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摒州,传说之地
在这宁远城忙活完了一切,将户籍之类的事情都在这城中落实了,一方面是这城主是沮授的旧识,有着一分情分在,所以做这些事情,倒也是没有耗费多大的功夫,很顺利的就解决了,郑玉龙他们这些人,也勉强有个栖身之所了,其实柳若离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可以这般的,只是因为心中那一分执念而已,如今也承了柳若离的好意,住进了一个院子里,被张秋照顾着。
忙活完这一切,已然是深秋时节,柳若离收拾好包袱,就此向着那摒州之地赶去,依稀记得,这摒州之地,无论是外间的传言,还是那《九州录》之中都有着同一个名字:诸神摒弃之所在,这起因很简单,仅仅是这摒州太过苦寒了,这也让这曾经的大夏之人惊叹的同时也是有了一个刻板的印象,那就是这摒州之地,终年的寒冷,几乎没有作物可以生长,五谷不生六畜难活,这等的苦寒,夷族人艰难的存活着,靠着那强悍的体质和精神熬了下去。
这摒州之地,夷族之人活着的根本,在那《九州录》的第二卷中有着更加详实的记载,也让人看到了这摒州不一样的东西,那所谓的暖域,不知因何而生,摒州之地,大大小小约莫两千三百个暖域,小的几十人聚集,大的例如那摒州三部的王城之地,每一个王城差不多有十几万人聚居,不输给这大夏的一郡的郡城,要知道这十几万人最起码有着几万青壮,这可都是夷族那以一当十的兵丁,当的还是那精兵良将,遑论百姓?
《九州录》那不为外人所知的第三卷,除了这九州之间的种种宝物之外,更多的是这摒州之地的一些补充,书中隐晦的提及了一些事情,比如这摒州的一些地方,那暗无天日,走不到尽头的幽暗之路,被冰雪完全覆盖,甚至连天人都无法轻易闯入的极境北域,期间所说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也是将这摒州的面纱揭开了更多,而所谓的异族人也成了夷族人,成了那旧时黎朝的远征军,只不过流传出去的只有这贬低的称呼,却无人记得这夷族人在摒州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死守着这摒州之地,为了生存才在这大夏之地劫掠,当然那些夷族人也是伺机准备着吞没这余下的八州,重现黎朝辉煌。
这第四卷,则是记载这一些海外的事情,比如这四海相接,却互相连通,这海底有着封咒的大阵,这阵法,即便是仙人,也是看不明白所以然的,而夷族人是如何生存的也是稍稍有了结论,这摒州虽然是六畜难活,但也是有着珍奇异兽的,这些异兽尽皆体型庞大,难以捕捉,可一旦捕获了,一只差不多的,便可供应起这夷族一只三四十人的小部族半年的口粮,可那些个异兽怎么可能是这么好抓获的,即便是夷族人也是有所损伤的,不过这收益更大而已,除此之外,这摒州还有一些奇珍异宝,这也是夷族人的体魄如此强悍的原因,这夷族人只要活过这幼年,那他就能在摒州活的很自在。
柳若离琢磨这这一切的同时,到了这边关出境之地,瀚州这里的边境,不似雍州和幽州之地,这里和摒州之地的差异其实没有这么明显,幽州之地以北的摒州即便是夏日炎炎,也能感觉到这深深的寒意,雍州以北,是也是相近的,月牙湖之外的一处深山里柳若离一路潜行,在深夜之中从这长城之上翻了过去。
柳若离踏入了这摒州之地,突然之间一些记忆碎片涌入了他的脑中,一瞬间柳若离跪倒在了地上,抱着头,有些痛苦的模样,似乎是记忆融合带来的影响,一方小院子浮现在柳若离的脑中,似乎是在某个皇城之中的小院子,与那皇城格格不入,除此之外,柳若离也没有再看到什么了,片刻之后柳若离起了身,脑中还是一阵的涨痛,平稳了一下气息,柳若离再度向着那摒州之地出发了。
如今的他对着摒州大致的方位也是了解的,三部异族,其中那幽州以北的那一部,其实是柳若离最想去的地方,那里有着很多的东西,有着柳若离最想去的地方,那天人飞升之地,柳若离听闻过这些事情,这飞升的秘密其实很简单,通过这节点去往那外间之地,至于外间之地有什么,院长也是没有对他说起过的,虽然好奇,但柳若离其实并不打算这么快的去往外间之地,最起码柳若离修行到天人境界之前,是不打算去往那外间之地的,十二境界,柳若离也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更习惯这江湖的九品两极境。
柳若离以那十二境界来看,柳若离如今这境界,已经是那人轮境界的圆满,却迟迟不能突破这凡绝境界,周天运行之间,柳若离有着一种桎梏不能解开,但其他方面却是畅通无阻,例如这剑道,柳若离自小研习剑道,与剑道似乎有着天然的契合力,不似江湖上那些个大家门派的剑胚子,与剑契合,柳若离对待剑的感觉,更像是剑与他亲近,除此之外,柳若离还有着稍许的压制力,对待所有剑道之人的压制力,这源于他那天生的澄澈剑心。
柳若离手指一动,腰间别着的那柄剑,应声出鞘,柳若离手指轻点,这剑在他的身畔盘桓着,如今柳若离的驭剑之术略有小成,对这驭剑之术,有了更加深层次的了解了:驭剑之术,驾驭的是那剑中的一丝丝灵性,剑为活物,随心而动,随意而行,相比御剑之术,在柳若离的眼中这驭剑之术,更加的好一些,毕竟御剑之术需要全身心的去控制,而驭剑之术只是需要少许的操控,这驭剑之术的坏处也是明显的,那就是驾驭的人一旦式微,那就会招致反噬,这也是很多人不喜驭剑之术的原因,人驭剑,剑也是在驭人,想必御剑之术的完全控制,很少人去选择驭剑之术,这无异于火中取栗,很少人想要去冒险尝试,这也是在柳若离研习驭剑之术一段时间之后才明白的事情,驭剑御剑从根本上来说不可能融汇,成为一式,同时修行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需要耗费这大精力而已,进境缓慢,且容易起冲。
在这广袤的森林边缘,柳若离脸上带着稍许的兴奋,如今他的驭剑之术小成,御剑之术已然大成,如今在这摒州的荒原之上,试试这两种不同的方法有何等的不同,听着远处野兽的嘶吼声,随手御起远处的一个干枯的树枝,而驭起的那柄剑,骤然间向着柳若离攻了过来,而柳若离驾驭的那柄树枝迎了上去,如同两个用剑高手比斗一般,爆发出了这令人恐惧的气息,连带着远处野兽的嘶吼也蛰伏了起来,最终,这树枝断裂,而那柄剑,也是横在了柳若离的面前,剑尖距离柳若离的眉心只有一指。
柳若离手指轻动,这柄剑乖乖的横在了柳若离的手上,柳若离看着这柄剑,笑着开口道:“也是一柄好剑,虽然是略有不足,但也是足够了,不过身为一柄剑,没有一个名字也是不成的,如今我赐你姓名,名曰:侠禁。”
手上这柄剑轻轻嗡动,应下了这个名字,柳若离看着远处,也看着地图上标记的点,手指一动,这剑入了鞘,柳若离此去之地:摒州中部长生阁。
第二十一章 渡缘寺
柳若离这一路行进,倒是也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地方,从这边境之地,柳若离去往了那书千秋与天人鏖战之地,那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到的,对柳若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助益,在这里待了不多时,柳若离再度向着那长生阁之地出发了。
同时也是带着一丝疑惑的,因为这摒州千年之前发生过一桩事情,这事情即便是那仙人院长也没有说明白,史册上也是有所记载的,仅仅是西北天现异象,除此以外再无其他,那隐秘的记载中,则是描述的很详实,当时这摒州天空龟裂,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透出的血红色的光芒,而后半日之间,一切结束了,那所谓的天降异象,更像是天人下界的景象,如同那三百年前一样。
柳若离是知道一些隐晦之事的,比如那长生阁的创立之人书千秋,他其实是一直在守备着这外间之地的入侵的,长生阁所在之地,其实就是一个通往外间之地的节点,三百年前这天人祸患,长生阁突然之间就封闭了,也不知是何种的缘由,但因此长生阁在这夷族人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天人祸患之后,长生阁极少现世了,夷族人也渐渐忘却了这长生阁的所在,这长生阁隐世,反而是另一教在这夷族之地兴起了,云州的释教,也是这摒州的渡缘寺。
这就很有意思了,夷族人是有着自己的信仰,上古黎朝所信奉的八十一古神,与这释教的诸天仙佛是有所冲突的,可这夷族人居然就这么信了那释教,而且不在少数,他们所信奉的也只是佛家的那轮回之说,这是夷族人相信并坚守着的,也因此这渡缘寺的势头盖过了长生阁,成了这夷族人的支撑之一。
至于这渡缘寺的创立之人,传说是那释祖的弟子,他携带着自己的妻子,还有一个女娃娃,游走尽了这夷族的三部,最终在长生阁之边建立起了这所谓的渡缘寺,香火绵延至今,两者相衬,也不知作何感想,柳若离内心不知为何,隐约的期许着,期许着那人没有死,至于这番期许,也说不好是因何而起的,或许是那一丝丝憧憬吧。
柳若离向着那长生阁之地,奔走着,这一路上其实柳若离还是挺舒坦的,这摒州之地异兽也是不少的,在旁人眼中是难以捕获的,可在柳若离眼中其实是很简单的,唯一麻烦的是,这血腥气招致的其他异兽,所以柳若离除非是真的馋了,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的捕捉那些异兽的,加之如今是寒冬时节,异兽蛰伏,也不好抓获,除此之外,这山林之中还有一些奇异的果子,虽说是有些难吃,可填饱肚子是足够的了,就这么一路行进,前往了这长生阁所在之地。
一路上柳若离也是见到了那所谓的暖域,这暖域更像是领域一般,形成的原因,这《九州录》似乎是刻意避过一般,柳若离也是体会了一下这暖域的感觉,如书中所写一般,这暖域真的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气候很是稳定,几乎不受外间的影响,若不是粮草问题,这里倒是真的是个很好的居所,在这些个暖域之中,柳若离时不时能见到这和尚的身影,也见到了这些夷族人,几乎和大夏百姓没有太多的差别,除了这瞳色上,和肤色上些许的差异,剩下的并无不同。
柳若离及其偶尔的情况下,也会在这暖域的某个角落里歇息,不为这些夷族人所知,就这么一路前进,同时也在修行着,驭剑之术进境的同时,柳若离的境界也是有所松动,他似乎又看到了那通向断尘境界的道路。
这一晃就是两个多月,柳若离终于赶到了这长生阁之地,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长生阁所在的空间,被完全的剥离了,那所谓的山谷,如今只是片森林,异常的平坦,似乎没有一点点山谷的样子,也只有这中间的岩地提醒着柳若离,他来的地方没错,可柳若离却找不到这长生阁的入口,好在不远处就是那渡缘寺的所在,柳若离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去往了那渡缘寺,想要知道这长生阁什么时候开启。
看着这长生阁的门户,和门前站立的那几个僧人,柳若离近前走了几步,在这门户之前明显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感觉到了如暖域一般的温暖,却没有暖域的那种感觉,很明显是一种阵法,而且是仙人阵法。
柳若离看着这守备的几个和尚,行了一礼,开口道:“这位师傅,在下有事相求渡缘寺,不知可否告知一二,以解在下心中疑惑。”
“施主是否是那问天书院柳若离?是否所求的是这长生阁之事?”其中一个和尚看着柳若离,听到了柳若离的问话,开口询问道
“是!”柳若离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和尚,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这个和尚,想要听一听这和尚接下来的回答
那和尚得了答复,也是没有太多的动作,神色也没有什么改变,看着柳若离比了个请的手势:“施主请随我来,有人想要见一见您,他能解答您的疑惑。”
“嗯!”柳若离看着那个和尚,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进入这渡缘寺之中,跟在那个和尚的身后,也没有去请教那个和尚的名姓,打量着这渡缘寺的种种,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普通寺院的样式,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这来往的僧人,着实是不少的,只是少了很多香客,不过差不多也是够的,柳若离好奇的是这渡缘寺的僧人是以什么为食的,他们确实是如柳若离所想的一样,以那些异兽为食,不过这些异兽处理的很好,没有什么所谓的灵魂碎屑,再深入柳若离看到了几处田地,这里栽种着一些作物,再往后,柳若离到了一个禅房前,那和尚将柳若离引到了这里,然后转身离去。
柳若离径直进了这禅房之中,看到了一个老和尚,年岁上想来也是逾越百年了,那个和尚看着柳若离,行了一个佛礼,然后开口道:“施主想必就是那柳若离了吧?贫僧思省,如今这渡缘寺的主持。”
“没错,我是柳若离,来此是为了找寻那进入长生阁的法子,还望大师告知我,那长生阁的进入之法。”柳若离看着这思省主持,行了一礼,一脸郑重道
这思省主持看着柳若离,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回答道:“施主所求之事,我也无能为力,长生阁在六年前封闭了,如今在外的长生阁弟子,大多是在我们这里暂居,那长生阁现任的阁主,在长生阁完全封闭之前,推测到,你会去他们长生阁寻求机缘,也必然会找不到入口,来我渡缘寺寻求帮助,所以提前告知了我等,你的机缘,确实是在长生阁,但并不是全部都在长生阁之中,你如今该去的地方是那云州之地,之后该来这长生阁的时候,会有人去告诉你的,至于你要做的复仇之事,其实如今你就已经能去做了,至于你的境界,在你回到瀚州宁远城之后,会突破的。施主,贫僧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也只有这么多,不知可否解了你的疑惑?”
“如此的话,那就谢谢了。”柳若离听完了这话,点了点头,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抱拳行了一礼:“如此的话,那我就离去了,告辞!”
“施主慢走!不送!”思省主持看着柳若离点了点头,也没有起身相送什么的,就这么看着他远去了,不知觉间叹了一口气:“师父啊!你说当年你护卫的那人,是不是也是差点死于非命呢?众生芸芸,这心思看不透啊!这一分猜忌,在这权利之下被无限的放大,终究一人以死毁了另一人的名誉,另一人失了本心,如今那失心的人,是不是也是要弥补他那心中的愧疚呢?唉!”
第二十二章 沙海为剑,可破千军
柳若离回去的路上是有些头疼的,因为这一切似乎是经过精密计划的一般,而他自己像是个被摆弄的棋子,这让他很是被动,甚至有些抗拒这一切,可这一切又是他目前所必须要做的事情,最为关键的是,柳若离有预感宁远城可能会出事,比如有人刻意的去对他们那些人去动手,因为他的长相,若是有人注意的话,那张秋他们就真的危险了,串通这逆臣之子,这可是个大罪,这捉拿逆臣之子也是个大功,那些人可是不会放过这个唾手可得的大功的。
想到了这里,柳若离很是头疼,这行路的脚步也加快了速度,甚至全力运起了神行步,他曾经特意去研习的神行步,这一时间速度竟然是要比那行路的阵法,还要快上几分,只是这也只是短时间内才会这般,仅仅四个时辰之后,柳若离就已经是力竭了,可柳若离并不想就此停歇,手指一动,这侠禁出鞘,柳若离双脚踏上这侠禁之上,手指一动,向着那云州的方向赶去,这驭剑之术的好处也有着这么一条,驭剑横空所耗费的真气可以降到最小。
当年那书千秋未研习驭剑之术之时,即便他是断尘境界了,但他依旧是很难横剑飞空,用那等笨法子才赶到了那吴国之地,但后来他驭剑术大成,加之那文心在手,虽说柳若离如今的这柄侠禁,不及那文心之剑,但也是能上得了这江湖排行榜的,驭剑横空也是能在最快的速度赶回那瀚州之地,只是还是需要休息的,不过这样也是够了。
......
瀚州之地的宁远城,一晃就到了这开春的时节了,张秋一直照顾着沮授他们几个人,可近来这院子的周遭,出现了很多的陌生人,让张秋有些警觉,而沮授他们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密谋着为张秋准备离开的路,毕竟如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表示了一件事情,那些人已然知晓了柳若离的出现,从柳若离的相貌上,想必也是知晓了柳若离是谁了?这等功绩,想来也是让一些想要再往上晋升的人,去做些事情,他们这些老弱病残,自然无从抵抗了,自然也是无人去动他们的,可张秋就不一定了,毕竟张秋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对柳若离不利的突破口。
而张秋,她想到了一个故事之中的女子,曾经有个云州将军,将这云州打碎的将军,他身边曾经也是有过一个女子的,那个女子最终选择了赴死,以此断了那云州将军的念想,这等的故事甚至没有多少人知晓,张秋也是在荆州游历之时,遇到的一个朋友说起的,她是这云州之人,听祖上说起过这些事情,而张秋也是第一次听闻,后来再也没有听旁人提起过,可这个故事她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揉了揉眉头,张秋不再胡思乱想了,准备从这里离开了。
......
这宁远城外二十里,一队约莫是三千多人的骑军,向着这宁远城进发,为首之人是一脸的兴奋,他是的了一个消息,这宁远城之地,有着那个人的遗孤,而且将这消息散布出去了,这让他们这些人很是兴奋,毕竟抓住那人的遗孤,定然是大功一件的,这为首之人,是那人死后调来的,从荆州调来的,如今进升无门,自然是想要的了这桩富贵,往上爬一爬,那所谓的柳若离是离去了,可是有一个女子留了下来,看样子似乎和这柳若离关系密切,这让他们也有了想法,于是领了书文,来到了这里,准备将那女子给带走,然后以此威胁那柳若离,让他束手伏法。
终于要到了那宁远城之地,这将军也是有些兴奋了,可这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到了近前看到了那人的面容,这校尉也是一惊,他是见过那人的,如今这人长得和那人有着八九分像,若不是他身上的那股江湖气,这校尉差点以为那人没有死了,深吸了一口气,这校尉抬手止住身后骑军的前行,对着身后的骑军沉声道:“停下吧!若是那人的旧部,你们现在可以参拜你们的少主了,若不是,一会儿不论生死,拿下他,他的头颅可是值很多钱的。”
“我的头颅是挺值钱的,可你们有这个命去拿吗?”柳若离看着这一脸嚣张的将军,看着他身后的那些军士,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忍,和那人一样,嚣张之外还带着一丝兴奋,柳若离快速盘算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一个一品的护卫,护卫一个校尉,也确实是值得你骄傲,可于我而言,是不够的,给你个机会,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否则,我会把你们全部留在这里,就凭我一个人,我不是在说笑,若是你们之中有我那个父亲的旧部,就应该明白,我不是在说笑,所以死还是滚,你们还是盘算盘算吧,想想你们的妻儿父母,若是你们这校尉执意要试试,现在走的,我能保你们不死。”
柳若离说着这些话,看着那些人,那校尉是不屑的一笑,而一些人稍稍向后退去,似乎是被柳若离的话给打动了,而大多数军士还是看着柳若离,等待着自家将军的命令,那校尉抬手命令道:“既然这所谓少主这么自信,那就陪他玩玩吧,弓箭手,先来一轮,试试他是不是个只会说的废物。”
一轮箭雨的齐射,而柳若看了这天空之上飞来的箭雨,手指一动,侠禁出鞘,将射向柳若离的箭全数挡下,而柳若离盯着那个校尉,以及他身后的江湖人,带着询问的意味开口道:“这般,可否让你们给退却了?”
“还不够!只是如此的话,你也来阻挡我们?莫不是你以为,就凭你,能挡得住我们这三千四百人,即便是那所谓断尘境的高手,也不敢与我们这等精锐的骑军,相抗衡,你境界是比我强上一筹,可有我在,你是无法杀了我身边的这人,你只有选择逃遁,不过有我在你也逃遁不去,在你见到我们的这一刻,你就已经没了生机了,下辈子再后悔吧。”那校尉身后的江湖人看着柳若离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
“哈哈哈哈!!!一品的江湖高手啊,三千四百人啊!”柳若离看着那个江湖高手,一时间笑了起来,气息骤然之间暴涨了起来,就这么突破了断尘境界,就是这么随意的突破了,“如今这样,可否能逃脱?”
“如今的话,五五之数吧!”那江湖高手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了,一个大境界上的差异,终究是有些难办的,而那校尉似乎也是在考量一般,他也有些举棋不定了
终究那人抬起了头,看着柳若离,抬手吩咐道:“给我冲锋,不冲锋的,死!”
柳若离看着面前冲过来的一众骑军,不屑的一笑,然后侠禁出鞘,一瞬间这大漠之中的沙尘飞扬,无风而动,行成了一个屏障将这骑军冲锋之势给阻滞住了,但这些骑军还是冲出了这沙尘之中,柳若离手一动,沉声道:“此一式,算是我刚刚悟出来的,驭剑之术,此招名曰:沙剑海,所见之处,皆可为剑。”
这沙尘无风而起,这次不是那所谓的屏障,而是一柄柄磨锋的利剑,在这些军士的甲胄之间划过,发出金石交错的声音,一时间这些甲士的未披甲之地,鲜血淋漓,马匹尽皆倒下,不多时已然三四百人倒下了,而这冲锋还在继续,沙尘还在扩大,一个多时辰以后,已然没有了一个活着的骑兵了,那江湖高手也在柳若离一剑之下,就此殒命,甚至没有反抗的可能,柳若离在昏倒之前,一剑将那校尉送去了所谓的轮回地狱,然后他也因为体力不支,就此倒下了。
失去知觉的柳若离,瘫倒在这沙丘上,突然之间掐出了个印决,然后这些个尸体就这么无声的消融了,就是消融一般,连带着这血腥气,尽皆消弭于无形,片刻之间,这沙漠之中,只剩下的躺在沙子里,半个身子被沙子淹没的柳若离。
第二十四章 无心宫,失心人
柳若离在这忘城周边的山里缓缓落下,这一番赶路花去了近小半月的时间,柳若离也没有这么着急的赶路,一路上倒是听了不少的消息,比如这武林大会的事情,这九州之间,那些所谓的大门大派,大多都是要参与其中了,除却几个门派,比如那中州的一气宫,澄州的锈剑林,还有几个差不多的门派,而柳若离也生出了拜访之心。
落在这山间,柳若离看着这里,也看着远处那忘城,曾经的触天城,这里发生过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已然浸没在这历史的洪流之中,在柳若离的眼中,是清晰可见的,老院长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起过这些事情,说的更多的,其实是他的遗憾,他遗憾当年放任了那女子的赴死,遗憾没有去救那孩子,更多的是对陆灵丘的愧疚。
他视陆灵丘为自己的儿子,自小悉心抚养,却又在那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去做那些事情,老院长说过,他其实是能够救那女子的,只是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他不能去做,终归是他舍不得,可却舍弃了陆灵丘,诸多事情,只在那闲言碎语之中,即便柳若离这个未曾经历过的人,也是能感觉到,院长的遗憾和愧疚。
如今柳若离想要去见见那释祖,想要知道,这释祖心中是怎么想的,柳若离虽然是没有见过这释祖的,但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那陆灵丘,会因此和那抚养他二十年的人,一个如同父亲一般的人,就此翻脸,所以柳若离想要知道,这释祖的心思,柳若离不奢望能解开这陆灵丘的心结,他自认是没有这么大本事的。
两人就这么入了城,城门处的僧兵,似乎知道了柳若离要来一般,并未盘查他们两个人,甚至在这城中,没有走几步,就被几个僧人引到了这无心宫中,柳若离是没有在意这旁人的目光,拉着张秋,跟在了这些个僧人的后面,从这大殿的侧门,前往了这无心宫后院的禅房之中。
禅房之中,陆灵丘不知为何,没由来的有些烦扰,甚至驱之不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梦了,即便有梦,也是在醒了以后烟消云散,如今他这一场梦,梦到了很多,更是梦到了她,忘却多年的她。
陆灵丘苦寻无果之后,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去忘记她,却总是会想起她,想起过往的种种,很多人都疑惑,疑惑他为什么要把这触天城改名忘城,把他所居之所,改叫做无心宫,很多年前他初立这释家之时,曾经传出过一首歌谣,大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却只记得一句:忘城有个无心宫,宫中住着个失心人......
是啊!失心之人,他这心,随着她的死,也是就此死去了,若是她知道了,会不会也会对自己有所愧疚呢?他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去做,她或许也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舍弃了一切,舍弃了那个不是父亲,更似父亲的人,为她一个相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的女子,枯坐七十九载,剩下的十七载,苦寻无果,又在这周遭的山间枯坐四载,眼见着这苍生祸乱,那年他成了这所谓的仙人,那年他成了所谓的释祖,一晃到如今六七百年了,他走了太多了路了,甚至险些死在了那摒州,最终天人祸起,来了一个人,让他又等了这几百年。
揉了揉眉头,陆灵丘这心绪愈发的驳杂了,暂且着不去想这些事情,外间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过来通传,陆灵丘也是不去想着这些事情了,他已然知晓了外间人通传的是什么事情了,对着外面还未开口的僧人吩咐道:“若是他们来了,就不必通传了,让他们进来吧。”
柳若离这张秋,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这禅房之外,而禅房之中的那人,就在那屋中等候,门户大开,柳若离见到了那人,行了一礼:“大周逆臣徐通之子徐墨问,见过释祖。”
“贫僧陆灵丘,见过小公子,见过张姑娘。”陆灵丘看着他们两个人,点了点头,行了一个佛礼,然后轻声道:“贫僧已然知晓了施主所求之事了,不过施主也应该明白在下的回答了,我们是没有那个心气去那所谓的武林大会的,从前不会,现在也是不会的,与其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若问问你想知道的事情,比如我和他的事情。”
“释祖果然超凡,我所想所说之时,释祖尽皆是知晓的,我是想要请释祖为这武林大会添个热闹,可我也知晓此事是不可能的,那件事情,我也是不得问的,因为我自知是开解不了你的,所以也就没有去提这件事情。”柳若离有些意外,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然后也是释然了,轻声回答道,然后提出了一个让旁人跌落眼睛的要求,“在下冒昧一下,想向您请教一下,不知释祖,可否接我一招?”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啊!好多年没有出手了。”陆灵丘看着面前的柳若离,也是有些诧异了,这他倒是没有料想到,看着一脸期待,不似开完笑的柳若离,有些笑意的感慨道,然后点了点头,末了叮嘱了一句:“我答应你!不过只能是一招。”
“放心,只会是一招!”柳若离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侠禁骤然间出鞘,被柳若离握在了手中,“此剑名曰:侠禁,此招名曰:愧心。”
“请!”陆灵丘看着蓄势待发的柳若离没有太多的言语,比了个手势
柳若离一剑刺来,裹挟这一股他一往无前的剑意,这一下惊动了这无心宫之中的僧人们,其中几个人当即就要冲过来一探究竟,却是被定在了原地,而那方小院之中,陆灵丘也只是手指微微的一动,然后看向柳若离,食指指肚挡住了柳若离这威势至极的一剑,轻轻一推,将柳若离给推了回去。
看着大口喘息的柳若离,陆灵丘收回了威势对着那些赶来的人摆了摆手,对着柳若离轻声道:“小子,这请教你也请教了,是该离去的时候了,不妨告诉你吧,你下面要去的地方,是那大周的旧都天成皇宫之地,那里现在有着一个人,有着一个等待着赴死的人,他现在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前往,如今,该是你去的时候了。”
柳若离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面前这释祖,郑重的行了一礼,“谢过释祖指点,那在下就此告退了,告辞。”
“慢走!”陆灵丘看着转身离去的柳若离,轻声道,然后合上了这禅房的门户,回了这禅房之中,他心中的那些烦扰,如今也是再次平复了下来,重新念诵起了佛经
在这出城了路上,柳若离有些遗憾,他没有得到那个答案,只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说起来也是有些可惜的,但自己这答案,也算是让自己比较满意了,周国迁都二十余载,这天成之地也是有些没落了,皇城虽然还在,但是相比那久安皇城,格局上还是差了很多的,护卫也是少的多的多,而且这刘漠已然小半年未曾上朝了,朝政是他的儿子代理着,周国之间议论纷纷,想来也是如这释祖所说的一样。
驭剑横空,柳若离向着这澄州之地飞去,想起了那陆灵丘的往事,对着张秋轻声道:“你知道吗?这释祖曾经也是动过情的,为了一个女子就此枯坐了百年。”
“这故事我知道的。”张秋看着身前的柳若离,靠在了他的肩头上,对着他的耳畔轻声道:“是我一个朋友说起的,她就在这西海城的海边镇子上居住着,等你做完了这一切,咱们去拜访一下她吧!那瀚海之边其实很适合居住的。”
“嗯!做完了这一切,都听你的!”柳若离笑了笑,感觉自己耳朵痒痒的,对着身后的张秋轻声道
第二十五章 吴成砺
柳若离从这忘城之中出来,一路行进,向着澄州之地赶去,柳若离没有急着赶去寻仇,他如今要去做另一件事情,拜访那锈剑林,去见见他那所谓的外公,还有舅舅,柳若离突然之间想到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当年大商武定王赴死之时,这锈剑林举派搬迁至了这周国之地,冒着这大商军伍绞杀的风险,搬迁至了这周国。
当时这锈剑林在江湖上一时间也是风光无限的,后来即便皇室再动荡,这锈剑林始终是这皇室的护卫,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而二十年前这锈剑林门主的孙女,如今这一任门主的女儿,死在了这皇室的手中,这锈剑林的孙女婿,就这么殁了,这锈剑林,居然就这么无动于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若是当年那人还在世,柳若离其实想问问他,后不后悔这等的决定,因为这周国相比那商国,乌糟了太多太多了,柳若离想要问问那人他后悔吗?后悔到这等地方来吗?可惜啊!故人已去,也不能说些什么了,如今柳若离去这锈剑林,也不是为了攀个亲戚什么的,仅仅是为了那武林大会而来,他心中的武林大会,若是少了这等门派,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锈剑林所在之地,一如当年一般,旧蜀国所在之地——峻郾城,这峻郾城离天成不远,离久安却是有些距离的,也是有人建议这锈剑林一同搬迁至这久安城,而锈剑林中人则是摇头拒绝了,而锈剑林中人,这些年除了护卫这皇室之外,几乎是不曾在这四方游走,靠着传授军伍之中技艺,和名下的几件铺子作为生计,倒也是不错的活计,除此之外,这锈剑林还扶持起了一个于周国而言,至关重要的门派,这所谓的衍奇门,这可是不逊色于那器冢、墨班铺、冶城的,而这衍奇门的第一任门主姓杜,杜抒怀的杜。
想着这种种之事,柳若离到了这峻郾城之外的一片竹林之中,在这里,柳若离稍事休息,然后翻出了一个面覆,潦草的带在了脸上,张秋看着柳若离脸上的褶皱,用手轻轻的抚平了下来,而柳若离就这么看着她,面覆之下的眼神尽是柔情。
柳若离看着停下了手中活计的张秋,轻声道:“既然好了,那我们就走吧,这里也差不多是那锈剑林的周边了,咱们也该去拜会一二了。”
“嗯!”张秋看着如今相貌平平无奇的柳若离,点了点头,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锈剑林门前,柳若离敲了敲这紧闭的大门,看着露出半个头的门房行了一礼,“在下中州之人程木秋,受柳若离所托,来此拜会吴门主,还望小哥通传一声。”
“程公子,我锈剑林已然闭门多年,除却一些相近之人,并不接待外客,还望公子见谅,去别地拜会吧。”那门房看着柳若离,行了一礼,然后摇了摇头,婉言回绝了柳若离的话
“我此行有重要之事,需要见一见这门主。”柳若离抚了抚额,这点倒是他没有想到的,看着那门房,再次说着这些事情,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坚定,双手将这拜帖呈了上去,看着那门房,“此事干系重大,还望通传一声,拜托了。”
“也罢,我就去通传一声,若是门主执意不见,还请公子离去,不然于我锈剑林,于公子而言,都是不好看的。”那门房看着柳若离,也感觉到了这柳若离暗暗流动的真气,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柳若离的拜帖,起身将这拜帖送了进去
锈剑林书房之中,那知道所有事情的吴成砺,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年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人的时候,他其实就不怎么欢喜,后来,又死在了那里,糗事他是对那徐通心中有些怨怼的,更多的是一种寒心,还有那深深的无力,自己的女儿被害死,自己那刚刚出世的外孙,死于非命,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那个女婿死在了皇城之中,自己的父亲忘忧境之人,这天下之中一等一的高手,最终忧虑成疾,就这么去了,诸多事情如今有了解释,那皇帝也去做那等事情了,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也不知能说什么,如同一团乱麻一般。
“门主,外面一个叫程木秋的人,送上来了一张拜帖,说是受了那柳若离的所托,来此有要事和你谈,他修为不浅,我怕前院的那些个护卫阻拦不了,所以来请示一下,您要不要接待一下那两人?”那门房一路来到了书房的院子前,将这拜帖递给了这院中护卫的弟子,这弟子也是不敢怠慢,在这书房之外通传道
“进来吧!”听到了外间通传的话,吴成砺点了点头,接过了拜帖,没有着急去看,有些疑惑的问道:“两个人,另一个人是谁?可通报过了姓名?”
“另一人是个女子,倒是未曾通报姓名,据那门房说,这女子也是有些修为的,门主要接见他们吗?”那人听到这吴成砺的问话,想了想,然后开口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让他们进来吧。”吴成砺听了这回答,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自言自语了一句,点了点头,对着那人吩咐道“你去把他们直接带到这里来,之后把这院子里的人都带走,我们有要事相谈。”
“是!”那人的了吩咐,然后应了一声,他心中也是明了一些事情了,对柳若离目的的猜想,也是知晓的,这武林大会,他其实也是想要在上面露一下风头的,毕竟他们锈剑林中人,很多年没有出去过了,他不知为何这门主会改了主意,这样也是不错的
这人径直出去,把柳若离接引了过来,一路来到了这书房之中,而这吴成砺也是刚刚看完了这拜帖,期间倒是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看着面前的站着的柳若离,上下打量着他,也是明白了过来,这孩子带着一个面覆,手一挥,将这大开的门户给关上了,指着一旁的座椅:“坐吧。”
吴成砺看着柳若离,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感慨之意,轻声道:“程公子是吧,你此次所来的目的,我也是知晓的,听闻这柳若离在四方走动,为的就是那武林大会,甚至放出话来,这添的彩头,不输曾经那书千秋当年放言的飞升之事,可惜当年之人,皆是庸凡之辈,不曾让那书千秋说出这飞升的秘密,我且问一句,这柳若离是否要和那书千秋一样,一个人鏖战这群雄,最终再让我们闹出个笑话,所以特此请问一下?”
柳若离上下打量着面前连一丝白发都没有的吴成砺,听到了他的问话,笑着回答道:“这彩头,到也不似那问天书院院长说的一般,不过是个册子而已,柳若离说了,这彩头啊!只是个小册子,一个囊括了这九州所有天材地宝的册子,上面抄录的东西尽皆详实,最为关键的是,这册子,差不多有着七十多册,尽皆是他柳若离抄录出来的,所以啊!你锈剑林要不要去试试呢?其中有些东西,若是得了,直入天人之境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九州是个好地方,那册子,想来也是诱惑十足的,他柳若离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毕竟你也算是他的外公,这等事情,他也只告诉了你一人,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如此的话,那我锈剑林也是要去看看的。”吴成砺听了这话,强行压制住了自己情绪的波动,不知觉间,捏断了手上的那个羊毫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柳若离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他如今要去哪里呢?”
“如今他该去这天成之地了,为他的父亲和母亲复仇,他希望能在这武林大会上,见到他的外公。”柳若离点了点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程公子若是见到了他,帮忙代为传达一句话,记得他还有个外公,还有几个舅舅,他这外公虽然有些窝囊,可也是能豁出性命为他的,顺带说一句,抱歉。”吴成砺看着面前的柳若离,一脸郑重道
“我会转告他的,告辞!”柳若离拉着张秋起了身,就此准备离去了
“小心!”吴成砺看着柳若离,轻声叮嘱道,却是再也没有得到答复,就这么看着柳若离离开,一如当年,他的女儿离去时一样
第二十六章 复仇
天成皇宫之中,一个有些枯槁的老人,坐在这皇城大殿之上,当年的皇城大殿之上。
这天成之地的繁华大减,不似当年,这皇城之地,也是渐渐没落了,守备也是不如那久安之地,这天成皇宫不似那夜弦城那般的宏伟,可也是皇城的规格,如今一时间也是没落了,不见灯火,虽说还是宮城之地,可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是没有回来过,他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当年的所为,他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了那等的事情,可他就是做出来了。
当时迁都,虽说是计划已久了,但还是有些仓促的,招来了这朝臣的议论纷纷,他是尽皆压服了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刘漠是不敢直视这皇城大殿的,因为他在这皇城大殿上,总是会想起,那人死时的惨状,一开始,他还是拿着那人的种种悖逆之事,做些心里的安慰,可时间久了,他啊!想的更多的是那人为他的筹谋,想的更多的是这死时的惨状,想的是那人的坦荡,说来也可笑,如今他年岁不至五十,这些年郁郁寡欢之间,一晃如一个迟暮老人一般,他活的太累了。
当年之事,如今想起来也是可笑,当年王依依被刺而死,他伤心欲绝,西北的战报大捷,原本他是应该高兴的,可这徐通居然就这么止步了,他原本是借着这发泄一下,可这么止步了,他自然是很不爽的,斥责了不该斥责的徐通,而徐通之后阳奉阴违,不尊诏令,他也就这么生了一丝猜忌之心,之后得知了这徐通有了子嗣,他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妒火,于是乎,他先是在这朝野之间散布消息,让一些臣子,上表请奏,封那人为异姓王,于是他也就这么派出了杀手,刺杀了吴子墨,让这徐通如他一般,然后又亲手杀了这徐通,折了那镇城矛。
如今想来,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干的了,太过疯狂了,太过不像是他了,可这双手上沾染的血渍,这双手上那洗不掉的血腥味,又在时时刻刻的提醒他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他害死了忠臣,是他害的旁人家破人亡,妻儿枉死,而这一切仅仅是他的一点点嫉妒之心,就是那一点点的嫉妒,加上这滔天的权势,让他成为了他自己最看不上的人,一个嘴脸丑陋的市井小人,很可笑,可他就这么做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这些事情,他从未讲给别人听,即便这儿子,也是只字未提,他那儿子啊!想必如今还傻傻的相信,他的阿爹,是个明君,是个君子一般的人,如今朝政尽皆交由太子,给太子启用的班子也是安排上了,他早就准备好离开了,如今离开了,他反而是有些轻松了,这舍了权势其实也是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他也是没有这么累了,这心里也是安稳了很多。
他是早就得到了这柳若离的消息,就在柳若离被那郑玉龙认出来之前,柳若离入了这宁远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快马而来,来到这久安皇城传信,他啊!一早就知道,这徐通尚且有遗孤在世,所以安排了人,盯着那沮授一伙人,同时也盯着那卫子卒,如今终于有了个结果,而这柳若离的一应资料,在这柳若离去往那摒州之地的同时,也是到了他的案头上,明白了一切的他,称了病,来到了这天成之地,等待这死亡的来临,如今终于来了啊!
夜色沉重,原本是满月悬空的夜晚,却是被天空密布的乌云给遮掩住了,远处传来了闷雷的轰鸣,似乎是要下雨了一样,显得异常的昏暗,这皇城大殿之中也是有些闷热的,忽然这殿门大开,风起,带来了一股凉意,而殿门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刘漠扳动这龙椅旁的一个饰物,原本昏聩的大殿上,亮起了柔和的白光,这穹顶之上的夜明珠现了出来,照亮了这大殿,刘漠也是看到了柳若离的面容,一如当年他父亲一般的面容。
柳若离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垂垂老矣,一个迟暮之人一般的人,柳若离无法将这人和那所谓的刘漠联系到一起,可刘漠却是率先开口了,看着柳若离,一脸的平淡:“想必你是就是那徐通的遗孤吧?如今这年岁,如此的修为,到也是可以的了,如今你是不是要来取朕的性命了?”
“为什么?”柳若离看着面前这个帝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强行压制这他自己的杀意,想要问出这一切的真相,想要知道自己父亲是为何而死的
“为什么?”刘漠看着这柳若离,一脸的不屑,然后起身俯视着柳若离:“你父亲当年何等的威武啊!轻而易举的得了民心,轻而易举的得了百姓的拥戴,瀚州之地,只知道姓徐的将军,不知道姓刘的陛下,这等人,我怎么容他?我拿什么容忍他?只怕朕迟疑一步,这瀚州之地,就要立国了,释祖可是很偏向你父亲的,四万僧兵,这云州之人随意的调动,你说说,这是一个臣子该有的样子吗?那夷族祸乱边关多年,你父亲呢?放任夷族人安然离去,这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定,你说的清楚吗?啊!”
“这么说来,我父亲当真是罪大恶极啊!”柳若离看着有些歇斯里地的刘漠,言语中有些颤抖,呼出一口气,冷冷道:“可你知道吗?我父亲·其实早就已经着手离开军伍之事了,早就为陛下铺好了路,早就已经要舍弃这富贵了,陛下就这么毁了我父亲的一片赤诚之心,您难道就不后悔吗?”
“后悔啊?哈哈哈哈......”刘漠听了柳若离的话,一时间有些笑意了,这心中苦涩弥漫,深吸一口气,还是那般嘶吼道:“朕没有看到你说的这些,朕只看到了,你父亲有那个能力造反,可以去造反,可你父亲终究只是朕埋下的一枚棋子,无法掌控的棋子,就该被拔掉,所以朕只是要杀你们母子,并未动你父亲,可你父亲呢?站在了你现在站在的那个位置上,如你一般的质问我,所以朕把他这枚棋子拔掉了,折了那镇城矛。做那间事情的时候,朕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来吧!杀了朕为你的父母报仇吧!当然朕也是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朕从未后悔过杀你父亲,所以也是不会有人为你父亲翻案的,你父亲永远是那个逆臣,动手吧。”
“如此的话,我也是明了了,陛下啊!你今日是一定要死的,只是死之前,我是还有几句话要说与你的。”柳若离一时之间也是被气笑了,心中的怒火一时间就这么消弭了,还是那般的冷淡,但这言语却是如利剑一般,戳入了这刘漠的心窝之中:“杀了你,其实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你不过一个垂朽的废人,你觉得我杀了你,能平息我的怒火?显然是不能的,所以啊!杀了你之后,我会让你这天成、久安、峻郾、潇湘,乃至你整个大周,再无今日的安定,你的儿子,那所谓的下一任明君,也会和你一样,你欠这枚棋子的情啊!该还了。”
“动手吧!朕在这地下,看着你毁了我大周,看着你毁了这一切。”刘漠看着柳若离,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脸释然的模样
刘漠闭上了眼睛,只觉着自己胸口一痛,然后眼皮渐渐的沉重,再睁开时,他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愧疚的人,看到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忘年交,看到了那人的爱人,看到了那些被他亲手葬送的朋友,也看到了他自己的父亲,看着那些人,似乎终于有了那个勇气一般,“对不起。”
张秋和拖着柳若离,离开了这乱作一团的皇城大殿,出城的路上,张秋看着有些失落的柳若离,轻声问道:“你真的要去毁了这周国的太平吗?”
“傻瓜,我啊!只是气不过说说而已,我父亲营造出来的格局,我是不会毁掉的,只可惜没有唬住那人,让他就这么死了,真的是气不过啊!”柳若离看着背着他的张秋,摇了摇头,轻声道
“唉!”云州无心宫,禅房之中诵经的陆灵丘,突然之间停下来了,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叹了口气
旁人不知,曾经这江湖榜上,有着一个一个惊艳奇才,年方弱冠,便已是这江湖榜上第七的人物,二十五岁就入了这忘忧境界,后来这人成了一个帝王,终结了,朝堂之乱,宦官之祸,外戚之忧,后来这个帝王做了一些傻事,再后来,这个帝王活的很痛苦,再后来这个忘忧境界的帝王,死在了一个断尘境界的少年手中。
这诸般的事情,也只得诉与风中,没人记得这个帝王是什么江湖高手,也没人知道,旁人记得的,只是他犯过的错,一如那少年的旧梦一般。
第二十七章 一气宫
柳若离和张秋趁乱出了城,恍然间,柳若离有些失神一样,如今这大仇得报了,柳若离心中那石头也放下了,重重的糊了一口气,释然了一般。
“你别乱晃啊!在乱晃我就不背你了”而张秋有些吃力的背负着柳若离,感觉到了柳若离的动作,一时间有些不爽的开口道,嘴上说着,可还是没有松手
“好!”柳若离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就这么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头,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
张秋就这么背着柳若离,吃力的走在这城外的山间小路上,而柳若离安然享受着,甚至还有些困意了,靠在张秋的肩头,不多时竟然响起了呼噜声,张秋看着这个样子的柳若离,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将柳若离丢在了地上,她也有些疲惫,坐倒在了地上,而柳若离也是被摔得龇牙咧嘴,睡意全无。
看着气呼呼的张秋,柳若离起身掸去身上的土尘,笑了笑道:“好了!我这体力也恢复了,剩下的,我背着你吧!”
坐在一旁的张秋,看着伸出手的柳若离,气也消了大半,拉着柳若离的手起了身,看着他轻声问道:“如今你这一桩心事也已经了结了,剩下你要去做什么?是要去祭拜你的父母,还是要去做些别的事情,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云州西海城之地,见一见我那个朋友?”
“说来也是好笑,我母亲死后,并未设灵,也未曾立碑,说来也是好笑,我父亲啊!火葬了我母亲,而我父亲也是以火而葬,这等冒着天下大不韪之事,也难怪我那个外祖父不喜欢我父亲。他们啊!如今连个牌位也没有,以后去那西海城之地,也许会在经过那忘城,有机会的话,找那无心宫,求设个牌位。”柳若离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些事情看着张秋,轻声说起来这些事情,言语之间倒也没多少感伤,想着这重要的事情,看着张秋,轻声道:“如今啊!咱们应该去的地方,是那中州之地,去拜会一下你一气宫,你说这样可好?”
张秋听了这话,原本有些轻快的面容上,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了,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她不愿想起的事情了,想起了那些人的刁难,想起了那些风言风语,想起了太多她不愿想起的事情,这一刻,张秋似乎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般,那埋藏着的伤口,如今再次直视了,可惜的是,她还是无法面对。
柳若离看着她这幅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将这侠禁唤出,双手抓住了她的肩头,四目相对,柳若离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今有我在,他们若是再敢风言风语,我啊!不介意让这一气宫元气大伤,有我在他们不敢的,况且,也是该去为你找场子回来,毕竟连我都不敢欺负你,他们也配?咱们走吧,早些赶到那里,了结此事。然后咱们就可以去那西海之地了,见见你那朋友,顺道安歇一下,见见这瀚海的风光,也可避过这通缉令,等到武林大会召开之时,咱们再去去凑凑热闹。”
“听凭你的安排吧!也是该有个了结的。”张秋听了柳若离的话,看着他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踏上了这侠禁之剑
柳若离从她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了她,侠禁随心而动,飞向了那远方天际,这城楼上的一个人,注意到了驭剑横空的柳若离,也是没有怎么在意一般,看着柳若离离去的方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目送着他这个外甥远去。
中州崇城之地,这旧日大夏的国都,如今也是不复当年了,虽然仍是个大城,仍旧是一副人来人往的模样,但这里却是不然当年的盛况了,只是也是没人记得这旧日大夏都城是何等的模样了,那与天人的一战,皇城损毁大半,之后夷族人又将这崇京被毁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平复了,这旧日的图样也是焚毁了,这新任的城主令人修缮了一番,却也是难以再复盛景,规格也是有别从前,却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比如那一气宫,原先只是个周遭郡城的一个小门派,因为那天人祸后出了个断尘境界的高手,迁到了这崇城之中,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一气宫这些年倒是风光的紧,吞并了大大小小七八个门派,还有那绵延千年的莲塘剑宗,让其名声大振,这一气宫向来以容颜择选弟子,也经营了一些酒楼之类的生意,倒也是说的过去,在这崇京也是有一号的,只是如今这一气宫,似乎有些狼狈了,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女子,将这一气宫的正门,彻底崩碎了,而那男子带着那女子,径直入了这一气宫,期间几座高耸的楼阁殿宇倒塌了,烟尘四起,很多人抱着一副看笑话的态度,看着这一气宫。
柳若离拉着张秋,就这么一路闯了进来,也是没有丝毫顾及什么的,期间张秋想阻拦,却是被柳若离坚定的给回绝了,这一路上柳若离是毫不顾忌的,如今他已然是入了这断尘境界的,剑道的境界也是大涨了,相比之前那次,如今的他驭剑与御剑之术之间,能够纯熟的运用了,旁人驭剑大多是以凡剑养用,孕育出那一丝灵性,柳若离走的是一种极为霸道的路线,以真气和那澄澈的剑心强行压服,这等方法,速成的同时,也是有着很大风险的,不过柳若离不怎么在乎。
柳若离看着面前的一众人,手一挥,枝叶土石,将这些人尽皆打退,同时也让一个院子中的屋舍毁的不成样子了,那一气宫的宫主也是坐不住了,与面前的客人,一道出了门,去看看这来此挑衅的小子,而那客人,则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袖中藏着的那封信笺,也可以交出去了。
一气宫的宫主看着柳若离,这杀意丝毫没有掩饰:“这位少侠想必就是那柳若离吧?我一气宫并不想参与那武林大会,柳少侠这般所为,如此强求,莫非是要与我一气宫为敌,不怕这江湖不齿你问天书院?”
“我所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一气宫去那武林大会,你一气宫去不去很重要吗?”柳若离看着面前这慷慨陈词的一气宫主,不屑的一笑,然后一脸正色道:“你倒是说对了一点,我此番所来,就是要与你一气宫为敌,为的是当年一个孤儿寡母,为了那被你一气宫欺辱的人,她是我的未婚之妻,所以我来找个场子。”
“那张秋我自认是好生相待的,何来羞辱一说?”一气宫主听了柳若离的话,言语之中有些不快
柳若离看着这一气宫主,手按住了那侠禁,一脸的冷意:“既然如此,宫主就一边呆着去,否则您落败了,那可就是一桩笑话了,我来此也只是为了找某些人报仇而已,其中没有你,别自找不痛快。”
“我若执意阻拦呢?”那一气宫主,看着柳若离,真气溢出,蓄势待发
“那就得罪了。”柳若离一个闪身,然后这一气宫主,就被打昏了过去,期间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而柳若离呼出一口气,收回了侠禁,手臂有些微微的颤动,似乎有些超过负荷了,看着这面前的一众人,“还有两人,我不想杀人,再阻拦我的,死!”
柳若离又废了两人,其中一个还是女子,只是柳若离不在乎罢了,柳若离转身,看着这姗姗来迟的军士,真气骤然间爆出,将一些侠士的佩剑牵引了过来,横于空中指着那些军士,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柳若离将张秋护住,看着那为首的人,一言不发,两相对峙。
而这一气宫的客人,看着这幅有些狂悖的柳若离,叹了口气,走了出来,看着那军士的为首之人,传音入密说了一些事情,那为首之人,神色一变,然后,这些军士就此退去了。
第二十八章 此去长生阁
那客人看着这一气宫的满地狼藉,然后又看向柳若离,看着一脸戒备的柳若离,那人躬身行了一礼:“长生阁弟子,荆思泷,见过柳公子。”
柳若离看着那人也是愣了一下,也是行了一礼,“原来是长生阁中人,他年拜会之时,未曾得见,也是一桩遗憾事,如今得见了,自是一桩幸事,在下柳若离,见过荆先生。”
“我有些事情要告知柳公子,还请公子随我来,入内一叙。”荆思泷看着收敛锋芒了柳若离,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看着站在那里的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将你们宫主送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等你们宫主醒了,就让他来观剑亭来找我。顺便提点你们一句,如今有离去之心,和悖逆之心的人记清楚了,你们宫主还是你们的宫主,此事和他无关,被废了的人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了,这形势如何,你们自己掂量着吧,别自寻死路。”
如今未受伤损的这些人,自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他们倒也是没什么异心,只是有些晃神了而已,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太过不可思议了,一时间有人是接受不了的,而另一些人回过了身,这心思却也是变了,却在那荆思泷的话中清醒了过来,也是没了异心,他们看着柳若离张秋还有那荆思泷去往了那观剑亭,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
那张秋的师傅姗姗来迟,一咬牙一狠心,也是去了那观剑亭之地,去找那张秋,这其中一些人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中缘由他们已然是知晓了,他们倒也是清醒的,也没有对那张秋有什么怨言,更多的人是腹诽,非议张秋,如今他们是不敢编排张秋的,可难保以后会不会,那张秋的师傅是有些恼火的,毕竟柳若离这般行事,有些太不妥当了。
观剑亭之中,这荆思泷看着柳若离,想着这发生的种种之事,直截了当道:“今日柳公子做这种事情,有些太过不妥了吧?你置张姑娘与何地?那半剑山庄有你半剑之恩,也没什么,可这一气宫呢?柳公子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我来此,就是为了泄私愤的,旁人怎么非议,怎么妄言,怎么臆测,但却是扭曲不了这结果的,我此番手段是狂悖了一些,可你觉得这仅仅是言语上的问题吗?暗中使绊子的事情还少吗?曾经她没有我,受了太多不该受的东西,如今有我在,这些也传不到她的耳中,传到了,那我不介意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不介意再多几条。”柳若离揉了揉眉头,言语之间带着些许火气,莫名的火气
“如此的话,我也不便多说了,你如今身上的杀气太盛了,这等的状态我也是能明白你为何这般了,这般的糊涂,不过如今我和你说的也不是这等的事情了,是你所求之事,信在这里,您自己看吧。”这荆思泷摇了摇头,明白了柳若离如今的状态,将袖子中的信笺给了柳若离,心中盘算好了一些事情,看着远处站着的那个人,轻声开口道:“如今有人已经等候了你和那张姑娘多时了,去吧,我也要为你弥补一二了。”
“那就谢过了。”柳若离接过这信笺,看着荆思泷,郑重的行了一礼,这大棒之后的蜜糖啊,总是会让人忘却这大棒的疼,这蜜糖,他其实也是可以给,只是不想罢了
张秋看着远处的那个女子,看着她的师傅,拉着张秋来到了她的近前,那女子看着张秋,笑了笑,然后又看着那柳若离,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子,你今日的所为,不免的有些过分了吧?如此行事,将我家秋儿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着让她难堪的事情,这江湖人该如何编排秋儿,秋儿又该如何自处,这些你想过没有?如此大张旗鼓,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你想过她的感受了吗?你之前对那半剑山庄的事情,做的是如此的漂亮,如今你又怎么能如此行事呢?是不是傻了?”
“师傅?我其实并不在意那些的,他这样也是挺好的。”张秋看着自己的师傅,又看着柳若离,轻轻的握着柳若离的手,为他辩解道
“你啊你!当初我就不该那般,如今这样,也说不得太多了,唉!”那女子看着张秋这般姿态,一时间也是有些无奈,扭脸看着柳若离,语气也是放缓了下来,“秋儿这孩子就是这样的,不懂得为自己思量,以后你啊!还是应当好好待她,不要再像今日这般,一意孤行,全然不考量后果,这些事情,受伤的终归是她,不是你,这风言风语的伤害,不比那刀枪棍棒伤的轻,以后别再这般了。”
“请您放心,以后我也不会这般了,如今之事,您也放心,有那人善后,这一气宫也是不敢有人去传那些话的,会有人去堵住那些人的嘴的,今日之事,就当是我上门挑衅了,缘由外间人揣测来揣测去,不过也就是个我与一气宫人有过节罢了,此次武林大会他们又拆我的台,我才会如此的,除非那半剑山庄和你一气宫的人泄露她的事,否则这多数人是猜不到这些事情的。”柳若离也是差不多清醒了,看着张秋的师傅,轻声解释着接下来的筹谋,这自然是最好的的局面,若是有所偏差,那也只能动手去弥补了
柳若离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这些时日他造了太多的杀业,心绪也是因此有些乱了,如今骤然之间也是有些冷静了,心中盘算着如何消弭这些,也是没有着急打开这信笺,看着张秋的这个师傅,也是有了几分耐心。
“如此的话,也是好的了,以后好好对待秋儿,她这孩子啊!多上点心吧!”那女子看着柳若离,听了这话,心中也是有哦了一番盘算,也是要去做些事情,不让那些人胡言
说完这些话,那女子就转身离去了,张秋看着她离去,不知觉间握着柳若离的手,手劲加重了几分,柳若离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也带着几分愧疚,轻声道:“抱歉。”
“没事的!其实这样,我真的挺开心的,那风言风语,有你在我也是听不到的。”张秋看着柳若离,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调笑道:“如今我也成了未过门的妻室,不过我还未曾得到这定情之物,就是不知道我这夫婿什么时候赠我这定情之物,我啊可是满心期待着的。”
柳若离看着这般的张秋,脸上也是有些轻松了,挠了挠头道:“来日一定为你补上,如今所剩的银钱也是不多了,等我再找到奇珍异宝之后,换些银钱,到时候再将这定情之物给你补上。”
“好!”张秋看着柳若离,点了点头,脸上显得有些期待
柳若离打开那信笺扫了一眼,这侠禁再次出鞘,柳若离看着张秋轻声道:“如今这长生阁要解了这封禁了,咱们也是无事了,不若前往那里,去寻个机缘什么的,走吧!”
“嗯!”张秋踏上了侠禁,两人再次飞上了这云端,向着那摒州的方向赶去
荆思泷看着他们远去,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眼神之中有些不舍一般,可也只能如此了,不免得还是有些肉疼的,看着走来的一气宫主,将这小瓷瓶丢了过去,“你曾经吃过的那东西,就当是给那小子的无礼赔罪了,不过这顺便说一嘴,这武林大会,你一气宫还是应当去一去的,保不齐还有其他的机缘,毕竟还是应当更热闹一下的。”
“行!”一气宫主接过这瓷瓶,点了点头,“你这般作为,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值得吗?”
“值不值的,又与我无关,我此行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受一个大人物的所托啊!”荆思泷听了这问话,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意味
第二十九章 旧梦——亡臣之君
柳若离带着张秋向着那摒州之地赶去,心中也是有些疑惑,几个月前无攻而反,如今这长生阁再次开放了?柳若离也是不明白,这种种之事,究竟是为何,晃神间柳若离才想起,如今他在这江湖之中游历,也不过才一两年时间,他和张秋相识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时间。
从初见,到如今,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可柳若离自从那初见之时,不知为何就对张秋有着一分好感,容不得张秋受到旁人的欺辱,说来也是可笑,柳若离其实是能冷静下来的,可唯独对她的事情,柳若离冷静不下来,原本他是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可他就是想要如此,言语之痛也是没什么的,可柳若离就是有些受不了,看到张秋那有些黯然的表情,总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柳若离很久以前就见过一般。
柳若离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甚至出境之时都没有人阻拦,此时出境倒还算是好的,初秋时节,这摒州之地能感觉到那一股冷意,只是附着于表面,未曾渗入内里,柳若离和张秋都是有几分境界的,可这寒风瑟瑟,还是有些难受的,在这里隐约之间柳若离的驭剑之术还是受到了些压制的,无法全心全意的施展开,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躲躲藏藏的进入这暖域之中歇息,有时也是打几只野兽什么的,在山洞中露宿,倒也是有趣,再往深处,已然开始下起了小雪,柳若离也开始将真气外放,为张秋御寒。
这一路行进,终于又到了那渡缘寺之地,柳若离没有急着去那长生阁,而是和张秋在这里借宿了一晚,躺在床上,柳若离有些睡不着觉了,这一年多的事情他一直在想着这一切,有些事情像是安排好了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让柳若离疑心,这一切像是计划好了一般,严丝合缝的将他所有的道路都给做好了,柳若离感觉自己像是一枚棋子一般,被人指引着去做这一切。
这让柳若离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可柳若离想不明白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起码目前来说柳若离看不明白的,也想不明白这长生阁之中有什么,那所谓的机缘又是什么?可入这忘忧之境的机缘?还是些别的什么?他也是想要看看的,只是越是如此柳若离就愈发的难眠,就这么翻来覆去了一宿。
一晃就是一宿,这摒州的夜有些长了,可终会有亮的那一刻,柳若离看着远方初升的太阳,不似其余八州那般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周天运转,涌入这七经八脉之中,驱散了那些许的倦怠之意,将这衣物穿戴好了以后,柳若离伸了个懒腰,然后打开了这厢房的门,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张秋,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去往那长生阁。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森林环绕的岩地,这次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间门户,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这门户之后一览无余,柳若离也是很意外的,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就是那所谓的长生阁,只是多了个门户,再无其他了。
这般想着,柳若离到了近前,感觉到了这门前的些许真气波动,推开了这大门,门后是一方山谷,亭台楼阁,还能看到些许来往之人,再往深处看,就有些看不清了,有着一层雾遮住了视线,即便催动真气去看,却也是看不清的。
柳若离走进了这大门,没走几步,穹顶之上一丝微风拂过柳若离的面庞,带着一股温热气的风,旁人没什么感觉,而柳若离却是头疼欲裂,如刚入这摒州之地时一样,那些东西再一次涌入了柳若离的脑中,让柳若离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跪倒在这地上昏死了过去,张秋看着这样的柳若离,有些晃神了,她也是有些头疼的,有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出来了。
柳若离从黑暗之中醒来,没有看到张秋,也没有看到这长生阁,看着这周遭的种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样子,这里就是初来摒州之时,涌入他脑中的那方院子,而如今的他似乎被禁锢在一个人的身上,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女子,一个长得很美的女子,很美,之后柳若离又看到了一个女子,又看到了一些人,这似乎是旁人的记忆,一个不属于他的记忆,这记忆太过漫长,柳若离如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又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再醒来时,柳若离有些晃神他躺在了一个屋子里,可以说是有些简陋的屋子里,这里的种种让柳若离有些不适应,起了身踉踉跄跄的出了这房门,看着这院中的坐着的那个人,,也是有些意外的,那日见到的那个老人,在白家也是见过他的,柳若离似乎也是猜出了这人的身份,看着张秋,眼神带着些许的温柔,如今身边还有着她陪伴,真好。
“我原本以为此行能见到他的,没想到见到了你,说实在的有些遗憾了,在这白家为她枯坐千年,值吗?”还是有些晃神的柳若离,看着面前这个枯槁的老人,一脸的平淡,坐到了这老人的身边,轻轻拉着张秋的手,看着她,眼神之中满是温柔,而张秋也是一样的,如他这般
“他啊!如今想来也是入了轮回的,这一世应该和她过的很好,唯一可惜的是,你们两个也是没有再见过的,他啊!这一世的经历,如今你也应该知晓了,无论如何,他去做了很多事情,但终究是没有去往外面,那人做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很过分,可也没有办法了,如今的我已然是个废人了,这些事情,总归是要去办的,张亚清的了他的传承,如今在血漠之中开始修行了,而我也找到了人去完成那些事情,只等着将这诺言兑现,然后就可以去找她了。”这枯槁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倒也是没什么意外的看着柳若离,说着这些事情,然后看着柳若离,一脸认真的询问道:“如今我们已然是有了筹谋了,你也是明白了这一切,也知道你自己是谁了,这之后的事情,你有何等的想法?”
“若是曾经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那些事情,只是如今我心有牵绊,如他一般,是真的不想再去外间做那些事情了,况且那剑道的传承,应该是回了那里,我也不知道再回到那里,我能得几分气运,不若留在这里,和她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世,这也不是挺好的吗?”柳若离看着面前的这枯槁老人,摇了摇头,紧紧的抓住了张秋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而张秋看着他,呼出了一口气,恍如隔世,前世那般,终究是未曾等到他,如今好在遇到了他,好在爱上了他,好在又想起了他,这一世,她不愿放手了,不愿再让他去做那等的傻事了。
“如此的话,也好,想来也是足够了。”这有些枯槁的老人,听到了柳若离的话,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蛊惑道:“只可惜你还未找回她,你就不再去找找了?她在这外间之地也说不定。”
“总会找到的,我有种直觉,她在这里,在这九州之地,所以啊!我会慢慢找她的,当然她如果嫁与了良人,那我也可以安心了,毕竟她啊,以前活的太苦了,若是找得到,那样也好,也好。”柳若离听了面前这人的蛊惑之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张秋起身,“行了,我也该去找她了,说实话,院长其实很想你的,你也是该见见他了。”
“我啊!早就该死了,让那孩子见了也是徒增烦扰,他总归是要放下这执念的。”龙少寻摇了摇头,摸了摸脸上的那道伤疤
“行了,我们也该走了,告辞。”柳若离看着龙少寻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慢走!”龙少寻也是坐在这院子里,抱了抱拳,送别了柳若离
曾经楚越所在之地有着一首童谣:南离有个献国君,献国之时亡了臣,一后一妃殉国死......期间最多的是斥责这南离亡国之君的不是,直到后来,龙少寻在沙海之中遇到了更名夏亡臣的夏启,再后来夏亡臣剑道封极,若不是这长生祸,他的恶名原本可以抹去的,可惜一场长生祸,封禅、李太清、还有他,都死了,死在了那南离的旧地,死后还被冠以恶名,如今他舍了这一切,在龙少寻看来,很值得,非常值得,因为有她,而龙少寻如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