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肩之负逾万钧
燕云军的梅花大阵之外燃起一阵熊熊烈火,荆南军士卒则一时为火势而阻。这一切在张辽看来都是顺理成章,对方的战力不可谓不强,恐怕比之当年曹操麾下的精兵也不逊色多少,可六年以来汉军的战力却是增长的更多,经过一阵接触他对敌军也有了更多的认识,眼下最理想的便莫过于荆南军强攻他的梅花阵,只要对方顾忌时间而产生急躁的情绪,凭借稳固的阵型他就能让对方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过荆南军的攻击并没有像张辽想象之中的那样立刻到来,敌军的阵型也有了改变,接下来的攻击他们不再是犹如潮水一般的涌上,而是列出堂堂之阵开始缓缓的压近,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在后,三阵之间则有骑兵游弋不停。此时张辽的面色稍稍一沉,周瑜果然不愧是陛下口中的用兵大家,在第一次冲击受到巨大打击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冷静的做出调整,接下来的战局燕云军就绝不会轻松了。
当然对于周瑜而言如此的应对也并非是理想的情况,要知道他的对手可不仅仅是眼前的张辽和燕云军,这张文远既然敢于轻军突进,汉军后继的部队肯定会源源不断的赶到。谁也不敢轻视赵云与张虎的用兵,而汉军之间的协作也是被无数次大战所证明了的,假如荆南军不能在围歼燕云军之后及时抽身,那么只要被对方缠上无论能否歼灭张辽所部亦是于事无补。此更是周瑜没有一开始就排出厚阵的原因,他还是有着一丝尽快击破对方的心理的。
随着荆南军从三个方向接近燕云军的阵型,双方弓手之间的对射就开始了,论射术与弓弩无疑是后者占据上风,但前者却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双方一时间打了个势均力敌,但由于周瑜采用了厚阵,燕云军的短促突击再想像一开始那样建功也是难于登天了。一旦己方能对敌军进行有效的牵制,再度发起冲击之时威力就会大上许多,半个时辰之后荆南军已经开始在撞击燕云军的外围盾阵了。
在双方对射之中荆南军是非常注意打击燕云军身处高台之上的军官的,刚才在土山之上周瑜也十分仔细的观察了张辽的排兵布阵,战斗之前也许他无法去做到知己知彼,可在战阵之中他对于敌军的了解是十分细致的,此亦是一名主帅或是大将所必备的素质。那一个个站在高台之上的燕云军军官组成了对方极为有效的指挥体系,尽力给予打击就算不能使敌军指挥瘫痪也要最大程度的影响对方。
“弩手后撤,第一军第二军轮番出击,高台后移,长弓迎敌。”观察了一会儿敌军的攻势之后张辽也及时做出了应对,敌方意在先破燕云军外围的盾阵,一时间弩手在对方刻意防范及箭手的牵制下作用已经变小,那么利用长弓射程远的优势来压制对方就成了极为自然的选择。短促突击依旧不能放弃,哪怕此举并不能给敌军带来太大的杀伤,张辽的真正目的还在延缓敌军对盾阵的破坏。
有过刚才的经验,荆南军对燕云军的短促突击就有了极大的防范,因此双方在阵前的短兵相接一时也打的是势均力敌,燕云军只能占据稍稍的上风却不能像一开始那样的完全压制了。在如此的对战中双方的伤亡也在不停增大,你来我往对阵的局面就形成了拉锯,应该说从总体来看荆南军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上风。
见到这样的战局,吕蒙凌统包括程普在内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在这样两军堂堂之阵的对垒中一方一旦形成优势另一方的反转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大都督不愧是大都督,别的不说就是这一份冷静便是常人难及。可此时在周瑜的面上你却是看不到半点的得意之情,相反他的一对浓眉还在不断的收紧。
“太慢了……”这是周瑜心中的想法,自己用上了这个阵型来加以攻击,取得上风是意料中事,毕竟他在兵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可这一点的优势绝不能让他满意,相反假如现在能看见文远的表情的话,对战局满意的反而变成了处在下风的张辽。如此的形势敌军的确可以对自己的阵型逐步蚕食,可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消耗掉极为宝贵的时间,对张辽而言只要做到这一点他就成功了。
“传令,全...”正当传令兵全神贯注的倾听都督之命准备传达之时,他却讶异的发现周瑜的话说道一般却顿住了,这在之前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场面,任何时候大都督都是杀伐决断的,而此时他却双眼紧盯战局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似乎刚才的命令根本没有下达一般,看了一眼传令兵重新低下头去。
“还不到全线压进的时候,现在的优势还不足以这般。”看了看身边士卒手上所捧的沙漏,周瑜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双手的掌心已经满是汗水,目前的战局自己下令的时机太过关键了,而且所背负的职责也是泰山之重,他不能不谨慎以对,越是关键时刻越需要冷静的判断,此战不胜全局就再难扭转了。
一军之帅,统帅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同时双肩之上承担的压力更是重于万钧,尤其对于眼前的周瑜更是如此,孙策让他率领荆南军主力来此已经是将所有的赌注押在他身上了。而与之相比张辽在心态上就要好的多了,敢于在敌军围攻的威胁下依旧选择突进,就是效法当年霸王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即使燕云军此战失败汉军的同袍依旧可以争胜,他可以没有负担的全心见招拆招。
“传令下去,全军突袭。”又等待了片刻之后周瑜终于下达了军令,荆南军的阵型已经足够稳固,战局亦处于上风,现在定要给张辽以不断增加的压力。而就在传令士卒挥动旗帜的同时北边却传来了一阵极为响亮的喊杀之声,周瑜知道那绝不是自己的麾下士卒。
一无所惧驰援来
那一阵东北方向传来的喊杀之声声势极壮,听上去不下万人,梅花阵中的张辽与燕云军士卒立刻就能听出那是虎卫军同袍到了,而且巨大的喊杀声有很多是通过扩音器喊出来的。汉军各个主力军的冲阵喊杀也是各有特色,当然其中区别不大,只不过周瑜听不出来张辽则是清清楚楚。至于为什么虎卫军会在此时从那个方向来援,文远亦是一想即明,定是隽乂临机决断派兵增援了李典袭击蕴县的一路。
从时间上来看恐怕那三道黑烟之中更有不少虎卫军的功劳,周瑜用兵有法,蕴县一处也定有防备,李典的两营士卒是否单薄了一些?不过现在没有任何的顾虑了,虎卫军,张隽乂就是最为值得信任的同袍,同样的信任张辽对张绣也是一般,司州营肯定可以及时赶到战场。而虽然看不见同袍的踪影,可只是听见他们的声音也是对身在重围之中的燕云军士卒极大的鼓舞了,孤军奋战与两军携手的感觉是大不一样的,虎卫燕云,两大王牌合力战力绝不会是简单的一加一。
“幼平,你率三千骑军前往查探,所来之敌定是袭取我蕴县之敌,长途奔袭连续作战,就算来援亦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足畏惧。”几乎没有往东北方向看一眼周瑜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悍将周泰也立刻率领三千骑兵而去,对大都督的话他是不会怀疑的,他说敌军没有战力绝不会错,自己的铁骑会将他们尽数击破。在这一点上荆南军诸将对周瑜的信任也不会在汉军诸将对张虎、贾诩等人之下。
周瑜此时还不知蕴县作战的详情,只是从那三道黑烟之中猜测其已然陷落,董袭即使退军也不会直接来这儿而是去往大寨。不过从时间和距离上来分析不管对方来了多少人他们的战力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长途奔袭,连续苦战再加上长途奔袭,世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在此时还保持强大的战力,汉军王牌也不会例外。
此时从东北方到达战场的正是郝昭率领的虎卫军四千士卒,如同周瑜的判断长途奔袭加上连续作战的他们绝不在自己的最佳状态,不过也决不是其口中的强弩之末,原因就在他们身下的那些大车之上,这一百多里的路途对虎卫军而言反倒成了休息,倒是周瑜始料未及了,便是张辽也是稍稍有些疑惑援军的速度。但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分析其中原因了,对手没有顾及援军直接向自己发动了猛攻。
“散开,散开,一队跟我,另一队冲那座土山,大车不能丢,防止敌军突袭。”一阵高声喊杀之后郝昭立刻兵分两路,他自己亲自率军从侧面靠近战场,另一队士卒则前往方才周瑜所在的那处土山,而从速度上看虎卫军并不快。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拿下蕴县之后,李典和郝昭的着眼点立刻放在了张辽的燕云军主力身上,他们要想方设法给予有效的支持,一夜大战之后的李典所部再要驰援并不现实,即使是关键时刻敢来的虎卫军也要经过休整,到了战场就要能发挥出战力,否则只会成为张辽的拖累。一开始按照两人的商议虎卫军需要休息一个时辰才能出发,假如实际情况如此郝昭也绝不可能在此时就赶到战场,即使到了那就真如周瑜所言是“强弩之末”了,而荆南军那些运送物资的大车让李典郝昭眼前一亮。
燕云军的突袭是极为突然的,董袭败退之时根本来不及带走那些大车,稍加思索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郝昭脑海中成型了。依靠那些骡马拉拽的大车来赶路,将赶路的时间作为休整之用,这样当虎卫军赶到战场的时候就能来之能战。
郝昭立刻找到了李典,张合的军令是到了之后一切听从燕云军主将的命令。而李典听了之后却没有像郝昭那般立刻做出决定,无疑这是眼下极佳的应对,可在其中也隐含着巨大的危险。敌军既然能在蕴县之处安排援军增援,那么以周瑜的用兵也极有可能在沿途之上设置伏兵,真若如此郝昭的一营士卒便是危如累卵。
所有的这些判断李典都没有对郝昭去说,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和淡然的笑容很显然自己想到的一切他肯定也想到了,李典只需要在心中问自己一下假如位置倒转他会不会做出和郝昭一样的选择?答案是肯定的,汉军各部增援同袍不惜命早就成了军中惯例,身为陛下的爱徒,关键时刻郝伯道更没有半点的迟疑,所谓援军如火,早到一刻便是一刻,很快李典就做出了决定,那些大车郝昭的四千士卒并用不了,剩下来的那些曼成可就毫不客气的留给自己了。
虎卫军能征惯战被刘毅誉为“大汉第一强军”,除了战力坚强之外士卒们亦是战场上的多面手,架乘大车掌控骡马的这些事情可难不住他们。一上路除了按常规派出侦骑之外郝昭也立刻下令全军休息,对于伏兵他并没有想太多,如果不能抓紧时机休整他赶到战场和被对方伏击也没什么两样,该做的做了就行了,当真遇到伏击也算是为同袍牵扯了敌军的力量,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心安。
正是有着如此的心态虎卫军一路之上休整的效果还是很好的,且伏兵也并没有出现,看来为了对付张辽周瑜也是全力以赴了,郝昭可不会因此有半点的轻松,一路上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好好休息的。士卒可以抛开一切休整,可身为主将他若是如此就是拿麾下士卒和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了。要知道即使及时赶到两军交战之处,他麾下的士卒也只有四千,要如何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郝昭的第一招就是“虚张声势”,大战之中只要得知援军到来对苦战之中的同袍就是最大的鼓舞,这和来援的人数倒没有太多的关系,而且郝昭也根本不怕敌军将领看破,能够鼓励友军他的主要目的就达到了,况且对于荆南军士卒亦会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他也绝不会没有后续手段。
以弱抵强亦有方
骚扰为主,不与对方这正面碰撞。????火然?文?????.?这是郝昭给自己定下的作战要领,救援友军的确可以不惜性命,但身为战将你的战术一定要适合战场的环境,假如说现在燕云军已然处境危急,那郝昭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但从时间上判断燕云军绝不会在此时就陷入那般境地,这是对于同袍战力的信任,而这一切双方也都通过军号进行了交流,郝昭对麾下的战力自信十足,可四千士卒绝不可正面作战。
兵分两路放慢速度亦是要防止对方骑兵的突袭,那些大车可不是仅仅供虎卫军作为交通工具的,利用他可以极好的阻止对方的冲击。只要将敌骑的速度降低下来,虎卫军就能有效的对付敌军。对张合而言平生最为惨痛的一战就是阻击吕布西凉铁骑的那一战,一万余名虎卫营忠勇士卒在此战之后连同伤员在内还不足三千,就是隽乂这般的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留下了英雄泪,可谓是惨烈之极!
不过虎卫营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一个多时辰的阻击最后让刘毅亲领大军堵住了吕布,无双武将最后亦不得不授首。而从那一战开始,如何用步兵有效的对抗骑兵就成了张合练兵时的一个课题,后更是与诸位同袍精心交流,得出的结论也写在了汉军的步兵操典之中,其开宗明义的第一项就是要降低对方的速度。
如何为之,一曰地势,二曰外物。当周泰率领的骑军杀来之时另外一队虎卫军士卒已然登上了小丘,有了地形的依仗荆南军很自然的就把目标放在了郝昭的身上,这亦是伯道所希望的局面。面对敌骑的冲锋从他到普通士卒都没有半点的慌乱,动作很是娴熟迅速的就将一列列大车推到了阵前,随身携带的弩-弓亦是蓄势待发。
“心要定,手要快,阵要稳,无令不行。”步军面对骑军处于天然的劣势,可无数次的实战证明,心慌混乱一样是最大的杀手,尽力保持阵型的稳定不受敌军气势牵引则至少能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压力。虎卫军这井井有条的阵势一排出来周泰便皱起了眉头,刚才的一战他对燕云军的弩箭可是有着很深的印象,比起荆南军的弓箭来它可是又快又准,最可怕的一点是它还能连发,盾阵之中的守军并没有用到连发,但在青图县的一战之中他却是在虎卫军身上尝到了滋味。
那些大车的位置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荆南骑兵正面冲锋的道路,直冲进去显然不是办法,那就必须从两侧绕行,随之而来的便是虎卫军弩箭的洗礼。郝昭对这些大车的利用亦是极为精妙,三面封闭一面临丘,精准的弩箭不断命中对方的骑士和马身,随着一阵阵人喊马嘶周泰亦不得不下令麾下稍稍后退,想来虎卫军虽是凭借阵势不惧自己的骑兵,可他的任务也只是看住对方不让其增援便可。
但荆南骑兵刚刚一退让周泰气闷的事情就来了,郝昭的虎卫军竟然得理不饶人,他们推着大车就追了上来!步军敢在平原之上追击骑兵?简直是数百年难见的战例,要知道当年汉中之战曹操虽然也通过精妙的步军布阵逼退了马超的凉州骑,但曹军的数量可是远在燕军之上。而眼前周泰麾下的步卒比之郝昭的骑兵都多,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难不成刘毅的徒弟也能继承他的胆略。
战局虽然怪异,但周泰清楚的知道郝昭可不是一味的胆大,虎卫军的推进速度并不快,可他们推着大车的阵型却是没有任何破绽,忌惮与对方的弩箭自己麾下的骑军一时间拿他们还真没有办法,除非周泰愿意与郝昭两败俱伤,用骑兵和对方的步兵两败俱伤,周幼平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不过让对方如此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可不是脸面问题,再退下去就是主战场了,虽说看上去来敌不过数千,可那是汉军第一王牌虎卫军,青图一战让参战的荆南军将领都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虎卫军这帮家伙一旦疯起来那是什么事都敢干。想象一帮受过严格训练,战力无比坚强的亡命之徒有多可怕?
“速回本阵调集三千步军前来助战。”周泰知道想要击破面前的虎卫军光靠他的骑兵还不够,必须要有步军的配合,只要对方的阵型一破,接下来他就会让郝昭付出代价,这一队数千的虎卫军士卒也会成为他的盘中之餐。
周泰针对眼下战局做出的应对从军事角度而言不可谓不对,步军骑军配合作战的确能让威力大增。不过他的安排也正是郝昭希望看见的,只要能牵扯敌军的注意他不怕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能引过来多少他更是来者不拒。
“司马,敌军动了,肯定是想夹击郝将军,我们不能这么看着吧。”此时土丘的山坡上虎卫军另一队领头的壮汉正在仔细观察敌军的动向,身边一位队长模样的军官看了周泰队中分出几骑往主阵而去之后便出言到。
“不急,郝将军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有把握,还不到我们动的时候,等兄弟们黏住敌军的骑兵我们再一气冲杀过去,到时候我就要教教荆南军那帮兔崽子,别以为在平地骑军就有多厉害。”年青汉子很是轻松的答道,郝昭之所以分兵就是为了避免被敌军以优势兵力一网打尽,只要他们在就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冲上去,这可足有三百丈,准备玩儿命了?”队长看了看那段距离笑道,口中说的是拼命但脸上流露出来的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呵呵,我司徒疯子今天来这儿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都给老子听好了,到时候一声令下全都给我往上冲,我们干掉一个敌军燕云军同袍就会轻松一分,谁他娘的要是腿软老子第一个剁了他,省的到阵前给虎卫军丢人!”军司马闻言一口啐在地上恶狠狠的说到,听他的自称正是在青图县城建功虎卫军无人不知的司徒明。
退复进险中求胜
“诺!”被司徒疯子这几句话一煽动,士卒们的回答齐整响亮气势十足,说实话到了战场上就还的是这样的粗话听着提劲,虎卫军可没有临阵退缩之辈。
“喊什么啊?显你们有劲是吧,有劲给我留到待会儿使,现在都给我大口喘气,说不定荆南军看我们累了就先来这边了。”谁知司徒明听了却是没好气的言道,说完还做了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竟是十分的逼真。
“说的是,说的是,司马,有什么说法?”一旁的队长点点头又再问道。
“这叫示敌以弱窥机破敌,那可是在幽州武院陛下亲自教的。”司徒明得意洋洋的说道,只;提起刘毅的时候那种骄狂的神色才会被尊敬所取代。
“还是司马你有福气,能让陛下亲自教授。”队长闻言不无羡慕的说道,身旁的士卒听到陛下二字亦无一不露出敬仰的神色,既然是陛下说的那就肯定不会有错了。一时间很多士卒都开始模仿起刚才司徒明的样子,甚至不少都躺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我的运气向来不差,不过和老什长比起来就差的太远了,这次大战之前陛下亲自单独请老什长吃饭,那是多大的脸面?”司徒明得意的一阵大笑,上过陛下教授的课可是一分无上的荣耀,不过提到张十八羡慕的就变成他了。
“是啊,要是能让陛下请我吃顿饭这辈子就值了。”队长深以为然的道,其他的士卒亦是连连点头,不过想要得到张十八的待遇在军中也不是不可能,一场战役中假如你能做到百人斩或是建立奇功的话就会获得如此的机会。
“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有二十万敌军,咱们有大把的机会,对了老杨,你看那边土山顶上似乎有荆南军的旌旗,看那样子像是个指挥所在,你带三百兄弟悄悄摸上去,打不动也恶心他一下。”司徒明说话间忽然看见远处土山上旌旗一角一闪而过,稍稍沉吟再观察了一下地形就做出了判断,一般而言敌军指挥所在都会戒备森严,不过对他们而言却未必没有机会,至少也是出敌不意。
“嘿,说不定还真能捞到大鱼,一二三队跟我上,司马,我这要是摸上去直接把周瑜给逮了估计就能和陛下一道用餐了吧。”队长顺着司徒明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就来了兴趣,当即点起人来,随后还不忘跟司马说了一句。
“你小子先醒醒吧,记得当时是怎么学的,快滚小心点。”司徒明笑骂道,当日为了对付南蛮张合特地请示张虎调来了“暗影”教授自己麾下山地特种作战,而这只部队最为出名的一战就是潜入公安救出被曹操软禁的刘璋刘季玉,彼时天下皆惊!此时除了刘毅之外可无人知晓何为特种作战。而受训的恰恰是郝昭这一营,司徒明片刻之后才又留下一句,特种作战很对时候都是要面对绝境的。
“兄弟们放心,看老杨怎么把周瑜带来。”队长回头留下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能把自己带回来就行。”司徒明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即面容便是一寒:“把所有的弩-弓集中到五六七八队手中,等会儿冲阵之时一定记得射人先射马。”
司徒明在小丘之上交代麾下士卒之时,郝昭那边的推进并没有停止,即使周泰很快的调来了三千步卒也不能阻止他的脚步,他不光有手中的这些大车,更有司徒疯子的侧翼保障,敌军三千骑兵加三千步兵,虎卫军一方近四千人,算上兵种的差异的确是敌强我弱,可在郝昭心中并非没有机会。
看见己方步兵开始压进之后郝昭的虎卫军却尤自不退,周泰心中就是一凛,难道这等局势郝伯道还要和自己硬拼?这似乎并不符合战场上的常理,假如在一个多月前周幼平决不会有如此的想法,可青图一战虎卫军向所有荆南军将领展示了他们的强悍!似吕蒙,周泰,凌统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但亦不得不承认这支敌军的战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就在今天,燕云军张文远在平原上面对数倍敌军的表现又给了所有人一个震撼,原来步军的阵型还可以有这样的变化,训练有素之下布阵的时间更还能大大的缩短,有此前提他更加不会轻视郝昭的反常举动。
步军冲在前列,骑军与之拉开一段距离游弋在后,且还保持着对另一队虎卫军的警戒,用步兵在没有任何器具的情况下向骑兵主动发起攻击是一种疯狂的举动,可在周泰眼中郝昭与虎卫军可不是正常人,必须要谨慎行之方可。
虎卫军刚才的推进速度一直很慢,可在对方步兵逐渐压进之后他们的那一阵冲击却是快如闪电,郝昭身先士卒冲在最前。看见这个架势荆南军自然要严阵以待,可虎卫军刚刚冲到十余步之处包括郝昭在内的第一排士卒都是齐齐的一个矮身,紧接着就是一派密集的弩箭洒向荆南军前排士卒,对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举起盾牌阻挡,而郝昭等人就是趁着这个间隙冲进了对方阵中。从矮身行进到弩箭射出,士卒之间的配合可谓是妙到毫巅,而荆南军的表现则是实实在在的本能反应。
第一排士卒冲进对方的阵型立刻就是一阵大杀,他们以三人为一组形成小小的三角阵,一心就是杀向敌军的纵深,接踵而来的士卒目的也很明显,先杀进对方的阵心再说。至于那些手持弩-弓射击的同袍则在用最快速度将弩箭尽数射出之后也拔出腰刀纷纷加入战团,那些精致的弩-弓也被弃之如履了。
虎卫军的用意现在周泰已经完全看出来了,郝昭先前的稍稍后退就是诱使自己的步卒与其拉进距离,再通过步兵与弩手之间精妙的配合能让他们迅速的与己方步军纠缠起来,而一旦局面形成,骑军一时拿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种设计很险,只要有一个环节发生失误虎卫军就将面临自己铁骑的冲击,可他又不得不承认郝昭成功了,至少局面已经形成了混战。
冲阵疾齐整划一
当今天下若论戟,首推当是开元皇帝横扫天下英雄的血龙吞天戟,其次则为鲁王刘信近乎无敌的虬龙百炼戟,郝昭的武艺比起师傅与师弟恐怕要稍逊一筹,当然绝非是他不够优秀,如今伯道的身手足可列天下一流,击败凌统就是明证。只不过刘毅和刘信这一对父子已经不能用一流来形容,都可谓战神级的顶尖高手,尤其是后者,近年来二皇子在武道造诣上不断奋进,已经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不过郝昭手中的兵刃可不在二人之下,正是当年无双虎将温候吕布的神兵利器夔文方天戟。阜平一战鬼神之勇的吕奉先殒命,赤兔马方天戟和黄金锁叶甲都落在了刘毅手中,赤兔火龙被他赏赐给了不惧生死拼命阻击对方的虎卫营统领张合,方天戟则是给了郝昭,这其中还有开元皇帝贞妃糜贞的很大功劳。
身为刘毅的爱徒,在郝昭心中是将贞妃当做亲娘一样来看待的,贞妃待他也是犹如亲出,除了不能留在自己身边照顾之外怕是刘仁刘礼这小哥俩也未必就胜过郝昭。每年逢节郝昭都必会给刘毅蔡琰糜贞三人去信问候,刘仁刘礼亦要以兄长之礼待之,此外无论是太子刘桓还是鲁王刘信都与郝昭有很深的兄弟之情。
北平禁军是刘毅为了加强太子刘桓的实力和威信所新建的一支青年军,其统领的人选刘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昭,直到现在还在虚位以待,按照他们的约定赤壁一战建功拿下孙刘之后伯道就会回京担任禁军统领一职。当年刘桓入军营之时二者都是长期一处的,郝昭在太子心中也是最被看重的年青将领。
十二岁跟随赵云出征,年方十四大战曹营上将曹仁,郝昭在军中的升迁是靠着踏踏实实的战功累积起来的,其后刘信更是如此。一个儿子一个徒弟,刘毅没有在其中给他们任何的照顾,仅此一点全军无人不服,陛下都这般做了,那些将领官员的后代们也唯有照此而行,没有真本事至少无法在军营中立足。
就像眼前的一战可以说艰险无比,但郝昭依旧义无反顾,相信换了刘信更是一样,自己的师傅师叔到了战场上身先士卒乃寻常之事,伯道又岂能不加以效法,一时间那杆方天画戟被他挥舞的水泼不进,荆南军士卒是沾着死挨着伤,而在郝昭的带领下虎卫军士卒人人奋勇争先,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战力飚到了顶点!与之相比荆南军的三千士卒进入状态就要稍慢,加上战力的差距被杀得人仰马翻。
周泰见状急忙令步军后退,骑兵分成三路,两翼侧击一路绕后,再不加以增援那三千步卒就要彻底崩溃了,只有设法解开战场上互相纠缠的局面骑兵才能毫无顾忌的攻击。至于不分敌我加以冲击周泰还不敢这么做,那样太危险了,误伤同袍的那种心里压力并不是每一位战士都能承受的。
而周泰刚刚做出应对,那边小丘之上的司徒明也懂了,一千余名士卒列出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就冲杀过来。这一下冲击虎卫军的速度极快,短途的冲刺人人都用上了全力,可让周泰惊叹的是即使在如此高速之下对方的阵型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方阵依旧齐整,甚至脚步声都近乎千人一致。身为沙场宿将周幼平当然知道做到这样的程度有多困难,真不知虎卫军平时是如何操练的。
不过无论如和感慨他也必须立刻做出应对,郝昭的这队士卒和自己步卒纠缠一时很难下手,而另一队冲来的就没有任何屏障了,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每一个骑兵将领都绝对会选择出击。同样是三队骑兵,正面冲击加上两翼包抄,基本的骑兵战术周泰用起来自然是纯熟无比,对上虎卫军还需要加倍的谨慎。
面对对方骑军的冲击,司徒明所部士卒的速度并无任何的降低,只是两翼稍稍向外扩了一些拉成一个弧形。步兵对骑兵士卒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克制心理上的畏惧,动作之间不能有丝毫的变形或是慌乱。此时在战场上虎卫军士卒就很好的做到了之一点,就像司徒明所说,我到了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有何事可以让他们畏惧?相反他们的沉静还能让敌军心头打鼓,这些骑军士卒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习惯了敌军的慌乱,眼前的虎卫军绝对是例外。
汉末之时骑兵所用还是单边马镫,正常情况下士卒们都是一手持缰一手杀敌,能用双足控马已然是此中高手,高速奔行中还要能张弓搭箭命中目标就更加的困难,这也是骑射十分难以掌握的原因。作为穿越者刘毅也没有一开始就给骑兵配上双边马镫,依赖外物会使得基础训练不足,直到自己铁骑营彻底彻底成型之后他才开始变革装备,此时就算被敌军效法他们也不可能在实力上胜过他。
铁骑营中严纲的白马营最善骑射,司隶一战就是匈奴乌桓之人都是心锐诚服,而你要是问起白马营的新兵刚入营时要学什么,他们一定会回答你是学跌跤,而且是从马上往下跌。白马营是唯一一个在日常训练中采取无鞍无镫做法的,骑射的基本就是骑术,没有娴熟至极的骑术根本无法在马上发箭,因此白马营的新兵一开始摔得鼻青脸肿那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有伤亡出现,可严纲依然故我,他能做的就是和手下校尉竭尽全力去研究安全的训练方法而不是降低训练难度。
荆南军士卒可没有白马营那样的训练强度与条件,没有远程压制能力他们注定要在两军行相交之时才能发挥战力,不过在那之前司徒明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冲在最前方的一排士卒在离开对方骑兵不到八十步的距离时便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弩箭,一阵嗖嗖嗖的声音响过百余支弩箭便洒向敌方,所取目标正是荆南骑军的马身。
守中有攻方可久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句话如今也成了刘毅的专利,汉军为步卒打造的弩箭对付骑兵亦是利器之一,通过机括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连发七支箭矢,但发的快相对精准度就要降低,此时目标更大的马身就会成为第一选择。而在冲击之时掉落马下那可是轻则带伤重则身死,更会拥塞后继而来的同袍行进。
这些军事理论司徒明在幽州武院都进行过系统的学习和实践,现在运用在战阵之上也正是时机。不过刘毅的话在军中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可要是换了铁骑营的士卒恐怕就不会这么做了,战马对他们而言便是老婆孩子,对敌人他们怎么下手都不会犹豫,但换了战马这些汉子还真下不了手。刘毅当年曾经在西凉营开过一个玩笑,别人的骑兵到了逼不得已可以杀马充饥,可朕的铁骑营到了那个时候怕就得活活饿死?其时一众将领皆是大笑,华雄更是掷地有声,我西凉营不会有人饿死,应该都是战死的!虽是玩笑可铁骑营士卒对战马的爱护由此就可见一斑。
司徒明手下的这些虎卫军士卒论射术定是比不上白虎营的同袍,也不如军中的弓弩手,不过有了这些精心制造的弓弩便可在一定程度上补射术之不足,五十步的范围之内它的威力更是尤其巨大,加上又是连发,便是荆南军骑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盾牌在手可护得住人却很难护住胯下的战马,悲嘶之间便有十余骑纷纷倒地。
荆南军骑兵也能算得上训练有素,前方同袍的倒下并没有让他们形成混乱,不过正面的速度受阻却已经是必然,而司徒明抓的就是这个时机,本来就极为迅捷的冲锋速度在此刻再度加快,趁着敌骑降速的空隙就冲了上去。此时阵型又转化了为了锋矢,两翼的士卒还在不断发射着弩箭来造成敌军阵型的空隙。
除了三四五六队数百名士卒手持弓弩之外,其余则是一水的长矛,步兵对付骑军长矛要比大刀好用的多,借着兵器的长度可以尽量拉开与敌军的距离,尤其是对付对方手中的战刀还能更为克制。假如不是冲锋而是防御的话,利用长矛虎卫军随时都能排出拒马阵!此时就能看出郝昭在分兵之前已经考虑到了眼下的局面,那边对付步军大刀的劈砍所向披靡,此处长矛亦是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严酷的操练,精妙的配合,精良的装备加上优秀的临阵指挥,这才是虎卫军在战阵之上的风采展现,没有这些作为基础,郝昭和司徒疯子岂能用四千步军就来硬拼敌军的三千骑军加三千步卒?除非他们是真的疯了。训练、装备、经验、配合、理念,所有作战的要素虎卫军面对眼前的荆南军都是占据优势。
看见司徒明率领士卒这么一冲,郝昭手中的方天画戟挥舞更见迅速,银光闪耀之下三四名敌军鲜血飞溅倒地毙命,伯道手中不停口中则是一声大喝:“虎卫雄师,有我无敌!”,闻听统领这一声大喝酣战之中的士卒们都是齐齐发寒,手中大刀挥舞的更加有力,不光这边,司徒明那一队亦是高声相和,一时间气势十足!
郝昭定要黏住对方的步卒不能让他们顺利的退下去,此时他们就是自己最大的屏障,要尽力将之杀的心胆具寒!两下比较现在司徒明的两千士卒对付荆南军的千五骑兵情况反而比他们更加危险,虽然在平时的训练之中虎卫军已然可以做到用两倍的步军来对付骑兵营不落下风。可操练毕竟是操练,骑兵营的兄弟们再如何也不会下死手,实战的情况可更要瞬息万变,他这里亦需做出突破。
小丘北侧郝昭的一营虎卫军和周泰杀得是如火如荼,南侧之处荆南军主力也已经渐渐突破了燕云军的外围盾阵,双方亦是进入了短兵相接,一边人多势众一边战力坚强,战局从一开始便进入了**。荆南军士卒前仆后继之下燕云军的伤亡也开始逐渐上升,但高台之上的张辽依旧是面容平静沉稳高坐。
外围盾阵被突破乃是意料中事,拖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文远已然心中满意了,接下来的厮杀才是对他,对燕云军士卒的最大考验,至少还要挡住敌军的狂攻三个时辰,这是张辽在心中给自己的底限!虎卫军同袍的前来对他们精神上的增援大于实战,援军一定不会太多,按隽乂的用兵最多就是五六千人马,应该说郝昭此时来到已经超出了张辽的预计了,但他相信这只是开头,其后必会源源不断。
“取我刀来,第九军集合,先拿他们下手。”片刻之后张辽终于起身,吩咐士卒一句便一跃而下高台,惺红色战袍拉开文远就要亲上战阵,他的目标则是从西北方切入自己阵内的凌统所部,看上去他们的战力在三处敌军之中最为强大,张辽要做的就是将对方的势头压下去,也自然要拿对方最强的一路开刀!
“将军,让末将前往。”“文远,你乃一军主将不可轻动,让某去厮杀。”见张辽如此身旁的雷铜李通纷纷出言,此等战局之下绝不能没有张辽坐镇。
“什么时候了,某亲往要比汝等更能振奋我军士气,此处已是死守苦战之局,文达兄之能足当此任。”张辽接过战刀口中的语气却是不容质疑,他们这些大将上阵冲杀乃寻常之事,八大主力军的将领谁不是亲冒矢石杀出来的,身为燕云军统领,该出阵之时张文远岂会有半点犹豫,守中有反攻方能坚持的更久。
闻听张辽此言李通雷铜皆不再言语,文远披上轻甲带领士卒便从内阵杀出...而与此同时臧霸率领的两营虎卫军援军也在燕云军身后五十里之处和荆南军阻援部队交上了手,他奉张合之命前来增援亦是快如迅雷,而再往后一百余里就是狂奔之中的张绣司州营。
不可沽名学霸王
深夜时分,长江两岸和江面之上还是灯火通明,水寨平台之上刘毅与一众谋臣也未歇息,对戏志才郭嘉包括郭图审配等人刘毅一直是爱护有加,之前也劝了几次让各位早点歇息,不过了解陛下此时心情的众人怎能安睡,加上今日大战顺利,眼前又是一副极为壮观的场景,兴奋之下那种困倦之意就要消散很多了。
“陛下,喝杯茶提提身。”此时日间护卫金狼旗前往对岸的近卫营统领管亥刚刚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刘毅高大的身形矗立在高台之上,他快步上台来来以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郭嘉之后便跑去桌边为刘毅泡上了一壶好茶端到面前。如今子平在此处的手艺可谓是军中第一,刘毅爱喝茶他也花了不少精力去钻研。
“m,子平辛苦了。”听了管亥之言刘毅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了茶盅,一口喝下那茶却是极苦,不由得吸了口气,随之却是一股甘甜直渗心扉,令人神清气爽,刘毅立刻知道是管亥到了,见他一脸的征尘便微微一笑言道。
“不辛苦,今天可是过瘾,陛下,十八那家伙又立大功了,生擒江东大将朱桓,这小子的运气真是好的没边。”管亥一笑极为自然的从侍从手中接过披风给刘毅披上,口中则是兴奋的言道,对他而言就在前线看着厮杀也是一件过瘾的事情。
“呵呵,一直在朕身边的确是委屈你了,等子龙的军情一到,打江东的时候朕一定让你真正过瘾。”刘毅在思考之时很少有人有勇气加以打断,但管亥绝对是个例外,在那之前谁能想到一个如此粗豪的汉子照顾起人来却是心细如发!看见子平面上难以掩饰的兴奋刘毅不由笑道,管亥又岂能不想冲杀在第一线。
“哈哈哈哈,全军不知多少人羡慕亥这份福气了,能在陛下身边是微臣之荣,亥知道今夜陛下多半是难以入睡了,不过以三将军军师之能加各位将军之勇,周瑜又能有多大作为?”管亥文言是喜形于色,一阵豪爽的大笑之后言道,贴身护卫刘毅十余年,众将之中你再难找出一个比管亥还了解陛下的人了。
“好了,你也少来宽慰朕了,不过南征北战二十余年,朕还从没像今夜这般忐忑,这茶的确不错,子平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给各位先生也泡上。”刘毅和管亥说着回到了桌边,看着这君臣二人之间的融洽郭嘉等人也是微微含笑。
“好嘞,马上就去,你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军讯处等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管亥模仿着北平酒店跑堂的口气答应了一声,随即又对身边的近卫营士卒言道,不得不说管子平的确是调节气氛的高手,几句话一说立刻就活跃起来。
那名士卒答应一声就飞快的跑下台去,不过就在此时却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刘毅立刻就是双眉一竖,郭嘉等人亦是神情一变,管亥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阵马蹄声就是传讯营的高丽战马,这个时候如此奔驰定是西路军军情了。
“报,陛下,西路军常山王急报!”马上骑士飞身而下高喊着奔上高台。
“念。”不觉间刘毅的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
“陛下,燕云军张辽将军率军奋战,司州营张绣将军援助及时,庞德将军总领三军骑兵营亦是奋勇而进,加之虎卫军张合将军预先布置,数军合力已然击破周瑜妄图合围我燕云军之谋,今周瑜统军退却,微臣令各路大军衔尾追击。另张合将军的虎卫军主力已然袭取陵丘,马超将军的凉州营将随巴蜀水寨飞虎军顺流而下至赤壁,另有续情,当容后报上。”士卒闻言便高声诵读起来,语气神情皆是振奋无比,说完便将军情和一张地图交到了管亥手上。
刘毅接过军情便交给了戏志才,那份地图亦是看了一眼后便给了身边的天狼参谋,他们亦立刻行动起来按照赵云传来的地图将各军的位置与动向在沙盘上标注出来。而直到此时刘毅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张辽张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虽然三弟的战报中未提及此战的详细,但以他的经验战况定是灿烈无比。如今周瑜所谋不成西路军各部齐头并进,他将再无任何翻身的机会。
“大事谐矣!”刚才听闻军情之时郭嘉等人已是面露喜色,此时再见沙盘之上的局势更是一目了然,戏志才不由击掌言道,此战到此大局已定了。
“回信三弟,得报朕心极慰,各位将军勠力同心其功可嘉,三军将士亦是居功至伟,不过此时周瑜残存犹在,各位还要鼓勇奋进,定要将其尽数灭之,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待会师荆南之时,朕当亲为三军将士表功。”刘毅点点头高声言道,战局一日未了就不能掉以轻心,说到兴起也用上了名句。
“哈哈哈哈哈,陛下之言妙哉,当可以谓全军将士。”郭嘉双眼一亮笑道,陛下从来都在文采之上自谦不已,但偶有妙句却是浑然天成。
“立刻传令乐进严纲二位将军,周瑜之军已然败退,能否将之堵住配合西路军全歼残敌就在二位将军身上,当休辞辛劳全力阻击。”刘毅给了郭嘉一个白眼,后者与其余众人对陛下的这个表情也视若不见,之后朗生才继续下令。
“陛下,周瑜若是退军必走秭归,按目前的态势公度定然赶得上,只要他们把握时机精准周公瑾这一回是插翅难飞!当年陛下招之而不得,今日说不得就能一偿所愿。”郭嘉紧接着说道,陛下方才的表情那是一种轻松与亲近他自能了解,不过那种神情可是损及天子威严的,一笔带过才是上策。
“奉孝说的是。”刘毅回了一句却又深思起来,眼前已经是他一统大汉的最后一战,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全力让周瑜诸葛亮陆逊这样的大才为他为大汉效力,他们的才能也应该发挥到建立最强大汉帝国的大业中。
故人辞世意唏嘘
自从六年前击败曹操,刘毅的很大一部分精力已经转移到如何建立一个更加强盛的大汉中来,他要超越原先那个时空之中的汉唐盛世,为大汉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六年的孜孜不倦日理万机,稳定的大汉取得的进步是惊人的,民生富足,百业兴盛,武力强大,威震各邦!看着手中的大汉一步步的强大,对刘毅而言那种快乐和成就感绝不下于对决疆场,击败孙刘大汉真正一统他更加需要各方面的顶尖人才。
“报,吏部侍郎简雍,御史中丞张纮,乌桓定军将军图葛豹、扬武将军呼延玉求见陛下。”当刘毅的思绪已经沉浸在如何说服诸葛周郎陆逊这般的大才中之时,传讯兵的通报又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简雍张纮没有参加此次的出征而是从北平赶来此处,因此他们就不能似文丑华雄这样的大将可以直入中军,此亦是[猪][猪][岛]战时的一种惯例。
“宪和子纲来的这么快?阿彪也来了?快请。”刘毅挥挥手下令的同时自己也到了台阶旁,简雍张纮在开元皇帝朝中都是极其擅长治政的能臣,在自己的领域之中亦是建功无数,论贡献他们绝不在一干名将之下,此次前来目的也很明确,加强江南的接收事宜。而在提到图葛彪呼延玉之时,刘毅的神情之中除了喜悦还有点淡淡的哀伤。
二十年前刘毅因讨伐黄巾有功被加为燕郡郡守,其时乌桓来犯被他大败,战后朗生却是善待呼延硕图葛兄弟等头领,与之定下著名的“青岭之约”,乌桓之人对刘毅是心悦诚服,二十年和睦共处守望相助,待到刘毅登基,呼延硕等人一番商议之后更是称臣,这不光是刘毅的威望与个人魅力,更是因为他们看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大汉!而呼延硕是在上月因病辞世的,其子呼延硕与图葛豹前来便为此事。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大哥,见过大伯。”不一会四人已经上了高台,见到刘毅尽皆行礼,呼延玉更是才上高台便双膝跪地。
“二位先生辛苦,何需如此奔波。”先阻止了简雍张纮的行礼,刘毅很是亲热的按照一贯的习俗与图葛彪拥抱为礼,又将呼延玉拉了起来,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和呼延硕图葛彪等人会盟一开始可能只是权宜之计,但数十年下来已经是真情实感,如今天人两隔,又岂能没有一些唏嘘之意?二十年戎马倥偬当真是弹指一挥。
“大伯,这边在打仗,本不应该此时前来,只是父亲临终之时有亲笔手书要交给陛下,这才快马而来,恰与两位先生为伴。”呼延玉说着将怀中的绢书双手递交给刘毅,别看他五大三粗面容粗豪,但说起话来却是颇有书卷之气,到底是在幽州书院经过几年的熏陶。
向大汉称臣是乌桓所有头领商议的结果,对此刘毅在接受的同时也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主权,比如说大头领的继承就是他们族**商再由朝中下旨册封,以呼延硕的威望加上图葛兄弟的支持呼延玉的继位也是水到渠成。其实此时的乌桓与二十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大汉的文化占据了主导地位,也在逐渐的走向同化之中,这是刘毅最愿意看到的情况,融合比之武力是更为有效长久的手段。
“哎,朕与汝父有兄弟之分,可惜忙于战事未及送他最后一程,族中诸事可曾安排齐备?有何难处尽管与朕言及。”刘毅郑重的将呼延硕的遗信装入怀中,持起呼延玉之手柔声说道。
“臣谢陛下厚意,太子殿下一切安排极之妥当,几位叔父亦是全力相助,族中万事俱顺,此间大战正起,父亲遗命侄儿已然做到,不敢再叨扰陛下,待得大局定矣再奉陛下之诏。”被刘毅亲切相待,呼延玉也是双目一红,观陛下之语真情流露确是令人感触。赤壁之战千钧之重,看见高台上的这个阵势呼延玉岂能不知战局到了关键时刻?父亲的遗书交给陛下他就不能在此时再影响刘毅的指挥了。
“好好好,奔波劳苦也该好生歇息才是。”刘毅闻言点头道。
“大哥我陪阿玉去了,那个什么孙策刘备敢与大哥对抗就是……,就是……,那个什么臂挡车来着?”图葛豹见刘毅的眼光看来也是豪爽的一笑言道,可说道一半却又忘了,急忙小声对呼延玉问道。
“叔父,螳臂当车。”后者听了亦是小声回应,这二人说是小声其时平台上众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各自莞尔,刘毅也是微笑摇头,不过如此一来,心中那种故人逝去的唏嘘之意倒是淡了一些。
“对,螳臂当车,等大哥大获全胜阿豹再和大哥共谋一醉。”图葛彪高声言道,那最后一句成语此时说起来却是极为流畅了。
二人说完便先下高台前往营地休息,刘毅便上前将简雍张纮二人迎到了桌边让其落座,管亥见状捧来香茶,待二人喝了一口之后刘毅方才言道:“子纲宪和不是吾辈为将之人,这深夜奔波还要好生歇息。”
“陛下,三军士卒在前线用命,诸位军师亦是殚精竭智,微臣等为陛下效力又岂能落于人后,尚请陛下示下。”简雍张纮对视一眼还是前者出言道,刘毅麾下能臣之中,简宪和的口才是极为受称道的,且为政很有急智亦可决断,又是一个被演艺误导了的大才。
张纮随之亦是颔首认可,不过说实话如今的长途奔波比之以前是要舒适很多的,精心的打造的马车兼具速度与舒适,此次前来是为接受江南之事,跟随他们前来的还有百余名各类官员,那都是在以前接收青州兖州包括蜀中积累了大量经验的骨干,刘毅要的是尽量避免战争给江南带来的创伤,要以最快的速度让它们恢复过来。
“说得好,二位之意朕已深知,如今我军渡过长江,治政之事亦要及时展开,我看明日子刚宪和便可随朕与奉孝公则同过长江!”刘毅微微一笑欣然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
大汉开元八年,公元二零八年八月初三早,刘毅与一众谋臣乘坐飞虎军专门为其打造的“真龙”旗舰横渡长江。原本先行过江的只是刘毅郭嘉二人,可夜间汉军各部却是捷报频传,渡江之后他们的进军穿插速度更为快捷,荆南军已经呈现被分割包围之势,刘毅见此情状便也干脆将主力机构尽数过江,便于就近指挥。
要说坐船横渡长江对今生的刘毅而言也是第一回,后世虽然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与此时相比还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宽阔的江面奔腾的江水,立与船头见大江奔流之雄伟壮阔心中一种成就感便油然而生。渡过长江对刘毅而言是意义巨大的,失去了这道天堑孙刘将再无抵抗自己之力,终于可以将大汉如画江山尽收手中。
“奉孝,此情此景不为之一曲决是可惜。”站在真龙舰高高的船头上,刘毅好生饱览了一番江天美景之后方才回身对郭嘉言道,亦有士卒送上曲谱。
“,浪花淘尽英雄……好词好词,此曲亦是精妙,恰是应情应景。”郭嘉接过一看便是双眼一亮,汉地有言“西有张子才,东有郭奉孝”。张虎郭嘉二人不但可以运筹帷幄与战场统领百万雄师,更是天下知名的风流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亦无一不晓,如今见到陛下的曲谱其中高下自然一眼便知。当然郭嘉也知道这词定是出自刘毅之手,但这曲嘛多半就是皇后蔡琰的杰作。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词句豪放大气绝非女子能为,陛下的偶有妙句郭嘉是一向欣赏的,但刘毅并不通曲韵,这配曲亦是跌宕起伏天衣无缝,皇后蔡琰向有大家之称她为之乃水到渠成。
这边有侍从端上琴架,郭嘉端坐于前,稍稍再观琴谱便放手为之,信手之间一曲美妙豪壮的音律便从古琴之中流淌出来,配合江天一色的景致令得旁听者是心旷神怡。当年刘毅与郭嘉率军前往北海援助孔融,孔北海大宴宾客之时郭嘉就曾端坐高弹赢得满堂喝彩,这十余年再径历练现在更是炉火纯青。
刘毅对老版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是十分喜爱的,虽然自己不识曲谱可只要他哼唱出来蔡琰甄宓都可以将之变为曲谱,于是乎不光是这首临江仙,更有红楼梦的很多曲子传唱,一开始是在宫内让宫女们表演作为后妃们的娱乐的节目,让所有人都是惊艳不已。后来渐渐的传到宫外,几年时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刘毅的前来将这种形式的出现提前了数百年,每当演出之时当真是万人空巷。
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再见船下奔腾的浪花刘毅一时更是感触极深,自己终于做到了跃马长江!再向东而观他似乎已然看见了建邺城,那里便是自己儿时的故乡,黎下了不知多少的回忆,只是不知千余年之前他是否能在城中找到一丝后世的印记,更不知当自己再度踏入金陵面对钟山风雨之时又会不会近乡情怯?
“陛下此曲立意高雅直抒胸臆,真乃上品也!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男儿丈夫当求俯仰无愧天地,今世能许陛下以驱驰,嘉之幸也!”经典在任何时代都是经典,郭嘉一去弹罢之后稍稍出了会儿神也是慨然赞道,说到最后豪气顿生亦是一脸的真挚。
闻听奉孝之言戏志才等人也是连连颔首称道,这绝非是奉承刘毅,对他们而言没有能比得其主而可尽展平生所学更满意的事情了,君臣相知默契无间,霸业大成江山在握,家族兴旺儿孙满堂,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了?
“毅今生能得各位勠力同心相助亦是平生所幸。”刘毅也是动容道,没有眼前众人和前方奋力搏杀的各路大将,又哪里来的现在的王图霸业?
见陛下说的真诚众人都是起身为礼,身登九五之后陛下日理万机,似今日这般情状已经是越来越少了。刘毅也急忙双手一摆言道:“没有各位哪来的眼前万里江山?不过击败孙刘一统大汉对朕而言依旧是起点,待朕休养生息之后就要扫平四海为我大汉建立不世之基业。”
“若真如此陛下亦是功盖秦皇汉武成就千古一帝之伟业!”被刘毅的慷慨激昂所感郭嘉紧接着朗声说到,这几年随着商人们足迹的不断外扩,他们的眼光也不仅仅局限在中原大地了,四海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空间。而对于陛下众人亦是信心十足,二十年来刘毅的话都没有落空之处,凡事所言尽皆成了现实。
“哈哈哈哈哈,承奉孝之言,朕为千古一帝,各位亦将为盛世名臣而名垂青史,我等君臣一处也可算有始有终!”刘毅文言仰天一阵大笑后言道,众人亦觉心怀舒畅,君臣相视之间又是一阵会心微笑。
“子平,去拿朕的好酒百花酿来,今当与各位先生先行畅饮一番才是,记得留下两坛,兴霸还等着了。”此情此景岂能无酒助兴,那蜀中百花酿甘冽清醇乃是秦家专为刘毅进贡的顶级名酒,而只要是好酒刘毅自然绝不会忘了二弟。
管亥答应一声立刻便去取来三坛美酒,船头之上亦是摆开案几,刘毅戏志才郭嘉君臣几人围坐对饮却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恰在此时对面又是一阵雄壮的鼓号响起,两列飞虎军战船排出了一个倒的雁行阵破浪而来,江上风浪虽然不小可它们的队形却保持的极为完美,随之又是一阵齐整响亮的山呼万岁之声传来。
龙骧军统领徐晃,飞虎军江陵水寨统领轩朗分列两侧领头的海龙战舰之上,知道刘毅今日过江二将是特来相迎的,当然公明绝不会忘了军务,他的龙骧军此时已然出发了,护卫陛下过江之后他将快马追上兵锋则直指江东。
外传 贵霜扬威剑光寒 一
贵霜帝国首府扎卡,清晨一场小雨之后街道上弥漫的皆是一种清新的气息。街头上的居民则三五成群的在议论着什么,走近一听方才知道昨日城中来了一队东方使团,他们所穿的衣物简直是美轮美奂,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的手工。而且虽然来时人人满面风霜,可却是精神抖擞之极,数十人脚步犹如一人。
这样的一队使团自然会成为人们的话题,东方富饶强大的大汉也颇为令人神往,而此时以向朗黄慎为首的大汉使团正在王宫中接受费列特三世国王的款待,向黄二人坐在国王的下首,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各色精美的食品瓜果,在两人之下则是一个颔下微须的中年人,他坐在那里却是让人有种如同山岳的感觉。
高台之下的操场上进行着一场实战演练,也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不过自费列特国王以下一众文武的神情之中都带着一丝焦急,而与之相反向朗黄慎二人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既淡定亦不张扬,至于那位中年人更是静静品着杯中的美酒,他自成一方天地似乎在场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场中一方是近百名服饰鲜亮的贵霜亲卫军,当然这近百的数字还是要连同那些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另一方白衣白甲,人数整整五十,那装束在大汉无人不知,正是燕王身边的近卫营。身在京中护卫燕王,近卫营较之其余的主力军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容貌体型都有一定的要求,很多时候他们是要作为仪仗队来使用的。看看场中这些小伙子一个个身长七尺以上猿臂蜂腰,精神十足。这一次护卫西域使团出使他们代表的是大汉的颜面,自然要求更高。
长得好身材好,但近卫营士卒可绝不是花架子,场中处于人数上劣势一方的他们愣是将倍与自己的贵霜军牢牢压制,若不是向朗黄慎之前有过交代尽量不要下死手恐怕还会结束的更早。敌军的个人战力不可谓不强,体格也极为强壮,可论起战阵配合却和燕军差的太远,正是这一点造成了此时的局面。
看着眼前的局面费列特三世的表情自然不会太好,心中不免就要稍稍埋怨一下下首的赞迪里将军,别人数十人如一人齐整你就非要和他们切磋吗?现在我可是丢面子了。不过费列特三世也只能在心中嘀咕,让他说出来是不可能的,赞迪里将军可是贵霜帝国的头号大将,对他也是忠心耿耿,若不是将军在,他的帝国说不定早就被那帮罗马人之能征服了,赞迪里在他们还不至于妄动。
华夏有句俗语“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费列特眼中只有面子和胜败,但那位满身戎装很是威武的赞迪里将军便不是如此了,在他面上你并看不见多少的失望,相反还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双目之中甚至还有一丝……喜色?
赞迪里将军今年五十五岁,从军四十年,战阵经验极为丰富亦是见多识广,从那些传教僧人的口中他对大汉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四个字“礼仪之邦”,这一点在使团身上也能看得出来,都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不过在那些队形齐整的战士们身上他却看到了大汉的另一面,虽然是满面风尘可他们行动之间却是透着一种浓浓的霸气,或者说是一种堂堂正正的强势!这也让他大有兴趣,于是就有了场间的较量,一开始是五十对五十,但人数相等差距太过明显了。
倘若将时间向前二三十年,向朗黄慎未必会答应与贵爽帝国进行切磋,可现在大汉所有的官员几乎都受到了刘毅那种大国心态的影响。我们可以有礼但亦要有节,大汉的国威是绝不可坠的!况且在此时的天竺武力是必不可缺的手段,只有你自身强大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身为副使黄慎对这些自然要了解清楚。
小规模的对战之中,汉军的战阵配合让赞迪里是叹为观止,论单兵素质对方也很强,可绝不至于形成场上的局面,关键就在他们的配合和战阵应用,当真是千锤百炼变化无穷!五十人对一百人都能形成如此优势,假如是五千了,甚至五万了?那可绝不是一比二这么简单了,当然前提是他们的大战阵一样精熟。
赞迪里与罗马军团有过不少次的交锋,虽然依靠高超的指挥技巧胜多败少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战力是要在贵霜帝国之上的,而且有不少战役他都占了地利与对方轻敌的便宜,一旦那些罗马人真正认真起来调集主力攻击的话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取胜。可要是自己麾下的士兵都能像眼前的这一队大汉士卒,他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从印象上来说汉人的有礼比之罗马人的蛮横强的太多了。
“陛下,赞迪里将军,这一战就以不分胜负论吧。”眼看近卫营士卒已经占到了绝对的优势黄慎很是有礼的出言道,再往下对方的面子就要丢的更多了,近卫营扬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初来乍到的也能见好就收了。这番话黄慎是用贵霜帝国的语言说的,虽然还显得有些稚嫩但也可以清晰的表达意思了。
“嗯,黄使者说的是,都是勇士,就不分胜负吧。”对费列特而言黄慎的话便如同及时雨一般,当下急忙接道,不过在说起不分胜负那四字之时他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因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来贵霜军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陛下说的是。”黄慎微微一笑又给身边的向朗翻译了一番,后者一抬手,他身后那员军校就对着场中吹了一声口哨,五十名近卫营士卒也立刻停止了攻击收缩阵型,此时便是在刚才对战中受伤的士卒也在队友的搀扶之下傲然矗立,在这里就是腿断了也要站住,陛下说过在外面他们就是大汉。其时今天这些士卒并不在最佳状态,长达半年的跋涉他们已经极为疲劳,而费列特和赞迪里并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们还要更加吃惊。
外传 贵霜扬威剑光寒 二
近卫营停止攻击,贵霜军也闻令住手,此时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自傲,那是一群比最精锐的罗马战士还要厉害的士兵,这样勇敢善战的士卒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足够赢得任何的尊重。》八》八》读》书,.∞.o◎
“乎列迪参见陛下。”那百名贵霜军的统领拾阶而上在费列特三世面前单膝跪地,他的目光中有着一丝羞愧,而看向向朗等人却是多了一分敬佩,这便是汉军用实力赢来的,在这个时代强大的武力才是一切尊严的保障。
“黄,他是这队战士的统领吗?”刚才那阵灵活的口哨引起了费列特的注意,此时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向朗背后那个精壮的军校身上,口中则对黄慎问道。
后者给军校使了个眼色,他也来到费列特三世的身前深深一个鞠躬,随后朗声言道:“燕王麾下近卫营司马管彪见过国王。”这些该有的礼节黄慎已经对他交代过了,要管彪像乎力迪那样下跪他可做不到,对汉军士卒而言除了军令和自己的统领之外唯一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就是燕王,对管彪来说或许还有刘信。
管彪,近卫营统领管亥的从子,说起来子平幼时也是命苦,父母双亡长兄病故,他还是嫂子拉扯大的,可惜一次洪水之后亲人分离管亥再也无法找到嫂子和侄儿。后来还是刘毅命令天耳为子平达成了心愿,可在找到母子二人时管亥的大嫂已然是奄奄一息无力回天,红枪为其料理后事之后就把管彪带到了北平。
记得第一次见到管彪刘毅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可天耳却是证据确凿,其身上的胎记亦是明证。那是因为管彪这个少年长得可是极有风度,他不是俊俏而是酷,也只有这个后世的字眼才能形容眼前轮廓分明的管彪。要非常仔细去看才能看出二人眉眼之间的相似之处,恐怕也是刘毅所见最不像的叔侄了。
刘毅破例将管彪放在了近卫营中,原意是让他好好照顾子平,但如此一来可是让少年结结实实的吃了一番苦头。近卫营操练的严格并不在任何一支主力军之下,管亥对管彪的要求还要更甚!陛下给自己脸面,那么自己的子侄就该更加的严格要求,不过回忆起来管彪对此还是十分感谢的,否则也没有他的今日。
你别看管亥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令人生畏,但除了训练场和战场平日他绝对称得上爱兵如子,对近卫营的士卒而言他们的统领是有两幅面孔的,私下待他们有如父兄,而在训练场上脸一变就成了阎王!但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便是鲁王刘信,对子平而言刘毅是主,刘桓刘信也是主,对他们不敬就是以下犯上,这一点子平认准了死理谁说也没用。连刘毅都拿他没有办法,之后刘信的训练都不会当着管亥的面,而当时二皇子的什长就是管彪,亦是他的一份荣耀。
“好,果然是英雄,赐酒。”费列特笑道,一旁便有侍女捧上酒来。
“多谢国王赏赐。”管彪又一鞠躬接过酒来就是一饮而尽,喝完抹了一下嘴角将酒碗放回侍女盘中,心里还直犯嘀咕,这也是酒?怎么甜丝丝的一点酒味也没有了,还有那些姑娘长得也很是奇怪,反正就是说不出的味道。
“像你们这样的军队大汉有多少啊?”贵霜帝国之处也有懂得汉语之人,虽说不是那么的精通可简单一点的交流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费列特的这个问题也让一旁的赞迪里将军连连点头,汉军是否都像眼前那些士卒这么强了。
听了传译的话,管彪身躯一立慨然道:“燕王麾下数十万将士皆如我等一般。”此次前来的八十名近卫营士卒亦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管彪自己就是幽州武院出身,他们对刘毅的那种忠诚早就深入到了骨髓之中,言语提到都会有肢体动作。而八十名士卒在到达贵霜之后也只剩下了六十三人,其余皆在途中捐躯了。
“黄使者,这位口中的燕王是谁?”费列特肯定听不懂燕王是什么意思,就算翻译也不是那么准确,不过只要对方口中提到那个音节,所有人面上都会露出极为尊敬的神色,据此费列特也能做出一定的判断了,那肯定是大汉的主宰。
“费列特陛下,燕王在大汉便等若陛下在贵霜,更是我大汉第一的大英雄。”这一回回答问题的变成了向朗,今次出使他便是正使,其实这番话要在大汉说起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敬的意思,刘毅毕竟还不是皇帝,可在军民以及很多官员心中,燕王已经等若是天子了,向朗的这番话也代表了很多年青官员的心声。
“哦,燕王还是如此英雄?那比起他如何?”这回费列特听懂了,不过燕王和他的地位相当他并不怀疑,只是大汉第一英雄就有点疑惑了,在他们的认知中英雄是和武力挂钩的,当下不由通过传译再度问道。
向朗微微一笑,目光看着管彪点了点头,后者见状一脸恭敬的说道:“我哪里敢和燕王相比?便是一千个管彪也比不上,燕王是万人敌!”
“万人敌,原来燕王如此厉害。”了解其中意思之后费列特是连连点头。
“那这么说你们刚才在场中的战阵也是燕王创造的。”这时赞迪里忍不住出言问道,自己的国王陛下根本没有问道点子上,至于什么万人敌那多半是对方的夸张,真要那样燕王岂不是就像他们传说之中的那些神明了?
“那是当然,我们近卫营平日专门护卫燕王,经常可以得到大王的指点。”管彪听了传译之后是一脸傲然的言道,护卫燕王是所有近卫营士卒最大的骄傲!
“那你们能否……”赞迪里的这句话只说到一半,一个贵霜士兵高声呼喊着到了台下,而听见他所言之后从费列特国王开始所有的贵霜大臣们面上都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基埃撒,黄慎倒是听出了那个外邦之人的名字。
外传 贵霜扬威剑光寒 三
贵霜士兵说完话不久,就见一个身材魁梧强壮之极的巨汉走到了场中,此人上身穿着交叉式皮甲,勾勒出钢铁般的肌肉线条,满面钢髯一颗脑袋油光铮亮,面颊上的伤疤配上凶恶的表情让整个人显得无比狰狞。面对此人的目光就是方才那些贵霜禁卫军面上都有畏惧之色,更有甚者脚步还向后移动了少许。
看着对方这般表现,巨汉满意的一笑,似乎对此很是享受。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汉军近卫军士卒身上的时候那种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脚步亦是微有停顿,而在此时场中的空气也变得紧张起来。巨汉面上的神色越来越为凶恶,可这队陌生士卒面上的神情却始终无法让他满意,绝没有半点的畏惧,一个个与他对视毫不退缩,甚至还带着一点轻蔑,这让他心中怒火更加升腾。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不再与对方对视继续向台阶走去,这些士兵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对方数十人的气势却融合一体犹如一人,集结起来并不在他之下,加上今日他来此还有其余之事,暂且就不宜节外生枝了。
近卫营士卒一向护卫刘毅身边,而每次战役刘毅基本上都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近卫营又岂能少的了尸山血海?就算明知不敌眼前的恶汉但他们的胆气绝不会为之所夺。技不如人不丢人,苦练就是,可要是胆气都不如人,这样的士卒怎能进近卫营?眼前的巨汉是厉害,可和大王比了?那是抬举他了,就算曹营上将虎痴恶来他们也不会畏惧,大不了就是死在对方面前也要溅他一身血!
恶汉重重的踏上台阶,两边的贵霜文武除了赞迪里将军之外也是人人都有畏惧之色,并无人敢于与之对视。而等快到台前之时他的目光很自然的又落在了向朗和黄慎的身上,这两人和下面的那帮士兵肯定是一起的,可看上去颇为文弱的二人却也敢正视自己的目光,恶汉心中不由惊讶,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向朗和黄慎二人都非武者,在恶汉的目露凶光之下还是有些心头打鼓的,不过二人心头也有着坚定的信念,绝不能给大汉,给燕王丢人,正是如此的信念才能让他们支撑下去。见此情形管彪自然不会坐视,他立刻挡在了黄慎的侧前,而向朗的身边则是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衣的年青人,一双眼眸亦是锐利无比。
那名军校模样的人和下面那些士兵有着相同的气质,虽然更强但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可黑衣青年就不一般了,被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一看就像是是被一条毒蛇盯上的感觉,即使是恶汉的心头也升起了一种危险的感觉。这让他兴趣大起,不由就和黑衣青年间隔一丈对视起来,双方谁也没有说话,可费列特三世与向朗黄慎等人却是陡然觉得温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令人不寒而栗。
在国王面前这般对视肯定是一种失礼的表现,可令黄慎奇怪的是费列特却没有任何阻止的表现,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似乎还带着某种期许。眼前的恶汉名叫基埃撒,黄慎仅仅知道这一点,按他的推测此人与贵霜之间一定不怎么和睦,否则也不会是如此的态度,但不论基埃撒如何的凶恶强大今天在这里他们是绝不能退缩的,希望陛下专门派来保卫使者的暗影可以解决他。
再过一段时间场中的气氛更加凝固,暗七的右手也在缓缓的伸向腰间的长剑,他心中清楚这场气势上的对垒是自己输了,面前的恶汉极为厉害,单打独斗他多半不是对方的敌手,而且差距还不会太小。不过那是较量而不是搏命,打不过敌人不代表自己不能与之同归于尽,暗七已经下定了决心下一刻就断然出手,哪怕杀不了对方也要将之重伤,这便是暗影的宿命,大汉、燕王不容亵渎。
基埃撒的双眼死死盯着暗七的双手,他也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可这个危险的年青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凶险之极的杀招!基埃撒不由就有一瞬的后悔,因为他并没有把握在对方的杀招之下做到全身而退,放在平时倒也罢了,可接下来的两天对他是极为重要的,受伤就不好交代了,早知如此何必此时挑衅了?当然这种情绪也只是一瞬,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对方立毙当场立威才是。
暗七的右手越来越靠近剑把,基埃撒的神情也是越来越冷,眼看双方的交手已然不可避免,而且一动就会是血溅五步!黄慎有心阻止可现在他却被二人的气势压的说不出话了,向朗亦是如此,至于费列特和赞迪里也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意思,假如黑衣人可以击败基埃撒对他们而言是最为乐意看见的结果。
暗七的手搭上了剑把,基埃撒的双眼眯缝起来,眼见下一刻就要出手,却忽然有人长身而起到了向朗的面前,身在两人的气场之中此人的行动却似乎不受任何的影响。“向大人,这果酒相当不错,便与我饮了吧。”说话的正是黄慎下首的那个中年人,他也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正眼看过基埃撒的。
“聂先生要用尽管拿去便是,不用客气。”中年人在面前一站,向朗身上的那种压力立刻消失与无形,他岂能不闻弦歌而知雅意?虽然不知道聂离到底有多厉害,可陛下的好友,二将军舅兄,毒王长兄,任何一个身份都足以证明他的不凡,加之路上面对种种险阻聂离亦是坦然对之丝毫不乱,此人必非常人也!
拿起酒来看了暗七一眼,聂离的眼中带着欣赏之色,而暗七回应的则是尊敬感激的眼神,别人不知道聂离的厉害可暗影中人怎会不知?这位通身飘逸之气的中年人正是他们的剑术教官,那一手拼命的剑法还是对方所授。那个外邦大汉虽然厉害,可要是教官愿意出手,暗七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押上去,聂离必胜!
外传 贵霜扬威剑光寒 四
回过身来,聂离的目光就落在了基埃撒的面上,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聂离又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坐下,专心致志的品尝起面前的美酒来。而基埃撒眼中凶光连闪,盯住聂离看了半晌之后还是到了费列特国王的身前颇为随意的行了个礼,那种样子不要说是贵霜帝国的大臣,就连管彪见了都是一阵不爽。这要是换在大汉谁敢对燕王如此,近卫营的兄弟们拼命也要扒了他的皮!当日鲜卑那两个家伙还没有此人那么嚣张都被打的找不到北看见燕王就发抖,这贵霜也不知是什么回事。
接下来双方的话管彪就听不懂了,反正那巨汉得意洋洋吉利哇啦的说了一通,贵霜国王的面色很不好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巨汉就转身下台,路过聂离身边之时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可聂先生根本看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斟酒而饮,似乎此人根本就不存在,看得管彪心里是直呼痛快!而基埃撒稍稍一愣还是继续下台去了,有那么一刻管彪的感觉中此人立刻就要出手。
管彪的感觉还是极准的,其实刚才第一次和聂离眼神接触的时候基埃撒的心中就有了出手的冲动,这也让他极为惊讶,多少年没有这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了,面前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居然能够做到,一定不简单。但接下来基埃撒更加惊讶,对方居然能在和自己的对峙之中极为自然的抽离出去,那一刻他又忍不住差点动手,但中年人的每一步行动都是浑然天成不露半点破绽,让他根本没有胜利的把握,自从恢复自由以来基埃撒还从未见过如此的对手。
基埃撒的家里原本也是罗马的贵族,可在一次宫廷政变之后他的家族成为了失败的一方,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残杀,而年仅八岁却已然有了成年人高度和力气的基埃撒则被变成了一个奴隶角斗士,开始了凄惨又要时刻搏命的生活。
在角斗场中有着一个古老的规定,连胜百场的角斗士就能获得自由,恢复平民之身,可在数百年的历史之中,只有那一位曾经帮助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奥古塔格斯做到过,正是因为他这个规则变得更难实现!但对于基埃撒来说,这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训练营中他练的比谁都苦,加上过人的天赋终于开始显露头角,最后一场和两只猛兽的角斗也没有阻止他恢复自由之身的脚步。
即使成了百年来的第一人,但基埃撒的身份也不过就是平民而已,想要恢复家族之前的荣光绝不可能。而且在罗马,他还要随时受到仇家的暗算而疲于奔命,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加入了罗马的远征军,想着靠军功来得到晋升,也能借此多过那些暗算。这些年来基埃撒的日子过得还是极为舒心的,不过长期的血腥厮杀与孤独也养成了他孤僻残忍的性格,对敌人如此,对同袍也并不友好。
眼前的中年人比刚才那个黑衣年青人还要可怕,基埃撒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角斗场上他的直觉救了他很多次。但他也不会畏惧,一个真正的战士永远是无所畏惧的,其实他很想和这个对手一决高下,击败对方,看着他在自己脚下呻吟,欣赏对方被隔断咽喉之时眼中所流露出的那种绝望!等大事完成他一定会那么做,没有什么能比击败强大的对手更让他感到刺激兴奋的事情了。大汉使团,基埃撒在心中刻下了这个名字,印象之中那个武力强大的国家也似乎听说过。
基埃撒走后费列特国王一时失去了兴致,宴会没过多久就结束了,走时他还将黄慎叫了去,倒是赞迪里将军给众人送上了很多美酒,对聂离与管彪二人他则显得更为的客气,基埃撒看得出聂离的厉害赞迪里将军的眼光倒也不差。至于管彪,他是非常希望能与对方进行一些军事方面的交流的,那说不定就是希望所在。
聂离对此表现的十分淡然,他跟随使团到达贵霜则完全是因为与刘毅之间的交流。一个是威震天下的风云十八将之首,一个是可以与绝羌神剑王越并肩的大汉顶尖剑客,二人的交流自然不会离开武道。相互之间的印证让二人都是获益良多,按刘毅之言他的武道是在千军万马的沙场之上进行历练的,而对聂离来说行走天下就是最好的历练,看一看大汉之外的世界将能极大的开阔他的眼界。似刘毅聂离这样的顶尖高手已经是功夫在业外了,眼界心胸都有绝大的影响。
燕王所言聂离心中是十分认可的,这才有了此次的行程,而正是这趟行程让聂离又有了很大的突破!沿途种种人力难以抗拒的艰险让他数度徘徊在生死之间,各地的风貌人情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心胸气度都是更为提升。现在想想刘毅当日的那句话便多了一层理解,自己不用剑又如何,他本身就是一把绝世好剑,心中有剑则无物不是神兵利器,即使聂离也不得不承认燕王的见多识广。
有了心头的明悟和境界的提升,如今聂离心中最为希望的事情就是老对手王越可以恢复如初不受损伤,虽然在刘毅的铁拳与甘宁的铁戟之下这种希望十分渺茫。他绝不是想找对方报当年的半剑之失,也并非要恢复用剑,他只是想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印证自己在剑法上的成就。大汉天下,能与聂离论剑之辈舍辽东王越之外还有何人?至于那些恩怨,在此时的聂离眼中早就是鱼虫之争了。
对刘毅聂离心中是敬佩兼感激的,不是燕王很可能他就没有今天的境界,而与此人为方外之友亦是一乐,在他面前刘毅从来就不会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与他的交流也会十分的诚挚,也许那也是他能百战百胜的理由之一。便是冲着这份好友的交情聂离也不会让任何人损及燕王的威严,而身在外邦他的心头亦有着一分不下于所有人的汉人自傲!
外传 贵霜扬威剑光寒 五
可能是由于今天在宴会上的表现,今天的大汉使团得到了比昨晚还要更好的待遇,赞迪里将军甚至亲自送了上品的美食前来,得到向朗的授意,管彪亦和对方交流了一些关于小阵型作战与日常训练的心得,这让贵霜的将军大有所获。不过此时大汉使团众人心中最为关心的还是费列特三世将副使黄慎叫去之后到底说了什么?
快到入夜之时黄慎才在宫廷亲卫的护卫之下回到使团驻地,随行的还有四名贵霜美女,此乃费列特三世国王的赏赐,应该说也是一种回礼,昨日向朗便为他献上了大汉的蜀锦和陵绣作为礼物,国王和王后对之都爱不释手。
回到驻地黄慎先让那些侍女回去休息,对方的回礼处于礼节他不能不收,可如何处置还要看向朗的意思,毕竟他才是正使,自己这个副使都是破格提拔的,除了懂得天竺和西域的语言之外世子刘桓的力量在其中起到了绝大的作用。可以说自己在西域使团就代表着世子,黄慎是绝不愿有任何行差踏错的。
面对向朗黄慎还是履行着下属的本分,华夏对此也是十分讲究的,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黄慎亦不希望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今天费列特三世召他前去的确是有要事商量,主要还是针对今天出现在宴会上的罗马人基埃撒。
费列特三世与王后只有一位长公主名为缇娜,今年十八岁,正到了嫁人的年龄。作为贵爽帝国的长公主,选择的夫婿一定要是英雄豪杰,于是乎就有了从一年前开始的擂台比武,费列特三世定下的规矩是连胜五十场者就能迎娶缇娜公主,消息一出四方豪杰是纷至沓来。见过缇娜公主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可费列特本人就样貌不俗,王后更是当年的天竺第一美女,他们的女儿还能差了?最重要的是迎娶缇娜公主的人还能得到王位继承权,这便比美女更具吸引力了。
“这贵霜的规矩倒也离奇,外人也能继承王位?不过如此一来的确值得四方垂涎,想必那什么基埃撒定也是其中之一。”对于黄慎的态度向朗是很满意的,二人一路上合作的也很愉快,面前的年青人不但见多识广更能谦虚抑己,让人很有好感。而贵霜帝国的继承方式向朗亦觉不是正道,哪有江山与外姓的道理。不过亦不得不承认其中隐含的巨大吸引力,想来今日那个巨汉也定是与之有关了。
“巨达兄所言极是,那罗马人基埃撒已经连胜四十七场,再有三场他就能达到目的,这个战绩以前还没有任何人做到过。”黄慎颔首道,他提起基埃撒之时向朗管彪暗七面上都有些不虞之色,今日此人在宴会上的作为就是对大汉的挑衅。
“如此说来这个基埃撒应该还是个有靠山有实力的,否则怕也不敢在连胜四十七场之后还如此张扬。”向朗微微一笑命人端上了今晚赞迪里将军刚刚送来的果酒,随后才言道,那基埃撒武力的确不错,可就那长相和态度费列特要是甘愿将公主嫁给他才是有鬼了,那么也就只有一种解释,他背后的实力令贵霜国王忌惮。
“这果酒香甜不假,但的确没劲,只能用来解渴罢了。”黄慎喝了一口笑道,管彪则是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倒是聂离对此似乎颇感兴趣,细细品尝着。
“在贵霜帝国以西六十里的卡拉泽就驻扎着罗马帝国的十五万远征军,基埃撒的身份则是军中一名将领,说起来他原本还是个奴隶……”黄慎接着解释道,费列特对基埃撒之前的过往了解的是很清楚的,众人听起来也是津津有味。
“想不到那罗马帝国是这样的,倒也挺有趣,要是他们的战士都是如此练出来的,难怪贵霜帝国打不过人家。”听完黄慎的介绍管彪说道,在他眼中罗马帝国也不过就是“蛮夷”而已,不过角斗士的那种练发却能最大提升士兵的单兵战力,今天他见到了贵霜士兵,又和赞迪里有过交流,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为过。
“哦,那依子宁看,这罗马帝国的士兵比之我大汉士卒又如何?”管彪这么一说向朗也来了兴趣,贵霜帝国的士兵见识过了,罗马帝国好大的名头,在燕王口中也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他的远征军能够到达这里已经是极为有力的证明,那么对方的士兵战力到底有多强?对使团而言这是是需要了解的任务。
这一回管彪的回答就没有那么快了,光见到一个基埃撒和他身边的几个卫兵还不足以对一支军队做出判断,幽州武院之中对此也有着严格的要求,对于一名军官而言,任何一个判断的失误代价都可能是麾下兄弟们的生命。
“那基埃撒的确厉害,我们这里除了聂先生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有点出乎向朗和黄慎的预料,性情彪悍从不服人的管彪竟然一开口就先是示弱,而暗七则是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认可,在宴会上他已经试了,此人实力的确不俗。在管彪来说绝不是示弱,而是对敌人的慎重,身为将领不会正视自己的敌人才是不合格的。按照武院的教授战前他们还要尽量将敌人想的强大一些,针对设置战术。
眼见向朗与黄慎二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管彪这才微微一笑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那也只是我们使团之中,不要说燕王与三将军,二将军、太史将军、二位张将军都绝不会在此人之下,论气势还要胜之,嗯,还要加上二公子,泪大个子……却是不知这个基埃撒在罗马军中算是个什么角色了。”
就算身手与对方有差距,可身为近卫营中的军司马管彪的眼力可是一等一的,燕军之中虎将众多,基埃撒的气势和他们比就要稍逊了,当然还有二公子以及他身边的金刚巨汉泪无痕,那才是真正的巨人。但说到这里管彪突然觉得基埃撒也算是挺厉害的了,否则岂能与这些名将相提并论?罗马又有多少和他一般的战将?
外传 贵霜扬威剑光寒 六
“管司马临敌严谨,令人钦佩。据国王言及那基埃撒在罗马远征军中论武力亦是数一数二,这几年其还有吞并贵霜之意,只不过被赞迪里将军几次击败这才稍稍收敛,如今这比武的举动恐怕也是有心之举,罗马军的实力还是令国王忌惮,否则这四十七场也不是那么好赢了。”黄慎微微一笑道,对管彪他们的印象都是极好的,沿途多少艰险都是他临机处置化险为夷,说到最后也是对费列特基埃撒的一种调侃,说是比武招亲,贵霜的国王又岂会坐视公主嫁给一个纯粹的武夫?
“谨之说的是,估计多半会有些手段的。”向朗笑道,调侃费列特两句也是他心中所想,今天基埃撒挑衅之时贵霜方面没有出面其实也算得上是失礼了。向朗口中不言心中又岂能不知,他们在大汉早就形成了那种天朝上国的优越感。
“呵呵,方才让慎前往那国王倒是言道其有苦衷,见到我军的战力之后他更希望我方之中能有克制基埃撒之人,以解贵霜帝国燃眉之急,故才静观其变。”黄慎又道,论心理他和向朗一般,甚至更要强烈,方才还曾经直接表示出了不满。
“当日在武院之中大王就曾言及我大汉极西之地有国名罗马,相隔万里之遥,其国战力亦是强盛,如今看贵霜对罗马之忌惮其战力确是不弱,否则赞迪里将军也不会如此费神向我军讨教,大王当真是无所不知。”此时管彪一副敬佩的口气说到,他们绝不会去奇怪燕王为何对万里之外的事情也知道的如此清楚,反正大王就是无所不能的,且他的口气已经是颇为明显的倾向于赞迪里一方了,相比费列特国王赞迪里将军显得更加豪爽硬朗,军人之间的交流亦会更为直接。
“按如今的形势来看,这罗马远征军对贵霜帝国是虎视眈眈,费列特恐怕亦是只有招架之功,方才他与我言及设若我大汉能为之解燃眉之急,我方一切的要求他将会尽量满足,包括燕王提及的棉花在内,更愿与我大汉永为盟好,兹事体大慎不敢造次,还要巨达兄定夺。”黄慎又再言道,面上也是一副谨慎的神色,贵霜离大汉实在太远,无法得到燕王的指示,罗马人的实力他不得不去考虑。
闻听黄慎之言向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确他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大汉的态度,自己身死事小,燕王之托大汉之威事大。而管彪亦是静默不言,按他的脾气就凭基埃撒今天的表现便是拼死也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可问题在于他根本没有把握,单打独斗的话他多半不是对方的对手,怕管彪是不会怕的,哪怕是恶来虎痴他也不怕!但自己要是败了岂不是给大汉丢人?哎……可惜诸位将军不在此间,否则岂能容他?如此一想他的目光不由就落在了聂离的身上。
相比管彪向朗的考虑更要全面一些,基埃撒的行为的确引起了公愤,大汉绝不能忍气吞声,可要当真如此去做岂不是给费列特作嫁衣?他开出的条件的确有吸引力,但假若最后贵霜根本挡不住罗马这些条件又有什么用?最难的还在他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贵霜还是罗马?片刻之后他的眼光也落在了聂离身上。
除了百年前的那批败兵之外,大汉与罗马之间并无任何的交集,燕王在语气之中提起罗马多少透着一些厌恶向朗是听得出来的,而基埃撒的态度亦是恶劣,大汉之威不可坠,必须要做出强硬的回应,哪怕代价是整个使团的危险。
“此次出行巨达谨之当切记安全为上,一切以善报自身为前提,能屈能伸大丈夫,好汉不吃眼前亏……”向朗深深的记得临行前燕王与他们二人的话语,当时心中是极为感动的,燕王此语绝不是故作姿态而是实实在在对他们的关心,刘毅待下之善天下皆知,军中府中一视同仁。而就凭燕王这句话向朗也肯定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大汉的威严也绝对值得他们用生命去维护。
当然既然要战就要有把握,即使不是军中之人向朗也明白这个道理,选择贵霜是他做出的决定,了不起就是燕王那句话,完成任务便不吃眼前亏。使团之中倘若要挑选一个战胜基埃撒的人那是非聂离不可,可对方在使团之中的地位是十分超然的,即使燕王对之都是客客气气,向朗亦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指令。
“巨达无需有任何顾虑,聂某身在使团之中自该遵巨达之命。”向朗管彪都不好开口,聂离自然能够看出二人的心思,当下淡然一笑言道。今天要是换个场合他说不定已经出手了,让那个番邦之人见识一下我大汉的武力。
“多谢先生,谨之你看如何。”向朗着认真的对聂离一拱手这才对黄慎言道,一路之上要事都是二人相商,别人尊敬自己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而听见聂离之言管彪微微一笑暗七则是面容舒展,有教官出手那基埃撒便也不足为惧。
“巨达兄之所见正是慎心中所想,罗马远征军虽然颇强,可一时半刻之间也拿贵霜帝国无可奈何,否则又何必如此?有聂先生出手此事亦是板上钉钉,以我看先生击败这罗马武士之后还可继续守擂,更是扬我大汉之威的不二良方,先生若是胜了五十场抱得美人归与我大汉亦善事也,燕王闻之必定心悦。”黄慎闻言颔首道,于路之上他和聂离的沟通还是很多的,二人也算是性情相投,否则这番略带玩笑之言黄慎是不会出口的,而且想想聂离仗剑战四方都令人心向往之。
“哈哈哈,此事倒并非不可,不过男女之事已经不在聂某心中,谨之正是青春年少,我看与那缇娜公主倒是合适。”聂离不以为意的笑道,黄慎的那句继续守擂倒是让他心中一动,为大汉扬威是一方面,更能印证自己在剑术上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