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会娶她吗
若只有他自己一人,以谢槿云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搭理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平民,可……
看着姜婉茗渴求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思忖片刻还是同意了:“你可以跟着大军走,跟着我们扫扫地做些杂事吧,等我们到了下个城你就离开,我会给你留些银钱供你谋生。”
姜婉茗欣喜的看向谢槿云,她还以为以他的性子不会多管闲事不会同意呢。
谢槿云注意到姜婉茗赞许的眼神,不禁有些飘飘然,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姜婉茗也鼓励性的夸了他一句:“真好,端王殿下慈悲为怀,这是百姓们的福气。”
小米听她话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竟然是端王!
她瞪大了眼睛,朝谢槿云跪下来:“多谢端王殿下收留!民女这条命以后就是殿下的了,民女愿为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结草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谢槿云瞧她态度热络,脸上却冷淡了几分,他抬首轻轻摇了摇头:“不必,到了下一站你自去便是。”
小米连连磕头,神色真诚:“要得要得,救命之恩民女必须得报,请殿下莫要嫌弃!”
谢槿云脸上冷漠:“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吧,后日大军在城门外集合,来寻我们便是。”
说完不再看她,转头看向姜婉茗,拉住她的手腕:“走了。”
“哎哎?”
不等姜婉茗反应,便拉着她快步向战马走去,把姜婉茗抱上马后自己也轻巧的翻身上马,甩动缰绳,飞快的向营地飞奔而去。
姜婉茗坐在他怀里,有些懵,不明白谢槿云为什么突然好像生气了一样,拉着她就走了。
她抬起头问身后的谢槿云:“怎么突然就走了?还没跟小米说清楚情况呢。”
谢槿云空出一只手敲了她额头一下:
“你也是个傻的,那女子听说我的身份以后的反应你没察觉到么?那女子谄媚,是个心思多的。”
“啊,这。”姜婉茗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怪不得她突然就谢你救命之恩呢,我还有点郁闷为什么不是谢我。”
姜婉茗傻乎乎的没发现小米对谢槿云的异样态度,听到谢槿云提点,这才发现不对,可她却没当回事:
“不过你是王爷,身份尊贵,她想巴结也是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说你傻你还不信。”谢槿云叹气,“若只是想巴结,又何必死缠烂打非要跟在我身边,给她银两放她自由岂不更好?”
谢槿云冷笑一声:“为奴为婢也要留下来,除了攀龙附凤还能有什么心思?”
姜婉茗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倒是小看了她。”
她有些郁闷:“我之前看她万念俱灰的样子,安慰了她好半天,她也不知道感激我一下,风头都被你抢走啦。”
谢槿云看她抓不到重点的样子,有些怒其不争:“你就不想想,你是我的王妃,她攀龙附凤争的事谁的位置?”
姜婉茗眨眨眼:“那你会娶她吗?”
“当然不会,你在想什么呢!”谢槿云吓了一跳,连连否认。
“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既坚定不会娶别人,我当然是相信你啦。”姜婉茗理所当然的说。
谢槿云本还伤心她是不是完全不在意他会不会被人抢走,可听了她的话,心里顿时比吃了蜜还甜,她是知道他不会要别人才不想那么多。
谢槿云笑了笑:“行吧,你就保持这样,一辈子傻傻的,也挺好。”
“什么傻傻的?!我才不傻!”
姜婉茗不满的闹腾起来,在谢槿云怀里摇头晃脑,伸手就锤他。
谢槿云被她闹得缰绳都要控制不住,连忙稳了稳战马,哭笑不得的应付:“行行行,就当你不傻好了。”
“什么叫当我不傻,本小姐最是聪明绝顶!!”
“好好好。”
两人就这样一路上打打闹闹拌着嘴,往营地里去了。
……
回营以后谢槿云统计了一下伤亡,毕竟是攻城,这场战役还是损耗了不少人,为了收复国土,许多将士们失去了生命。
行伍多年,谢槿云早就见惯了生死,可一旁听着的姜婉茗却难免有些低落,这一条条人命不是数字,而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生命。
一路上行军,姜婉茗混在队伍里认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这次牺牲了的几名将士,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姜婉茗心里一阵难过。
谢槿云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难得的温柔:“好男儿当死于沙场,马革裹尸而还,此次成功收回故土,他们死得其所,不必为他们太过伤心。”
姜婉茗点点头,但还是有些难受,忍不住低头靠近了谢槿云。
谢槿云意外的看向怀里多出来的脑袋,姜婉茗青丝自然垂下,谢槿云瞧着眼馋极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大着胆子伸手上去抚摸,手中顺滑的发丝在他指尖流过,谢槿云心中盈起一片暖意。
又过了一会,姜婉茗抬起头,握着双拳给自己打气:“好了,振作起来!不能辜负牺牲的那些生命,我们要更快打下其余两城,把丢失的城池都收回来,把封阳人赶出玉景!”
谢槿云含笑看着她,包容的应了一声:“好。”
大军在城中修整了两天后,终于又要启程,去往下一座城池宝舟城。
临行前,小米带着讨好的笑容,加入了队伍。
为防生出事端,姜婉茗给她简单做了易容,变成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
小米见到自己易容后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满,可是畏于端王的权威,还是没敢和姜婉茗表现自己的不满,只是笑着赞她:“姜姑娘的手艺可真好,你这一画完全都看不出我其实是个妙龄少女了。”
姜婉茗听着她的话觉得怪怪的,但她并不在意,姜婉茗才不信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民间女子能给她捣什么鬼。
姜婉茗扬起脸冲谢槿云直笑:“谢槿云,瞧她这样子,我的易容手法是不是鬼斧神工,这模样再不怕遇到危险了。”
谢槿云嘴角弯弯,表情显露出一丝认同:“你说的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殿下怜惜
小米本以为自己姿色尚佳,试图博得端王殿下的怜爱,可她看着谢槿云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气闷的勉强点头应和。
姜婉茗眨巴着眼睛,给自己的手艺竖了个大拇指。
为了不暴露小米的女子身份,姜婉茗便把她安排在自己帐中,倒也不用做什么重活,扫扫地洗洗衣服洗洗碗就是。
大军整装完毕后,便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宝舟城进发。
宝舟城距离兴丰城实在是远,大军紧赶慢赶也需花费五六天时间,再加上宝舟城其实已经被封阳人屠城,城中几无幸存者,大军走的便没有那么急迫了。
姜婉茗跟在谢槿云身边,帮他处理公文,出谋划策,日子一天天过得紧凑且枯燥。
唯一的乐趣就是……
看着小米向谢槿云大献殷勤。
夜晚大军在路上扎营歇息,谢槿云一直在帐中看公文,调度指挥,就见到小米推开帐篷的盖帘,走了进来。
“殿下,您处理公文辛苦了,快歇歇吧。”
“不累。”
“殿下,瞧您都出汗了,奴婢为您擦擦汗吧。”
“不必。”
姜婉茗时不时被小米挤开,不禁有些惊异的看着她。
男装打扮的小米看起来像是个容貌平平的小厮,脸色发灰,穿着粗布麻衣,可她却娇滴滴的掐着嗓音,不停凑过来关爱谢槿云的衣食住行。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但小米显然没有。
姜婉茗瞧着谢槿云不胜其扰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却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枯燥乏味的行军生活,突然间多了小米这个“开心果”,姜婉茗看着别提多开心了。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备受骚扰的谢槿云。
谢槿云忍耐着小米时不时的“关怀体贴”,他想看看姜婉茗会不会吃醋,但却失望的发现她的心情丝毫没受到影响。
每次小米来关心他的时候,谢槿云的余光都能瞟到姜婉茗一脸坏笑,乐不可支的模样。
谢槿云感觉更郁闷了。
他浑身冒着冷气,将士们都感觉到了端王殿下糟糕的心情,前来送消息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姜婉茗和小米两人。
小米像是看不懂谢槿云的脸色一般,还是一个劲的往谢槿云身边凑,试图用自己的小意体贴来打动他,也好攀上高枝。
端王殿下位高权重,若是能攀上他,后半辈子可都不用愁了。
谢槿云见姜婉茗一直有恃无恐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想换个法子试探。
小米又一次的凑过来,她脸上满是温柔笑意,声音娇娇软软:
“殿下,您渴吗?奴婢给您端了水来,喝一点吧。”
就在小米和姜婉茗都以为谢槿云仍然会拒绝时,谢槿云却意外的答应了:“好,拿给我吧。”
小米一喜,然后声音更是变得柔情似水:“好好好,您慢慢喝。”
小米以为自己的耐心讨好终于成功打动了谢槿云的心,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尽在眼前,她眉眼里全是喜悦,忍不住自得了起来。
姜婉茗在边上却是瞪大了双眼,谢槿云怎么这就屈服啦?
只见谢槿云身上冷意散去,从小米手里接过茶盏,喝了水,轻咳了一声,然后对她道:“辛苦你在这忙前忙后了。”
谢槿云脸上表情虽然还是十分冷淡,可话音却不复之前的冰冷不耐烦,仍谁都能听出来他对小米态度好转。
小米自然也敏锐的发现了他这个转变,听了他的话信心满满的觉得英明神武的端王正在向她抛出橄榄枝,于是赶紧满怀激动,柔声谄媚的回答:
“不辛苦不辛苦,殿下为国为民,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小女子为您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她微微偏头扫了眼姜婉茗,她还不知道姜婉茗的身份,只以为她是谢槿云带在身边的情人,于是不着边际的给她上眼药:
“倒是姜姑娘,也不见您给殿下端个茶倒个水,殿下做的可是大事,我们身为女子的不多体贴殿下身边事,要是让殿下渴了饿了多不好。”
姜婉茗突然被点名,顿时一愣,啊?
小米是在教训她要给谢槿云端茶倒水?
姜婉茗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滑稽,一直在看谢槿云的戏,怎么这争风吃醋的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啦?
谢槿云这家伙也不说话,挑起眉毛看向姜婉茗,等着她回答。
姜婉茗瞪他一眼,然后忽然也妩媚一笑,放缓了声音,娇滴滴的开口:“当然是因为殿下怜惜,不舍得妾身做这些粗活,这些繁琐小事自然还是交给下人去做更好。”
“我只需陪殿下说说话,逗逗乐便可,殿下,您瞧我说的对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谢槿云,贴到他身旁蹭了蹭,语调透着股柔情蜜意,最后甚至坐进了他怀里。
谢槿云忽然被温香软玉坐了满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姜婉茗难得对他投怀送抱,让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正楞着,就感觉到大腿一疼,姜婉茗悄悄掐了他一把:“我说的是不是啊殿下?”
谢槿云觉得好笑,连忙应声:“你说的是。”
另一边的小米则是目瞪口呆看着姜婉茗直接坐到了谢槿云怀里,又对她出言讽刺,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过了好半晌才勉强开口:“姜姑娘说的对。”
姜婉茗坐在谢槿云怀里没有半分不自然,她娇笑着抬头蹭了蹭谢槿云的下巴:“像我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要被殿下宠着的,哪有去做那些粗活的道理?”
谢槿云被她蹭的心猿意马,又不敢瞎动作。
他有些无奈,本是为了试探姜婉茗会不会吃醋,最后吃苦头的却变成了他自己。
谢槿云咳了一声,点点头:“茗儿自然不需要做那些粗活。”
姜婉茗回头看见他脸上隐隐的那抹红晕,忍不住在他怀里坏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全身都在发抖。
谢槿云被她笑得心神不宁,女孩在他怀里坐着,笑起来的动作传到他身上,让他感到浑身一热。
小米在旁边咬着牙,恨恨不已。
她瞧着姜婉茗和谢槿云的互动,心中醋意翻飞,这两人先前还瞧着距离感十足,怎么忽然就这么亲密了呢?
难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呀
小米想着谢槿云态度的转变,似乎就是从姜婉茗坐到他怀里开始的。
她脑筋一转,动起了歪心思。
难道端王殿下喜欢的是主动的女子?投怀送抱就能赢得殿下怜惜?
小米想着富贵险中求,于是心一横,朝谢槿云身上靠。
她自以为自己容色不差,又笑意温婉,端王一定会动心,可她忘记自己现在被打扮成了男人,眼前这画面就像一个面目平常的男子在向谢槿云媚笑。
场面有些滑稽。
小米神色温柔,自认娇俏的蹭了过去:“殿下,也请怜惜怜惜小米吧。”
谁知道谢槿云还没被她碰到就脸色一变:“滚!”
谢槿云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姜婉茗还坐在她怀里呢,她就明晃晃的凑过来了?!
小米被谢槿云一骂,满面柔情顿时愣住了。
谢槿云神色冰冷,眼中怒意勃发:“你好大的胆子。”
小米见他发火,顿时吓得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民女、民女只是一时糊涂……”
谢槿云脸上厌恶之色溢于言表:“你是什么东西就敢让我怜惜?”
姜婉茗坐在他怀里都感觉到他的怒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坐在那里觉得有些尴尬。
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啦?
小米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发着抖,她也没想到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她一个小小的讨好举动,竟然引得端王发了这么大的火。
触怒了端王,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小米心里一凉。
小米瑟瑟发抖:“殿下饶了民女吧,小米知错,小米再也不敢了!”
谢槿云余怒未消,这下贱女子当着姜婉茗的面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举动,若是姜婉茗误会他怎么办!
“饶了你?让你再恬不知耻的过来骚扰本王吗?”
“民女真的不敢了!”
姜婉茗瞧着眼前场景越来越不妙,于是连忙从谢槿云怀里挣出来打着圆场:
“行了行了,小米出去吧,按照约定我们会把你送到宝舟城,其余的就不必多说了,后面几日你也安分着些,别再想些有的没的。”
姜婉茗语气淡淡的告诫她。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能理解小米想攀高枝的想法,她一个失了双亲的孤女独自生活确实不易,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她的行为。
“快滚!”
谢槿云黑着脸跟着姜婉茗的话补充了一句,姜婉茗离开了他的怀抱,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小米泫然欲泣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慢吞吞的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忽然又心有不甘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她投怀送抱殿下就不介意?”
谢槿云被她这问题给气笑了,冷哼了一声懒得回答。
姜婉茗靠坐在桌前,对她的问题也是有些无语,她挑起一边眉毛,语气轻慢的道:
“因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呀。”
小米闻言,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可以下去了。”姜婉茗笑眯眯挥挥手,“来人,把她带下去吧。”
话音刚落,便有把守营帐的士兵进来,一把抓住不甘不愿的小米,把她拉了出去。
小米走后,帐内的两人就开始面面相觑,因着小米方才闹出的这场闹剧,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谢槿云瞅瞅姜婉茗,既怕她误会,又怕她不误会,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沉默了半天,还是姜婉茗先开的口:“没想到小米竟然会动那么个歪心思,我先前救她,还觉得她是个性子坚韧的女人呢。”
谢槿云冷笑了一声:“是坚韧,坚韧到把心思打到我身上来了。”
姜婉茗讪笑:“是我看走了眼。”
谢槿云安静了一下,忽然又小心翼翼的问她:“她打我的主意,你不生气吗?”
姜婉茗一愣:“生气?我生什么气?”
她一看就没往吃醋上想过,谢槿云听了她的回答顿时气闷,又不说话了。
姜婉茗见他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问完又像自闭了一样,只好努力想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费劲的问他:“所以我应该……吃醋?”
谢槿云瞪她一眼,世上怎会有如此迟钝的女子!
姜婉茗看谢槿云眼神,大概明白了,走到他面前,哥俩好的大力拍了拍他的肩,口中不以为意的道:
“你什么性子我还不懂吗,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好了好了,堂堂端王殿下,别跟女孩子似的想东想西了,还是想想等到了宝舟城怎么夺城吧!”
谢槿云瞧她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谁是男谁是女了。
但她毕竟都这样说了,谢槿云也不好再继续纠结,只得点点头说起夺城的事:“兵分两路,大军同我一起攻打宝舟城,另一路前去永安城做准备。”
“四十万人马攻打宝舟城绰绰有余,其余人都去永安待命。”
提到打仗的事,谢槿云的脸色重新变得冷静,不复方才为了争夺姜婉茗芳心而露出的踌躇模样。
……
大军终于到达了宝舟城,四十万大军的攻势之下宝舟城的封阳守卫很快便溃散了,即使是他们的大将军邢战天最后带兵赶到了战场也无济于事,并没有挽回封阳人溃败的局势。
谢槿云和邢战天此次并没有交手,战场上相见只是互相远远凝望了一眼。
邢战天的眼神在玉景队伍里寻找着,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弹着琴做男装打扮的奇异女子。
端王妃么……
想起国师那封信上的内容,邢战天心里有了计较。
大战结束,这次又是以玉景的绝对胜利告终,谢槿云用兵如神,姗姗来迟的邢战天也不能挽救局势,封阳人只好无奈放弃了这座城池,侥幸逃脱玉景大军追杀的残兵败将们向着永安城的方向逃窜而去。
但他们殊不知,早已有等在那里的二十万玉景将士们埋伏,往永安城逃,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清扫完战场,大军进驻了宝舟城。
谢槿云在营内处理他永远也干不完的公事,姜婉茗无事可做便出来闲逛。
被屠城的宝舟城内萧瑟,姜婉茗却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奇异的声响……
------题外话------
松鼠生病了所以今天更新晚了些,现在换季大家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少熬夜少贪凉,不然就会像松鼠一样生病脑壳疼了呜呜呜qaq。
明天估计也会晚一些更新,艰难码字ing……
第一百二十五章 果然是有人算计!
前方不远处的巷子里,一阵像婴儿啼哭一般的声音吸引了姜婉茗的注意。
被屠城的宝舟城此刻一片寂静,四处空无一人,连鸟叫虫鸣都没有,除去那道哭声外便再无其他声音。
周遭漆黑一片,没有灯火只靠明灭的月光照亮,那莫名出现的婴儿哭声显得更加凄厉诡异。
姜婉茗心里闪过一丝不对劲,被屠城的宝舟城怎么会有婴儿忽然在巷中无端哭泣?
但毕竟可能是个婴儿,她怎能不管,若能拯救一条生命也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善事,姜婉茗还是决定上前查看。
想了想,她从阵灵宝盒中召出先前用过的纸鸟,同它下了去寻谢槿云的命令,然后捏在手中。
虽然自信在这宝舟城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且就算遇见了她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但保险起见,还是留个后手,防止意外发生。
若是没事,把纸鸟收回去就好。
姜婉茗小心翼翼的向那道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哭声断断续续,像极了婴儿哭的抽噎的样子。
姜婉茗一步步走过去,走到巷子口,哭声却又消失了。
姜婉茗心中疑惑,但还是深呼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可是走到地方,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什么东西也没有。
怎么回事?
姜婉茗心里一紧,虽然她不信鬼神之说,但眼前这诡异的场面还是让她心里有些打鼓。
四处瞧了瞧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姜婉茗满心疑惑,方才那哭声到底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
忍不住蹙了眉,姜婉茗放弃探寻开始往外走去。
可她还没走到巷口,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来了!
果然是有人算计!
姜婉茗立刻松手放出纸鸟,然后转身面对来人。
来人身手凶猛的重拳砸向她,姜婉茗反应极快的弯腰躲过,起身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封阳大将军邢战天!
邢战天见到姜婉茗放出了一只白色小鸟,他神色一凛。
虽不知道那白鸟是做什么的,但想必跑不出报信引路等用处,必须速战速决!
姜婉茗见来人是邢战天,心中也是一阵紧张,这人可是和谢槿云战得不分上下的敌将,怎么会来这里埋伏她?想必方才的婴儿啼哭也是他弄出来引诱她的。
不可力战,快逃!
姜婉茗心思电光火石间转过数次,她立刻转身往巷子外飞奔出去。
而邢战天也一刻不停的追了上来。
感受着两人之间距离不断缩短,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追上,姜婉茗脑筋急转,心里不断的算计着怎么才能解决他。
追击之中不便弹琴,用碧霄琴对付他恐怕是来不及,用阵法?
姜婉茗一咬牙,边跑边召出宝盒,又从里面召出河图青鸟。
她双手掐诀,灵气大盛!
迷阵,起!
青鸟向箭一般猛地飞向邢战天,绕着他上下翻飞,一道迷雾立刻将邢战天包围,把他困在了里面。
邢战天的脚步停了下来。
成功了,姜婉茗眼睛一亮。
而身处迷阵的邢战天惊叹的看着四周,他伸手触摸那些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烟雾,惊异的发现自己变得感受不到方位了。
这阵中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气味,他竟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密封的盒子。
这就是那端王妃的能力吗?
果然和国师说的一样,这是个厉害女人。
只不过,这些雕虫小技在他面前,还差得远!
邢战天闭着眼口中默念着什么,只见他身上黑光乍现,黑光直刺薄雾。
很快,就见到那黑光逐渐将薄雾吞噬,邢战天破阵而出!
姜婉茗心中一乱,但迷阵毕竟为她拖了些时间,姜婉茗从背后抓过碧霄白羽琴,一边往外跑一边扯下裹琴的油布,一手抱琴一手搭在琴弦之上,然后转身面对邢战天。
此刻,邢战天也已经彻底摆脱了迷阵,青鸟被他的黑光纠缠的掉到了地上。
姜婉茗伸手召回青鸟,她心疼的看向萎靡不振的小鸟,把它收回了宝盒中。
见到邢战天向她跑来,知道逃不是办法,姜婉茗定了定神,灵气从指尖传入琴中。
唰!
铮声急鸣,琴音像是最锋利的刀剑,像邢战天猛地袭去。
可邢战天身手敏捷,音刃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
一道能躲,两道能躲,一首曲子你又能躲得过去吗?!
姜婉茗拼命拨动琴弦,琴音像一场暴雨一样铺天盖地的向邢战天泼了上去,四面皆是琴音,他避无可避!
见躲不过去,邢战天向前追击的脚步停了下来。
邢战天站定下来,他从身后掏出一把长刀,横刀于面前,神色一暗,阴鸷的脸上目光凛冽。
眼见音刃向他袭来,邢战天迅猛的挥动起大刀,刀刃撞上音刃。
剧烈的响声在交锋间发生,音刃和刀刃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火花和摩擦声,令人牙酸。
邢战天将一柄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密不透风的音刃竟然被他全部击中,没有一道音刃击中目标。
姜婉茗心里一沉,灵气更猛、更快的输入到碧霄琴中,琴声急促,琴音更猛烈的向邢战天袭去。
邢战天冷笑,动作更加迅猛,再一次挥刀砍下所有的音刃后,邢战天向姜婉茗冲了过来。
姜婉茗心道不妙,连忙转身逃跑。
她一边跑一边召出阵灵宝盒,从宝盒中拿出祝融火葫。
虽然这葫芦使用要求太高,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邢战天持续追击着,眼见着就要抓到姜婉茗,可忽然间,他感到面前一阵火热,就见到一股高热夹杂着剧烈的火焰向他喷射而来。
邢战天一惊,横刀于面前,运起灵气抵挡着面前的火焰。
可这火焰实在太猛,邢战天一时也无法抵挡,身上被火焰撩的疼痛,他心中彻底恼火。
邢战天冷笑了一声:“这是你逼我的。”
还没等姜婉茗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见到这人从衣服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几乎他掏出那东西的瞬间,姜婉茗就感到浑身的灵力迅速流失,很快就不足以支撑她使祝融火葫。
定睛看向邢战天手里的那东西,姜婉茗心中一惊。
怎么是它,这个书中世界里怎么会有那东西?!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赶来救她的路上
邢战天脸上笑的阴冷,他口中说着:
“国师所料不错,你是个花招很多的女人,本想直接把你打晕带走,可你这些小手段着实惹恼了我。”
“就听了国师的话,用这东西解决你吧。”
姜婉茗眼瞅着邢战天把那块漆黑如墨的怪石头拿出来对准了她。
那石头形状怪异,拳头大小,棱角锋利,像是天上坠下的陨石。
它的名字也正是异陨石,它漆黑外表上闪着紫色诡异的光,叫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
这东西对旁人无用,可对姜婉茗来说却能要了她的命!
姜婉茗儿时在山上贪玩,被一块巨大的异陨石刺破皮肤,异陨石的中不知什么物质渗入了她的身体让她晕倒。
苏醒后小婉茗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今后再见到异陨石她便会眩晕,生命力似乎也会被吸进这怪异的陨石,若是一直接触甚至会危及生命。
异陨石成了姜婉茗的软肋,这个秘密被保存的很好,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可这只在现世有的稀有玩意,现在怎么会出现在邢战天手里,被拿来对付她?!
究竟是两个世界物质互通,还是有人同样和她从现世而来,将这世间罕有的陨石带来了这里?
还有邢战天口中的那个国师……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东西是她的软肋……
姜婉茗心中转瞬间飘过无数个问题,还没等她继续思索下去,就见着眼前的影子逐渐黑了下去。
像是眼眸上被盖上了一层黑布,姜婉茗的意识渐渐的消散了。
而让她昏迷过去的邢战天终于收起了手里的异陨石,他嘴角浮现一丝邪笑,走了过来。
邢战天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姜婉茗,眼中情绪难以捉摸。
他抽出短刀,蹲下来,锋利的刀锋下一秒就抹上了姜婉茗的脖颈,他粗糙的大手微微用力,女孩脆弱的肌肤瞬间就渗出血来。
邢战天的动作却顿住了,刀锋停留在皮肤上却没有继续向下深入,邢战天看着姜婉茗脖子上流下的那道血液,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晌,他耳朵忽然一动,侧耳仔细一听,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恐怕是谢槿云来救他的女人了。
邢战天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抱起姜婉茗扛到肩上,他动作轻松,然后驾熟就轻的跳上了房梁,脚下一个用力,便向着远处飞射出去。
谢槿云驾马拼命的追赶,可他赶到的时候却仍然只见到这敌国大将扛着姜婉茗,向不知何处飞去然后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追不上了。
该死!
谢槿云咬着牙,恨恨的甩了一下马鞭,马鞭“唰”的甩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地面都被他的动作激起了一阵巨大的灰尘。
正当谢槿云陷入自责痛苦和不知所措时,被他塞进怀里的纸鸟却忽然钻了出来。
纸鸟飞起来蹭了蹭谢槿云的脸,向着东方试探性的飞了几尺,然后转身像是瞅了瞅谢槿云。
谢槿云精神一震,纸鸟能感应到姜婉茗的方位!
……
姜婉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周遭精致的檀木屏风和乌木桌椅,无一不显示这是个古代的富贵人家。
她无力的撑起上半身,意识有着一瞬间的迷茫,她这是……
又穿了?
不对不对,姜婉茗猛地摇了摇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没变,还是这具身体。
她试图叫出阵灵宝盒,可灵识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宝盒并没有如期出现。
她又念动口诀,试图调动自己的灵力,可灵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修为。
姜婉茗的心沉了下去。
她想起昏迷之前邢战天拿着异陨石对准了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她还把她带到了这不知何处的地方,可她现在似乎失去了自己全部的倚仗,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这可如何是好。
姜婉茗咬着唇细细思索,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到底该怎么办。
邢战天是能和谢槿云战得不落下风的封阳大将军,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她的倚仗全靠自己得天独厚的阵法天赋,还有净法道人白送的医修功法。
现在阵灵宝盒召不出她,便用不了阵法,医修灵力用不了,她便不能用灵力做武器保护自己,这……
也不知道邢战天把她带到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叹了口气,姜婉茗决定出去瞧瞧。
她尝试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而乏力。
看来异陨石不仅吸干了她的灵力,还限制了她的体力。
姜婉茗愤愤的锤了卧榻一拳,怎么路都堵死了!
但她还是挣扎着起身,就算刚下床就一个踉跄也没能阻止姜婉茗出去探索的勇气。
坐以待毙,这可不是她的习惯!
跌跌撞撞的推开屋门,入目的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里山石林立,雕梁画栋,倒像是回到了在国公府的时候。
她提着心吊着胆,小心翼翼的四处查探,但半天却没碰到一个人。
姜婉茗发现这个院子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住户,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邢战天又去了哪里。
但她很快便知道她身处何地了。
走到院门,便见到两个穿着重甲的士兵正在门外把守,而院外,也时不时有巡视的士兵经过。
瞧他们衣着打扮和说话语调,这些都是封阳人!
可再看她身后的这些建筑,又全是玉景的风格,这瞧着毫无干系的搭配怎会出现。
显然,她此刻身处的地方正是被封阳人占据的白洛关,永安城!
现在被封阳人夺走的四座城池已经被谢槿云夺回了三城,余下的便只有这座永安。
也是,邢战天是封阳大将军,把她带到此处也属正常。
可是他不杀她,还费力把她关在这院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用来威胁谢槿云?!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他口中那国师到底同他说了些什么?
还有,谢槿云有没有见到她放出的纸鸟,是不是……
在赶来救她的路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不会放弃
姜婉茗想了半天,还是缩回了屋子。
一来她现在体力不佳,在这被封阳人占据的城市,就算逃也逃不出去多远,二来邢战天既一开始没杀她,想必现在也不会再轻易动她。
虽说不能坐以待毙,可她现在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姜婉茗苦笑了一声,跌坐在榻上。
她闭上眼睛,一边思考着去路一边闭目养神恢复精力。
兴许被异陨石伤了的身体能慢慢恢复呢?
她在心里不断的呼唤着阵灵宝盒,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时间过了许久,奇迹没有发生,她却等来了她并不想见到的邢战天。
屋外夜色甚美,她所住的院落似乎是永安城中一处富庶人家小姐的居所,屋内装饰鎏金溢彩,富贵非常。
可一切在这个邪肆的男人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姜婉茗和邢战天对坐在桌前,冷冷的看着他:“邢大将军,你把我绑来究竟想做什么?”
邢战天靠坐在椅背上,姿态恣意,深褐色的头发狂野的披散在身后,他摸了摸脸上的那道刀疤,冷淡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人先前绑她来的时候态度粗暴的像要当场杀了她,可这会子说话却文绉绉的,装着温文尔雅的样子回她:
“姑娘莫恼,本将请你来可没什么恶意,不过是看姑娘聪颖,请你来做个客而已,来看看本将治下的永安城,是多么平静顺遂。”
姜婉茗听着他这恬不知耻的话简直要被气笑了,先不说绑她来的事,他说永安城平安顺遂?
笑话,屠杀了永安城几十万人口的屠夫来说这城市平静?
姜婉茗冷笑了一声:
“邢战天刑大将军你跟我说这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永安城几十万人被你屠了个干净,你在这跟我说平静?”
“钥匙十钱银子配三把,你配吗?”
她说着忍不住呸了他一口。
邢战天歪头躲过她的口水,脸上笑意不仅不减还反倒还更深了,他像是在得意于自己激怒了姜婉茗,于是变本加厉的开口道:
“没想到姜姑娘还知道我的名字呢,能在姑娘心里留下痕迹,本将真是受宠若惊。”
“我配,我怎么不配?我邢战天十天之内大破白洛关,连夺四城,你们玉景号称固若金汤的城防在我这里就如同纸糊的扇子,这永安城给我,再没有比我更配的人了。”
姜婉茗听他这样狂妄,一时上头的火气却反倒渐渐消了去,她也往后一靠,敛了几分怒容,嘴角显露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和谢槿云比起来,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费尽心机夺来的城,一个照面之下还不是都被谢槿云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回去?”
“你所吹嘘的什么速胜,可谢槿云他比你更快,赢得比你更轻松!”
提到谢槿云的功绩,邢战天脸上的得意终于消失了,他神色瞬间变得阴狠,身子前倾,嘴里恶狠狠的嚷道:
“他谢槿云不过是倚仗自己人多,还有熟悉你们玉景人的城池构造,若不是我当时不在,万不可能让他轻易得了去!”
“哦?这个时候你就不说谢槿云之前不在了?”姜婉茗像是抓到了他的痛点,指着这里就是一阵炮轰,“你破城的时候谢槿云可还不在,就凭边城这些个积贫积弱的小虾米守城将兵,破了城就值得你如此夸耀自己?”
“看来你这封阳大将军的名号名不符实啊?你也只有在谢槿云不在的时候才能逞一时之快了。”
姜婉茗彻底放松了下来,她靠着椅背,神态轻慢的冷漠嘲笑着对方。
邢战天半晌没有回话,他咬着牙神色逐渐变得狠戾:“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若是想杀,早就趁我昏迷的时候杀了!要么就是你留我命作他用,要么就是你不敢杀我!”
姜婉茗话音咄咄逼人,气的邢战天的拳头捏的死紧。
他猛地一拍桌子:“贱人,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姜婉茗梗着脖子拒不服软:“我们才来了白洛关几日,你辛辛苦苦夺下来的城池就丢的一干二净只剩脚下这永安城了,再过几日等谢槿云打来,你就等着这最后一座城也被彻底夺走吧!”
“啪!”
邢战天起身上前狠狠的扇了姜婉茗一个巴掌,姜婉茗的头被打的偏了过去,她伸手捂住脸,神色幽暗。
“哼,我现在留你一命,不过是为了等到你那好夫君打上门来的时候,让他亲眼看着你被我在城门上斩首!”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好好在这渡过我赏你的最后几天吧。”
他放完这番威胁的话语,便冷哼了一声,大袖一甩,转身摔门而去。
待邢战天走后,姜婉茗放下捂着脸的手,只见五个鲜红的指印出现在她脸上。
这该死的男人手劲倒是大,姜婉茗恨恨的想。
方才姜婉茗故意激怒他,一方面是真的为永安城无辜逝去的生命而感到愤怒,另一方面则是想试探他关她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果不其然是为了拿她威胁谢槿云,他果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知道她身份的就算在玉景大军中也没有几人,邢战天一个敌军的将领能知道她是谢槿云的王妃,想用她来威胁谢槿云,定然是邢战天口中的那个国师告诉了他。
那国师既知道她的身份,又知道她的弱点,还能拿出和现世相同的稀罕异陨石。
姜婉茗相信巧合,可这么多巧合放到一起,便很难不让姜婉茗把他和现世联系到一起。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里浮现,莫非……
这神秘的封阳国师也是个异界来客,和她一样来自现世?!
甚至可能,他们在现世就是相识的,才有可能知道她不为外人道的致命弱点!
这个想法的产生让姜婉茗感到一丝不寒而栗,暗中观察着她的敌人,身份不明的敌人,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把她的头脑搅成了一团糨糊。
但……
姜婉茗是不会放弃回家的希望,不会放弃探寻真相的路,身为天才阵法大师的姜婉茗从来就不会被困难轻易打倒。
她不会放弃!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找到她了?
邢战天走后,姜婉茗在屋里又思索了一会。
邢战天像是对她很放心,有十足的自信觉得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因此整个硕大的院子里都没有安排人看守,只在院子唯一的出口处安排了几个守卫。
姜婉茗想了想,还是出了门,她在院中踱步,试图寻找足以让她逃出生天的漏洞,可最终她还是遍寻无果。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华,同在一片天地下,她和谢槿云此刻共赏着相同的月亮,可现在两人却处在完全不同的境地。
也不知道谢槿云此刻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来寻她的路上,纸鸟脆弱,不知能不能给他指引正确的方向。
心中不安,可又无能为力的焦虑,占据了姜婉茗的整个内心。
……
第二天晌午时分,邢战天又来了。
他英俊邪肆的脸上带着调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两人之间发生的不快,他进门开口就热切的道:“走,一天没吃饭了,饿了吧,让本将军带小美人吃饭去。”
姜婉茗厌恶于他轻慢的语气,翻了个白眼:“我不饿,不用你假惺惺。”
然而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的姜婉茗还真的是饿了,她刚拒绝完就听见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
抬眼一看,邢战天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听到姜婉茗腹中轰鸣,正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她瞧。
姜婉茗难得的羞红了脸,在这该死的敌人面前露怯,实非她所愿。
罢了,也不必为难自己,身体是阁命的本钱,她得保重好身子才能有机会逃出生天。
瞪了邢战天一眼,姜婉茗绷着张俏脸,干巴巴的说出一句:“……走吧。”
“走?去哪?”邢战天饶有兴致的靠在门边,双臂抱在胸前,嘲笑她,“方才姜姑娘不是还不饿吗?”
姜婉茗沉默了片刻,又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直接饿死我,可以直说,能把人质饿死,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邢战天这才放下胳膊,耸了耸肩,朝她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状:“走吧,美人。”
姜婉茗哼了一声,躲开他伸出去的那只手,往门外走去。
可她刚走到邢战天身前,就忽然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你要干嘛!”
姜婉茗一惊,尖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伸手锤他。
可失了灵力的她现在与常人无异,她的反抗于这身材高大、体魄强健的男人完全无用。
邢战天抱着姜婉茗,哈哈笑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子,门外的守卫见到他们立刻躬身行礼。
邢战天像是心情很好,难得的同守卫点头示意,看得几个守卫是一脸激动,他们威武雄壮的大将军向来冷漠霸道,从来不理会他们这些小兵,今儿竟然像转了性一般!
邢战天抱着怀里挣扎个不停的姜婉茗,走到院外的高大黑色骏马上,将她一把甩了上去,然后自己也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
他把姜婉茗禁锢在怀里,扬起马鞭,驾马飞奔起来。
反抗无效的姜婉茗只好被迫坐在邢战天身前,脸上满是恼怒和厌恶。
“姜姑娘看看本将军治下的永安城吧,是不是比在你们玉景手里更好。”
邢战天肆意的话音在姜婉茗头顶响起,他语气狂妄,像是打心眼里觉得永安城在他手里变得更好。
姜婉茗忍着愤恨抬头一看,道路两旁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居民,瞧他们衣着打扮,竟然是封阳人。
封阳国这么快就把百姓移民到永安城了?!
姜婉茗见着周围熟悉的景色,骏马飞奔过熟悉的街头巷尾,在永安城待得时间不长,可这座不大的边城却给她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参与守城之战,第一次见证将士们保家卫国的英勇,第一次看见为国尽忠的将官悍不畏死的守护家园,第一次亲历瘟疫拯救数百生命……
无数个第一次在姜婉茗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可这一切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而这个极恶的罪魁祸首还要在她面前,炫耀着问她现在是不是更好?
“你不得好死!”
姜婉茗的内心瞬间被仇恨所淹没,她伸出手肘用力的往后一砸,邢战天没预料她忽然发难,肋骨被砸了个正着。
姜婉茗手足并用,用尽一切力量向邢战天发起了攻击,就算她现在手无寸铁又怎样,邢战天有本事就杀了她啊?!
“你做什么,你疯了?!”
邢战天惊讶于这个从一开始就显得异常冷静的女人,在他面前突然发疯,他伸手用力的按住姜婉茗,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想让她安静下来。
“嘶!”
他的手指刚伸到姜婉茗面前就被她用力的咬住,尖锐的牙齿立刻咬破了他的皮肤,一丝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邢战天吃痛。
姜婉茗不停地拳打脚踢,他眼里气定神闲的气势逐渐消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他咬着牙掰开姜婉茗的嘴,拔出流着血的手指。
“你这贱人。”
见到姜婉茗仍在一刻不停的对他做着无用的攻击,邢战天的耐心耗尽,终于,他伸手作刀,一掌劈向姜婉茗的后颈。
姜婉茗挣扎的动作登时一顿,然后缓缓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的最后一个意识是,又来这招!
身后的邢战天见她昏迷,也是松了口气,他粗犷的眉毛皱起,眼中浮现一丝烦躁。
这烦人的女人,他不过是想让她看看他的能力,做什么就这样发起疯来?
这下好了,本是带她去吃饭,结果弄成这个样子。
邢战天眉眼间笼罩着一片阴云,握着拳像是想打她,可他的手几次抬起后还是落了下来。
“啪!”
最终邢战天的大掌落在了马背上,身下高大骏马被疼痛激的发出一声嘶鸣,向着道路前方狂奔而去。
……
姜婉茗又一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一间熟悉的酒楼房间,这是她和谢槿云在永安城常去吃的店。
店里招牌的香酥鱼条很得她的喜欢,因为热菜不便打包,谢槿云闲的时候便带她来过几次。
难道是谢槿云找到她了?
姜婉茗心中一阵激动,猛地坐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王爷说,等我
姜婉茗起身起得猛了,身体本就还没恢复,这剧烈动作一做,顿时让她有些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她闭着眼睛缓了片刻,视线刚恢复几分光明就迫不及待的向眼前人看去。
可她的期盼却落到了空处。
谢槿云恰巧出去了?
姜婉茗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挣扎着从坐榻上起身,又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却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盏。
咣。
茶盏在地上摔碎,瓷片碎了一地。
姜婉茗还是小心的绕过那些碎片,她想出去看看,万一……
万一谢槿云就在门外呢。
但还没等她走到门边,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
来人皱着眉,声音里带着股不满,凶了她一句:
“你又在闹什么?”
姜婉茗的心立刻落到了地上,门外来的不是谢槿云而是令她生厌的封阳大将军邢战天。
姜婉茗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便已将自己眼中所有的脆弱隐藏了去,她声音清冽,凉凉的回答他:
“我喝水碰掉了杯子不行吗?”
邢战天见她态度冷静,反倒露了笑脸,他一步步走到姜婉茗身边,凑近她身前,语气促狭的逗弄她:
“哟,美人儿这会不跟我闹了?”
他声音又轻又慢,贴着姜婉茗的耳边宛若在情人耳畔厮磨,可姜婉茗脑中却显然并没有什么旖旎暧昧,她向后退了一步,厌恶道:
“我闹难道就有用?”
邢战天直了身子,忽然抚掌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响,他似笑非笑看着姜婉茗道:“自然是无用的。”
“我劝你老实一点,再不断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你就别想活着见到你那白面小子!”邢战天神色忽然又变得阴狠,他声音阴森森带着点沙哑,听着让人无端想起黑暗之中亮了獠牙的蝙蝠。
姜婉茗听到他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他这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等你那好夫君来救你?你放出的那只鸟以为我没看见没奈何?你被我关到这里已经有几日,你道他为何至今没来?”
“哈,我早就在这永安城埋下天罗地网,他若是敢来,本将军便定叫他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邢战天在屋内绕着姜婉茗走了几圈,他神色时而猖狂时而狠戾,听得姜婉茗的心直往下沉。
是的,她已经来了这几天,谢槿云有纸鸟引路,按理早该到了,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难道真的像邢战天说的那样……?
不,不可能,谢槿云修为高绝、智计无双,绝不可能栽在邢战天这种嚣张小人手里!
想到这,姜婉茗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她淡淡的看着邢战天,像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她不阴不阳的对他道:“哦,那你可真棒,赶紧灭了玉景六十万大军去灭了玉景吧,大将军。”
邢战天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却没有在意:“这些自不用你担心,本将定然会大胜天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活到几时吧!”
姜婉茗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他。
邢战天见自己的威胁失了效,姜婉茗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听了他的话就吓得瑟瑟发抖,顿时有些气恼,可他心里却竟然隐隐觉得这样的反应才符合这个奇特女子的样子。
一时之间邢战天心里天人交战,心情复杂的看了又看她,最终还是像落败的公鸡一样气急败坏的往门外走去。
正当他摔门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又被身后的女人叫住了:“等一下。”
她要服软?
邢战天充满希望的回头一看,就听到那女人斜靠着墙,语气恣意的对他命令道:“刑大将军别忘了我的饭,你也不想我在派上用场之前先被饿死吧?”
“啪!”
邢战天气急败坏的摔了门。
等他一走,姜婉茗立马跌坐在榻上,她捂住一阵头晕的脑袋,深深的喘着气。
气的头疼。
姜婉茗苦笑,不知道邢战天是不是在她昏迷的时候又对她用了异陨石,她这会竟然感觉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
歇息了一会,门忽然又被敲响,不等姜婉茗回答,就见到门被直接推开,几个面无表情的蓝衣侍女端着菜鱼贯而入。
姜婉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们,邢战天还真给她弄了菜,菜品样式还挺多。
香酥鱼条、粉蒸鸡、太古熏鸽、八宝卷、水晶糕……
各色佳肴满满摆了一桌,给一个囚犯上这么多菜,姜婉茗难免有些不敢下筷,她坐在桌前咋舌,抬眼看向边上侍立的侍女,嘴里调笑:
“这是你们大将军给我送的断头饭?竟然如此丰盛。”
为首的蓝衣侍女体貌端正,闻言轻轻一福:“姑娘说笑,大将军体谅姑娘身在异国他乡,特为您送来这些家乡菜,聊以慰藉思乡之情。”
“异国他乡?”姜婉茗瞬间冷了脸,“永安城这是我玉景的国土!”
侍女却不再说话,只是向后退了一小步,低眉顺眼垂眸侍立。
姜婉茗心中恼火,可她看着眼前侍女们乖巧,也知道为难她们毫无用处,便只好熄了火。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了忍了。
不行还是好气!
算了算了,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姜婉茗就这样反复在怒气上头和自我安慰中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餐饭。
饭菜味道或许是好的,可这封阳人提供的玉景菜式却实在让她难以下咽,这每道菜都在不断反复的提醒她这是被封阳人屠城了的永安城。
那个充满生机的永安城,再也回不去了!
姜婉茗放在桌下的左手暗自握紧了拳,右手则机械的夹着菜,神情麻木的往嘴里送。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更像是在上刑。
过了许久,终于感觉肚子被填饱,身体也回了些许力气,姜婉茗立刻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一直静静站着的侍女便上前收拾起东西,姜婉茗坐在桌前发着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可就在她神色愣愣发着呆的时候,蓝衣侍女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却借着收拾餐盘的机会,忽然在姜婉茗耳边隐隐约约的说了一句:
“王爷说,等我。”
第一百三十章 果然是他!
那侍女轻薄的蓝色衣衫在姜婉茗眼前拂过,转瞬即逝,恰似她声若蚊呐的一声话语。
若不是低头见到那侍女的手势,姜婉茗还真要以为她方才的话只是她自己的一场幻觉。
姜婉茗心里一震,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在她心里打转。
谢槿云找到她了。
她仍然低着头,面色如常没有显露分毫,等侍女们退下才慢慢抬起头,表情维持着先前的空茫,只有那名蓝衣侍女瞧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丝精光。
蓝衣侍女留下谢槿云这句话后,便再没有了别的行动,她跟着其他侍女一起,端着收拾好的餐盘,向屋外走去了。
姜婉茗看着她们的背影,面色如常,心里却波涛汹涌。
谢槿云费劲千辛万苦也只能通过这侍女,给她传递这仅有几字的消息,看来邢战天所谓“天罗地网”并不只是他自己的吹嘘。
若不是逼不得已,以谢槿云的性子,前来的定是他本人而不是这句虚无缥缈的消息。
说是消息,倒更不如说是安慰,姜婉茗不能从这几个字中得到外界的分毫消息,可她不自觉慌乱躁动的心却真的被安抚了下来。
谢槿云说,等他。
一人在城内,一人在城外。
相隔不远,却好像处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但姜婉茗相信谢槿云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救她,她信他。
……
吃完饭,邢战天便一直没有再出现,姜婉茗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正奇怪时却等来了一队从头到脚披着重甲的封阳士兵。
为首的士兵面无表情的走到姜婉茗面前,声如寒铁一般不带情绪的开口:“姑娘请跟我们走吧。”
“去哪?”
“姑娘不必多问。”
姜婉茗挑了眉,行,人在屋檐下,我忍了。
那士兵伸手往前一比划,姜婉茗便从容起身,面容淡定的跟着他出去了。
酒楼外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姜婉茗上了车,马车便立刻动了起来。
姜婉茗掀开车帘,看着外头三三两两的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久之前这里还是热闹非凡,永安城民风彪悍,百姓安居乐业,在街头巷尾吵吵嚷嚷都是常态。
可今日一观,却再不见旧颜色。
封阳人惯常穿着的皮袍深深刺痛了姜婉茗的双眼,叹了口气,她不再看。
马车还在向前奔驰,闲来无事,还是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吧。
姜婉茗这几日尝试了千百次,可所有的试探都如同泥牛入海,半点灵力她都调动不得。
又失败了。
姜婉茗有些泄气,她现在这样没用,若是甚至连谢槿云来救她的时候都活不到可怎么办啊?
然而她刚叹了两声气,马车就停了下来:“到了,姑娘。”
这么快?
姜婉茗下车一看,却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呆了。
面前是一只钢铁巨兽,一只不应当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一个高大而浑身长满尖刺的铁傀儡!
这熟悉的铁傀儡明明是现世阴阳宗的造物!
见到姜婉茗眼中的震惊,邢战天从旁边饶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得色:“没想到吧,我封阳有这奇物,哪里还会怕你们封阳小儿!”
姜婉茗嘴唇哆嗦了几下,纵使之前那么多证据摆到面前她都没信过,可眼前这铁傀儡却让她不得不信:
有人和她一样来到了这个书中的世界!
是谁?
姜婉茗死死的盯着邢战天,浅褐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急迫:“这东西是谁弄出来的。”
“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国师!”邢战天痴狂的笑了起来,他眼中全是对那所谓国师的狂热与崇敬,“国师大人神机妙算,早料到我们对上玉景可能不易,特地从天上请来这阴阳巨兽,助我一臂之力!”
“虽然,就算没有此物我也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他说着,却又神色突变,像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转眼间面容阴鸷的咬牙切齿起来。
国师国师,又是国师!
所有的怪事后面,似乎都与这个国师有关。
他到底是谁?!
姜婉茗眼睛发红,她一把抓住邢战天的胳膊:
“你们国师,叫什么名字?”
邢战天被她这宛如魔怔的表情看得一愣,瞧她急迫,脸上便显露出几分恶意:“你想知道?求我啊!”
他本以为姜婉茗这么硬气的女子根本不可能为了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名字求他,可他却看到姜婉茗咬着牙,神色发狠,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求你!”
邢战天吃了一惊,想让她服软求他,可等真看到她服软,他又忽然嫉妒起那用一个名字便能勾的她求他的国师。
邢战天顿时觉得没有意思,神色懒懒的老实回答:“我们国师尊名莫英。”
莫英!
果然是他!
从现世追到这里,莫英还真是矢志不渝的要害她!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也会来到这,可这名字一出,许多谜题便也了然了。
谁能这么了解她的弱点,谁能这么坚持不懈的要杀死她,除了莫英便再没有别人了。
姜婉茗此刻脸色冷了又冷,她浑身冒着寒气,又像是一个即将被点燃的炸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邢战天觉得奇怪,自从他说出国师的名字后姜婉茗便沉默了下去,他于是唤了她一声:“你认识国师?”
姜婉茗猛地抬头瞪视着他,她目光中燃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目光如炬竟是把邢战天看的一阵胆寒,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察觉到自己一瞬间的瑟缩,邢战天不满的又挺起胸膛,绷起脸骂了一句:“你瞪什么,找死吗?!”
姜婉茗根本懒得听他的话,她的头脑里此刻只有浮出水面的宿敌莫英,面对邢战天的叫骂,她磨着牙答非所问:
“莫英,认识,我怎能不认识,我认识他八辈祖宗!!”
姜婉茗眼神变得凌厉,她目光如刀,眼中是对莫英浓浓的杀意,她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我和莫英不共戴天!”
邢战天听着她的话,脑中疑问却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国师和姜婉茗之间还有一番不足为外人道的爱恨情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见字如晤
邢战天抬起下颌摸了摸下巴冒出的胡茬,他似笑非笑,眼里闪过一丝促狭,饶有兴致的看着姜婉茗:
“说起来,国师对你的态度确实不太一样,他,很关注你。”
他伸出手轻慢的向姜婉茗的脸上摸去:
“我真的很好奇,封阳距你千里之外,国师对你心心念念,你是凭了什么能吸引住国师,是凭你这花容月貌的脸蛋,还是……?”
姜婉茗“啪”的狠狠打掉他的手,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对他说道:
“你与其问我,倒不如去问问你那好国师,我也很好奇,他到底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追着我一路到这,哪里来得这么大执念?”
邢战天无所谓的收回手,点了点头:“好,我会为你转达的。”
他说完像是觉得十分有意思,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他语调怪异,像是忍俊不禁:“不过,可能你是没这个福气听见他的答案了。”
他忽的转身面向铁傀儡张开双臂,高声疾呼起来:
“我封阳大军铁蹄踏过之地,玉景人休想再夺回来。国师大人赐下铁傀儡,实乃上天恩赐,尔等玉景小儿不过我脚下的蚂蚁,你就等着你那小情郎被我碾压成灰,为他一起殉葬去吧哈哈哈哈!”
他猛地转过身手指着姜婉茗,猖狂大笑了起来。
姜婉茗无甚表情的看着他笑,一点反应都不给,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邢战天,盯到最后甚至让他感到一丝无趣。
带她来见铁傀儡本是想让她害怕,可结果却好似并没有什么大用,这女子像是软硬不吃,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害怕似的。
罢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大胜前无伤大雅的插曲,无所谓了。
“来人,把这位姜姑娘带回去,好、生、照、顾、着。”他一字一顿,讥诮的说。
姜婉茗不冷不热的回他,语气十足的讽刺:“那就多谢刑大将军的关照了。”
邢战天也阴阳怪气的眯着眼冲她直笑:“不客气,来者是客,应当的,应当的。”
姜婉茗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跟着来带路的士兵走了。
……
回到先前下榻的院子,姜婉茗进屋躺下,像是疲惫的闭了眼,可她藏在眼皮下的万千情绪却暴露了她心底里的波澜。
铁傀儡,这玩意是阴阳宗赖以发家的大杀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虽然名字寻常可威力却是无穷。
邢战天给她看的铁傀儡数量足有上百,一个铁傀儡都难以凭人力去对抗,这数百个……
玉景危险了。
谢槿云身上的毒还没全消,若是靠他一人灵力去对抗也坚持不了太久,之前她还能靠自己的阵法和医修功法帮他的忙,可是现在她灵力全失,不仅帮不了忙,还反倒成了拖累他的后腿!
姜婉茗心里着急,贝齿咬住嘴唇,心急之下一个用力竟是咬破了皮。
嘶。
姜婉茗吃痛,她伸手一摸,竟然流出了血来。
一滴血滴在了姜婉茗的衣领上,并很快渗透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收。
但姜婉茗并没有看见,蹙着眉心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好在很快血便不再冒出。
没多在意,姜婉茗叹了口气,走到窗前。
窗外风景依然秀丽,墙角一株蔷薇开的茂盛,重重叠叠的粉白花朵相映绽放。
姜婉茗见状走了过去,见到蔷薇花的藤蔓顺着墙角延伸出去,可比她这个囚犯要自由的多。
忽然间,她看见一朵白蔷薇似乎动弹了一下。
嗯?
姜婉茗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朵花抖动的更厉害了
她赶紧走了过去,什么蔷薇,这是她给谢槿云留下的纸鸟!
姜婉茗欣喜的捧起纸鸟,纸鸟在这,谢槿云岂不是也近了?
纸鸟扑腾着翅膀,蹭了蹭姜婉茗的脸,姜婉茗低头细看,发现纸鸟背后竟被写上了字:
“见字如晤,守备森严,不可妄动,大军已至,等。
——云”
谢槿云让她等,看来他也还是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进城营救,只是不知道大军在城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姜婉茗心里空空落落,见了谢槿云的条子,说不清是感觉安定还是焦躁,只觉得满心思绪翻江倒海搅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轻轻抚摸着纸鸟的翅膀,见这小鸟因为长久的失了灵气而显得有些萎靡的样子,轻叹一声便将它收进了宝盒。
……咦?
姜婉茗一愣,低头看向重新出现在掌心的阵灵宝盒,她的灵力恢复了?!
姜婉茗心里一阵狂喜,她立刻将灵识沉入体内查探,惊喜的发现经脉中流淌的幽蓝灵气竟然恢复了几分!
虽然只恢复了一小部分,可这一小点却是点燃了她希望的火苗,让她变得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小女子。
姜婉茗警惕的瞧了瞧四周,将宝盒收起来进屋小心查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灵力忽然恢复,可这毕竟是件好事,不深究了,照这样下去灵气一定会渐渐恢复的更多。
她打开宝盒皱着眉在里面翻找,能有什么是仅用微薄灵气就能使用得了的呢?
姜婉茗想逃出去,需得绕过重重守卫,翻过高耸城墙,除非她能飞……
她翻了半天也没见着什么能让她飞起来还不耗费灵气的东西,姜婉茗不免有些丧气。
可就在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宝盒中却忽然掉出了一片翠绿的树叶。
这树叶苍翠,生机流淌,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
姜婉茗举起叶子到眼前,她眼睛一亮,一叶障目,这正是障目叶!
障目叶所需灵力不多,只需将其佩戴在身上就能携带者隐形!
不过一叶障目,正如它名字所说,此物只是能欺骗别人的眼睛,并不是正在意义上的让人隐形,若是那人修为高深,障目叶便不再能欺骗的了他的眼睛。
所以……只要不碰到邢战天,一路成功躲开修行者,她就一定能逃出去!
精神难得振奋了起来,她终于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不过,谢槿云刚刚才发的信说让她等,怎么办。
是选择原地等待救援,还是选择自己主动寻找生路?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逃亡之路的第一步
姜婉茗几乎没想多久,就打定主意:
她要自救!
总是等不是办法,她姜婉茗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谢槿云纵然可靠,但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人身上。
姜婉茗习惯凡事靠自己,即便是这些时日已经证明谢槿云足以依靠,可她还是更情愿自己去解决困难,这也是她发现自己失了灵力后变得那样焦躁不安的原因。
打定了主意姜婉茗便立即行动起来,谢槿云一时半会进不来,她却实在应该动起来,就算不能逃出生天,至少也能在这城中探探情况,给谢槿云提供一些得用的情报。
况且障目叶就是此刻最合宜的法宝。
想了想,又从宝盒中掏出符纸,朱笔一挥,嫣红朱砂在符纸上留下潇洒的痕迹,符成。
姜婉茗将符纸抛到空中,双手掐诀,口中默念法诀。
隐息阵,成!
此刻若有人路过姜婉茗身边,或许就算见到都不一定能发现她的存在,隐息阵能将人的气息降到最低,配合障目叶用起来简直绝配。
这低级阵法要求不高,恢复了些灵力的姜婉茗布置起来也轻易,先前没想起来是因为没有障目叶,单独一个隐息阵实在用处不大。
一切准备就绪后,姜婉茗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到了院门口,姜婉茗耐心的等待着院外巡逻的侍卫离开,过了许久,终于被她找到院外无人的机会。
可门口把守的两个侍卫却尽忠职守的很,牢牢堵着门没法通过。
想了想,姜婉茗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用力踹了侍卫一脚,然后将石头砸向院内的角落!
“什么人!”
石头重重的落在角落,那侍卫被姜婉茗踢得一个趔趄,转身却没见到人,以为是有人翻墙进来,便立马冲了进来,而姜婉茗却趁着他们离开的机会迅速的钻出了门!
终于出了院子,逃亡之路的第一步终于开始了。
姜婉茗满心欢喜,脑中回忆着先前见过的道路走向,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如何才能最快到达城门口。
思考片刻,她便得出了答案,走城南!
穿过坊市,她能更快的通往城门,坊市路况复杂,遇上邢战天的概率也更低。
她眼神一凛,眉目中闪过一丝精光,走了!
一路上屏息凝神,姜婉茗微低着头靠着路边快步行走,她竭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小院里的看守随时可能发现她的消失,必须赶在被发现之前到达城门。
似乎是幸运之神眷顾,姜婉茗一路上行色匆匆,竟然真的再没有遇到一个士兵,而来往的封阳百姓又不足以看透她的障目手段。
快了,下个路口就能到达城门,姜婉茗眼睛一亮。
可就在这时,她见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好,是邢战天!
那人径直朝姜婉茗的方向走了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像是没有发现。
姜婉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左右一看,立马躲到了边上一间百姓的院子里。
这院子外有着高大的竹子篱笆,透过竹篱的孔洞,姜婉茗眼睁睁的见着邢战天竟然向着她所在的院落走进来了!
姜婉茗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躲在院内的一个大水缸后,心如擂鼓,他发现她了?
可邢战天却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在意这躲在院中的人质。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屋内,拉开桌椅,坐了下来。
谈话声响了起来,他像是特地来找屋内之人谈话,并不知道姜婉茗躲在这里。
原来是巧合,虚惊一场的姜婉茗决定立刻离开,若是待久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来发现她。
姜婉茗蹑手蹑脚的向院外走去,可她的脚步刚刚到达门边,耳边却敏锐的听到屋内人的话音提到“……玉景大军他们……”
玉景?
姜婉茗向外走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悄悄走了回来,躲在房门外偷偷听着里面人的谈话。
万一能听到什么不利玉景的阴谋呢。
“……我们埋藏在玉景大军中的人已经顺利进入高层,那玉景小儿的动向他会向我们一日一回报,大人,您请看,这就是今日的密报。”
屋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纸张展开的声音,似乎是邢战天在查看那所谓的密报,他看着看着大笑起来:
“姓谢的那小白脸万万也想不到,他身边近人早就被我渗透,明日守城大战他的安排已被我尽数知晓,我倒想看看,他的每一步行动都被我占了先机,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好看表情!”
“将军英明,将军神机妙算,那玉景小儿是万万敌不过将军的。”边上那人谄媚的笑了起来,连声吹捧。
门外偷听的姜婉茗心里则是几番剧变,高层?
玉景大军被人渗透,情报被泄露?!
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谢槿云,明日的行动必不能再照着原计划行动了,她必须赶紧离开。
定了定神,姜婉茗小心的挪动脚步准备离开小院,可她刚走了两步,心神紧张之下却踩到一根枯枝。
“咔嚓。”
安静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枯枝折断的清脆声音,屋内邢战天立刻站了起来,他向外冲出来,口中大喝:“谁在外面!”
姜婉茗惊得瞳孔缩成一团,见行迹暴露,她便立刻放弃隐藏,甩开脚步大步像城外跑去。
而邢战天此时也冲了出来,他眯了眯眼看向前方那个身形隐隐约约,像是包裹着一层迷雾的身影,闭了下眼又睁开,定睛一看:
“怎么是她!什么时候逃出来的,看管的人呢?一群废物!追!”
他破口大骂,刚说完便向前跑起来,向着姜婉茗的方向穷追不舍,她在门外想必听到了他们商议的秘密,这次定不能放过她这条命了!
而前面的姜婉茗也拔足狂奔,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拼尽全力的迈开双腿向前逃跑,试图摆脱身后追击的邢战天。
男女体力毕竟有限,两人的距离持续不断的缩减着,眼见着姜婉茗就要被邢战天追到。
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的亡魂
姜婉茗一路狂奔,劲风在她耳边刮过,刮得她脸上生疼,可她却完全顾不上了。
若是被邢战天抓住,一切就都完了。
姜婉茗拼了命的向前逃去,她体力急速的消耗着,喉咙干的宛如刀割,肺里也传来了缺氧的不妙感觉,心脏咚咚跳的仿佛快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可两人的距离却还是逐渐缩短,眼见着就要被他抓住。
姜婉茗心一横,突然转弯钻进了巷子!
这附近的坊市结构复杂,绕着圈躲藏总好过在大直路上同一个男人比拼速度与体力。
且这里道路阡陌纵横,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记得,想必邢战天也不能完全认得这些路,这就给了她成功逃脱的希望。
姜婉茗是对的,她一钻进巷子,邢战天追了没过几个弯就忽然失去了她的踪迹,气的大力的跺起脚来。
见到身后追兵消失,姜婉茗终于有机会停下来暂时休息,她剧烈的喘息着,缺氧让她的心脏和肺部都散发着剧烈的疼痛。
停了没一会,姜婉茗便撑起身子,又迈动脚步像前走去,为了躲避邢战天,她没法子只好同他兜起圈子,以至于现在离城门的距离其实变得更远了些。
现在邢战天知道她逃了出来,又被她发现他们在玉景埋下内鬼的消息,他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情况十分不妙。
果不其然,姜婉茗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周围传来封阳人集结的号角,是邢战天召集人手要来抓她!
姜婉茗的心不断的往下沉,那么多人搜索,凭她简单的隐息阵和障目叶恐怕不足以完全隐蔽自己的行踪,情况真的在不断向着不好的方向走去。
姜婉茗警觉的听着周围封阳士兵来来往往的声音,躲避着他们的行迹,偶尔迎面见着几个还能躲开,可遇到一队人马她就只能被迫又钻进巷子,拼命的四处逃窜。
姜婉茗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一只过街的老鼠,被人撵的到处逃跑,真是可怜又可叹。
姜婉茗在心里默默调侃着自己,可却还是疲于奔命的逃着,跑着,直到被一队人马堵在了一条死路中。
她看向面前到头的墙壁,和面无表情穿着甲胄拿着武器的封阳士兵,心里感到一阵冰冷。
很快,邢战天出现在士兵们身后,他越众而出,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姜婉茗。
他身上狂野的皮袍在方才追赶的过程中变得有些凌乱,一头乱发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他像只狮子一般脸上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浓眉大眼中流露几分阴鸷。
他走到姜婉茗面前停了下来,而姜婉茗自知再逃不走,便强自淡定,面色冷漠的面向着他。
“邢——”
她想说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突然间被邢战天用力掐住了脖子!
邢战天手指深深陷入姜婉茗脖颈脆弱的皮肤,他肌肉虬结的胳膊一个用力,轻轻松松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姜婉茗顿时无法再呼吸,被掐住的喉咙不能向心脏再输送一丝一毫的氧气,姜婉茗额头青筋暴起,表情痛苦的皱成一团。
邢战天的力道大的像是要掐断她的脖子,他想把她活活掐死,再不给她任何逃脱的理由。
姜婉茗的头脑清晰的意识到邢战天是想杀了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迎来死亡,可她却毫无办法。
她下意识的在邢战天手中挣扎,双手抓着那掐着脖子的大手,双脚乱踢试图扰乱他的行动。
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姜婉茗瘦小的身躯在身材高大的邢战天面前,就像是大象捏着一只小鸡,她真的要死了!
这个意识在姜婉茗脑海里像是加粗的一号字体,醒目而令人无法忽视。
缺氧让她感觉到越来越深的痛苦,意识也渐渐的开始变得麻木,姜婉茗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谢槿云……你在哪……
救我。
救救我。
可是生活不像是小说,危急关头有王子从天而降不过是童话故事里的美好愿望,邢战天手里捏着的女孩在他面前一点一点的失去了呼吸。
他亲眼见着姜婉茗的挣扎从剧烈变得迟缓,直到最后终于完全失去了反应,女孩那双灿若星辰的美丽桃花眼里失去了神采,窒息让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仿佛眼球都要瞪出眼眶。
邢战天抓着她,被她那已经不会再眨动的眼睛瞪着,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惶恐。
怎么回事?她已经是具尸体了,我怕她做什么?
邢战天也直视着她,可最终却还是败下了阵来。
这不应该,他邢战天驰骋沙场杀人无数,现在不过是杀了一个女子,怎会为此感到心悸?
她不过一个女子!
可他却确确实实感到了不安,他举着女孩的躯体,竟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没来由的颤抖着,这不应当!
晃了晃神,邢战天竟然看到女孩身上冒出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那虚影七窍流血,死死的瞪着他。
那像是她的亡魂,来找他寻仇来了!
“还我命来!”
邢战天吓得一哆嗦,双手一个颤抖把女孩远远的丢了出去,见鬼!
可等他定睛再看,面前哪有什么鬼影?
难道是今日太累,产生幻觉了?
然而耳畔却忽然呼啸而过一缕寒风,激的他背脊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转身一看,寂静的巷子空无一人。
不对,安静,太安静了!
他发现先前抓捕女孩,默默站在他背后的封阳士兵们竟然全都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邢战天怒目而视,他口中大喊:“什么东西在此装神弄鬼!”
没有人回答他,巷子里依然寂静的令人头皮发麻。
明明是大白天,天上艳阳高照,可邢战天却没来由的觉得浑身遍布寒意。
他怒视着前方,忽然又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女子的轻笑,他猛地回头,可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是不是你在捣鬼?你以为你变成鬼了我就会怕你,我邢战天无所畏惧,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野鬼!”
他气恼的眼睛发红,低着头死死的盯着角落被他丢弃的女子尸首,冲她走了过去。
“就算你不是人,我也能再杀你一次!”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来人正是谢槿云
邢战天内心慌张与恼怒两种情绪交织,他愤怒的冲向那墙角的尸首,飞起一脚想踢上去泄愤。
“嘻嘻。”
他的脑后却忽然传来一道音调极其怪异的女子笑声,那声音凄厉,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邢战天下意识回头,却发现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戏弄,忍不住仰天怒吼:“啊啊啊啊!”
他回身用力的踢上尸首,可他的脚却踢了个空!
尸首不见了!
邢战天瞪大了眼睛,他用力闭眼又用力睁开,一直躺在墙角的尸首不见了!
邢战天这会真的有点慌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走近墙边,双腿不自觉的微微颤动:“尸、尸体呢?”
他低头仔细查看,可是眼前却始终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邢战天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没在意,只以为又是那不明的东西在装神弄鬼。
“哧!”
一柄短刀却从他背后捅进了他的胸口,鲜血立刻从伤口中井喷了出来。
邢战天有些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只见姜婉茗手中抓着短刀,对他笑的灿烂:“纳命来!”
姜婉茗根本没有死!
姜婉茗拔出刀,用力的再次向邢战天身上刺去。
原来方才姜婉茗被邢战天掐住脖子,万分痛苦,生命垂于一线之时河图所化银龙从阵灵宝盒中自己飞了出来!
察觉到主人遇难的河图立刻从宝盒中出来救她,银龙绕着邢战天急速盘旋,一个照面间邢战天就陷入了银龙所制造的幻觉当中。
银龙飞舞,以姜婉茗和邢战天为中心的一大块地方便从他人眼中消失,那些堵在巷口的封阳士兵吃惊的发现他们的大将军从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
而快被掐死的姜婉茗终于得以从邢战天的手中脱离出来,她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姜婉茗捂住喉咙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方才那足以掐断她脖子的力度真的吓坏她了,幸好河图护主救了她一命,这得得以逃出生天。
可是她现在毕竟灵力低微,银龙制造的幻觉支撑不了多久,得想个法子解决邢战天。
休息了片刻,体力稍做回复,姜婉茗便命银龙在邢战天的意识里散布她死亡变成冤魂来吓他的错觉,神魂惊恐之下最容易找到人的破绽。
邢战天修为高深,武力惊人,若不先削弱他的意识,姜婉茗凭自己一人很难一击将他致命。
幸而,银龙的幻觉是有效的,姜婉茗明显看到陷入幻觉站着不动的邢战天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额头流出冷汗,身形一晃,露出了一丝破绽!
姜婉茗站在他身后找准机会冲着邢战天胸口就是狠狠的一刀,刀锋没入他的胸膛,只要插进心脏,邢战天必死无疑!
可是,手中短刀插进去的触感,却似乎好像不太对劲……?
姜婉茗来不及思考就拔出刀第二次插向邢战天,被从幻觉中惊醒的邢战天也发现了方才的奇诡景象,果然是眼前这个贱人捣的鬼!
邢战天嘴里冒出鲜血,刀锋深深插入身体让他受了伤,可接踵而至的第二刀,却被他挡住了!
邢战天一手握住刀,嘴里不停冒着血,震怒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一丝得意:“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刺中了我的心脏我却没事?”
姜婉茗心中闪过一丝危险的预感,她松开刀飞快的向后一退,果然,邢战天夺过刀就对她凶猛的一划!
他眼睛充血,红的骇人,不顾自己嘴里冒着血,神色猖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的心脏和旁人不同,长在右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还这么有力强健,对于邢战天这种人来说,只要不触及到致命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情况不妙。
姜婉茗的心径直往下沉去,而邢战天也向她扑了过来,幸好他方才受的贯穿伤对他并不是全无影响,邢战天的脚步明显变得笨拙沉重了许多。
姜婉茗轻巧的躲过他的攻击,可总是这样躲也不是办法,邢战天武力毕竟胜她许多,时间再拖下去,结果是邢战天先失血过多而死还是她先被抓到杀死,这可谁也说不清楚。
姜婉茗使劲浑身解数试图反击,可邢战天却实在厉害,你追我逃了一会,姜婉茗终于还是被邢战天抓住!
姜婉茗瞳孔紧缩,再一次落入他手,这回可再不好逃了。
银龙见到姜婉茗被抓住,急的绕着两人团团转,它修长的尾巴拼命拍打邢战天,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姜婉茗拼命挣扎,可是邢战天的刀却终于还是到来了,他凶悍的瞪着眼睛,从姜婉茗手中夺走的短刀高高举起——
“叮。”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在两人眼前骤然响起,下一秒邢战天的刀被弹飞了!
“放开她。”
年轻男子冷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姜婉茗和邢战天下意识回头看去。
那声音的主人穿着一声黑色猎装,身材劲瘦,身姿挺拔的站在不远处的墙上,居高临下的盯着邢战天。
他深邃眼眸里射出骇人杀意,浑身散发着比千年寒冰更冰冷的寒意。
邢战天被他看得一愣,接着脸上却忽然又露出阴鸷疯狂的大笑,他眼里火焰熊熊燃烧,战意勃发:
“封阳小儿,来得正好,乖乖献上头颅给本将军吧!”
来人正是谢槿云!
邢战天一把丢开姜婉茗,向着谢槿云猛扑过去!
而谢槿云也从墙上跳下,一柄长剑执在手中,向着他冲了过去!
姜婉茗被甩到一旁,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谢槿云,邢战天攻势凶猛,谢槿云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一句话,只来得及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就陷入到了苦战之中。
受了伤的邢战天举着短刀,战得竟然更加凶猛。
谢槿云动作迅疾的对上他的一招一式,虽然对方的攻势都被他一一化解,可他紧绷的下颌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几分不轻易。
姜婉茗看着两人的对局,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到谢槿云让他分心受伤。
可就在她全神贯注的盯着谢槿云时,背后却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她的呼吸顿时一滞。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让你受苦了
是那群围堵她的封阳士兵!
方才谢槿云不知怎么破了她的迷阵,踏进了她和邢战天待着的这片空间,而这会儿外面同样被迷惑了的封阳士兵们却是也终于找到了阵法的空隙,杀了进来。
他们举起武器,向着三人冲了过来,嘴里还高声喊着:
“助邢江军格杀玉景小儿!”
敌众我寡,姜婉茗的心简直要停跳了。
眼见着那对人马就要冲到面前,姜婉茗心一横面对来人站了过去,必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骚扰到谢槿云!
可是,她现在连个武器都没有,赤手空拳的凭什么击败敌人?
好在瞌睡来了送枕头,谢槿云喊了句“接着”,便忽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柄漂亮的古琴,丢给了姜婉茗。
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丢了的碧霄白羽琴吗?!
那日被邢战天绑走,她便再也没见过她的爱琴,还以为丢了呢,也不知道谢槿云是怎么找到它的。
抱住琴亲了一口,来不及细细思索,姜婉茗横琴在胸,面对着封阳士兵们,手指划过琴弦。
“铮!”
剧烈的音爆瞬间冲到敌人的面前,将他们砸了个人仰马翻。
有用!
虽然她现在灵力尚未恢复,可凭借碧霄琴,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击退这些无法修行的普通士兵。
至少,只要拖着他们不能接近谢槿云和邢战天的战局也行!
身后战况激烈,两个男人你来我往打的状况百出,一会邢战天拳风刚猛拍的谢槿云吐血,一会谢槿云的长剑又刺的邢战天身上鲜血淋漓,但一时半会两人很难分出胜负。
姜婉茗专注于面前的敌人,她不断的拨动琴弦,琴音铮铮,荡气回肠的曲声激烈,不断的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但情况却还是逐渐恶化,毕竟是邢战天的主场,姜婉茗击退了许多敌人,可还是有更多的敌人在不断向他们涌来。
“谢槿云,我撑不了太久了!我的灵力被封还没有完全恢复。”姜婉茗满头大汗,焦急的背对着谢槿云大喊。
谢槿云听到她的话,目光微凝,却没有作答。
只见他忽然加快了攻击的步伐,邢战天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谢槿云不断变换着攻击方式,趁着邢战天还没适应,他忽然猛地调转了方向,冲向了姜婉茗。
他从背后一把抱起姜婉茗,然后双腿冲刺跳起踩着围墙借力,往半空中弹射出去,灵气一闪,谢槿云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姜婉茗背对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这久违的怀抱让她感到有些令人想要落泪,熟悉的气息在她鼻端萦绕,可其中却也夹杂了令人不安的汗味和血腥味,姜婉茗的惊呼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来不及尖叫,两个人向着城墙的方向飞跃而去。
而忽然被抛下的邢战天则是勃然大怒,他拳头猛地锤了一下墙,暴怒的大吼起来:“给我追!!”
声东击西成功的谢槿云则是绷着脸拼命向城外冲去,先前进城费了他许多力,再加上方才他和邢战天战得艰苦,受了些伤,因此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能说好。
来不及说一句话,谢槿云抱着姜婉茗就跑,他毕竟修为高深,很快便到了他来时的城墙处。
一路上追兵围追堵截,谢槿云逃得十分辛苦。
这里是他先前找好的容易翻越的地方,谢槿云动作迅速的翻阅过这处低矮的城墙,抱着姜婉茗跳上准备好的战马,一甩缰绳,骏马便向着城外大营的方向飞驰而去。
“你还好吗?”
姜婉茗坐在他怀里,鼻端浓重的血腥味越开越重,难得有一丝喘息的时间,她担心的问他。
“……我无事,让你受苦了。”
谢槿云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回答她道。
此刻,身后的追兵也骑着战马追出了城,为首的就是邢战天,他满脸怒容,身先士卒的追了上来。
姜婉茗悄悄回头看他,见他脸上怒发冲冠,追的紧紧的,心里便有些发憷,直到谢槿云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扳过她的脸:“别看,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姜婉茗这才把担忧个不停的心放回了肚子,谢槿云的话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一股迷之有效的安慰,仿佛是他这个人天生就让人十分信服。
谢槿云拼命的驾马,幸而他选的这匹骏马也争气,后头的封阳追兵们渐渐的竟然被它甩开了距离。
姜婉茗紧张的心也稍微松懈了些。
很快,姜婉茗眼睛一亮,前面那一个个帐篷不正是玉景大军的营帐?
眼前熟悉的旗帜和徽标让姜婉茗忽然有些热泪盈眶,她离开的这几日度日如年,竟像是离开了很久一样。
战马终于踏进了大营的范围,姜婉茗的心彻底松弛下来,她得救了!
她放松的向后靠在了谢槿云的怀里,却忽然感觉到身后男人胸膛上不自然的一阵阵颤抖。
马渐渐的慢了下来,而谢槿云也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姜婉茗,他低头将下巴放在姜婉茗的脑袋上,双臂搂得死紧,像是要把她箍进自己的骨血中去。
姜婉茗愣了一下。
她似乎感觉到身后男人嗓子里传来了一声啜泣,那声音低的微不可闻像是她一闪而过的幻觉,可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她想回头看看谢槿云,可谢槿云却死死的搂着她不让她转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此刻脆弱的表情。
眼睛虽看不见,可姜婉茗还是在这圈着她的男人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脆弱,犹豫了一下,她轻轻的开口:
“你怎么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谢槿云把头埋在她乌黑靓丽的长发里,一言不发,他微微打着颤,颤的姜婉茗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姜婉茗耸肩轻轻撞了他一下:“好啦好啦,我真的没事,你别难过。”
“我——”
“殿下!姜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把我给担心死了!”肖斯年清脆的声音忽然打断了谢槿云刚要说出口的话。
肖斯年脸上大喜,从不远处向着两人飞奔而来,可待他走到两人面前他脸上的关切却突然一顿。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听说您伤重不治快死了?
肖斯年刚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关切的表情就是一顿,因为……
谢槿云正用想要杀死他的眼神狠狠的瞪着他。
肖斯年立刻意识到自己到来的时机似乎不太对,他尴尬的一笑,举起双手在面前摇了摇:
“是我来的不巧,不打扰你们……哈哈。”
他挠挠头,顶着谢槿云的死亡射线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被打断了内心剖白的谢槿云则是郁闷的低下头,惹得姜婉茗哑然失笑,她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抱住谢槿云的脑袋,轻柔的抚摸了两下:
“好啦,没事没事。”
“嗯。”
谢槿云言简意赅的应了一声,然后终于抬起头,他松开紧紧抱着姜婉茗的手,翻身下马,又将姜婉茗抱了下来。
不远处越来越多发现他们回营的玉景将士们冲他们跑了过来,谢槿云板着脸拉着姜婉茗就要往帅营中去。
行走之间却似乎不小心触到了某处伤口,姜婉茗见他踉跄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你还好吗?”姜婉茗有些担心的扶住他问道。
“无事。”谢槿云站直身子,摇摇头想推开姜婉茗的搀扶。
姜婉茗脑内却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她眼中精光一闪,见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她凑到谢槿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不,你有事。”
谢槿云:“?”
“就当你已经伤重,演一下,待会给你解释原因,相信我。”
姜婉茗在他耳边说完,突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脸上露出惊慌而担忧的表情:
“王爷,您的伤好严重,天哪,您不会有事吧!”
谢槿云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既然都已经说了相信她,谢槿云还是决定无条件配合姜婉茗。
谢槿云无力的靠着姜婉茗,脸上表情虚弱,众人瞧着像是气若游丝一般。
“王爷!”
将士们见状也立刻惊呼,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担忧惊恐,各种情绪皆有之。
谢槿云嘴唇哆嗦着,装作一副伤重不治但还坚强不服输想要掩饰自己重伤的样子,喘着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都退下吧,我无事。”
周围人却更加信了他们的主帅受了危及生命的重伤,以王爷的性子他现在这表现不正符合他不愿露怯的要强样子吗。
见来人越来越多,都信了谢槿云身受重伤,姜婉茗才终于满意收手,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担忧痛心的样子朗声对着周围大声道:
“王爷为了驱逐封阳人,不慎受了重伤,我懂医术,先带王爷回营帐救治,诸位先散了散了吧!”
谢槿云也配合的虚弱摆手。
拒绝了所有人的关怀,姜婉茗搀扶着谢槿云一瘸一拐的进了营帐,一进营帐,谢槿云离开脱了方才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皱着剑眉,一脸疑惑的问她:
“为什么让我装作重伤?”
姜婉茗呼了口气,警惕的在帐门外探探头,确保周围无人后走到谢槿云面前低声开口:
“我告诉你——”
“殿下!听说您伤重不治快死了?!”
肖斯年疑惑不解又震惊万分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姜婉茗的话。
肖斯年掀开帐帘进来,殿下刚刚看着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啊,还有力气恐吓他瞪他呢。
怎么他走了没一会,这人就快死了?
姜婉茗和谢槿云没忍住,集体翻了个白眼。
肖斯年注意到两人脸上的无语,慢了半拍的忽然醒悟过来,试探的问:
“我,我又来得不是时候啦?”
他摸了摸后脑,但却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冲到谢槿云面前,伸手“咣咣”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三下:
“哎,殿下你没事呀?我就说嘛,刚刚看你还好好的呢!”
他表情变得欣喜,哈哈笑了几声。
谢槿云被他拍的咳了几下:“就算没死也快被你拍死了。”
姜婉茗好笑的过来拖走肖斯年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坐!”
又回到谢槿云身边也把他按进座椅:
“你们俩都听我说!”
肖斯年和谢槿云情谊深厚,这事儿应该也可以说与他听。
两个男人安静了下来。
“那天我被邢战天打晕绑到了永安城,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的灵力都不能用了。”
谢槿云听到她的话,呼吸都不自觉变得粗重了些,他握着拳指甲深陷掌中,似乎在为自己的失责而感到压抑。
察觉到他的情绪,姜婉茗拍了他一下,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然后接着说道:
“不必担心,邢战天想抓住我来威胁你,就没真的伤害到我,相反还给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哦对了谢槿云,那个给我传消息的侍女你是怎么找到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传消息,真冒险啊。”
谢槿云听她提到给她传递消息的侍女,想了想答道:
“那是我一早埋伏在封阳人身边的内应,正巧她打进了内部,听说了你的事情便和我取得了联系,怕你一个人在那里孤立无援,我便让她给你递了消息。”
姜婉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
“原来是这样,也是难为她了,希望她的身份不会暴露,一直平安到我们彻底击败封阳人。”
“那后来呢?殿下给你传了消息之后呢,发生什么了?”肖斯年在一旁焦急的开口催促道。
姜婉茗便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之后邢战天派人把我带到一个地方……”
说到这儿,姜婉茗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沉着声开口:
“邢战天带我去的地方放着很多铁傀儡,你们听好了,这铁傀儡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是封阳国师给邢战天弄来的一种——武器。”
“这铁傀儡虽然名字听起来普通,可实际上却是相当的厉害,它高几十丈,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是名副其实的战争巨兽,普通士兵对上去就是送命的份!”
“而且那东西数量足有上百,邢战天这会可是铆足了劲要靠这些东西来击败咱们玉景大军,你们别不在意,这东西真的相当厉害。”
“就算是武力高强如你们俩,单打独斗也只能勉强解决一个!”
谢槿云和肖斯年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