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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秋散人     无限武侠梦txt下载     无限武侠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进入与相遇

    在这90天时间中,梦渊除了教导苏樱凌波微步和解答一些武学心法修炼上的问题外,都在练习瑜珈术,他本来就有极好的底子,进展自是一日千里。很快将瑜珈术练到了第3级,并学会了凌波微步,融合了凌波微步的精义后,他的天道步法进入了第6层。另一个算是附加的收获就是在了解了唐门的暗器手法后,他低劣的暗器手法总算有了些微的提高,总算能够用飞刀,击中一些速度不算太快的移动靶了。(飞刀7级(黄))

    按照两人的设计,梦先生在连射弩上加装了偏心轮,并将其做成了一把结构古怪的特殊弩弓。

    一弓三弦,可同时装三箭,既可一起射出,也可逐一发射,用摇臂和滑轮上弦,可以一弦一箭,也可以三弦一箭来提高威力。弩身增加了收放功能,可以拉长弩身来适应不同的箭矢。

    这便是苏樱的新武器了,被其称为“三枪破阵弩”,如三弦齐用,箭矢的威力甚至能够达到神臂弓的水准。

    和梦先生的偏才不同,苏樱是那种真正的天才,有梦先生这个阵法达人指点,又熟读易经,仅半月功夫,便可以完整地走完凌波微步,待90天结束,凌波微步达到3级,已经具有了自保之力。

    至于在暗器上的功夫,更是让梦先生汗颜,三十步内,一手三暗器,银针,铁蒺藜,丧门钉分别取准,每样都不在梦先生的飞刀水准之下。

    (唐门心法2级(玄),唐门内功1级(玄),针,铁蒺藜,丧门钉,毒砂掌握)

    这样,加上最后的杀手天绝地灭透骨针,苏樱算是达到了作为一个远程支援火力需要的水准。

    药剂的调制上,在主神空间的材料供应下,苏樱成功地调配出了现有丹方上的所有药物。

    “时间太少了,如果时间更多一些,这些药物的作用还能进一步加强。”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苏樱蹙着眉头,指着桌子上一堆药物对梦渊与何芸梦两人说道。

    “呃,已经够了。”眼睛都看直了的梦渊和何芸梦面无人色地道。

    “那么今天休息一天,我困了。”苏樱捂着小嘴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道。

    “同意。”梦渊放下手中的木工活道,在最后两天,可怜的梦先生已经彻底沦为工匠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活宝啊。”何芸梦看着倒头就睡的两人,抓狂地哀叹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从修炼的疲劳中恢复过来三人收拾妥当,站到了主神的光球之下。

    “发现特殊物品,是否使用?”

    梦渊取出玉佩,靠近了主神光球,便听到了主神的提示。

    “使用”

    “物品确认,空间定位成功,人物定位成功,开启传送。”

    一道强光闪过,掩去了三人的身影。

    明末李自成起义,明朝衰亡,崇祯帝梅山上吊而薨,清军入关。时有前督师袁公崇焕之子袁承志,在一神秘智者梦先生的辅佐下,于虎口中救得长平公主及大明太子朱慈?两人,于山东境内集结了三山五岳的豪杰志士,歃血为盟,扶明抗清,闯王灭亡后,又有前李精白之子李岩,军师宋献策等人,率十万大军来投,竖起了抗清大旗。这支义军在李岩,秦良玉等人的率领下,屡克清军,双方对峙于黄河。后不久,梦先生与原五毒教主何铁手,在华山一会后离去,不知所终,这是前篇碧血剑中的故事。

    五年前,一批神秘的人物出现在清廷之中,奇袭了位于山东境内的义军总部,刺杀了多名义军领袖,其中便有号晚村先生的吕留良,义军溃败,化整为零,建立了天地会,红花会等抗清组织,并约定于五年前的一天,在太行山聚会,共商大计,不料事情败露,被清朝四皇子允祯派出三百武士,百多名血嫡子,以及那批神秘人追杀。阿九因与吕留良交好,当时带了关门弟子,吕氏遗孤的少年吕四娘也参加了会议,且战且退,在巫山脚下遇到了何芸梦,一起上了天山,遇到了天山七剑中的易兰珠。

    氓山又名邙山,位于河南西部,是秦岭山脉的北支,距离太行山四五百米,靠近黄河边上,与崤山互为犄角,古有天险之称。

    氓山上的一条无人小径,白光闪动间,出现了三个人,一男两女,正是梦渊三人。

    这时是冬天,迎面一股寒风刮来,让内功最差的苏樱裹紧了披风。

    梦渊摸了下手腕,一挥手,道上便多了一辆看上去严严实实的马车,苏樱也开启了手表空间,取出一件机关来。

    “机关马”这是梦渊两人结合了自走机关和傀儡术,做出来的拉车工具,使用发条原理,上足了发条后,一般能拉着数吨重的物品走上数十里之遥,也可以激发机关,释放动力,让其达到一般良马的速度,但行程减半,且需要一定的维修。有了这东西,梦渊算是摆脱了马术诅咒,不用再和牲口较劲了。

    在一阵得得声中,这辆马车走进了一个山峰围绕下的小山谷,侧面山峰上一条瀑布垂下,山泉飞瀑,如珍珠飞溅,景色清幽之极。

    何芸梦取出三张面具,交给梦苏二人,这是她从小鱼儿那边弄来的,不然数十年不见,再次相见,一边是鸡皮鹤发,一边是容貌不变,这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苏樱接过一张戴上,这面具眉宇间和她颇有几分相似,想来如果真正数十年后,便是这般模样,梦渊却只是笑笑,推辞不用。

    于是在两女惊讶的目光中,梦渊原本健壮英挺的身躯慢慢伛偻了下去,皮肤变得有些枯黄,脸上也出现了一条条淡淡的皱纹,只是盏茶功夫,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

    “枯荣大法”

    这门功法和瑜伽术却是相辅相成,梦渊才修炼了不到两个月,已经有了小成,虽然不能尽数收敛气血,变得如同老树枯枝一样,但要想看上去老个几十岁,却并非难事,何况习武之人,本来衰老就缓于常人,只是2级的枯荣大法,就可以敛去将近一半的气血功力。

    何芸梦笑嘻嘻地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洒在三人的头发上,三人的一头黑发,便变得斑白,再每人服了一颗变声丸,声音便苍老了许多。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是几十年后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苏樱内功浅薄,也还罢了,梦渊何芸梦这时的水平,已经称得起深厚两字,这傍晚前后,山中无人,一声轻笑,便能传出老远去。

    就听得前面瀑布方向一声惊咦,冉冉升起一个人来,坐在车前,控制方向的梦渊一见,不由得赞了一个好字。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瓜子脸,大眼睛,长眉如画,长得十二分秀气,直如山中的精灵一般,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刃闪亮如雪。

    梦渊看到她手中长剑,心念一动,对这少女的身份已然猜到了几分。只见那少女纵身一跃,便到了车前,山风吹拂,少女衣袂飘飘,直如姑射仙人。

    她见梦渊头发斑白,看似个到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便轻启朱唇,柔声问道:“这位先生,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梦渊仔细地打量了少女一眼,点头笑道:“看你的神行百变已经快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阿九有徒如此,老夫心中很是高兴。”

    那少女猛吃了一惊,要知道阿九乃是长平公主的小名,数十年来,再没有人如此称呼过。动容问道:

    “请问前辈是哪位高人当面?”

    这时车中传来何芸梦的笑声道:“一晃五年不见,吕家小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那少女闻声喜道:“难道是何姐姐。”她说道姐姐时,神色颇有些尴尬。

    说来这辈分也是有些意思,按照碧血剑中的算法,阿九和吕留良是平辈,但因为她收了吕四娘为徒,就好像低了一辈,而何芸梦当时的年龄和阿九相当,本应平辈相称,但梦渊是替师兄收徒,变得何芸梦矮了一辈。

    于是,当何芸梦在巫山帮了阿九和吕四娘时,这辈分就乱了,加上何芸梦不喜欢吕四娘把自己叫老了,结果变成梦渊称阿九为妹,称何芸梦为师侄,而何芸梦称阿九为姐,称吕四娘为妹,算是彻底乱了套。好在是江湖儿女,对辈分并不非常计较,就变成各论各的了。

    车门开启,何芸梦笑嘻嘻地下了车,仔细地端详了吕四娘一番道:“阿九还好吗,我陪了师叔夫妇来看她了。”

    “师叔”吕四娘双眸一转,秋水横波,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难道这位前辈便是梦。。。。。。”

    “嗯,我就是那个姓梦的。”梦渊也调侃了一句道,看到了少女吕四娘,让他回想起当年那个稚龄的小阿九,不免有些感慨。他的实际心理年龄也已经要有五十多岁了,谈吐间要有几分老气,正是再容易不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寒毒

    梦先生在这个世界中已是传奇级别的人物,更有着击杀皇太极的赫赫威名,吕四娘虽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但一时间也难以将这个有些发糟的黑衣人和脑海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而况因为阿九一生未嫁的关系,她对梦渊实际上是怀了几分敌意的。

    “别在那里臭美了,看你都把人家小姑娘给吓住了。”苏樱微笑着走下车来,虽然是满头花白的头发,但身披雪白披风,步履间的那种高贵和风姿,还是让吕四娘看得眼都直了。

    只听得苏樱道:“小姑娘别理那个糟老头儿,让他一边呆着去。”三言两语间,把吕四娘拉到了一边,问长问短起来,一会功夫,吕四娘的手里,已经多了几个药瓶,有消除疲劳的,有助安睡的,也有护肤养颜的。

    梦渊当场就?了,左右顾盼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山谷外传来的一声怪啸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局面,吕四娘柳眉一皱道:“又是他们,阴魂不散的家伙。”

    刹那之间,几个黑点越来越大,为首的是两个面色焦黄的老头,穿一身黄麻衣服,面色木然,手里提着个大皮囊,一个左脚瘸,一个右脚拐,但太阳穴贲起,显然内功深厚,虽然各瘸了一足,行动间依然迅速。

    在他们后面的是个鹰钩鼻汉子,带着几个红衣的胖大和尚,和尚们的手里,都拎着个古怪的带链子圆球。

    何芸梦道:“那两个麻衣的老鬼,是辽东猫鹰岛的神鹰双老,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萨天剌,弟弟叫萨天都,哥哥内外兼修,弟弟却是练的西藏魔教中的小诸天大金刚手,臂力非凡。哥哥外号叫八臂神魔,弟弟叫大力神魔,那个鹰钩鼻是他徒弟,当年被关东四侠打吓了一只眼。后面那些个红衣喇嘛就是血滴子了。”

    吕四娘便要上前,却被梦渊手一伸拦了下来。也不见起身作势,吕四娘只觉得眼前一花,梦渊便站到了萨氏兄弟前面。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立刻给我滚,不许回来。”梦渊大刺刺地丢出一句,双眼扫过萨氏兄弟一行。

    这萨氏兄弟在十五年前在外面惹事生非,撞到阿九手里,一人打伤了一条腿,回去闭门练功十几年,五年前被邀请出山,便赶上了太行山之战,手底下杀了不少人。后来追着关东四侠和唐晓澜上了邙山,被吕四娘狠狠教训了一顿,又惹得阿九现身,才惊退了两人,落荒而逃,最近一个月来,或许是知道了阿九病重,竟三不五时来找麻烦。好在吕四娘剑法已成,只是因为师傅病重,不便移动,才被他们困在此地。

    萨氏兄弟见到几日不见,谷中来了三个人,面前这个黑衣人头发花白,身后的两女也是一副老迈的样子,哪里会放在心上。

    “看你这副快入土的样子,想来该不会是那个老贼婆的相好,来为她送终的吧。”萨天都笑得一声,话音未落,只觉得脸上一热。

    “噼啪”两声响起,萨天都一捂嘴,满嘴是血,还多了几颗发黄的牙齿。

    萨天刺大吃了一惊,他根本没看清对方黑衣老人的动作,弟弟的脸上便多了两条五爪金龙。

    对面的那个黑衣人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阁下是什么人,可敢报个名号出来。”

    梦渊道:“要听我的名号不难,但是一旦我报了名,你们今天就都要死在这里,你真的想要知道我是谁么?”

    他说话的语声中含着说不出的威严,在萨天刺听来,就好像是对方像是一座山般压在自己心头上,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答一个是字。

    却在此时,他的徒弟,那个鹰钩鼻的汉子见势不妙,对边上一个红衣喇嘛使个眼色,只听那个喇嘛喊了一声,手中那个铁球便脱手飞出,向梦渊当头落下。

    梦渊微微一笑,伸手当空一圈一抓,那个铁球便到了他的手中,他另一手抬起,拉住后面连着的铁链一拉,铁链便到了他手中,只留下那个喇嘛捂着手腕哇哇叫疼。

    (得到血滴子*1)

    他再横了萨天刺一眼,在他的眼神中,萨天剌清楚地读到了梦渊的意思。

    “还不滚就死”。

    萨天剌咽了口口水,拉起还在找牙的弟弟,头也不敢回地转身就走,背后梦渊的眼神火辣辣的,像是一团火在烤他的屁股。

    (惊退萨氏兄弟,替吕四娘解围,得到精元点数500点,黄级命运情节一个。)

    “第一次见面就搞得满地尸体不好,怕吓到小姑娘,放他们一次算了。”摊了摊手,梦先生无奈地解释道。

    “信你才有鬼。”跟梦先生经过了碧血剑世界和绝代双骄世界的何芸梦嘀咕了一句道,知道这多半又是这位梦先生布局的开始而已。

    “外子花样很多,他放走那些人有他的道理,不必奇怪。”见到吕四娘惊讶的神色,苏樱笑嘻嘻地解释道。

    “对了,阿九还好吗?”梦渊搓了搓手,问道。

    “不太好,梦前辈,如果你再晚几天,恐怕就看不到师傅了。”吕四娘低声答道。

    “那么走吧。”梦渊望了苏樱一眼,见她点了点头,心便放了一半下来。

    没走得几步,只听见两声雕鸣,有一黑一白两只大鹏,当空飞来,双翅展开,竟如磨盘般大小。

    梦渊微微一笑,双手一张,样子活像是只大鹏,口中一连串发出一阵鸟鸣来。

    他自小在不乐岛上长大,不知道见过多少海鸟,又从山老娄空处学过些许驭鸟之术,自然有些心得。

    那两只鸟儿一个盘旋,就那么落在了他手上,看得吕四娘啧啧称奇。

    一边苏樱好奇,拿出几块肉干,便要去逗引,却见那两只鸟摆出防御的姿势,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别这样,这类鸟除了主人,是不吃陌生人的东西的。”梦渊解释道,“它们和我亲热,只是把我当成了它们的同类而已。”

    “我倒忘了,你不就是叫玄鹤么。”苏樱调侃了一句道。

    这是倚山而筑的一座小楼,通体用翠竹搭成,说不出的雅致。

    进得门来,墙上悬着一副对联,写道“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中间的中堂,写着一首长词: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发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好,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沈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况有文日山斗,对桐阴,满肩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上下款写的是:“写辛弃疾水龙吟词为留良先生寿晚华亭陈卧子书。”

    这陈卧子,乃是陈子龙,著名的抗清志士,梦渊当年也有过一面之缘,想当年大好河山沦落至今,让梦渊的心中猛地激起了一股怒意。

    “触发主线剧情,待重头收拾旧山河,设法将清廷势力至少驱逐回黄河以北。完成任务每人得到精元点数3000点,地级命运情节一个。该剧情为团战剧情,满州队将于剧情时间五年后再次出现在《江湖三女侠》情节中。击杀对方普通队员,得到精元点数1000点,黄级命运情节1个,击杀对方先天高手,得到精元点数2000点,玄级命运情节2个。双方每死亡一人,剩余人员均扣除对应精元点数及命运情节,如结束时为负数,则抹杀对应人员。因幻域队处于特殊情节中,不得击杀对方阵营玄级以上有名人物,否则每杀一人,扣除原本奖励的精元点数及命运情节。”

    这才是梦渊方才放过萨氏兄弟的真正原因之一,本来以他的智力,要借吕四娘之手杀了对方不难,但萨氏兄弟牵涉到剧情中一条颇为重要的线索,活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就是这样,萨氏兄弟等人才捡了几条命回去。

    吕四娘进房端出一碗药来,苏樱嗅了嗅道:“这是治寒毒的药,你师傅难道是受了伤?”

    吕四娘道:“正是,当年巫山脚下,被对方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伤了后,一直没彻底好过。”

    “戴铁面具,有寒毒的武功。”梦渊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的声音是不是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头上套了个铁面具,和他在一起的有个穿紫色衣服的少女,喜欢用毒药?”

    “正是他们,还有几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人,看上去像中原人,但听口音有点满州口音。”吕四娘答道。

    “先去看你师傅吧,我想我知道他们是谁了。”梦渊老迈昏暗的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道。

    进得内室,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药味,在床上躺着的老人,布满了皱纹,仍不失清秀的面庞上依稀能够看出当年阿九的风韵,她睡得很沉,呼吸若断若续,如不仔细听,几乎便感觉不到。

第一百五十章 托孤

    苏樱上前仔细看了看老人的面色,皱了皱眉,又接过了吕四娘手中的药碗,闻了闻道,

    “这药还算是对症,但她中的寒毒时间过久,毒性深入五脏六腑。区区寻常药石之力,已经太过有限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有外人到来,阿九咳嗽了两声,睁开了眼来,便看见了那个黑衣的男人。

    “梦。。。。。。是你?”从她的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来。

    梦渊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道:“不错,是我,我来了。”

    阿九努力地点了点头,两滴浑浊的老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梦渊试着输出了一缕真气,却立刻引起了她一阵痛苦的呻吟。

    “不行,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危急的地步,我的内功过于猛烈,她承受不了。”梦渊收回了内力,脸色不太好看道。

    “你到我车上,把我的那个包拿来。”苏樱道。

    “还是我去吧。”何芸梦看了看阿九依恋的眼神,叹了口气道。

    这次到来,苏樱是做了不少准备的,也配制了一些良药。在服用了苏樱的药物后,阿九的精神健旺了不少。

    闲聊了几句,阿九年事已高,身体又虚弱,很快又进入到了沉睡之中。

    “梦,梦夫人,我师傅她。。。。。。”吕四娘有些犹豫地问道。

    苏樱神色一正道:“这里都不是外人,我可就直说了。”

    何芸梦嗯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我们现在要知道的,是真实的情况,我们都到了这把年纪,生老病死,有什么没见过的,我们四个在这里,又有什么是不能作主的。”

    梦渊在一边点了点头,黯然不语。

    苏樱道:“阿九的身体情况并不太好,这些年的操劳,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义军的不利,太行山的死伤,一直在她心中积郁难消,这才是她的真正病根所在,若非如此,她中的寒毒虽然诡异厉害,又怎么能够难得倒我。”

    苏樱叹了口气道:“当然,她中的寒毒,一直没有驱散干净,便如原上之草,反复发作,五年下来,已经基本耗尽了她原本极是精湛的内力,更摧毁了她的身体机能,到了今天这样子,便是华佗重生,药王在世,也不过是延长一些时候罢了。”

    吕四娘听得愣住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位梦夫人是何方神圣,但这一席话说出来,却当真是一针见血,字字惊心。师傅的病根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她又怎么会不清楚。而苏樱更是不经意间自比华佗,孙思邈这样的国手,这医术上的本事,即使比不上这两位,也相差得有限了。而如此一来,那么师傅的性命,也其实是下了定论了。

    想到自己祖父已经去世,父亲一家下落不明,自小便是师傅抚养长大,如今这唯一的亲人,也将离自己而去,纵然是以她的坚强,也难免潸然泪下。

    “樱,阿九还有多少时间?”梦渊忽然出声问道。

    “一个月左右,相差不会超过三天。”苏樱盘算了一下道。

    “我知道了。”沉默了片刻,梦渊冒出了四个字来。

    苏樱赞许地望了梦渊一眼,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说得恐怕就是这种境界了,她方才所说,句句是实,但字里行间的神妙,却是只有梦先生才能够完全领会,并配合得如此默契吧。

    一旁何芸梦有些看不过去他们两人暗地里的眉来眼去,将吕四娘拉到身边道:“这位梦夫人说的,你都听见了,剩下的一个月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让你师傅能够走得安心,梦先生虽然在感情上有些对不起你师傅,但他确实是把你师傅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的。有他在,很多事就让他去操心,你多向他请教就是了。”

    她认识吕四娘,要比梦渊两人多了几十天,在这几十天的日子里,她喜欢上了这个纯真,善良而美丽的少女,不知不觉间,内心便向她倾斜了少许,但她同样又深深地了解,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不适合主神空间所需要的那种生活的,至少梦先生,是不会接纳这样一位善良的少女,加入到他们之间去的,惋惜之余,不免多点拨了她几句。

    梦先生是阴谋家,一个合格的阴谋家,不会随便被感情羁绊住自己的手脚的,同样的,一个多情种子,是成不了一个阴谋家的。他有感情,但他真正的感情,只会寄托在极少数的几个人身上,至今为止,也只有何芸梦和苏樱,是得到了他的认同的,至于其他,一切都只是棋子而已。即使是阿九,即使是燕南天,即使是现在的吕四娘,所不同的是,对于他所欣赏的棋子,他会让他们有一个好的前途,好的结局,但永远不会让他们真正接触到他的心。

    在接下去的一个月里,梦渊三人充分表现出了身为武林前辈的高风亮节,陪阿九聊天,了解这几十年来的发展之外,便是谈论武功,梦渊和阿九是达到了先天境界的人物,虽然所走的道路不同,但见识非凡,阿九后来练的内功脱胎自铁剑门,被命名为少阳神功,她结合了铁剑门心法的剑法,就是与天山,达摩并列为天下三大剑法的玄女剑法,至于神行百变的身法,也被她作了改良,提升了空中回旋的技巧。

    (梦渊得到少阳神功秘籍,梦渊得到玄女剑法)

    一个月后一天,阿九的精神格外健旺,在梦渊和苏樱的陪同下,坐在瀑布边上,看何芸梦和吕四娘比剑。何芸梦身形灵动,如金蛇兴浪,金蛇剑吞吐如电,已经进入了金蛇剑法的第7层,相当于袁承志当年的水准了,不仅如此,她的剑法之诡异灵巧,更在袁承志之上。吕四娘用的是阿九的霜华剑,也是一柄宝刃,身形翩若惊鸿,长剑寒光四射,看来并不如何芸梦剑法的凶狠,但却如行云流水,极得轻灵翩跹之奥妙。

    “小妹子,当心了。”何芸梦久战不下,招呼一声,剑势趋缓,一招一式间气度俨然,隐隐有一代剑术宗师之势,金蛇剑身上,透出缕缕寒意,令得靠近的水滴,都化作了点点冰花。

    “太阴真气第5重”

    何芸梦出剑之间,融入了燕南天的剑法与剑意,这南天剑法,并非是一门单独的剑法,而是一门结合了用剑手法与心法的武功,经过了燕南天的修改,已经成了何芸梦此时的压箱底本事之一了。

    何芸梦南天剑法剑意一出,吕四娘便感到压力大增,似乎周围的空气,都陷入到了那股冰冷的气息中去了,连忙运起少阳神功,心头一片温暖,才感觉好过了些。

    何芸梦得理不饶人,剑势展开,简单直接的剑法,却比先前繁复的金蛇剑法更难应付,因为简单就是速度,就是势,只是刷刷三剑,竟逼得吕四娘无法在原地立足。

    吕四娘忽然一跃而起,身形如鸟雀在空中回翔,长剑刺出间,如水鸟觅食,鱼鹰入水,每每在金蛇剑上一点,便再度腾空。

    “梦大哥,你将百禽身法教给她了?”阿九见状,面露微笑问道。

    “嗯,她的轻功底子很好,人也聪明,是个好苗子。”

    “梦大哥,你有没有考虑过,也收一个传人?”

    梦渊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阿九的双眼,在其中,他看到了深深地期盼。

    “你对这个徒弟这么看重么,呵呵,如果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有这么个徒弟,也会一样的宝贝吧。”梦渊心中一痛,他知道,阿九这是在托孤了,如她这样的先天宗师,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了,甚至于,她的生命,就将于今天结束。

    “阿九,你有什么心愿么,告诉梦大哥,梦大哥只要做得到,一定帮你完成。”梦渊开口道。

    “果然是我的梦大哥,”阿九笑了,“阿九还有最后的三个愿望,希望梦大哥成全。”

    梦渊想也不想,点头应了。

    “莹儿”阿九招呼了一声,吕四娘一个盘旋,跳出了战圈。

    “第一件事,如今满清嚣张,我汉人多受欺压,希望梦大哥能够花些心思,保我汉族子民一点元气。”

    “那是当然。”梦渊道。

    “第二件事,我此生收了八个弟子,希望梦大哥能够帮我监督一二,如有有违我氓山一脉门规的,可以出手管教一二,尤其是大徒弟了因,我听说了一点不好的传闻,如果他投奔了满清,请你帮我清理门户。”

    梦渊接过阿九从怀中取出的一面金牌,点头应了。

    “最后一件事,这孩子是我最放不下的,我将她托付给你,请你多帮帮她,让她能成大器。”阿九越说脸色越白,她伸出手来,拉住了吕四娘的手,交到了梦渊的手里。

    “你放心,我答应你。”梦渊转向吕四娘道:“你是愿意做我的义女,还是做我的弟子?”

    吕四娘望了阿九一眼,看到她面色惨白,却满是期许之色,应了一声,便跪倒在地道:“女儿拜见义父,义母。”

    阿九欣慰地笑了,伸出手抚摸着吕四娘的头顶,闭上双眼道:“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朱家的列祖列宗,不肖女朱??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轻不可闻,明朝最后的公主,一代宗师,就这么故去。

    (触发主线任务,吕四娘的成长,培养吕四娘成为一代宗师,完成任务,每人得到精元点数5000点,地级命运情节1个,获得氓山派掌门金牌,完成任务后交给吕四娘,视完成情况,将得到不同奖励。)。

第一百五十一章 梦先生教女儿

    “莹儿,再帮你师傅上一次香。”梦渊鞠完三个躬,站直了身子道。

    “师傅,莹儿去了”吕四娘在阿九的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站到了梦渊的身旁。

    梦渊拿起铲子,在阿九的坟前栽上了两棵青松,他填完最后一铲土后,又拿出两枚白色丹药,投入到坟边上的一个小水潭中,那丹药入水便化,立时升起团团白雾,将整个坟地笼罩在其中。

    “小乙木朝阳阵”集结青松秀水之灵气的阵法,有迷踪,保湿,采光之奇效,有了这阵法,在水源不断的情况下,足可保此地十年风水。

    这座坟虽然不大,却是结合了三人的智慧,每人都在周围布了一层禁制,来人好意朝拜也就罢了,如果有人敢冒犯阿九的坟地,就会触发三人联手布下的禁制。

    “义父,下面我们去哪里?”吕四娘问道。

    “这些年我汉人元气大伤,且我多年不涉江湖,对当前的情势,缺乏足够的认识,贸然行动,并非上策。所以我的计划是转明为暗,修养生息,恢复我汉人义士的士气和元气,并适当地给玄烨制造点麻烦,拖延一下他们的脚步。用五年时间,来经营一个稳如磐石的后方。而你,将会成为这支义军的领袖。”

    “义父深谋远虑,莹儿只怕见识浅薄,难当如此重任。”吕四娘心中吃惊,谦虚道。

    梦渊笑了:“我当年可是见过你的祖父的,他可是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物,而你可是阿九的关门弟子,又是我梦先生的女儿,你怎么会不行,又怎么能不行?”

    苏樱道:“你义父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看着吕四娘愣愣的样子,她笑道:“难道我们的女儿,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么。”

    吕四娘脸儿一红,“女儿自当竭尽全力做好,万死不辞。”

    “笃”她话音未落,便被梦渊敲了个暴栗。

    “胡说”梦渊喝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阿九要把你托付给我了,你的武功已经进入到一流的水准,品性,骨气都不错,但你还缺乏一样作为领袖最重要的东西,你可知道?”

    吕四娘伸手揉了揉额头,梦渊的手其实并不重,只是略略有些疼痛而已。

    “女儿不知,请义父指点。”

    “是气度。”梦渊横着迈了一步,一指周围。

    “你看,这是什么?”

    “山,水”

    “再看得远一些,把所有这些合起来看!”梦渊挥手画了一个圈,像是要把整个天地全部囊括在他手指划过的范围内。

    “这是,天下!义父你说得莫非是天下。”吕四娘脑中灵光一闪,叫了出来。

    “不错,正是天下,那么,为父问你,今天下大势如何?”梦渊的语声中充满了诱导,像是掀开了一张大幕,一时间,南来北往,这些年来经历的风雨,金戈铁马,纷至沓来,祖父的期待,师傅的教导,一齐在吕四娘脑海中流过。

    “今天下,今天下。。。。。。”吕四娘隐隐想到了什么东西,但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想到的,却不是最确切的答案,忍不住便要伸出手去,把那样东西抓到眼前,看个明白。

    就在他左右顾盼之时,却看到站在梦渊身后的苏樱,指尖玩弄着的一样东西,一时间,茅塞顿开。

    “我想到了,今天下大势如棋。”

    梦渊一愣,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转过头来,却看到了苏樱笑嘻嘻地脸,她两手空空,哪里还有刚才的那样东西。

    “好,好,好。”梦渊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刚才已经说了计划,那么现在你来说,我们这局棋的第一步,应该走在哪里?”梦渊一脸鼓励的表情,望着吕四娘道。

    “选择一个合适的基地,并联系,团结一些可靠的人。”吕四娘犹豫了一下道。

    “这个答案不算错,但并不是最正确的答案,不过你能这样回答,也算是不错了。”梦渊勉励了两句。他从空间中摸出一样东西,在桌上展开道,“这是一副象棋,你应该知道规则吧?”

    吕四娘出身书香门第,她的祖父更是一代大儒,当然对象棋知之不少,当即应道:“知道,莹儿还和师傅下过不少局。”

    梦渊接着问道:“胜负如何?”

    吕四娘答道:“大约是五五之数。”

    梦渊又问道:“如何才能必胜?”

    吕四娘一愣道:“棋力高于对方,才能胜出。”

    梦渊笑了道:“这象棋的规则,是自己的帅,不能被对方杀死,而要设法杀死对方的将,是不是这样?”

    吕四娘道:“正如义父所言。”

    “很好,那么我持黑,你持红,我先教你不败之法。”梦渊笑道。

    “是”吕四娘兵三进一,摆开了架势。

    “看清楚了。”梦渊说着,忽然拿起了自己一方的“将”放到了袖中。

    吕四娘呆住了,她下过的象棋也不下百盘,但第一次看到有这么下象棋的。

    “我的将在哪里?”

    “被义父藏起来了。”吕四娘恍然大悟道。

    “在象棋中,将和帅的活动范围很小,又很脆弱,却是最重要的,一旦老将被杀,满盘皆输,那么现在你要和对方下棋,你要做的第一步是什么?”

    “我明白了,但是我,等等,我明白了,我是真的明白了,多谢义父指点。”

    “你既然懂得了不败之法,那么你也应该懂得什么是必胜之法。”梦渊说着,将自己的将又放回了棋盘上。

    “嗯,必胜之法就是这样。”吕四娘拿起一个小兵,直接放到了梦渊一方的将上。

    “对了,兵无常形,水无常态。大凡规则,都是用于限定庸手的,而一名真正的国手,却要会利用规则,限制对方,而不是束缚自己的手脚。”梦渊笑着说道。

    吕四娘连连点头,心中却是不能平静,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本来她对师傅要她拜梦渊为义父还有那么一丝犹疑,但方才的片刻功夫,才让她体会到这位梦先生的名不虚传。

    “义父说了,天下如棋,而我现在便是其中的一方,那么对我来说,我的将是什么?”吕四娘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莹儿,你今天多大了?”苏樱忽然插言问道。

    “回义母大人,莹儿过了年,就二十了。”吕四娘答道。

    “是个大姑娘了啊,可有看得上的心上人?”苏樱又问道。

    吕四娘脸儿一红,她和父亲吕葆中的门生沈在宽,乃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吕留良去世后,儿子吕葆中,吕毅中,门人严洪逵继续高举晚村先生的反清旗帜,在浙江一带活动,沈在宽亦与他们在一起。

    犹如一道闪电击中心田,苏樱的淡淡一句话,在她听来,无异于耳边的一声惊雷,如果她连这都听不明白,那真的是不可救药了,又怎么会被阿九如此看重。

    吕四娘当即一拜到地道:“莹儿见识浅薄,险些犯下大错,多亏义父义母大人提点,便请启程,赴浙江家中一行。”

    氓山位于河南境内,靠近黄河,要到浙江境内,需沿黄河而下入山东,再由运河往南,四人到了黄河边上,却没有看到渡船,吕四娘此时归心如箭,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见到梦渊泰然自若,忍不住问道。

    “义父,近年兵荒马乱,渡船难觅,如何是好?”

    这些天下来,她知道梦渊何芸梦都有一身高强的武功,但梦夫人苏樱却是武功平平,纵然想要使用登萍渡水的轻功过河,也是不能的。

    梦渊一笑道:“以你看来,应该怎么办?”

    吕四娘道:“不如我施展轻功,向下游走走,看看是否能找到船家?”

    梦渊问道:“如果找不到,那又如何?”

    “那只能伐木为筏了。”吕四娘向四周张望,看到几棵大树道。

    “这个主意不错,但你打算如何来伐木?”梦渊再问道。

    “这。”吕四娘望向了手中长剑。

    “好了,别太过分了。”苏樱笑着插言道,她取出一个鸽蛋大小的圆球,递给吕四娘道,“这东西给你,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难免会遇到各种困境,这时候,会需要一些趁手的器具。所以你随身的百宝囊,还有贴身的衣物,头上的发簪,脚下的鞋中,都可以藏一些应急的小东西,这些东西在一些紧急的时候,甚至能够救你的命。”

    吕四娘接过圆球观看,那是个铁壳的球体,份量不重,里面是空心的,圆球一端有一颗小指肚大小的圆珠,她捏住圆珠,用力一拉,便抽出一根钢丝来,上面还有一个个细齿,竟是一把极为精巧的钢丝锯子。

    “唉,又是我做恶人。”梦渊也笑了,

    “这几日也是闲着,你和她好好聊聊,看她有些什么用的到的东西,给她备上,以防万一吧,至于今天么,倒是不用伐木了,我这马车,其中自有乾坤。”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车奥妙

    四人上得马车,苏樱搬动了机括,在一阵格格声中,马车就这么行入了黄河之中,竟是不晃不沉,紧接着,四个车轮向外面伸展张开,车轮的宽度一下提高到了原来的三倍还多,其中是钢片相连,像是风车的桨叶。车内则伸出了前后两幅踏板,何芸梦和苏樱一前一后踩动踏板,外面的叶轮转动,车厢便慢慢向前行去,梦先生随后从座位下取出两根铁管,在两端一拉一转,就是两根长长的铁杆,他将其中一根插入车厢后方的一个孔中固定,又拿出一方厚布帛挂上,便成了一面风帆,他拉开后壁,走了出去,在车尾站定,手中长杆轻点,这辆车船的速度进一步提高了起来。

    吕四娘看呆了,没想到这辆马车,内中还有这般玄妙。

    “这算什么,这辆马车,不光能下水,还能上天,不过那要消耗燃料,而且速度也不够快。”何芸梦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还能上天。。。。。。”吕四娘直听得满头雾水,稀里糊涂。

    沿着黄河而下,顺风顺水,是难得的逍遥,这几天梦渊没有再去教吕四娘什么道理和武功,而是让她当起了水手,观看每日变化的江流,体会顺水逆水行舟的不同。这看似平常的活计,其中自有奥妙。

    随后,便是让她逐一地观看往来的船只,揣测每只船上乘客的身份,船上装载货物的种类。不论是对是错,梦渊总是一笑置之。

    何芸梦开始有些奇怪,梦渊这样的做法,哪里像是在教女儿,分明是在培养海盗么。却听苏樱道:“梦渊对这个女儿,真的是下了功夫了,这每天平常的观察和考虑,是在培养眼力,也在培养多想的习惯,让自己的脑子,时时刻刻都在思索之中,如果是一个寻常的江湖武士,这些东西未免有些无用,但要成为一名领袖,锐利的眼力,灵活的心思,却比高明的武艺更要重要几分。

    何芸梦一下子明白过来,行走江湖,武功当然是重要的,但再高明的武功,也取代不了个人的阅历和能力,而梦渊,显然是在培养吕四娘这方面的能力。

    于是她也参加了进去,在水上的最后一段时光,吕四娘接触到的,是一个江湖人士,尤其是一个女侠所要面对的最危险的东西,那就是各种各样的毒药和迷药。从最基本的蒙汗药开始,到最难识别的混毒。江湖上容易出现的各种下毒的手段,每种药物的特性,辨识的方法,中毒的征兆,对应的解毒药物和手法。何芸梦就这样娓娓道来,并选择了其中的一部分性能较温和的药物,让吕四娘见识到了这些东西的可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梦渊对吕四娘的要求,随便走到哪里,身上必须配备各种常用的试毒物品,如银针,古玉,百合散等器物,并熟练掌握各种寻常毒物的分辨和解毒方法。苏樱也根据梦渊获得的那个血滴子,研发出了针对性的解毒药物和药方。吕四娘等人的武功都远在那些血滴子之上,所以主要要防的,便是血滴子被击破时,飞洒出来的毒刀,有了针对的解毒药物,只要不是被击中要害,基本便没有什么危险。

    在梦渊的示意下,众人除了在各处码头略作停留,补充食水,并由梦渊上岸略作打探外,便是直下浙江。在原著中,吕四娘在浙江的家中遭到满清高手董巨川,甘天龙等袭击,吕父葆中被杀,吕四娘的爱侣沈在宽被抓走,并被董巨川震伤了全身经脉,几乎成为废人。他既然收了吕四娘为义女,当然应该尽力阻止此事的发生,何况吕葆中和沈在宽是著名的抗清义士,梦渊虽然是阴谋家,对于这些代表了民族脊梁的义士,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另一样使梦先生有些忧虑的便是这次的团战剧情了,那个头戴铁壳的人物是谁,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那个人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了有另一支队伍,在这个空间经历过了个时间相近的剧情,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鹿鼎记之类的剧情。那么以对方的身份,很容易与满清的高层,有深厚的交情了。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五年前击伤阿九,破坏太行山会议,很可能是他们在兑换修炼时间时暗中下手推动的,那么也很可能,会想到对原著中的不足,进行一些额外的安排,至少吕四娘只人单骑追赶数百里救人的情节,可能会发生变故。

    他自己便是玩这种手段的老手,抓一个到两个对方志在必救的重要人物为饵,然后挖一个大大的坑,让对方来跳。在绝代双骄中他挖的坑,可是连移花宫主这样的绝顶人物都没能跳出去的。

    他默默地思考着,这些东西,他是不会让吕四娘知道的,她还太年轻了。

    在浙江嘉兴上了岸,到了家乡,吕四娘满心欢悦,和三人说笑着,脚下也轻快了些许。没走多远,梦渊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道。

    “不对。”

    “什么不对?”何芸梦立刻警惕地握住了肩头的长剑。

    “前面有清军,数量还不清楚。”梦渊一指前方道。

    “那是我家的方向。”吕四娘大惊道。

    “镇定”梦渊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道:“我去看看,你们驾着车继续往前走,听苏樱的安排。”

    说着,他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义母大人?”

    “莫慌,把傀儡马的机簧上足了,准备突击。”苏樱命令道。

    前方已经开始出现了清军的队伍,十来人为一个小队,这时满清的力量对义军已经占有了绝对的优势,长江以北,除了山东和江苏仍然有义军在抵抗外,都是满清的天下,他们的手,已经伸过了长江,控制了浙江的一部分地区。

    从椅子底下,取出了两张长弓,交给了何芸梦和吕四娘,苏樱从披风后面,摘下一具式样古怪的连弩,并拿出数十支各式各样的弩箭来。

    “三枪破阵弩”

    因为力量的关系,苏樱的臂力,不过是相当于两倍常人,能够搬动一百多斤的东西,如果用弓的话,也就最多不过二石弓。但这把她改造过的三枪破阵弩可不是那些寻常的东西。安装了滑轮,偏心轮和摇柄的这把强弩,常人一人就可以完成上弦,瞄准,射击的动作,如果同时使用三弦,并拉出扶助的弩臂的话,甚至可以发射标枪。

    这是一柄实打实的战场凶器!

    她按下了车上的几处机关,几块坚实的钢板,挡住了三人的要害部位,在战车向外射击时,能够确保内部乘员的安全。

    这些说来话长,但不过是须臾间的功夫,在几个人做好准备的时候,前面已经传来了梦先生的信号。

    一长两短三声清啸,告知了苏樱此时应采取的方法。

    “傀儡马,突击。”苏樱取出一根铁棒,刺入了前方傀儡马后方的一个孔洞中,那匹覆盖着铁皮的马儿,突然起步狂奔起来。

    十里长街,怒马狂车,就这么直接冲入了前方百余名清军布下的队伍中。

    本来这辆车没有车夫,拉车的又是一匹覆盖铁皮的怪马,清军的把总就有意盘问两句,但这次来的几个高手都在里面办事,这车主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也不敢冒失。没想到那车竟然就直接这么冲了过来,速度比一般的奔马还快了不少。

    “是敌人,拦住他们,拉弓放箭。”

    他一声令下,数十个清军士兵便摘下背后的短弓,向马车射来。这时候清军没有一统中原,连年的混战,让清军的素质比原著中还强了少许,至少弓马功夫,还是值得称道的。

    像是雨打芭蕉,数十支箭射在铁甲马车和傀儡马身上,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来而不往非礼也。”苏樱笑道,“让他们尝尝我的催泪烟雾箭。”

    三个人的弓弩上都架上了一支大头的箭矢,苏樱更是一弩三箭,一声令下,五箭齐发,鹤翼状在对方阵营中炸开,各各腾起一片白色烟雾,那烟雾极是呛人,清军阵中咳嗽连连,阵型大乱。

    “稳住,给老子稳住。”为首的把总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声叫着。“长枪队,上去别那辆车的轮子,拦住它,要是让它冲进去了,大人发怒,我们都得掉脑袋。”

    他的威胁还是起了些作用,二十来个清兵拿着长枪,围了上来,到了跟前,才傻了眼,这车的轮轴,竟然是封闭的,哪里插得进去。

    “倒是有些脑子”苏樱笑笑道:“这车的轮轴是一片片桨叶,在当马车用的时候,桨叶闭合,就是铁板一片,别说是长枪,就是拿锤子砸,都难以砸开的。”说着她抬起头,望向了那个把总。

    “就拿你来试试我的穿透暴裂箭好了。”

    她拉出了弩臂,放上了一支箭头成螺线装的长箭,同时上了三道弩弦,默默地瞄准了那个把总的位置,按下了弩簧。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下黑手

    “锵”

    只见一道黑光电射而出,三道弩弦共同出力下,这支箭的威力,绝对不次于从神臂弩上发出的弩矢。

    那个把总也算反应迅速,只来得及举刀一挡,紧接着,他的整个身子都从心口部位炸了开来,那只箭不仅射穿了他的单刀,还在刺入他心口的同时炸开,带走了身边三四个清兵的性命。

    “你击杀了清军把总,获得精元点数500点,黄级命运情节1个。”

    清军见此车如此声势,又刀枪不入,已是心惊胆寒,又见到为首的把总死得那么凄惨,哪里还敢往上冲,嘴里大声吆喝着的不少,敢往上冲的几乎就没了。

    苏樱就这么驾着机关战车,一路冲了过去。

    梦先生下了车,就这么从敌群中走过去,他的轻功何等了得,清兵只看到似乎有人影一闪,就没了他的踪影,在掌握了凌波微步,和移花宫羽化飞仙步后,他的天道步法到了第六层,进入到了一个瓶颈,但同时也将天人只等闲的境界推到了巅峰的程度,需要再有某种机缘,才能够进一步提升了,天道步法的高级阶段是“烟水九重天”到了那种境界,在身法上便算是入了化境,天下地上,无处不可去了,至于大圆满的天道步法出入青冥,那是二天门的创门宗师的推想,从来没有人达到过。

    吕家门前,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清军,簇拥着一文一武两个留着辫子的官员,以及两个武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地上倒了几个学生打扮的汉族文人,在他们的对面,是三个汉人和一个和尚,正满面怒火地瞪着对方。

    梦渊听得几句,知道了大概。原来山东义军解体后,吕留良的儿子吕葆中,门人严洪逵不舍家乡,带着门人沈在宽一行回到了嘉兴,继续开办书院,培养门人志士,在当地颇有影响力。

    清军入浙江后,有贪生怕死之徒便去告密,引了官军前来,为首的武官是秦中越,擅长使用一对判官笔。另外还有四皇子允祯的两个门客,一个是西北巨寇甘天龙,一个是形意派元老董巨川,都是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人物。

    吕家书院猝不及防下,有几个学生便想突围求援,被三人当场格杀。吕葆中出来和他们理论,董巨川毫不理会,出手就抓,在书院中的沈在宽突然冲出,代吕葆中中了董巨川一掌,受伤倒下。在吕家后山朝元寺休息的阿九二徒弟周浔和主持一念大师,闻讯赶到,和清军对峙了起来。

    “周浔,嘿嘿,我还当只是几只虾米,没想到竟然是两条大鱼。”秦中越大笑道,“这吕葆中是前明余孽之后,乃是钦犯,是四殿下指名要抓的人,凡是想要庇护他的,一概按同党论处。我看你是个人物,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浔手中长剑一横,挡在了吕沈二人身前道:“姓秦的,你自己寡廉鲜耻,投靠满清胡虏当鹰犬,也不怕以后进不了你家祖坟。哦,对了,你姓秦,你祖宗想必便是南宋时候的秦桧吧,你这个做玄孙子的,还真没辱没了你家祖宗啊。”

    秦中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大怒道:“我要不是看在你大师兄面子上,还用和你唠叨,既然你自寻死路,我就成全你,两位,将他连同吕氏余孽,一并拿下!”

    这来的三人中,秦中越的身份最高,乃是三品的武官,而甘董二人,却只是允桢门下的食客,当下答应一声,便要上前动手。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我女儿家抓人啊。”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吕葆中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黑袍的花甲老人,长得很是普通,但那双眼睛就象是深潭一般深邃难明。

    秦中越刚想开口喝问,便见到梦渊向他望了过来,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秦中越只在康熙皇帝和四殿下的身上感觉到过。

    这是久居高位者身上才可能具有的威慑,身在官场,秦中越的眼力自然不会差,知道眼前这个黑衣老人绝非等闲,立刻闭上了嘴,只是眼珠子一阵乱转,在揣测着对方的身份。

    “前辈,您是?”吕葆中低声问道。

    “我是你女儿师傅的义兄,也是你女儿新认的义父。”梦渊微微一笑道。

    吕葆中倏然一惊,自己女儿的师傅是谁,他当然知道的,那么这个黑袍老人的辈份和身份,根本就是高得出奇。

    “如此,此地就请兄台作主。”吕葆中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

    梦渊伸手扶住沈在宽的身子,替他号了号脉,又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学生的尸体,眉头一皱,问道:

    “这是谁干的?”

    “是我,几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杀了就杀了。”董巨川见梦渊向他望来,只觉得像是一座无形的山当胸压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立刻拉开了架势,出声喝道。

    梦渊抬起头,发出了一长两短三声清啸道:“其他人,我不便以大欺小,等我女儿到来,自然会找你们算账,至于你。”他一指董巨川道。

    “你对身无武功之人能下这等毒手,够资格让我动手。”

    无端的,秦甘两人心中一松,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对面这个黑衣老人的作派,已经让他们不敢轻易与之为敌,有武功高强的董巨川试试对方的斤两,正合乎两人的心意。

    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混乱和爆炸声响,就看见一辆马车象是一具钢铁怪兽,踏着浓烟烈火,横冲直撞过来,其中还不时射出箭矢,将想要靠近的清兵射倒。

    那马车一直冲到梦渊等人身旁,稳稳停住,车门开启,吕四娘手持长剑,冲了出来。一见梦渊手中生死不明的沈在宽,眼睛都红了。也是她自小受的家教甚严,勉强控制了下情绪,向父亲和梦渊行了一礼,便狠狠地瞪向了三人。

    梦渊对着一边的一念禅师道:“有劳大师和吕老弟扶着这位书生到车上暂坐,让拙荆看下他的伤,这里自有我们应付。”

    一念大师口呼佛号道:“便有劳施主了。”

    甘天龙,董巨川心中大叫不妙,看这个黑袍人如此调度,不经意间,便将吕葆中和沈在宽保护了起来,这车如此坚实,把门一关,简直就是个小小的堡垒,如果其中再有高手,根本就杜绝了三人挟持人质的可能。

    待要阻拦,又因刚才被梦渊气势所迫,这个出头鸟,是谁都不敢当的。

    梦渊这才对三人道,“你们敢到这里来撒野抓人,以我过去的性子,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不过我已有三十多年未开杀戒,心肠比原来软了不少。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你们也是三个人,除了你姓董的,其他两个让他们挑对手,如果你们能赢了他们一招半式,我就做主,让你们离开。”

    甘秦两人神色一松,不需要正面面对这个黑袍的神秘老人,总是个好消息。至于董巨川,脸上都沉得要滴下水来。

    “至于你么,只要你能在我手底下走过三招,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梦渊一指董巨川道。

    董巨川勃然大怒,这个黑袍人简直就是吃定了自己,他身为形意派名宿,一双肉掌掌力已经到了以柔克刚之境,没想到今日被人如此小觑。

    “老东西,今天你董爷就松松你这把老骨头。”他大喝一声,已经上前一步,双掌一引一推,劲力内藏。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梦渊冷笑一声,双手平平伸出,划了一个圈,是同样的牵引手法。

    “啪”董巨川双掌相交,不知怎么的,他的左手,竟然会直接拍上了右手,他手上劲道颇为厉害,就相当于自己打了自己一下,两只手都红了起来。

    “移花接玉!”

    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黑衣人的一双手,恐怕是这个江湖上最厉害的一双手了,即使梦渊的移花接玉只是学了些皮毛,但想用牵引类的手法来对付梦渊,真的好比是班门弄斧!

    梦渊踏上半步,董巨川只觉得眼前一花,梦渊已经抢到了他身前尺许之地,双掌如刀斧斩落。

    董巨川大惊,双掌一合,向上分开,就感觉一双小臂被锯子狠狠锯了一下,疼得他一哆嗦,再看梦渊,已经失去了身影。

    “后面!”甘天龙见梦渊脚下灵动无比,转眼到了董巨川身后,连忙出身示警,董巨川待要转身,却发现一双手不听使唤了。

    哪里还来得及,就见梦渊抬起左手,五指略张,形如梅花,就那么一掌印到了董巨川后心之上。

    董巨川感觉到后背像是被五根火热的铁针扎了进去,炽热如岩浆的内息涌入,如五条毒蛇,冲进了自己的两片肺里,一颗心空荡荡不知道到了何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定计

    他呼了口气,吐出来的却是血,呛得他一叠声咳了起来。

    再看梦渊,已经负手站到了他前方,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有要你的命,不过以后你要想和人动手,或者用点力的话,只怕会很难。”

    “你,你。。。。。。”董巨川喜好用阴手伤人,中了他掌力的人,不死也会伤了经脉,救治不妥便会成为废人。没想到今天遇到梦渊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以梅花掌力伤了他的两肺。

    甘秦两人看到董巨川的惨状,就像是被冰水浇了个通透,浑身都发凉了,哪里还有斗志,但动手过招,哪容走神,一个不慎,便被吕四娘和周浔一人刺了一剑。

    各个惨叫一声,落荒而逃,梦渊也不追赶,只是加了一句。

    “尔等若再来寻衅,当心老夫夜里上门找你们晦气。”

    甘秦二人一听,跑得更快了几分。董巨川也在几个清军士兵搀扶之下,狼狈离去。

    (完成任务,退敌,得到精元点数1000点,玄级命运情节1个)

    吕四娘担心沈在宽的伤势,见敌人退去,匆匆上了车,便见到苏樱正在帮沈在宽施针,其他人脸色有些难看地坐在边上。

    “这位前辈,莫要瞒我,我的伤怎么样?”沈在宽问道。

    苏樱抬头,望向了吕四娘,吕四娘心中一阵乱跳,一咬嘴唇道:“义母大人,请直说吧,我沈哥哥不是那种凡俗男子。”

    沈在宽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气度高华的妇人,竟然是吕四娘的义母,虽是脸色惨白,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附和吕四娘的意思。

    “如此我就直说了,那个下手的人很是阴毒,可能是为了防止你们逃脱,用内家掌力震伤了你的下肢经络,还用阴力伤了你的肺脉,这伤虽然并非绝症,但也不是一日一月能够好得了的。”

    沈在宽一脸惨淡,想要说些什么,却一迭声咳嗽起来,吕四娘连忙伸手按上他的后背,输过一缕内力,替他调息受伤的肺脉。

    “沈哥哥,你听我说。”吕四娘一边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入沈在宽体内,一边毅然说道,“你一向自负名儒,当知道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太史公身受腐刑乃著史记,三人虽各自不幸,却依然名垂千秋万世!沈哥哥,大丈夫当在绝难之中以求生!”说着说着,她脸上也垂下泪来,滴在沈在宽肩头。

    沈在宽热泪盈眶,在他的想象中,自己身负重伤,尤其是伤了肺脉,纵然不死,也难逃落下痨症,但吕四娘的话,却让他从绝望中从新找到了希望。

    “小伙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说了,你的伤虽然麻烦,但并非绝症,所需要的是时间,亲人的照顾,以及你自己的努力。丫头曾经多次在我面前夸过你,难道你要让她失望么?”

    梦渊插言道:“不仅如此,如今清军势大,汉室凋零,大半国土沦丧,如此情势,正需要我辈挺身而出,激励民心,重整山河,沈在宽,难道你不想出一份力么。”

    沈在宽连连点头,他感觉到自己的血都热了起来,一笑道:“是我错了,莹儿,前辈,沈在宽受教了。”

    “嗯,这几天我会用金针度穴之法,刺激你的筋脉,再每天服用药物,两周之内,能够起到一定的效果,这段时间里,莹儿会教你一些吐纳的心法,外子会为你准备一套适合你修炼的功法。最多不超过五年,你的内伤会彻底痊愈,而且会有一身精纯的内功。”苏樱道。

    这话大多不假,但苏樱却是含了些水分的,以苏樱的医术之精湛,要治好沈在宽的伤,其实用不了这许久,之所以这般打算,完全是为了吕四娘而已。

    梦渊道:“不过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个,吕老弟,周师侄,还有这位大师,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当立刻收拾离开。”

    吕葆中还有些疑惑,吕四娘霍然惊道:“义父所说极是,如今浙江境内,怕不有数千精兵,也不乏刚才那样的好手,义父虽然武功高强,但我武林人士,强的是单打独斗的功夫,而不是以一对千的本事。这地方清军已然知晓,便时刻可能有大军来攻。”

    梦渊道:“莹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等虽精通武功,却不过是十人敌而已,如果来上千人万人,对上强弓硬弩,实在胜算不高,我们应当立刻转移,离开这个地方。”

    吕葆中等还有些故土难离,却听得梦渊喝道:“当日留良先生在世时,尚且听梦某之言,老弟你难道想要将我大明的未来,一起埋葬在清军的屠刀之下么。”

    吕葆中大吃一惊,连忙作揖道:“是晚辈错了,但凭前辈吩咐。”

    一念大师道:“梦施主言之有理,老衲也该立刻搬离此地了,老衲将会与师弟一瓢至仙霞隐居,如将来梦施主有用到老衲之处,但请吩咐就是。”

    说着告别众人,匆匆离去。

    吕葆中当下让弟子散去,并通知严洪逵撤离,收拾了些细软,便登上了马车,好在梦先生的马车内中极是宽敞,多了几个人,依然能够坐得下来。

    梦渊便道:“清军见我们不在,必然会封锁水陆道口,在陆地上我等车马虽快,也快不过骑兵,所以当下之计,应当立刻赶赴码头,坐船出从长江口出海,然后取道北上。”

    沈在宽不解问道:“清军势力北强而南弱,为何我们不向难走,却往北行?”

    梦渊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才要往北走,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当年我经营齐鲁,在当地留下了些东西,要借这个机会去取出来,否则我等一穷二白,又谈什么重拾江山?其次,山东靠近京师较近,方便我等得知各种消息,并验证真实。最后,我等要联系江北的各路英豪,重新组织,来与满清周旋。”

    他说着说着,忽然叹息了一声。

    “义父,你怎么了。”吕四娘问道。

    “可惜当年的李岩,袁承志等人均已弃世,我等江湖儿女虽有热血,却无精通统兵作战的帅才。”

    周浔闻言道:“梦前辈说起帅才,我倒是想起一人。”

    梦渊问道:“愿闻其详。”

    周浔道:“便是傅青主傅前辈的传人,无极门钟万堂钟大侠。”

    梦渊点了点头,傅青主乃是明末清初的神医,不仅武功高强,医术出色,也深通兵法,这钟万堂是他的徒孙,得了他的真传,他的弟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年羹尧了。

    年羹尧虽然人品不堪,但领兵作战确实是把好手,能教出这样的徒弟的师傅,自然也非寻常。如能为吕四娘所用,那么将来师徒沙场相见,想必也不会吃亏。

    想到此处梦渊便开始考虑自己队伍的第四人了,他需要一个能够统领大军的绝世名将,在这个剧情中,如果他队里有韩信,白起,周瑜之类的人物在,他又何必如此劳心,他虽然精于谋略,也有一些带兵的经验,但真要率大军正面厮杀,却并非他的所长。在碧血剑中,正面用兵,他甚至不敌袁承志,便是最好的说明了。

    “这钟万堂现在何处?”梦渊问道。

    “应该是在河南陈留。”周浔答道。

    “可惜唐家小弟不在,那个地方,他是知道的。”

    “唐家小弟,哪个唐家小弟?”梦渊明知故问道。

    “他叫唐晓澜,是天山剑客周青的传人,现在应该是在山东东平,铁掌神弹杨仲英前辈的家中学武,很有生气的一个年轻人,倒是有些年头没见了。”吕四娘解释道。

    “也好,我等取道向北,正好去见一下这位北五省的豪杰。”梦渊应道。

    众人一行来到渡口,梦渊没有去搭乘渡船,而是让周浔直接买了一艘坚实的大船,这年头兵荒马乱,连带着船的价格都降了不少。这艘足以载下马车的大船,仅花了不到三两黄金。

    梦渊在水上是妖孽一般的存在,吕四娘这一路下来,也对船上的活十分熟悉,加上一个周浔,三人摆弄这条船,正是绰绰有余。

    船儿驶出码头,远远看到一行数百名清兵赶来,哪里还来得及。

    这浙江的新巡抚名叫李卫,乃是康熙宠信的名臣,康熙将他调到这浙江重地,便是要令其尽快地固定这一省重地。这次秦中越前来抓人,他也没有少出力,不想看到的,却是伤兵累累,去的三个首领人物,没有一个完整回来的,武功最高的董巨川,还受了极重的伤。带兵的把总,本来是他的一个亲信,本事不小,却也被击杀当场。在得知情形后,调集兵马去追,却只见到空房一座,连后面寺庙的和尚,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这李卫乃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物,立刻知道对方当中,必然有精通谋略的高明人士,他略一寻思,便直扑码头而来,正好见到梦渊一行扬帆远去,当即叹道,

    “他们一去,便是龙游沧海,虎入深山,后患无穷。”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田横

    数日之后,出外打探消息的周浔匆匆赶回,带来了周边的情况,原来此地离青岛不过数里之遥,这周浔想到酒楼中坐坐,却看到数名官差在其中出没,当下退了出来。原来这些日子地方上闹采花贼,接连十来天了,好几户人家的闺女,半夜三更便失了踪,连当地富户和守备家的小姐,都被人劫走了。当地的知府在压力之下,也逼得官差团团乱转。

    吕四娘闻听此事,柳眉一挑,有意管上一管,但想起眼下自己诸人身怀重任,不免有些犹豫,便将双眼向梦渊望来。

    不想梦渊对此事的兴趣却还在吕四娘之上,听周浔说完,还问了两句,如失踪人员的先后次序,每日失踪的人数,直到周浔把所听到的-< 书海阁 >-了个干净才停下来,将目光转向了苏樱和沈在宽。

    沈在宽在梦渊表现出兴趣的同时也认真了起来,仔细地听着,然后说道:“此事有些诡异啊。”

    周浔问道:“如何见得。”

    “十几个人失踪,天天都闹采花贼,有两天还失踪了多人,这不是一人所为。”沈在宽道:“更像是某个团体,为了某种目的,在暗中抓人。”

    苏樱略一沉吟道:“近日这青岛附近,可有什么身份尊贵之人来到?”

    周浔一拍大腿道:“对了,那帮官差进去时如狼似虎,出来时却恭恭敬敬,好像是撞上了什么大人物一般。”

    梦渊道:“我的看法和拙荆的类似,如果我们所料不差,此事倒是一个机会。莹儿!”

    “在。”

    “你打扮个年轻公子,我扮个老家人,我们去蹈蹈这坛浑水。周师侄,你去买两匹马来,然后和其余人架车,在周边找个庄子,盘下来供大家落脚。在宽,我吩咐的事,可以开始着手布置了,樱,芸梦,遇事便宜处置就是了。”

    他一番吩咐后,换了件黑色陈旧长衫,和打扮妥当的吕四娘,直奔青岛而去。

    这时天色较晚,吕四娘抬起头来,见得天边一弯下弦月,衬着疏散的星辰,将整个海湾烘托得神秘而深邃,远处的一方岛屿,巍峨而雄壮。

    “莹儿,看到那岛了么,那便是田横岛了。”梦渊指着远方的岛屿,以苍老的声音,唱起来:“一片红霞海上生,海中有岛曰田横,当年齐国贵公子,国破家亡抑泪行。誓不帝秦悬正气,海隅抗暴见旗旌,五百壮士誓同死,强虏不灭天道亡……”声调激昂凄楚,令得闻者心恸。这歌辞说的是春秋时期齐国公子田横的故事。划年秦始皇扫平六国一统天下之后,田横身为齐国王室,誓不降秦,率领五百死士逃至黄海中一个岛屿,高举抗秦大旗,虽然此举未能奏效,但田横的气节却为后人千古传诵。自明亡以来,民间心怀不平之士,争相传唱这首“田横辞”将自己的心怀故国,誓不降清的心曲寄托其中,吕四娘听梦渊唱了两句,不知不觉间也是泪流双颊,出声相和。两人的歌声,弥散在岸边的片片帆影之间。

    “一片红霞海上生,海中有岛曰田横,当年齐国贵公子,国破家亡抑泪行。誓不帝秦悬正气,海隅抗暴见旗旌,五百壮士誓同死,强虏不灭天道亡……”

    忽然有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也加了进来,和两人相和,吕四娘一惊,歌声停了,梦渊却越发高,与那人一并唱完了这田横辞,才停了下来。

    “月淡星疏,老夫遥望田横,一时心血来潮,不想此地亦有志同道和之人,不知可愿现身一见。”梦渊低声说道,他声音虽轻,却覆盖了方圆数百米范围,吕四娘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也好,就凭阁下这首歌,这份深厚内功,便值得我当面一见。”只见人影闪动,一人身法疾如星火,到她话音落时,已经到了跟前。此女子黑发垂肩,发光鉴人,如二十少女,面上却是有了皱纹,如五旬老妇。

    “易姑姑,是您。”梦渊已然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不待出声,吕四娘已经出声招呼了。

    “原来是天山易女侠,蛇鹤门梦某,多年不履中原,也闻得天山七剑威名,倒是失理了。”梦渊呵呵一笑,一抱拳道。

    “梦先生?久仰大名。”易兰珠笑了,“我还当先生已然不在,没想到先生终究还是出现了。”

    “惭愧,让女侠见笑了。”梦渊打了个哈哈,“我蛇鹤一门是隐世门派,不可随意插手天下大势,但此次形势大坏,梦某身为汉人,又身为阿九义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好,就凭你看不下去四个字,我便不与你计较了。”易兰珠板起的脸松了下来,问道:“你去见过公主了?”

    梦渊脸色黯淡道:“嗯,我陪着她走过了最后的日子。”

    “公主已经去了?”易兰珠惊呼道,“悲哉,我大明最后的公主,也走了。。。。。。”她沉默了片刻,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一点都说不出来。

    “易姑姑,别难过,师傅她,走得很安详。”吕四娘安慰了一句,自己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梦先生,你待如何?”易兰珠也是个精明的人物,立刻反应过来道。

    “现在江山破碎,满清势大,我打算一面与满清周旋,损耗其国力,一面用五年时间来修养生息,待得五年后,便是该重头收拾旧山河的时候了。”

    “五年,要那么久么。”易兰珠嘀咕着想了想,叹道:“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梦先生的话仔细想来,确实有些道理,我辈连年与满人拼杀,元气损耗过重了啊。”

    梦渊问道:“但不知易女侠此行,所为何事?”

    易兰珠道:“我倒是忘了正事,既然二位在此,此事由二位出面,再好不过,前些天,我看到白泰官在这一带游荡,跟踪单身女子,昨天还追了锦儿一程,想找他问个究竟,但今日却是有事在身,便请二位至前方码头一行,我三日后会去田横岛上,到时碰面再议大事,在此先告辞了。”

    “女侠请便。”梦渊一抱拳,目送易兰珠离开。

    “难道是五哥?不会,五哥虽然是个风流人物,却不会如此下作。”吕四娘面色有些不善,方才易兰珠的话,让她对白泰官有了几分怀疑。

    “不要胡思乱想,耳闻为虚,眼见为实,而且有的时候,眼见都未必是实的,事态未明之前,切不可随意臆断。”梦渊低声道。

    “是,莹儿错了。”吕四娘闻言,心情平静了下来。

    两人施展轻功,吕四娘心中着急,脚下飞快,梦渊的轻功更是了得,直如清风,掠过沙地一般。

    疾奔数里,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怒喝,“好大胆的采花贼。”接着便是打斗之声。

    梦渊轻轻咦了一声,忽然伸手一挽吕四娘手臂,两人的身子,呼地射了出去。

    远远地看见一艘船上三人相斗,一个持剑少年,和一个中年持刀老者,合攻一名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武功明明在两人之上,但无奈赤手空拳,在狭窄的船面上,根本施展不开身手,那持剑少年出剑如风,剑法凌厉之极,须臾功夫,便刺出数十剑之多,他手中宝剑寒光四射,分明是一柄锋利之极的利器。

    忽听那白衣少年喝道:“兄弟,你再不停手,我可要得罪了!”只听一声衣帛碎裂声响,他扯下一支衣袖,迎风展开,向着持剑少年长剑一圈一挥,他内功远比对方高强,只一下便将对方长剑抢过,掷于舱面,那持剑少年极是顽强,顺势一滚,抬手间射出几只暗器,白衣少年猝不及防,腿上射个正着,身形不稳,冲到船边,只听那持刀老者猛然喝道:“白泰官,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手中长刀一卷,带起一片刀光。

    白衣少年勉强闪过一刀,刀锋从胸前划过,露出了中衣,见老者又挥刀砍劈,叫道:“鱼妹,咱们今生今世不能再见面了。”船舱中,一个渔家女子打破舱门,冲将出来,却见老渔夫手中刀横挥而过,要把白衣少年挥成两截。

    说是迟,那时快,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清叱:“刀下留人,一道人影如离弦之箭飞到,手中连鞘长剑一挡一转,鞘尖已经点上了老渔夫右手手腕,将他手中虎头刀击落在地。

    那老渔夫又惊又怒,他也是叱咤江湖数十年的人物,只是一招,便被击落了武器。尤其是刚才那人的速度,实在是过于惊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一跃而过十来丈的水面,到了船上的。

    原来是梦渊见情势危急,用力将吕四娘直接向船上掷了出去,方才解了白泰官之难。(援救白泰官,得到精元点数1000点,玄级精元点数1个)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会鱼壳

    “白泰官,你还有同党,难道是想要抢亲不成。”老渔夫脚尖一挑,握住了刀柄,摆出了警戒的架势,冷冷地道。

    “老丈莫慌。”吕四娘飞快地镇静了下来,踏上半步,带鞘长剑微微扬起,却是介入在了两人之间,这一步看似平常,却足可当得高明二字,就是这个动作,直接对两人形成了气势上的压迫,任何一方若要妄动,便必须要顾及她的态度。

    她向白泰官道:“你叫白泰官么,师承何人?”

    白衣少年昂然道:“白泰官行不更名,坐不改性,本朝长平公主门下,江南八侠排行第五,多谢阁下相救之恩,请问有何指教。”

    吕四娘肃声道:“既是公主门下,为何夜间上此渔船?”

    白泰官傲然道:“阁下救我一命,我自当承情,但白某人顶天立地,出道以来,从没有人怀疑我的人品。”

    那持剑少年插言道:“这里的采花案不是你干的?”

    “什么,你当我是采花贼?荒唐。”白泰官一楞,旋即笑着一指那个渔家少女道:“你问她,她是我未婚妻子。”

    那女子止住泣声道:“我们是家事纠纷,惊动诸位,十分不安。”

    吕四娘脸色平和了不少,忽然又开口问道:“不对吧,刚才你岳父刀下可没留情,一家人间,有点争执不奇怪,但真刀真枪互相砍杀,所为何事?”

    老渔夫把少女往舱中一推,板着个脸,一语不发,白泰官也绷紧了脸不说话。

    吕四娘道:“白兄,我闻听公主门下出师时,公主前辈会宣告禁条,请问第八条是什么?”

    白泰官好不惊愕,本来有道是清官难理家务事,这俊秀少年动问他们家里纷争,有些不合情理,但这一开口却问的是他门中之事,分明是对公主一脉熟悉之极,与他有深厚的渊源,这让他不由得慎重起来了。吕四娘问的那条戒律,是“名扬以后,戒之在傲。”他闯荡江南多年,与公主的其他六名弟子并称江南七侠,鼎鼎有名,加上他生性风流倜傥,放浪形骸,很有一副傲气。如今被吕四娘一问,方才意识到,他本是生性豁达之人,便正容说道:“阁下指教得是,白泰官确实有些狂傲了,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吕四娘笑道:“不敢,我姓吕,名双双。”

    白泰官心中大喜,便要相认,却听得耳边有人道:“先不要相认,你师妹自有道理。”当即只是点了点头,露出几分茫然的样子。一边的持剑少年亦是喜上眉梢,想开口招呼,却被吕四娘一个眼色止住。

    吕四娘又对老渔夫道:“按说这是老丈和这位白兄的家事,别人不便干涉,但家人之间,性命相搏,终究不好,白兄若对老丈有得罪之处,便让他给老丈道个不是可好?”

    白泰官只听得耳边那人再次传音道:“还等什么,去给你岳父道个不是,难道你不想娶他的女儿了?”

    只见白泰官当下向老渔夫一躬到底道:“小婿知错了,不该顶撞岳父大人,看在鱼娘的份上,原谅小婿一回吧。”

    那老渔夫顿时膛目结舌,他知道自己女儿喜欢这个年轻人,本来以白泰官的出身,人品,武功,也配得上自己的女儿,但白泰官性子高傲,对他不怎么尊敬,在认识当初,更是结有梁子,难免心中有些看法。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满清和汉人方面的势力对比的顾忌。如果他将女儿嫁于白泰官,那也将自己一方势力,彻底绑上了代表大明遗族一方的势力,如今大明遗族节节败退,大半壁江山沦入满清手中,在这样的情势下如果站错了队,那将是严重有违他的利益,甚至是危及他的根基的。

    但吕四娘和白泰官玩的这一手,看似给了他一个台阶来下,实质上却是一步逼宫的高明棋子,他心里摇摆不定,想要待价而沽,这嘴里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我们父女与白侠士之间,有些小小的过节,既然吕老弟相劝,白侠士也给了老夫面子,今日之事,老夫便不再计较,不过事关小女终身,老夫却是要慎重考虑一二的,两位不若明日到老夫家中,杯酒相聚如何?”

    吕四娘道:“长者相召,岂敢不从,但不知老丈仙居何处?”

    白泰官道:“我岳父是名震江湖的鱼壳大王,现在就住在田横岛上。”

    吕四娘赞道:“久仰大名,不瞒老丈,我此行乃是陪义父等人一行,来此地游玩,本想于明日到岛上一游,我义父论水上英雄时,便提起过老丈大名,说老丈是个难得的豪士,若是有缘,当当面论交,如老丈允许,我便与义父明日到岛上,拜会老丈如何?”

    鱼壳原先心中很有些郁闷,被吕四娘态度恭敬地恭维了一番,不快也消散了大半,连忙道:“不敢,但不知小哥义父是何方高人。”

    吕四娘道:“家义父姓梦而不名,江湖人对其多称一声‘先生’,也是公主的义兄。”

    “梦先生?原来小哥竟是梦先生传人,难怪如此了得。”鱼壳大惊失色道:“如此老夫明日便在岛上恭迎各位大驾。”

    他转向那持剑少年道:“多谢小哥今日打抱不平,也请明日前来做客,不知小哥名姓,师承何人?”

    “在下唐晓澜,师傅是铁掌神弹杨仲英。”

    鱼壳眉头一皱道:“杨仲英可没有这么俊的剑法。”

    唐晓澜一楞,按鱼壳的口气,根本没将杨仲英放在眼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吕四娘道:“追风剑法传至中原,也是件大幸之事。”

    白泰官道:“原来是天山剑法,难怪如此凌厉,要是再过得几年,白某身上恐怕真的要多几个窟窿了。”说罢拍着唐晓澜肩头,哈哈大笑。

    吕四娘向鱼壳告辞,白泰官道:“我还有事向吕兄请教,陪你一起走。”唐晓澜也跟着告辞,鱼壳向三人拱手道:“如此我等明晚再相见。”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三人上得岸来,觅地坐下,,白泰官便出声问道:“方才是哪位高人指点在下,可容我当面谢过。”

    吕四娘笑道:“他不就在你身后么。”

    白唐二人大惊转身,却看到身后三尺远处,正站着个黑衣华发老人,以他二人的武功,竟然察觉不到梦渊是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

    “白泰官见过梦师伯。”

    “唐晓澜见过梦前辈。”

    “不必多礼。”梦渊止住两人行礼道:“白师侄,对鱼壳的情况,我猜到了几分,但不知究竟,你来说说与鱼壳结交的情况。”

    白泰官叹了一声道:“晚辈情孽牵缠,让前辈见笑了。”

    原来这鱼壳乃是横行海上的大盗,在五湖四海都有些党羽,白泰官出道以后,曾力伏黄河五霸,一举成名,却不知他们算是鱼壳的部下,就这么结了梁子。一日白泰官南游太湖,见到了鱼壳的女儿鱼娘,他武功高,人又俊美风流,却对鱼娘一见钟情,后来在太湖遇到了鱼壳,动起手来,鱼壳的八大高手,被他一人打伤了一半,自己也受了伤,危急关头,鱼娘喝退了他们,救了他一命,他才知道,她是鱼壳的女儿,敬重他的人品武功,救了他。

    从此,白泰官对鱼娘魂牵梦萦,不能自已,又想鱼壳虽出身不端,但如若改邪规正,对恢复大汉江山,乃是大有助力。所以白泰官单骑拜山,向鱼壳求娶他的女儿。鱼壳不想他如此胆大磊落,两人打了一场,不分胜负,就此结交,订下了这门亲事。

    梦渊听得连连点头,对白泰官的做法赞许有加。

    白泰官接着说了下去,鱼壳做海盗做得好好的,却不知怎么受了满清四王子诱惑,要他扶助登基,事成之后,让他海山称王,兼做山东总督,只要来朝,不须纳税。鱼壳沉思后,竟然答应了,白泰官屡屡劝说,终于绝交,断了情份。但两人却是情丝难断,于是白泰官再来找鱼壳理论,鱼娘怕父亲在岛上对白泰官不利,说动了父亲,来海边会他,在此地遇见。

    梦渊听了笑道:“你做的不错,不过也不能说鱼壳错了,只管放下心来,此事我自有道理。”

    白泰官听他说得轻松,想要问些什么,吕四娘笑道:“白师兄关心则乱,既有义父之言,定可让白师兄如愿。”

    她又对唐晓澜道:“唐小弟剑术大有进境,田横岛上,但去无妨。”唐晓澜闻言大喜,连连点头。

    诸人定下再会之约,唐晓澜先行离去,白泰官则和两人一起离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少林高僧

    梦渊道:“莹儿大有长进,不错,此人心性浮躁不稳,方才在船上情势不明便乱下杀手,这固然是少年心性刚愎,但与他相交不宜交心。而且不知为何,义父对他的感觉有些古怪,不像对你和白师侄的这般亲近。”

    吕白两人闻言很是意外,原本只觉得梦渊对唐晓澜有些冷淡,却不想竟是如此。吕四娘即问道:“我等该当如何?”

    梦渊道:“我们也不必故意疏远,更不是放弃他,但是凡涉及重大机密之事,如非必要,不可让其尽晓。他既然是天山追风剑传人,那么在此间事了之后,我当与易女侠商议,让其上天山磨练五年心性剑术。待我等羽翼丰满,即使他将来会有什么祸患,我等也不惧与他。”

    两人点头称是,白泰官忍不住问道:“那么对我岳父,师伯如何看法。”

    梦渊笑道:“你岳父正如你所说,对我等兴复大业关系重大,我等当全力争取。对于你岳父,不仅当动之于情,晓之于义,还应示之以威,诱之以利。那个满清四王子能给的,难道我们就不能给么,满清四王子不能给的,我们也不能给么?”

    吕四娘越听眼睛越亮,梦渊的话虽然有些有违君子重义轻利的说法,但不可否认,足够的利益,对于像鱼壳这样的人物来说,比所谓的民族大义,更重要一些。而作为一个领袖,更应当认识到这一点。

    这时天色已晚,过了定更天,梦渊忽然想起了一事,问道:“白师侄,关于青岛的采花怪案,你可有些头绪?”

    白泰官道:“正想和师伯说这事,我这次来到青岛,便闻及此事,有几个老捕头怀疑与我有关,其中一个叫张鸣的武功不差,人也正直,找到我问过,我说不是我干的,他说他也知道不会是我,但既然有人怀疑,我于情于理,也该管管。我一想也是,就仔细地问了他一番,这事情很是奇怪,采花的似乎不止一人,每个人武功都很高强,有几次我发现踪迹,都没能追上。还有更奇怪的,那些人一到钦差行署附近就不见了。”

    “钦差行署?”梦渊想了想道,“近日可有什么满清的贵人住在其中?”

    白泰官道:“这却是不知。”

    梦渊道:“这样,你回去问问那个叫张鸣的捕头,让他探听一番,注意不可露了行迹,一会你带我们到那行署附近,我和莹儿去踩探一二,看能否发现点线索。此外,你设法摸摸当地的地头人物,对他们客气些,估计过上两天就会用到他们。”

    白泰官有些发愣,梦渊口头所说的地头人物,其实是当地的黑帮和地痞流氓。他不知道梦先生要这些人物有什么用,但他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认识不少风月场上的关系,倒是不难和这些人打成一片。

    梦渊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给他道:“和那些人打交道,你不要用真实的身份,这张面具你拿去,正合你用。”

    白泰官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接过了收好。

    三人到了钦差行辕附近,白泰官要去办梦渊所交代的事,匆匆走了,梦渊两人却像是盗贼踩盘子般,绕着行辕走了一圈。吕四娘心中钦佩,以他们两人的轻功,就是直接冲进去,都没人能挡得住,但梦渊做事,却真个做到滴水不漏,所谓搏狮当用全力,搏兔亦当用全力,指的就是这种细致。一圈走完,两人待要入内一探,梦渊却呼地转过身来。

    在他的身后,有个人咦了一声,为自己被对方发现,觉得十分意外。只见此人右手一伸,直向梦渊肩头搭来,像是要把梦渊当场擒下。

    梦渊左掌立起若刀,仅一个简单的动作,便遏制了对方的来势,以他手上的功力,被他的双手格到,和比被真刀砍上并没有太大区别。

    那人一惊,收回右手,左拳当胸击出,他拳力好不威猛,只是一拳击出,就像是一堵墙,朝梦渊压了过来。

    梦渊右手亦作刀势,一划一圈,空气中便如有了个漩涡,把那一拳之力尽数包裹其中,然后一按一推,顶到了来人一记至上而下的劈拳上。

    “啵”地一声轻响,两个人各自退了两步,似是平分秋色,但梦渊一脸轻松,而来人一张清颧的脸上,微微一红。吕四娘这才看清,来人一身月白僧衣,脚踏多耳芒鞋,手腕上缠一串佛珠,竟是个和尚。

    “住手。”

    “且住。”

    发觉了不对的两人,同时停下了手。

    “罗汉拳?能用罗汉拳跟我动手的,是少林哪位高僧?”梦渊脸色一肃,出声问道。

    “少林监寺本无,见过施主。”本无和尚单掌一立,行礼道。这本无和尚是少林上代方丈本空大师的师弟,一身功夫几乎代表了少林最高的水准,按照辈分,也是和易兰珠一代的人物。

    “我姓梦,蛇鹤门当代门主。”梦渊心中暗喜,他来山东境内,本来就有寻找对方这个一流高手,好生利用一番的意图。能够在此碰到,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这两人是何等功力,在行辕外这么只是一搭手,就惊动了行辕中人,门开处,数十名黑衣卫士,冲了出来。

    根本不容对方动问,梦渊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脚尖一点地,就这么直冲入了那些个卫士之间,双臂如鹰隼般挥舞拍击,一连串骨折声和惨叫声就这么响起来。

    “我等今日已然打草惊蛇,难以再查出些什么,先走一步了,大师可要一起来。”打完人,梦渊身子在空中打了个盘旋,落到两人身旁道。

    “这,也好,就叨扰了。”本无和尚笑了笑道。

    等行辕中一众高手露面,三人早已鸿飞渺渺,就剩下一地折了手脚的卫士,在那边呼疼惨叫。

    “眼下情势未明,那行辕中的大人物,该是不会冒险,到田横岛上去的,我等这样一记打草惊蛇,他们必然会有所防范,留下几名高手在行辕中驻守,若我料不差,那位贵人一定会把他的亲信留下,如此我等明日登岛,机会才会更多几分。”

    一边走,梦渊一边用传音的方式把他的意图告诉了吕四娘,纵然本无今晚不来,他也会制造些事端,让行辕中人忙活一阵子的,如今本无出现了,正好替他们两个背黑锅,当然,一颗脑袋在夜幕中光芒四射的本无大师,是不会料到的。

    周浔在江南八侠中排名第二,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的年纪和阅历。这时兵荒马乱刚过,山东境内,人员状况紊乱,原先的居室也多有空闲的。有周浔和苏樱两人出马,很快便用很低的价格,买了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山庄,将众人安置下来。并布置上了必要的埋伏。

    按照事先约定的暗记,梦渊三人一行很快地找到了山庄,便看到苏樱正在门口相迎了。

    “我没说错吧,要是我们到了门口,里面的人还不知道,那就问题大了。”梦渊笑嘻嘻地走到苏樱身边,挽起她的手,向她介绍了本无和尚。苏樱闻听后毫不诧异,反而表现得如同见到一个多日不见的好友,一副泱泱大度的样子。

    “阿弥陀佛。”见到苏樱的本无霍然一惊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原本还在猜度是怎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梦先生这样的鬼才,难怪,难怪,梦夫人的慧根之强,较梦先生毫不逊色。”

    “慧根”一词来自梵文,为二十二根之一,五根之一。观达真理,称为慧;智慧具有照破一切、生出善法之能力,可成就一切功德,以至成道,所以称慧根。

    夜色已深,这一日折腾下来,连吕四娘的脸上,都有了几分疲惫之色。唯有梦渊等三人和本无和尚,依然是精神不减。

    这本无和尚虽然是出家之人,仍是有着一腔热血,谈到山河破碎,满人肆虐,亦怒形于色。

    “大师此来,可也是为了那行辕中人采花一事?”几盅香茶下肚,梦渊话题一转,直奔主题道。

    本无和尚歉然道:“我也承担考察我寺俗家弟子品行一事,这次来到此地,就遇上采花怪案,按老衲的性子,这自然要伸手管管的,谁知一番查证,却发现师兄生前收的俗家弟子王尊一,和此事有关,而且他还和满人走得很近。

    “王尊一,王尊一,这个名字,还有那钦差行辕,有些意思。”梦渊嘴里念叨了几句,却没有说什么。天知道,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莫非他是王室中人。”吕四娘插言道。

    “不会,如他是王室中人,则师兄一定不会收他为徒。”

    “如果他隐瞒了身份呢?”吕四娘追问道。

    “这倒是可能。”本无和尚一楞,想了想,不确定地道。

    “我们这里只是猜测,当不得准,不如等明日事了,我们陪大师去探个究竟好了。”梦渊笑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登岛

    “也好,如此便有劳梦施主了。”本无和尚喜道。

    “大师不必相谢,我明日将赴田横岛一行,但这次和我同来的还有留良居士的孩子和学生,让我有些放心不下,可否有劳大师在此驻锡两日,只需照看他两人安全即可。”

    “既然是留良先生的后人,本无在所不辞,梦先生放心好了。”本无和尚笑道。

    梦渊这才安下心来,把何芸梦和苏樱这等人物留下看家,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正好有本无和尚来这里暂住,照看两个儒生的安危,自然不会有问题。

    第二日,过了午时,梦渊四人到了海边,白泰官和唐晓澜已经来了,唐晓澜脸上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分明是一夜没有睡好。

    白泰官笑道:“我岳父已经等候我们驾临了。”说着提气作啸,一只大船从远处驶来,几个大汉在为首一个青袍汉子带领下,迎上前来。

    白泰官一看认识,这青袍汉子名叫孟武功,是鱼壳的副手,有一手铁砂掌功夫,一双峨眉刺也颇是了得,为人老成持重,是太湖寨主,算是岛上的二号人物。鱼壳派他出来,是看在梦先生的面子上,也不算太失礼了。

    上了盗船,吕四娘便留意看这船上的人员配置,武器装备,材料结构,以此推算鱼壳的势力高低,她时不时地和孟武功聊上几句,孟武功开始还笑着随口回答,但只是片刻功夫,满脸的笑容中已经隐瞒不了心中的惊讶。要不是吕四娘太过年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久经风浪的老水手。

    他本来还想要试探一下梦渊的深浅,但见到吕四娘如此内行,何况是她的义父,心中不知觉间,便怯了几分。

    大船驶离青岛,过不久便进了黄海,近海之处,多各种岛屿,除了最大的田横岛,还有灵山,扬威,卫山等大小岛屿,星罗棋布。

    梦渊笑道:“果然是好地方,此地如善加经营,确实是可成一番王图霸业的地方。”

    孟武功闻言笑道:“梦先生过奖了。”

    梦渊正色道:“我可是认真的啊,孟老弟,要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见过鱼大王,他确有一方雄主的资质。如今江山沦陷,满人肆虐,正是我大汉男儿建功立业之所在,孟老弟如能规劝鱼大王,将此地好生经营,并虎视青岛,择机揭竿而起。驱除鞑虏,还我河山,别说是一个王,就是九五之尊,难道就不能臆想一番么?”

    他寥寥数语,却说得孟武功一阵阵地发愣,白泰官更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四王子不是要给鱼壳一个王么,没问题,你会给,我不会给么?反正这山东现在是满人占的地方,就算被鱼壳占了,不比被满人占了好么?比影响力,梦渊在汉人,尤其是那些义军遗留下来的分支中的影响力,可丝毫不逊色于你一个四阿哥在满人中的地位。梦先生说句话,明朝的这些个遗留势力,怎么都要给几分面子的。至于说有人反对,行啊,你站出来试试看,梦先生的玄鹤之名,难道是叫假的?

    孟武功的态度一下子亲热了不少,梦渊的这一开门见山,挑明了自己的立场,立刻将各自间的关系给拉近了。

    这关系亲近了,途中的寂寞少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自然就多了,说说笑笑,梦渊指点着各处潮水与礁石,与孟武功谈些个水战和布防的经验,梦渊更是一口许下,要送他一份自己关于水战战阵方面的心得,让孟武功的称呼,也从梦前辈,变成了梦老哥。

    几十里水路就这么到了头,众人弃舟登岸,见岛上石山矗立,山外更是遍布十余丈的碉楼锁住山口,栅栏严密两边砌有女墙,,连山而起如长龙盘绕,隐隐有肃杀之气。

    梦渊点头笑道:“好,此岛需要提防的,还主要是对方的军队,正该如此布置,如能再布上几门火炮,则远近皆能,防御能更上一层楼。”

    孟武功点头称是道:“但不过这火药,大炮却并非易于之物,大王虽有本事,却没能搞到那种利器。”

    众人进了碉楼,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遍布奇花异草,一蓬蓬血红的山茶,让人耀眼生辉。

    一个大汉挥着旗子迎下来道:“大王已在千丈崖恭候各位嘉宾。”

    孟武功摆手道:“不必了,那千丈崖之路乃是迎接外人的场所,这几位是岛主女婿及几位身份高贵的贵宾,岂可以外人视之。”

    那人一愣,随即笑道:“是小的错了,这便通知上面兄弟,开启寨门,迎接贵客。”

    原来这鱼壳对客人向来有两套礼节,如是外人或者怀有敌意之辈,便会引走至千丈崖,那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小路,非在轻功上达到一定造诣的,绝难通过。此外另有一条小径,沿途戒备森严,却是条相对平坦的山路,是岛内弟子来回的道路,以及引领被岛中人认可的朋友的。孟武功这一开口,便是表明梦渊一行是友非敌,不得难为了。

    从这条石峰上开凿出来的小径上了千丈岩顶,豁然开朗,一眼望去,远有黄海的空阔无边,鱼帆点点,近有层峦叠嶂,松涛阵阵。

    吕四娘道:“想不到此地之空灵,犹在雁荡天台之上。”

    白泰官道:“可惜此地虽有佳胜,却只有一峰,在格局上是差了天台雁荡一筹了。”

    苏樱一笑道:“这一峰,只是今日之胜景,我苍茫大地,岂止千峰万峰,然站一峰之高,能一览诸峰之秀,岂不美哉?”

    他们三人借山喻人,孟武功本来闻白泰官之言,脸色微变,但听苏樱之言,抚掌笑道:“多谢梦夫人吉言,家兄闻之,必引为知己矣。”

    又走了不到半里,一座金碧辉煌的门楼森然而立,门楼下面两扇坚实的铁门大开,左右排列着两排数百名武士,刀枪剑戟,交错如林,梦渊等人毫不在意,径直而行,连续穿过一条甬道,一片花园,终于到了一所水榭,这水榭处于全岛最高之地,四面是玻璃的窗子,外面遍栽山茶花,一泓清泉,将整个水榭包裹其间,说不出的秀丽雅致。

    白泰官发出一声轻叹,原来此地是鱼娘的布置,也是他二人最喜欢的场所,但自两人因鱼壳分离后,已有数月功夫没到此地来了。睹景思人,不免有些感慨。

    天色已近黄昏,红彤彤的晚霞为这水榭披上了一层灿烂的红晕,早有人报知里面,就听一声“贵客到”。一队垂发美婢手持轻纱灯笼,恭迎宾客。

    众人步入水榭,一片珠光宝气,耀眼欲花,这里放置了鱼壳收来的各类奇珍古玩,无不价值连城。水榭中的一处广亭,里面已经有了几桌酒席。有数十人坐于席中。

    鱼壳大王站起身来,径自走向众人,抱拳笑道:“吕老弟果然信人,但请替老夫引荐一二。”他此时身披绣袍,饰以珠片,头戴平天冠,俨然一副王者打扮,哪里还是昨天那个老渔夫。

    吕四娘一一介绍了梦渊等三人,鱼壳行了一礼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先生,可喜可贺。”

    梦渊上前半步道:“梦某虽不履江湖多年,却也闻鱼壳大王之名,今日得见,果然有王者之风。”

    鱼壳大喜道:“多谢先生称赞,请上坐,容我向先生引见几位今日江湖中的杰出人物。久闻先生智谋武功独步天下,鱼某正想向先生请教。”

    梦渊与鱼壳把臂进入亭中,亭中诸人见鱼壳亲自出迎的却是个黑衣老人,不由啧啧称奇。还没有去猜测梦渊三人的身份,便见到了随后进来的白泰官和唐晓澜。

    “江南七侠中人也来赴会,幸会,幸会。”认识白泰官的人物不少,一起起立叫道。

    白泰官哈哈一笑道:“在下岳父设宴,白某自当好好招待各位来捧场的朋友。”他团团一揖,算是见了礼数。

    鱼壳微微一愣,却见到身旁的梦渊朝他笑笑,心中一动,便不出声发问。

    客人中两个面色焦黄的麻衣干瘦老人,正是萨氏兄弟,见到唐晓澜,面色一变,萨天剌叫道:“你这叛徒,也敢见我。”说着长臂一伸,隔座抓来。

    何芸梦正好站在唐晓澜身旁,见状笑道:“这位好大的脾气,不过对一个小辈出手,实在有失风度。”说着骈指若剑,点向萨天剌掌心。

    吕四娘叫道:“当心爪子有毒。”

    何芸梦却是毫不在意,与萨天剌换了一招。

    “你!”萨天剌像是见了鬼一样,飞快地收回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圆球,在掌心揉搓,一股浓浓的雄黄味道,弥散开来。

    “哦,有这东西算你运气不错,不过这雄黄药球只能解解寻常蛇毒而已,下次我换一种就是了。”何芸梦依然是一脸笑容地道。

    在场有几个眼力出众的高手,看清了刚才两人交手的状况,原来在两人指爪相交的瞬间,何芸梦的指间忽然弹出一个绿色的蛇头,在萨天剌掌心咬了一口,好在萨天剌反应不慢,只是被毒牙划了个口子,即使如此,掌心一块已经变得乌黑,高高肿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贵宾

    鱼壳大吃了一惊,这萨天剌也算是一流的高手,没想到上来就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忽然想起传闻中一个人来,连忙问道:“鱼某方才失礼了,敢问可是当年何教主当面?”

    何芸梦笑道:“那是几十年前的称呼了,现在我叫何芸梦。”

    鱼壳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了萨天剌一眼,问唐晓澜道:“怎么,你是他徒弟?”

    唐晓澜亢声道:“我才不是他徒弟,我师傅是追风剑周青和铁掌神弹杨仲英。当年我被他们抓住过一次,他们要收我为徒,我可没有答应。”

    鱼壳大王道:“你们的私人恩怨一会再说,我会给你们解决梁子的机会。”他一开口,萨氏兄弟吃了闷亏,也不敢再追究,只是一味在想鱼壳口中的何教主是哪位人物。

    鱼壳将梦渊五人让到首席,本来应该是梦渊坐主宾席,不想梦渊却在鱼壳的下手坐了下来道:“算起来令婿是我的师侄,我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而且一会还有一位高人到来,这主宾一座,还是让给她为好。”

    鱼壳听得有些迷糊,却感觉到白泰官微微拉了下他的衣角,他虽然有些疑虑,但对这个女婿还是信任的,于是也不坚持,五人就依长幼坐了下来。

    除了主宾位置空着两个,同席的还有四人,按照鱼壳介绍,分别是凌云岛主卫扬威,海南五指山的海云和尚,星宿海药师天叶散人,以及太湖寨主孟武功。

    这卫扬威也是个巨盗,有一身精湛的水上功夫,与鱼壳向来交好,这次与四王子相识,便是他牵的线。而海云和尚是海南著名的剑师,一手海南剑法犀利无匹。但其中最了得的却是那个星宿海的天叶散人,童颜鹤发,道骨仙风,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内功造诣极深。梦渊一见到他也吃了一惊,这位天叶散人,赫然也是一位踏入了先天境界的高手。至于梦渊等人,则被介绍为白泰官的师伯,隐居多年的武林前辈。

    也许是先天高手间的呼应,当梦渊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梦渊,梦渊朝他一笑,端起杯酒来道:“我等非是俗人,也不必遵循那些俗礼,容我借花献佛,散人,来,我敬你一杯。”

    天叶散人不敢怠慢,默默运功于手,两杯一碰,只觉得一股细微的灼热内力从对方的杯中传来,在自己杯中微微一绕,便退了回去。便这一瞬间,自己杯中的酒已经被温到了恰好可以入口的程度。

    这手功夫一露,天叶散人便知道了对方确实是个值得他注意的高手,而身为先天高手,既然对方有意示好,他亦不愿意去随意交恶一个同一级的对手,当即道了声谢,两人一饮而尽。

    苏樱看得暗暗好笑,也端起杯来,敬了天叶散人一杯。

    几杯酒下来,天叶散人与梦渊一方言笑自在,一边干坐着的海云和尚和卫扬威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连带着对天叶散人,也有些不满起来。

    他们却不知道,这天叶散人,虽有些喜好名利,却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与他们走在一起,不过是看在四王子一心相邀的情面上。而卫扬威颇多劣迹,又是促进四王子和鱼壳结交之人,海云和尚更是击杀追风剑周青的龙木公的师傅,如此一来,这两人便被梦渊划入到了敌人的阵营之中,所以在这酒席上,就用出了分化的计策来。

    鱼壳也是个老于世故的人物,见到梦渊对天叶散人的态度有异于其他两人,心中存疑同时,对天叶散人也高看了一头。

    这时众人已经都分宾主落座,有梦渊带头,熟悉的人已经相互开始饮了起来,唯独空了的首席两个位置,却显得有些刺眼了。

    天叶散人和梦渊等人聊得高兴,见到那两个首座,不由得嘀咕了两句。梦渊便安慰道:“散人此等高人,岂是那些个凡夫俗子所能比的,我方才问过鱼壳老弟,他非是有意怠慢散人,只是没来的两人身份有些特别,为了不让对方说我们不懂规矩,所以还是把这两个位置留给他们了。鱼壳老弟对散人的武功人品也是十分景仰的,如散人有意,不妨此间会散后留下来,鱼壳老弟有意与散人好好结交一番。”

    鱼壳大王哈哈一笑,举杯相邀道:“正是,正是,如散人不嫌鱼某这里简陋,便请多留些日子如何。”

    天叶散人顿时感到面上大是风光,含笑应了。

    又过了些时候,见主宾迟迟未至,连鱼壳的脸上,也开始不太好看了。梦渊一边和天叶散人喝酒,一边忽然出声笑道:“这位主宾倒是好大的架子,到现在还未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惊天动地人物。”

    鱼壳一皱眉,对卫扬威低声问道:“哈总管怎么还没到?”

    卫扬威却有些傻了眼,被梦渊这么一弄,此时差不多已经是酒过三巡了,那位该来的大人物,却迟迟不来,再这样下去,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喊道:“哈总管到。”

    众人转头望去,见一队提灯美婢引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人一身回人装束,眸子精光四射,腰上挂了两个铁球,大踏步走向首席,一脸高傲。

    神魔二老首先起身相迎,卫扬威也站起身迎了上去,海云和尚和孟武功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只有梦渊一行人和天叶散人依然端坐不动,天叶散人都有些喝高了,对这位哈总管的迟到,自然没有好脸色。至于梦渊一行,这个么,这哈总管是什么东西啊。

    唯有唐晓澜吃了一惊道:“这个人我见过,是我新交的一个朋友的仆人。”

    吕四娘和白泰官很是意外,却见那哈总管眼睛一扫,见到唐晓澜,忽然伸出手来道:“没想到唐兄也来赴宴,幸会,幸会。”唐晓澜和他伸手一握道:“王公子好?”哈总管恭敬地答道:“有劳动问,公子安好。”

    众人好一番惊讶,却见那哈总管道:“哈某所居之处有些宵小作乱,打扰了哈某主人休息,哈某只得布置一番,方能来此地,各位莫怪。

    鱼壳介绍道:“这位是京师第一高手哈布陀,哈总管。”

    萨氏兄弟带头举杯相敬,卫扬威,海云和尚也举杯相和,吕,白等人见梦渊不动声色,便也坐着不动,于是,这首席上一下便分出两帮人来。

    鱼壳没有想到梦渊会根本不顾起码的江湖礼节,正有些错愕。却听吕四娘忽然出言道:“鱼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有劳动问。”

    鱼壳笑道:“吕老弟只管道来。”

    吕四娘道:“听我唐小弟说,这位哈总管,只不过是他一个朋友的仆人,但今日乃是前辈开府的大日子,他的那位主人,却为何没有亲临,而只是差遣来一个仆人呢?难道我等此地如此多的英雄豪杰,地位还不如这一个奴才么?”

    此言一出,满座俱惊,要说这答应四王子的要求,也不是没有人暗中不满的,但既然鱼壳做了决定,他威望颇高,除了白泰官,也没有人当面顶撞,但今日之会,哈布陀姗姗来迟,又被唐晓澜曝出以仆人的身份坐了首座,这种不满便一下子暴发了出来,看向哈布陀的眼光也变得不善了起来。

    别的不说,就算是海云和尚等投靠四王子的门客,在武林中的地位颇高,也是以士自居,他们不敢对四王子不敬,但要说对哈布陀服气,那也是未必。

    于是吕四娘这一句话丢出来,所有人,包括鱼壳在内,都将目光望向了哈布陀。

    哈布陀脸色微变,本来他到来时发现这里居然已经开席,心中便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尤其是鱼壳身边的那三名老人,每一个都带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也是老于世故之人,知道这时候是万万不可退让的,于是立刻打了个哈哈道:“小朋友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本来今日之会,是应该敝主人亲自前来,为鱼大王道贺的,但昨日府内变故,家主人急需处理,只得委托哈某代表他前来。所以论身份,这首座哈某人是坐得的,当然,若小朋友对我不满,待一会大事了了,便由哈某人陪小朋友走上几合,看哈某的这身艺业,有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了。”

    吕四娘笑道:“如此我明白了,哈总管在此间的一言一行,便是代表了贵主人,也就是满清四王子的喽?”

    哈布陀?然一惊,但箭在弦上,又怎么能够改口,只得道:“正是。”

    吕四娘道:“各位英雄都听到了,这位哈总管,今天来这里,可是代表了满清四王子的。”说完这句话,她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哈布陀暗道不好,自己一不小心,中了对方言语中的陷阱,如果今天自己在这里出了什么纰漏,那可就真正代表着四王子的颜面了。事到如今,唯恐夜场梦多,只得快刀斩乱麻,赶快把大事搞定了。

第一百六十章 道贺

    他使了个眼色,神魔双老,卫扬威,海云和尚见状都站了起来,一起端起酒杯,向鱼壳敬酒,哈布陀肃然道:“恭贺大王开府。”

    鱼壳春风满面,缓声道:“鱼壳德薄能鲜,多蒙在座各位不弃,一起打下这片基业,前些日子,哈总管的主人四王子,和我提到说我应该让弟兄们有个好的前途,允许我海外称王。我想了想,同意了,今日开府,敬宴高贤,日后大事要各位协力相助,请各位多予指教。”

    白泰官闻言大怒,心说你不等及四王子登基,先窃位自娱,真是岂有此理。便要起身相责,却被边上的吕四娘一把按住了。

    只见梦渊为首的一行纷纷站起,举杯向鱼壳贺道:“恭贺鱼壳老弟开府,鱼壳老弟威震海外,势力遍及五湖四海,这一个区区王爷,本就当得,这等大事,却要一个满清的王子来提醒,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正是,鱼壳大王称王,乃是名至实归,我等有幸逢此盛举,理应道贺,请各位一同举杯,为王爷千岁寿。”吕四娘一拉白泰官,举杯相邀道。

    鱼壳大喜,满面得色,举杯与梦渊等人一捧,仰头干了。

    这旁人没有明白其中的诀窍,倒也罢了,唯有哈布陀仔细地咀嚼了一阵梦渊等人的言语,勃然变色喝道:

    “且慢”

    鱼壳兴致正高,被他这一喝心中大是不悦,但哈布陀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当即放下酒杯问道:

    “哈总管有何事见教?”

    哈布陀叫出了口才发现坏了,他本身虽然精明,但汉语毕竟不是他的母语,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但明白了不等于说能够马上清楚地说出口,他脑中飞快地组织言辞,但无形中回应就慢了一拍。

    就听到梦渊忽然道:“王爷,哈总管这一声且慢倒是叫得颇为及时。”

    鱼壳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梦渊一指亭外道:“有一位贵客到了,没想到她也来为王爷道贺,便请王爷和梦某,一起去迎接一下如何。”

    鱼壳笑道:“既然先生都说是贵客了,小王岂有不亲自相迎之理。”

    这时亭子外面一阵喧哗,鱼壳与梦渊一并走出,鱼壳喝问道:“什么事?”

    手下人禀道:“有个老丐婆突然闯来,说也要赴大王之宴。”

    鱼壳叱道:“不可无礼,快请她进来。”

    话音未落,门帘一动,一个丐妇一路走来,头上青丝覆面,俨如少女,面上却是隐隐有皱纹浮现,行动蹒跚。

    鱼壳心中大惊,要知道认得头发与气血相关,即使是养生有道之人,也不过能像天叶散人般,鹤发童颜,而眼前老妇一头青丝,如双十少女,却又面有皱纹,真正是不可思议之事。别的不说,这田横岛是他的基业所在,戒备森严,这老妇能够如同天降般直接到了亭外必经之处,才被人发现,分明是一身武功深不可测!

    他连忙上前相迎,哪里敢有半分轻慢之色。那老妇哈哈一笑道:“鱼壳大王,果然不凡。”又望见他身后的梦渊,点头道:“梦先生果然信人,已先到一步了。”

    梦渊作了一揖道:“易仙子相约,梦某岂会不来,况且鱼老弟,也是我等值得一交之人。”

    他点出了对方的身份,让鱼壳猛然间想起一人来,不由大惊失色,只因这人乃是数十年前成名之人,鱼壳也是从前辈口中听到过她和其他六人的传说,没想到她也亲临此地。加上一边的梦先生一行,自己这田横岛上,竟然汇聚了当今大汉一方辈分最高的几个顶尖人物。

    在鱼壳和梦渊的相陪下,易兰珠拐杖顿地,直向首席哈布陀边上的位置而来。

    在鱼壳最早的安排中,本来这两个最尊贵的位子,一个是哈布陀坐的,另一个是给宝国禅师坐的,后来梦渊到来,以他的身份,这个位置就应该是他坐了,但现在梦渊坐了鱼壳左边的位置,这右边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如今若易兰珠坐了,那位宝国禅师来,便要坐加座了。

    哈布陀咬了咬牙,坏就坏在他刚才已经自承是代表了四王子前来了,如果他连四王子最得力属下的座位都保不住,那他的脸往哪里搁去?另一样是,现在这里的情势,已经从由己方主导,转变为对自己不利,鱼壳刚才的话,分明是心思不定的表现,只是还没有扯破脸皮而已。

    为今之计,除了显示实力以外,便再无他法。

    他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海云和尚忽然伸腿,一脚跺向梦渊的胫骨,梦渊心中好笑,默默运功于右手小腿,他的小腿就像是一柄抬起的战斧,又像是一根撩起的软鞭般,正正地迎上了海云和尚的脚弓。

    “泰国腿法”

    在现代,中华真正的格斗武学,日益趋微,在国内的武术界,更多的是表演性质的武术,说难听点,就是舞术。真正的打法,却逐渐流传到了国外的华人界。但是,在外家一类的功夫中,有一门功夫是威名显赫上千年的,那就是泰拳中的腿法。

    梦渊在前世,多次看到过泰国拳手的腿法表演,泰国腿法坚硬如铁,柔软如鞭,灵活如手,大多以蹬为诱招,以弧形的扫腿为杀招,

    梦渊的这一记抬腿的动作,在泰国腿法中被称为毛腿扫踢法,或者叫“笛”,讲究的是角度小,不超过四十五度,爆发力强,可以与现代咏春中的寸劲相媲美。他又将瑜伽术和鹰翅功的体会加入到了一双小腿的锻炼中,让他的这双腿,成了凌厉万分的武器。

    这小角度的一抬腿,落在近处的人耳中,竟然发出了一声古怪的轻响,在下一刻,和海云和尚的脚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海云和尚本来分得挺开的五官一下子搐缩在了一起。整个身子就像是一条被钓起来的鱼般挺了一挺。

    “嗷”一声绝对不像是人发出的惨叫声从海云和尚的嗓子里冲了出来。

    “咦,你怎么了?崴了脚了?”梦渊本来有些伛偻的身子又弯了几分,一副刚才发现的样子道:“来人啊,这位大师的脚崴了,把他抬出去。。。。。。”

    海云和尚狠狠地瞪了梦渊一眼,脚上传来的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让他几乎要有拔剑冲上去的冲动,但对方昏花老眼中透出的那一缕精光,以及脚上那种虽然疼,但依然能够活动的感觉,告诉自己,对方这一脚虽然重,但还是留了几分情的。

    即使如此,海云和尚都坐不下去了,在鱼壳招呼来的两个手下的帮助下,被抬到了一边,拿出伤药,对付他那只差不多成了香蕉状的右脚。

    转向易兰珠望来的目光,梦渊的嘴角微微上挑,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小范围的冲突与压制,这是他今日定下的基调,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大打出手,在他看来,一个与满清并不彻底决裂的鱼壳,要比一个泾渭分明,立场坚定的鱼壳更有价值。

    如果把鱼壳这时的心态比作一架天平,本来满清方面已经在自己一方的托盘上放了足够让天平倾斜的砝码,而梦渊要做的,是在自己这方,放入略微高于对方砝码数量的重量,让天平坚定地倾向于己方,但不能颠覆。他需要时间,吕四娘需要时间,大汉也需要时间。

    “哪里来的老妖怪。”哈布陀本来已经伸出来的手,只好慢慢放了下来。易兰珠大模大样地在首宾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不见异状,哈布陀一颗玄起来的心,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又敬了一圈酒,哈布陀一咬牙,站起身来道:“鱼王爷,今日你既已开府,这答应四王子的事,何时开始着手?”

    “哦,这个么。”鱼壳笑了,他能够纵横海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简单。

    “四王子的美意,我一直是感激在心的,而且我观四王子头角峥嵘,绝非池中之物,所以原先商定的那些个事,只要条件合适,继续合作下去也是无妨,当然,我这些弟兄们要吃饭,也要安家,鱼某若是为了一个虚名,就让弟兄们卖命,弟兄们也不会心服。我看这样吧,我这边先做准备,四王子的援助什么时候到位,我这边就什么时候发动如何?”

    哈布陀的脸色好看了些,道:“王爷既然依然念得四王子的好,哈某回去如实禀告,相信主人也会很高兴。王爷和宝国禅师,可都是主人最看重的人物,希望王爷可不要令四王子失望哦。”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通告,大清宝国禅师到了,接着便是一阵鼓乐之声,门外卫士列阵相迎,礼仪兴隆,几不在哈布陀到来时之下。吕四娘等人很是好奇,要说一席有两个首宾本来就是出奇之事,但都想着原来是梦先生的位置,但现在哈布陀和易兰珠坐了,这席上又要多一个重要人物不成?

第四卷 江湖三女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激化

    接着,一个圆溜溜,胖乎乎的和尚,手里提着根镔铁禅杖,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一个劲地和引路的美婢搭讪。完全没有一个高僧的样子。

    白泰官一见大怒道:“了因师兄,你竟然在此。”吕四娘也忽地站起身来,冷笑道:

    “大清宝国禅师,好大的名头。”

    这了因算起来乃是阿九第一个正式的弟子,原来是个强盗出身,被收服后,倒也过了十几年安分日子,但他这样一个在花花世界中打过滚的人,又怎么能够耐得住寂寞。下山后更是遇到了旧日的故交卫扬威,两人寻欢作乐。后来卫扬威投入四王子麾下,也做了了因的引路人。他的武功要比卫扬威高得多,四王子自然是刻意结交,不但与他结为兄弟,酒色财气,是一样不少。更在近日被引荐给玄烨,得了个宝国禅师的名头。

    他虽知师傅不久于人世,但尚不知阿九已逝,在此地撞上白泰官,十分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布陀哈哈一笑道:“宝国禅师武功高强,被四王子以兄长相待,何等荣华显贵,这位白侠士,你既然是宝国禅师的师弟,不如也投奔四王子,同门师兄弟,共享荣华如何?”

    白泰官理都不理,只是望着了因道:“大师兄,你投kao四王子一事,可是当真?”

    了因老羞成怒道:“白泰官,你这是对谁说话?”

    白泰官肃然道:“我对师兄说话,师兄,师傅的十大戒条第一条是什么?”

    了因勃然变色,阿九的戒条中的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反清,但凡弟子有变节投敌者,视同本门公敌,同门当合而诛之。

    白泰官上前一步道:“大师兄是同门之首,师傅不在时,当为同门表率才是,旁人说些什么,师弟我不信,我只想问师兄你本人,这位哈总管说你投kao满清,是或不是?”

    了因被白泰官逼问得好不尴尬,忽然耳边响起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道:“你说这是你门内的事,一会待得私下再议。”

    “白泰官,你我二人乃是同门,这里不便多说,你要对我不满,一会这里散了,我在外面等你就是。”了因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想着他自己一身功夫了得。根本不把其他人众放在眼里。当即就按照传音人的指点说了。

    在坐的只有易兰珠和苏樱,何芸梦发现了些许异样,望了梦渊一眼,只不过一是诧异,二是赞许而已。

    白泰官还待再说,却见了因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海云和尚原先坐的位置上,吃喝了起来,只得作罢。众人以为本来可以看到同门相斗的一场好戏,就这样被某人暂时地化解了过去。

    (触发隐藏任务,了因的立场,因你用智谋影响了了因的立场,你可以选择进一步触发此剧情,如结局发生改变,将会得到一定奖励或处罚。)

    鱼壳算是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虽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但当主人的他,是绝不希望这些代表双方势力的人物,在这里大打出手的。尤其是哈布陀或了因死在这里的话,对于他来说,将是一场灾难。不知不觉间,已是一身冷汗的他,已经在期待这场暗流汹涌的宴会,尽快到尾声。

    但是偏偏有人不识时务,一旁忽然蹦出个一身黑袈裟,头戴羊角帽,手里提着明晃晃长剑的和尚来,脚步还有些蹒跚,正是被梦渊踢了一脚的海云和尚。

    要说到现在谁最倒霉,恐怕就是他和被何芸梦放蛇咬了一口的萨天剌了。而相较之下,他丢的人更大一些,连自己的座位都没了。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本来出脚时便是运足了功力,梦渊也脚下留情了,所以他脚上的伤,实在不算太重,涂了上好的跌打药,又运气按摩调息了良久,已经是可以活动了。于是这位海南剑师火冒三丈,一指梦渊道:“兀那黑袍老鬼,踢了人还想装熊,还不站起身来,把位子让与老夫。

    他不敢去向了因要位子,却以为梦渊不过如此,竟然出声向梦渊挑战起来。

    这位一出声,别说是旁人,连梦渊本人都楞住了。

    看到梦渊一副发愣的表情,再看到海云和尚跳着脚大骂的样子,何芸梦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梦渊的所谓威望,对她没有一点影响而已。

    “呵呵,呵呵哈哈。。。。。。”何芸梦忽然冷笑起来,她的笑声,清脆一如冰晶破裂,雪片飞旋,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在这个老妇人的身上,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寒意透出来。开始还不过是有无数的雨点,夹杂着雪片冰珠般落下,到得后来,她的笑声渐响,竟隐隐有北风呼啸,鹅毛飞舞的气势蕴含其中。

    “太阴真气第六层!”

    原来何芸梦自从得了燕南天的指点和移花宫的武功秘籍及心得,日夜修炼,虽然本身的武功火候还没有达到先天高手的水平,但以境界而论,已经不下于一般的先天高手。这一阵冷笑,更是渗入了她对自己先天境界的认知,在旁人听来只是感觉到了阵阵凉意,而首当其冲的海云和尚,她的一声声冷笑,无异于当头浇下的冰泉,寒冷刺骨。

    “你想向我的师叔挑战?实在是不知死活,不过看你勇气可嘉,就由我来会会你,如果你能赢得了我,我就把我的位置让你如何。”

    何芸梦伸手轻按剑柄,双目凝望海云和尚,出声挑战道。

    海云和尚这才知道厉害,就凭方才的这阵子内功的展现,这个女人的功力之纯厚,便不在自己之下,更让他心惊的是那股子彻骨的冰寒,说明对方练有一种阴冷的可怕内功。他所能倚仗的,便只是他威震海南的剑法而已。

    武林中人大多都有好事的脾性,见到两人要比斗,都很是兴奋,海云和尚一手海南剑法海内知名,何芸梦来历神秘,方才一显内功便是震慑当场。

    众人用宴的亭子后方便是演武场,一片空旷的青石地,弯弯的上弦月,将一缕青光洒落在地面上,山峰阵阵,很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意境。

    何芸梦整了整衣裳,站在场地正中站定。手中金蛇剑当胸环抱,右手七实三虚,握住剑柄。

    “剑名金蛇,剑身如蛇,锋利绝伦,请注意了。”开口点出武器的名称与要点,这是光明磊落的表现,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威压。

    海云和尚是海南最顶尖的剑师,闻言也举剑致礼道:“剑名流水,乃南海珊瑚金百炼而成。他这柄剑也不是凡物,坚韧之极,能够如软剑般扭折,配合他犀利诡异的海南剑法,正是相得益彰。

    何芸梦道了个请字,匣中金蛇剑忽作龙吟,在燕南天的指点下,她已经将自己的心神,与剑相连,这时被她心中战意一激,金蛇剑也作吟相应。

    只见金光四射,一柄蛇形金色长剑如活物般从匣中游弋而出,绕何芸梦周身一圈,便像是一条巨蛇,结成了蛇阵。

    “蛇阵图。”

    经过燕南天的指点和绝代双骄中的磨炼,金蛇剑法被大大地简化了,但威力不降反升。在原来的诡异狠毒上,更增加了几分堂堂正气,成了一门能攻善守,适合各种场面,实战性极强的剑法。

    这一式蛇阵图,便是改良了的金蛇剑法的起手式,也是总纲的体现。

    面对着何芸梦,海云和尚一脸凝重,对方虽然是摆出了守势,但在守势中蕴含的,却是雷霆万钧的杀机。作为一代剑术宗师,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攻进对方的防御范围,便要直接面对对方蓄势以待的一击。

    他忽然反手握剑,身形急旋,长剑于袍袖之下横扫而出,这是以力破巧的路子,他要先以刚猛的剑势,击破对方的守势。

    何芸梦冷笑一声,一式灵蛇出洞,金蛇剑飞快地探出,同时跟出的,还有她的整个身子,这一刻,仅有毒蛇弹身咬人的速度能与她相媲美。

    更奇特的是她的步法,她整个身子在探出的同时就伏了下去,比海云和尚挥出的那一剑还低了几分。

    海云和尚身形急转,脚下急滑,长剑变扫为挑,在一声轻微的剑身相交声中,他整个的身子,已经转到了何芸梦的右前方。

    却见何芸梦的上半身早已预料到般地转了过来,她的嘴角泛起一道冰冷的笑容,手中金蛇长剑化作数十条金虹,纠缠而上。

    “八方龙蛇”

    海云和尚怪叫一声,手中长剑激舞,身形转动间,化作一片剑幕。

    如雨打芭蕉般地一阵急响,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只见两人各自一个翻身,火星四射间,又不知互相攻出了几剑。

    各自换了口气,双方都知道遇到了难缠的对手,两双眼睛在互相一望间便吸在了一起。

    怒喝清叱声中,金色与白色两道剑光,裹着两人的身形,在阵阵剑啸中再度交缠到了一起,一个身形飘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另一个身法诡异,双脚不离地,却在丈许方圆间飞速滑行,就像是地面上抹了一层厚厚的油一般,速度之快,更在对方之上。z[(m)無彈窗閱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剑中之意

    何芸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如果不是戴着人皮面具,恐怕海云和尚就要见到当年那位何教主的艳若桃李,毒如蛇蝎的风范了。她手中的金蛇剑,在她的五指间飞快地转动飞舞着。眼前的这个和尚的剑法,确实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但也同时激发了她的战斗欲望。

    五毒教主何芸梦,她一步步走来,靠的可不是父亲的庇佑,而是实打实的战斗,单论打斗的经验,还在梦先生之上。在绝代双骄中,她第一次遇到了那个不可战胜的人物,只是轻描淡写的几招,便击溃了她引以为傲的剑法,也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但是在那以后,她进一步得到了燕南天的指点,剑法更上一层楼,随后,那个梦先生,亲自击杀了移花宫的两位宫主,更将她们的武功精粹,尽数交给了自己。

    “你对我的期望,是如此之高么?那么,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何芸梦,必将成为天下第一流的剑客,凡是你的敌人,都将倒在我的剑下,而眼前的这个和尚,只不过是我需要迈过的第一块石头而已。”

    “你纵然剑法高明,但你的剑,毕竟还只是停留在‘技’的水平啊,就让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剑‘意’吧。”

    她忽然出声长啸,手中金蛇剑金光大盛,当空划了几个圆环,三个圆环划出,她的剑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天金星,纷纷散落。

    原来在这一刻,她已经彻底看穿了海云和尚的剑法,这是层次上的差异,也是眼力上的差别。

    两人交战近百合,海云和尚已经几乎出尽了全力,但何芸梦不论是剑法,内功,步法都丝毫不逊色于他,更主要的是,他已经被何芸梦看出了他的出剑轨迹。

    海云和尚一见对方剑法大变,知道对方已经不愿意再和他纠缠下去了。连忙收剑护身,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何芸梦左手一抬,原先消失不见的金蛇剑,不知何时已经递到了自己胸前。

    好快的一剑,好诡异的一剑,这突入其来的一剑,竟然是用左手刺出的。

    “我输了。”

    感觉到对方剑尖传来的森森寒意,海云和尚一张脸变得又红又紫,像是只茄子一般。他转过身子,向场外走去,脚步之间,有几分踉跄。

    (正面击败海云,何芸梦得到精元点数1000点,玄级命运情节1个,领悟星月剑法第一层)

    “没想到何姐姐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不,何姐姐的最后一剑,已经不是剑法了。”吕四娘若有所思地低声道。

    “嗯,她已经掌到了剑意的要诀。”一边的易兰珠笑道,“刀也好,剑也好,别的兵器也好,在熟练到了一定极限后,就会开始化繁为简,直指本来。我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便是根据这个道理所创的,到了至高境界后,讲求重,拙,大。以简克繁,以拙破巧。刚才她先前所用的那套剑法,论玄奥变化,并不在你师父的玄女剑法之下,如论狠毒诡异,甚至要更胜一筹,但即使如此,都不能快速战胜那个海云和尚的海南剑法。但她最后的那一剑,分明是已经完全看透了对方的虚实,然后一击命中,这就是意在剑先。到了这种情况,手中有无剑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剑已成,也就是进入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

    易兰珠乃是天山七剑硕果仅存的人物,又与阿九交情深厚,借着这个机会,便出声指点吕四娘一番。

    何芸梦收剑入鞘,走回梦渊身旁站定,苏樱递上一方丝帕,让她拂去身上的些许灰尘。一股淡淡的温情洋溢在三人之间。

    哈布陀脸色发青,这海云和尚的出手,本来也有几分是他的示意,想要以海云和尚通玄的剑法,试探一下对方实力的高低,如果能够挫挫对方那个黑衣老人的锐气,那么后面他和鱼壳的磋商,也能够多几分底气。不想对方出来一个老妇,仅凭一手剑法,就打败了这边实力能进三甲的海云。

    他的目光从了因,神魔双老,天叶散人,卫扬威等人身上扫过。了因因为一会要处理门内的纠纷,这时是无心应战的,卫扬威水上功夫了得,但陆上武功只能说一般,天叶散人性子高傲,这时正和鱼壳聊得起劲,又向来和他交情一般,难以指使。看来看去,最后的目光便望向了神魔二老。

    没想到这两人见他目光扫来,竟然低下头去,有几分躲躲闪闪的样子。他打听了才知道,刚才萨天刺被何芸梦放蛇咬伤,到现在毒性也只是压制住了而已,要彻底解毒还要花上一番功夫。

    一时之间,哈布陀手下,竟然没有可用之将。

    他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便道天色已晚,告辞离去,神魔二老早已坐不住,连忙跟了上去,卫扬威起身相送。了因和天叶散人却留了下来,他二人武功高强,哈布陀心中有事,便也应了。

    哈布陀等人一走,白泰官第一个按捺不住,向鱼壳一抱拳,行礼道:“岳父,请允许我等与了因师兄,解决本门的一些纠葛。”

    鱼壳看了看他,点头道:“既然是同门师兄,商讨之间当多念些同门情谊,不要太过伤了和气。”

    说着,他拉着天叶散人的手,和孟武功,唐晓澜等人,向亭中去了,而另一边,苏樱使了个眼色,便与何芸梦一同,陪着易兰珠到水榭中闲聊一二,按照江湖规矩,同门弟子解决门内纠纷,外人是不该在场的,至于梦渊乃是阿九的义兄,又是她临终相托之人,身上更带有掌门的金牌,自是可以参与。

    于是,片刻之后,场中就只剩下了了因,白泰官,吕四娘,梦渊四个人。

    了因一见留下来的还有另外两人,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吕四娘年纪太轻,他是不放在眼里,梦渊垂垂老朽,却带给他一种威胁的感觉,只是望着他,便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一般。

    “白泰官,你先前对我不敬,我当师兄的,自当代替师傅,管教你一番,但这两人是谁,难道不懂得规矩么?”

    白泰官还未答话,却见梦渊笑嘻嘻地走上两步道:“了因,我二人既然在此,当然是和你们大有渊源,不过在论交情前,我要先问你一句:“你与那满清四王子,是江湖交情呢,还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

    了因楞了楞,听出这个黑衣老人便是刚才传音之人,看着梦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满是戒备之意。

    他毕竟是江南八侠之首,江湖经验老道,立刻反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先前传音给我?”

    梦渊点点头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受了我妹子临终嘱托,要我照顾一下她的几个徒弟罢了。”

    了因问道:“阁下口中的妹子是谁?”

    梦渊取出一物,托于手中道:“了因,你可认识此物?”了因一看,面色大变。

    梦渊手中的东西,正是阿九的金牌,上面刻有十大戒条,了因等人,进门时都听阿九高举金牌,宣读戒条,听完后也都对金牌跪下,宣誓遵从。

    这时的了因,尚没有和白泰官正式扯破面皮,见到师傅的金牌,惊骇之余,神色还是恭敬了许多,只是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显然心思复杂之极。

    “了因师兄,见了师傅的金牌,见了师伯,如何不拜?”一旁吕四娘出声呵斥道。

    了因咬了咬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跪下,向金牌拜了拜,便起身问道:“我听过师傅收了个关门的小弟子,叫吕四娘,便是你么,还有这位前辈,既然你手里有师傅的金牌,可否报个名号?”

    梦渊轻哼了一声道:“我姓梦,昔日江湖中有个称号叫‘玄鹤’,至于这位,正是你的小师妹。了因,我方才问你的话,可以回答了么?”

    了因脸色一白,他可不敢再托大了,眼前的这个老家伙,差不多在一甲子前就是出名的难惹人物,虽然看他一副老朽的样子,但如非必要,他可是不愿意在不明深浅的情况下贸然顶撞对方的。

    他前面几句话扯下来,心里对梦渊的问题已经有了计较,当即一拱手答道:“不知是梦师伯当面,了因多有失礼,不瞒师伯,与那四王子相交之初,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见他为人豪爽,对我结交也颇为真诚,就逐渐交情深厚起来。至于后来得知了他的身份,终究碍于情面,不便翻脸不认人罢了,了因虽不才,却也不愿去当满人奴才。”

    他对面的那个黑衣老人双目凝视着他,了因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双目光中的冰冷,那让他想起了鹰,而他就是鹰爪下的猎物。那绝不同于师傅严肃中带着慈悲眼神,而是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他甚至怀疑,如果自己说的话不合对方的心意,这个黑袍人就会扑过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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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古龙、梁羽生、萧逸……这些大名鼎鼎的武侠作家还有人记得吗,武侠小说,是每个成人的童话,那么,这些童话,在加入无限的手法后,是否能有新的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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