不符啊。”
在那位司祭去喝水润润嗓子的时候，林式低着头，小声朝张新问道。
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补过科技教会的知识了，也知道科技教会对媒体人很热情。
在他印象中，科技教会的人相当于高冷霸道总裁，媒体人相当于弱气白莲花女主。
霸道总裁会对白莲花很好，但没想到会热情到要舔的地步。
这不就和豆瓣三四分区间的偶像剧一样么？和现实完全脱节了啊！
“其实前些年的时候，他们还不是这样的。”看那个司祭还没回来，张新头靠近林式一些，小声回答。
“但新型机械的质量并不过关，导致他们更加倾向于使用大力度的宣传侵占市场。”
“当然，其实并不是科技教会的技术能力不过关，但为了刻意和旧时代物品摆脱关系，在制作同一件东西上面，他们会抛弃原先的制作工艺，采取没使用过的新技术。”
“原先的制作技术，是经过多次测试实验才研究出来，看起来简单，但根底非常扎实，出错的可能性很低，但新技术虽然技术含量很高，但缺少测试打磨，有很强的不确定性。”
“导致了新型机械的性能高是高，但耐用性和出错率也高的离谱……而且为了显得新型机械比旧式机械更先进，所以他们还会添加一堆乱七八糟的功能在里面，导致出事故的可能性再次提高一个台阶。”
“当然，从整体来看，社会还是不排斥新型机械技术的。”
“至少我们官方就非常欢迎，毕竟新型机械普及了，我们面对一些强大诡异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被动。”
“至少随手就能捡起一个炸弹扔过去，执行任务起来非常方便！”
第63章 高师傅
……随手就能捡起来当炸弹是什么鬼？
官方这是当科技教会是装备部来用了？
林式一脸不信。
张新继续说道：
“前不久，第二队的两名八阶的队员遭遇到中级诡异的袭击，情急之下，躲进了C2区的二级教堂里面。”
“他们直接把那只诡异引进测试室里面，关上门，过了10分钟后再开门，那只诡异已经被炸没了。”
林式：“？？？”
合着你们真当科技教会是装备部了？
“记住，这事情别随便提，当时二级教会没人，不知道是第二队的人干的，他们到现在都还和以前一样，以为是进小偷呢。”
张新斜瞄一眼司祭的方向，确定对方没听到这边的话。
以前……
林式表情更加古怪，这两个字透露出这已经不是一两次干的了。
“不过这种机械送到市面上，真的没问题么？这毕竟是民生使用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太危险了。”
“当然，新型机械真正送到市面上前还会经过官方进行层层检测，确定没有问题才会面世，所以民间流传的新型机械还是安全的。
而且也不是所有机械师都按照科技教会那套不合理的规则做事的，譬如说……”
面对林式的担心，张新直接说没有问题。
两人又说了一阵，这时候司祭也重新回来了。
“对了，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对对对，是……”
他满怀笑容，正想要继续唠叨，但张新见状连忙打断。
“是这样的，我的这位新人同事想要成为‘机械者’，所以就想来教会讨要。
我们想要成为‘机械者’的方式，还有九阶进八阶的方法。”
“原来如此，这不好弄啊。”
“对了，也就是说这位朋友还没有么？”
完整的话应该是还没有成为能力者，但这三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敏感了。
“保密”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原则，就算他是科技教会的司祭，也不能无视。
“这就奇怪了，我记得官方应该有对应的方式的吧，为什么要求到教会这里来呢？”
司祭还是保持微笑，但语气意有所指。
官方如果要招募相关成员的话，因为保密原则，是不会找普通人入伙的。
官方有控制能力者数量的义务，所以不能够擅自将普通人转化成能力者。
如果只是索要机械者的后续等级晋升方法，他倒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要说成为能力者的话，就显得非常可疑了。
普通人虽然弱小，但庞大的基数群里面，总会有一两个聪明的存在，可以察觉到社会大潮下的端倪。
以前也确实有普通人伪装成官方人员，从教会手中诈到成为能力者的先例。
如今那人已经成为教会的主教，而当初被诈到的那位司祭却遭受重罚，哪怕那因他受惠的人身居高位，也没有办法逆转其处境。
难道这两人也是？
不过很快张新就释放出自己能力者的气息，并且出示官方相关证明，也让林式将官方人员的证件拿了出来。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积攒充足的贡献值还是太难了，所以希望从其他渠道获得。
我愿意撰写两份新闻稿，至少有一份能占据头版，希望教会重新考虑。”
张新叹了口气，说道。
“没问题！”
司祭看到这些踏踏实实的证据后，又重新恢复回热情的笑容。
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可以推卸掉责任，说自己是被蒙骗的
至于官方居然会招普通人入队，这是别人的事，他才不关心。
切切实实的利益摆在面前，能算成他的功劳上，以后晋升大司祭也多了一份本钱。
至于只索要踏入方式、九进八的手段，这是有讲究的。
能力者每个途径，每个阶级的晋升方式都不尽相同，所以每次晋升都需要进行一次兑换。
林式想要从普通人直接踏入中级能力者，也就是至少六阶，那么就需要四次兑换才行。
官方中兑换成为能力者方法需要非常高的贡献值，但如果只是进阶的话，会相对减少很多。
并且第一次晋升，需求的贡献值会打对折，这是官方对员工的初次福利礼包。
进九，九进八，可以通过科技教会获得。
八进七，可以在诡异科内部兑换，林式已经攒了不少贡献值，再加上初次优惠的折扣，勉强是可以够的。
也就是说，只需要再获得七进六的方式，他就可以彻底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走，后续的目标就只有集齐相对应的资源而已。
而七进六的获取渠道，林式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目标。
“成为能力者这事关重大，况且我也不是‘机械者’的途径，我做不了主。”
“对了，我带你去高师傅的实验房那里看看，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中级机械师，也是招募考核的主考官，手上拥有发放对应奖励的权利。”
“他说不定会帮你这个忙。”
这司祭起身说道。
其实他已经答应了，不过他想要将利益最大化——带人去实验房，这样的话，那些已经研制得七七八八的新型机械，就可以被这两位新闻科的人知晓。
他想要软磨硬泡，再套出一个新闻稿的份额。
张新点头，微笑说着好啊好啊，并且内心一动。
在去实验房的走廊上，他大致给林式介绍高师傅，那就是今天他们过来的主要目标。
也是刚刚那没说完的话语里的主角，那也是这座二级教堂里面手艺最好的机械师。
……
……
C1区，科技教会，二级教堂，走廊。
在去实验房的路上，龙桂文半背靠在墙壁上面，浑身乌漆嘛黑，身上弥漫出阵阵的烧焦味道。
就在刚刚，他在测试室里进行第三次测试，测试目标是一个微波炉。
有了跑步机和手表的经验后，他开微波炉的时候都是离得远远的，拿起两根竹竿远程操作。
他已经做得非常小心了，但就在打开盖子的瞬间，强烈的热浪从里面迸发出来，竹竿直接焚毁，直接将他给烤成这样。
这还算好的了，如果测试的时候再近微波炉一点，可能已经彻底没救了。
但三次测试做完，也勉强算是完成这个月的指标了。
看着自己现在的这幅惨样，他只感觉眼睛发酸，想要大哭一场。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比那些旧同事都要混得更好。”
“他们现在都还在做程序员这种卑贱的工作，朝不保夕，而我已经摆脱低级趣味，已经是前途无限的人物了。”
“我是科技教会的员工，甚至表现得好，转职成为神职人员也不是不可能……和那些垃圾程序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到死都不会到达我这样的高度！”
他喃喃自语着，脸上逐渐露出满足的笑容。
但忽然，他的笑容一僵。
因为他从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他的前同事。
林式。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64章 高实用性
每一天起床，龙桂文都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你是最棒的，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你是测试员，你不是程序员。”
“你没有做过程序员，你是总有一天会成为机械师的男人。”
他不断重复着，似乎觉得曾经的经历是人生中的污点。
养成这个习惯，是从某一天，不经意间听到教会里其他工作人员的对话开始的。
具体已经记不清了，因为几乎经常都能有意无意的听到，总之就是对程序员不太好的意思。
科技教会中容不得旧时代的遗物，这是常识。
象征着新时代的科技教会是人上人，而注定要消亡的程序员，就是人下人。
所以龙桂文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深厚的才华，才被考官赏识，成为现在的测试员。
否则的话，考官又怎么会不计较出身，只找上了他？
他完全没有想过其他原因，只觉得自己这只千里马终于遇上了伯乐。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测试员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每天的工作就只是受虐而已……
他是与众不同的，他和以前的那些同事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原本就有这种想法，而随着在科技教会呆的越久，这想法就越根深蒂固。
自己有光明而又美好的未来，而原来的同事们没有。
现在的苦难，只是为了未来成为真正的人上人的准备而已。
只有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只有自己……
而现在，龙桂文居然看到了林式居然也在教会里面。
他一瞬间表情呆滞，然后愤怒，身体颤抖，觉得自己被教会背叛了。
你们选中的人不是只有我么？
为什么他也在这里！
但接着他深吸口气，收起愤怒的情绪，没有上前胡闹。
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刘司祭也在那边。
那是在这个教堂里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现在的自己还没成长起来，不想要在对方面前留下什么坏印象。
甚至生怕对方发现自己，认为自己的形象和体面并不符一样，连忙躲了起来。
期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表情厌恶的主动拉开距离，他也完全没有在意。
他的思绪完全落在林式那边了。
“林式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刘司祭待在一起？”
“他会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也要做这里的测试员？”
想到在南海茶馆里的一幕，龙桂文不禁露出不甘的表情。
虽然他一万个不想承认，但林式的编程技术，要超出他太多太多。
但隐约的，他又有些期待。
如果林式在这里做测试员的话，那么自己不就是前辈了？
以前辈的身份指导后辈，让在自己身上受到的苦楚，十倍的在他身上返还过去！
编程能力强又如何？在新时代，这些都是异端！是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甚至乎，还可以坑骗对方，让林式做测试，而名单上，写的是自己名字。
所有的苦都让林式去受，自己坐享其成就行了。
想到这里，龙桂文脸上的怨毒消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看着对方越走越远，龙桂文偷偷跟在了后面。
他打算等刘司祭离开后，第一时间和林式接触，这样的话就可以立刻把对方忽悠住，以后都跟自己混了。
……
……
“这里就是实验房了，高师傅现在还在闭关组装新机械，我们先看看这里的东西吧。”
在去实验房的时候，刘司祭一直和颜悦色，笑谈着各种话题，保持气氛活跃。
而去到实验房后，他就走到一张桌子前面，要展现上面摆放的各种机械。
整个房间约几百平方米，极为宽敞，但四周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把空间占了大半。
放眼看过去也只有三张长桌摆在这里，而在长桌后面有一扇极具赛博朋克风格的钢门，标牌写着“测试间”，门上还有一个提示灯，显示着红色的“使用中”。
根据一路上的介绍，林式知道高师傅和其他的机械师不同，会在实验房组装设计新型机械技术，制作好后会在测试间进行初步测试，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会送往给测试员使用。
测试间是高师傅单独划出来的，如果是其他的机械师，在设计制作好之后就会立刻丢给测试员测试，不会自己先进行一次的。
而如果高师傅觉得有哪些技术问题，就会闷在测试间闭关研究，直到捣鼓出答案来为止。
趁着主人闭关，刘司祭走到其中一张桌子前，一一介绍这些科技制品。
“这是合金钢刀，长度20cm，宽度3.8mm，刀锋结合0.01%的纳米科技粒子，可以半永久保持锋利程度，是家庭主妇的必备菜刀……”
“7型冲浪板，软陶材料制作，内置机械芯片，可以自动应对海啸、暴风雨、龙卷风等恶劣灾难环境，是我们研制最成功的制品之一……可惜中城不是临海城市，平时都只在人工河使用。”
“这是4型打火机，可以瞬间打出3000度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研制成功，不过前段时间第二队订了一批，我认为这是个很有前景的产品。”
“这是……”
“这是……”
司祭详细介绍，他虽然不是机械师，这些东西不是他造的，但他除了日常司祭工作外同时负责新型机械的出品工作，算是半个产品经纪人，所以对完善的产品有一定了解。
“这是什么？”林式忽然拿起一小片塑胶询问。
“这是将特殊材料复合制作的安全用品，紧致超贴合，还有薄荷、西瓜、樱桃味可以选择，我们立志于带给用户120%以上的极致体验。”
司祭哦了一声后说：“只不过现在还没研制完成，收缩性能太好，容易把神经压断导致功能性的永久损伤……不过对能力者来说应该问题不大，要不要拿一盒回去试试？”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林式默默放下了这和教会不太符合的科技制品。
听着司祭的话，林式算是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技术含量真的非常之高。
但或许是急于抢占市场，急切刻意证明自身比起旧时代产品更加优秀先进，所以加了一堆有的没的功能，导致制作的东西或多或少都带有奇葩特征。
往往实用性有了，但没有泛用性，甚至有的时候实用性有些过于高了。
“对了，为什么只介绍这张桌子的产品，其他两张桌子的不说？”
林式再次提出疑问。
整个房间有三张桌子，但刘司祭却只挑放着东西最少的那张来说。
第65章 “垃圾”
实验房里一共三张桌子，刘司祭吹嘘了大半天，却只讲了东西最少的那桌。
实验房周围已经摆满了一对对的机械废件，能摆在桌面上的，只能是成品。
另外的两桌，一张陈列的物件最多，另外一张的东西虽然不多也不少，但卖相却是最好的。
一般来说机械师制作的都是原型品，除了有相对应的功能外，外形什么的不做考虑，因为这就不是他们要做的工作。
但第三桌的所有物件都是涂了漆的，就像上了色的高达模型、穿上决胜内衣的制片人老婆，光鲜亮丽，比什么都没穿还要刺激。
林式靠近第三桌，一股熟悉感忽然浮现出来，他下意识的就要在上面摸两下，但刘司祭突然低喝制止了他。
“别碰！”
林式动作一顿，转头看去，刘司祭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失态，表情抱歉。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实在是这些都不是能见的人的东西。
这里毕竟是实验房，有失败品在这里是在所难免的。”
“失败品？”张新表情古怪。
作为媒体人的他经常口无遮拦，“刚刚那些难道很成功”的话已经在喉咙里了，但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没错，就是失败品。”刘司祭走到第二桌前面，看着这桌面上一大堆的物品，叹了口气。
“相比你们也知道，我们科技教会核心战略的事情，将市面上的东西全部切换成新时代的制品，这是一个很宏大的目标，但也正因为太宏大，而我们又太迫切的想要做到，所以不免走了很多弯路。”
“这一桌的物件虽然已经完成了，但因为功能太过超过，无法在市面上流通开来，所以算是失败品。”
居然比刚刚那桌还超过？你一个准备批量产的打火机都能达到火焰最高温度了……林式也是强忍着，只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也明白过来了，第二桌的东西就相当于倚天屠龙剑，牛掰是牛掰，但却是不能在大众市面流通，拿来切菜说不定刚抬起来整间屋子就没了。
“至于那一桌的……则是垃圾。”刘司祭看着第三桌的东西，表情不自禁的露出轻蔑和厌恶。
林式眉头皱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张新有些好奇，如果真的是垃圾，那么为什么要保养得那么好呢？
单单是从外观，他这个外行也能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热爱。
但刘司祭却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就像我和你们说的一样，高师傅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机械师，但他也却有一个难以理解的怪癖存在。”
“他居然推崇旧时代的技术，只是将新技术当作旧技术的辅助使用！”
刘司祭越说越痛心疾首。
新技术是从科技教会流传出来，和旧时代天差地别的技术。
有传言新技术是从军事基地的遗迹废墟中发现，是旧时代的国家级保密技术，只不过过于先进强大，所以严密保护，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也有传言说新技术是科技教会从科技之神赐予下来，神觉得旧时代的科技毁灭了世界，所以特地赐予了这么一个不同的技术体系下来。
总而言之，新技术和旧技术并不完全相同。
人类掌握新技术的时间还太短，和掌握了很多年，也已经非常完善的旧技术相比，新技术实在太过不稳定了，所以就算科技教会财大气粗，发动绝大部分的力量改革创新，真正得到的成果还是寥寥无几。
高师傅不喜欢这样，所以以旧技术为根基，新技术为辅助，制作出一系列的新型机械出来。
这些新型机械性能高，质量好，并且非常稳定，超出市面上的旧技术和新技术任何一种制品。
可以说，是高师傅的最高作品。
但科技教会彻底否定了这些机械。
不管再怎么优秀，这些都绝对不会成为科技教会的东西，不会经过生产线生产。
高师傅极为不忿，但却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给第三桌机械涂漆上色，聊以慰藉。
他之后还是一直在科技教会工作，只不过一直消极怠工，除了做一些固定工作和每个月定额分量给出几份成品之外，也基本上不管教会内的事物了。
也难怪第一桌上的东西会那么少，毕竟都是敷衍制作出来的。
“尽管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机械师，但为了这些垃圾浪费人生，我真的替他不值。”
“尤其是他像个旧时代的程序员一样，使用旧型的编程语言设置逻辑程序，这明明就是蠢货才会去做的事情。”
“旧时代的编程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最好的程序员写出来的代码，对比于机械师写的新汇编语言，也只是一坨垃圾而已。”
刘司祭用惋惜和不屑的语气说道。
林式听着，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像是个被触碰到逆鳞的孩子一样。
他向前一步，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张新已经先一步挡到他的面前。
“原来如此，对了还有那么多产品还没有介绍，不如先说完吧，这样我好了解这些东西的各项信息，好从对应的角度撰写新闻稿啊。”
“也对，差点都忘记正事了。”刘司祭恢复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
他重新拿起一样第一桌的东西介绍，说着这样那样的优点，张新一脸赔笑，说着是是是原来如此，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让刘司祭非常受用。
刘司祭没有注意到张新不时的会给林式做手势，示意不要冲动，难道就不记得车上约定过的话么、回去后什么都听你的……疯狂表示不让林式表现得和程序员有一点沾边。
毕竟现在他们有求于人，是不应该留太差印象的。
林式见状，也是坐了下来，没有冲动乱搞事情，但表情还是很不愿意。
张新那种当妈的劳累感非常强烈。
终于过了约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工作人员走入进来，在刘司祭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刘司祭才暂时告别离开。
张新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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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般都是晚上写完后，隔天早上重新检查修正。
今天早上公司突然出问题，整早上都在排查。
不是，你们放假前为什么这么多闹腾？
第66章 太危险了！
刘司祭走出房间后，看向那名女工作人员。
“究竟是什么事情，没看到我现在正在忙的么？”
“是这样的，一个测试员想要见你，说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告诉你听。
我听他说是十万火急，所以也就不敢耽误，直接过来找您了。”女工作人员说道。
听到这话，刘司祭原本一脸和善的表情沉了下去。
也难怪他会这样。
近这些年来，科技教会想要加快推进新型机械技术的推广，为此付出过不少努力，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一方面是机械质量有一定问题，另外一方面也是官方媒体的不配合，毕竟媒体传播之所以会留给官方，核心原因就是为了防止科技教会这么使用。
而现在，有两人过来主动要谈合作，他当然不想要错过这个机会——要知道就算是大司祭，除非搞颜色，不然也不一定可以上一次新闻。
这背后隐藏的利益简直不要太大！
但现在这个过程居然被一个区区测试员干扰了，这让他怎么开心起来？
没过多久，龙桂文被女工作人员领着过来，看到对方那脏兮兮的样子，刘司祭的表情更加不悦、阴沉。
“司祭大人，请你不要被里面的两个人给骗了！
不管他们给你说的什么，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龙桂文连忙开口，余光瞄了一眼关闭着的实验房大门，心底带着怨毒和冷笑。
大门的隔绝性能很好，只要一关，林式和张新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新把林式拉到面前坐下，苦口婆心的对其说教。
“所以说，我们现在有求于人，有什么都要尽量忍着。”
“这可是和你性命相关的大事，能拜托你省点心么？”
“也不是不能发脾气，至少要等把东西拿到手后再发……”
林式连连表示“哦”、“知道了”、“都听你的”，但张新知道林式是什么性格，知道下次还有这种事情，他还敢这么去做。
顿时感觉更加头疼。
瞪着眼还想要再说两句呢，这时候滴的一声，接着传出机械门自动打开的声音。
张新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开的不是实验房的，而是测试室的大门。
随着测试室上的指示灯变成绿色的空闲后，一名男性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身材偏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白色大褂。
张新见过不少科技教会的机械师，白大褂是他们的制服，许是新型机械技术的特性关系，他们的衣着基本上都非常干净，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圣洁、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憧憬。
但这名男性却相反，浓重的机油味弥漫开来，数不尽的污渍沾在上面，白大褂没几个地方是白的，看着都像是黑大褂了。
“这就是那位姓高的师傅？”
张新内心一动。
他在想现在是不是个机会，能不能直接从对方嘴里面知道机械者的踏入、晋升方法的话。
原本的流程中，他需要经过刘司祭来联系机械师，这样才能收获机械者的情报。
所以他才必须抛出新闻稿作为报酬，虽然似乎只是一两篇报道，但事关科技教会，他必须顶不小的压力才能做到。
尤其现在是一个信息渠道匮乏的年代。
但现在刘司祭不在，他不就不需要被中间商赚差价，直接拿到想要的东西么？
但，初次见面，就真的可以从对方口中套出能力者晋升手段这么重要的情报么？
哈，不要小看新闻记者。
毕竟，这可是一个专门忽悠老实人的职业！
尤其是他和普通记者不一样，他专门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张新便露出微笑，屁颠屁颠的靠近过去。
“你好，是高师傅么，初次见面，我是《中城日报》的特派记者张新，很高兴认识您……”
“是这样的，我们……唔！”
话还没说完，高师傅就一巴掌摁在他那张大脸上面。
还没等反应过来，张新就被一下甩开丢到旁边的零件堆里面。
？？？
他蒙了，怎么回事？
从零件堆里面爬出来，他看到那更高师傅蹲在另外一边的零件堆那里，似乎翻找着什么东西。
“不是这件……”
“这个形状不对，不能用……”
“这个可以研究一下，说不定可以参考……”
高师傅嘀嘀咕咕着什么后，一下子站起来，拿着一堆部件，又重新回到测试间里面。
随着提示灯重新变回红色，显示“使用中”后，张新才回过神来。
“擦，原来搞技术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神经质的么。”
他才发现，刚刚那个姓高的并不是看自己不顺眼才把自己甩开，而是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
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难理解，会觉得对方目中无人。
但和林式相处得久了后，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张新抹了一把脸，有些无奈，因为脸颊上都是机油。
高师傅不止是大褂上，就连他的手手脚脚都沾满了污渍。
“林式，这家伙似乎和你挺合得来啊……林式？”
张新扭头朝林式说道，但刚一转头就愣住了，因为林式居然不在原本的位置。
他环顾一遍房间，发觉整个房间里面就他一个，连林式的影子在哪里也没有找到。
然后，他的视线猛地落在那显示着“使用中”的测试间上面。
“那家伙……不会跟着进去吧！”
张新表情抽搐，顿感不妙。
和林式相处的久了，他大概能理解林式是个怎么样的人。
曾经有一次在林式集中精神敲代码的时候他开玩笑的拍了他一下肩膀，然后就被转头啃了手掌一口，那血牙印过了两个星期才消。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绝对不能打扰技术人员做事。
如果那高师傅和林式一个德行要怎么办？
如果林式在里面做了什么，惹那高师傅不高兴了要怎么办？
会不会被大卸八块？
张新有些慌了，因为那可是中级的机械者，连队长来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对手！
尤其是在科技教会，这个遍地都是炸弹的地方！
第67章 诡异的学习速度
林式完全不知道张新在想些什么。
在看到高师傅的时候，他可以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感，就好像遇到了某种志同道合的老铁。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毕竟这一位可是在科技教会里高高在上的机械师，而自己只不过是旧时代遗产的程序员。
但是，他注意到搬进来的那些机械是什么后，就情不自禁的跟着进来了。
那些搬进来的机械，虽然和其他的部件都相差不多，但林式敏锐的能够注意到，那些都是旧式的机械。
因为搬进来的那些机械部件样式和新型机械不同，对于在诡异科里面做过好一阵修理工的林式来说，辨别新旧款还是很容易的。
旧式机械和科技教会格格不入，但这个高师傅还是常备在自己的实验房里面，而且还备了那么多。
测试间不大，只有实验房一半左右的空间，周遭同样堆满了小山一样的机械零件，但这里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十几张图纸和一台长条形、还在搭建骨架未彻底完成的机械，在进来之后，高师傅就将东西挪移到桌面的一端，把机械部件放在空出来的位置上面。
他拿起螺丝刀和扳手，开始小心翼翼的进行拆解。
高师傅的手动作很慢，似乎生怕在拆解的过程中损坏到机械结构，同时其黑框眼镜下的视线非常锐利，喃喃自语着，在计算、理解这些机械为什么这样设计。
林式见状，很快就明白了高师傅的意图是什么。
“他在拆解的过程中，熟悉、理解旧式机械的设计技术。”
“因为时代断层的关系，很多旧时代的机械技术已经遗失了，新型机械技术之所以可以取缔旧技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工艺的失传，就算现在这些机械还能使用，但过了几十年后，没有人懂得维护保养，肯定会彻底损坏，所以必须尽早找到替代品才行。”
“但技术并不是彻底失传的，只要从已有的成品上面进行逆推，也不是不能获得这上面的设计技术，只不过这需要很强的计算能力才行。”
“这和我拆解诡异的内部构造，从而逆推获得诡异编程的理念，简直不谋而合！”
林式看向高师傅的目光，仿佛看到了知音。
他的口袋里，装着的两块U盘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不过虽然理念相同，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因为林式操作的是数据，试错成本更高，但机械实物是完整密封好的，如果不事先理解架构，那么就算拆开来了，也无法获得对应技术，无法重新组装起来。
而且高端的机械，内部都会设置有防范手段，不用正确的拆解方式，往往解开到一半内部就会自动销毁，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高师傅正在拆解着一台智能手机，手中的动作很慢、很细致，达到入微的程度。
但在拆解的过程中，还是有一个步骤走错，一阵火花亮起，那台智能手机屏幕胡乱闪烁一阵后，彻底报废。
高师傅黑框眼镜下的目光露出失望，但并没有停下动作，把手机摆到一边后，开始拿起另外一件旧式机械进行拆解。
林式内心一动，拿起那台被放弃的智能手机。
他的左眼亮起紫色的异光，而右眼露出的则是银白色，小一、小二的力量同时作用，顺畅无比的融入自己身体里面。
借用小二的空间能力，就算隔着外壳，他也感受到手机的内部构造。
借用小一的同化能力，他很快理解了这个构造设计的意义，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备用螺丝刀，开始进行拆解。
两种能力的同时加持下，林式似乎像是亲戚家的熊孩子，拆解天赋点到最高。
很快的，一堆零件就摆在桌面上，虽然大半已经损毁，但还是有小半能保存下来。
拆解的过程中，相对于的机械构造的知识烙印心神，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命学科，但诡异的是，他就是这么快的完成理解过来了。
如果将对机械的理解当作游戏经验值，那么高师傅就是50级的老师傅，而林式就是一只1级的新手村菜鸟。
面对60级的boss，高师傅使用各种技巧迎战，强刷经验，但林式这边开了一个作弊器，轻松将boss击杀后，还获得了大把大把的经验，将等级刷刷刷狂飙上来。
回味了一番后，林式重新看向高师傅，看到对方又搞砸了一份旧式机械，就在其摆开的瞬间顺势接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在一张桌子的两端，同时进行着旧式机械的拆解、参悟。
如果但从速度上来说，拥有诡异、诅咒加成的林式是更快的，而且他还拥有旧时代的一些基础机械知识，虽然聊胜于无，但至少可以少走很多常识性的失误。
随着林式参悟得越多，手动作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把那些搞砸的机械都处理完后，高师傅这边还没有新货送来。
“你这样做不对，应该从这里入手。”
林式忽然靠近过去，指着一个地方，这样说道。
与此同时，在实验房外，龙桂文滔滔不绝的说着林式的坏话。
“司祭大人，不管他们和您说过什么，但您要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因为那里面其中一个人就是程序员！”
“一个程序员怎么可能获得和司祭大人您对话的资格呢？除了作假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我并不是胡说的，只要去南海茶馆就可以查证，前段时间，他可是专门去那里闹过事呢！”
龙桂文越说越起劲，怎么恶毒怎么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式是他的杀父仇人。
原本他对于林式有着极强的优越感，哪怕在南海茶馆的时候被对方在技术层面惨无人道的完虐一顿，但他还是觉得林式不如自己，觉得那就是人下人。
自己前途无量，林式哪怕得意得一时又怎么样，最终也不知道会横死在哪条街头上面。
但现在，他看到林式居然也在科技教会。
原本还以为对方也是要做测试员的，一时间还制定了非常完善的计划，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
但在观察一番后却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因为那个刘司祭居然对林式非常和颜悦色，极度和善。
这才让他明白，原来林式混得远远比自己要好太多太多。
这让他原本就有的嫉妒、怨毒情绪变得更加深厚起来。
哪怕没有什么直接仇隙，但他就是不能让一个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过得比自己好，还爬到自己头上！
他要让林式万劫不复！
第68章 资料到手
龙桂文的话，刘司祭是不信的。
毕竟，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相信一只蝼蚁说的话语？
逛街的时候听到一个乞丐说天要塌下来了，难道自己就必须立马抛弃全部身家买诺亚方舟的船票，去海上吃盐？
但，南海茶馆这个名字却让他多少留意起来。
那是在高度发展的C1区里面也颇为有名的地方，其独出心裁的复古体验让人津津乐道。
但除此之外，很少人知道南海茶馆有独特的背景，不然也不能在科技教会极力让人忘记旧时代事物的当下，还能平安无事的经营起来。
前段时间，确实是有人在南海茶馆闹事，但因为其幕后的手掌操纵、封锁，才让这件事没有被传播出去。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清楚大概。
但这个小小的测试员居然知道，甚至还非常详细的样子，这本身就值得留意了。
“你是南海茶馆事件的当事人？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司祭眯起眼睛，忽然问道。
龙桂文闻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刘司祭如果不在意的话，连鸟都不会继续鸟他，但现在对方问了，必定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想到不但可以将林式踩在脚下，还可以趁着这次举报有功的机会，获得好处，龙桂文就越发激动，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而在两扇大门的后面，测试间中。
高松抬起头，看着林式，目光极度冰冷。
他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这臭小子是哪里来的。
而是这臭小子是个什么玩意儿，敢指责他做得有问题。
他抬起手，就想要按照张新想的一样，先将林式大卸八块了再说。
但手抬到一半忽然顿住，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等等，如果按照他刚刚的方位切入……说不定能行？”
高松毕竟也是这个二级教堂里面最优秀的机械师，他在机械方面的能力自然是非常卓越的。
只不过因为他没有开挂，而且没有旧时代机械常识的问题，所以很容易就走弯路而已。
现在，林式只是指出一个点，他立刻就能彻底理解，原本想不通的地方茅塞顿开，好像便秘解决一样顺畅。
那种想要验证自己猜想的念头极为强烈，原本伸向林式的魔爪顿时痒了，立刻调转方向，从林式指示的地方，开始拆解机械的外壳。
就好像老男人扒衣服一样，年轻小伙花半天也解不开的纽扣，他一秒就彻底完成。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原本精密老旧的机械，就完美拆成了一小堆的零件。
逆推的知识在脑海中回荡，高松意犹未尽，立刻拿起另一块旧式机械。
这次不等对方弄坏，林式就率先开口了：
“应该从这里开始切入，注意不要用撬的。”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一起拆解机械。
虽然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但他们一个动口，一个动手，合作无间。
没过多久，原本堆积起来的旧式机械，就全部变成了零件，内含的种种技术，被两人消化殆尽。
“历史沉淀下来的东西，真的……妙不可言。”感受着技术的种种玄妙，高松表情痴迷，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小兄弟行啊，有这么高超的手艺，是哪个高级机械师的门徒啊？”他看着林式，满脸都是和善。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问林式是怎么进来的，或者说这根本都不算什么问题。
就算林式是个小偷，要把他积攒的财富全部抢光，他也会毫不在意。
全副身家算什么？给了！
钱可以再攒，但志同道合的老铁却不是哪里都能要得来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天赋卓越的小伙子。
所以就算真的是小偷又怎么样？如果有女儿，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促成婚事，先来一发深度绑定再说！
“你好，高师傅，我是诡异科的林式，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想要拜托你的。”林式微笑说道。
和高松一样，他也是神清气爽，脑海中多了很多对机械知识的深度理解。
虽然刚刚只是看着没有动手，但就像看小电影一样，他也涨了不少知识。
甚至乎高松拆解机械的手法，也被他学习。
那些是新型机械技术的技术手法，和旧式的体系并不相同，但也非常深奥、玄妙，此刻烙印脑海心神，不知不觉间已经掌握起来了。
林式不由得感叹，果然两个人一起操作的话，还是要比一个人单干开心的。
至少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拆的话，是学不来这门手艺的。
“诡异科找我有什么事？”高松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出身官方，表情略微惊讶。
他记得自己和官方没什么交集才对，他基本所有时间都是待在实验房的，就连采购部件都是找其他人帮忙，鲜少出门。
他实在不清楚诡异科为什么找上自己，毕竟在这个网络基本绝缘的时代，自己想要犯法也找不到什么途径。
“不是诡异科要找师傅你，而是我要找的。”
林式苦笑，将过来求要机械者途径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因为事关混沌教案件，诅咒的事情他保密没提及，只是说自己有必须成为能力者的理由。
听闻林式居然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高松愣了一下。
但旋即哈哈大笑，表情非常豪爽。
“原来是这样，小兄弟你还不是能力者就有这种天赋，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啊！”
“你挑机械者是没错的！其他能力者都是垃圾，就我们机械者是天下无敌的！”
这位高师傅似乎非常看不起其他途径，但倒不是他自大，而是每个能力者都觉得其他途径就那个鸟样。
高松一脸你很有眼光的表情，看林式的目光，变得越发赞许起来。
甚至乎，他让林式先别走，然后在测试间翻箱倒柜，找有关成为机械者的资料，要不走途径，直接塞给林式。
他怕教会走的申请流程太长，等流程走完后，林式已经等不及的，去做其他途径的能力者了。
这对于整个机械者途径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要知道途径是不能够切换的。
所以他就算把人给打残打废了，也没办法强迫修改途径！
与此同时，刘司祭已经听完了龙桂文的复述。
同时也做完了相对应的调查。
第69章 编个理由方便打
实验房，张新来回踱步不断转圈，手抓着头发薅了好几把，表情非常纠结。
然后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深吸口气，走到第二桌，把这些奇葩易燃易爆物一把抓起。
他表情果断，抡起就要砸向测试间的大门！
……没立刻砸。
“这么多的数量，全部爆炸的话，会不会整个房间都炸没了？”
“要不……少点？”
他猛地顿住，又把东西放回第二桌上面。
然后，逐一检查。
“这个造工好细，应该很贵吧？”
“这个居然镶钻了，要炸了的话，我肯定赔不起……”
“这个塑料套能不能用……”
他嘀嘀咕咕，选了好一阵，把东西筛到只剩下一半。
把塑料套撑开，把易燃易爆物全部塞进里面，做成一个可抛投式的炸弹。
深吸口气，表情带着果断决然，用力，就要扔出！
“叮咚。”一声，林式从大门走出。
“前辈，你趴在地上在做什么啊？”
“……没，没事。”张新满头都是冷汗，勉强笑着回答。
他刚刚猛地收力才没把东西扔出去，不过一个踉跄直接摔倒了。
手里面的东西在空中抛出一个华丽的弧线，只要落地他们就会成盒。
但张新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所有潜力，像所有恋爱喜剧男主角一样在快要扑街的时候在半空中调整身形！
才勉强在一大袋的易燃易爆物受到冲击之前，小心接起。
……吓、吓死爹了……
张新心脏狂跳，控制着表情，一边将塑料套重新放回桌面，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朝林式搭话。
“你刚刚怎么进里面去了，那高师傅没有为难你吧？”
林式没有注意到张新的转移话题，拿出一叠资料，露出灿烂的微笑。
“没有啊，他可是个好人啊！
知道我有困难，已经先把觉醒所需要的资料给我了呢！”
“没事就好，没……等等，居然这么快就给了？！”
原本还想装模作样安慰林式几句的张新忽然愣住，然后表情震惊。
在官方，随意将觉醒方法兜售、发放出去可是重罪，在其他势力里面虽然程度不一样，但也不是一件能说做就做的事情。
这和禁网一样，是中城全体的共识。
但那高师傅居然这么简单的就给了。
张新一时间内心纠结，因为当初的他能觉醒成为能力者，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获得了那么一点契机，但听林式说的，似乎随意说两句就拿到了，这让他很不是滋味。
感觉酸酸的。
不过想到林式的情况，张新沉默片刻，又觉得对方这么做很讲义气。
他打算亲自进去找高松道谢，但在林式出来后，测试间的大门又立刻关上，提示灯重新回到红色的使用中。
“高老哥他说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出来了，至于觉醒方法，老哥他已经在资料上留字了，只要给司祭看的话，就可以省去那些繁琐的流程了。”林式笑着说道。
根据高松的说法，说他们两个谁跟谁啊，不用那么见外叫高老哥就行了。
他先前之所以从测试间出来，并不是结束闭关了，而是碰到一个技术瓶颈，想要通过拆解旧式机械寻找灵感，现在灵感找到了，当然也就继续闭关了。
高松隶属科技教会，虽然他地位很高，但也不能完全无视规章流程。
所以他才只送林式觉醒方式，至于九进八，则要走正规流程才行，但有他留的说明，那也是基本上和白送林式没多少分别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实验房的大门哗的一声，忽然打开。
刘司祭从外面走入进来。
张新见状立刻转头，露出和善的笑容，准备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但他还没有开口，脸就沉了下去了：
“刘司祭，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进来的不止是刘司祭一个，后面还有四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进来了。
他们神色不善，一进来就散开，把张新和林式包围起来，不让他们随便乱走。
而且还拿着棍子对准二人，带武器的意味不言而喻。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想请两位留下来喝茶，还有想要和你旁边的那个人聊聊而已。”
刘司祭看着张新，脸上保持着微笑。
只不过和之前相比，明显虚伪了很多。
“刘司祭，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没问你话别乱插嘴，你这垃圾！”
林式眉头一皱，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没了，沉声询问。
但回应他的是刘司祭的冰冷暴喝，和张新比起来态度截然不同。
先前他认为林式是新闻人，所以和颜悦色，觉得林式有利用的价值。
但现在知道对方仅仅是个程序员后，立刻翻脸，连说话都不想多说。
他带来的四个工作人员也是这样，其中一个特地用棍子在地上敲了敲，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刘司祭，我再问一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科技教会对待客人的方式么？你们这样扣留官方的公务人员，想要做什么？”
张新声音冰冷，难掩怒意。
“张先生，我当然没有对官方不敬的意思，不然我也之前也不会那么客气了。
但是，我就在刚刚发现，你带来的这个人，他只是区区一个程序员而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隶属官方么？我这是替你们清理垃圾啊。”
刘司祭的语气非常自然。
他认为林式就是假冒公务人员。
但他面对张新的时候，还是保持着那副虚伪的笑容，虽然他对于张新的身份也是存疑的。
毕竟一个和程序员混在一起的家伙说不定也是个冒牌货，但对方出示的证件，还有本身散发出的气息，已经说明了这真的是个能力者，可信度要高一些。
所以他觉得张新也是被蒙骗了，就算没有他也不想贸然和新闻科交恶。
但林式就不同了，哪怕对方出示了证件，他也认为那是假的。
一个程序员怎么可能成为官方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普通人，怕不是从哪里知道了能力者的事情，所以伪造了证件去蒙骗官方，发现官方不好忽悠后，又转过头来教会诈骗好处。
刘司祭越想笑得就越冷，觉得自己被欺骗，被当成猴子一样耍感觉愤怒。
之所以带人过来，就是为了打死林式。
因为他不想让垃圾脏了自己的手。
林式沉默，原本还想要解释两句的，但听到刘司祭说的话后，他忽然不想说了。
他用余光一瞄，发现在实验房外站着的龙桂文。
看到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带着讥讽和嘲弄，他忽然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泄露的了。
“是这小兔崽子啊……”
“司祭大人，这家伙手里面拿着一叠资料，他偷东西了！”
“好，那就先打断他的手！”
一个工作人员说道，刘司祭立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下达命令。
“等下，那不是投的，是高松师傅送的！”张新暴喝，“上面有高松师傅的字迹，你们可以去看！”
他的声音洪亮，但那几个工作人员根本不听。
他们根本不相信，而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们的动作也不会停下。
作为科技教会的人，他们对程序员有天然的厌恶感。
刚刚那开口举报的工作人员走到最前，他一脸冷笑，提着棍子毫不留情的朝林式拿资料的手打去。
但没有打到，被林式一个侧身躲过。
然后一个后踢，狠狠踹到脸上！
“前辈，感觉编一个借口出来！”
把人踹开后，林式大喊。
既然你们翻脸，那……
我也不装了！
第70章 有种，来打死我啊
那工作人员愣住，根本没想到林式会反击。
在他看来，程序员就是低能、弱智的代名词，就应该被他们这种高位的人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但现在，对方居然敢还手。
而且还直接踹在他的脸上。
一股异样的味道钻入口鼻，这工作人员表情震怒，爬起身怒吼，抡起铁棍砸向林式。
铁棍顶端，合金打造的表面居然隐约蠕动起来，好像血肉一样被活体化了，破风划来迸发着可怕的气势。
工作人员同样是能力者，途径是“圣职者”，此刻展开的能力叫做“赋予”。
“圣职者”是三大教会共同掌握的能力者途径，通过信仰某种强大存在，借此获得强大的力量。
“赋予”是将自身的力量特性附加在物件上的能力，将自身的生命特性施加在铁棍上面，让铁棍可以像身体的一部分被自己驱使，展开更强的威力。
但就在快要砸中林式的时候，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
他的双眼各自有紫、银的诡异光芒一闪而过，整个实验房内的空间构造、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瞬间被解析完毕，一个侧身就闪到对方身后，手指点在对方的后背。
力量加持，但没有加持到超乎常人的程度，毕竟在没有晋升成为能力者之间，他不打算暴露过多的底牌。
但，他却可以让小一、小二的力量凝聚指尖，借用诡异气息，触发体内的冰邪诅咒！
“砰。”
一个字音轻吐而出。
但在诡异气息的触发下，冰邪咒顿时在指尖区域性的迸发，好像子弹一样，射入工作人员体内。
那工作人员还想反击，但身体骤然僵直，脸色扭曲，一阵青一阵白的，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林式的手指也是僵硬蜷缩，寒气在上面流转，生命养分被吞噬，手指肌肉干瘪下去，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一个下蹲，在另外一个女工作人员用铁棍砸向他的时候躲了过去，然后反身指尖在她身上划了一下。
手指肌肉再次干瘪下去一些，但女工作人员也出现了和同事一样的反应，猛地倒下，身体抽搐不停。
一股强大的气势立刻迸发，看到两个部下接连遭遇不测，出现这种诡异的反应后，刘司祭神色凛冽，就要出手，用最凌冽手段来强杀林式。
但另外一股气势同时迸发起来，张新挡在对方面前。
刘司祭迸发有六阶圣职者之力，张新只有八阶，差距很大。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直接出手了。
“这臭小子还是发疯了，在人家大本营这样闹事……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职业是颠倒黑白所以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表情无奈，想着要编什么样瞎话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朝刘司祭的裆口踹去。
趁着张新给自己争取的间隙，林式一个翻滚，躲过了剩下两个工作人员的袭击，然后来到第二张桌子的桌角底下。
猛踹桌脚，桌面摇晃那一整袋的易燃易爆物从边缘掉落，还没落地就被林式直接抓住。
全程动作行云流水，虽然林式来到这个房间的时间不长，但就好像住了10年一样，这里什么东西摆在什么位置，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并灵活使用。
现在他的空间感知能力已经高到一个离谱的程度了。
当初在华尔街10号，小二还困在房间里的时候，就能通过释放能力，感知整栋大楼所有人的位置，哪怕是中级能力者的杨南也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自然不在话下。
抓住套袋的边缘，林式就已经能感知到这里面物体的强度，需要怎么样的冲击才会让它们直接爆炸。
虽然新型机械有对应的防御措施，但新型机械技术到现在都还不稳定，如果不小心呵护物品，那么物品就会让不懂得爱惜的主人好看。
更何况，第二桌上的新型机械就是失败品，比起市面上流通的产品，这些更加不稳定，更容易自爆！
然后，抡着袋子的袋口，就好像流星锤一样朝二人砸了过去。
两个工作人员猛地停下来动作，表情一瞬间惶恐，连忙躲闪开来。
毕竟他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一大袋的东西，和定时炸弹完全没有区别！
一时间他们看林式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他们可不想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看两个人踉跄躲闪，林式乘胜追击，抡着流星锤不断抛砸。
他们连忙躲开，连用手里的铁棍防御也不敢，怕一个撞击，就把里面的东西直接引爆。
现在的画面有些奇葩，因为科技教会的一方人数明明更多，而且都是能力者，数量和实力都远远超过林式这个普通人才对。
但他们现在却被林式追着打，狼狈逃串！
当然，林式也没打算和他们玩。
通过空间感知，哪怕没有去看，他也知道张新喷血倒地，刘司祭含怒爆冲过来。
但他还是丝毫不慌。
他调整抓住塑料套袋口的力度，两个打火机从里面掉落到掌心，然后向上一抛，好像打棒球一样用塑料流星锤把它们打出。
第一个落到刘司祭面前，第二个落在逃窜中的两个工作人员面前。
击中地面，恰到好处的冲击，让它们几乎同时爆炸。
砰！砰！
硝烟爆发，扩散的冲击让三人同时一顿，刘司祭爆发强烈气势，直接讲硝烟冲散，再次袭向林式。
但这个时候，林式已经冲到那两个工作人员身前。
拿着装一大堆易燃易爆物塑料套的右手，还有冰邪咒气息缠绕指尖的左手，同时搭在他们两个的肩膀上面。
“都不要动，不然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式淡淡开口，刘司祭的身形猛地顿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而另外的两个工作人员也是身体僵直，哪怕没有中冰邪咒的袭击，也不敢动弹。
他们汗毛竖起，生怕一个动作就惹这个疯子做出同归于尽的事情出来，
然后，带着笑容，声音传出。
“刘司祭，你想来也已经看出来了，我中了诅咒。”
“那么……你碰到我的话，要么就是我手上的这些炸弹爆炸，要么就是我体内的诅咒爆开，把你也给坑了。”
“或者两个一起来？”
“要不，你过来，打死我试试看啊？”
刘司祭闻言，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第71章 解决？
“所以呢？”刘司祭冷冷回答，眼睛里的杀意强烈到了极点。
他完全不顾被林式控制住的两个工作人员，向前迈出一步。
他现在就想要把这只卑微的蝼蚁碾死。
林式拿来威胁他的两样东西他都不怕，那一袋机械虽然棘手，但有准备的前提下，伤不到他。
至于林式身上的诅咒就更加不用说了，一个小人物，中的诅咒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难道还能让他生不如死不成？
不过就在他要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低喝声从身后传来：
“你敢碰他，那就是和那位大人过不去！”
说话的是张新。
他趴在地上，身上有奇特的气息包裹，让他就那么保持着和不知道有几多个人踩过的地板正脸接触的姿势，没有办法移动。
从踹裆战术展开，到他扑街全程不到二十秒时间，到现在他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其实看不到现场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但他靠听声音大概辨别，听着刘司祭要杀人的声音，他就顿感不妙，连忙大喊起来。
“他可是那位蓝衣女侠在意的人，你敢动他一下，那就是和现在新秀最红的能力者交恶，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这是他在来之前就编好的谎话，本来想在加筹码骗好处的时候用的，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地方。
扯这谎的好处主要有三。
第一，蓝衣女侠不是官方人员，如果科技教会不相信林式隶属官方，那么和这种神秘人士有关联可信度更高一些。
第二，不用担心版权问题。
这位女侠不喜欢露脸，就算盗版了她的名字，也基本上不会跳出来承认。
第三，震慑力够大！
“你看过暗网上的视频么？就算你不上暗网，也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这位大人的实力之强，连入侵中城的那类诡异也无法比拟！
如果你真的要杀林式，那么就是和她作对，她可不是我们官方的人，不会遵纪守法，做事起来要极端很多！”
“她凶到连那么多的诡异宁愿听她指挥去死！也不敢和她作对！”
“她可是很在乎林式的！”
刘司祭脚步顿住。
他的脸色阴沉，转头看向张新。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种没根据的鬼话？”
张新内心叫苦，他之前不第一时间用这谎话就是因为怕对方不信，成功率五五开的事情，他实在没有把握。
但他忽然想到，刚刚林式说起自己诅咒的事情，还有倒下前看到那两个工作人员的异样，内心一动。
“你知道林式中的诅咒是什么么！”张新继续喊道，“是冰邪咒，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如果你不信的话，就去看看你倒下的两个工作人员情况怎么样！”
听到冰邪咒这三个字的时候，刘司祭脸色骤变。
他立刻掉头，走到倒下抽搐着的两个工作人员身边，略微查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他抬起手，掌心奇异的力量流转，趁着只是被一丝冰邪咒的力量侵蚀，而且时间还很短的现在，立刻将两人被林式碰过的位置挖出。
然后施展“赋予”能力，暂时缓解伤势。
冰邪咒的恐怖，他可是非常明白的，因为当初连治愈教会的大司祭都拿这种诅咒没有办法，这件事在当年可是非常轰动。
他有些庆幸刚刚自己并没有冲昏头接近林式。
做完这些，他转头再看林式的时候，露出难以形容的目光。
“他为什么会中冰邪咒，这在混沌教里面，也是极度邪恶的诅咒才对！”
“我说了，蓝衣女侠很在意他！”
张新重复了一遍后，没再多说。
但听着这话，刘司祭身体一震，略微思考后，忽然明悟了什么。
他忽然想起来，蓝衣女侠每一次出现，都是和混沌教有关。
而冰邪咒是混沌教的诅咒，也就是说，这个林式也和混沌教有关。
如果说蓝衣女侠真的很在意林式，那么对于挫败了混沌教行动的蓝衣女侠，这个疯子教派做出这种报复行动也不是说不通的。
虽然他也不想相信蓝衣女侠和林式有关联，毕竟林式就是一个程序员而已，但蓝衣女侠没有明确身份，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亦或者，林式和蓝衣女侠本身没有关联，但他知道混沌教的一些事情，所以才中了冰邪咒，为了追击混沌教，蓝衣女侠才会在意林式。
是了，冰邪咒是无解的，除了晋升更高的等级，没有其他延命的方法，所以官方才会带林式过来，就是因为蓝衣女侠！
一时间，刘司祭表情纠结，却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他现在很想处理掉林式，但林式身上有冰邪咒，如果爆发的话，他也很难避免。
他可不想要因为碾死一只蝼蚁，而把自己的小命搭上，这太不值了。
而且他又非常忌惮蓝衣女侠。
一个无依无靠的超级强者，会做出什么事情，真的很难预料得到。
他当然看过视频，那控制一群诡异灭杀鬼脸的画面，让他印象深刻。
在实验房的另外一个角落，这场骚动中心主人公的林式，表情有些愣住。
“蓝衣女侠？暗网视频？这怎么回事啊？”
“我吓到那些诡异都不敢不听话？有这种回事么？”
林式有些无奈，他感觉自己没有这么凶啊。
裤袋里，小一、小二沉默，没有发表意见。
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
良久后，还是张新主动开口，破解了局面。
他没有和刚刚那样大吼大叫，而是用感觉上略微诚恳、放低姿态的语气，请求和解，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去。
这里毕竟是科技教会，是人家的主场地盘。
如果真彻底闹翻了，那么他们都走不出这个房间，并且还会对第三队的兄弟们造成很大的后患。
所以思量再三，张新还是这样做了。
看对方主动放低姿态，刘司祭露出虚伪的笑容，主动揭过这件事，解除了施加在张新身上的能力限制。
他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一切都是误会，大家当无事发生就好。
张新脸上笑嘻嘻，但也注意到对方眼睛里一如既往的阴毒，内心叹息。
略微谈了两句，就要带林式离开，刘司祭没有继续谈新闻的事情，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
一切似乎都已经解决了。
“小心一点，对方一定会在回去的路上，对你下死手。”
但在要走的时候，张新凑近林式，小心提醒。
第72章 机械师考核
“虽然现在问题看起来是解决了，但那是刘司祭碍于面子问题，趁着事情还没有彻底闹大，不想要继续冲突而已。”
“毕竟你中了冰邪咒，如果在教堂里面扩散爆发，他是脱不了关系的。”
“他之前是对你的程序员身份感觉厌恶，觉得自己被你戏谑才会动手，但现在算是正式有冲突，以他那狭小的心胸，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行动来看，肯定会在回去的路上对你下手。”
“能力者的世界有很多种方法能无声无息的把人杀掉，记住回到基地之前，不要和我分开，不然我保护不了你。”
张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事情看起来是结束了，但就像电脑桌面的右上角最小化按钮一样，窗口看起来是消失了，但实际上还继续存在。
而且张新注意到，刘司祭根本没提觉醒资料的事情。
那是非常宝贵的资料，但他却像是不在意的一样，以他刚刚表现出对林式的厌恶程度，这太过反常了。
恐怕，是打算在离开教会后，暗中将林式处理掉。
然后，把林式定罪成偷资料的小偷，以此转移注意力。
这样就算最后撇不轻关系，自己也可以以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的名义，全身而退。
虽然资料上面有高师傅的字迹，但以刘司祭的身份地位，颠倒黑白，实在太过简单了。
林式默默听着，看向张新。
“不用这样保护我的，那可是中级能力者啊。”
“什么不用，我又不会死，他现在还很在意我新闻科的身份呢。”
张新面色憔悴，但听到林式在说自己不行的样子，还是笑骂一声。
虽然时间很短，但正面面对一个暴怒的中级能力者对他来说压力很大，更加不说被强制镇压过了，但他却还是装出无所谓的表情。
不止是现在，就是一开始的时候，他让自己隐瞒程序员的身份，也是不想自己遭到这种对待。
自己一直都在被保护，有种被大哥照顾着的感觉，让林式沉默。
刘司祭自始至终都是冲着他来的。
不是张新，他是因为自己才会被卷进这种麻烦的……
“前辈放心吧，我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片刻后，脸色目中冷芒一闪，沉声说道。
“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么……我不介意得罪得更彻底一些！”
测试房的另外一边，刘司祭的眼睛眯着。
“等他踏出教会后，就派人第一时间将其灭杀。”
果然和张新想的一样，他已经盘算着怎么处理林式了。
就像他之所以带人过来，是因为不想要脏了自己的手一样，以他的地位，自然可以让其他的打手出动，在教会外处理掉林式。
这里是科技教会的地方不假，真在这里出事了林式绝对跑不掉，但他也逃不开被问责的结果。
所以要在教堂外动手。
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放出一些消息，帮他动手的人大把大把的来，事成之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因为他位高权重。
“……司、司祭大人。”旁边有声音传来。
是刚刚被林式劫持的两个工作人员，他们神色沉默，似乎是想了很久一般，开口问道：
“你刚刚、是打算救我们的么？”
“当然，你们是我可爱的部下，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们不管呢？”
刘司祭露出笑容，说道。
他的表情和之前一样和善，如沐春风。
但两个工作人员沉默中，点头说了声谢谢后，后退几步，似乎不想要和对方走得太近。
他们不是瞎子，虽然对方是这样说的，但最让人信服的，还是对方是怎么做的。
当时的举动，分明是不在意他们两个人的性命，也要杀掉林式的架势。
他们两个的生命在刘司祭的眼里，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们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过来求证，但得到的是这么虚伪的答案，让他们彻底心寒了。
这个举动让刘司祭笑容一僵，对于林式的杀意，又浓郁了几分。
“果然和程序员对上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还是应该尽早把他处理掉好了。
对了，还有善后的工作。”
他忽然扫了一眼外面的龙桂文。
他现在才想起这个普通人，刚刚动手的时候都把这家伙给忘了，导致施展能力的画面被他看到。
“刚、刚刚他们用的是什么？林式说的诅咒又是什么？”
龙桂文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他就是想针对林式，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种画面，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过他也不用理解了，在被刘司祭重新注意起来后，他的结局就不会好了。
毕竟就是这家伙才让自己摊上这种麻烦事情。
对龙桂文最好的结局，就是被送到治愈教会，强制清理记忆，彻底遗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那样太耗费精力和资源了，刘司祭当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测试员这么去做。
至于其他的解决方法……呵呵。
没什么，不过是少一个测试员而已。
反正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批的东西，不用太过在意。
就在刘司祭做着各种盘算的时候，林式转身，走出大门，看都不看龙桂文一眼，就这样径直离开了实验房。
刘司祭看似不在意，但心底里却是冷笑，等对方真的离开后，他才好派人下手。
但是出房间后，林式却是方向一转，没有朝教堂的大门，而是朝着反方向过去。
这个举动，不仅仅是让刘司祭，就连张新都愣住了。
“喂，门口在这边，走反了啊。”张新说道，但林式脚步并没有停下。
他一路穿梭，在教堂内繁杂的走廊里自由行走。
明明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在空间感知能力的加持下，这里就好像他从出身起就一直住着的家一样，来去自如。
很快的，他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大型房间，机械在这里整齐排列，天花板上挂着滚动字幕的大屏幕，大量的测试员就待在这里。
这里是科技教会的测试室。
“我要进行机械师考核。”
他来到一个摆满机械零件的位置，对着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这样说道。
第73章 天才
机械师考核的考场就设立在测试室内。
林式从测试室的大门直贯而入，通过对教堂全范围的空间感知，他很快就发现考场在这里，这是一个在室内搭建起来的帐篷。
帐篷外面大量的机械部件堆砌，有一块半人高的铁牌上面写着机械师考场的字样，旁边摆着桌椅，拿书看着的工作人员正坐在这里。
而帐篷帘幕关闭垂下，看不清里面是怎么样的，但隐约可以听到轰鸣的机械运转声音。
张新跟在林式的后面，还想要开口问他是有什么打算的，但看到林式直接来到考场，对着工作人员开口的时候，直接就把答案给说出来了。
“他想要获得机械师的资格，好规避刘司祭对他的阴谋？”张新顿时明悟过来。
刘司祭要对林式动手，借口就是他偷了觉醒仪式的资料，这样他就是“有理有据”，下起黑手来可以肆无忌惮。
但如果林式直接成为机械师，那么也算是科技教会认证的人才，刘司祭想要下黑手，就会有几分顾忌。
而且如果以极为优异的成绩，得到觉醒仪式的资格，那么他拿到资料就是名正言顺，刘司祭就更加不能对他动手了。
明白了这点，张新松了口气，他记得林式在基地里的时候，就经常帮人修机械，想过来考核，应该是有几分底气才对。
“而且他径直就来到这里，恐怕是早就知道这里有考场，恐怕是研究过应该要怎么考试的了，不是临时抱佛脚。”
“好险，我刚刚还真怕他又是脑袋哪条神经抽了，去教堂中央直接引爆诅咒，来个玉石俱焚。”
据说在旧时代，就有程序员因为被老板压榨，心里有怨气，直接把价值几百几千万的数据删掉，然后跑路。
技术人员冲动起来是真的可怕。
但知道其实是真的有主意，他就有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老父亲的欣慰感。
“不过，这里是测试室，为什么考点会设立在这里？”张新左顾右盼，神色疑惑。
“而且这些测试员，为什么这么大个考场摆在这里，他们都不去考核，这不是直接咸鱼翻身的好机会么？”
其实这里会设置考场，是因为要机械师常驻在这里，他们的作用就是在那些新型机械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进行调试、改进。
至于给人考试，真的纯粹是顺带的而已。
就像职场上给领导写报告，写正在做两件事情，肯定比写只做一份要好很多吧？
这样也可以拿两份工资。
但不管怎么样，考场就是考场，室内全天候开放，考过了就可以直接成为机械师。
从测试员鱼跃龙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能成为大腿，而不是继续去舔大腿脚趾。
但张新注意到，这些测试员各做各的，有的爆炸，有的蹦迪，有的在半空不规则的嗨起来……在要测试的机器上各种惨状。
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但他们居然都不接近这个考场。
明明都这么惨了，反正光棍一条，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成功了就咸鱼翻身，失败了也损失不了什么吧。
张新想不明白。
但其实事实很简单，因为真的会损失些什么。
“喂，有人过去考核呢。”
“居然还有人不怕死的。”
“他是真不怕会被机械师记住，然后刁难么。”
在看到林式进入考场的时候，测试员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靠近过来。
他们的表情带着揶揄和嘲弄，似乎想要见证的不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机械师的诞生，而是在看一个笑话。
这些话张新听着眉头一皱，靠近到一个身材高瘦的测试员身边，询问是怎么回事。
“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吧，你是不知道规矩啊。”
那高瘦测试员却没有觉得那些人不对，反而对着张新哈了一声。
“考场在这里开放也不是真的人人都能去参加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去考核就是送死而已。”
“考核的其中一关就是要改良一件新型机械，现在做测试，相对稳定的原型品就已经很危险了，要改良的机械不是更危险么？一个不慎，就可能会被直接炸死！”
“光我知道的，这一年里面因为考核死的就有两位数！”
“而且，新型机械技术的门槛很高，不是谁都可以掌握的，不说其他，就连那些考到证的机械师，也只是懂得个皮毛，不然也不会只造出这么些玩意儿出来。”
“那些机械师参加考核，可能也只能拿个合格分，状态不好的，直接落选也是很可能的。”
“能在这里做测试员的，十个里有九个文化不合格，能考核成功就有鬼了。”
“而且如果失败了，那么会积累考官，也就是那些机械师的恶感。”
“看到没那个招牌没，帐篷里面才是考场，但都被那些考官占着，我们根本都不能进去。”
“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我们，如果我们没绝对把握的去考核，打扰他们的时间，反而会被他们记住，这可不是好事。”
“接下来的时间，参加考核但失败的人都会被或多或少的下绊子，甚至会被直接指名去进行高危机械的测试，因为这点没有办法再做测试员的人，是考核中死掉的好几倍呢！”
“这个考核就是个坑！明知道这点还去参加的，不是蠢还是什么？”
不止是高瘦测试员，其他测试员都是这样想的。
就连工作人员也是这样，在林式叫他的时候正在拿一本小说看着，正看到精彩的部分，就听林式对他说话。
他连头都不抬一下，随手扔了一个引擎给林式，说了句“拆了它”后，就不再理会了。
在他看来，这又是一个傻子。
周围观众的窃窃私语，工作人员的直接无视，让处在正中心的林式，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小丑。
但他丝毫没有在意，接过引擎，两只眼睛有异色的诡异光芒一闪而过。
内部的空间结构，好像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熟悉感，同时在脑海中浮现。
他拿起一旁的工具，开始操作。
外壳、缸体、进气孔、输油孔、出气孔、活塞、火花塞……
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出，随着掌心划过，引擎的对应部分不到十秒就被拆解出来。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原本精密严丝合缝的机器引擎，就成了一堆堆的零件。
周围的观众看着林式，他们都是这里的测试员，每天都被各种受虐，身心俱疲。
看人考核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因为他们可以产生一种“这个傻子居然真这么去做了”、“哈哈活该”的心理，获得舒畅释放的感觉。
他们觉得这种感觉比冲起来爽快多了，所以几乎绝大部分的测试员，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聚集过来。
他们的表情嘲弄，但逐渐的，他们的表情僵住了……
第74章 15分钟
“真的假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快把钱还我，我刚还没下注呢！”
阵阵倒吸口凉气的声音传出，观众们的目光从一开始的讥讽、嘲弄，到现在变成了不敢置信。
他们甚至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开设了堂口，下注赌林式会在几秒钟后自爆，有一个测试员已经把钱递给开堂口的了，但下一秒他就反悔，骂骂咧咧的把钱又给抢回来了。
这个测试员下注了1万多块，本来还想小赚个几十块钱的，但差点亏得连裤子都不剩了。
坐在桌对面的工作人员眉头皱起，在想为什么现在还不爆炸。
他小说正读到精彩的部分，王二狗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媳妇眉来眼去，打算为了双宿双飞付诸行动……但因为有个傻子过来考核，所以他先将重要部分放下，重新回顾前戏，免得到关键时候爆炸声太大影响阅读。
但前戏他都回顾了两遍了，爆炸的声音还没传来，让它实在不耐烦，觉得对方肯定是犹犹豫豫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做，浪费自己时间。
但等他抬起头，看到那一桌子部件的时候，他顿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引、引擎没了？”
“我刚刚为了打发他快点走，给的可是最失败最容易爆炸的那个引擎啊，怎么就没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大脑嗡鸣，无法置信！
他抬头看向林式，就要质问对方是不是把引擎藏起来了，拿出一堆零件来糊弄自己。
但就像工作人员一开始没有鸟他一样，林式被问到的时候，也没有鸟工作人员。
再将引擎完全拆解后，他直接伸手，拿起另外一件新型机械，开始拆解。
这是考核规则，最开始要先拆解三件新型机械，以证明自己对机械构造有足够的熟悉理解。
虽然林式是第一次参加考核，但桌面有考核的详细规则写在上面——这是工作人员懒得理会、解释有哪些规则，方便自己偷懒而写的。
而规则也只有两条，除了拆解之外，就是改良一件新型机械的技术难点。
虽然只有两项要考，但这两项就连很多初级机械师都很难做到。
这次林式选的是一个微波炉。
这是现在正在测试的一项产品，在看到它的时候，很多测试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微波炉……”
“这是那个开箱就会发热冲击的东西，我上个月就因为测试这个东西躺了一个礼拜。”
“也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意见，在里面装了自动电池，拔了电源也关不掉，更奇葩的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把电池拆下来……”
测试员们交头接耳，表情害怕，但也有部分已经下了注的人露出兴奋之色。
“快点炸，不然我们就血本无归了……”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再次僵住了，因为几分钟时间不到，微波炉的外壳就被拆除，十数个零件在桌面整齐摆放。
似乎在林式手里，那就是一台很正常的微波炉，而不是什么高危物品。
那个工作人员全程看着林式的操作，原本还因为被无视而感觉愤怒的，但现在已经全然忘记这个事情了。
第一次他没有看到林式是怎么做到的，而第二次他聚精会神的看了，但还是看不明白，机械就被拆得七七八八了。
“难道已经被哪个机械师改良好了，所以才没出问题？”
工作人员这么想到，他还是不认为林式会有这种本事。
他将手伸向旁边同款的另一台微波炉，将翻盖打开，刚打开一条缝隙，高温热浪就从里面喷涌而出，把他的手掌烧掉了一层表皮。
工作人员惨哼抽回手臂，猛地转头看向林式，神色露出骇然和不敢置信。
无数的目光汇聚在林式身上，从一开始看小丑一样的心态，到现在的重视，这其中的巨大转变，仅仅过去了十分钟左右而已。
而这十分钟内，林式已经将这两件新型机械彻底拆解完毕，并伸手摸向第三件新型机械。
别人的视线他全然没有理会，现在的他处于和写代码时候一样的精神状态，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沉浸在技术的海洋当中。
在冰邪咒的润滑作用下，小一、小二的力量被完美加持在林式身上，这些机械就好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被自己了如指掌。
在拆解的同时，构成这些机械的新型机械技术，也被他像海绵一样疯狂吸收，彻底成为他的东西。
这些测试员花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掌握到的，机械师就算明白，也不能够流畅使用的知识，在这十分钟里面，已经完全烙印在林式的身体里面了。
这已经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形容了，只能说是诡异。
人群里面，张新也在看着林式操作。
他原本觉得林式那么会修电器，应该是有些许把握才对，但在听完高瘦测试员的说明后，内心彻底沉下去，觉得这件事是彻底没戏了。
但现在，他发现林式居然这么轻松的拆解两件机械，并且看着周围一个个，甚至就连算是专业人士的工作人员都目瞪口呆后，他心神一震，似乎到今天才对林式有了真正的认识。
“难怪那个高师傅会破例把觉醒方法交给他，这小子简直就是天生的机械者啊！”
“难怪他平常就神神叨叨的，原来他是一个天才……天才就应该有那种变态的感觉！”他内心这样感叹。
约莫5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去，第三件新型机械也被林式彻底分解。
他眼睛闭合，细细回味刚刚的感觉，将相对应的机械知识消化吸收。
新型机械知识和旧式的存在明显差别，除了不像是一个体系之外，似乎还更加的高级、超前、天马行空，不像是现阶段人类应该掌控，所以林式理解起来相对缓慢。
所有人看着林式的目光，都像是看一只怪物。
过去的十数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完成第一项测试，进行第二项。
但是，他们都是花费了约一两个小时，甚至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势，才艰难度过的，而林式从开始到现在，只是花了15分钟而已。
吉尼斯纪录都不是这样破的，这让那些花费无数精力才缩短一两分钟的人情何以堪？
而就在林式准备开始第二项考核的时候，帐篷里一堆人飞似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在这里待命的机械师，而在他们前面的，是那手被烫伤的工作人员。
他在发觉林式这个奇葩后，立刻就进去打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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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了人物角色，各位有空的可以去比个心啥的。
第75章 第一件机械
这些机械师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是张丹丹，最年轻的女机械师，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何振，设计了70多款新型机械的老师傅，他也出来看考核了？”
“赵子栋，20款新型机械里面有1款是能够稳定运转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测试员们一一认出他们的身份，惊呼出声。
每个机械师都是有头有名的人物，他们掌握新型机械技术，创造新型机械，未来社会上流通的所有机械，甚至是对应的机械制品，都会以他们制作的原型机为基础，批量生产。
甚至市面上已经有很多以机械师名字命名的商品了，譬如说“超英洗衣机”、“特拉牌汽车”和“拉拉吹风机”等等。
哪怕是随便一名初级机械师，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对于那些测试员崇拜、向往、还有畏惧害怕的目光，机械师们没有在意，似乎他们已经享受了这些视线太多次了。
他们是身居高位的一批人。
但他们仍然以震撼、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林式。
原本他们在听到那手烫伤的工作人员这样说的时候还是不信的，但现在事实摆在他们前面，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相比于测试员们的视线，在人群里面，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们，了解得比测试员们更多。
他们本身就是能力者，知道更深层次的信息。
他们知道这些机械师现在也只是初级而已，就算再前途无量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只能算是小咖。
对于这些机械师，工作人员们就算有和测试员们一样的感情，但也不会太重。
可他们的视线也没有办法从机械师们那边挪开。
因为，在那些机械师当中，居然有两个真正的大咖！
两人一个是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人，另外一个是三四十左右，穿着西装但被鼓得有些紧的精壮男子。
他们并没有被测试员们重点留意，但看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纷纷倒吸口气，表情比测试员们看机械师们还要夸张。
“没想到他们会光临这个区区二级教堂。”
“我听说过小道消息，教会内部花费重金请他们来讲课，普及新型机械技术的运用操作，但为了保密，所以行程消息没有传的太广……原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那是专攻军工业机械技术的钱学工程师，在中级机械师里面也负有盛名，另外一位老人是钱学的老师，虽然没有达到高级，但也差之不远了！”
这些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唯有两人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林式上面，那是实验房和林式对峙过的其中两个工作人员。
他们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看着林式的目光中带着怨毒，因为他们就是被林式冰邪咒感染的那两人，在醒来后，被刘司祭指派过来查看林式在做些什么。
至于还有两名工作人员，他们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推脱，没有过来。
“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种技术能力，如果他真的考到机械师，司祭大人要对付他就麻烦了！”
“有这种天赋，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去做程序员的？”
“等下找机会干扰他，新型机械技术不稳定，组装的时候容易出意外，到时候……”
两人对视，盘算着狠毒的主意。
他们打算分开行动，一个回去给刘司祭汇报，另外一个在这里找准时机，对林式发动偷袭。
但过了两分钟，他们都没有展开行动。
他们的视线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身体居然被定住了，两人同时感觉骇然，运转体内能量，但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就好像张新被刘司祭压制那样，但那个时候张新还能说话，可现在他们两个连话都不能说，被压制得更加彻底。
“老师，那散发恶意的两人已经控制住了。”工程师钱学瞄了一眼那两人方向后，不动声色的说道。
“居然引起工作人员的恶意，他们似乎还有后台也是意思不善的，看来我们这位小新人挺会闹事啊。”
老人哈哈笑着，满是褶皱的手指在拐杖上摩擦两下，看着林式的眼神带着深意。
钱学有些迟疑，虽然他们在这个领域的地位不低，科技教会也必须对他们以礼相待，给几分面子，但也只是给几分而已。
那毕竟是站在整个中城顶端的庞然大物，如非不要，他轻易不想得罪。
“那老师，我们……”
“不要着急，我要再看看他要改良些什么，他刚刚拆解的手法很有意思……”老人自然知道学生是什么意思。
他露出笑容，看着林式时，目中露出奇异之色。
两位大咖对林式展现出一定程度的重视。
但这一切，林式浑然不觉。
在两人言语间，他的手已经开始动了。
原本他应该根据对刚刚拆解的新型机械了解，再从机械堆里面找一部差不多的机械进行处理优化，然后直接通过考核。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桌面的机械部件上面，对于旁边的机械堆看都不看。
“这三样新型机械制作得都太糙了，漏洞缺陷多到像垃圾一样，怪不得输出那么不稳定，有随时自爆的风险。”
“与其改良，还不如自己重新设计造一件更快。”
林式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可以使用的机械架构、模板。
他最先是想到当初在基地里修的电器，但当时还没有中冰邪咒，对那些电器的结构理解不深。
接着，他又想到测试间里面拆解的那些旧式机械，但那些能被高松拆解研究，本身就是在旧式机械里面非常高端的类型，构造太过精密，不容易更新成新型机械。
他脑海中翻找着记忆，最终他就找到了一件可用的物件。
毫不迟疑，他立刻双手放开，操作起桌面上的部件。
小型热稳定器、弹簧加速器、手柄……他挑选的零件并不多，而且都是较小的类型。
挑选后，重新将它们一定程度的拆解，然后在重新组装的过程中进行优化，让它们变得更加稳定，输出功率更高几分。
将这些零件也优化到足够的程度，而没有的零件，就将其他无用的零件拆开，然后组件出来。
好在他所要制作的机械并不算大，单单是桌面上的这些零件就足够使用。
套筒、枪管、保险机、弹夹……
除了被定住的那两个，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式，看到他将这些零件一一优化、制造出来。
然后拼装，制成了一把全新的机械。
那是一把手枪。
在第二队基地的时候，林式曾经拆过，仅仅是一次，就将其中架构彻底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