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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月初四     美人持刀txt下载     美人持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不捉你

    叶老太太觉得这样真没意思,她伸手拍了拍捂住自己嘴的手,意示她放开。

    庄柔犹豫了一下,便把她放开来,但一直警惕的盯着她。

    “你这种女娃,应该送去庵中好好学几年才行。”叶老太太手上拨着佛珠,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家世代清流,丁莲儿在出嫁当天与表哥私奔,就算解释说是被逼,但私奔的事确实是真。我家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儿媳,历来各位先皇赐的八座贞节牌坊也不会同意。”

    “她在大婚当日突然暴毙,害得我的孙儿一时心急想要赶过去看,却引起了马惊,最后落马受了重伤。回到家中便不醒人事,我等了这么久,丁莲儿都没有自尽以示清白,却还想痴心妄想嫁入我家。”

    “当日我已经心善,没要求丁家把她和那奸夫一起沉塘,她却不知反省。早已经失去清白的她,现在能为叶家添一座牌坊是她的造化。”叶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冷漠的说道。

    庄柔盯着她问道:“是你杀了她?”

    叶老太太抬了眼皮,不屑的说:“杀她的不是我,是她自己的品行不端,领悟自己的错后,无颜面再见人才自缢的。”

    “错的不是她,而你却逼死了她。”庄柔说道。

    “是又如何?出去游个花船还能招惹上男人,可见她的品行有多差,愿意自缢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此事我就算是承认,皇上也会把贞节牌坊赐下来,而你恐怕得步她的后尘。”叶老太太自信满满说道。

    “花船?”庄柔恍然大悟,“那天的人是你派去的,只为了让她有把柄,再用这些话来羞辱她。为了逼死她,你还真是费尽心血。”

    叶老太太难得在古稀之龄,还可以为叶家添一座贞节牌坊,感觉到无比的自豪。叶家的祖先地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她不辱叶家的祖训,以后可以安心的见叶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半睁着眼睛,手中的佛珠依旧在捻着,“这就是女人的命,也是她的命,小姑娘你是没办法抓我的。”

    对于庄柔这种不守女戒,竟然学男子一样到处乱跑,还去做应捕的女人在她看来,就是大逆不道。几个月前她就听说了这事,觉得皇上真是疯了,竟然会同意一个女人去做应捕。

    真是新皇太过年轻,又不是太后的亲子,这庶就是不如嫡。现在还不是要借着此事,博一个好名声和清流们的支持。

    到时再趁热打铁,把此女赶回家,才能让大昊朝的女子都安份守已,以叶家为女子品行之榜样。

    庄柔看着她那张严肃呆板,看着就不慈祥的脸说道:“我确实不是来抓你的,谁都不让我管这件案子。为了保护我的亲人,不给他添麻烦,所以我不能抓走你,连让人知道我来找过你都不行。”

    “那你就是来要一个真相?”叶老太太冷漠的说道,话音刚落,突然就觉得脖子咔得响了一下,眼前的景色也变了。

    庄柔放掉扶住她头的双手,叶老太太便倒在椅子上,脖颈断裂断了气。

    她低声自语道:“我只是来杀你的,要不是你自己招供,我手上的证据可还定不了你的死罪。”

    叶老太太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是用这种方式走完了一生。

    庄柔看了她的尸体一眼,发现佛珠掉在了地上,便捡了起来放在了叶老太太的手上。既然能装一辈子捻这佛珠,那就死也带下去好了,不然空着手多无聊。

    她环视了一圈便闪到了黑暗之中跳窗走了,半个时辰后,丫环来伺候叶老太太休息,才发现她已经死了。顿时整个叶家庄乱成了一锅粥,而庄柔早已经离开多时,趁着关城门前回了京,若无其事的回家去了。

    一夜无梦,她睡得很香,大清早是被刘婶给拍门吵醒的,“小姐,今天还要去洪州,再睡就要让那郡王等了!”

    “那就让他等好了。”庄柔懒洋洋的睡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半点也不想起床。

    刘婶无奈的说道:“小姐,大少爷已经等你多时了,想要先送你去码头再去国子监。”

    庄柔一听,马上坐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把门打开来。刘婶提着热水,一看她那懒散的样子就急了,手忙脚乱的拖着她伺候穿衣洗漱。

    全部折腾完后才催促她快去用早膳,不然就要赶不上了。

    被她折腾一番,庄柔早就醒了,走到前院的树阴下吃起粥来,这么热的天气她实在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小柔,昨晚睡的好吗?”庄学文从侧院的书房中出来,走到石桌前坐下,看着在腌菜碟里面翻萝卜的她说道。

    庄柔头也没抬,眼睛盯着腌菜碟随口应道:“哥,我睡得很好,梦都没做。”

    “是吗?”庄学文看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说道:“叶家的老太太昨晚过世了。”

    庄柔咬了口腌萝卜,看着他边吃边应道,“这么热的天气,像她这么大年龄的老人,热死了很正常。反正他家正好在办丧事,就多添口棺材好了。”

    没有异常就是有异,以庄学文对庄柔的了解,她刚刚被阻止查叶家的案子,知道叶家老太太过世,肯定要说些幸灾乐祸的话出来。

    但是,现在她没有……

    庄学文很随意的说:“她是被人扭断脖子而亡,现在京门府已经接手此案,但叶家不愿意声张,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陈珑的嘴还真是闲,一定是他跑来找哥哥说的。”庄柔挑挑眉,京门府府尹陈大人有这样一个大嘴巴的儿子,什么秘密守得住啊。

    “叶家干嘛不声张,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怕别人知道啊。”庄柔没事人一样的闲聊着,心中却知道桌前的哥哥正在怀疑她。

    这个世上,能怀疑叶老太太是她杀的人,也就这么一个了。

    院中此时无人,刘婶已经去忙了,刘米在外面备马装车,就等着送庄柔去码头和小郡王会合。

    庄学文淡淡的问道:“不是你杀的?”

    “哥哥为何这样问?”庄柔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不否认也不承认。

    “小柔,现在你已经不用过那种生活,我只希望你别介入到这些事中。我只想看着你平平安安,而不是在刀尖上舔食,没有必要。”庄学文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庄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把筷子放下,站起来就扑向他,“哥哥,小柔去了洪州就不能天天回家了,会很想你,现在让我抱一抱。”

    又来这一招……

    庄学文本想拒绝她,可庄柔已经扑了过来,头在他的胸口使劲蹭了蹭笑道:“哥哥身上真香,这是从哪里蹭来的薰香,闻着味道好像很贵的样子。”

    “狗鼻子,过去坐好吃你的早饭,到了洪州有用得着小郡王的地方你都别客气,就当狗使唤好了。”庄学文把她推开,认真的说道。

    庄柔噗得一下便笑出了声,“哥哥,要使唤也得当牛用啊。”

    “行了,你记得万事小心便好。这里没事时,我会去洪州看你。”庄学文叮嘱道,要不是真抽不出身来管她,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让小柔离开。

    庄柔三两口吃完早饭,便带上收好的细软,坐着刘米赶的马车,在庄学文的陪同下去了离北门县不远的京门码头。这个码头只提供给官员船支停靠,百姓是不准过来,一条大路直通京城,专门为官员进京而修造。

    他们来时小郡王的船正在装货,明明只有两个时辰的水路,说远真是不远。而且虽然是周边最穷的一个州,但也只是和旁边富的对比,要放在全国比的话,那已经是很富裕的州了。

    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有银子就能够买到,根本用不着带太多的东西。

    但是庄柔下了马车,却看到七八个人正往船上搬一张精美的大床,而码头上还有不少的家私和大大小小的箱子,连洗澡的香木盆都有,瞧这样子是把家都搬了。

    想到自己这么寒酸,只带了两口箱子,其中一箱还全是暗器防具,就觉得小郡王简直太闲了。

    她往旁边一瞧,发现还有十几口箱子,却由几个穿其它衣服的人守着,那架势看起来似乎是在等小郡王搬完后才上船。

    还有人搭船?

    这可是小郡王的船,怎么可能拉客,庄柔好奇的看过去,就发现旁边停着三辆华丽的马车。突然从其中一辆马车上跳下个男人,不耐烦的说道:“娘,我知道了,你都说了一百遍了!”

    庄柔眼睛一亮,这不正是陈家的九公子陈沐风嘛,他竟然说服了陈尚书,跑来和小郡王一起去洪州?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她对着陈沐风便招了招手喊道:“徒弟,你怎么在这里,快过来!”

    陈沐风没想到庄柔也去,当时就愣住了,不是听说她停职回家等嫁了,怎么也在这里。瞧着刘米从马车上搬下两个箱子,瞧着也是要同去的样子。

    他一头雾水的跑了过去,眼巴巴的就问道:“庄姐儿,你是来送殿下还是要一起去呀?”

    “我要是不去,谁教你办案子啊,当然是一起去。”没想到小跟班也要去,庄柔叉着腰笑道。

    陈沐风突然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陈尚书夫人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人被丫环扶着,整张脸震惊到苍白发青。

    庄柔看着她对陈沐风说道:“你娘好像很怕我?”

    “应该不是怕,只是不想结亲家吧……”陈沐风不好意思的说,他娘就是想的太多了。

    “切,你家想得真美,高不娶低不嫁,这句话没听过吗?”庄柔白了他一眼说道。

    陈沐风点点头,“门当户对,我娘也是这个意思,嗯?”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高不娶低不嫁?

    这说的是尚书府还低了!

第一百零七章 女儿家

    “小柔,别欺负陈公子。”庄学文从马车上下来,拍拍她的头说道。

    庄柔嘟着嘴说道:“我才没欺负他。”

    陈沐风赶快拱手道:“庄先生。”

    “陈公子不用客气,我可担不起先生二字。”庄学文笑了笑,抬头往陈府马车那边看了看,向尚书夫人微微点了点头示好。

    尚书夫人有心想去和庄学文套个近乎,听说那女子只有他这么个亲人,肯定都听他的话,让她别靠近自己儿子应该行吧。但又怕他生气,听说他在国子监很说得上话,惹了他老爷又要生气了。

    看来还是得早点给儿子说门亲事才行,不然被拐走了,那可还了得!

    庄柔他们可不知道她心中有这么多想法,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应酬了。想到哥哥说过,只管使唤这些人便好了,庄柔对陈沐风说:“九少爷,把我的箱子搬到船上去吧。”

    “啊?”陈沐风愣怔的看着她,“搬箱子?”

    “你不是我的跟班吗?瞧我这细皮嫩肉的胳膊,你长一身肌肉不搬,难道要我哥哥这样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来搬不成?”庄柔才是莫名其妙的说道。

    陈沐风盯着她的手臂看了看,明明打人这么痛,竟然还说是没有力气。但听她说起来好像也有道理,回头看着立在一旁的刘米,只得无奈的说:“我们俩来搬吧,箱子在哪里?”

    “车上。”刘米好奇的看着他,“现在大户人家的少爷可都真是和气啊,粗活也愿意干,半点架子也没有。”

    庄柔瞧了他一眼说:“那是你家小姐厉害,换个人看看,他恐怕连半根葱都不会提一下。”

    听了这话,刘米深深的看了陈沐风一眼,心中暗暗的骂道:又是一只癞蛤蟆!

    对于这些打自家小姐主意的登徒子,他才不会客气,卷起手袖便喊道:“这位少爷就麻烦你了,把这两个大箱子抬到船上。”

    陈沐风和刘米搬着箱子走到船边,明明小郡王的行李还没搬完,陈家的行李还不能上船,但庄柔的却被同意先搬上去。

    瞧着自己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当宝贝一样宠着的儿子,竟然乖乖的被女人叫去干活,还很高兴的样子,尚书夫人只觉得自己要昏死过去了。

    “不中用的东西!”她万万没想到,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这么多年都白教了!

    庄柔远远的看着,见尚书夫人被丫环扶着好像站都站不稳了,不由得对庄学文说道:“哥,尚书夫人身体好差啊,都站不稳了还出来送儿子,宠得真厉害。”

    “对了,陈家公子你也可以随便使唤,他的哥哥还想让我指点一二,你放心的用便是。”庄学文看着强壮的陈沐风,给小柔当个力大的粗使婆子用用好像也不错。

    “嗯,哥哥放心好了,我就没打算客气,现在不就在用着了。”庄柔从一看到陈沐风开始,就已经打算让他当跟班了,有事自然是让他去做。

    陈沐风把庄柔的两个大箱子都给搬上船,话都还没多说几句,就被他母亲给叫过去一顿臭骂。

    “小郡王怎么还没来,哥哥还说我们来晚了,他自己都还没来呢。”庄柔抱着手皱眉说道,这家伙怎么回事现在还没来?

    庄学文看着大道那边,突然说道:“来了。”

    庄柔歪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大群人,顿时觉得无语,只是去洪州当个知州而已,瞧瞧这架势感觉全府的下人都带来了。

    这时从人群中窜出一匹黑马,向码头急驰而来,明显不同于其它人。等跑近了些,庄柔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是个身穿黑色锦袍,身背两把长剑的男子。

    他星眉剑目,眼神如鹰透出一股寒意,胯下黑马如闪电便飞奔过来。只见那男子突然从马上飞离,双手拔剑人就落在了庄柔面前,剑身直接担在了她的脖子上。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瞅了一眼他手上细长的剑身,“匪人?或是刺杀殿下的刺客?”

    “神隼榜第十一位,黑燕子苏乐。专破大案子,不知为何要把剑指向我妹妹?”庄学文没出手,只是站在旁边问道。

    “黑燕子?”庄柔回头看着庄学文便说,“哥,帮我取个花名,看来神捕都有称号,我也要。”

    剑都架到了脖子上,她还忙着取称号,庄学文笑了笑溺爱得说:“软兔子如何?”

    庄柔愣了愣,“软兔子庄柔?”突然就反应过来哥哥的用心良苦,取这样的花名,别人肯定以为自己好欺负,就会放松警惕了。

    想到这,她便高兴得应道:“太好了,哥哥取的这个称号真好,那我以后就是软兔子庄柔了。”

    苏乐被他们晾在一边无视,也没有动怒,只是冷声问道:“叶家老太是你杀的?”

    “没有证据嘴一张就瞎扣屎盆子,我还说先皇是被你杀的呢,你承认吗?”庄柔翻了个白眼便骂道。

    “你有嫌疑。”苏乐的话很简短,能不说废话就不说。

    庄柔对着他便是一伸手,“少说废话,证据。”

    苏乐眼睛阴霾的盯着她,手中的剑抖都没抖一下,“用刑便知。”

    “走开!”庄柔一下抽出九星红,哐得就挡开了脖子上的剑,从来只有她做这种没证据就抓人的事,哪里容得了别人也想这样对自己。

    苏乐右剑被挡开,左剑便又架上了庄柔的脖子上,不依不绕的说道:“昨晚你在哪里?”

    “你又在哪里?”庄柔反问道。

    “……”苏乐没说话,只是阴森的盯着庄柔的眼睛,而她也不甘示弱的瞧着他,嘴一张便开口道,“没有证据就把剑拿开,这里京门码头,不是你家后院想怎么来都行。前天我才见皇上,让我跟着荫德郡王去上任,你来阻止我得到皇上的许可了吗?”

    一想就知道肯定没有,庄柔伸出手指轻捏住剑刃,缓缓的推开,咧嘴冲他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想要捉拿我回去,得问过荫德郡王或是有皇上的口喻,不然就给我一边去。”

    苏乐右手一抬剑便又要架上来,嗒得一声没有落在肩膀上,而是被一把扇子给挡住了。他斜眼看向拿着扇子的庄学文,阴冷着脸说:“公差办案,请让开。”

    “拿人还是问询?”庄学文微微笑着问道。

    “问询。”苏乐直截了当的应道,并没有往里面瞎编。

    庄学文把剑架开,温柔的对庄柔说道:“小柔,告诉苏神捕昨晚你在哪里。”

    庄柔看了一眼哥哥,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招惹到这个男人,看来此人相当的厉害。神隼门第十一位吗?有点意思。

    她清清嗓子便说道:“昨晚我在家吃过晚饭,便出去转了一圈,买了些女儿家出远门要带的东西,然后便回家了。不知有什么问题吗?”

    “在哪里,买了何物?”苏乐问道。

    庄柔抿着嘴瞧着他,突然宛然一笑,“因为要住在州衙之中,都是男人没什么婆子丫环,所以我去了淑乐坊,买了十条月事带,还取走了缠胸用的长纱布。苏神捕要查看一下吗?刚上已经抬上了船。”

    庄学文和苏乐的神色动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本来的表情,但是刚摆脱尚书夫人逃过来的陈沐风正好听到这话,整个人便炸了。

    他脸瞬间红得像只煮熟的大虾,指着庄柔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得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太不要脸了!竟然在男人面前提这个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这不好吗!”

    三人斜眼看着他这个大老爷们,脸都红到了耳后根,心中都在感叹,真是个少年啊。

    庄柔白了他一眼,指着苏乐便说:“是这位神捕大人硬要问,还想拿出来亲手摸一摸检查,看看是不是有凶器在里面。他硬要说我杀了叶家老太太,明明我前天离开之时她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那老太太还活着呢,他就来胡说八道想给我扣屎盆子。”

    陈沐风别的没注意,就听到了不太关键的地方,他惊恐的看着苏乐,“还要亲自检查那种东西,还要摸……”虽然他从来没见过,但家中那些女人的这东西都是背着人的,潜意识中他也知道那是男人绝对不能看和碰的东西。

    没想到当个应捕竟然还要做这种事,他看着苏乐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佩服,实在是牺牲太大,竟然要这么勇敢啊!

    苏乐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佩服,虽然对那种东西他是无所谓,但世俗的看法却不同。尤其是这少年的眼神,竟然还夹带着点同情,他忍了忍阴霾的说:“没说要看!”

    “总不可能要收走做为物证吧?”庄柔用嫌弃厌恶的眼神看向他,真是个变态。

    “不要胡搅蛮缠,我没说过要拿!”苏乐还没受过这种罪,有些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竟然当众自己讲出来。

    就在这时,那队人马已经走近,可以看到萧然他们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见这里气氛很僵,人马都停了下来,小郡王楚夏从马车上下来,懒洋洋的问道:“你们在干嘛,不是说只是随便问问话吗?”

    庄柔看到他,顿时声音就变了,嗲着声音便告状道:“大人,这位神捕大人要把我昨日买的月事带全部拿走,说肯定是杀人的证据,要带回去好好的查个仔细。真是太可怕了,我好害怕啊!”

    “什么?”楚夏一脸茫然的看着苏乐,月事带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就觉得很不正经。

    苏乐此时,很想杀人。

第一百零八章 洪州小遇

    萧然下马走到楚夏身边,悄悄的耳语了一下。

    “……”搞清楚月事带是什么东西后,楚夏无语的看着庄柔,他相信苏乐肯定没提出这种变态的要求,绝对是她故意的。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这里这么多男人还敢胡说八道,看来她是不想嫁人了。

    他又看了庄学文一眼,竟然根本不阻止庄柔,没见过谁家大哥是这德性。以前京城那些学子提起庄学文的妹妹,没一个人肯娶,大概也是他故意为之的吧。

    想想嫁不出去也好,有这种大舅子在,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大人,我要不要带苏神捕到船上开箱给他检查呀?”这时,庄柔又问道,她还起劲了。

    楚夏扫了她一眼,便走到了苏乐身边,冲他笑了笑,“苏神捕,问也问了,我这手下应该清白了吧。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有查到什么证据,再想来问之时,便来洪州好好的问个清楚。”

    苏乐看着摆出一脸惊恐和委屈样子的庄柔,知道没有确实的证据,此人便带不走,就拱手对楚夏说道:“殿下慢行,在下告辞。”说完他便径直走到马前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庄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黑燕子苏乐,双剑一出犯人便无处可逃。一般的案子都不找他,看来叶家人很在意这次的事,一定要查出杀害叶老太的凶手。”楚夏说着便扫了眼庄柔的脸,大清早听说此事时,他脑中莫名其妙就闪过一个念头,是庄柔做的此事。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应该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虽然平时有点乱来,但能感觉她有点正义感。当应捕就是为了捉拿犯人,真想除暴安良的话,还当什么应捕,早去做侠士了。

    庄柔转头看着楚夏,认真的说道:“大人,我也很厉害,以后我就是软兔子庄柔了。记得以后介绍我的时候,麻烦把名号也加上去,就像你说苏乐那样,不然我自己说起来有点太刻意了。”

    “软兔子庄柔?”不止楚夏愣了,萧然他们也像看怪物一样的瞧着庄柔,就她竟然敢叫软兔子?

    楚夏顿时嫌弃的说:“你叫毒蛇还差不多,软兔子,光这种阴人的名号,就可以看出你有多阴险了。”

    他却发现庄柔根本没听他说话,扔下自己是软兔子的话后,就抱着庄学文的手撒起娇来,“哥哥,到了洪州我就托人给你带特产,你可千万别整天出去喝酒,醉了可再没人去寻你了。风月声的头牌们都只认银子,别把银子砸在她们身上,哄几个财大气粗想拍你马屁的笨蛋去砸银子就好!”

    “我到了洪州会乖乖不乱跑,有危险的案子都不去办,只在衙门里面过清闲日子。哥哥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吃饭睡觉的。”

    庄学文揉揉她的头笑了笑,然后抬头对楚夏说道:“殿下,我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

    “放心好了,只要她不惹事,那肯定就不会有半点事。”楚夏说道,他自己还想拜托庄柔别惹事呢,才上任几天看看朝里变成了什么样子,惹的麻烦都超出预期了。

    他不喜欢和庄学文站这么近说话,总感觉不到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而且别看他好像和颜悦色的样子,眼神却好像谁都想把庄柔怎么样似的。

    也不瞧瞧自家妹妹啥样,倒贴他所有财产都不一定嫁得出去,就算嫁了不出三天,恐怕就得丧夫了。

    “咦,沐风你也来了呀,行李上船了没有?”楚夏一歪头,突然看到个高壮的男子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站在一旁,不正是陈尚书求了半天,让自己带去洪州的陈家老九。

    听说他儿子一直想去参军,也不想想哪里有文官之首内阁官员的儿子跑去军中,军文两边可是不对路子,进去哪天他爹要是在朝上提点什么,他搞不好就死在战场上了。

    可读书也没用,就认识几个字,管家更没什么天份,家中更是已经有一二个潜在的纨绔子弟了。这个老九还爱练武,要变成了纨绔可比其它几个只知道玩女人的危险大多了。

    别的纨绔出人命还能把人纳成妾抬回府,庶子庶女的多几个也无所谓,养得起。可陈沐风这种爱打打闹闹的要是闹出人命,那可就真是人命了。

    陈尚书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加上陈沐风去豆湖县当了几天跟班的事也暴露,便求到了小郡王这里。跟着他当个侍卫也总比去做无聊的事强,在外面练练见多了世间险恶,把心志练得成熟点搞不好就能老实些,不整天想些天真的事。

    陈沐风拱手道:“见过殿下,父亲已经同我说过,殿下的安危便交给小人了。”

    他没有爵位又不是官员,在楚夏面前能自称个我就不错了。但此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他还得称个小人才行。

    庄柔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乱说什么,殿下的安危哪里轮得到你管,没看到有四大金刚在,你抢什么饭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跟班了,姐带着你去吃香喝辣的去。”

    “庄姐儿,你真的比我大吗?”陈沐风只觉得背上被拍得发麻,有些不信的问道。

    “我比你大一岁,你说呢?”庄柔笑了笑,便让他去把陈家的行李送上船,小郡王的行李快搬完了。

    陈沐风红着脸跑回去,没听到刚才对话的尚书夫人已经不想说话,脸红成这样她都不敢说什么了,就怕儿子听个不高兴就私奔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庄柔一直听着庄学文的嘱咐,他也舍不得庄柔离开,但这里确实有更多的事要做。

    小郡王没等他们先上船去了,又过了好一会所有的行李都搬上船,庄柔才和哥哥告别。只是去洪州,尚书夫人好像儿子要被充军似的站在岸边不停的擦眼泪,哭得很伤心,弄点陈沐风觉得很尴尬。

    船慢慢的离开码头,庄柔使劲的挥着手和哥哥告别。庄学文一直看着船越来越远,消失在视线中才坐上马车让刘米回城。

    庄柔走过水路,只不过当时是抱着破木板飘的,现在这样坐船走水路而不是游湖,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站在甲板上看着路边的风景和河中的小船,觉得这个比坐马车舒服多了,又平稳又能看风景,不用挤在拥挤的马车中。便高兴得说道:“以后能坐船的地方,我就不再骑马和坐车了。”

    “唉,想我这样尊贵的人,竟然要去洪州那种穷地方上任,想想就觉得郁闷。”楚夏站在她的身后,兴致不高的说道。

    庄柔回头看着他说:“你还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去也是当知州,我却连个案子也不能办。这应捕当得有什么意思,到处都受制于人,哪里像你自由自在什么都能干。”

    听她这话说的有一肚子不满,楚夏有些好奇的说:“因为不让你办叶家的案子,所以不高兴了?”

    “是的,觉得没意思,不知道当应捕还有什么用,总不能老去欺负小老百姓吧。”庄柔看着河水挑挑眉,真是没意思。

    楚夏背手看着远处的风景,不以为然的说:“欺负小老百姓也好啊,活得肆意妄为,你看看我过的日子,羡慕吧。”

    真不要脸!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懒得再和他说,真是受不了这家伙。她趴在船沿上,无聊的看着河水,两人无话的站在船上看着风景,谁也不搭理谁。

    从京城去洪州本来就近,他们虽然带了很多行李搬家似的,却也是还没怎么享受一下坐船的乐趣,便到了洪州的地界。

    洪州码头上瞧着也热闹,但是和北门县的商业不能相比,码头上乱七八糟什么船只都有,根本没有把运货和拉人的分开。还没靠近码头就闻到了鱼腥味,渔船也在这里停靠。

    陈沐风站在船头突然说道:“那是什么,好像有什么仪式,当地的风俗吗?”

    庄柔一听便走了过来,伸着脖子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就见码头边一处斜坡那站了二三十人。还有人不停的赶过来,想要围过来看热闹。

    而在水中已经站了四人,挑着个装猪的笼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还有个看起来比较有威望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岸边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扑到了水里,伸手想跑到猪笼边。然而马上有人跑出来,把不断挣扎的小女孩给拖回到了岸边。

    紧接着,那四人便把猪笼往水里放。

    “这是干嘛呢?”陈沐风只在拜祭时见过猪头,这装活猪的笼子完全没见过,瞧着这架势不知道他们是要干嘛,便好奇的说道。

    突然,站在他旁边的庄柔一下便从船上跳进了河中,钻出水面就往那群人处游去。

    陈沐风吓了一跳,赶快喊道:“庄姐儿!”

    “怎么了?”萧然正站在甲板上,听到喊声就赶过来问道。

    “庄姐儿掉下去了,不,她跳下去了,在那游呢。”陈沐风不会游泳,指着河中只露出个头的庄柔着急的说道。

    萧然一看,她竟然还会游泳?

    楚夏站船舱的窗边,正好看到庄柔跳水的一幕,他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痛。

    这家伙,肯定又去惹事了!

第一百零九章 刁民盛行

    河岸边女孩大声的哭喊着娘,边哭边挣扎着想跳进河里,一个很强壮满脸横肉的婆子死死拉住她,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就是不让她上前。

    猪笼已经全部泡在了水中,怕被水冲跑了,四人依旧挑着担子,只是把猪笼放在水中。他们紧抓着挑猪笼的绳子,省得笼子在挣扎中掉落被冲入河中。

    围观的人好像已经司空见惯,都只是探着脖子围观,没人发出异议或是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那小女孩的哭喊声撕扯着众人的耳朵,让晚来一步没看到猪笼下水前的人觉得不那么乏味。

    正当众人都等着猪笼中的人淹死,看看尸体再散时,从河水中突然钻出个人,手中举着不明物体,狠狠的就打在了挑猪笼的四人身上。然后往水里一捞,便把猪笼给抓得立了起来。

    猪笼中有一女子,此时身体向下堕,膝盖顶在了窄小的猪笼中,头歪着靠在笼子上,已经不知生死。

    庄柔一手扶着猪笼,一手拿着铁棍注视着四周的人,那四名被她打翻入水的男人已经捂着头站了起来,个个头破血流完全懵住了。

    这时刚才那名主持浸猪笼的中年男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插手我们家族的事!”

    “洪州应捕,我还没问你们当众杀人之事,反到质问我起来了。”庄柔从腰上取下令牌,拿在手中露给他们看了看,便拖着猪笼往岸上走去。

    应捕,女的?

    大家这时才发现,这个穿着应捕服,一身被水湿透的人是个女的。众人脸色一变,那男子更是喝道:“哪来的妇道人家,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如此不雅之态,还试图救走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来人啊,把她抓起来游街,让城中百姓都瞧瞧这种无耻的女人!”

    庄柔正拖着猪笼往岸上走,要早点把这个女人救过来,也不知喝了多少水还有没有气。本以为拿出了令牌,这些人就算要阻止也会有所顾忌,没想到还要捉她去游街,她顿时就愣住了。

    随后她瞬间暴起,拖着猪笼就冲到岸上,把猪笼往地上一扔,九星红抽出来两刀就把猪笼给割毁。与此同时,围观百姓中也有人扑了上来,一个个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好像抓女人游街是件让他们很兴奋的事一般。

    “有病啊!”庄柔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把刀插了回去,手提着铁棍对着涌来的人就打了上去。这回半点情都没留,她已经表明身份,=还拿出了令牌,这些人竟然还公然抗法。

    按大昊律,可当场打死。

    她一脚踩在女子的肚子上,顿时那女子嘴中便吐出些水,而庄柔手上的铁棍直接就把一人的牙齿打飞,噼里啪啦的喷出来弹到了围观人的脸上。

    本来有七八人冲上来,就是想趁机中个便宜,全是些普通男子,最多也就是力气比女人大些,哪里耐得住庄柔的殴打。几铁棍抽上去,顿时便睡了一地,有几个头上还破了个洞,血不停的从窟窿中冒出来。

    “啊!当家的!”

    人群中有妇人的惨叫声,这些受伤男子的妻子也过来看热闹,此时被吓得惊叫起来。庄柔这二话不说就下死手的果断,吓到了围观的人,再没有半个敢上前。

    庄柔冷眼扫视着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身上,“你在造反吗?我已经表露身份,你还想袭击我。我记下你的脸了,等会就官司给你吃。”

    男子瞪大眼睛,从来没遇过这种事的他有点不知所措,在洪州生活了一辈子,他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和应捕。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他明智的觉得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而是深吸一口气,突然就大喊起来了,“公差打人了!公差打……”

    他话都没喊完,庄柔突然就冲到他的前面,一把就掐住他的脖子。手上一用力,那男子便面红耳刺完全喘不上气,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像条大鱼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们闹事,我就弄死他。”庄柔直截了当的说道,她做流民之时就知道煽风点火会有什么后果,一大群蠢货会跟着去闹事。

    只能心狠手辣把领头的拿下,其它人才会害怕,不然有这些搅屎棍在的话,根本就平息不了。

    庄柔阴冷的说完,就捏着男子的脖子给拖到了猪笼边,抽出一根绑猪笼的绳子,直接反手把他给绑住了。

    “我是许家的族长,又没有犯法,你不能这样对我!”许田富在被绑时喉咙已经被放开,吸气都只觉得火辣辣的痛,又气又羞的就喊道。

    还没喊族人救自己,庄柔一脚就踢在他的下巴上,直接把他给踢脱臼了。下巴挂了下来,许田富再想说话都不行,只能张着嘴流着口水被绑住双手扔在地上。

    庄柔把他拉得坐起来,九星红掏出来放在他的喉咙上,看着人群中的两个强壮婆子就说道:“你们俩过来,把这个女人吃的水都给弄出来,如果她死了,我就当场弄死你们的族长!你们在场的人,全部都是杀人凶手,谁也别想逃掉!”

    两名婆子没想到只是看个热闹,竟然还要做这种事,她俩面面相觑的看了看,被庄柔又喝斥了一声,赶快跑过来去救那浸猪笼的女子。

    许家的人想要过来救人,却又怕她割掉族长的喉咙,犹豫不决的在旁边乱哄哄的吵着。

    庄柔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把地上那四人拉走,死了就算你们过失杀人。”

    早就有人想救他们了,听了此话赶快扑了上去抬起人就走。大家都看了族长好几眼,急着想救他也没用,根本就不敢上前,只能把这些先给拉走。

    那两名妇人使劲按女人的肚子,她一口口的往外吐水,而之前一直哭喊的小孩乖巧的咬着嘴唇不敢再哭出声,死死的盯着这一幕。

    突然,其中一名妇人喊道:“活了!”

    庄柔看过去,就见那浸猪笼的女子头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没等其它人反应过来,盯着看的那小孩就猛的挣脱拉她的妇人,冲过来扑在了女子身上。

    与此同时,人群后面传来了不客气的声音,“都站在这里干嘛,全部让开!”

    “官爷,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此处有人行凶!”人群中兴奋的说道,看来是有人去报官了。

    这许家在洪州也算是大族,虽然不是什么富豪之家,但人多势众几辈人的面子总有些。人群自动散开条路,几个应捕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谁啊,竟然敢当众行凶,殴打许家人!”

    庄柔斜眼看了过去,里面没有认识的人,不是说马德正他们提前带着工匠过来了,怎么没到码头迎接大人?

    “女的?”洪州城的应捕一看,闹事行凶的人竟然是个女人,顿时就愣住了。

    他们是跟着州府里的大人过来接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本来码头上就很吵杂,这边还在浸猪笼,看热闹的人更多。本打算不管这些人,却不想有好几人跑来闹,说有人当街行凶。

    同知大人听说有人在此地闹事,要是让新来的知州大人看到可不好,便派人过来驱逐,那官船可是已经快靠岸了。

    而这些应捕最为机灵,他们早就打听过知州大人的情况,知道是京城大长公主家的公子,那可是皇亲国戚啊!最重要的是位郡王,又是知名的纨绔子弟,出手非常的大方。

    跟着这种人,那就是吃穿不愁银子大笔的拿了。而且听说他史无前例的带了个女应捕,听听这排场,连应捕都带女人呢。

    现在看着庄柔这个女应捕,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不会就是知州大人身边那位女应捕吧!

    庄柔看着他们眼睛顿时一亮,赶快掏出腰牌说道:“几位大哥,我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属下应捕,刚才在船上看到这些人在此杀人,便跳船过来阻止。”

    “还好,此女现在已经活了,但这些纯朴的百姓在此刁民的威胁鼓动之下,竟然想从我的手上抢人,还想抓我去游街打死。多亏各位大哥来的正是时候,使得他们闻风丧胆才纷纷住手。”

    她紧皱眉头,神色严肃的提着许田富的衣领说道:“我怀疑此人是河匪山贼,装成百姓混入城中,想要淹死此女之后拐卖那女孩子。拐子见的多了,却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恶徒,竟然要杀人夺子,真是可怕啊!”

    许田富的嘴大张着,口水流了出来,流得脱落的下巴上到处都是。听到自己被按了这样的罪名,他嘴中呜呜得喊起来,还使劲的摇头,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他竟然还想咬人,真是虫死而不僵,只有河匪和山贼才会做出如此变态疯狂的举动出来。”

    应捕们愣怔的看着她,这一看就是浸猪笼呀,怎么还有这么大的一出戏?

    不过管他是不是,反正此人是知州大人的心腹,先把这些人抓回去再说,“今日大人来上任,他们竟然如此的大胆,全部抓回去!”

    许家的人一看,这把不洁之妇浸猪笼不是常事吗?怎么今天轮到他们家,竟然就被抓了!

    听到要把族长许田富和他们当河匪抓走,许家人便举着拳头嚷了起来,“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官府乱抓人了!”

    “大家别闹,只是回去问问情况,稍安勿躁!”应捕们一看人又闹了起来,赶快大声喊道。

    但许家的人不依不绕,拿出平时的气势出来,围着应捕他们就挥动着拳头叫喊不断。瞧着他们人数占了上风,赶过来的应捕反而被围住,隐隐压不住百姓来。

    庄柔咔得把许田富的下巴装了回去,看着他说道:“叫他们住手,跟着你全部回衙门去。”

    许田富受了半天的罪,此时哪里肯听话,仰着头就高傲的说:“国以民为天,看你们这些人要如何翻天!”

    瞧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庄柔二话不说掏出九星红,对着他的大腿就一刀扎了上去。顿时短刀直接没入到了腿中,只剩个刀柄露在外面。

    “啊!”许田富放声惨叫起来,耳边只听到庄柔小声问道,“说还是不说?”

    没等许田富回答,腿上的刀便被庄柔按着在他的伤口上转了一圈。

    激烈的疼痛让他再也忍不住,只得放声大喊道:“全部住手,都退开,跟我去衙门问话!”

    “这才是守法的好百姓啊。”庄柔赞了一句,扑哧就把短刀给抽了出来,又引得许田富惨叫一声,把许家想闹事的人都给震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 鸭子上架

    洪州州府的应捕押着许田富,让许家叫来的大夫给包扎了一下,便押着他又用木板抬着那溺了水的女子,领着众多的许家人先回州府去。

    庄柔扫了他们一眼,就回头往码头上看了看,小郡王的船已经靠岸了。码头上顿时锣鼓喧天,一大群官员围了上去,要迎接这京城中来的郡王。

    楚夏站在甲板上,看都没看下面站着迎接他的洪州官员,对身后的杨清说道:“你跟上去盯着,不要让她做太出格的事,此地民风很差。”说完旁边的萧然就递过来一件衣服。

    “是。”杨清应了一声,心领神会的接过衣服,便直接从船上跳下来,飞快的越过人群冲过去。众人都没看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一道人影便跑没影了。

    他飞快的来到庄柔这里,二话不说直接抖开衣服扔了过去,让她先披一下。还真是长能耐了,还会游泳。

    然后他才瞧着众应捕,把令牌拿出来晃了晃报了身份。顿时便受到了众应捕的佩服,这可是知州大人从京城带来的侍卫,那可都是厉害的人物。

    瞧瞧这身手,瞬间就冲了过来,虽然没有看清,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发生什么事了?”杨清看了眼那些包扎过的百姓,目光就扫向了庄柔,才一眨眼的功夫,她这是又打伤多少人了?

    没等庄柔回答他,旁边的应捕便拍上马屁,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事情虽然很简单,但这姐儿扯到了河匪之事,却有些不知道知州大人的意思是什么了。

    杨清有些无语,竟然只是浸猪笼之事,不过此地又不是穷乡僻壤,怎么还随便动用私刑?

    “麻烦各位先把人带回去,大人还没下船,之后再审。”他瞅了一眼众人说道,大人肯定不想下船就审案子,八成会扔给通判吧,至于庄柔衣服湿成这样,还是赶快回州府好些。

    于是他陪着众人先回州府,后面迎接的事就是萧然他们负责了。

    “哇!”庄柔站在洪州州府大门口,抬头看着那贴了金箔的牌匾,门口两座汉白玉的狮子,崭新的州府好像刚刚修好从来没人住过一般。

    其它应捕已经走了进去,她还站在外面,瞧着州府门口前的那一排插入地下,交叉起来摆放的拒马。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摆在城门口,有需要的时候用来阻止人出入,而且一般都是海碗粗的木头削尖了所制。

    而现在州府门口放着的拒马却要细些,但却是拳头粗的铁棍,牢牢的插入地下。都不用人站在后面顶住,只要放几根铁棍在上面,就能挡住涌来的人群。

    不过……

    庄柔往四周看了看,热闹的大街正面是州府,侧边是个很大的学堂,其它的建筑也都是些府办之处,连官媒都在远处有座院子。

    大家都是吃皇粮,却没有一座门口放着同样的拒马,只有州府门口有这种东西,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这时,从州府大门中急冲冲走出来一人,“庄姐儿,怎么站在门口啊,你的小院子已经收拾好,已经备好新的应捕服,赶快去换身衣服吧。”

    庄柔看着马德正,这才个把月的时候,这精神头都不错了,看来在洪州混得如鱼得水啊。

    她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没去码头接大人,是被排挤还是不想去啊?”

    “我哪敢不去接大人,但是小人这么卑微,去了想给大人当个上马踏脚都会被嫌弃。而且大人要住在州府之中,我觉得应该让大人来了之后住的舒畅,也得让萧护卫和庄姐儿住的好才行。”马德正露出谄媚的笑容搓着手笑道。

    “所以小人就自愿留在这里,布置一番让大人来了就觉得舒服。而且庄姐儿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我特意打造了尖锐的铁片插入墙头,而且墙角下还种上了竹子,就算有人翻过铁片也难穿过竹枝。等他跳进院子里的时候,早就被人发现了。”

    庄柔有些奇怪的问道:“马捕头,为什么我觉得相比起大人,你好像对我更上心一点?”

    “啊?”马德正露出个不好意思,被你老一眼看穿的表情出来,“这咱们悄悄的说啊,是庄姐儿带着我们走上衣食无忧的道路,跟着姐儿肯定有饭吃有人罩。”

    “大人是天之娇子,小人太小攀不上高枝啊。所以庄姐儿你这条大腿,小人可得抱紧了,可别嫌弃呀。”他和庄柔说话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虽然相处才几个月,还有大半时间不是养伤就是停职,但也算是知道她的性子了。

    直截了当说抱大腿的话,她肯定不会生气,不算计她就行。

    果然,庄柔看着他便笑道:“马捕头,有银子当然大家一起赚,你这样说是不是这州府也没这么好混啊?”

    这里马德正左右看了看,确认旁边没人偷听后,才把她拉到旁边小声的说:“庄姐儿,这州府里面人太多,光捕头就有三个,加上我就四个了。通判官有两人,其中一个做事,另外一个是同知的妻舅,过来吃闲饭的。”

    “这破地方不像豆湖县,除了知州是外调,大部份的官员都是本地人。几辈人都生活在这里,什么亲戚族人好像蚂蚁一样数都数不过来,像我这种外来者来这里很不受欢迎。”

    他叹了口气说:“那些通判官都对我们很冷淡,又加上要安置住处等事,拍马屁也顶不上招恨。大人是办大事的人,萧护卫他们也不可能管到我们,我等只能靠庄姐儿了。”

    果然这么复杂,豆湖县那边的县衙就没几个人,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边才是正经的地方,问题便多起来了。

    庄柔安慰道:“你想太多了,我们家大人是知州,以他那纨绔的性子,这州府中的人想要玩他可不容易。放心好了,大不了我罩着你们,别让人给小瞧了。”

    马德正等的就是这句,听她一说便赶快应道:“那敢情好,姐儿我领你进去换衣服。”

    “带我到院子就行了,你过去先把带回来的人看住,别让其它人去审,一定要等我回来。”庄柔交待道,如果都是当地人在州府中当差,肯定会有和这姓许有关系的人,必须看着才行。

    “庄姐儿放心,我先让牛大勇他们过去盯着,绝对不让他们把我们的案子给抢了。”马德正应了声,赶快先跑去找牛大勇他们了。

    而庄柔走了进去,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州府还真是让马德正弄得花团锦绣的。那些银子可都砸出去,搞得此处像个精美的别院了。

    马德正很快便回来,领着庄柔去了府衙后面居住的院子。为了不让人骚扰她,特意安排在了小郡王的院子隔壁。

    其实除了安全之外,他还考虑到一件事,鬼知道庄姐儿和郡王大人是什么关系,放得近了肯定不会出错。

    就算翻墙不方便,假山后面可是有个小门,只要有心找找便能发现。这可是马德正最得意的安排,为了不让用心太过明显,他还上了锁,钥匙给扔池塘里面了。只要想开门,有的是各种不要钥匙的办法。

    庄柔忙着出去看这案子,进了院子都没多看,直奔房间换了新的应捕服就出来,和马德正急冲冲的往前面去了。

    这才走到大厅侧门处,就听到里面传来冷喝声,“来呀,把这不守妇道之人赶出去,交给许家人处置!”

    庄柔一听马上就冲了进去,大声喊道:“住手!谁敢动她!”

    她冲进侧门急走几步便拐到了大堂上,怒目盯着坐在左侧桌后的男子,“这是我的案子,你凭什么就省了?”

    许世林坐在通判位上一脸的茫然,他知道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带了个女应捕,但是她不是给大人玩乐的存在吗?

    现在竟然指着他一个堂堂七品的州通判,说这是她的案子?

    庄柔瞅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许田富就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人,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伺候。”

    杨清靠在门边抱着手瞧着这一幕,心中琢磨了一下,觉得以庄柔平时的表现,现在似乎不算是乱来,那就再看看好了。

    许田富怨恨的抬起头,有些搞不懂这州府里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通判还被一个应捕给骂了。

    而那许世林一拍惊堂木喝道:“你给我退下去,我才是通判,刑案由我负责!”

    “通判?”庄柔转头看着杨清问道,“杨护卫,我记得我也是通判吧,知州大人封的。”

    杨清差点被口水呛到,就见众人都看了过来,通判可是要上报吏部,由内阁决意后和其它的官员调动报给皇上,朱批之后才能定下来发放下去,每年最多一回。

    怎么说也是从七品官,也就比县令多了个从字罢了。

    现在不止庄柔盯着他,连其它人也一起看过来,杨清沉默了一会,耸了耸肩说道:“大人喜欢看她破案子,定罪之前她拥有审问查办的权力。”

    庄柔马上仰着头说,“听到没有,这就是咱家大人的规矩。大家混吃等死可不好,所以以后通判和同知,还有捕头之间也得有竞争。干的好有奖,做的不好总是排在最后,消极对待公务便要受罚。”

    “至于要受到什么处罚,大人以后会公布。”

    许世林有点不相信,那个纨绔还能想出这种折腾人的方法,就不怕大家都不干,让他一个人撑不下去一个州吗?

    见他们都不愿意得罪小郡王,全部暂时闷声不说话,庄柔就又对许田富说道:“说,你为何要当街杀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刮地三尺

    看着庄柔真的想审这案子,许世林冷笑了一下,既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让她试试好了。

    许田富往许通判那看了一眼,瞧见他冷笑着不说话,便知道他是想看热闹了。于是便说道:“此女刘氏,是我一位侄儿媳妇。侄儿是个命苦之人,年轻轻父母便双亡,好不容易置办下些田产,却不想连个传宗接代的后都没有留下,便生病过世了,只剩个孤女妻子。”

    “我那侄儿过世之后,这刘氏不安分守己的好生养大女儿,却和他人勾搭成奸。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本就应该浸猪笼让我那侄儿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那刘氏虽然捡回了条命,但现在还非常的虚弱,半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说:“大人,民妇没有啊!”

    “哼,事到如今还想狡辩!”许田富喝道。

    庄柔瞅了他们一眼便问道:“既然是勾搭成奸,那奸夫呢?不会已经被你们打死了吧。”

    许田富冷哼一声,“奸夫跑了。”

    “跑了也没关系,捉过来问问便知。奸夫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庄柔不紧不慢的说。

    “不知,我们闯进去之时,那奸夫已经不见。到是她手上拿着件男子的衣服,还抱在怀中,定是那奸夫之物。”许田富狠狠瞪了刘氏一眼,许家的名声都让她败坏了。

    跟着许田富来的许家人,都站在大堂门口处听着,一个也不准离开。现在听到他这么一说,便纷纷议论起来,不要脸之类的话不绝于耳,全是在辱骂刘氏。

    “闭嘴,安静!”庄柔没好气的骂了句,周围安静下来,她才看着一脸无奈,面如死灰的刘氏问道:“那衣服真是奸夫的?”

    刘氏一脸的悲戚,刚刚才逃过一死,又怕又悲让她只觉得身心疲惫,“不是,那是亡夫的衣服,民妇拿出来是为了见物思人。平日民妇都是在家中照看女儿,如何去见其它男子,这是冤枉的啊。”

    许田富冷声骂道:“休要狡辩,明明就是奸夫的衣物,还有多人作证!”

    庄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平静的说道:“你们既然没有把奸夫抓来,连是何人都不知道,只凭一件男子衣物就认定也太乱来了吧。说不是你侄儿的衣服,这我就奇怪了,你侄儿有什么衣服他妻子难道不比你清楚?”

    “而且就算真有奸夫,你们也得把人绑着送到官府中来,只管交上物证人证便可。谁给你们的权力,直接就把人浸猪笼了,这可是杀人大罪。”

    “今日我阻止了这事,不止是救了她,更重要的是救了你们许家。这么多人杀一人,轻者都得充军呀。”她咂咂嘴意味深长的说。

    许田富又看了眼许通判,见他只是阴着脸,就不服的说道:“洪州向来对不守妇道的女人用的都是浸猪笼,这是我们传承了百年的风俗和习惯,哪里和杀人扯得上关系。这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是我们应该做的!”

    庄柔耸耸肩说:“家法再大,也大不过国法。你们既然说刘氏有奸夫,那便把奸夫找出来,不能光弄死她。要死的话,男的也不能逃过一劫,得一起死。”

    “在找出奸夫前,她们母子就暂时住在州府中,住我的院子偏房,这样可就不会羞辱你们许家了。”

    接着她又轻描淡写的说:“至于你们当街杀人这事,就先跪着吧,等大人过来再定夺。”

    许田富一听不干了,“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要跪在这里。再说这女人不守妇道,我们必须带回去,我侄儿的骨肉就算是女孩也是许家的人,也不能住在外面!”

    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庄柔突然问道:“许氏,你夫君留下多少家财?”

    刘氏正在擦眼泪,听到能住在州府之中,她简直是惊喜若狂,这样便不怕出门就被他们活活弄死了。

    此时听到救命恩人问财产,便想了想说:“夫君过世前留有两进院宅子一间,铺面两间,田地二十五亩。现在由族中代管,每月支给民妇十两银子用于生计,六月时便会结算头年一半的利润给我。”

    “六月啊,这不是马上便要到了,要结帐了呀。”庄柔似笑非笑的说道,深深的看了许田富一眼。

    许田富马上便说道:“家中无男之时,产业便是由族中代管,家家都是如此,并不是我们想要强夺家产。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抛头露面,自然是由族中代管。而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可能扣了她的那份钱。”

    “哦,明白了,其它的等大人来定夺好了。”庄柔点点头,便拉起跪在地上的刘氏,把人群中的那名小女孩喊了出来,带着两人往后面走去。

    “等等,她是我们家的人!”许田富一看马上喊道,不能让人被带走,而且她只是应捕,并不是官啊!

    庄柔回头皱头喝道:“咆哮公堂罪加一等,你是想吃板子了吧!闭嘴给我老实在这里等着,不然就先打二十大板后再说。”

    许田富狠狠的咬了咬牙,只觉得腮子钻心的疼,刚才被踢过的地方已经从麻木中醒过来,这么咬了一下牙齿,发现有几颗已经松动了。

    他捂着下巴,看向了许世林,“大人,现在怎么办?”

    “就你废话多,当然是等着知州大人来审你们的案子,好好等着吧。”许世林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喝,半闭着眼睛就轻晃起头在心中哼起了小曲。

    瞧着他那官架子,许田富在心中狠狠的腹诽了几句,他可是记得当年,许世林家穷得要死,他老母总要拖着面黄肌瘦的他到处找宗族亲戚要吃要银。

    现在当官得意了,叫他办点事都是推三阻四,亏他当了个从七品的官,却连个小小的应捕都管不下来。

    废物!

    庄柔把刘氏和她女儿安置在了偏房,让被淹了个半死的刘氏好好休息一下,过会大人回来说不定还要查问。

    “多谢官爷,民妇这条命就是官爷救的,从我夫君过世之后,族中便想吞掉我们家的家产。他们特意给我找了个许氏族中的男子,一条腿因为赌被打断了,还整日游手好闲,之前的妻子都给卖入了青楼。”刘氏此时见没有外人,便拉着她痛哭起来。

    “我死活不愿意嫁,只想陪着女儿过,看着她长大然后出嫁。可他们不放过我,硬逼着我嫁给那混子,我以死相逼,没想到他们会出此狠招要置我于死地。”

    她的女儿也抱着庄柔的腿哭泣道:“姐姐,求你救救娘亲,从父亲过世之后,族主爷爷总是带着人来,又吵又闹的不是要给我过继个哥哥,就是想要娘嫁人。”

    庄柔摸摸她的头笑道:“这件事大人们会查清楚,至于你娘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是真的,在我们大昊国律法中最多便是被流放,她是死不了的。”

    刘氏赶快说道:“官爷,民妇真的没有***那衣服是我相公过世前,民妇一针一线缝制,想要过年时给相公穿。料子是从千锦坊中买来的,当时说是难得的料子,其它店都没有。”

    “这点千锦坊中只要查看帐本,便可以得知,我是在哪日去买来的布料。”

    “我明白了,你先休息吧,我看看大人来了没有。”庄柔点点头,让她俩好生住在这里别乱跑,出院门时还给从外面锁上了,怕有人趁她不在时过来对她们不利。

    她刚走到州府前面,就看到有衙役抬着一个个箱子走进来,后面还有抬床搬桌子的人。这应该是小郡王到了,庄柔便赶快走到前方去。

    楚夏可没想过刚到洪州,就马上要去审案子,他刚下官轿杨清便迎了出来,耳语禀报了刚才的事。

    他拿着扇子在手上敲了几下,便笑道:“通判?我怎么不记得说过这种话,她明明就是我的典史。”

    “大人,州府上没有典史,这要如何安排?”师爷在旁边说道,通判官是从七品,要上报到朝中才行。但典史却不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管事,同样管牢刑之事,却没有品级。只要年考之时记上一笔,交到吏部便可以。

    楚夏瞅了他一眼,“她是专门为我办事的,俸禄由我来出,州府没有典史没关系,她是豆湖县的便可。你送封信回去,在豆湖县记事上写一笔便是。”

    两人说话没有背着其它人,洪州州府中的大小官员都站在旁边,听着他这样就儿戏般的就弄了个典史进来了。而且半点也不怕被人告上去,一副我过来就是要随心所欲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果真是知名的纨绔子弟,竟然如此乱来,以后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大人,你快过来审一下,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庄柔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伸着手喊道。众人赶快让开给她过来,这可是州府第一位随口就任命的女典史了。

    “庄典史,又是什么案子了?”楚夏看着她笑了笑说道。

    庄柔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指着公堂那边就说:“大人,就在那边,一大堆男人为了抢寡妇的财产,想过继儿子不成,就想把她嫁给废物。最后都没成功,就想到冤枉她有奸夫,连人都没抓到,拿件衣服就说是奸夫的就拉来浸猪笼了!”

    楚夏听了后一脸嫌弃的说:“好烦啊,这种小案子也要我审,有证据吗?”

    “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抓到奸夫,半点证据都没有就杀人。”庄柔抱着手气呼呼的说道。

    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紧盯着他的众官员,楚夏扇子在手中一拍说道:“真是罪大恶极,竟然无视律法弄私刑。不过本王刚刚到此,一来就用酷刑不太好,这样吧,那就罚银一千两,拿出五百两包下此地最好的酒楼,宴请州府所有人大小官员和此地有身份的人,连应捕杂役都叫去。”

    “剩下的五百两,看这夏天又热又闷,就按平时的规矩,给州府的大家分了吧。”

    师爷插嘴道:“大人,用不掉五百两,二三百两足以。”

    楚夏惊讶得说:“如此便宜?那便只管宴请,不管剩下多少银子,就全部分给大家做消暑钱吧。”

    “是。”师爷应了一声,便叫上杨清往公堂那边收罚银了去。

    州府大小官员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官竟然还能这样当,连审都不审就张口罚银了?

    庄柔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根本就没变,还是一样刮地三尺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官

    公堂那边传来吵杂的声响,许家的人闹了起来,这连知州大人面都没见到,就直接罚银一千两也太过份了。

    见那边吵得厉害,楚夏便让史藏过去了,这种事交给他办最好。

    果然,史藏才过去没一会工夫,就听到公堂那边传来惨叫声,吵闹顿时全部消失了。

    楚夏扬了扬手中的扇子,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些犯了事的人,能用银子来洗掉罪行,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千恩万谢的事。却总是丢命也要护着财,这样爱财如命是不好的品行,可不能惯着他们。”

    “本王一向慈悲为怀,见不得血容不得罪,只要不是大案罚些银子更好。”

    吴同知是个有点傲骨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此处的人缘关系很差。加上他从得知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是个纨绔后,就根本不看好他,只希望在洪州无过到调走为止。

    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纨绔的本事,这才刚刚过来,就直接定下拿银买罪的规矩来了。

    他皱着眉头抱拳说道:“大人,这样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楚夏笑问道。

    吴同知不想得罪知州,那样以后的日子更是不顺心,但实在是忍不住。想想以后也受不了这种罚银办案,总有一天还是得说出来,便直言不讳得说了。

    “大人,如果以后有罪交银子就可以不追究,那富人将会占着家产丰厚而犯法,穷人拿不出银子只得妻离子散。这样会让百姓觉得不公平,最后惹是生非的啊。”

    楚夏看了看他,此人和情报上写的还真是一模一样,便开口问道:“州府现在有银子吗?我想把码头修一下,把客和货分开,不然实在是太混乱了,还要给渔民也弄个专属的码头。”

    吴同知人很死板,管帐目的事就是交给他,州府里面有没有钱他最清楚不过了,顿时有些尴尬的说道:“禀大人,州县库房中只有不足五千两银子。”

    “如此吴同知就别想这么多了,本王既然来了这里,就不是来打混的。这洪州地理位置如此的好,不可能是个穷州,以后关系到银钱之事,那时就要多麻烦吴同知了。”楚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此人用来管帐再好不过了,那点清高酸味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做帐比别人要清白多。

    这让吴同知不知要说什么了,如果要花钱的话,那用处可多了。河堤得修,道路要修缮,城中的防火驿所数量太少,人手也不够置办,现在有的那几个也是破破烂烂的。

    更别提其它州拥有的孤儿安置院,这里以前有过,最后连口菜粥都吃不上,最后孤儿全部饿得跑去当乞丐了。

    洪州官学堂就是个摆设,里面没什么求学学子,连先生都早跑去私塾了。只有两三位家中穷得实在是养不起自己,又一心求学的学子,每月来州府要几斤米,勉勉强强的活着,衣服都是补丁,穷人都不想出几个铜板请他们教学。

    吴同知身为读书人,求学时也穷过,全靠家人辛苦养家。看到官学里面是这个情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官府中还有几千两银子,但也不能随意拿出去。

    他只能偶尔从家中带点青菜萝卜过去,给这些面黄肌瘦的学子们加点菜。

    吴同知看着楚夏的手从他肩上移开,要往里面走时,他下意识的说道:“大人,本府的官学已经快荒废,院中还有三位贫穷学子,先生们为了糊口只得出去教学,再这样下去,恐怕那三位学子都得回家种地了。”

    楚夏来之前可是看过很全的情报,只要和官府有关的事,都记得仔仔细细。而对百姓他们的生活等情报,也一直断断续续没停过的送来。

    那破烂官学里面那几名穷得像叫花子的学子,他自然也是很清楚,而且也明白,想要这吴同知老实听话,那就要从这里下手。

    “现在每年拨给官学的银子是多少?怎么把人都饿成这样了。”楚夏装不知道的问,就那几斤米换成的银子,还不够他吃个早饭。

    吴同知为难的说:“禀大人,全部开支一年只有二十两,实在是用钱的地方太多,已经支不出钱给官学了。”

    师爷不在跟前,楚夏对这种小银子很陌生,但总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就似是而非得笑道:“你觉得一年多少银子,可以让官学像其它州那样,学子吃饱穿暖,先生可养家糊口能安心的教学和学习。”

    “大人。不用和好的比,只要能够维持下来,一年四百两银子就足够先生和学子的吃穿用度,笔墨纸张不缺。”吴同知不知道算过多少回了,把能省的地方都省了,只要有这些银子,虽然富不起来,最少能吃饱外加一个月吃两回肉了。

    四百两银子?

    楚夏记得一般的小官学有个十来位先生,学子的数量还不算,这点银子就够喝点粥,连干饭都得吃不起吧。

    于是他手一挥,直接说道:“行了,一年给官学一千二百两银子,给大家吃点好的。省得当了官眼界低,被那繁华一下迷了眼,就变成贪官了。”

    本来州府中的大小官员都瞧着他,想看看这吴同知得罪了知州大人,搞不好晚宴都不让去了。却没想到,直接便给那破官学要到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众人都惊呆了,这是直接多了八百两银子,别说是餐餐吃肉,都可以去风月场所走几趟了!

    如滚烫的油锅中滴进了一水,顿时炸开了锅,所有官员都围了上来,“大人,我们应捕的兵器都已经破修,需要换新的了。”

    “大人!桃花桥早就要修缮了,一直没有银子!”

    “大人,守城卫所说要是再不给银子,就要不管城中治安了,这个事关紧急啊!”

    “大人……”

    楚夏被他们围了起来,感觉好像掉进了狼窝之中,有种穷凶极恶的感觉。

    吴同知刚得了一千二百两给官学,一看大家都扑了上来,就怕州府中的那点银子不够花,就扣掉了无关紧要的官学。他赶快挡在楚夏面前,大声喝道:“你们要做什么,大家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有事都好商量,全围过来做什么,大人又不是明天就走了!”

    被他这么一骂,大家这才发现失态了,赶快缓了缓情绪陪笑道:“吴同知说的对,大人风尘仆仆的来上任,这茶水都还没喝上一杯,就要忙公务也是我们的不对。”

    有银子就是好,楚夏笑了笑说:“大家不用担心,州里缺少银子的地方,现在我做了知州,当然会去想办法解决。大家共同努力,让洪州成为富饶的鱼米之地,税收多了治安又好,各位也能升官为国效力啊!”

    众官员此时只觉得新来的知州大人真是万般好,不愧是从京城来的人,做事如此有魄力。没有哪个官员上任就敢夸下海口要办和钱有关的事,纨绔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一点,还真是非常的厉害。

    庄柔冷眼瞧着这些兴高采烈的官员,正想着这里又没什么贤王,能让他去敲诈这么多银子,楚夏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道:“银子的事,就由这位庄典史去处理。大家放心,我在豆湖县上任期间,她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赚到了两万两银子,所以大家的事都是小事。”

    “啊!”大家全看向了庄柔,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还以为是宠着玩的女应捕,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庄柔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夏,谁要给他赚银子了,这么大个州县,又不是豆湖县芝麻大点的地方,全是财大气粗的人物,随便弄几个权贵过来就行了。

    瞧瞧这码头乱成什么样,连浸猪笼都做得出来,还指望着一次就几万几千两的收啊?

    她刚想回绝,就见许通判怒气冲冲的从大堂中跑出来,来到楚夏面前一抱手便说道:“大人,我觉得如此审案不妥,那许家人就算乱用私刑,也是因为此地上百年来的风俗。念在他们是粗人不知礼也是初犯,还请大人饶他们一回。”

    楚夏瞅了瞅庄柔,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银子。

    庄柔翻了个白眼,根本没去理会他,那一千两罚不出来,到时候也是他自己掏腰包。对于一个郡王来说,这点银子算不了什么。

    她不想管这事,其它人却不这么想,这关系的不是一餐晚宴,而是那些知州大人答应下来的事。众官员便七嘴八舌得说起许通判来,还有人过来以劝慰为名,勾着许通判的胳膊肘就往旁边拉。

    “许通判,知州大人可都是为了大家好,再说法不容情,只是罚个银子又不是拉去砍头,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对呀,不能因为是同宗,许通判你就这样护短。”

    “许大人你别管这事了,今晚大人设宴,咱们一醉方休,管那些犯了事的人干嘛。”

    许通判一头雾水,这才一个多时辰,怎么大家全都向着新来的知州了?难道是自己在大堂上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有他手下的捕头使劲把他拖到远处,边拖边把事情给他说了说,可别叫自家的头吃了亏。

    “一千二百两给那没用的破官学?”许通判听得两眼放光,他管的事中光水利一项,就快要了他的老命了,没银子什么事都做不好。

    转念一想,反正以前也帮许家做了不少事,现在大不了就说是知州大人在压他,这样把屎盆子推出去便行了,得罪人的又不是自己。等弄不到银子时,再给个难堪也行,现在先瞧瞧他的本事。

    于是,许通判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后悔的说道:“原来大人是有这样的用意,小人见识不知差点误了事,还请大人见谅。”

    “好说,以后大家一同进退吧。”楚夏一啪扇子笑道,便在众人的拥护之下往他在州府的下榻之地走去。

    瞧着这一大群跟在他身后,很是欢喜的洪州大小官员,庄柔摇了摇头,只觉得他们太可怜了。这好好的当个不会办事的官,还能混吃等死的赖到告老回乡。

    现在可好了,要不了几天就得担心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就因为知州大人的乱来而掉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财大气粗

    许同知出去一趟就叛变了,许田富没能等到他回来,反而只是被史藏瞅一眼,就吓得全身发抖都快尿出来了。

    刚才大声嚷嚷时,史藏进来就给他的胳膊下掉,从护腕中抽出一根一指多长的细针,按住他的头就直接把针顺着眼角就给扎了进去。

    只有轻微的疼痛,眼睛也没有瞎,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吓得许田富就是一声惨叫。

    “这叫**针,顺着眼睛扎入脑中,轻轻搅动几下,你就会变成一个傻子。对于不听话的人,就是用这个废掉他,傻子自然就说什么听什么了。”史藏阴冷的说道,大堂上连气都没人敢出,全部人都盯着他,好像看到鬼从地府中爬出来一般。

    为了保命不受苦,许田富忍着肉痛答应去凑银子,这钱他当然不会自己掏,会找借口说是为了保护族人,才同意交出一千两。所以这银子,就得由大家凑才行。

    史藏收了针,便叫上十几名衙役亲自护送许家人回去,顺便把银子收回来。晚上大人就要设宴,银子必须马上拿到,师爷更是在路过看中的酒楼时便分开,让史藏去收银子,他则直接往酒楼中去包场了。

    庄柔跟在楚夏身后绕州府半天了,这里确实很大,知州就住在内衙之中,还怕带的妻妾和下人多,还弄了个三进院。马德正拍马屁的工夫很好,院子被打理的不错。

    楚夏对此很满意,不像豆湖县整个县衙小得可怜,大家都没住在里面。而洪州府却是正经的衙门,所有官员全部住在其中,地盘也是大得吓人。

    办公的廨署和正堂在前面,内衙便是大家所居住的地方,除了高墙隔出来的一个个二进的院子给官员和幕僚师爷居住,衙役和吏员也在此,只不过是在廨署和内衙的夹院中。

    内衙之中已经被马德正翻新,但吏员和衙役们的夹院却还是老样子,大家住的都很差,每间住了个三四人,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次家。

    做为新上任的知州,楚夏走到此处时,看着那破旧人挤人的吏员屋子,觉得还有不少的空地,干嘛全挤在一起。成亲的那种更是连家都不能回,这小孩生出来都不知是替谁养,有长辈而不得尽孝,实在是不像话。

    于是,他手一挥,便要求给吏员们再加盖屋子,大的院子置办多些屋子,让独自一人的书吏住进去,同用一个院子。而其它有家室拖儿带老的,便一家一户小院子。

    要求也不高,除了两间厢房带个小厨房,再多个能走两步晒衣服的院子足够了。

    吏员便一大群的跟在后面,本来对于住了多少年的破房子早就不抱什么希望,现在一听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竟然还关心他们的住所,有家的还能有小院子把全家接来,顿时激动得不行。

    不止可以一家团聚,还能省下一笔数目不小的租房钱,大人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好人啊!

    对于甩着手不用管赚银子的楚夏,他的爱好便是花钱,衙役他们怎么能住得烂,不然就是丢了他的脸了。这些破房子半点也不配他这样贵气的人,全部重建大修绝对要好才行!

    楚夏只在衙署中转了一圈,便拉拢了全衙的人,不管他当官办事如何,只要肯给大家谋福便是个好上司。

    就算讨厌他,也不能讨厌新屋子嘛,谁喜欢三四个臭男人挤在会漏水的小房子中,藏个私房钱或是晚上想点灯看会书都不行。

    环视地盘这件事,就和狗抢地盘要一路尿着占味般,楚夏花了近二个时辰才走完,然后便趴在自己府署的内院书房的八仙榻上起不来了。

    “那边的丫头,给我捏捏腿,快走死我了。”他趴在床上喊道,早知道应该弄个椅轿让人抬着走,怎么就蠢成这样,还以为一个破州府没多大。

    想到自己以前去大理寺游荡,只走了一点点地方,完全没想到加上吏员和衙役们,一个州府竟然有如此大。

    而这洪州府里面同知和通判各两人也太少了,通判那边暂时多了个庄典史,只要再来个州同知就行,他觉得直接往京里要个人更好。

    “怎么还没给本王捏腿,没人吗?”楚夏趴半天了,觉得双腿胀痛却没人来按一下,便气呼呼的转过头,明明刚才进来时从京城来的丫环还在呢。

    这一回头,眼前就出现一片暗红色夹黑色的衣物,庄柔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表情非常的难看,阴得快滴水了。而房门大关,人不知什么时候全被她赶了出去,这是要说悄悄话啊。

    楚夏撑起身体翻了个身,往榻上一靠就说道:“瞧你那张脸,好像谁欠你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小姑娘家家的别这样,可是会变成老姑婆哦,如果有事想对我说,就帮我边捏腿边说吧。”

    庄柔打量着他的腿,慢悠悠的说道:“大人,我看你以后在洪州府中出入还是坐个软轿吧,四个杂役抬着就行了。”

    没想到她难得有一次和自己的想法相同,楚夏便欢喜的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别站在那发呆呀,帮我捏一下。京城里我常请来的按摩师傅不肯跟我来洪州,我还得在这里找个手法好的才行,可别人我也用不习惯呀。”

    “大人这双腿看样子是没用了,不用就这样直接打断吧,那样出门不管是抬还是背,就算是抱也没人会说闲话。随时都可以不顾礼节的躺下来,无比的潇洒自在啊。”庄柔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腿肉,诚恳的提意道。

    楚夏只觉得小腿被她捏得酸痛,哎呀呀的叫着一下就把腿缩了回来,抱着膝没好气的骂道:“叫你捏一下而已,你就想把我的腿打断,我可是给你升职当了典史,不报恩就算了还负义!”

    庄柔哼了声,“什么破典史,你当我傻啊,州府之中又没这个职位,说到底只是你的跟班。还让我给你们去找银子,瞧你那口开的,这里也重修那也拨银子。嘴皮上下一开就千两银子扔出去,你当银子是河水冲来的呀?”

    “我这也是为了拉拢他们呀,除了给钱买人心,其它的手段我都不会。”楚夏理直气壮得说,“我被调到这破地方,都是你惹事害的,所以银子就交给你去办了。”

    竟然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庄柔翻了个白眼便应道:“那就涨税,未满十八岁就出嫁的女子,夫家都要交养媳税,这样应该可以收一大笔来应急。只要出嫁时没满十八,就算现在已经八十岁了,也得补交税银。”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这是嫁不出去,整天被人在后面议论后想出来的报仇手段吧?做人要厚道点,还想叫八十岁古稀老人补交出嫁的税,真亏你想得出来。”

    他在那叨唠了半天,却没人接话,再抬头就见庄柔一直仰着头满脸不屑的表情,纯粹就是来寻麻烦的。

    “行吧,我和你说正经事。”楚夏咳了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说,“让你去找银子是给你权力,大家都指着你吃饭,这样有人对你不满之时,就会有其它等钱用的人护着你。如此一来,就更加的方便你行事,在这洪州府之中横行霸道了。”

    庄柔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别人要对我不满?”

    “……”楚夏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讲道,“我想大概要不了几天,你是个灾星的事就会传过来,那时所有人都会对你避而远之。”

    “现在让你找银子,就是控制了整个洪州府,谁想干点什么事都得靠你去赚银子,谁还敢得罪你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银子要是这么好赚,谁都可以去赚了。庄柔啪得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大腿上,瞬间就让楚夏觉得整条腿都麻了,而且还被她突然打下来给吓到。

    “我可是你的大人,竟然敢对我动手,还打得这么重!”楚夏使劲用手揉着发麻的腿,很委屈的说道。

    庄柔非常认真的盯着他,一指一句得问道:“大人,我到底要如何才能赚到你要的银子?幕僚师爷才是出这种主意的人,交给我到时候你再被调到更穷的地方去怎么办?”

    “笨蛋。”楚夏用扇子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骂道,“我不是已经说了罪用银罚,你去抓点犯人回来不就行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又来找我麻烦,明天我就出去给你赚银子。”伸手把扇子挡开,庄柔站起身来瞧了他一眼,便出了房门。

    楚夏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唉,想要个机灵点的人都没有,我这可是给她很大的权力了,却好话也没一句。”

    抱怨完他便喊道:“到底有没有人来给我捏腿!难道人都卖光了,不用伺候我了吗?”

    话音一落,被赶在门外等了半天的下人便冲了进来,争先恐后的对着他伸出了手,只希望楚夏能慧眼识人,能看中他们直接成贴身跟班,那可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太过热情反而吓到了他,大家想出人头地的心,比任何一个地方的都要强烈。京官楚夏只觉得普通衙门太可怕,大家好像一头头饿狼,见到当官的就不放手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欺负人

    今天不可能再有公务,在晚宴前庄柔回到了楚夏住所隔壁的小院,本来像她这样的身份,应该是住在夹院,但马德正可不敢这样安排。

    还好楚夏还没成亲,不然就她这样子,指不定要让知州夫人给怀疑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见她回来了,刘氏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庄柔摆手劝住。

    瞧着那女孩懂事的把刘氏扶起来靠着,庄柔便把大堂上的事说给她听,当听到那许田富被罚了一千两银子后,刘氏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心中充满了惊骇。

    一千两啊!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些官怎么如此的贪婪,如此多的银子就拿走了。平时都说衙门就是鬼门关,无钱便是有进无出,果然是真的!

    不知道这官司下来,自己还能剩多少,说不定连皮带骨都得被啃光了。想到这,她的眼泪便止不住的流出来,引得她女儿赶快抱着她安慰道:“娘,你别哭了。”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许田富被罚了银子,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你哭什么,觉得罚得太多,不忍心许家出银子,想要帮他们出这个钱?”她直言不讳的问道。

    刘氏顿时便不哭了,赶快摇头道:“不是,民妇不是想这个。而是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只要有个容身之处,缝缝补补便也能有口饭吃。只是苦了我儿,就怕许家不让她跟着我,就算和我在一起,民妇也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了。”

    庄柔好奇的问道:“你娘家应该在此地吧,他们也同意淹死你?”

    提到这个,刘氏神情有些难看,很小声得说:“民妇家是太德州长楼县人,当时亡夫在那经商,与我父相识之后。家中觉得他为人不错,家境也好便把我许配给了他。”

    “当年家中还不错,后来生意行情不好便落败了,大部份的生意都盘了出去,只剩下一间杂货铺糊口。亡夫知道后便不让我和家中往来,只能暗地里面通一通书信。”

    庄柔问道:“你带着女儿回娘家好了,反正你的丈夫已经过世,留在这里干什么?”

    刘氏愣怔的看着她,这种事怎么可能,“许家不会同意我们离开,而且女儿也是许家人,他们肯定会阻止。”

    “你只要愿意回去,那这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办,你这条命是我救的,自然不会让你重新丢掉。”庄柔沉下脸,又慎重其事的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真是清白的?”

    “我发誓,民妇若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天打雷劈!”刘氏举起手发誓道。

    好好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庄柔才收回目光,“你暂时住在这里,我会叫人送些吃食给你,想要做饭的话明日再给你带菜和米回来。”

    她得去查清楚才行,寡妇虽然有些地方可以再嫁,但没成亲就私通却是不行,但也不能把人给杀了。这事一笔归一笔,真要有这么个男人,就抓出来叫他把人娶回去。

    刘氏不怕查,想想家财虽然是她家的,但没有儿子继承,迟早要被许家拿走,还不如给自己和女儿保全一点点就行了。

    想到这,她便对庄柔说道:“官爷,民妇愿意把家财捐给官府,只求能让我母女能平安度日。有个住所能吃饱饭,女儿有笔嫁妆便无所求了。”

    庄柔挑了挑眉头,看来这个刘氏也算是个聪明人,只是没想到许家会如此心狠,直接要置她于死地吧。

    “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们后半生无着落,我家大人可是个好官。”

    得了她的保证,刘氏也只能相信她,就凭着她敢救下自己,总比那些见死不救还鄙视她的男人可信多了。

    交待了几句,庄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漆盒递给了刘氏的女儿,这是她从楚夏房中顺来的糖果,然后才又出门来。

    她先去找了马德正,让他安排人送点吃食去自己的小院,然后便去捕狱司看看自己的人。

    虽然她这个典史是临时才给的,但庄柔却很自觉的把马德正他们归到了自己名下,反正马德正也想跟着自己。她这才走出内衙,就看到陈沐风正无聊的靠在墙下,数着日头什么时候降下好去晚宴。

    看到他庄柔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把这位少爷给忘了,于是便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站这里干嘛,跟我去看人手去,我现在可是典史了,你就做我的副手。”

    “庄姐儿,你怎么现在才出来,我本来跟着小郡王后面,谁知道好多人总把我往后挤,走着走着我就迷路了。等找到小郡王的时候,他已经在休息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能在内衙门口等着了。”陈沐风有些委屈的讲道,拍马屁的人真是太多了,别人又不知道他是谁,瞧着也不像那四名侍卫,便给挤到了后面。

    一想到竟然要和这么多勾心斗角,又爱拍马屁的人一起共事,他都觉得有点头皮发麻,真不知道会不会成了个人人都讨厌的家伙。

    庄柔看着他便笑,“我就住在大人隔壁小院中,你要一起过来马德正不知道,想必现在正忙着给你安排房间。就冲你爹的身份,他也不会给你弄个破房子。”

    “你也别喊郡王了,跟着和我们一起叫大人好些,有时候他应该也想低调点。走吧,到捕狱司看一下以后要待的地方。”

    陈沐风跟着她边走边惊讶得说道:“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住在郡……大人的隔壁。庄姐儿,是不是应捕都是男的,所以来了个女的就有这么多便宜可占啊?”

    “你说的真难听,谁占便宜了,这破洪州府的银子要我去赚,这不就是摆明了为难我。”庄柔看了一眼这个缺心眼的家伙,竟然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对于赚钱陈沐风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好奇的问道:“庄姐儿,你要怎么赚银子?是不是学其它应捕那样,在街上到处挡人强要呀?”

    庄柔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强盗还是要饭的,怎么可能当街抢夺,自然是要以正当的理由才行。”

    “那要怎么做?”陈沐风抓抓头皮,完全想不出来一个小应捕还能养活整个洪州府?

    “你到时候跟着我走就行了,遇到赚钱的机会我会告诉你的。”庄柔打着哈哈带着他便来到了捕狱司。

    这捕狱司就一个大院子,四面都是宽敞的房间,除了两间是吏员处理公务之外,其它的都被几位捕头给分了。

    庄柔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嬉笑声传来,“快点,把帽子拿下来晚宴就带你去,不然一会你就自己在衙门里面啃冷馒头吧!”

    一听这些声音就知道,又是谁被欺负了吧,真是到那里都会有这种事。她嘀咕着走了进去,想瞧瞧是谁这么倒霉,没人要就收到自己那当个跑腿的好了。

    这种雪中送炭的事她可喜欢做了,指不定就能收到一个好跟班,省得从别的捕头那抢人得罪人不说还不好使。

    陈沐风自然也听出来了,但觉得没什么奇怪,只是闹着玩玩而已,“八成是新来的人吧,被戏弄了,哈哈哈。”

    庄柔瞄了他一眼,便大步走进了捕狱司,一看里面的情景顿时气坏了。

    牛大勇正站在院中的一棵树下,拖着肥胖的身躯一蹦一跳的想拿树上的应捕帽。但是他太胖了,只能跳起一点点高,不止拿不到帽子,全身的肉还像波浪一样甩动起来。

    而院中有十几名应捕和衙役,正抱着手看着他,刚才的笑声便是他们发出来的。

    牛大勇的样子非常的滑稽,跳一次众人就哄笑一次,他却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前胸和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庄姐儿你看他的样子。”陈沐风也被逗的笑了起来,这胖子可真好笑。他在豆湖县衙就没去几回,对于里面的应捕除了马屁精马德正,其它人都没多注意,自然是记不得牛大勇了。

    而庄柔冲着他们就吼道:“你们干什么!”

    陈沐风被她吓了一跳,笑容挂在脸上直接僵了,院中的其它人也被她这一吼弄愣,全部看了过来。牛大勇喘着粗气,手无力的撑着膝盖,有气无力得应了一声,“庄姐儿……”

    “谁把他的帽子挂树上的?”庄柔大步走到院中,指着树上的帽子问道。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应捕抱着手嬉笑的说道:“是我,应捕就应该像当应捕的人,你看看他胖成那样子,还怎么跑得动抓罪犯。这是想让他多运动一下,把身上的肥肉去掉,全是为了他好。”

    “你放上去的?”庄柔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确定了一回。

    “就是我。”那应捕不以为然的笑道。

    “好。”庄柔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铁棍,跳起来出其不意的对着此人的便是一棍子。

    那应捕没料到在衙门里面开个玩笑,竟然还有人发狠动手,没做出闪避就被重重打翻在地,身上噼里啪啦的就被一阵暴打。

    “我的人你们也敢欺负,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庄柔是什么人!拿帽子很好玩是不是?案子不去办,银子不去收,这么闲不会去好好洗个澡搓搓老泥,省得一会晚宴上丢人现眼啊!”

    “给我滚上树把帽子拿下来,不然我把你拔光了挂树上去让别人瞧瞧,这到底好不好玩!”庄柔劈头盖脸对着他就是一顿打,收了手提着铁棍站旁边一顿好骂,众应捕才反应过来。

请假

    去做了身体检查,因为太胖不运动,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血糖血脂高,颈椎病严重小手指发麻,严重体虚,肝功能下降,精神状态非常差,医生建议多方面修整调养,所以美人持刀暂停更新,等调整休息好之后,再进行复更。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陈沐风的野望

    “鲁中!”

    一看自己的同伴被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围观的应捕们顿时就跳了起来,可庄柔已经收了手,他们想上去拉架也没得拉,只能冲过去几人扶起鲁中,其它人则指向了庄柔。

    “你竟然动手打人!”

    “这里可是洪州府,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要骂什么,动手的也是应捕,而且还是个女人。之前还私下取笑过,知州大人带个女应捕过来上任,这些权贵就是会玩,嫌普通良家妇女和烟花女子没意思,还给弄个应捕当当了。

    以为就是个玩乐,没想到这女人真的会打人!

    庄柔瞧着他们不屑得切了一声,“怎么,我打人之前难道还要送份请柬,在上面写明我要打你们不成?”

    “真是笑话,堂堂应捕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如果不机灵一点,正巧我是个歹徒呢,你们不是早死几回了。再说了,你们欺负牛大勇的时候,有没有写信告知他家人和咱家大人呀?”

    “今天我就撂下话了,你们想干嘛我不管,但我的人、案子和地盘,谁都别想动一根手指!”她盯着众人凶巴巴得喝道。

    一个男人从屋中走了出来,身材强壮长的高大带着一身威严,表情冷峻的喝道:“好大的口气!”

    瞧他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名捕头,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吧,庄柔看了看他便说道:“虽然和同行相处好是件很有必要的事,但我觉得好好的说根本没用,你们本来就是此地老人,加上我又是个女人,肯定不服气。”

    “不如来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便找大人自请回家,但要是你们输了,以后就谁也别找我的麻烦,如何?”

    “赚钱那是你的事,别想拖我们下水。”那男子冷漠得说道。

    庄柔顿时语塞,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快就被识破,大家都不好忽悠啊。但要沉默下去可就有些尴尬了,她便想找点别的事赌一下,比如谁敢去偷小郡王发冠上珍珠之类的事。

    还没等她开口,陈沐风便在旁边抱着手气焰嚣张得说道:“赚什么银子,真是小看我家庄姐儿了,那种事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你是捕头,要比当然是比破案子。”

    “哦,真有胆识。行,衙门中有很多陈年死案,我们就比这个。一个月为期,看谁破掉的案子多。”那捕头有些意外,但还是冷笑道,“如果你们赢了,我吴河山便回家养猪去!”

    陈沐风一抱拳,潇洒得应道:“咱们赌的是公平,而不是你死我活,只要到时候吴捕头请我们吃顿饭便行了。”

    “省得你们说我欺负人,案子就在案房之中,可自行去取。就从今日算起,我到要看看,你们有何本事夸下海口。”吴河山哼了声便带着人拂袖而去。

    看着走光人的院子,庄柔把目光落在了叉着腰,一副得意样子瞧着大门口,觉得自己非常能干的陈沐风身上。

    “庄姐儿,趁着出门前还有些时间,我们先去案房中挑几件难的案子,省得被他们抢了先!”陈沐风回过头兴致勃勃得说道,就看到庄柔正斜眼看着他,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了?”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你竟然有脸问我怎么了,还想去抢难的案子,谁像你这样缺心眼啊!难的案子摆了这么多年,能破早就破掉了,案子破不掉会吃板子,你当捕头喜欢存案不去办呀。”

    陈沐风却不服气的说:“既然要比自然是要比最难的案子,庄姐儿,我们就挑最难办的案子,等案子破掉的时候,看谁还敢小瞧我们!”

    “你有毛病啊,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答应要比这种事,案子你自己去办,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庄柔才不理会他,从头到尾她都没同意这事,那是陈沐风和吴河山的事。

    没想到她竟然要扔下自己,陈沐风赶快说道:“庄姐儿,你不管我啊!”

    “大人让我去赚银子的事,难道你没听见?”庄柔问道。

    陈沐风茫然的点点头,“那时候我在呀,当然知道。”

    庄柔诧异的说:“你知道还给我找麻烦,赚银子才是正事啊!”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银子找大人要不就行了。”陈沐风活到现在连一个铜板都没赚过,平时家用又给的足够,对于钱没多大的想法。

    瞧着这一身肌肉却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庄柔指着院门口便说:“去,接你的案子去,别在我面前凑。”

    “干嘛这么凶,我说的没错啊……”陈沐风不明就理的抓抓头,明明说的是实话,干嘛这么苦的去赚,一看就知道小郡王是开玩笑的吧,衙门还赚什么钱。

    “少说废话了,赶快去,省得一会别人给你下跘子。”庄柔不想看他,摆摆手让他赶快走开。

    陈沐风可不这么觉得,越难的案子才越有挑战的劲头,最好使劲的下跘子,让案件来得更难些吧!

    瞧着他兴致勃勃的跑出去,庄柔无语极了,这家伙破不了案子的时候可别来找自己?

    但想到小郡王定下的银子,她觉得确实应该想个办法解决掉,总不能整天出去给他找银子,那可就没时间去做别的事了。

    此处的税银不可能像豆湖县那般被人强占,一般的霸道权贵还干不出此等事情来,毕竟脑袋还是想要的,那只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庄柔回头看着一脸胆怯,可怜巴巴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的牛大勇说道:“干嘛这副样子,我又没打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晚宴吧。马捕头他们一直跟着大人,不用等他们来叫你了。”

    牛大勇本来还怕庄柔生气,突然想到晚上的晚宴,顿时就兴奋起来,只觉得口水直流,肚子也不争气的马上咕噜响了起来。他拍了拍肚子嘿嘿笑道:“好啊,好啊,我正好饿了。”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便笑了笑,“下次再有人戏弄你,就揍他们呀,不然就不带你去吃东西。”

    “庄姐儿,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呀。”牛大勇并不觉得刚才的事有多难受,反正从小被人欺负惯了,只要不是不让他吃饭就行。

    庄柔挑挑眉说道:“打不过没关系,要的就是打不过。他们只要对你动手,我便有借口寻他们的事。弄到的药费够你吃几十个酱肘子,何乐而不为呢?”

    牛大勇一听竟然还有这种好事,顿时就拍着肚皮嚷道:“庄姐儿放心,下次一定让他们揍我!挨打的越多,酱肘子就更多吧?”

    “当然,银子多了就不止是酱肘子了,还可以吃各种海味。”见他一下提起了精神,庄柔便笑道。

    听说有寻常难得一吃的海味,牛大勇却赶快摆着手说道:“那可不行,我闻不得那个腥味。隔两条街都能闻到那味道,还是肘子牛肉烧肉块好吃。”

    “狗鼻子呀。”庄柔可不知道他还能讨厌海味,要真能隔这么远还能闻出来,那便不是猪鼻子而是狗了。

    两人说着闲话便一路走到前府,小郡王早被人迎去肃仪厅中议事了,总有些事务要禀报给他听。到是师爷带着洪州府的吏员在处理请柬,还有等着那许家的银子好分配。

    看到他还在,庄柔便想去和师爷商量点事,叫牛大勇等等就大步走了过去。

    师爷此时正在忙着,有吏员正为难的问道:“师爷,除了官员和乡绅书生们,这些本地大商户要不要请?刚才他们听到风声,已经派人来表示想亲自拜会大人了。”

    新官上任自然要被请吃请喝,寻常的官必然少不了和那些有银子的商户见个面,让别人拍拍马屁。但想到此次来的大人是京城中的权贵纨绔,会不会按官场的规矩来就不清楚了。

    要是瞧不上这些商户,把人喊来之后大人看不上,惹得他一个不开心,背黑锅的可就是他们了。

    师爷刚想说话,庄柔便凑了过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在他耳边小声耳语起来。

    等话说完后,便合着双手笑盈盈得说:“师爷叔,你就同意好不好。反正大人坐得远,绝对不会碰到这些人。”

    “你啊,又想给大人惹什么麻烦了?”师爷摸着胡子隐约有些猜到她的想法,但却没有点明。

    庄柔只是撒娇得应道:“师爷叔,反正只是举手之劳,也可以显得大人爱民如子,不分贫贱之职通通都见呢。”

    师爷无奈的边笑边摇了摇头,“油嘴滑舌,我就依你一回,但不可惹出事来。”

    “放心,保证不会有问题,师爷也不想手头紧吧。大人今日开了这么大的口,一定有好多人来讨要银子,谁还会嫌银子少。要是弄不到钱,大人的面子是小,威信扫地可就不好了。”庄柔头头是道的说道,显然是要把楚夏给拉下水了。

    “少贫嘴,大人做事自有分寸,这可是对你的信任,可别把事情办砸了。”师爷叮嘱了几句,便又马上叫来吏员,让他记下庄柔想请的那些人,好赶快写出请柬送出去。

    庄柔见他太忙便也不打扰,打听了一下酒楼是哪家,便转身招呼上牛大勇出了衙门。

    牛大勇跟在她后面好奇的说:“庄姐儿,我们这么早就过去,是不是要去试吃菜品,看有没有人在菜中下毒吗?”

    “不是,只是进餐前走几步消消食,一会才能吃得多些。”就知道吃的家伙,庄柔瞅了他一眼便瞎编道。

    一听竟然还要消食,牛大勇摸了摸肚子嘀咕道:“这里都空了,还要消食啊……”

    抬头见庄柔没等他已经走远,他便赶快跟了上去,大不了一会先买块饼填一下肚子,等会才好有力气吃饭。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童宴

    庄柔带着牛大勇出了门,看着根本就不熟的街道,抓抓头问道:“大勇哥,你们都来不少时间,应该对洪州比较熟了吧?”

    “那是当然,庄姐儿想去哪里逛?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这可不是吹的,牛大勇怎么说也是京城隔壁县城的应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可能到了这洪州就不敢乱窜了。

    他便吧唧吧唧的讲起来,“福起街的关来巷里有家卖的酥油饼是洪州最好吃的,东临街李记酱肉味足肉嫩,如果是点心的话三甜刘记的猫屎糖最有味,还有……”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说得口沫横飞,如数家珍般把洪州城犄角旮旯的平民美食都数了一遍,要不是没银子,他得把全城都吃过来。

    一直到牛大勇的肚子又饿得咕噜大声响了起来,他才摸着肚子停了下来,吸了吸被自己勾出来的口水,“庄姐儿,你想吃什么?”

    从跟着小郡王后,牛大勇的日子可算是过得滋润,再也不是之前那种整天吃糠喝凉水的穷鬼。不说大鱼大肉,但是吃个大肘子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

    这时请一次客,也还能接受得了。

    庄柔瞧着他又胖了一圈的肚子,皱皱眉头说:“大勇,你不存点钱娶媳妇吗?”

    “想娶呀,可是女厨子不多,还是先吃东西媳妇以后再说吧。”牛大勇想了想,觉得还是吃比媳妇重要,谁知道她的厨艺怎么样,也许根本不会做饭。

    “就知道吃,这里应该有赌坊这些地方吧,我们去瞧瞧。”庄柔笑道。

    牛大勇想起当时在豆湖县时,庄柔就是抢了赌坊的银子,现在不会也有这个打算吧?

    “庄姐儿,这里的赌坊都是老实上税,好像不能像以前那样明抢吧?”牛大勇说道。

    庄柔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只是瞧瞧而已,我不会给大人惹麻烦的。”

    牛大勇想想也是,庄姐儿好像没惹过什么事,都是在做份内的事情。再说那边有个摊卖的香葱饼子味道不错,过去看看也好。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庄柔跟着他绕了好几条街。这洪州的繁华不比京城周边的几个县,虽然人口众多,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很热闹。但从店铺中的货物和行人的衣装来看,此地的人并不算富裕。

    这还没走到赌坊门口,就听到远处传来哭喊声,庄柔看了眼牛大勇便快步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家赌坊门口,有个中年男子正被两人抓着啪啪的抽耳光,骂声和求绕声不绝于耳。

    “不还钱还敢继续赌,说好拿你女儿来顶债,你把人藏哪里去了!”

    “胡爷绕命啊!哎呀!别打了,我女儿之前就许了人家,彩礼都让我花光了,人只能让对方给接走,不然我也赔不出彩礼来呀!”那男子肿着脸哭求道。

    被称为胡爷的壮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踢了他几脚,“你赔不出彩礼,难道就赔得出我们来吗?看来是对你太客气了,所以你有点胆子大啊!”

    男子见对方又要动手,抱着头便喊道:“胡爷绕命,我家还有娘子,用她顶债肯定没问题!”

    “少女换妇人,你这生意真是会做,把你儿子也拿来顶债!”胡爷狠狠得骂道。

    男子顿时抱着他的大腿就哭喊着不行,嘴里一直喊着这是他家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卖来顶债。

    这时,那胡爷突然开了口,“刘冬,把你儿子和妻子带来,之前的债就一笔勾消,再给你二两银子。”

    “胡爷,你老没骗我吧!”刘冬顿时来了精神,一吸鼻涕就欣喜得问道。

    “哼,信不信由你。反正今天还不出银子,你就别想安然离开这里。”胡爷冷哼了一声,向旁边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两人用力抓住刘冬的肩膀,要把他给拉走。

    刘冬却用力甩开他俩的手,猛的抱住了胡爷的腿,“胡爷,我当然信!一会您老派人跟着我回去,儿子和娘子都交给胡爷了。像胡爷这么豪爽的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说不止债两清,还有银子做赌本,他立马就决定把妻儿都卖了。有了这二两银子做本钱,只要手气好别说妻儿,大屋田地和丫环都可以弄到手了。

    胡爷冷笑着说:“我说话算数,现在就去你家带人,人一到银子和欠条就都能给你。”

    刘冬却舔着脸陪笑道:“胡爷,你看不如先让我再玩两把,反正时辰还早嘛。”

    “你有钱?”胡爷愣了一下,刚才明明已经搜过,连一个铜板都没了,还拿什么来翻本?

    “胡爷,你不是说给我二两银子的嘛……”刘冬搓着手嘿嘿笑道。

    愣愣的看着这家伙,胡爷被气得不轻,点点头连叫了几个好,“你有种,二两银子现在就给你,赢了你把欠我的钱还了,你的妻儿就不用过来。如果你再输,不止你妻儿,就连你家的老屋都归我了!”

    刘冬一听心中顿喜,小鸡吃米般不停的点着头,“那敢情好,多谢胡爷,胡爷就是心善啊。”

    “废话少说,跟我进来!”这种马屁听得胡爷一点也不舒服,骂了句便转身往赌坊中走。而那刘冬则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早把妻儿和老屋给扔在了脑后。

    庄柔就站在街对面看着,并没有上前去插手此事。赌坊都是官府同意的正经行当,至于欠赌债不还卖妻儿这种事,只要不出人命,那也轮不到官府来管。

    想管很简单,把银子拿出来帮忙还债便可,但这些赌鬼,你今儿帮他还了,明天他一样还会过来赌得卖妻儿。

    牛大勇早就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本来以为庄柔站在这里是想管这事,借机拿赌坊开刀整一笔银子。

    但现在人都已经回赌坊了,却没见她有所行动,便有些不解的问道:“庄姐儿,我们就看看啊?”

    庄柔看着他笑道:“是的,瞧一瞧。”

    “我们不插手?”牛大勇有点不相信,她这次竟然就真的只是看看。

    “走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比如洪州的风月场所。”庄柔说完便转身离开,牛大勇赶快跟了上去。

    这洪州不比京城和豆湖县,那种华丽的风月场所很少,大部份都上不了台面,位置也都不好,最少是她这样的正经女子根本不会路过。

    但庄柔还是在洪州县城中主要的街道都转了一圈,一直走到天黑,牛大勇都吃了两个烧饼填肚子,还饿得咕噜叫个不停时,她才说看够了要去晚宴。

    牛大勇早就打听过在什么地方吃饭,一听她终于不瞧了,赶快领着她就往味全居跑去。

    瞧他猴急的样子,庄柔只得快步跟上他,省得一会吃不到好东西,半夜还得买宵夜来补偿他。

    两人赶到味全居时,晚宴已经开始了,大门口站满了各家的下人,还有各种马车停得路都没办法走了。

    加上好多百姓听说大长公主家那美如仙童下凡的郡王,现任知州大人在此摆宴之后,跑到这里来看热闹,整条街挤得如同赏月灯会一般人山人海。

    牛大勇急着去吃东西,加上体形巨大,走在庄柔前面如同一头河马,把人潮挡开奋力的往味全居大门口挤过去。

    庄柔跟在他身后走得清闲,很快便到了大门口,牛大勇已经是满头大汗,但为了美味这点苦算不上什么。

    门口也守着人,整个府衙之中外形最显眼的就是他两人了,想不认出来都难,便放两人进了去。

    牛大勇只是个小应捕,自然不能和庄柔这种特殊身份的人坐一起吃饭,打了个招呼便赶快去找吴仁药他们了。

    做为洪州第一个典史,知州大人的亲信和宠儿,虽然只是口头上乱封的,也没吏部的文书,她问了声后直接向四楼走去。小郡王带着大小官员在上面,宴请了当地最有名望的人。

    而三楼要近一些,等吃得差不多时,小郡王自然会下来见见各位。两层都是包厢,这层便被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商人而另外一边便是文人,在过道上遇到时文人都一副瞧不起商人的样子。

    这已经是常态,商人虽然脸上不显,但都在背后冷哼一声穷酸。

    庄柔穿着捕头服一走到三楼,便被文人看到了,他们一见竟然有女人穿着男装出现,顿时便面露不满。

    虽然小郡王才来一天,便他带个女人来当官还是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洪州,文人都觉得宠女人也要有分寸,怎么能弄来当应捕,实在是有失体统。

    见他们对自己侧目,眼神中有些鄙视,庄柔便直勾勾的对视过去问道:“看什么?对本典史有何意见,说出来听听。”

    典史?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毕竟是小郡王临时起意,那些文人书生的脸色却顿时就变了,天要亡我大昊朝啊!

    他们又气又怕,赶快拂袖离开,藏进了包厢之中,拍着桌子一直叹气,却又不敢太大声,憋屈得不行。

    庄柔耸耸肩笑了笑,“傻样。”

    她刚转身想要上楼,迎面就来了个面善的胖子,双手捧着个盒子笑道:“典史大人,我是万记米行的张多吉,不久前家中夫人得到红珊瑚金钗一对,便想给大人添个妆头,小小意思还请大人笑纳。”

    “张老板呀,久仰久仰,这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虽然对方说得如此直白,就怕她不知道贵似的,庄柔也一点也不客气,拱拱手便接了过来。

    “我记下了,祝张老板生意兴隆。”

    张多吉赶忙拱手还礼道:“多谢大人吉言,大人喜欢便好。”

    “自然是喜欢,我又不是男子,不爱这些首饰。”庄柔笑道。

    “那小人就不打扰大人了。”张多吉见好就收,和知州大人的女人说这么多话可不好,谁让这种场合不能带女眷来,只能他硬着头皮上了。

    庄柔收了礼便上了四楼,而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文人叹官贪,而商人们却急了。

    “这个可恶的张多吉,竟然来这么一手,在那女人面前得了眼!”

    “我们怎么办,只给知州大人带了礼物,没给此女准备啊!”

    “对啊,谁知道她真的会来。”

    “现在去买已经来不及了,快找找身上值钱的玉或是金饰,还有银票也翻出来,有多少拿多少送上去!”

    “你那些碎银子别拿出来了,一看就是凑起来的,像什么话!”

    “还翻什么啊!派人去买,翠宝楼就在这条街上。女人就喜欢首饰,快去买套头面过来!”

    守在味全居门口的各家下人都被喊进了楼,片刻之后便有很多人疯狂的跑出来,向最近的翠宝楼奔去。

    翠宝楼的老板也在三楼,后知后觉的发现大家是往自己家的店冲去,顿时扑到窗口,对着楼下的小厮便喊道:“宝东!赶快回去告诉掌柜,那套八喜珍珠头面不准卖,你去拿过来给我!快!”

    下面有人应了一声,飞快的跑走,他才松了口气坐了回去。心头却暗暗一乐,这生意来的就是惊喜,明天再包份银子送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宴上小曲

    庄柔没想到竟然有人给自己送礼,红珊瑚的钗子一对,听起来好像满不错的样子,正好拿去充公算在小郡王要的银子里。

    她自己也有些首饰,也不怎么贵重,就是平时戴着玩的。但做了应捕那些东西就没必要了,这次过来洪州她一件都没有带过来。

    抱着盒子上了四楼,庄柔就发现上面非常安静,虽然每间包厢中都坐满了人,窗也是大开。众人却都竖着耳朵想听听最大那间包厢中的动静,安静得让人难受。

    菜肴再美味也没用,三四层可没一个人是真心想来吃东西,拉拢关系打探消息外加拍马屁才是正事。

    庄柔上楼瞅了瞅那些大开着窗的包厢,便向门口站着史藏和莫聪的包厢走去,一瞧这架势就知道小郡王在里面。

    看史藏站在门口发出阴冷的气息,让她觉得坐在四楼的人真可怜,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她走过去对着两人笑道:“两位哥哥,你们收到礼物没有?”

    史藏扫了眼庄柔手中的盒子,没有吭声。到是莫聪爽朗得笑道:“怎么可能会有,都是送给大人的。”

    “我有哦。”庄柔举起手中的盒子晃了晃,语气非常的喜悦打开来,“刚才在三楼,有人送给我一对红珊瑚的钗子,你们看一看。”

    盒子打开便露出了一对金桃花红珊瑚钗子,虽然不够大,但是三朵镶着红珊瑚的金桃花很精巧,非常适合女孩子戴。

    莫聪愣了愣,马上便赞道:“真是不错,送礼的人还真是有心了。”

    “对啊,我都记下他是谁了,以后肯定不会去找他的麻烦。”庄柔把钗子拿起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下,这才满意的放进了盒中。

    然后她咂咂嘴自言自语得嘀咕起来,“也就今晚能闲一会了,明天开始就要巡街,想必会抓到不少人回来,不知道牢里面够不够关……”

    莫聪扫了她一眼,嘿嘿得笑了笑。

    而史藏却很应景得说:“抓回来干嘛,像以前那样,袭击公差的就杀掉好了。”

    “史大哥真是会开玩笑,我只是砸过几家店而已,虽然人伤了不少,但是死的也就二十来个吧。”庄柔眯着眼睛冲他便笑道。

    史藏阴阴的看着她,“进去,别挡道。”

    庄柔嘟了嘟嘴,盖起盒子推开房门人还没跨进去,嘴中就喊了起来,“大人,有人送东西给我了,非常漂亮你快看看。”

    她想着里面的人肯定都是大人物,这样喊一下总得给点见面礼吧,那样小金库又有多些交差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收礼,这典史还真是做的舒服。”莫聪点点头很赞同得应道。

    史藏冷冷扫了他一眼,继续阴冷着脸站在门口,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更强了。

    楚夏正在和洪州一个被先皇赐封过忠义的老者说话,此人当年几乎把家产全捐了出来,用作军费对抗外敌,五个儿子有四个也死在了战场上。

    之后先皇便封他为洪州县男,亲笔赐下了忠义二字,也是洪州最有威望的人。不管多大的事,只要宋家这位县男宋义出来说句话,在这里就没有摆不平的。

    想在这洪州当稳知州,要得到宋县男的认可才行,如果有他撑腰那就是如鱼得水,可做一方土皇帝了。

    庄柔进来一喊,屋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气氛一点也不像在吃宴席,反而像是两国来使在相互博弈般压抑。

    楚夏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但面上还是和蔼,正想开口说话之时,看情况不对愣怔住的庄柔却抢先说话了。

    “大人,这洪州的百姓真是太善良了。他们听说大人要把这次宴席收到的礼物全部变卖,换成银子修善堂和学堂,开免诊金的医所。还要让所有孩子有学上,让孤儿和寡老有所依,全都抢着要献上自己的心意。”

    庄柔走过来把盒子放在桌上,神情之中全是激动之情,“这便是其中一人所献之物,没想到此地的百姓品德如此之高,我想全是洪州的各位大人和本地的世家大族做的榜样吧。”

    “大人,这件事可得要雕成功德碑立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整个洪州的百姓都能够知道,能生活在洪州是多么的有福气。一定要对出钱出力的人心存感激,要不了几年,洪州必然会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德义之地啊!”

    全屋的人都好好看着她,有些被她的宏图大志给弄懵了。楚夏则诧异的看着她瞎掰,觉得她就算是进来就说错话,也没必要编得如此过分。到时候办不成这些事,难道要自己收场不成?

    他立马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这可是笔巨大的开支,要地又要银子,光收这些捐赠的礼品可不够。”

    楚夏绝对不上她的当,直接就要把这事推掉,别说没一个地方做到这件事,就算是有银子任他去花,这也是件超麻烦的事。

    来此做官又不是当苦力,才不要这么辛苦,吃吃玩玩不就好了。

    宋义一摸胡子,哈哈笑道:“大人真是心系百姓,果然了不得。洪州百姓有此福气,真乃是三生有幸啊!”

    庄柔一伸头便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袖激动得谢道:“老爷爷,我看你就是有威望的长者,你如此支持我们做这事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如果有要地用银子的地方,就靠你和在座的各位大力支持了。”

    “我代表州府和洪州的百姓谢谢你,我姥爷死的早,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姥爷也是全洪州百姓的姥爷!”

    “慢!”宋义愣了一下,马上阻止了热情似火的庄柔,“此事再议,这姥爷我可不敢当,小姑娘很可爱,先坐下入席吧。”

    “原来只是客套话?”庄柔愣怔的看着他,松开了他的袖子,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摇摇晃晃的转身走到了墙角,对着墙便蹲了下去。

    屋中没有一个人吭声,宋义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情绪如此外露,被弄得十分尴尬,屋中的气氛比之前更糟糕了。

    嘿嘿……

    楚夏硬着头皮干笑了几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宋老不要介意,我这名属下总是心系百姓,之前在豆湖县便不顾一切的做事,只想为了百姓安好。”

    “让大家见笑了,她年龄还小做事冲动,还请宋老不要怪罪她。”

    有台阶可下,宋义便也说道:“无妨,能心系百姓不管是男儿家还是女子,都是最好的。”

    眼见气氛缓和了不少,有官员便趁机说道:“不如喊人来唱个小曲,今天乃大人上任的好日子,喜庆一些。”

    楚夏点点头,“好。”

    话音一落,房中角落里面便传来了唱曲声,“小要饭呀,破庙睡呀,饥寒交迫,没有爹娘,亲娘呀……”

    庄柔面对墙蹲着,吸了吸鼻子继续唱完了这首,便又换了一首,“老来无依靠,路边把泔食。幼出无爹娘,野狗叼喂仔。人间无心,寒霜雪中卧,怜呀、惨啊、世道荒……”

    她就这么蹲在墙角,用凄凉的声音哼唱出一首首不知哪来的小曲,一首比一首来得惨,听得人胃口都没有了。

    曲声传到了厢房外面,史藏和莫聪莫名其妙的对看了一眼,虽然那声音凄凉,但能够听出来是庄柔的声音,换成别人也不敢这么触霉头。

    两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没什么好事,还是别进去为好。

    其它厢房中也听见了,人人都是满头的雾水,悄悄的猜测这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知州大人那边会传出这样的曲子来?

    “够了,你出去吧。”楚夏终于开口了,虽然不知道庄柔在干什么,但一直这样唱也不是办法,老子还没死呢,在这里唱得这么丧气。

    庄柔停了下来,只觉得这些人真讨厌,都唱得这么惨了却没一个人主动些。

    她便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半扇门却不出去,站在门口背对着众人说道:“我只是想各位有威望的长者,能够在开免费学堂之时,出来说一句。让那些不穷却想占便宜,想把小孩送进来白读书的百姓知道羞耻,不去做这种占便宜的事。”

    “只是没想到,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银子和地都不用大家想办法,只想借用一下威望,打发掉占便宜的百姓也不行。”

    “果然,女人见识短,想事情太过直白,考虑的不够周道,不能和各位相比。”她回头深深看了屋中的人一眼,便转身要离去。

    就在这时,屋中传来了响亮的声音,“庄姐儿!”

    庄柔回头一看,发现陈沐风竟然在这里,肯定是因为他爹的地位,才坐在了这里。而陈沐风这么大个壮小伙,此时却是泪流满面。

    他被那些凄惨的小曲唱得心酸,可惜身在富贵之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想到还有这么多百姓生活得如此艰难,善良的他实在是忍不住,只能忍着不痛哭出来。

    “沐风……”庄柔委屈的看着他,抿了抿嘴一脸要哭的样子。

    陈沐风从桌前冲到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就喊道:“他们不帮你,我来帮你!我马上写信给我父亲,这事一定要禀告皇上,让朝廷拨银子和派人过来。不能让百姓这么可怜,现在我们就去写信!”

    “好。”庄柔用力点点头,还没等她多说几句话,洪州的官员突然站了起来,左右拉住陈沐风就往椅子上拖。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我要去写信!”陈沐风一头雾水的挣扎起来,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干嘛。

    这时,宋义站起身缓缓走到庄柔面前,慎重其事得说:“姑娘,你说的事我答应了。如果有人想占便宜,我一定会出面阻止,这样可行了吧。”

    到了此时,他也不松口银钱的事,但庄柔本来要的就是这个,便松了口气,激动得冲着陈沐风喊道:“沐风,不用写信了,我们可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了。”

    陈沐风一听便停止了挣扎,兴奋得喊道:“庄姐儿,我们快去办这事吧,还吃什么饭啊!”

    “嗯,你快跟我来,我们去把大人收到的礼全清点一番,好换成银子!”庄柔使劲点点头,都没搭理楚夏一下,自己做起了主张。

    两人兴高采烈的抱起桌上的盒子,很随便的告辞一声,扔下了一屋子心情很不痛快的众人就跑了。

    飞快的冲到二楼,庄柔就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盒子扔给陈沐风,之前的激动之色早就没了,脸上非常平静的说:“把眼泪擦了,跟我走,姐教你几招。”

    “啊,我们不是去清点礼单吗?”陈沐风愣愣的看着她,反应不过来了,怎么说不激动就不激动了。

    庄柔看着他便说道:“刚才本来想诈一下里面的人,让他们给我送点礼,好换成银子交给大人。没想到戏演过了,不过帮大人多加了点功德,也算是好事。”

    “刚才只是应急,现在才是去办正事,你到时候别说话,闭嘴摆给凶脸出来就行了,走。”

    陈沐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小曲呢?那些小曲是哪来的,现编的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成

    庄柔还真带着陈沐风去看礼了,就堆在味全居院中的角落里面,都是每人送一件,犯不上写了礼单过后再送过去。

    师爷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带着人在此清点了,这些都算是小郡王的私物,不可能入州府库房。

    陈沐风讪讪的跟在庄柔身后,心灵受到了十分大的伤害,现在有些无力,只觉得女人真是太会骗人了。

    “师爷,你还在忙呀。”庄柔跑过来便笑道。

    师爷正抱着帐本忙着,见她来了头也没抬的指了指二楼说:“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叫叔,没事就不叫叔了。你要请的人我都安排在二楼四喜房了,自己去吧,我正忙着呢。”

    庄柔笑了笑,“嗯,那师爷叔可得辛苦了,我还得给咱家大人赚银子呢。”

    “赶快去吧。”师爷晃了晃笔,让她自己折腾去别来烦自己。

    陈沐风茫然的跟着庄柔上到了旁边的二楼,因为请的人太多,正楼坐不下,连侧楼都坐满了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觉得心好累。

    四喜厢房就在角落之中,庄柔来到门前都没叩一下,直接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指了指让陈沐风把门给关起来。

    然后她背着手站定,看着屋中的四桌人,嘴角一翘笑道:“想必大家已经打听过,知道我是谁,不知道的也无所谓,反正没什么关系。”

    “今天请大家前来,不单单是吃大人的晚宴,还件事要告知大家。以后你们各家生意的两成,大人要了。”

    话音一落,屋中死一般的寂静,无数想吃人的眼神顿时就瞪了过来。

    陈沐风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庄姐儿,他们好像很不善啊……”

    屋中坐的四桌人男女都有,男的不是阴冷着脸便是一身煞气。而女的个个都是妖艳之色,目光里充满老成和狡黠,全是些不善之辈。

    “哦,我说错了,重新来。”庄柔露出满脸的笑容,拉了把椅子坐下,“为了赌坊和风月场所能够更好的营生,成为出名有身份大赚的好地方,大家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我可是从豆湖县来的,你们也知道豆湖县最出名的是什么。对,风月场所和让人一口气输掉百万银两也不会抖一下眉头的赌坊。”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拿过一个没人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到了杯茶喝下,才继续慢条斯理得说:“今天我在洪州转了一圈,发现你们的经营好低俗粗暴,全是上不了档次的手法。这样可不行,你们都是上税大户,生意不好就赚的少,赚的少上的税就会影响到我们家大人。”

    “所以嘛,州府里觉得你们这样风评不好,不是抢儿夺女,就是扒人房子的影响风气,扰乱民生。为了更好的经营,必须要办特事牌接受衙门的监督,以后没有特事牌的赌坊和青楼,全部不准开业。”

    庄柔又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众人笑道:“特事牌很好办,收入交给州府两成,不止可以开张,还有很多的好处。如果不交,那就只能请你们关门了。”

    在座的都是各赌坊和青楼的老板,他们本来是没资格来的,但被请时还很高兴。想着虽然肯定要给点好处,可总算是被请来吃饭,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

    却没想到新上任的知州这么心黑,开口就要两成,平时税金和好处都有给,竟然还想再白拿这么多。

    大家怎么可能就这么认了,强龙不敌地头蛇,这官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祥来赌坊的老板先站了起来,拱拱手说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有他带头,也有不少人站了起来,不客气的离开了。

    虽然走的人也多,但还有几个人留了下来,他们都是些小赌坊或是青楼,平时本就没什么好生意,背后靠山也不大,得罪不起地头蛇更得罪不起官府。

    庄柔暗暗的数了一下,三男一女而已,从外表看起来就没有刚才带头离开那几人有气势。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身处高位,就算是块烂猪肉,也能抖出三分虎气出来。

    于是,她便笑道:“四位看来是很支持官府,真是让我欣慰。”

    留下来的四人本就想抱官府的大腿,他们在这也就是混口饭吃,平日就是认识几个应捕和文书,听说有这样的场合马上送了礼想来混个脸熟,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不就是两成,正愁没办法搭线送礼,这机会就送到了嘴边,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而且平日也被其它同行打压,再不想点办法都快开不下去了。和其它人对着干也所谓,横竖都不好过,还不如拼了!

    “大人,民妇张娣来是花丽院的东家,愿意用三成买下特事牌的许可。只是我那的姑娘才有十余人,品相什么的都不好,拿得出手的也才三人。”张娣来站起欠欠身抱歉得说道,她主动多给了官府一成股,却也提到自己家的经营不太好。

    她心中是有所打算,刚才这位女大人说过,能够帮忙经营。如果生意好不起来,那这三成股也没有多少。

    但要真的有好法子,那给出去的股就更加的值了。

    庄柔笑了笑说:“不急,等我去你那看看再做打算。”

    “是。”看不是现在就要签,之后说话不算数就行,张娣来放心的坐了下来。

    李荣发今天是和兄弟李荣华一起来的,他俩的赌坊在西街不起眼的地方,摊子也不大。平时来赌的都是住那的穷人,随便输个一二两银子,就得闹着卖儿卖女的。

    虽然也是赌坊赚了,可整天大门口有妻离子散抱头痛哭的场面,让他们也不舒服。明明就是欠债不还,他们只是正经讨债,却从来都是被人在后面骂得祖宗都死不安宁。

    而且把这些小孩和妇人卖出去,也不是都值钱,大家都是穷人,妻儿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

    女的腰肥膀粗满脸糙,只能卖出去做工,给风月场所当个婆子都没人要。孩童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畏畏缩缩要规矩没规矩,卖去做丫环小厮都叫不上价。

    直接卖了价低,养几年再卖谁有那个米粮银子糟蹋,他们是打心底根本就不想要人偿。

    李荣发也没读过什么书,平时就是个粗人,便粗着嗓子说道:“这位姐儿,我们财来赌坊就在西街,如果能让生意好起来,多来几个有钱的主,我们愿意交三成!”

    “行,你们赚的多,自然是对大家都有好处。这银子收了也是为了造福洪州百姓,你们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庄柔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只要有人开这个头,她就有办法对付其它几家。

    “那就好,听说姐儿和知州大人关系不一般,有什么用得着我李荣发的地方只管吩咐,为知州大人效力我一定拼全力!”李荣发拍着胸膛表着忠心,他在意的是庄柔背后的小郡王,那可是皇亲啊!

    庄柔哪能听不懂他的意思,也不解释这个,反正她确实认识小郡王。

    这两家都谈好,她便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人,此人和其它人都不同,文文静静年龄也不大,打扮和气质都像个读书人。

    八成是什么赌坊的少东家吧,可惜家里面做这种行当,功名是没得考了。不过多读点书也没坏处,以后转行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呢。

    于是她便问道:“你家的赌坊在哪里,叫什么?”

    那男子一下脸便红了,支支吾吾半晌才解释道:“我……我家不是开赌坊的,是艳红院。”

    “啊?”庄柔愣了愣,艳红院应该是风月场所的名字吧,这厢房中就请了这两种行业的人,再说名字听起来也像。

    “小民邰书方,艳红院是家母在世时开的营生之所,去年家母过世后,便由我接了手……”邓书方讲完便低下了头,和刚才那些老油条表现的完全不同。

    陈沐风本来一直麻木的站在门边,听到这突然便醒了过来,几步冲到桌前便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这种店还要守着干嘛,我瞧你是个读书人,关了店把姑娘散掉,去好好的读书考功名吧!”

    庄柔瞅了他一眼,接口道:“对啊,他爹是吏部尚书,叫他去求一下,就能给你个县令当当了。”

    邰书方猛得抬头看向陈沐风,其它三人也震惊的看过来,这么容易就能当官了?而且吏部尚书那可是天大的官啊!所有当官的都得巴结,没想到这位小哥竟然如此有背景。

    “不,我说的是你正经考上,这背后给官可不行,我爹会把我腿打断的,这万万不行。”陈沐风的热情被泼了一头冷水,还知道事关全家性命和前途,赶快退了回去,不敢再多嘴了。

    见他终于老实了,庄柔笑了笑说:“他这人就是这样性子急,没事就胡说八道。那艳红院是谁开的没关系,你现在可以做主便行了。”

    邰书方又低下了头,他都没来得及高兴一下,但又知道这种事根本不可能。虽然很不想做这行,但全家就靠这个生活,真不做了可能就要去街边给人写信和对联度日了。

    他在那低头半声说不出句话来,张娣来看得心急,便站起来欠个身说道:“大人,他这小子就是没出息,书读多了不开窍反而呆了。他娘过世后这艳红院就总被要饭的堵门,吵着要银子,还要里面的姑娘去做花子婆。”

    “还说什么反正也没生意,不如做做善事,把姑娘们都放出去嫁给他们。整天赖在门口不走,客人都吓得没有了。”

    “今天过来也是想能不能借个官威,吃了饭说出去,也能让那些叫花子别再来纠缠了。”

    庄柔觉得莫名其妙,这叫什么事,竟然被要饭的堵门了?

    “为什么光堵你家的门,这花丽院和其它的都没事,你家打死叫花子了?”她不解的问道,难道这家伙得罪了要饭的?

    邰书方又气又恼得说:“哪里敢打过,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有几位姐姐还是清倌人,没有好的归处,我都想盘出去了。”

    “这几日也有人来问价,如果行的话,我想请大人做主寻几户正经的人家,把那几位姐姐收做丫环也好。”他咬了咬,突然就求道。

    庄柔好好的看着他,突然问道:“你教她们识字了?”

    “啊?”邰书方抬起头,愣愣得应道:“是我娘给我请先生时,顺便也让姐姐们和我一起学的,大人怎么知道?”

    庄柔站了起来,看着他便笑道:“因为有利可图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起风

    读书习字要花不少的银子,纸墨和请先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般人家是不会浪费这个钱。别说女儿,就算是儿子都舍不得让去读书。

    就算是富家小姐有这个条件,也只是为了以后管家看帐本,能够一起吟个诗写个词什么的,读书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但男人就好这么一口,家中的没意思那自然便往外找红颜知己。豆湖县那些花魁都是识字知文的女子,这才显得格调高有品味,只为见一面就要砸下百金。

    庄柔在那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见过,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小道道。

    认识字只要补个一二年便行,可和文人们一起坐下能聊得起来,就得从小开始学,识过很多书才行。

    这邰书方手上有几个学了不少时间的女子,那可就值钱了,只是他根本不会经营,竟然连个后台都没弄到,都快做不下去了。

    庄柔看着他问道:“有名的花魁都是会吟诗品文之人,你那的几位姑娘还好吧?”

    她有些担心那些姑娘的情况,但想到还有人来找麻烦,想必应该还行,真要是那入不得眼也就清静了。

    邰书方愣愣的看着她,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是每日都有大鱼大肉,但还是能吃饱穿暖。”

    “那就先这样吧,明天我会先去你们几家看一眼。”庄柔觉得还是去亲自看看才行,反正也急不来,先处理了许家那刘氏的事再说。

    她说完便站起身来,看了看其它几张跑光人的桌子,笑了笑说:“我刚才才见过宋县男,他老人家对造福本县之事非常赞同,愿意为此出头。真是位对洪州百姓如亲子女的长者,几位可要记得他的好。”

    此话一出,在场的四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宋县男竟然会管风月和赌坊之事?

    这根本就不可能吧!

    见他们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样子,庄柔抿着嘴便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忘说了,你们店铺给的分成是知州大人用来做善举的。像孤儿和寡老,还有无家可归的妇人,饥民之类的都能得到帮助。”

    “而且贫困之家的孩童也能免费进学堂,中午还有一顿饭提供。这些都要银子,所以大家便想请各商户帮忙,做这利民利国的好事。还会修一功德碑,把各家的名字都记在上面,除了让百姓敬仰之外名单还要送到京城献给皇上。”

    “所以,你们可是第一批,名字会记在最上面。只要一打开功德册,大名可就记在前面了。至于那些不愿意为民出力的人,无善德怎能得善财。”

    庄柔轻描淡写得说完后朝他们点点头,拍了拍陈沐风的肩,便领着他出门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四人继续在那呆坐着。

    陈沐风跟在她身后,有些想不明白的说:“庄姐儿,那宋县男有答应这事吗?和风月场所这些扯在一起,可是有损名声的。”

    “呆子。”庄柔回头瞅了他一眼,不再想说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你去弄到什么案子了?”

    提到这个陈沐风马上把宋县男扔到了脑后,兴高采烈得回答道:“庄姐儿,我可是在积灰的陈年旧案里翻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个案子。里面除了死因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

    “我一看这案子要是破了,那肯定是奇功一件,马上就选中它了。”

    奇功?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你选它的时候,其它人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像看个大傻子?”

    陈沐风愣了愣,“没有吧,我看他们是震惊和佩服,等我破了案子,叫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神捕!”

    “是吗?那你就努力吧,我等着看。”庄柔无语的下了楼,这种案子能破才叫有鬼了,他要是再往下翻翻,会看到更多的无名尸体案子,每个县衙里都有一堆。

    尤其是流民多的州县,那记下来的无名尸册几大箱子都装不下,想要查到他们的来历,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根本不用别人动手脚,他自己就能挖坑往里面跳,山高皇帝远的,到时候人家不敢得罪他的爹,那背锅的就是自己了。

    庄柔现在没空管他这个闲事,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再说好。

    两人又回到了主楼,史藏把她挡在了门外,阴冷着脸说:“你别进去了,到时候又得罪人,去师爷那边吃去。”

    “啊?”庄柔眨眨眼侧耳听了一下,从屋中传来了莺歌燕舞的声音,看来里面玩得正在兴头上。她便点了点头看向了陈沐风,“你自己进去吧,好好的学学为官之道。”

    陈沐风一脸嫌弃的应道:“我才不去,还不就是喝酒玩女人,你别当我是小孩子,要不是我有鸿图大志,现在小孩都满地跑了。这种场合我不想去,没意思。”

    没想到还真是小看了他,这家伙只要不做正事就不迷糊呀。庄柔便领着他去寻了师爷,这边也是州衙中的人聚在一起,气氛却轻松多了。

    见到她过来,大家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和她打了招呼,只是对陈沐风的态度要更好些,谁让他爹管着官员的调任。

    庄柔也不介意,在师爷身边挤下个位置,低声对他耳语起来。虽然她把事情都给办了,但特事牌的事得楚夏按印发出来才行,怎么让他同意就得从师爷这里走了。

    师爷听了之后只觉得这家伙真够胆大,拿根鸡毛就当令箭用了,这种事搞不好就会引起民闹,“要是闹起来你要怎么解决?”

    “哪里会呀,我们也不来硬的,师爷你听我说……”庄柔笑眯眯的悄悄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听得师爷不停的点头,觉得这样还真是个好办法。

    他摸着胡子提醒道:“我看你不如趁着今晚,大人酒醉之时让他应下这事,不然能不能办成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庄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伸出了大拇指,果然是郡王身边的人,对他可真是了如指掌啊。她心领神会的拿起酒杯,向师爷敬了一杯酒。

    这酒才入口,她立马皱着眉头就咧起嘴来,不是一般的辣。

    师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大人从京城带来的御酒,每桌赏了一小壶,和你平日喝的那些可不同。”

    “这种真难喝,酒劲太大了。”庄柔把酒杯放下,皱皱眉不满的说道,还是觉得果酒好喝些。

    不过……如果是喝这样的酒,大人会醉得更厉害吧。等会回去先把文书写好,趁他醉酒不清醒时让他把官印盖上,就万无一失了。

    “庄姐儿,你杯中还有酒,不喝我就喝掉了!”陈沐风很喜欢这种酒,在京城中时偶尔也能尝到,不过数量太少,不可能灌个痛快。

    在这洪州竟然能够喝到,便一滴都不想放弃,他可不会忘记上次和几个小将喝酒之时,他们吼着男人就应该喝最烈酒,骑最野的马,睡最泼的……

    “嗯?最泼的什么呢?”陈沐风有些记不起来了,想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不再去想,见庄柔点头同意了,他便把酒杯拿过来一口干掉,大喊了一声,“爽快!”

    酒过三巡,街上行人大多都回了家,大家才在酒楼门口向已经醉得要被萧然搀扶的楚夏告辞,目送他被扶到轿中抬走,众人才相互拱手客气的离去。

    宋义并没有喝太多酒,年老势大也没多少人敢逼他喝酒,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州府大队人马离去,便上了自家的马车,“走。”

    等他回到家进了书房,房中已经有人在等候了,“宋公回来了,怎么样?”

    此人悠闲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的眼睛弯得像只狐狸,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正是那日和花宇楼在画舫上的人。

    下人早在入院子时就被宋义撤下,此时整个书房院中再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宋义坐下后摇摇头应道:“罗教主,那楚夏有些看不透,瞧起来就是个京城普通的纨绔子弟,但他在豆湖县做的那些事,要说是凑巧也太巧了。”

    “让眼线盯紧些,有什么情况马上禀报便是。”罗云凡含笑说道,只要他能安份点便可以在这里安稳的当那小知州。要不了多久,大长公主应该会把人接回去,毕竟在这种穷地方,可不是他这种娇生惯养的郡王受得了的。

    宋义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后说道:“这小郡王带了身边人,我们的人接近不了他,得想办法接近他的人,这样才能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那边的人回禀说虽然有带丫环和下人过来,却没有贴身大丫环,身边最近的便是一位师爷和四位侍卫。那四名侍卫我只见过三名,都是不能收买之人。”

    罗云凡却轻描淡写得说:“不是还有个女人吗?”

    “女人?那个女应捕!”宋义顿时不说话了,那女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当时被她逼得差点失控。如果不小心,激怒之时犯错就会暴露身份。

    “我这里有个人,对女人非常有一套,拿下她是易入反掌。到时候把她变成我们的人,那郡王有什么动静就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了。”罗云凡把主意打到了庄柔身上,“而且她并不安份的在后宅,这对我们是个机会。”

    宋义身体向前一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罗教主的意思是利用她……”

    罗云凡淡淡得说:“她不是应捕吗?自然有很多事要做,很容易就能把她和那荫德郡王拉下沟。如果他们老实一点,那就可以安稳的当着官,不然的话这贪官污吏百姓可不容。”

    “教主英明,此事就这么办。”宋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这强龙可别想压过地头蛇,就算是条龙在洪州的地盘上也得盘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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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持刀介绍:
坑蒙拐骗成了当朝第一女驸马都尉的庄柔,
现在只想琢磨一件事,
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郡王拐到手。
而一肚子坏水的小郡王发现,
自己已经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脸,“本王这么一朵娇花,难道要惨遭毒手了?”美人持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美人持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美人持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