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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游北驻     九州散事txt下载     九州散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家主病危

    尘埃落定,书千秋看着将要离去的三人,书千秋一旁的龙少寻和白依尘,看着两个人,想了很多话,但是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了一句,“你们两个,有些事情不要拖着,不然总会有遗憾的。”

    白依尘脸一红,然后低下了头,龙少寻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表情,一旁的云天显得有些落寞,书千秋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天还没有和他好好说过什么,本来想着开导他一下,可惜一直没有时间。

    看着云天,书千秋也不好说什么太多,想起了云沐清的话,叮嘱道:“小天,我答应了你父王要照顾你,可惜我不能与你们同行,我也没必要叮嘱你什么,我能说的你也都知道,总之一路平安,有些时候学着放下。”

    云天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而书千秋想说的很多,但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最后一句话本来没必要说,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旧也叙完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走吧。”李韶光看着各有所思的他们,拿出一张纸符,划了几道,出来一艘差不多的小船,忙活完一切,看着书千秋抱拳,丢过来一张地图,“书公子,若是你处理完了一应事务,按照这张地图上的位置找过来,我就在那里。”

    书千秋接过了地图,没有立刻打开,将地图放在怀中的口袋里,然后抱拳道:“那老先生,我这个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以老先生的品性,会保护好他们的,所以,慢走!”

    “告辞。”李韶光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将龙少寻他们带上了船,抱拳道

    云天他们对书千秋挥了挥手,示意道别,书千秋露出一个微笑看着龙少寻他们,李韶光手一抬,往船舵上注入了一股真气,一瞬间这艘小船,如入水流一般冲入了黑压压的云层之中,雪早已停了,不多时,即便是书千秋也看不见了,看着龙少寻他们离去的方向,书千秋点了点头,看着这天色,似乎又要下雪了,也好啊,看向这片森林被糟蹋的挺惨,地面上的雪也被地面上的血给糟蹋了,着实可惜了,书千秋接着又看向临兵府的方向,出来这么久了,她该担忧了吧?要快点回去才是了。

    院中杨曦看着来者,这个女子似曾相识,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或许是来找千秋的吧。

    而那个女子也看着杨曦,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自己的哥哥不惜与家族决裂,不惜奔走多年,不惜舍了家主之位,舍了忠臣之身,舍了荆州将军,多年前她曾经见过一面杨曦,只是那时有些年幼,加上年代久远,已然记不清了。

    两人都沉默着,谁都不愿意开口,还是那女子率先开口了,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与杨曦,“杨曦姐姐,我是书文倩,书家的书文倩,我来找哥哥有事!只是不知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杨曦听到了书文倩的话,点了点头,难怪像是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很多年前的那里啊!想到那里,不知为何,杨曦还是有些忧心,毕竟当年那时,若不是她机敏,后果不敢设想了。

    听到了书文倩最后一句话,杨曦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等着吧!”

    看到杨曦这个样子,书文倩也没有再说什么,杨曦看着池塘里的游鱼,书文倩看着假山旁盛开的一只花朵,即便风起云涌,纷纷落雪,也动不了这朵雪天盛开的傲骨,雪纷纷落下,掩盖着天地之间的恶堕。

    不多时,一个男子踏着风雪入了城,想着冶城方向走去,奇怪的是,风雪似乎故意绕开了男子一样,男子并没有多么暖和的衣服上没有一丝雪花沾染,而男子脚下走过之处,踏雪无痕,似乎是不忍破坏这一幅雪景一样,不多时到了冶城门前,门前的军士见到是他,也没有阻拦,男子径直入内,到了院前,看着消停中等候的那个女子,男子笑了笑,好在下人端了个火盆过来,但寒风烈烈,好在女子有些修为,仅以真气护体足够了,只是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女子脸冻得通红,女子看到院前出现的那一个男子,笑了笑,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书千秋迅速赶回,看着院中等着的杨曦,露出了个笑容,然后又看到了书文倩,书千秋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到了事情可能不妙,或许是书家那老头子身体出了问题,但书德亮没有来,这让他有些疑惑,若是真的有事,也不会拖了这么久,难不成是当年的真相?这个或许有可能,又或者是来劝服他回去继承家主之位的,这个也有可能,多半是要回去一趟了,想到书家他有些头疼,他也不怵什么了,如今的他面对书德亮,不敢言胜,带着杨曦离开的能耐,还是有的,只是就怕帝陵宇会出手干预,这样很难搞。

    到了亭子里,看着小脸冻得通红的书文倩,书千秋挥手间,真气外放,笼罩着这方小亭子,温暖之气渡入书文倩体内,书文倩一机灵,周身的毛孔张开,真气温暖着她的身体。

    书千秋看着她,有些疑惑的是书德亮为什么走的这么快,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吐出了那一口寒气的书文倩,书千秋问道:“文倩,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事?”

    “爷爷希望你回去,并不是让你继承家主之位,而是有些别的事情,德亮爷爷不想见你,先行离去了,将我留下来,这件事事关我们父辈的离世,有些隐秘之事也该告诉你了,不管你听没听过这些传言。”书文倩看着书千秋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没有流露些许感情,眼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伤感

    看着这样的书文倩,书千秋一笑,书家老头子打得一手好算盘,也不废话,书千秋直接开口道:“是不是老头子还说了,如果我不愿意回来,就让你自己回去?”

    书文倩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书千秋抚了抚额,那老头子也就这点本事了,不过也没有办法,老头子这是摸透了他的心性,知道他无法拒绝,他也确实无法拒绝。

    书千秋点了点头道:“行,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我要先准备一些时日。”

    书千秋出去唤来了几个下人,将白依尘住过的那个房间整理了一下,之后书文倩入住,一切收拾妥当,书文倩入住,而书千秋和杨曦也脱衣睡下了。

    房中因为书千秋的缘故即便飘着雪,屋内也感觉不到寒冷,杨曦躺在书千秋的身侧,书千秋搂着她,心中思量着一些事情,看着杨曦,书千秋说出了心中所想,“我想把你先送回摒州。”

    杨曦挣脱开书千秋的手臂,在床上坐起,看着书千秋坚定的摇了摇头。

    看到杨曦这个样子,书千秋笑着解释道:“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帝陵宇,你去了,我怕我们回不来,明天我先把你送到踏顿那里,之后我回崇京,等一切处理好以后,我就会回去找你,到时候我们成婚,再多要几个孩子,好吗?”

    “我知道你是为何。”杨曦还是摇头,然后皱着眉头道“可我还是要和你一起去崇京,因为我不想只是在你身后看着你默默解决一切,我不想在你身后等候,我想和你一起去,我想保护我一个小女子,你不会有太多麻烦的地方吧?还是你想要去找小的,有我在不方便?”

    听到最后两句话,书千秋将杨曦搂入怀中,微笑道:“好!我答应你。”

    杨曦趴在书千秋怀中,书千秋心中那隐隐的不安,渐渐消退,伴随着风雪,重归寂静。

第七十八章 湖畔小院

    第二日一早书千秋叫醒了书文倩,虽然还是阴霾密布,但好在也没有下雪,书千秋和杨曦两人相互御剑,杨曦带着书文倩,而书千秋一个人驭着两柄剑,已经半步天人,这点消耗根本不算什么,只可惜行进速度不能太快,除却修为之外对精神的损耗太大,书千秋和杨曦都算是修行不俗,自然是受得了这些,书文倩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精神消耗,她受不了的,所以隔一两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下。

    书千秋也没有太过迅速,到了天黑也进了中州境内,在一处小镇上的驿馆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又继续赶路,没怎么停留,这一路上两三万里,仅仅两日十二个时辰就赶到了,放在别地都无法去想象,即便最快的车马也无法做到。

    看到远处的崇京,书文倩松了口气,这两天精神紧绷着,着实是有些不好受了,小时候总想着有一天能够飞翔在云端之上,与云朵嬉戏,可如今脚下,却无感了,有些事情总归要去承担,她羡慕哥哥,羡慕哥哥的无拘无束,可她不想像哥哥一样去无拘无束,因为她还要去承担,承担家族中的种种,承担着族中的期望,即便有所爱之人,也只能埋于心底,即便两情相悦,也只能留待来世再说。

    书千秋感受到了书文倩似乎有心事一样,毕竟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将碎星和文心唤回剑鞘,看着这个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书千秋没有急着入城,将书文倩送到城门口,看到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在那里等候,看着书文倩紧皱的眉头,和那男子欣喜的表情,书千秋摇了摇头,又是一对苦命人啊,可他也开解不了,毕竟若是他回去了又该将杨曦置于何地?

    拉着杨曦,书千秋回了城郊流影湖畔的那方小院,院中还算干净,离开了这几年,院中居然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枯黄的杂草,屋中虽然积了一层灰,但也能看出来,有时还会清理一下,被褥什么的也没有潮湿之气,书千秋明白了这是谁在照料这方小院,芈钰桐还有书文倩,书千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露出了苦笑,自己那样做,没错吧?

    揉了揉眉心,帮着杨曦去整理被褥什么的,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书千秋笑了笑,现下也没有粮米什么的,好在一旁就是流影湖,一只手拉着杨曦另一只手拿着鱼篓,到了湖畔,看着萤火虫和漫天的星斗,书千秋和杨曦坐在树下,杨曦静静的靠在书千秋身旁。

    书千秋将一个荷包状的药囊给了杨曦,杨曦接过药囊嗅了一下,药囊除了药草的味道,还带着一股清香味,闻起来特别的舒服,带着一股子神情气爽的意味。

    这个药囊是书千秋很久之前做出来的,本想送与芈钰桐,只是当时走的太过匆忙,也忘了带去荆州了,就这么放了几年,如今拿了出来给了杨曦,这药囊除了清香以外还有驱蚊和安神的功效,如今虽然已经放了四五年,但清香不减,甚至有日益浓厚的意味。

    轻轻搂着杨曦,手一挥文心出鞘,直入湖中,向着鱼群冲去,书千秋感应着流影湖中的情况,湖面掀起点点涟沥,湖中鱼群也感受到了文心有些害怕的左右冲躲,不多时湖面的涟沥越来越盛,文心带着一尾大鱼,出了水面,到了书千秋身边邀功一样,碎影也在一旁轻轻晃动。

    这尾鱼还不小,书千秋拿出鱼篓,将鱼放入鱼篓之中,鱼篓都有些装不下了,书千秋手指一动文心上的血迹被剥离,焕然一新,收剑归鞘,抓起鱼篓,和杨曦一起,回了小院之中,准备做饭,将鱼放在案板之上,手指对着鱼头一敲,鱼也就不再挣扎了,没了生机。

    书千秋看着杨曦问道:“要不试一下我做的鱼生?”

    “嗯!”杨曦点了点头,看着书千秋微微一笑

    得到了答复,书千秋拿出了一个托盘,手一挥托盘飞了出去,在流影湖中将托盘中的尘土洗净,从湖中飞回,书千秋手一动,引过来一道水流落入盘中,指肚拂过盘中的水,顷刻间化水成冰。

    真气御动着桌上的菜刀,书千秋将鱼鳞刮去开膛破肚,御起一柄刮骨刀,将鱼抛入空中,刀影晃动,将鱼切成了一片片的排列在冰上,鱼刺也都剃干净了,书千秋拿出一小坛密封好的醋,又翻出几个封着一些作料的小罐子,有几个已经变了味了,有几个还好,密封良好,还有两个是新添的,看来自己走的这几年,也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只是不知道是谁,书千秋也懒得去想是谁。

    一切收拾妥当,书千秋看着一旁等待着的杨曦,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小曦,开饭了。”

    看着杨曦书千秋露出微笑道:“尝尝吧,我做的怎么样?”

    杨曦点了点头,看着那盘鱼生,说实话卖相上很一般,提起筷子沾着书千秋做好的料,尝了一口,味道并没有太过惊艳,还有一些不足。

    杨曦看着书千秋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吃!”

    即便有再多的不足,可这是他做的,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书千秋也尝了一口,知道了自己做的有些不好,看着杨曦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的水平还是欠佳,杨曦看着书千秋,认真的点了点头,“只要你做的都好吃。”

    吃过饭,书千秋带着杨曦在湖边漫步,头顶万里无云满天星斗,月亮还未露头,身旁萤火虫环绕,一路走一路看,还有杨曦那欣喜的表情湖面,倒映着满天的星星,照亮了前路。

    湖畔没有人家在此居住,湖面上倒是泊着几艘渔船,这些人靠着这流影湖生活,湖中心还有一方小岛,岛上住着一个小村落,如今夜渐渐深了,村落夜没了灯火,书千秋和杨曦走了差不多一两里的路程就开始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书千秋看着杨曦,执意要背她回去,杨曦拗不过书千秋,只能点了点头,同意了书千秋的话,书千秋背着杨曦,向着小院的方向奔去。

    躺在床上,杨曦看着这方屋子,嗅着书千秋的味道,杨曦问道:“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很累吧?”

    书千秋摇了摇头,看着怀中的杨曦,想起了很多年前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一个恍惚,柔声道:“一开始我还有点乏味,但又无法离开,一开始确实有些难熬,我每天都想着办法离去,可每一次都发现无法离去,也没有去向,那时我很迷茫,不知方向在哪,那时我尝试着排解,去学医,去明理,那八九年间,我为了排解苦闷,沉浸医书和至圣典籍里,那些年支撑着我的就是找到你的信念,所以也算不得累,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杨曦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抚着书千秋胸前的块垒,摸着上面的道道伤疤,面庞轻轻感受着书千秋胸前的温度、

    而书千秋也枕着自己的手臂,脑中浮现的是过往的种种,他和她相恋也有十七八年了,可这一分别就是十四五年,若非心中仅存的一点信念,支撑着他去在这九州中,凭着一丝线索巡查至今,或许他活不到如今这个时候,想到这里,书千秋看着身侧睡着了的杨曦,书千秋也合上了眼,就此睡下。

    清晨,崇京的宵禁刚刚结束,街上才刚刚有了行人,而城门处一众人等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样,来往的商旅、菜贩子、农客,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些人,服装样式似乎是这崇京的大族人,有些人认出了这些人,书家的人,怎么会如此呢?有些在不远处看着,似乎想着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排场。

    直到一对男女,出现在视野之内。

第七十九章 重回书家

    有人也看到了,城门不远处的那一对男女,观察之下,男子有一股文士之风,似乎身上环绕着一股大儒才有的气势,而那个女子,有种倾国倾城的意味,细看之下,有人发现她的眼瞳是红色的,一瞬间就想到了,曾经在这崇京出现过的一个异族女子,也猜到了城门那两人的身份,书家惊艳天下之才,文士佳话,大夏双绝之一的龙少寻,而这个女子,应该是当年的那个杨曦了。

    有个观察着书家的白衣少年,坐在阁楼之上眺望这远方,看到城门处不远的书千秋和杨曦,手肘扇子一合,拍着扇骨笑了,没想到还真的给他找到了。

    杨曦本想带着面覆避免骚乱,可书千秋说,就是让她堂堂正正的进来这崇京,他想让这天下好好看看,这就是他的妻子,异族人又如何,谁敢阻拦?谁能阻拦?

    好在每个人都忙碌着,没人去注意杨曦的眼睛,到了城门处,守城的卫兵也是个精明之人,看到是书千秋没有阻拦,即便他身边就是一个异族人,是这大夏的禁忌,可谁又去敢招惹书千秋呢?因为他是书千秋,因为他是这坊间说书人说不尽的故事。

    看着书家那一方人领头的书文倩,书千秋点了点头,眼神一瞥,瞥到了不远处一条小巷中的那个男子,一幅文士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大家子弟,穷苦人家的读书人,身上那股气息和一般的读书人不同,一般的读书人,有些身上带着一股迂腐气,像个榆木脑袋,有些身上带着一股轻浮气,口舌虽好但心术不正,前者还好,顶多是不解风情,后者则是书千秋最恨的一种人,这种人最易伤女子之心,将女子之心践踏如草芥一般,凭借着花言巧语哄骗着那些小家碧玉。

    书千秋之所以恨这种人,归根揭底,还是这种人没了那股敬畏、珍惜之心,虽为读书人,实则不过是披着人皮的业畜,将感情滥用的一文不值,这种轻浮之气自然环顾周身。

    小巷中的那个男子昨天没有细细观看,如今看来他身上环绕的那股气息,与自己相似,看来自己这妹子没有看错人,只是两人注定无果了。

    想着要不要为书文倩排解一下,想了想书千秋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该管的事,起码不是现在该管的事,如今他要去见书家那老头子,要问问当年之事,这些年书千秋没有去打探这些事情,因为他只想从书家,从帝若泽口中知道这些事情,没什么人比他们更加清楚了,也只有他们才能解了这个疑惑。

    书文倩看着书千秋的目光,向身后看去,也明白了什么,只看了那男子一眼,之后什么都没有去做,看向书千秋和杨曦道:“哥哥嫂子,我们也该走了吧?爷爷在议事厅等着你呢,别在这里久留了,京城人多眼杂,再在这里等下去,我恐怕小嫂子的身份会招来非议。”

    书千秋看着这个样子的书文倩,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憋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抒发出来,瞥了那个小巷中,那个有些失落的男子,书千秋看着书文倩,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书家人马相继撤离,观察着这一切的人也都相继吩咐着事宜,有些人看着远处乌云密闭的天空,只觉得这崇京的天又要变了起来了,只是这天是好是坏谁又知晓呢?只得静观其变,毕竟他们这些人也搅弄不起这崇京的风起云涌,至于有什么事,只能去承受了,或许是微风,或许是狂风暴雨,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去默默承受这一切。

    没有不知死活的想要借机和书家试试,毕竟书家都不说什么,到时候奏本上去了,再被陛下直接丢给书家,到时候谁吃亏谁受苦还说不好了,谁会想不清楚去触这个雷呢?早先传言司马家的衰落,就和书家的那个人有关,如今陛下还依仗着书家,没有办法只能慢慢发展,万一书千秋留下了,那就麻烦了。

    书千秋到了书家大门口,门前没多少人,看着这天色差不多卯时左右,门前站着的守卫看到人马回来,打开了大门,书千秋刚想进门,就看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醉鬼,似乎是要出门打酒去,那人看到书千秋一愣,然后看到了杨曦,神思清明了一下,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然后仍然是一副醉鬼的模样,向着外面走去。

    “唉!”书千秋看着这幅模样的他,叹了口气,书德亮的亲生儿子,家族嫡系的上一辈,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书正浩,他曾经被书家老头子和书德亮寄予厚望,只是后来一意要去摒州游历,被书德亮打断了两条腿,其中一条腿,因为某些缘故,永久性的残疾了。

    之后他这个叔叔终日沉迷于醉酒,再也没了当年的锐气和那无双的才气,也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他这个叔叔才会流露出一些感情,或许是通病相怜,又或者是对于书千秋的同情,这些也只有他这个叔叔自己知道,想着这些事情,书千秋握着杨曦的手十指相扣,谁也不能分开,向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中,书德亮在书德怀身旁,缓缓为书德怀理顺着体内紊乱的气息,修补着损伤,感觉到了书千来到了院中,书德亮松了一口气,看着兄长这副模样也没有办法,只是那小子的样子也不会留下来了,帮忙把那件事情给处理了,这样够了,毕竟那里的阵法也开始松动了,需要尽快去处理了,这也是诏书千秋回来的原因之一。

    书千秋径直进了议事厅中,没有听书德怀的吩咐,拉着杨曦在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看着书德怀,感知了一下,发现书德怀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气息极度紊乱,最关键的是生命力有些枯竭,这是最致命的,即便书德亮耗尽真气,也是治标不治本。

    书千秋看着书德怀这样,也不废话了,直截了当道:“把当年之事告知与我,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去做,但我是不会留在家族里,接管家族事务的。”

    看着书千秋这样,书德怀又看向他身旁的杨曦,还是说出了他的条件,“文玉,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说,如果你答应继承家主之位,我们同意你娶这个女子为妻,不是当妾,但是你要迎娶一个大家闺秀,两个人算是平妻,而且你和这个的孩子不能成为继承人,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你意下如何?”

    听到了书德怀的提议,书千秋想都没有去向,直接摇头拒接了书德怀的提议,“这些事情我根本不会去考虑的,不然也不会让钰桐嫁给了别人,与其去思忖不可能之事,不如去为文倩去考虑一下,不能让所有事情,都让她一个女子去承受吧!难道这书家就没有男人了?”

    “可家族之中,举目四望,无一人能面面俱到统领大局,如果你继承这家主之位,她也可以去追寻所爱之人了,那人的才气也是有一些的,若是他来辅助与你,岂不是很好?你意下如何?”书德怀看着书千秋,建议道

    书千秋还是摇头,看着书德怀有些不耐烦,“我对这些权利纷争没有兴趣,没必要再说了,既然你想说当年之事了,就说吧,也不单单是这些事情,江湖上我也或多或少听闻了一些,快点说吧!”

    看到有些不耐烦的书千秋,书德怀也不想废话了,已经不可能再去考虑其他了,措了措辞,回想起了当年那种惨烈的状况,书德怀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章 当年事

    咳嗽了几声,书德怀开口了,“三十年前,雍州一场瘟疫,本就单薄的嬴氏嫡系,彻底绝灭,旁系无能,秦地混乱,时任雍州将军的王翦,上表奏请朝廷,请朝廷派人前往西北帮忙治理,先帝思忖之后,着令书家还有京城几个家族未曾出仕,且具有大才的子弟,前往西北,派这些人前往西北雍州,协助雍州将军处理西北事物,而你父亲,我的大儿子,家族钦定的继承人,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并未出仕,家族想借此机会,让你父亲出去历练几年,为将来在中枢为官做铺垫,当时你父亲与你母亲成婚不久,因为西北苦寒,加上你母亲当时已经怀有身孕,所以你父亲,并未带着你母亲前往,文倩他的父亲晚了一些时候才去。”

    “咳咳咳……”书德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书德亮上前灌输了一股真气,书德怀继续说着,“你父亲素来识大体,对于西北之事的处理面面俱到,频频得到了嘉奖,本以为三五年,他就回来了,谁知道那年西北摒州大军来袭,你父亲率军追击,杀入摒州七十余里,也是在那一天,天人下界,天空被染成血红之色,随军的德亮,意识到了不对,但已经晚了,那天人挥手之间带着风暴之势,进千的将士受伤,德亮被那人一招制服,由于那天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威势,陵宇第一时间赶到,随后还有十几位江湖榜上的高手,相继赶赴只可惜天人之势无人可挡,孩子们和军士都倒下了,后来玄岳山主和云巫山主,加上七八位江湖成名已久的江湖大家,用玄岳山的封禁阵法,将那天人封禁在了雍州附近的山里,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封印的阵法也已经接近崩溃,我确实想过让德亮将你强行绑回来,但你如今的修为,已然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们想请求你帮忙,帮忙去将那天人彻底诛灭,以免九州生灵涂炭。”

    书千秋听完这些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谓天人之事,和他曾经的猜想大致无差,只是这请求嘛,有些出人意料了。

    书千秋看着书德怀,直截了当的问道:“家主,我只想问一下,我们如何能将这天人彻底诛灭?当年做不到,加上我这一个半步天人就做得到了?皇城那老头子是有了办法诛灭天人?还是他有了突破天人境界的方法?”

    “没错千秋,他就是有了突破的办法,也有了诛灭天人的办法,因为前些时日,有人传了一封信给我们,将一些事情付诸于信上,也告知了突破之法,和诛灭天人的方法,陵宇已经是半步天人了,水到渠成,很快就能突破了,而我因为自身修为的原因,还无法突破,只是陵宇还需要时间,大阵随时可能崩坏,因此我们需要尽力的拖延时间,想着法子去维护一二,需要为陵宇尽可能的争取时间,所以我才想着找你回来让你暂代陵宇。”书德怀接过话,回答了书千秋的疑惑

    “德亮爷爷,还有多长时间?前往那里的又有多少人?你又有几成把握?请如实的告知与我。”书千秋听到了书德亮的话,心中想了一下,然后看着书德亮,认真的的问道

    书德亮看着书千秋这样,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什么的,回答道:“算上你,我只有四成的胜算,若是加上了你那个朋友,我还能多两成,只是他已经离去了,也无法去考虑了,现在我只问你,你同不同意?”

    “我同意”书千秋毫不犹豫看着书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见到书千秋同意,书德亮松了口气,然后回答道:“要等两个月以后,有些人责任太重了,不可贸然卸下,只能等,等他们整顿好门派事物,介时在前往西北,维护大阵,等到陵宇突破,方能与之一战。”

    “好!”书千秋看着书德亮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也要处理一些事情,将那里的位置告诉我,两个月后,我会去那里的!”

    “好!”看着这个样子的书千秋,又看向他身旁的杨曦,书德怀点了点头,将身旁桌子上的一卷羊皮身旁的书德亮,书德亮拿给的书千秋,书德怀看着书千秋,认真道:“这是那里的位置,这天下安定就握在了你的手上了,三月之后一切就靠你了。”

    “定不辱命。”书千秋接过那一卷羊皮,将羊皮放入怀中,听着书德怀的话,书千秋点了点头,抱了个拳,然后拉着杨曦想要离去,想到了些什么,将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到了桌子上,“老头子,这是瓶顺气养生的药丸,没什么功效,就是吃不死人,没事可以吃几粒,就水服下,十日一粒。”

    说完书千秋就拉着杨曦离去了,门前站着的书文倩看到书千秋出来,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进了议事厅。

    议事厅中,看着书千秋留下的那瓶药丸,书德怀笑了笑,书德亮打开了瓷瓶,嗅了嗅这瓶药丸,笑了笑,这瓶药丸,除了那些极为珍贵的药草之外,最为关键的是每一颗都包含了浓厚的生机,木之生机,这是书千秋耗费了大量真气制成的,有延年益寿,平顺病理的功效,算是目前最适合书德怀的药了。

    书德亮将这瓶药,拿到书德怀身边,倒出一颗药丸,一股浓厚的药草的清香,递给了书德怀,书德怀就着茶水,服下了这粒药丸,身体稍稍舒畅了几分。

    书文倩从外面进来,看着自己的爷爷,想从他口中得到答复,得到一个她满意的答复,看着爷爷的模样,书文倩知道自己的所求不可能了,但她还是想问问,“爷爷,大哥他答应了吗?”

    书德怀看着还怀着期待的书文倩,心中五味杂陈,一晃这孩子,也已经二十七八,青春不在了,这些年书德怀自认无愧他人,也包括了书千秋,唯一愧疚的就是这孩子,其他孩子这时候早已婚嫁,甚至孩子都已经进学堂读书识字了,有些早婚的,孩子都已经中了秀才了,可是这孩子一开始就是预备着的家主人选,所以那怕她和那个孩子相恋了十多年,那怕他以后必有所成,可他们依旧无法在一起,仅仅是礼法,还有他的私心,家族的新芽还未出头,只能由书文倩支撑,书千秋本来是更好的选择,可惜爱上了一个异族人,从此不管不顾了。

    看着满脸期待的书文倩,书德摇了摇头,“你大哥他拒绝了。”

    听到书德怀的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书文倩,没有露出多少悲伤的表情,看着书德怀点了点头,“那我就去准备了,顺带了断一些事情。”

    “好,你去吧,顺便通知那些人三天后来这里,商议家主之位传承之事。”书德怀看着有些黯然的书文倩吩咐道

    “好。”书文倩点了点头,将情绪收束,不觉间,只觉得肩上仿佛多了许多重量,转身就要离去

    看着书文倩落寞的背影,书德怀有些揪心,话语涌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轻轻吐出两个字,“抱歉。”

    “没事的,爷爷。”向着外面走去的书文倩,听到书德怀这话,脚步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走着,轻声细语回荡在这大厅之中,门轻轻的关上,只留下了两个老头子。

    在书家附近茶馆等着的男子,一壶茶已经续了五六次水了,没有去在意小二不耐烦的眼神,一直盯着书家,等着那个女子的出现。

    不多时一个男子拉着一个女子,从书家走了出来,茶馆中这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人是谁,才绝惊艳的书千秋,那人直奔茶馆而来,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书千秋看着那人,他来找这个人还是为了书文倩,也为这个男子。

第八十一章 两相忘

    书千秋拉着杨曦在书生面前坐定,看向前来的小二,没有在意小二那诧异的目光,要了几份茶点,然后又要了一壶茶,一锭银子丢了过去,接过找回的钱。

    书千秋看着面前的这个书生,开口道:“宁公子,干喝茶容易茶醉,不如来些茶点吧!”

    面前的这个书生看着书千秋,有些紧张,毕竟书千秋所做之事,也算得上是文士之楷模,他也不例外,中举之时曾经立誓,以书千秋为为楷模,自省三年,后来书千秋入仕,而他也停了科举一途,只因心中茫然,所爱之人大家闺秀,他一个别地的农家子弟凭什么?一晃就是十数年,他和文倩不离不弃,而似乎书家也没有去考虑文倩的婚事,真说起来面前的书千秋,也算是他未来的大舅哥了!

    茶水和茶点也上得快,这期间书生在想事情,书千秋看着他也在想着事情,面前这个人的评语,是他提写的,谁能想到一个中州东南之地的农家弟子,在中举人的那一刻起,为他余留的位子,惊世骇俗。

    首辅储相,经世之才,治世能臣,安国大吏,十六个字,这是书千秋给他宁子臣的评语,而与禄元堂那货呈上来的那一卷,与书千秋呈上去的并无二致,帝若泽观之一笑,封卷入库,静等这位储君的大登科,可是他中了举人留在了京中以后,十几年不曾再次参与科举,也不曾出仕,成了游离在这崇京的说书人,拿着那微薄的铜板,自甘璞玉蒙尘,落于市井之间,书千秋知道这小子有气节,只可惜书家容不下他。

    茶点和茶水倒是上的快,书千秋看着宁子臣,笑了笑,“宁公子,别去思量了,吃两块吧!”

    深思的宁子臣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歉意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道:“先生,您先用吧,我在先生面前不敢先动。”

    看着这样子的宁子臣,书千秋看着他,给杨曦倒了杯茶,然后为宁子臣添上了茶水,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茶水,细细品味,然后拿起一块茶点,看着宁子臣,自顾自的说道:“我回来这书家,家主跟我说,他希望我继承这家主之位,但是我拒绝了,为什么拒绝我想你也能猜得出来吧,不会怪我吧!”

    宁子臣听到了书千秋的话,也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但还是问道:“我有何事,能去怪罪先生呢?”

    书千秋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宁子臣,也将一切彻底揭开,他也没有时间和他浪费,“我书家嫡系如今只剩下了文倩一人,剩余之人尚且年幼还未显现其相,而家主之位也只能落在了文倩身上,她估摸着先下已然同意了,书家不可能容许一个外人来到家族之中,染指书家之事!所以我向你致歉,因为我的缘故,你们无法成就佳话,也许还要十数年,也许一生,你们两人注定了只能相忘。”

    宁子臣端起茶水,一口饮尽,看着书千秋憋了一口气,然后颓然,认命了一般,看着书千秋黯然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注定是不可能的,但我不怨你。因为这些年我说书时,常说的一个故事:一个少年为了一个女子前往荆州之地,历尽千难万险平定荆州之乱,而后与所爱之人浪迹天涯,前者为真,后面是我杜撰来的,也是我心中所愿的,所以先生不必挂怀,我们之事,只因我和她的心没有坚定罢了,与先生无关。”

    看着这样的宁子臣,书千秋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有些事情他只能去致一声歉,至于开解,他只是说,听不听的随这些苦心人去吧,书千秋起身,然后又坐下,看着宁子臣,“曾经有一个少年,他曾经从荆州归来,所爱之人不见,家族将他禁锢在家中,连出去寻找都做不到,颓废之下,几欲赴死,之后他在城外湖畔,以钓鱼耕种为生,直到一个夜晚,他梦见了所爱之人,那一夜无比的香甜,即便不能相见,即便连她的下落都不知道,那又如何?”

    顿了顿书千秋认真的看着宁子臣,一字一句道:“爱情不止是亲亲我我,不止是大被同眠,只是举案齐眉,有些时候即便不能相见,即便相见不能甜言蜜语,那又如何?不是还能相见吗?即便不能言语,但你们的心是相通的,若是不能相见,那就在梦中一诉衷肠,神交于天,不拘于礼。”

    “记住,爱在这里!”说着,书千秋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后拉着杨曦起身,书千秋看着宁子臣抱了个拳,“大夏这些年少了个连中三元的状元,多了个市井街巷间的说书人,现在那个说书人该回去了,回去与他所爱之人同行于庙堂之上,我那妹子也就拜托你了。”

    书千秋收回手掌,杨曦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书千秋的手,书千秋和她相视一笑,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宁子臣,最后说道:“日后你是否变心都已然无所谓了,只希望你对她照拂一二,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言尽于此,告辞了。”

    而宁子臣起身,看着远去的书千秋,作了一揖,然后道:“先生慢走。”

    看着书千秋远去,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宁子臣又续了一壶茶,看着桌子上的差点,其中一样还未动过的,是她喜欢吃的,而书家大门处,一抹倩影向这里走来,看着心仪的女子一步步走来,虽然已经知道了,也被开解了,但是宁子臣还是有些没落的样子,看到书文倩那忧伤的表情,宁子臣知道,这不是他伤心的时候,他应该去安慰她的。

    看着有些黯然的书文倩,宁子臣强颜欢笑道:“你来了啊!”

    “兄长来过了?他和你说了些什么?”书文倩看着桌上的茶点,明白了是书千秋来过了,宁子臣这个穷学子,是买不起这些茶点的,看着那碟茶点,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但和他一起喝茶,却从未吃过

    “他来过了,告知了你现在想对我说的事!”看着书文倩,宁子臣为倒了一杯她茶水,然后看着她笑了笑

    “哦!”书文倩看着宁子臣,有些意外,忍住了泪水,想说的话都成了云烟,轻声问道:“那你如何看待?”

    看着这样的书文倩,看着书文倩,眼中若隐若现的泪水,宁子臣饮了一口茶,将书千秋对他说过的话,告知了书文倩,也没有掩饰,这是书千秋所说的,末了,宁子臣说道:“先生为我开导了,我也有话要说,不管你如何,即便这一生我都无法与你举案齐眉,可这又如何?你嫁与旁人,我依旧会默默守候你,虽然现在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可来年的金殿之上,我会与你同在一列,你觉得如何?”

    “你还是先出仕再说吧!”书文倩看着这样的宁子臣,笑了,掩面擦拭泪水,看着宁子臣面露柔情道:“我书文倩,除了你宁子臣,再无所爱之人,若这一生你我无法名正言顺的相爱,那就如兄长所言,你我在梦中一诉衷肠。”

    “嗯!”

    ......

    来年春闱,一名唤宁子臣的举人高中状元,鱼跃龙门,闲时无事之人盘算起来,发现此人也算是连中三元了,后宁子臣拜与书家门下,多少人想要和他缔结姻亲,皆被拒绝,后有传言此人,与书家时任的女家主,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但两人又无逾矩之处,潜藏十数年,新帝继位宁子臣擢升首相,政无败绩,后来急流勇退,辞官归隐,谥号:文。

    后世史载,大夏书家唯一一位女家主书文倩,与当时的首相宁子臣相恋数十载,后首相辞官,书文倩也不知所踪,坊间传言,书文倩与宁子臣一道归隐,隐于东南之地。

第八十二章 承君一诺

    书千秋感受着身后两人的私语,笑了笑,看向一旁思索着的杨曦,书千秋轻声问道:“小曦你在想什么呢?”

    “你这些年很苦吧?”杨曦看着书千秋,紧紧的握着书千秋的手,这也是在问书千秋的愧疚之心,对书文倩的愧疚之心

    “你不也是一样吗?”书千秋也看着杨曦,笑了笑,感受着杨曦手上传来的温度,吐出一口气,“我们都等了很多年,有幸的是我找到了你,有幸的是他们还能相见,只是难免有些遗憾罢了,你我之间相聚以来,安定的时间实际上并不算长,我想等尘埃落定以后,和你一起去摒州,找一个住处,我们好好生活下去,好吗?”

    “好!”杨曦点了点头

    书千秋反手握住了杨曦的手,拉着她准备回去那城郊小院之中,和杨曦商量一些事情,一些可能回不来的事情。

    街上有人看到了书千秋和杨曦,也看到了杨曦那红如宝石的眼瞳,但无人赶来挑衅,也无人来招惹,街上的行人自觉的给书千秋让出道路,有些说书人已经开始编纂故事,有些在阁楼上的少女看到了杨曦和书千秋,想起了说书人说出的故事,看着书千秋眼中闪着小星星,街上的行人也看着书千秋,想起了坊间流传的话本,终究是有了一个结果,有人停顿看着书千秋他们远去,有人看了一眼又继续忙碌,有人偷偷尾随......

    到了城门附近,显然守将已经等候了多时,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一样,看到书千秋到来,守将拦住了书千秋,不卑不亢道:“先生冒认荆州将军之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如今先生入了这崇京城,陛下有旨,让我派人将先生押入宫中,交由陛下发落,跟我们走一趟吧!”

    书千秋看着那个年轻的守将,一笑,挠了挠头上的瘙痒,笑着问道:“以我如今的修为,四万禁军要是不倾巢出动,能拦得住我离去?即便倾巢出动,没有那老头子能拦得住我?”

    那守将看书千秋这样,当即服软,凑到书千秋小声道:“书哥哥,你就去嘛,皇上召你入宫,刚刚我也是奉命行事,皇上还说了,若是你不进宫去,他就要责罚我了,到时候一顿庭杖是免不了了,我屁股肯定要开花了,到时候又没办法去找晓禾玩了,最近她都不怎么理我了,你去嘛!”

    “你这个样子,还算的什么将军啊,不怕你属下看笑话啊!”书千秋看着面前年轻武将服软的模样,笑了笑道,杨曦也是掩面一笑

    那个年轻的武将看着杨曦这个样子欲言又止,想要打声招呼,然后看着书千秋那脸色,终究是没有开口去打搅她,看着书千秋抱拳正色高声道:“书先生,陛下有请,还请先生和杨小姐走一趟,万望先生前往,不要为难在下。”

    看着这个年轻的武将,想必帝若泽是真的有事吧,点了点头,只是还让杨曦前往,有些意外,但他也不怵,看着有些为难的武将,书千秋点了点头,沉声道:“好,还请将军护送一二,罪臣即刻去见陛下。”

    “小子们,听到先生怎么说了吗”那个将军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军士吩咐道,然后指着身后的几个军士道:“你们几个,好生去护送先生,不能怠慢,若是先生回来说一个不是,我会狠狠的处罚你们。”

    说完那人看着书千秋,凑到书千秋的近前,小声道:“兄长,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处理,就不护送你了,这些军士也算是不笨,他们要是有怠慢你的地方,回头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几个将士出列,看着守城将军,抱拳领命,为首的一人接过了将军的令牌,然后看着书千秋,这几个将士看着书千秋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崇拜的目光,那几名军士为首的那人,看着书千秋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将军,还请随我一起去见陛下,若有什么不足之处,切勿见怪,将军,请吧!”

    书千秋没有去在意为首那人的称谓,拉着杨曦,看着这些将士点了点头道:“好,还请诸位兄弟们带路了。”

    仅仅半日之间书千秋入城的消息,传遍了这崇京城,还未正午又是一则消息,崇京城门处书千秋被拦,截于门前,陛下似乎是要将书千秋问罪,这时才有人想起了那一张通缉令,似乎这位前荆州将军,还是个明面上的通缉犯,而且与异族女子相恋,也是一种禁忌,与礼法不合,各种传言沸沸扬扬的,似乎所有闲散之人都在议论这一事,未及午饭时分,已经有几十家的眼线,在这皇城根下的各个馆子里,盯着宫城,静待书千秋的出现。

    而皇城之中,御书房内,帝若泽静坐,听着来往打听消息的探子,说着一个个消息,而书千秋也快要来这御书房中了,说实话帝若泽不喜欢在大殿之上接见朝臣,因为坐在那高位上太冷了,心冷,人也寒,而且容易心神不稳产生一种孤独之感,所以他从来不会在大殿,迎见心仪的朝臣,在这御书房中相见,有些话也说的出来,也更显得亲近。

    下属通报,帝若泽收回思绪,看着那个前来通报的下属,帝若泽吩咐道:“带他进来吧。”

    “诺!”下属听到吩咐,出门传唤书千秋而来

    不多时书千秋进来,看着帝若泽,杨曦躲在书千秋的身后,看着面前那个帝皇,当年与书千秋一道回来的时候见过那人,只是远远的一面,之后便被锁在那一方小院之中,与书千秋再无相见之日。

    帝若泽没有去看着书千秋,看向他身后的杨曦,起身行了一礼道:“大夏国君帝若泽,见过异族女王,幽州这些年的安定,幸赖女王的仁政了。”

    杨曦看着这样的帝若泽,也行了一礼,摇了摇头开口道:“大夏君上,我已不是那异族的女王了,不必如此。”

    “这样也好,这样我对他的责罚,也能稍稍轻微了一些!”帝若泽看着杨曦,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书千秋言语之间带着斥责之意,“书千秋你可知罪?”

    书千秋看着这幅作态的帝若泽已然有了心理准备,移步上前将杨曦护在身后,看着帝若泽,笑了,“陛下,草民有何罪责?还请陛下告知!”

    “冒认荆州将军,搅乱荆州格局,私通异族前女王,引起江湖喧嚣,祸乱朝局......”帝若泽一桩桩的数落出来,然后看着书千秋脸一沉,目光如炬,沉声道:“你说朕该判你个什么罪责,才能平息这天下间的沸然之意呢?”

    书千秋看着这样的帝若泽,反倒是轻松了许多,打了个哈欠,“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草民呢?”

    帝若泽看着这样的书千秋,也有些无奈,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句话: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面前这个臭小子似乎两样都给占了,一时间帝若泽有些无奈,也不打算和书千秋废话什么了。

    看着书千秋,帝若泽正色道:“你的罪责一时也难以判决,念在苍生蒙难之际,朕赦免你的死罪,着令你前往西北,三月之后,主持封禁之阵,务必守住大阵,等待朕的叔祖出关,诛灭天人,爱卿是否受命?”

    “微臣谨遵皇上受命,定尽心竭力,护佑江山平顺。”书千秋听到了帝若泽的话,躬身行礼,一副文士模样

    “既然如此,那就靠你了。”帝若泽扶起书千秋,拿起桌子上的一卷纸卷,塞到了书千秋的手中,郑重道:“这是突破到天人的办法,我知道你已经半步天人了,希望你能再精进些吧!那般传说中的世界,想必你去了,必然能创造出不世的传说,届时请护佑这九州一二吧!”

    “好。”书千秋看着,有些感慨的帝若泽,点了点头

第八十三章 散人闲谈

    书千秋拿着纸卷点了点头,将纸卷放入怀中,与地图放在了一起,看着帝若泽,书千秋也没有再多的言语告了声退,拉着杨曦,就此离去了。

    书千秋也没逗留,宫中管事领着就此离去,刚出宫城,书千秋感觉到了几十道目光,其中有善意的,有恶意的,书千秋也没有去在意这些人,拉着杨曦径直向着城外走去,毕竟只有那湖畔的小院,才能称得上是家,稍稍给予他一些安全感。

    暗中的那些人见到书千秋出了宫城,有些松了口气在纸上写写画画,有些人回到各自的家族去禀报,还有一些人,被安排留下跟了上去,想看看书千秋这趟皇城之行收获为何?

    各自忙活着,这让那些伙计有些疲累,加上饭点时分,有些忙活不过来,这些茶馆、酒馆的掌柜也是有些喜笑颜开,上午这一会儿,就赚了小十两银子,这可都要感谢那个书大才子了,看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看样子今年过年,又有了酒桌上的谈资了。

    到了城门附近书千秋停下脚步,内敛的真气,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一般人感觉不到习武之人的威压,只会觉得有些不适,但习武之人一旦入了门,六识敏感一些,就会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书千秋拉着杨曦,没有去看身后的那群尾巴,深吸一口气,书千秋沉声道:“我们走了一路诸位跟了一路,诸位各自散去吧,告诉你们的主子,我现在还是臣,并非草民,也算得上书家人,若是各位继续一味的跟过来,那我就要去各位的家族中,去一一的讨杯茶,到时候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震慑,那时我会毫不顾忌的出手,若是有所伤损,也就别怪罪书某了,我已经事先和陛下打过了招呼,他说任凭我所为,不会怪罪,你们看着办吧!”

    有些跟着的尾巴当即识趣的撤离,有些迟疑了一下,然后被身边的同伴给拽走了,毕竟书千秋刚刚是真的动了杀意了,若是再不识趣的话,那就真的要出事了,不多时,这城门处的一些人默默撤离,看上去人少了不少,书千秋呼出一口气,这连哄带骗之下,那些跟过来的尾巴,没有一个剩下的。

    书千秋松了口气,拉着杨曦回了家,说实话他也没时间去处理这帮子尾巴,他现在要去考虑一些事情,也要在这里暂时稳住了家族,家主变迁,维稳之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管,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说实话很麻烦,现在他要看看这所谓的入天人之法,到底是何种玄妙的。

    书千秋虽然刚刚突破了,半步踏入了天人之境,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前路已经断了,几乎已经圆满了一样,无从突破,但又能感觉到似乎隐隐约约还有前行之途,但只凭现在的修行之法已然是不可能再去精进了,所以他这几天已经暂缓修行了,稍稍松懈了一些修行上的事。

    回到了院中,书千秋拉着杨曦坐下,将怀中的纸卷和地图拿了出来,伸开地图,记住了坐标的位置,而纸卷上的东西倒是让书千秋有些意外了。

    纸卷上的话语不多,但也算是为书千秋指了一条路,只是书千秋并不想走这条路,路途很简单,将真气转化为五行之气,但九州五行之气缺失,只能以苦修转化,而最快的转化方式就是断、忘,正如忘忧和断尘两个境界一样,在九州你想入天人之境,就要断绝尘缘,忘记忧愁,去博取一个进阶天人境的机会,帝陵宇无牵无挂,做到自然是不难,而他自认是做不到的,他无法舍弃自己的一切,无法舍弃所爱之人。

    杨曦看着书千秋,又看了看那封纸卷,明白书千秋在想什么,轻声道:“千秋,为了天下苍生,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小女子我无才,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你。”

    看着一本正经的杨曦,书千秋一笑,然后轻轻搂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你,不必事事都为我着想,我也没有这么想,你不必为我想的这么远,以我如今的修为,放眼九州也算得上如今江湖榜上,不输帝陵宇的存在了,没必要再往上修行了。”

    杨曦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问道:“千秋,你难道就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吗?”

    “曾经想过。”书千秋将杨曦搂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着,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我想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就没有了这个想法了,修行一途,其实和士子求学一样,所求的不过是个飞黄腾达、一鸣惊人,可这所求要和所爱之人离散,要和所爱之人相望,甚至比之还要过甚,要看着所爱之人一点点老去,你我青春已然不在,我不想再去浪费时间了,我只想和你享受剩下的时光,所以我没有去选择和少寻一起离去,因为我所求的不是这些,我只愿与你一同将余下的时光,一起做的有意义一些,这样,好吗?”

    “嗯!好。”听到了书千秋的答复,杨曦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书千秋这才发现,除了喝茶的那会儿功夫用过了几块茶点,这一上午几乎没有怎么进过食,他们这种真气淬炼过的身体,对外物的需求虽然是少的多了,但也不代表完全不需要进食。

    书千秋看着杨曦笑了笑,手中起了一团火,将突破天人的纸卷给焚烧了,这种的修行之法,也没必要留给别人,而且他也一揪将这些东西都记在了脑中,相比不安全的纸卷,他更加的相信自己的脑子。

    再次进了城,这次书千秋和杨曦带了面覆,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上午的招摇也就只能这一次,也只是为了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如今还是要妥善进城,这次进城有趣的是,他的通缉令已经被撤销了,这样也挺好的,能省去了很多不是麻烦的麻烦。

    书千秋带着杨曦,在一个小馆子里坐下,点了几个菜,顺道要了一小坛酒,在这静待的这一会儿,书千秋留意起了旁边人的话,听着那些人的夸夸其谈。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们知道吗?书家的那个公子回城了,还带回了那个异族女子,回到书家以后,书家得知以后当即将他逐出家族,听闻皇上知道以后也是龙颜大怒,想要把他给下狱,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灰溜溜的逃了出去,你说他一个大家的嫡系子嗣,没事舍了一个自己的公子之位,那异族女子就这么国色天香?”

    另外一人看着率先开口的那人,摇了摇头,“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啊,我听闻的是这书家公子前几年的了这武林大会的第一,然后平了荆州的乱,找到了这个女子,传闻是书家老太爷不行了,他这才赶了回来,书家想让他继承,他不愿,之后陛下挽留,书千秋再次拒绝,放任他离去,你是没听到书公子那城门前的霸气之言,惊退几十家的探子,之后离去,估计是要和那女子浪迹天涯了。”

    率先开口的那人听到这人对书千秋的夸赞有些不爽,“兄台此言差矣,那书千秋真有这么神?我怎么就不知道这荆州什么时候又起乱了?这武林大会什么的也都是评书中所说,皆是夸大之眼,兄台还当真了?”

    “未必不可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这又何尝不是听来的呢?。”

    “那兄台,您见过了?”

    ......

    没有理会,不远处那两人的争论不休,书千秋和杨曦两人什么都没说,几样小菜,一坛米酒,伴随着酒楼中人的吵闹,书千秋将一锭银子丢给了小二,就此离去。

第八十四章 弹劾

    书千秋拉着杨曦,上街采购了一番,把近日所需的一应,都准备好了,之后就回去了,本来书千秋是准备把杨曦先送回摒州的,只是杨曦拒绝了,书千秋只是提了一嘴,之后就没有再提了,毕竟年关将至了,加上过不了多久,就是书文倩继承家主的大典,还有年尾的大夏祖祭。

    回到了家中,书千秋大包小包拎着,到了家里将买来的油米粮面都丢在了壁炉上,累瘫的书千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将一应事务都整顿好了,拿出了鱼竿和杨曦一起去钓鱼。

    书千秋伸手摸了一下这湖中的湖水,有些冰凉,正午刚过,已是未时,书千秋甩出鱼竿将鱼竿架好,然后和杨曦一起坐在树下,树叶虽然已经落尽,但勉强也能稍微遮挡一下日头,和杨曦一起依靠着树,杨曦在一旁睡着,而书千秋,看着远处的湖面,心事重重。

    ......

    翌日,大夏早朝,官员们往宮城之中走去,有些和同僚说着昨日之事,想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有些沉默不语观察着四周的同僚,大夏的士子还算是比较好,胆敢营私结党的,陛下对他们的处置也都是毫不留情,这种人毕竟还是少数的,士子的风骨起码还没有折断,即便其中有些蝇营狗苟之辈,也都是被陛下责令呵斥。

    帝若泽曾经誓言:有德无才可小用,有德有才可大用,有才无德不杀,绝无可用,所谓“德”在帝若泽眼中是底线,为人的底线,书千秋曾经触及过这个底线,可他依旧是欣赏书千秋的所为,毕竟如今这时代一个没有底线的无德之人,帝若泽不管用,很多人也不敢去用,就像一只毒蛇一样,总要提防着,这种人也只有乱世亡命之辈可用,因为没有别的可用,可这任用无德之人的下场嘛,又有几个好的呢?

    一辆车马缓缓驶入宮城之中,看着马车的样式是书家的,马车直入宮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周围前行的官员纷纷避让,有些人很疑惑,疑惑这久未上朝的书家老太爷,当今帝师,六部中三部尚书的授业之师,当今右相的领路人,只是这书家老太爷因为身体的缘故已经一两年未上朝了,今日为何突然想起了上朝。

    有人想起了昨日书千秋回归这崇京的消息,和一旁的同僚分析,是不是书家老太爷要把这家主之位传与书千秋,今日上朝估计是要知会一声陛下了,身旁之人也开始展现自己的想法,就像京中传言一样,书千秋拒绝了家主之位,家主可能是一个女子了,而且陛下有意借此大开女子入仕的先河,只是没有由头,如今刚好以此为契机,但似乎有有些别的隐秘之事,据说书千秋暂住在城外的小院之中,还未彻底表明态度,但也没人敢去贸然打扰,城门的那一番话,那些市井小民不当回事,可对他们而言,书千秋这话就是警告。

    旁人不知书千秋是什么样的,这几日最快得到消息的那几人倒是惊了一下,与江湖为敌,苍生大义弃之不顾,屡犯禁忌,可陛下的恩宠不减,甚至有些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作为臣子他们自然是要劝解的,只是陛下听不听的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以陛下对书千秋偏爱的程度,估计是没戏了,毕竟当年那一炬三十万叛军身死,已然是有些于义理不合,有悖天道,可陛下依旧将折子压了下去。

    今日的朝堂之上估计热闹了,那些言官对书千秋昨日之为,可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估计这早朝上的奏本是不会少了,那些言官也不会去在意,去在意书家老太爷和书家的脸色。

    马车停下,几个老太监连忙过来,将书家老太爷搀扶下车,想要将书家老太爷搀扶上轿子上,书德怀看着那几个老太监,摇了摇头,开口道:“谢谢,诸位公公好意,但这是我书德怀最后一次上朝,我要自己走完这段路,就像当年一样,还请诸位不要搀扶。”

    几个老太监看着这个样子的书德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小心护佑着,书德怀走上殿前广场,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就这么一步步的走着,回想起自己初上朝时的样子,意气风发,只是一晃六十年过去了,相熟的朋友一个个的老去,或归隐,或被贬谪,或是长眠地下、或是远在他乡,如今这庙堂之上同时代为官之人,只剩他一个了,甚至一些小辈的,都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书德怀刚入这殿前广场之上,一些和同僚窃窃私语的京官没了言语,看着书德怀什么话都不说,他们几乎都知道这个老者是谁,即便他许久没有出现在这庙堂之上,即便一些新进的学士,可他们就是知道,没有缘由,若是有那便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讲学,那便是赈济灾民时,与灾民的同吃同住,这等的三朝元老,他们也只有瞻仰的份,也只能瞻仰,书德怀步履蹒跚,走的并不快,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向大殿。

    殿外人也渐渐来齐了,大殿之上官员也都到了,可是这朝会还没有开始,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看着不远处他称之为师傅的书德怀。

    殿外的书德怀就这么走着,额头上泛起点点汗珠,好在有书千秋给的那瓶药丸,缓解了一些内症,也勉强支撑着他走完殿前广场这一个来回,只是之后恐怕要大病一场了。

    书德怀终于走到了大殿之上,帝若泽看着有些疲倦的书德怀,连忙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快快搀扶老师过来,赐座。”

    书德怀有些疲累,但还算是勉强站得住,被身旁那两个老太监搀扶到太师椅前,坐下,朝会正式开始了,各部官员看着陛下,呈报着近来的事情,书德怀始终没有言语,一直听着这些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心里想着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方案,也听着陛下给予的方案。

    一个言官有些犹豫的看着书德怀,有些迟疑,忠于君上,直言不讳是他们的准则,可是这书家老太爷也算是纯正之人,他也不怵书家的权势,毕竟言官忠,直谏言是本分,如此想着他也就站了出来。

    言官看着帝若泽,拿出了自己写好的折子,躬身一拜,然后开口道:“陛下,微臣穆奇,有本上奏,弹劾书家子弟书千秋,居功自傲,无视大夏禁忌,与异族女子不清不楚,更是带着那女子,堂而皇之的入城......”

    言官陈述的不多,但这一桩桩罪状,也足够书千秋掉脑袋了,除此以外,最为关键的是,这一切的矛头,直指书千秋,而书千秋背后就是书家,起码就现在而言,书千秋还算是书家的子弟,今日来弹劾书千秋,很容易让人误解,误解这人的矛头指向的是书家,一些书家的门生看向这个言官,目光中有些不善,毕竟今日以后老爷子可能就辞官隐退了,如此行事确实是大为不妥的。

    言官感受到了四周不善的目光,也不在乎了,看着书德怀,眼神之中有些歉意,但还是坚定的站在那里,帝若泽接过了折子,放在了一旁,看着书德怀问道:“师傅,这事您怎么看?”

    书德怀看着那个言官,然后又看向那些对这个言官怒目而视的门生故吏,摇了摇头,听到了帝若泽的话,书德怀笑着开口道:“陛下您不是已经处置过了吗?老臣并无可言。”

    “咳咳!!!”书德怀看着那个言官,微微一笑,然后咳嗽了几声,拿出那瓶药丸,倒出了一颗,服下,做完这一切,开口解释道:“陛下昨日诏他进宫,已经对他做了判决,让他帮忙去处理西北一件事关苍生存亡之事,将功折罪,这样你是否满意?”

    那个言官听到书德怀的话,开口请罪道:“是微臣无端揣测了,陛下见谅。”

    “无妨,退下吧。”帝若泽看着那个言官,摆了摆手

    言官回了同僚之列,朝会继续。

第八十五章 女子如何不能仕?

    又等了一会儿,书德怀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看着朝臣和帝若泽,书德怀开口道:“臣书德怀,有本上奏。”

    说完书德怀从胸前掏出了拟好的折子,给了身边的那个老太监,让他递给了帝若泽,而书德怀一直没有言语。帝若泽看着书德怀点了点头,这事师傅和他知会了不止一次,而他自己也确实有意,为大夏选一位女官,有多少不输男儿的女子,只能隐于深闺,埋没自己的才华,被扣上了一个无才便是德的帽子,又有女子

    帝若泽看着折子,余光瞟向下方的官员,看着他们嘴角嗡动,和身边的同僚猜测着折子的内容,也有人注意着帝若泽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中,揣测出这书家老爷子上这折子的用意,是否和之前传出的书家将要易主的事情有关,似乎是要将这书家的家主之位,传与一个女子,不知是真是假,只能等陛下的说法了。

    户部、吏部、兵部、礼部,四部尚书看向书德怀,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神色各异,吏部尚书——蔡棋,冷眼旁观,他是及其循规蹈矩的人,对于女子涉政,他不看好,自古以来女子只会乱政,何来才华一说?入仕只会招致祸患,所以即便书德怀是他的恩师,将他送上了吏部尚书之位,他也要反对师尊直言,家主之位岂能由一个女子来承继,即便书千秋不愿继承家主之位,继承家主之位的是个庸才,他也能保证让那人成为大才,毕竟当年师傅也是这样将他扶保上位成了现今吏部尚书,他也有信心,将书家的庸才给培养成大才。

    户部尚书沈暮春感觉到了,身旁蔡棋的蠢蠢欲动,他明白蔡棋的心思,而他又是另一番心思,他也同样很惋惜,毕竟当年书千秋也是在他的手底下,他也很欣赏书千秋,只是这等大才注定桀骜,书家也留不住,这些年他也没少去关注书千秋,只能说太过惊艳了,无论是庙堂、沙场,还是江湖,书千秋从未被埋没过,只可惜了书家,也好在书文倩那妮子,不同于其他人,甚至男子不及,若有她执掌书家,书家定是不会衰败。

    另一边,礼部和兵部尚书还有工部和刑部四部尚书,他们眼神相对,决定对这件事情冷眼旁观,毕竟这些事情还是要陛下拿主意,礼部和兵部的两人他们倒是有些无奈,虽然和蔡棋、沈暮春两人和他们同是书德怀的门生,可是他们的交际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也没必要拉帮结派,把这庙堂之上整得乌烟瘴气。

    至于这折子的内容,他们也大致通过气了,但他们的决定是冷眼旁观,听凭陛下的发落,若是陛下同意他们便无异议,若是陛下不允,那他们再去想办法,毕竟这里是朝堂,忠君这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不过估摸着陛下也会同意,毕竟这些年陛下确实是有意,让女子进入朝堂之中,师父的所求可能有戏,若是陛下允准的话,他们也不介意去帮衬一把。

    帝若泽看着手中的折子,也瞄着心思各异的朝臣,将折子丢在了桌子上,看着下方的朝臣,“众爱卿,老师想要让书家的一个女子入仕,不知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此话一出,有些猜测出来的人心中有了准备,神色不变,就这么冷眼旁观着,而那些没猜出来的,则是神情一变,如此之事,着实是有些震惊旁人了,而言官们听到了陛下的话,当即就要出列,驳斥这种悖逆礼制的话,哪怕他是书家老太爷,当今的帝师,这种想法太过大胆了,女子出仕,与礼法不合。

    这书家的老太爷也算是宿家大儒,三朝元老两朝受命一朝帝师,门生故吏遍天下,更是不顾尊卑有别,与宫墙之下开坛传授礼法,如今他为何去上这种大逆于礼法的话,莫非是老糊涂了?

    一个言官出列上前去,看着帝若泽,眼中带着激愤之意,义正言辞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历朝历代女子涉政,皆是亡国之相的征兆,此事万万不可啊!”

    言官上言自然有人去帮腔,驳斥着这折子,沈暮春看着这些言官的,和这些人的驳斥之语,他是该站出来了,沈暮春看着一旁蔡棋,蔡棋毫无动作,看来是暂时不打算出来,他现在要站出来了,他知道蔡棋的心思,自认为能够扶起书家的平庸之辈,可如今的情形,若是扶不起来,难道要让书家自此成为这大夏一个平庸的家族?任谁都不想看这种局面的出现,毕竟收人大恩,理当相报。

    如此想着沈暮春出列,看着帝若泽躬身一拜,开口道:“陛下,臣同意帝师所求,女子入仕,古时黎国早已有之,后来他黎国被大华灭亡,华国立国之后也任用过女子为官,怎么到了咱们大夏,就成了祸国之人了,张夫子的礼法之说,似乎也没有说过女子不能出仕吧?”

    “陛下,臣有异议。”蔡棋也站了出来,看着沈暮春,然后看向了帝若泽和书德怀,躬身也是一拜,“陛下,臣也反对女子入仕,沈兄说的臣不敢苟同,那些古朝,虽有女子出仕的先例,可这毕竟已经亡了国,至于他们亡国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女子,沈兄博古通今应该知晓吧?”

    沈暮春看着蔡棋,听着他的言语,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先向陛下作了一揖,然后看向蔡棋,他不想诛心,只想辩驳,克制的开口道:“蔡兄这般说法实为不妥吧?咱们大夏从未有过女子出仕,又怎知不会早就另一番局面呢?历来祸国女子,皆是后宫女子,当今皇后贤德纯良,自然是不会干预政事,诸位何不稍稍等等呢?”

    蔡棋看着沈暮春,明白了自己刚刚有些失言了,抱拳道:“女子出仕,要看陛下如何决断,又有何职位适合她呢?沈兄又不执掌吏部,自然不会烦扰,要不沈兄给个意见?”

    听着蔡棋丢过来的问题,沈暮春一笑,想起了最近这户部出缺的一个职位,看着帝若泽开口道:“陛下微臣户部,尚有一个郎中的职位出缺,不知陛下是否允准那女子出仕!若是允准,可安置在我户部,陛下意下如何?”

    “那行,就依照着沈卿所言,将书文倩安排在你户部,给我密切关注,若是不堪大用如实禀报即可,朕要听实话。”听到沈暮春的话,帝若泽俯身看着沈暮春,一字一句尽显皇者风范

    ......

    早朝结束,所有人都站着,书德怀起身,拒绝了搀扶,转过身对着帝若泽一拜,“陛下臣就此告退,剩下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臣就此告退。”

    转身书德怀走的并不算快,所有人都在那看着,蔡棋叹了口气,只觉得一个时代过去了,曾经那个时代,或许和如今有所不同吧,那个时代的他们,面对着数不尽的天灾人祸,平山开陵,拓土平河,以人力与天搏击,终是胜天一筹,开创了如今这风调雨顺,四海升平之世,如今那时代的最后一个人也渐渐远去了。

    书德怀看着殿外站着的日头,和当年何其的相似,只是那时还有朋友,还有兄弟,朝堂之上夸夸其谈,吵得不可开交,朝堂之下依旧把酒言欢,望月高歌,回不去了,如今已经有了门户之别,往后之世,君不思国,臣不思君,人心凉薄,自私其利,也好在他活不到那个时代,也看不到那个时代。

    不知是谁,先拜下了,一个个官员无论大小皆是躬身拜下,拜向书德怀,而书德怀也没有看向他们,就这么走着,大殿之上的官员,也站在了殿前相继拜下,最后是帝若泽的一拜,即将离了这殿前广场的书德怀,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点了点头,然后就此离去。

第八十六章 小年会

    早朝刚刚结束,这消息传的也算是快,半个时辰,大半个崇京都知道了陛下征召了一个女子为官,书家老太爷退隐了,相比昨日书千秋之事,这又是一个重磅消息,犹如巨石落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年节将至,京城中的人置办着年货,闲谈之间,捎带着这些事情,一时间议论纷纷。

    书德怀回了府,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些,没有去在意这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书德怀将书文倩给找了过去,将为官的规矩给她讲了个七七八八,之后还要筹备着家继任仪式,这些事情他是顶着压力的,毕竟对女子的偏见古来有之,只是苦了书文倩,她要承受的压力是不会小的。

    这官服帝若泽本想派织造坊赶出一个女子样式的,经过皇后季月秋的提醒,还是决定决定不加修改,毕竟区别对待还是有些不妥的,朝中眼睛都盯着呢,如此想着,帝若泽也就没有去更改什么,户部的任命关文很快下来了,这也不失为一种大胆的尝试,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郎中,可这分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可这刁难也总要受着,毕竟没有政绩之前,也没有办法。

    一晃几日过去了,城中愈发的热闹了,祖祭将至,一应事物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所有人都有些忙碌,置办年货,收拾东西,除旧迎新,还有相互走动。

    天气愈发的寒冷,流影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泊在湖上湖上的船家大多也都将船拖上了岸,在湖心岛上筹备着春节,也有人趁着这冬日漫漫,在这湖上凿开个洞,捉几条鲜鱼,前往崇京集市上换些铜钱,购置一些年货。

    天刚蒙蒙亮,湖面的一处,两个人凿开了冰面,其中一个一看就是船家的模样,另一个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觉得特别的干净,这男子似乎是近日才到了这里,和一个女子生活在附近的一处小院中,似乎是那院子原来的主人给转让了,具体内情还不知道,只知道之前那人,似乎来头不小,只是不知为何离开了。

    村子里有人猜测那人是去做官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一个少女带着十几个扈从,亲自恳求,最后那男子才上车,还有一些其他的传言,说是那个院子的主人,犯了事,被通缉了,现在逃亡在外呢……

    一直没有收获的渔夫,也闲着无事,想着这几日,关于身旁这个年轻人种种的议论,而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又捉上了一尾大鱼,看着塞满的鱼篓,男子看向身旁一无所获的渔夫,从鱼篓之中拿出两尾大鱼,放进了渔夫一无所获的鱼篓里。

    “李大哥,这两尾鱼你拿回去,嫂子大病初愈,还需要补补,我就先回去了。”男子看着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渔夫,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索

    “张小哥,谢谢好意,哥哥我就收下了。”渔夫看着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最近手头确实有些紧巴,家里的媳妇还在床上躺着呢,也亏得这张小哥,不然他这媳妇,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书千秋拎着鱼篓,回了小院,这时候捕鱼是最佳时间,将这满满一篓鱼放在门口,真气发散出来,将周身的寒气驱退,然后进了屋中,屋内还算暖和,书千秋将饭做好,看着还在睡着的杨曦,这几天他也没什么事,早上起来去钓一篓鱼,然后做饭,之后将没吃完的鱼卖给街市上的商贩,顺便打听一下各种各样的消息。

    杨曦伸了个懒腰,看着做饭的书千秋,“回来啦!”

    “嗯!”书千秋看着一脸迷糊的杨曦点了点头,将菜扣入盘中,“起来吃饭了。”

    吃过了早饭,书千秋将剩下的鱼装在鱼篓里,和杨曦一起上街,到了城中菜市上,将这剩下的鱼,卖给了一家鱼作坊,之后和杨曦一起去采购一些药草,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加上天寒地冻,湖水结冰,他没事去湖心岛逛逛,无意间见到了李大哥那家人,看到他家女主人病入膏肓的样子,书千秋于心不忍,出手救治了一下,只是这样以后多了一些麻烦事,不过书千秋也不嫌麻烦,毕竟他也算是个医者。

    上午忙活完了一切书千秋在家里休息了会儿,上午看着街道上张灯结彩,才想起来,今日是小年会,与上元节一样,算是这崇京城为数不多,女子可以从深闺里出来的日子。

    一晃到了晚上,崇京城中张灯结彩,城门处的守卫也没有阻拦书千秋,拉着杨曦入了城,一瞬间书千秋感知到了这崇京城中除却书德怀还有帝陵宇,最少有四十多个一品以上的高手,在四周,看样子是帝若泽暗中培植的势力,这样也好,毕竟江湖这一块一旦握住了,往往有奇效。

    不知不觉间书千秋他们两人到了闹市附近,拉着杨曦书千秋进了人群之中,在这街上的摊子上,找一些有意思的玩意,不知不觉间,书千秋和杨曦逛到了秀宝坊的附近,看着在店内闲逛的才子佳人,书千秋这才想起来,他们连个正经的定情之物都没有,血玉坠毕竟只是个首饰。

    如此想着,书千秋看着杨曦,指着不远处的秀宝坊,“小曦,我们去那里逛逛吧。”

    “好”杨曦看向不远处的秀宝坊,然后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似乎猜到了书千秋的用意,轻声叮嘱道:“去可以,别乱花钱,好吗?”

    “好!”书千秋看着杨曦点了点头,但心中想着的是另一句话:只要是为你,怎么用都不算是乱花钱。

    拉着杨曦进了秀宝坊,一个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些书千秋,虽然书千秋的服饰有些过于朴实,相貌上又有些平平无奇,但身上那气质,似乎不像是普通人家,而且就算是普通人家,他们也有相应的定情之物,看着是男女二位,又是小年会的,八九不离十,是来打镯子,定亲的,如此想着伙计,也就迎了过来,想要为面前这两人介绍一二,虽然没油水,但还是要做的。

    书千秋看着那个伙计,也懒得废话,一锭银子丢了过去,“我们来打副镯子,钱不是问题,带我们去找师傅去,我们要现打的。”

    伙计接过银子,满脸堆笑,知道遇到了个大气的主了,连忙将书千秋迎向后面,“好嘞,您这边请!”

    杨曦拉了拉书千秋的衣角,摇了摇头,书千秋看着她,笑了笑,“既然来到这里了,那就听我的吧,你我也都不小了,也是时候了。”

    看着书千秋坚定的眼神,杨曦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伙计向着后面走去,四周的那些少爷小姐们,在挑选着首饰什么的,看着书千秋和杨曦,有些注意到了书千秋的男子,看着书千秋和杨曦的容貌有些不屑,看着身边一脸羡慕的女子,还有些不甘的意味。

    书千秋进了后面见到了老师傅,老师傅也是有些无所事事,毕竟真能来到这里打镯子的毕竟还是少数,加上也是晚上,灯光昏暗,来此的客人也只是下订单的,老师傅看着书千秋,有些困倦,但是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之色。

    看着书千秋,指着不远处摆着的一堆玉石,“阁下挑选一下吧,都是上好的玉石,只是这价钱不便宜啊。”

    书千秋拿起一块玉石掂量了一下,玉石带着喜人的翠色,隐隐有些真气流动的样子,书千秋曾经似乎在澄州南部见过这种玉石,但是也不太了解,关于玉石之事,他几乎一无所知,但他知道那个镯子意味着什么。

    “就这块吧。”书千秋看着那个老师傅

    “客人,好眼力,这玉石打镯子最为合适了。”那个老师傅看着书千秋这个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杨曦,“小姑娘,把手伸出来,我量一下大小。”

    杨曦伸出手,那老师傅瞟了一眼,然后看向书千秋,拿出一叠图纸,上面都是玉镯的纹饰之类的,书千秋选定了一张,之后老师傅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敲定了价钱,三千七百两,价钱勉强还行,书千秋又加了五百两,要那老师傅快些做出来,毕竟他留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

第八十七章 书家之主

    书家一方小院中,书文倩正在整理着一些户部的事宜,忙的焦头烂额,好在之前老爷子也给她一些事情处理过,对于这些事她也勉强算是应付过来,只是繁琐而已。

    城中一角,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正在写着一篇策论,一篇关于战时调度的策论,这是他从一本古籍中找到的思绪,他想要和书文倩齐头并进,那就不能沉寂了,就像书千秋说的,他只有来年春闱,一鸣惊人,才能堂堂正正的,与心爱的女子齐头并进,休戚与共,焰火升起,书文倩抬头看向窗外,而宁子臣也看了一眼窗外,想起今天是小年会,但他们又有各自的事情,没有时间去儿女情长,只看了一眼,心中想着对方,然后继续忙活着该做的事。

    皇城之中,一个女子将孩子哄睡下,男子在一旁等候,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孔,男子开口道:“月鸾,咱们走吧,焰火要开始了。”

    “嗯!”女子看着身旁的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对着一个老嬷嬷吩咐道:“王嬷嬷,照看好他,我们就先出去了。”

    那个老嬷嬷点了点头,男子拉着女子出了门,看着这森森宫院,男子拉着女子到了金銮殿前,四周巡逻的禁军,也没有去叨扰他,帝若泽将季月鸾抱起,看着她微红的脸庞,轻脚一踏,飞上房顶,和季月鸾一起坐在金銮殿上,看着这城中的繁华之景,焰火开始了,一束焰火在空中绽放,也让帝若泽的思绪稍稍放缓,暂时忘却御书房中堆积如山未批示的公文和折子。

    从秀宝坊出来,也没太多事了,书千秋拉着杨曦就这样出了城,回到了小院之中,拿出了文心,带着杨曦驭剑横空,静静等候,不多时烟火在寂静的天空中绽放,显得是那么的美丽,看着一束束焰火在夜空中绽放,爆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杨曦将头轻轻的靠在书千秋的肩膀上,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崇京城中升起的一道道焰火,而书千秋与杨曦轻轻依偎在一起,坐在文心上,看着这场绚丽。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临近祖祭,京城之中有些事情渐渐无人提起,就像书千秋入城之事,闲说了几日也就被盖了过去,有些事情愈演愈烈,比如书文倩入朝为官之事,沸沸扬扬,但这书文倩在政务之上又没什么问题,即便有人刁难和挑毛病,也挑不出来什么东西,只能作罢,有些人硬着嘴说所谓造势之言。

    然后又是一则重磅的消息,书家老太爷要把家主之位,传给书文倩,这一下又是千层浪起,女子当家,这种事闻所未闻,尤其是书家这种,门生故吏遍地的大家大族,女眷当家,这种事怎么可能?这其中异议最大的就是蔡棋。

    蔡棋虽然早已知晓了书家老爷子有意这样,但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去了书家,却吃了闭门羹,即便是想见师父,也只的了一句此事为书家内部之事,容不得旁人插手,这让他憋了一口气,但看到沈暮春也是一样的吃了瘪,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说实话除却礼法之外,蔡棋还觉得挺可惜的,一个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难不成真的就这样让相思之人,不得好果?蔡棋知道很多,很多很多,这些时日,书文倩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没的说,可这样,难道就能让她一个女子,去撑着一个家族?这可是书家,大夏的第一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让一个女子这么支撑,有些不妥了。

    他想到了城外的一人,虽然有传言说他已经离去了,,但他知道那人不会轻易的离开这崇京城,他想去见他,恳求他为书家考虑一二,毕竟也算是书家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如此想着,昏了头的蔡棋,对着下属吩咐道:“给我备辆车,我要出城去见一个人。”

    另一边沈暮春有些无奈,因为这书家之主承袭之事,本来他想去蹭下热闹,去看看,顺便帮书文倩保驾护航,刚开始听到了蔡棋吃了个闭门羹,还乐呵呵的呢,结果也是吃了个闭门羹,他是挺郁闷的,平心而论这些年他也算是上思君,下思恩,不敢所做之事全无遗漏,但也挑不出什么,对于君上忠心耿耿,对百姓和下属也没有什么遗漏之处,他是实在想不出老师为何要避这个嫌。

    “老爷,书家派人来,说老太爷要见你一面。”一个下属在外面通报着,打断了沈暮春的思考

    沈暮春有点迟疑,老师为何现在又想见他了呢?即便有些迟疑还是,对外面吩咐道:“好,我这就去,你先去备车。”

    “属下告退。”那个下属听到吩咐,径直离去

    沈暮春也没有浪费时间,和书家派来的那人上了马车,沈暮春看着那人问道:“去书家?”

    来人摇了摇头,“不是,家主在清平楼。”

    清平楼中,食客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了这顶楼上的三个人,书德怀,书文倩,还有一个差不多断尘境的男子,在书德怀身边护卫着,书德怀,听着去找蔡棋那人的回话,摇了摇头,终究是个痴儿啊,只是希望城外那孩子,不要下手太狠,毕竟蔡棋也是朝廷重臣。

    书千秋正在和杨曦弈棋,毕竟也是闲着,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有些火气,稍微压了一下,看着杨曦,停下了手中的棋子“我出去处理些事情,你在这里等着,可别乱动棋子啊!”

    听到书千秋最后一句话,杨曦掩面一笑,乖乖的点了点头,“早去早回,下手轻点。”

    “我有分寸的!”书千秋想了想,然后一招手,文心入手,别在腰间,面露怒意,那日城门处的那一番话,还真有人当放屁了?不管来干什么,先揍一顿。

    马车停下,蔡棋还未下车,然后他的马车顶就被人给掀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他就已经被人给掐住脖子了,马夫和几个护卫倒在一旁不知生死,而掐着他脖子的那人,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书千秋,书千秋的手劲越来越大,蔡棋连求饶都做不到,根本说不出话,蔡棋渐渐的喘不过来气,眼见要一命呜呼,然后被丢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从哪来,滚回哪去,老头子和陛下都劝服不了我,你凭什么?就凭你一个从一品的吏部尚书?我说过了,来打搅我的,我会让他们后悔活着,念在你是老爷子的弟子,我给你留些面子,别以为你吏部尚书就可以扶起那些不济事的玩意,书家需要的是中兴不是添乱,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有隐才的,至于其他我也不想多说,只能跟你说一句,你是帝若泽的臣子,不是书家的家臣,你要仕的是主上,不是书家,你要考虑的是百姓是陛下,不是书家。”书千秋蹲在喘气的蔡棋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了清醒过来的蔡棋

    有些尴尬,但是蔡棋还是灰溜溜的回了城中,这件事上他确实是没脑子了,也是一念之差,好在书千秋点醒了他,可这手段有点粗暴了点,看着被掀了车顶的马车,有些无奈。

    清平楼中。

    书德怀看着到来的沈暮春,摇了摇头,开口训斥道:“你小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学生不知自己为何错了,学生自认从未有过逾矩之举,也从未对书家对陛下对百姓有愧,何错之有,还望师傅告知!”沈暮春看着书德怀摇了摇头,一脸的诚恳

    “唉!”书德怀叹了口气,看着沈暮春,“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你错在私心,我是有恩与你,可你不能一味的偏袒书家,你是陛下的臣子,不是我书家的,有些时候不必看着书家的脸色,师父我啊,不想在还活着的时候,看到朝臣们各思其利,蝇营狗苟,君不思民,臣不思君,虽然终究有这么一天,但我不希望是现在,这点上,赵高和楚亮,他们两人就很好,你和蔡棋,私心重了些,这便是错,你可知错?”

    “学生知错了,谢先生教诲。”沈暮春也听明白了,当即躬身行了一礼

    “明白了就回去吧!”书德怀看着沈暮春点了点头

    “学生告退!”沈暮春也不废话了,转身离去

第八十八章 承继

    城中又出了一件趣事,吏部尚书不知为何出了城,然后他的马车顶被人给掀了,他骑着马回到了城里,听小贩们说,吏部尚书脸上还有些青红之色,好像是被人给揍了,年关将至告假了几日。

    据说户部尚书听闻此事之后,哈哈大笑,然后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崴伤了脚,他也告假了,结果手下一众侍郎、郎中忙活的够呛,据说户部是那个女郎中,在暂时打理着户部上下的事务。

    这也算是京中的一桩趣事了,提到了那个名叫书文倩的女郎中,旁人也想起来了,两日之后就是书家家主承继之日,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以后,吏部户部两位尚书就没了声音,似乎是认了这件事,这让那些有心人变得没处使力了,他们本想浑水摸鱼,恶心恶心书家,但如今这样有力没地使,只能静观其变了。

    家主承继一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以往都会邀请一些相近的朋友来帮忙,只是书家这次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书家的传承几乎和张夫子的张家相当,甚至要更古老一些,但是书家的人和张家的代代相传不同,整个书家除去一个支脉以外,人员不过两三百人。

    而那个支脉,与其说是支脉,不如说是数百年前被逐出家族的一支人,只是他们厚颜无耻的,又给蹭了过来,书家出这种事,难保他们不会出来,搅弄一番,这种事也算是家事,陛下自然不会管什么,到时候那些人欺负书家这一大家子人,最怕的是那些吃里扒外的玩意,去动陛下对家族的封赏,这也是书千秋留下的原因。

    不然书千秋早就离去了,说实话他们这一代书家的嫡系,也就剩下他和书文倩,还有德亮爷爷家的书文思,其余之人也算是书家的人才,有些潜心研究学术,有人精于武学,有人醉心沙场,可统筹全局的,只有书千秋和书文倩两人,当初还有一个人,就是书正浩,因为书德亮的缘故,就这么疯疯颠颠,每日与酒相伴,书德亮一开始还管一管,后来干脆就放弃了,浑浑噩噩的娶了个媳妇,书文思就是他的儿子,至于书文思,他醉心武学,不过三十已经到了断尘境,可惜没有统率全局的本事,也算是这书家嫡系正常的一脉了,也是唯一安定的一脉了。

    书德怀那一辈只有他们兄弟两人,而书德怀上一辈还有一个叔叔,他们那一辈的人异于其他,他们选择了一条研究之道,不研究学术,就是研究工匠之道,书德怀的爷爷当时拗不过他这个儿子,也好在书德怀他父亲算是一个可育之才,不曾想这一脉人也算是做出了一份功业,做出了不少的精致的小玩意,和几样子农耕的器具。

    承继仪式的当天,书千秋和杨曦起了个大早,书千秋在一旁用一块白布,沾着一种油料,轻轻擦拭着剑身,这种油料需要用另一种水料才能去除,有些麻烦,但书千秋涂上这油料的原因很简单,他想动手了,他不会在意这刑罚之事,也能深刻体会到一句话,“侠以武犯禁”,这也是帝若泽为何会想去整合江湖势力,因为江湖这种东西,滋生于阴暗的角落,生于不公之世,这才有了一念杀人之事,也是律法不容人情的缘故,这些年已经改观很多了,只是这样也容易滋生变故。

    道德就像是一件衣服修修改改,将人强行的装下,不穿这件衣服,也不会受到惩罚,而律法则不同,律法有框架,将人拘束在其中,留有足够的空间,但一旦触碰必然反噬。

    如此想着,书千秋将剑身擦拭好,看着晃动的文心,书千秋收剑归鞘,看着一旁的杨曦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咱们走吧!”

    “嗯!”杨曦看着书千秋忙活完这一切,点了点头

    书家大门处,一个在书家四十多年的老仆和两个年轻人,迎着往来的宾客,今天来的人几乎没有所谓的达官显贵,有些是退下来的老官员,有不少是书家老太爷对他有知遇之恩退下来的人,本来和书德怀交好的宿家大儒,只来了一人,六部尚书不知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到,甚至书家老爷子的几个门生都没来,有个和书家老太爷交好的朋友直接回信:牝鸡司晨,书家无人乎?

    满京城的人都想要看看书家的笑话,而这些人听闻那回信也当成个笑话,没谁去在意书文倩频频得到嘉奖,没谁在乎书文倩年后擢升户部侍郎,有些人甚至在私下里与朋友闲谈,直言书家可能就此没落了,各种其他的消息各种杂乱的声音汇聚到了一起,乱哄哄的,看着这幅景象,也是那些人乐的相见的。

    门口迎客的年轻人有些憋屈,因为他们堂堂书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但他们又不能将矛头指向新家主,毕竟家族的安排,必然是有其用意,只是看着不远处那聚在茶馆、酒肆里看笑话的人总是有些憋屈,而且这书家的门生遍布天下,老太爷却让两部尚书吃了闭门羹,更是派人传信,让他们不要妄动,不然怎么会只来这么寥寥的十几个人,外面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了,谁会在乎其他的?

    说实话他们这堂姐如果不是女人,那肯定是一代能臣,可惜世人对女子成见太多,而那个在四方留下传说的堂哥,又不愿继承家主之位,也是没办法的,家族也不可能让一个异族女子当主母,况且他们这堂兄也确实不想承继这家主之位,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是苦了这堂姐了,估计是无法和相爱之人成婚了,只是堂姐似乎在这件事上没有异议。

    如此想着又有一个老先生,被仆人搀扶了过来,仆人递上了折子,两个年轻人笑脸迎了过去,而那个老仆看着这些往来的人,他们的心思更加的透亮,家主这样的用意也只有他知道,今天注定是有乱子的,而陛下也会来的,京城外面那帮子人,老爷忍了他们很久了,只是他们没有逾矩的地方,也不好下手。

    现在二爷闭关,准备再进一步,以便应对之后的事,这件事极少人知道,结果那些人知道了,如今蠢蠢欲动了起来,以他们的势力,二爷家的小公子不一定应对的了,陛下现在也无法来这里伸张正义,陛下来了插手,难免会被言官上言,被指偏宠一家,再以此抨击陛下任用书文倩之为,所以这次书家只能自己扛下去,只是能不能,就不知道了。

    有些走神的老仆,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一对年轻男女,似乎是来观礼的,只是这么个年轻人,也不像是家族邀请的人,他是什么人呢?不知道为什么,老仆想到了一个人,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服饰上有些像那个人,看到他腰间的佩剑,似乎还真有可能。

    两个年轻人上前,拦住了那一男一女,他们自然没有老仆的眼力,虽然有些疑惑,但看着两人的脸色依旧是笑脸,“两位可有请柬?”

    那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看着这两个堂弟,露出了个笑容,“若是没有请柬呢?”

    那两个年轻人听到面前这个男子这么说,有些疑惑,脑子没有转过来弯,“那兄台就不要消遣我们了,书家外人是不能进的。”

    “可我是书家人啊!”那人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笑容愈发的灿烂,然后看向一旁老仆,“你说是吧?泰爷爷。”

    老仆看着这个男子心中大定,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你小子啊,进去吧。”

    “泰爷爷,他是?”那两个年轻人看着男子拉着女子进去,有些疑惑的看着老仆

    “他是谁你们还没看出来吗?他腰间那柄剑叫文心,当今兵器谱上超过了无归的剑。”老仆松了一口气,向着两人解释道

    这两人也明白了过来,刚刚那人是谁,点了点头。

第八十九章 来者

    书千秋拉着杨曦进了书家,一路上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但也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没有在意,也许这两人是家主邀请的朋友也说不定呢。

    书千秋拉着杨曦在这书家之中闲逛,感觉到了书德亮在他的那方院中,正在转化着真气,说实话书千秋这些时日也稍微转化了一些,明白了那纸卷上为什么要让他摒弃尘缘,因为如果不是完全转化,那就像逆水行舟一样,不进则退,机缘巧合之下,书千秋想到了一个冒险的法子,但杨曦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之后就要把杨曦送回异族的聚落,然后他自己准备冒一下险,一步越入天人之境。

    拉着杨曦走到了主厅附近,门口的两个书家的子弟看到书千秋的模样,有些迟疑,似乎不是家族的人,也不像是客人,其中一人瞥到书千秋腰间的剑,似乎和文心有点像,然后看了一眼书千秋和杨曦,也是一男一女。

    即便如此,那人还是有些谨慎的问道:“你是他吗?”

    书千秋看着那人笑了笑,然后扯了一下脸上弹性极好的面覆,之后又抚平了面覆上的褶皱,那人也明白了过来,看着自己这位屡屡创造奇迹的堂兄,点了点头,放书千秋进了主厅,主厅之中人并不算多,书千秋找了个角落坐下,那些客人看着书千秋和杨曦,不清楚角落这一男一女是谁,终究是没有去打扰这两人,也没必要打扰,算上书千秋和杨曦,来的人也不过是二十多人,主厅也坐不满人。

    书千秋算着时间,他请的那人也差不多该到了,虽说有些不好意思,用龙少寻卖下的人情,可他也算是有些愧疚书文倩的,虽说帮那两人开解了心结,可也将担子甩给了书文倩,总归是要帮书文倩减轻一点担子的,至于那些有异心的人,他不想让文心沾染上杂碎的血,也是因为要做那件事,文心不能沾染上血气和死气,这样容易出问题。

    侍女端过来茶水,书千秋不再沉思,接过茶水,看着那个侍女点头致谢,饮了一口,感觉到了大队人马向着这崇京之地奔来,人数大概是三五十人左右,又感知到一股气息向着这里赶来,还有三四百里的位置,大约还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两者需要的时间大致相当,书千秋饮了一口茶,静静等候,然后又感知到了皇城中似乎有人马调动,看样子帝若泽也要来了,这下子就更热闹了。

    想着想着书千秋笑了,不小心出了声,看着主厅中客人投过来的目光,书千秋知道自己失态了,看着那些人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对一旁的杨曦解释道:“今天我们估计是能看一出好戏了,到时候我估计都不用动手了,这次来的人有点多。”

    不多时,书文思还有书文倩,将书德怀从后堂中推了出来,这种推车是另一支的一个小子闲时做的,送给了书德怀,这样一来书德怀也稍微的方便了一些,也有书文思可以照料他。

    将这辆推车固定好,书文思站在书德怀的身边,环视四周,看到了书千秋,松了口气,书千秋看着他也点了点头。

    “今日请各位来此,是请各位是来帮忙做个见证。”书德怀坐定看着坐在主厅里的这些人,也算是他比较珍视的一些老伙计,有些职位不高,他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人能来就好了,这事也算是家事,说实在话,为什么没去找京城中其他的家族做见证,只是因为他们不配。

    至于朝臣和门生,书德怀又是另一番心思,不能为言官留下口实,也是为了把那些人给钓出来,之后彻底收拾他们,书德亮不在,好在还有书千秋,今日之后他也就不必太过忧思了,坐在角落那一男一女,虽然容貌陌生,但身形体态,和服装配饰,是书千秋和那异族女子没错。

    书家正门。

    一大队人到了书家门前,想要闯进来,两个年轻人想要拦住那个他们,那个老仆看着那群人知道是什么人,也知道家族的安排,看着那两个人摇了摇头,无视了那群人露出不屑的眼神。

    老仆什么都没说,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有些事情不能说,只能等候结果,现在做什么事都是在添乱,想着老仆也没有在意其他的事,也没有在意走过来的一个中年男子。

    “小泰,我能进去吗?”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老仆轻声道,老仆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中年人,很是激动,中年男子轻轻一笑

    两个年轻人听到中年男子话语,虽然没有感觉到不敬之意,但还是有些火气,这毕竟是老人,怎能如此称呼,但看向一旁一旁激动的老者,又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老仆点了点头,“师父,他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嗯!”中年男子应了一声,然后进了书家之中

    “泰爷爷,这人是?”两个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老仆看着两个,低声道:“他是你爷爷的师父,是那个人。”

    说完用手抵住了自己的嘴,摇了摇头,示意那两个小鬼不要出声,看着远来的一队人马,老仆又笑了,这下更加的有意思了。

    主厅之中,书德怀说完话顿了顿,看着疑惑的众人,继续开口道:“我啊!要把家主之位,传与文倩,从此以后,她就是书家之主了,请各位前来,也是告诉你们一声,毕竟都是老兄弟啊!”

    那些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好说出什么异议,点点头,毕竟他们这些人说真的在旁人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却被邀请而来,自然是无法异议什么。

    而那个宿家大儒——张嗣德,张家的子嗣,也是书德怀的师兄,他劝解再三,终究是无法劝住书德怀,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因为他姓张。

    “牝鸡司晨,主家没有男人,分家可是有不少大才,要不家主考虑考虑我们?”呼啦一下四五十人闯进了这个院子,为首的那人眼神不善的看着书德怀阴阳怪气的说完,看着四周的一众人

    这书德怀似乎脑子糊涂了一样,请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若是来些重臣,他还忌惮几分,可如今这个样子,除了那张家的大儒还有几分话语权,其余之人根本不足为惧。

    书德怀没有看向那人,而是看向了书千秋,书千秋看着书家老爷子一笑,但也没有动作,因为他请的那人足够解决这些问题,他也懒得插手去管了,毕竟他现在不能太过露头,而且有些事情,暗中去做也不容易招致怀疑。

    那人就这么站着,看着书家的老爷子,然后瞥了一眼书千秋,发现没什么奇特之处,也就没有多想,又看向书德怀,眼神之中充满了不敬之意,“若是主家没有大用之才,可以把家主令牌交出来,我们人多,可以接管书家,也不必让旁人看笑话,你说是吧?家主!”

    “此言差矣!谁说女子不能当家呢!即便当年我师父也没说过这种混账话,怎么现在就开始异议女子了呢?”一个中年男子从这些人之间挤了进来,看着看着这在座的所有人

    书德怀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张嗣德也一样,看着那个露出笑脸的中年男人,而书千秋笑了笑,紧握文心的手,松了,为首的那人有些烦躁,看着这个来打岔人一脸不爽,思索了一番,感觉好像不是京城里的大官,还是稍微谨慎了一下,“阁下何人?京城高官?”

    看着起身要拜的那些人,这中年人摇了摇头,听到那书家支脉为首那人的问话,中年男人一笑,“我嘛!无官无爵,无名无望,受人所托,来这里做个见证,至于我的名姓嘛。我本无名,师傅赐我姓孔,给了我一个单名:颜。我叫孔颜,是个读书人。”

第九十章 事了拂衣去

    那人听到到孔颜的话,一愣,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没什么印象,心里盘算着,既然不是这城中的大官,那就没什么怕的了,当即开口道:“我管你姓什么叫什么,哪个混球给你赐的名字,这是我们书家的事,你算什么?要插手我们书家的事?”

    孔颜听到那人的话,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变得冷漠无比,看着那人,眼中带着一丝杀意,看来太久不显现于世间,这太多小子不认识他了,也没什么,毕竟他也不是在乎什么名利的人,可侮辱了师父,即便是孔颜这么好的脾气也有点受不了,这是他的逆鳞。

    “蠢货。”书千秋看着那人,摇了摇头,暗骂一声,当着书家和张家的面,去骂张家老夫子还有孔颜,书千秋还是高看这群人了,真的没有脑子

    “你小子说什么?”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书千秋,脸上带着敌意

    书德怀站着一个茶杯丢了过去,结果被支脉这群人中一个算得上高手的护卫给挡住了,为首那人扭头看着书德怀,“主家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真是老的脑子坏了?”

    “你这是要和我张家还有书家为敌?”张嗣德压制不住了自己的怒火,拍案而起,看着的那人

    “张先生此言何意?”那人看着张嗣德,稍微收敛了一些,毕竟是天下文士的之源的书家,还是要收敛一点

    “因为你辱骂了张夫子。”帝若泽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是十几个人,皆是朝廷重臣,帝若择说完脸色一沉,沉声道:“至于孔先生,他曾经是帝师,两任,我爷爷和太爷皆受教于他,书家张家皆有他的弟子,甚至天下有很多人受教于他,也有很多人想让他教授,我现在告诉你,他算什么,他算是这九州文士的领袖,你们又算是什么?”

    “草民不知是孔先生,失言于孔先生,还请先生见谅。”那为首的人听到了帝若泽的话,没了那股飞扬跋扈的样子,普通一声跪下了,身后的众人看着领头之人这样,也都跪了下去

    只是这种好机会,帝若泽也不会放过,既能化解书家的危局,也不会让言官留下口实,只是这孔夫子来这里确实是一种意外的情况,看向角落里的那个人,应该是书千秋没错了,武林大会上的事他也已经知晓了,看样子是书千叫来的,那个角落里的人,看着帝若泽点了点头,带着身边的女子趁着混乱就此离去了,

    “把他们拖下去,一人三十大仗,然后丢出去。”帝若泽对着身后吩咐道,然后看着支脉为首的那人,“再敢来这书家放肆,我让你家族那几千人,彻底消失。”

    几百个军士将这群人给拖走了,那个断尘境的所谓高手,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真气全部被散去了,根本就无从施力,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是书千秋干的了。

    将闲杂人等给剔了出去,这六部尚书三省主官,左右丞相,也相互落座,张嗣德给孔颜让了个位置,坐在右座的那个人也给帝若泽让了个位置,诸人坐定。

    书德怀还有张嗣德和孔颜闲谈着,从孔颜话中得知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受了书千秋所托,来这里震慑一二,只是不曾想,那群人这么的蠢,自己给自己找了口实,书德怀看向书千秋坐的位置,发现书千秋和杨曦已经离开了,书德怀若有所思,似乎猜出了,书千秋干什么去了。

    之后承继仪式太浪费时间了,也太枯燥了,书千秋才懒得看呢,他现在要等着那些人离去,然后等着他们离去的时候伏击了,只是文心上的油料,暂时是不能去除了。

    书家家主承继仪式,本来周遭的人都在看着这个笑话,结果陛下带着十多位重要的官员亲自到场,这本来言官应该是有异议的,可谁知道这言官怎么了,竟然没有一个上折子对此事异议,有传闻是孔子来了这书家,至于那大队人马,估计就是那个笑话了,所谓的支脉,稍微对着崇京百年之间变迁了解一些的老人,就会知道当年到底是何种的情况,说是支脉,不过是犯了家规被赶出去的人罢了,只是后人渐渐遗忘了这些事情。

    书千秋坐在自己的小院之中,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了一子,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笑了笑,抱了抱拳道:“谢谢孔先生,解我书家这次的困局,学生感激不尽。”

    一旁的杨曦,将一壶茶泡好,给孔颜还有书千秋各自倒了一杯,然后坐在了书千秋的什么,也没说什么,孔颜接过茶水,看着杨曦,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听到书千秋的,孔颜饮了一口茶,落下一子,准备收官了,“不必感激我,我只是还你那兄弟的人情,这是我欠他的,真想要还,就还你那兄弟吧。”

    书千秋看着他,落下一子,占住了局势,点了点头,“我啊,是该谢谢他了,只是恐怕是再难见到他了。”

    孔颜又落下了一子,书千秋的黑子在盘局上已经没有胜势,尽显颓势,“他离开了?”

    “八成吧!好了,我认输了。”两人又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孔颜落下了一子,彻底的结束了这场博弈,书千秋输了三子,书千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孔颜将茶水饮尽,看着书千秋收回着盘上的棋子,笑了笑,“我也该回去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折腾了。”

    “行,我送送你。”书千秋看着孔颜点了点头,将棋收了起来,然后起身将孔颜送到门外

    “还有什么事吗?”孔颜看着书千秋,从他心不在焉表情上猜测出了一些

    “我想知道,大量的转化五行之气是否可行?”看着孔颜,书千秋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不太清楚,也许可以吧,不早了,我先走了。”孔颜看着书千秋,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这事他算是置身事外的,敷衍了一下书千秋,然后就要离去,想了一下,看着书千秋,“总之小心点,以你现在的状态,虽然是半步天人了,但还是小心为妙,还有,少做杀业。”

    “嗯!”书千秋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在京城待着的那些所谓支脉的人,准备离开了,旁人是有些疑惑。听闻是三十廷杖,整整三十廷杖,体质差点就没命了,即便身体好的也要一两个月来休养,可这才几天啊,就跟没事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书千秋这几天一直在准备着,就是在等着收拾那些人,因此给帝若泽知会了一声,看着场面挺大,也只是伤了皮肉,没有伤筋动骨。

    书千秋在那些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感知着他们的方向,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到这里,书千秋也布好了封锁用的阵法,静静等候着。

    不多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书千秋文心一挥,封锁了这方圆半里之地,那帮子人中的那个断尘境的高手停下了马,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因为四周山林之中杀气纵横,似乎像是在战场之上,警戒的看着四周,感觉到了有人封锁的这方森林。

    那人环视四周抱拳,“何方前辈,为何阻扰我等前进?”

    他们这些人警戒着四周,不远处一个人走来,为首之人认出了那人是谁,可是不知为何无法动弹,那人看着他们开口道:“书家百余年前,书家上任家主的太爷爷,生下了三个儿子,不知为何他这个大儿子,悖逆礼教,活脱脱一个废人的做派,险些将书家带向灭亡,好在书家时任家主,还算是聪明,将家主之位传与三儿子,结果这大儿子不服管教,带着一大帮子书家人,叛逃了出去,书家也将他们从族谱中除名,只是后来他们又贴了上来,书家选择了无视,也不去管他们扯虎皮做大旗,任凭着他们去做着些蝇营狗苟的事,只是不曾想这些人的后人,不仅没骨头,没脑子,还狼心狗肺,这等人啊,我比较喜欢解决。”

    书千秋一个闪身,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火焰席卷,土地翻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书千秋轻轻念着曾经一个文采斐然的书生写过的一首诗,其中他最喜欢的四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书千秋,就此离去。

第九十一章 故地,离去

    书千秋解决完了这一切,回到了城外的家中,也没什么事了,去秀宝斋拿了镯子,为杨曦带上,杨曦的脸微微泛红,将玉镯子戴在手上,也就是意味着将自己交给了书千秋,他们两个成婚,并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邀请朋友,只是一根红烛,一坛十几年前埋下的女儿红,一对玉镯,一身封藏了很多年的红衣。

    书千秋和杨曦正午左右,看着床上的狼藉和那一抹殷红,和怀中还在睡着的杨曦,书千秋笑了笑,和杨曦一起收拾好了东西,将该封藏的东西给封藏了,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将所有东西忙活好了,也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书千秋和杨曦最后看了一眼崇京,然后拉着杨曦径直离去,不多时已经在三五百里开外了,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杨曦从后面抱着书千秋,不知道因为困倦还是别的什么,她睡着了,而书千秋看着远方,盘算着是要露宿还是什么,到了一个驿站处,休息了一晚上。

    之后花了一天的到了幽州将军府,在幽州将军府中,书千秋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姬然,“姬叔叔,这一两年育出几匹良马了?”

    姬然看着书千秋有些郁闷,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两年间,他都没有育出一匹驼马,也许是异族有什么特殊的方法给这群驼马绝育了,总之他很挫败,看着书千秋,姬然一脸无奈的样子,“你小子就别打趣我了,我这就派人把你那几匹马给备好。”

    “姬将军,再给我准备点物资吧,我有用。”书千秋拿出一个单子,看着姬然,给他丢了过去

    姬然接过单子,细细的看了一下面的物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书千秋,“你小子这是要打劫,还是要战略运输啊!这么些个东西,你塞的下你那辆马车吗?再说了,我和你小子关系没这么好吧!你小子别太过分了啊!”

    书千秋将一叠银票,和一个小珠子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姬然,“怎么会让你出全部的钱呢!帮我出一部分不为难你吧?毕竟也用了我这几匹马这么长时间了,总要出一点钱的吧!”

    姬然接过书千秋的那一叠银票,看了一下,听到书千秋的话憋了一口气,然后又泄了气,看着书千秋,一脸的无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朋友呢,姬然还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书千秋“好!我这就去帮你准备那些东西,唉!”

    “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了!我知道我给你的钱不够,可你知道那个珠子是什么吗?我当年闲时得来的一个玩意,她曾经想要过,你也找过,可惜你没找到,虽然人不在了,在天上的她应该会很高兴吧!”看着姬然一脸无奈的样子,书千秋笑了笑,指了指那个平平无奇的珠子

    这颗珠子算是一个异宝了,名叫星辉石,黑不溜秋的样子,有些像琉璃,但质地要稍稍坚硬一些,卖相不太好,据传说记载,星辉石能在最深的夜里看到星星的闪光,若是有相爱之人陪在身边,许下愿望就能实现,当时那个女子也就和姬然随口这么一说,后来姬然去找这块石头一无所获,又过了几年最后一次无果,正巧这时书千秋带着杨曦找到了他,他随口提了一句在找这石头,之后派人帮书千秋进山做一些事情,说实话当时的书千秋挺大胆子的,那种事说不好就是要出事的。

    而这块石头,是前些时日书千秋从在小年会的时候,在一个小摊子上无意间发现的,嵌在一个护腕上,老板不识货,二两银子就给了书千秋,放在识货的人眼中,这块石头可值万金,在有些眼中更是无价之宝,比如姬然。

    姬然看着那个石头想起了她的话,一时间五味陈杂,可人都没了要这石头有什么用?有来世吗?有轮回吗?说实话姬然是不信的,但他也希望自己的不信,是愚蠢,是没见识,将这颗石头放进了衣服里的内兜,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心口,将银票放入袖兜里,看着书千秋点了点头,“谢谢了。”

    “帮我把管家给喊过来!”姬然对着外面喊道

    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着姬然问道:“大人传唤是何事?是要送这二位出城吗?”

    “不,把这单子上的东西从府库里整理出一些,然后把之前他们两个入城的马车,还有那几匹驼马给整理好,将一应所需给备好,然后送他们离去。”姬然将那份单子给前来的管家,吩咐道

    管家接过了单子,看着单子上的一应物品,稍稍盘算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大人,他们要的这些东西有些暂时找不到,需要花些时间。”

    “要多久?”姬然看着管家,问道

    “差不多三天吧!”管家也看着姬然,盘算了一下,回答道

    “那你们要怎么办?”姬然点了点头,看向书千秋问道,然后提议,“要不要在我这暂住几天?”

    书千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行吧!帮我准备个房间。”

    “听到了吗?帮他准备好住处!东边的那处院子空了挺久了,找人收拾一下吧。”姬然听到了书千秋的答复,然后点了点头,对着管家吩咐道

    “好的,大人,我先去忙活了。”听到吩咐,管家也不浪费时间了,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那我们先出去一趟了,晚些时候回来。”诸事皆定,书千秋拉着杨曦和姬然打了个招呼,然后也离开了

    书千秋带着杨曦从他们当初来这将军府的路迅速返回,一路上想着过往的种种,也想起了当年,书千秋带着她走了这一百多里,那七天他们风餐露宿,来到了这幽州将军府,然后书千秋带人连夜回到了那里,行了那种事,可书千秋从未后悔过,因为这种事,不容原谅,从恶如流,不行人事。

    看着那草木依旧,渐渐有了生机的,和人迹的废村,书千秋没有愧疚,也没有言语,之后他和杨曦一起回了,那个杨曦曾经的家,那方山中的小木屋,木屋曾经的痕迹依旧完全消失了,隐约间还能从泥土之中找到一些往日的物品,还有炭迹,看着有些难过,忆起往事的杨曦,书千秋轻轻抱了一下她,轻声安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也来到了老人的坟前,坟前荒草从生,那块石碑依旧不朽,石头上的刻字有些模糊了,书千秋用手将刻字重新琢刻,然后聚起了一捧土,重新将坟墓修缮了一下,拿出一瓶酒,据杨曦所说,这老头子未逃出之前没事喜欢喝几口,可惜一生都没喝过什么好酒,之前有很多机会,可惜赶时间也就没来看过老爷子,书千秋当时也无颜来此,因为曾经答应的事他没有做到,如今他也找到了,也算给了她一个许诺,书千秋将这些话,在老人坟前静静诉说着。

    一晃到了黄昏时分,书千秋拉着杨曦离开,一股暖风吹来,莫名的舒服,天边的云彩似乎像是一个老人正在招手,书千秋点了点头,和杨曦一起回了姬然的府邸。

    太阳落下,月亮还未升起,忙活了一个晚上的姬然,掏出了怀中的那颗珠子,虽然是经过了人工的打磨,但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的,如此想着,姬然离开了,去了库房,拿出了一小坛酒,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了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坟前荒草萋萋,坐在坟前,姬然挥退了一众侍卫,想着她曾经的音容笑貌,想着种种,姬然饮了一口酒。

    当年他的妻子,因为西北天人之事伤了根本,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再后来他找这星辉石也是这个缘故,信任天人之言也是这个缘故,可惜皆是无果,手中的星辉石,不知何时亮起了光芒,可惜已然没了作用,想去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喝醉酒,可他每一次都偷偷的喝,生怕她发现,可是她故去以后,他就没有再喝过了,以至于如今被这酒呛的面红耳赤,看啊!我又喝酒了,你为什么不起来训斥我呢!水轻轻滴落,伴随着星辉的光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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