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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撕渣男后我成了济世医妃全文阅读

作者:吃松饼的松鼠     手撕渣男后我成了济世医妃txt下载     手撕渣男后我成了济世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活人不医

    许欣雅听到姜婉茗的话,连忙起身去洗脸。

    没多久,她洗掉了脸上的药膜,然后忐忑不安的走到众人眼前。

    她哥哥许文严看到她的脸立刻大声惊呼了起来:“你的脸!天呐怎么会这样!”

    许欣雅听他的语气,以为那面疮更严重了,眼里立刻冒出了泪水。

    大哥许天杰打了他一下:“你这是怎么说的话!”可他眼中也带着明晃晃的吃惊。

    许天杰拿出铜镜,默默的对着许欣雅。

    许欣雅下意识转头不敢看镜子,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向镜中投入目光。

    “啊!”许欣雅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一声低呼。

    姜婉茗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俊不禁。

    许欣雅眼里的泪这回是真的止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她太高兴了。

    脸上那些可怖的脓包竟都消失不见,纵横交错的伤痕也淡了几分,她的面疮竟是好了大半,虽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也至少好了七八分。

    “谢谢哥哥,呜呜……”她喜极而泣的感谢姜婉茗。

    姜婉茗再次感受到了治病救人的成就感,她的心里充斥着一股暖意。

    “不客气,后续还要继续吃药,把病灶完全消除,你的脸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还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笑眯眯的说道。

    许家两个哥哥连声向姜婉茗道谢,许欣雅是他们的小妹妹,平日里最受宠爱,却因这脸上的毒疮变得郁郁寡欢,再也不复原先的活泼可爱。

    姜婉茗把他们拉到旁边,低声说:“欣雅脸上这面疮不是病而是毒,我建议你们查一查府里,是谁给她下的毒,否则今后治好了还是会被人下毒伤害,那时候有没有我就不好说了。”

    听到她的话,两人一惊,连忙答应,并暗自下决心要彻查府中上下,查清到底是谁害了这小妹妹。

    解决了许欣雅的问题,姜婉茗顺利拿到了许家三万两白银的报酬,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许天杰倒是想留她吃饭,但姜婉茗却不敢留下,她的易容时间快要到了,于是迅速挥别了许府。

    离开许府,躲到无人的角落,姜婉茗卸下伪装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三万两白银已到手,只需要解决剩下的两万两,跟谢槿云的赌就能赢了!

    姜婉茗走在路上,细细思考着,到底如何赚这两万呢?

    得寻个来钱快的法子。

    她的老本行阵法?

    不行,阵法对这片大陆来说完全是个传说,也赚不到什么钱。

    怎么办呢……

    姜婉茗漫不经心的逛着街,看看路边的摊子,一个个想法在她心中浮现,又一个个的被她自己给否决。

    时间很快过去,太阳西斜,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姜婉茗叹了口气,回到了端王府,在谢槿云没有调查清楚幕后黑手之前,还是留在王府比较安全。

    就姜国公府那破洞百出的样子,要是那背后之人有心加害,早就给渗透的到处都是窟窿眼了。

    回到王府约莫也是吃饭的点了,姜婉茗问了人寻到饭厅,谢槿云已在那等候。

    “你今日下午出府做什么去了?”谢槿云在餐桌前正襟危坐,一副端庄的样子。

    姜婉茗嘟着嘴:“赚钱去了。”

    “哦?赚了多少,看你的表情似乎进展不大?”谢槿云挑眉问她。

    “谁说的!我赚了三万两,只差一点就能赢了你!”姜婉茗不服气的反驳他。

    “你是把那日月参卖了吧。”谢槿云语气不带一丝疑问,十分肯定的说。

    “是……但是我也是靠自己本事卖的!日月参只值两万,我靠自己本事多赚了一万呢!”姜婉茗一顿,强行辩解道。

    “可以,那么现在没有灵药卖了,你又要怎么赚那剩下两万白银呢,我拭目以待。”谢槿云手执玉筷,十分矜持的说,“吃饭吧。”

    姜婉茗只好郁闷的扒起饭来。

    第二天一早,姜婉茗梳理打扮后又出了门,这回她出门前直接易容成了大夫万铭。

    来到最是繁华的西坊,姜婉茗掏出十两银子租下了酒楼门口的一个小摊。

    她租了三天,接下来的三天她便要在这里,靠这十两银子租的小摊赚到两万两白银!

    她竖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招牌,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几个大字:不医活人,疑难专治。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靠治病赚钱。

    姜婉茗深知现代人追爆点的思路,想出名,第一步就是先取个吸人眼球的大标语。

    标题党永不过时!

    姜婉茗支完招牌便闭上眼,舒舒服服的靠在租来的八仙椅上。

    酒楼门口人群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停下来看看她的招牌,和同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最终没有一个人停留下来。

    姜婉茗易容的少年,实在太年轻,太不像一个正经的大夫。

    姜婉茗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感觉快要睡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一个带着斗笠的中年男子靠近了姜婉茗的摊子:“活人不医?”

    姜婉茗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活死人可以。”

    男子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继续问:“你师从何处,有何资本说这话?”

    姜婉茗:“无可奉告,爱看不看。”

    姜婉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耍大牌表现的淋漓尽致。

    周围路人看到她的样子,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是哪来的狂生。

    “我有一个病人,年二十五,脉象无异常,可身体虚弱无法动弹,活死人一个。”那中年男人冷冷的开口,“你敢不敢医?”

    “我有何不敢?”姜婉茗咧嘴笑了一下,“药到病除!”

    “好!你等着。”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

    姜婉茗但笑不语,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不动声色的继续半躺回她的大椅子。

    也不知这人是来踢馆还是为亲友求医,态度倒是十足的奇怪。

    见那人走了,周围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散去:“切,还以为能打起来。”

    姜婉茗黑线,真是哪朝哪代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啊。

    等了许久,那人却再没有回来,姜婉茗的心逐渐急躁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这绝不可能

    姜婉茗等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西斜,那男人也没有再次出现。

    旁的病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女人看到招牌向她走来似有异动,但很快又被旁边的丈夫拉走。

    姜婉茗叹了口气,收了摊子。

    摆摊看病第一天,收入:0。

    她摆出这样狂妄的标牌,为的就是博人眼球,以她这副少年人的陌生面孔,普通摆摊看病有人来才怪。

    街上那么多老字号医馆,谁来她一个不明身份的赤脚医生这儿看病?

    若是打出离谱的标语,好歹能引人注意。疑难杂症的患者一般早就跑遍各家医馆,今日见到她这陌生大夫,又有看起来十分自信的标语,说不得就死马当活马医的来看病了。

    且疑难杂症更可以大方收取诊金,普通小病一个病人几两银子,她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到两万白银,等她凑够黄花菜都凉了。

    只可惜,她的标题党战略今天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唯一的那个男人到底会不会来呢……

    夜幕低垂,姜婉茗摇摇头,转身走人。

    距离赌约结束,只剩两天了。

    和谢槿云的赌约输了倒是小事,若是凑不够银子去拍那张琴,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回到王府,谢槿云照例问姜婉茗钱赚的怎么样,姜婉茗依旧嘴硬:“没问题!”

    谢槿云脸上却露出了然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稳操胜券了。

    第二天一早,姜婉茗又照例出去摆摊。

    今天太阳正好,姜婉茗靠在椅子上,慵懒而无聊的等待着。

    正当她无聊到开始数来往行人的数量时,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了!

    姜婉茗眼睛一亮,正是昨天那个斗笠中年人。

    他推着个轮椅,上面坐着个脸色青灰,闭着眼睛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无力的歪斜在椅背上,身体用绳子绑在椅背上,姜婉茗观察他们,觉得不像虐待囚禁而更像是为了防止那病人掉下椅子才将他绑住。

    这个年轻人连坐在椅子上的力气都没有吗?

    灰衣中年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疲惫不堪的脸,眼中一片麻木无神。

    他看向姜婉茗,指了指病人:“这活死人,你敢治吗?”

    姜婉茗眼中放光,带着准备好迎接挑战的兴奋:“自然。病人什么情况,说说吧。”

    “这是我的堂弟,他这样四肢瘫软,全身无力不能自己,已经足有一年了。”灰衣中年低声说着,“我也是大夫,但我师从名医行医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病症。”

    “哦?你也是大夫,竟看不出问题?”姜婉茗挑眉质问。

    灰衣中年人摇摇头,无力的说:“他外表无损,脉象更是平稳光滑,病发前也毫无异常。也不知道怎么着,忽就有一日瘫了下去,也用了些药,但都无甚用处,他的状态还是一天天恶化了。”

    姜婉茗饶有兴致的从小摊背后绕了出来,细细观察这轮椅上的病人。

    她上下打量着,发现了一些异常。

    姜婉茗摸了摸病人的手脚,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

    今天天气尚好不算寒冷,可病人手脚发冷,凉的惊人。

    姜婉茗又用手轻轻按压病人的腹部,手下的触感肿胀发硬,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一般。她还注意到,按压腹部的时候,病人虽闭着眼无甚反应,但眉间却克制不住的皱了一下。

    再捏捏身体其他部位,姜婉茗认真观察着病人的表情,似乎无论按哪里这病人都会微微皱眉,好像全身都痛似的。

    姜婉茗靠近病人的头部观察,注意到他的额发处一直在渗出冷汗,微微打着战,幅度很小但依旧逃不过姜婉茗的眼睛。

    她抓住病人的手腕把脉,却是一愣,病人经脉里一片寂静不似个活人。

    灰衣男看到她的表情,在旁开腔嘲讽:“是不是探不到他的脉象?他这脉象细不可闻,年轻人果然不行,若是你像我一样再多个二十年行医经验,就能探到那股脉象,虽弱但光滑平稳的。”

    姜婉茗不理他,只是闭上眼,沉下心去,将五感全都集中到那病人的经脉中去。

    嘭、嘭、嘭。

    一阵平稳而有规律的脉动在姜婉茗耳边响起,她听到了!

    那道脉动确实如同灰衣男人所说,平稳光滑,可他没听出来的是,每半分钟那道脉象便会有一处微弱的停顿。

    姜婉茗睁开眼,露出了然的微笑:“我已知道病人的情况了。”

    灰衣男似是不信:“如何,你这诊出来什么了?”

    姜婉茗避而不答,反而问他:“病人是否是名读书人,病倒前是否科举在即?”

    灰衣人脸上露出愕然:“正是,你怎么知道?”这病人看起来委顿无神,明明根本不像是个读书人。

    姜婉茗还是不多解释继续问他:“病人是否食欲不佳,咽喉肿痛难以下咽?是否腹胀腹泻,爱吃生冷?是否身体倦怠,浑身疼痛?”

    “是,是……你说的都对。”男人脸上的不屑逐渐消失,满脸不可置信。

    “猜的这么准,你不会是个托吧!”旁边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大声起哄道。

    两人这才发现周围竟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太好了,再多点再多点!姜婉茗暗喜,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酒香也怕巷子深,她选址在人来人往的酒楼门口、张贴上张扬狂妄的醒目招牌,就是为了此刻。

    只有吸引更多人来,打出名气,她才能在短短三天之内赚到两万两!

    那灰衣人红着脸反驳边上起哄的人:“胡说什么,我才不是托,我跟他素不相识!”

    姜婉茗抬手往下一压,按住周围的喧闹:“诸位请慢慢听我说,与我一同把这位‘活死人’救活。”

    “你说!”起哄者又说。

    姜婉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看向灰衣人开口:“这病人是染了伤寒。”

    “你胡说!这哪里是伤寒,我又不是没读过医书,这跟伤寒分明八杆子打不着!”

    姜婉茗慢条斯理的开口:“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第三十三章 真是神了!

    “病人眼下发青,乃是长期熬夜所致。方才我给他把脉,脉象平稳但有太阴经虚,阴风入脏之症,此为伤寒之显。”姜婉茗胸有成竹的说。

    “你胡说,我把过他的脉象,他的脉象虽是弱了点但跳动自然平稳,何来的太阴经虚?”灰衣男一脸不信。

    姜婉茗淡淡的笑了:“那你再把把看呢,记得每半分留意一下。”

    那男人看她态度坚决,于是半信半疑的伸手再去把脉,照着姜婉茗所说去仔细查看。

    不久,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竟被姜婉茗说对了!

    “这,这是巧了,算你运气好!”他勉勉强强的说。

    旁边一个吃瓜路人却忍不住了:“这小大夫说的到底对不对啊,打什么哑谜!”

    “对,她说的对……”灰衣男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回道。

    “你是不是觉得他身体虚弱,食不下咽,于是给他开了凉性补药?”姜婉茗再接再厉发问。

    “是……”此时灰衣男脸上的不服渐渐的消失了,“可这你又是如何得知?”

    “对啊怎么知道的,你看见了?”吃瓜群众继续围观。

    姜婉茗兀自一笑,十分坦然:“我没看见,但我从患者的体征和脉象中看到了。”

    “一年前正是科举前期,天下举子向学,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这名患者想必也是其中一员,每日起早贪黑,昼夜不停,长期熬夜使他不慎阴风入体,脾脏有损。太阴脉虚,会导致身体倦怠、四肢发冷,精神恍惚而至昏厥。”

    “此病开始本来无事,只要好好休息几天,调养饮食与作息,再晒晒太阳,去去寒,二三日便可康复。只可惜,”她说着转头瞟了灰衣人一眼,“有人自作聪明,让这阴寒入脾的病人服用寒性药物,还卧床避光。于是阴毒渐深,病人更加虚弱,以至于出现我方才询问的那些症状。”

    周围人一片哗然,跟着姜婉茗的动作纷纷向灰衣人投向鄙夷的眼光。

    灰衣男子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于是憋的满脸通红。

    姜婉茗继续解释:“这正是阴气入体引发伤寒,病人害病已久,至此四肢沉重身体乏力,以至于时刻瘫软在床,算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灰衣男子听到这里大惊,至此他已经完全相信姜婉茗了,满脸焦急的问道:“命不久矣?你不是活人不医,专治疑难杂症吗,难道也没有办法!”

    “你若是治不好,我就砸了你这招牌!”他神色激动,呼吸急促,吐沫横飞的大声嚷嚷。

    周围群众则是议论纷纷,指责他这种一旦治不好病就要砸大夫铺子的行为:“做什么呢,欺负人家一个少年人,人家医术精湛岂容你质疑!”

    “就是就是,要砸这摊子,我张婆第一个不同意!”姜婉茗的易容倒是博得了周围中老年妇女的一腔怜爱之情。

    姜婉茗抱拳谢过诸位的维护之意,淡淡的对灰衣人说:“办法当然是有,我万铭没有不敢医的病!”

    然后她对着四周朗声道:“诸位今日为我做个见证,这活死人我今天就给他治好,还请诸位将今天见到的事帮我多宣扬宣扬,有什么治不好的病欢迎都往我这儿来。”然后她画风一转,“不过我近日缺钱,诊金是少不了的,花钱买命,愿意的便来吧!”

    姜婉茗斜睨着面色胀红的灰衣人,问他:“两百两银子买你堂弟的命,要吗?”

    灰衣人热血上头,不假思索的回应:“要要要,当然要!”

    姜婉茗听罢满意的点头,那便开始吧:“治这阴虚,理所当然要服些辛热之药,需用正阳散、白术散和回杨丹,阴阳调和之下定能将其治好。”

    “就这?就这?”灰衣人同吃瓜群众一起叫了起来,忽悠半天你就给我们看这个?

    姜婉茗摆摆手:“当然不止这些,最关键的当然是我的师门独家手法,且看我施为。”

    说完故弄玄虚的做了几个起手式,然后运转起医修功法,将灵气融于指尖,在那病患身上穴位几下一点。

    灵气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了病人受到阴气侵蚀的经脉和脾脏。一股暖流包裹住他,让他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就连站在附近的百姓,都莫名感到被一股暖流拂过,心中一阵惬意。

    没过多久,这位自昏迷以来,一直在昏厥中被寒冷折磨的病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个大娘第一个敏锐的发现病人睁开了眼睛。

    灰衣人立马扑到他面前:“小齐,你醒了,你还好吗?!”

    刚苏醒的小齐显得有些迷茫,嘴唇嚅动,无声的说着什么。

    灰衣人耳朵贴到他嘴边,听到他说:“哥,我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听到他的声音,灰衣人忍不住激动落泪,一个大男人竟当着众人的面嚎哭了起来。

    身为大夫的他,一直以来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包袱,没能治好弟弟,甚至还加重了他的病情,家人的指责和内心的质疑,让他变得精疲力尽。

    当弟弟被姜婉茗救活,他心中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围观群众听不见病人的话,于是满脑袋问号急急的追问:“你哭啥?他说啥?快说啊!”

    灰衣人却只顾着嚎哭顾不上回答。

    没两分钟过去,观众们的疑问却已经得到了解答。

    这病人竟已恢复了生机,面色红润起来。他一个用力抓住身上绑的绳子扯掉,大声说:“哥,我病好了!”

    周围人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真是神了!

    这小大夫竟在短短两炷香的时间就将一个奄奄一息的病患治好了!

    神医!

    四周人立刻涌过来对着姜婉茗,七嘴八舌的要问问题。

    姜婉茗回到摊子后,淡定的再次重申:“不医活人,只看疑难杂症,诊金每次视情况两百两白银以上。”

    听到这话,那群激动的人群顿时冷静了:诊金太贵,又得是疑难杂症才给治,得,散了吧。

    但这些人们回到家,还是纷纷忍不住的将今天所见奇闻传了出去。

    太阳落山,姜婉茗收摊走人。

    摆摊第二天,收入:两百两。

    距离两万两还差一万九千八百。

    而这时距离赌约结束和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也只剩下了一天。

第三十四章 开张大吉

    回到端王府,姜婉茗没理会一旁暗示她赌约时间将至的谢槿云,吃完饭一个人就钻进了房间里。

    她盘腿坐下默默修行起来,吞吐灵气进入她的经脉。

    这两天没有病人的时候她看似是闲散的闭目养神,实则是在一直默默吐纳修炼。

    白天脸上的易容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她的灵气,而她也无时不刻不在吸收着灵气,两两相对这易容时间竟然也坚持了一整天。

    姜婉茗的修为正在不断提升着,今后她的易容即使不是一直保持修炼状态,也能维持更长时间。

    一刻不曾放弃回家愿望的姜婉茗照常勤奋修行着,她想要能尽快变得更加强大、攀到更高的阵法巅峰上去!

    ……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姜婉茗就出现在了摊位上。

    只剩今天最后一天了,能不能成功今日在此一举。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朝着她的摊位径直走来了。

    姜婉茗抬起头打量他们。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脸上写满不耐烦,一副暴躁的样子,而妻子则是怯怯的,带着不安和焦虑。

    那妻子身后紧跟着的少年,头上裹着块灰色麻布看不清面貌,浑身被灰色衣袍遮的严严实实。

    姜婉茗看着他们犹豫的样子,主动开口问道:“可是来看病的?”

    “是,正是!大夫救救我儿吧!”那妻子连忙回答,说着把身后的儿子往姜婉茗眼前推。

    丈夫倒是没有说话,胳膊抱在胸前,一副很不信任的样子。

    姜婉茗看看那少年,少年母亲深吸了口气然后猛的扯开少年裹着的外衣。

    姜婉茗瞳孔一缩。

    这个少年浑身覆着红肿发炎的大包,四肢上到处都是一串一串的肿包。

    再掀开他围在头上的麻布,就连头上脸上也全是大包,就连眼皮都肿的睁不开。

    少年母亲自述,这孩子不知为何某天突然就长起大包,全身发痒难以自持,寻了许多大夫给他瞧病都找不出个原因。

    母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一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若是能治好他我这五百两银子的积蓄全都给你!”

    “你这败家娘们!找的什么野郎中还拿这么多钱出来!”看到银子,那丈夫勃然大怒,伸手过来就要抢包袱。

    那母亲将银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给他:“这是我娘家自给的,不是你的银子!我要治我的孩儿!”

    “都跟你说了,治不好治不好,这野郎中看着才几岁,还能强的过我找的王大夫?人家可是行医几十年!”男人手指姜婉茗,满脸不屑。

    “我都听李家婶子说了,这是神医!李家婶子亲眼看到他昨日救了个活死人!”妻子努力辩解着,心中虽也抱着一丝怀疑,但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根救命稻草,“兴许,兴许人家少年英才,就是能治好唤儿呢!”

    “切……”男人嘘了一声,依然满脸不信。

    姜婉茗则是面带微笑看向那母亲:“您放心,我一定能治好您的孩子,这钱保证花的值。”

    说完拉过那少年,仔细查看他的病征。

    又伸手为他把脉,姜婉茗仔细思考了一会,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她知道怎么治了。

    姜婉茗运起灵力,看到病人身上那可怖的大包,她没有嫌弃病人,指尖融入一丝精纯灵气,速度极快的点按病人身上的穴位,几息之下,那全身的病灶就被姜婉茗全部消灭。

    几乎是姜婉茗收手的一瞬间,那少年病患就感觉到浑身红肿发胀的感觉,都在在慢慢消失。

    他伸出自己的手,惊讶的发现那些形象可怖的东西全部都在慢慢的瘪下去,没过多久,那些肿包已在他身上无迹可寻。

    他的外表现在已经看不出曾是个备受折磨的病人了!

    少年猛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眼中带着极度的惊喜:“娘亲,我的病好了!”

    那母亲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听到他的话,一颗豆大的泪水砸了下去。

    “谢谢大夫!”她连忙把装着银子的包裹往姜婉茗怀里塞,向她连连鞠躬表现自己的感谢。

    再看旁边一直站着的男人,他的表情从不屑,一点一点变成了震惊。

    他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赤脚大夫,竟真的治好了自己被所有医生判了死刑的儿子。

    看到恢复正常的儿子,人高马大的男人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妻子一拍他的背,他犹犹豫豫、不情不愿的给姜婉茗鞠了一躬:“谢谢大夫。”

    “对不起,你是神医,方才是我小瞧了你。”半晌,那男人又从嘴边憋出一句话,说完就转头看向旁边,佯装淡定。

    姜婉茗则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姜婉茗又给少年开了张巩固病情的药方,嘱咐他们回家还要吃药继续治疗,然后挥别了满心欢喜的一家三口。

    看着他们的背影,姜婉茗嘴角一勾:开张大吉!

    五百两到手,加上昨天的两百,现在还差……一万九千三百两。

    按每个病人五百两来算,那也还要将近39个病人。

    姜婉茗叹了口气。

    也不能一味提高单价吧,祈祷待会多来几个富户。

    但运气似乎耗尽了,过了许久,周围人来人往,旁边的摊位都迎来送往的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客人,而姜婉茗的摊位却一直无人光顾。

    姜婉茗无聊到挠头。

    忽然,她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庆儿!”是那个吃糖葫芦差点窒息被她救了的小孩。

    何庆一路飞奔从远处向她跑来,扑到了她怀里:“庆儿,你怎么来了?”

    “万哥哥,我娘带人来找你玩啦!”何庆眨着黑亮的眼睛,认真的对她说。

    姜婉茗抬头一看,果然有几个人正在向她走来,最前面正是何庆的母亲。

    “小万大夫,又见面了。”何母带着人走到她的摊位前停下,“听说你在这摆摊给人治病酬钱,还非疑难杂症不治,这不,我给你带病人来啦。”

    说完,往旁边一退,几个看上去面色蜡黄十分虚弱的人,出现在姜婉茗眼前。

第三十五章 你偷我钱了?

    何家听说姜婉茗不仅急用钱,而且还在街上摆摊看病,正巧又认得几个家里有重病患者的,于是便作保极力邀请他们来找姜婉茗看病。

    姜婉茗心中喜悦,这不是巧了吗!

    于是一一为他们诊治,这些病人患的都是旁的医生瞧不出的疑难杂症,多年困扰之下早已失了治愈的希望。

    可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大夫竟都给他们瞧了出来!

    这小大夫不见他有大动作,只见他把了脉查了体,没过多久就把他们的症状、发病情况等娓娓道来,而且说的竟无一出错!

    病患们纷纷激动了起来,让姜婉茗务必救救他们。

    姜婉茗矜持的笑笑,只见她上下动作,指尖轻点在病人身体穴位,没过多久效果就立竿见影的出现了。

    被她点到穴位的病人只觉得这小大夫手艺精湛,指尖带着一丝暖意,按到身上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痛点,没几下就把他们给“按”好了。

    姜婉茗把她的医修功法运用到了极致,经过她手的病人没一会儿就被纷纷治愈。

    周围但凡是路过驻足观看的,就没有不被她的神奇医术所震撼到的。

    医修灵气将这些病患的病统统治好,于是姜婉茗又收获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见到自己带来的人都被治好,何母也感到十分欣慰:“小万大夫,我就知道你可以,你真是个神医!”

    姜婉茗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这都是多亏了《医灵圣典》,若不是有这医修功法,就算她懂医术也没法子这么快就治好这些人。

    挥别了这几个病人,姜婉茗的摊位边上又凑了几个人过来。

    “大夫,您真的什么病都能治,疑难杂症都不怕?”

    姜婉茗敲敲旁边的“活人不医,疑难专治”的招牌,抬了抬下巴,不语。

    有了方才那几个病患活生生的例子,到了下午时分,又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前来。

    都是一些饱受病痛折磨却无药可医的病人,纷纷带着银两来了。

    姜婉茗一一为他们诊治,库存银两于是不停的+1+1。

    因为这些病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只是普通百姓,看到他们的样子,姜婉茗也不好意思收太高诊金,以至于看了很多个病人,姜婉茗的收入距离两万两还是差了很多。

    而转折发生在太阳接近落山的时候。

    “小万大夫!”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姜婉茗抬头一看,那不是许天杰吗。

    许天杰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金光闪闪的轿子,浩浩荡荡的朝着她过来了。

    靠近摊位,许天杰下了马,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万大夫,听说你在这儿设下医点,我这可不就带着病人来支持了!这些人都是家里做些买卖的,有的是钱,诊金你尽管要,别客气!”

    好天杰,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姜婉茗激动抚掌,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查看起这些病患的情况。

    虽说是许天杰为了支持她才拉来的病人,但这些人也确实身患重病,毕竟有钱人也会生病嘛。

    以当前这个时代的医疗状况,有很多病都是一般大夫诊治不了的,遇上姜婉茗那也是他们的运气。

    这些富户养尊处优的,平日里是一点疼痛都受不了,现在身患的怪病重病被姜婉茗当场治好,心里别提多感激了。

    于是姜婉茗终于赚了个盆满钵满。

    大致算了算,应该已经到了两万两。

    和谢槿云的赌约,她赢了!

    姜婉茗满心欢喜的回到王府,谢槿云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凑够钱了?这么高兴。”

    “够了够了。”姜婉茗把装着满满银两的箱子哐当摆到谢槿云面前,“看,我赢了!”

    “是吗?那可不一定。”谢槿云施施然起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放着面值不等的白银和银票,“兴许没到呢,数一下吧。”

    “不可能!”姜婉茗不服气的反驳,“数就数。”

    两人于是面对面的数起钱来,一人负责一半,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清点完了,数目一对,加起来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六两。

    姜婉茗:“?”

    “你输了。”谢槿云耸肩。

    “不可能,你是不是偷我钱了?!”姜婉茗满脸不可置信的大叫。

    谢槿云没说话,只是双手一翻,示意她自己看。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坏笑。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数错了,我收钱的时候算着呢!”姜婉茗嘟起嘴巴,不满的嘟囔,“我自己再数一遍!”

    于是又扒拉过钱,重新数过。

    可得到的答案跟谢槿云给出的并无二致。

    难道是自己数错了?

    姜婉茗于是把自己的部分也再数了一遍,结果也没有错。

    不愿相信的姜婉茗于是反反复复的重新数了三遍,终于还是接受了事实:她输了。

    “就差四两,肯定是,肯定是路上不小心掉了!”姜婉茗强行为自己辩解道。

    “愿赌服输。”谢槿云挑眉看她。

    “……好吧,你赢了。你有什么要求?”姜婉茗一脸不情不愿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谢槿云沉吟片刻,开口:“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那也行,但是不许要太离谱的要求!”姜婉茗警惕道。

    “不会。”谢槿云像是觉得有趣,悄悄的弯了弯嘴角。

    赌约于是就此结束。

    第二天就是拍卖会了,姜婉茗想到明天即将为她所有的,那张名为碧霄白羽的宝琴,心里一阵心潮澎湃。

    次日一早,姜婉茗收拾了一下,灵气一转,掐起易容法诀。

    银光闪过,一个面容冷冽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屋内。

    这回,姜婉茗伪装的是一个气质清冷的抚琴女子。

    财不外露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安全起见还是批个马甲出去的好。

    姜婉茗来到图南阁-拍卖所在的那家,上京城最大的珍宝坊。

    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算早了,却没想到很多人来的更早,图南阁三楼宽阔的大厅已经人满为患。

    姜婉茗随便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起拍卖开始。

    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

第三十六章 煽了他吧

    姜婉茗转头一看,一个眼下乌青,龇牙咧嘴的年轻男子正痴痴的看着她。

    这男子衣着华贵,身披一身金丝大氅,腰间挂着羊脂白玉,手上带着几个宽厚的金戒指,身上仿佛写了三个大字:爷有钱。

    他衣服上绣了四爪龙图,看上去倒不是普通富户,约莫是个皇亲国戚。

    见姜婉茗盯着他看,那男子露出更加猥琐的笑容,放到姜婉茗肩上的手竟不老实的抓了抓。

    “啪!”姜婉茗冷冷的拍掉他的咸猪手,“请你自重,离我远点。”

    “呦,是个小野猫啊,爷喜欢。”男子咧着嘴,不着边际的胡扯。

    附近坐着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交头接耳,姜婉茗从他们的耳语中听到,这个男人原来是诚亲王世子谢睿坤。

    诚亲王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在京城里欺男霸女无人敢阻。

    诚亲王是谢槿云的哥哥,那这人又是谢槿云的侄子?想到那个该死的谢睿堂,姜婉茗眼中飘过一丝厌恶,这些不成器的侄子们,真该拉出去煽了。

    她可能是跟谢睿堂的侄子命里犯冲,姜婉茗想。

    察觉到姜婉茗眼里的厌恶,谢睿坤不满的嚷嚷:“你这小娘皮,那是什么眼神!”

    姜婉茗不想理他,回头不理。

    谢睿坤哪里受过这种忽视:“喂!”说着又要上爪。

    姜婉茗动作灵敏的躲过,用力打掉他的手:“我说,不、要、碰、我。”

    眼里射出泠冽的寒光,谢睿坤被她冰冷的眼神一撇,竟觉得全身像被冻住,宛如置身冰雪荒原。

    “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小贱人,”他勃然大怒,“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姜婉茗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穿越生涯也算是圆满了,连这等遇到纨绔调戏的戏码她也能遇到。

    她外表却不露声色,保持着自己清冷仙女的人设,情绪不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开口:“这位公子,这里是图南阁,不是大街更不是你家,请自重。”

    听到图南阁的名字,谢睿坤猖狂的动作一顿,想起图南阁背后主人的疑似身份,一丝迟疑涌上心头。

    这图南阁主人身份据说非同小可,图南阁生意遍布玉景,占据了上京城百分之七十的珍宝坊份额。之前也有人眼红它的生意去找麻烦,可最终全被不明身份的强大势力压了下来。

    在图南阁闹事的人过去也不是没有,但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是一样。

    姜婉茗明显感觉到谢睿坤的气焰低了一些,于是再接再厉道:“图南阁的侍卫正看着这里,公子来这想必是有宝物要拍,若不想被赶出去的话还请安心坐好。”

    谢睿坤听到这里已经完全丧失大闹一场的冲动,冷静了下来。

    一旁坐着的随从看到主子安静下来,也擦了把汗,若是被图南阁赶出去,他们恐怕也要一起吃挂落。

    谢睿坤虽是不想再闹,但就这么安静下去他也觉得丢了脸,于是眼睛一瞪,压低声音咒骂周围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再看爷挖了你的眼睛!”

    被迁怒的人赶紧回过头,不敢再看。

    姜婉茗也转头坐好,不再看他。只是那股带着满满恶意的刺人目光,还是一直投在她身上。

    但不管怎样,一场闹剧就此打住,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阵悠扬的乐声开启了拍卖会,音乐结束,高台上出现一名美艳女子,酥胸高耸,媚眼如丝。

    “诸位客官,欢迎来到图南阁今年的第六场拍卖大会。”漂亮的主持人吸引了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只见她玉手一挥,一样宝物被端了上来。

    姜婉茗听了一下,没什么兴趣,于是开始走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她的琴。

    宝物一件件的被人拍走,竞争激烈,气氛十足。姜婉茗却都没什么兴趣,直到压轴的几件宝物出现,姜婉茗终于抬起了头。

    地阶功法!

    姜婉茗对这个功法本身倒没什么兴趣,她就是有点好奇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起拍价就是十万两,一千两加价一次。

    “十万!”一个中年男子立刻兴奋举牌。

    但他的价格很快被人超过:“十万五千!”

    “十一万!”

    ……

    “四十万!”地阶功法竞争十分激烈,价格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

    许多人兴奋出价,许多人又失落的被超过。

    这时,最后一个价格直接将气氛抬到了最高点:“四十五万!”

    是谢睿坤,他直接加了五万两!

    诚亲王府真是有钱啊,姜婉茗想着,怎么谢槿云身为端王却那么穷呢?

    周围的人被这个价格吓倒,纷纷不再加价,于是谢睿坤拍到了这本功法。

    这形象猥琐的青年喜形于色,龇了龇他的满嘴大黄牙,显得他更加猥琐。

    姜婉茗摇摇头,开始期待自己想要的那张琴。

    终于,碧霄白羽琴被小心翼翼的端了上来。

    美女主持认真的说着介绍词,周围的男人们却全都不买账,没几个人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

    姜婉茗看此情况,心中一喜,没人同她抢琴,太好了!

    主持人说出起拍价十万两,底下于是更加冷清,无人应声,没人觉得这张琴值得十万两。

    主持人看这场面有些尴尬,但还是兀自宣布竞拍开始。

    “十万两起拍,有没有人出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台下无人举牌。

    就在主持人以为琴要流拍的时候,姜婉茗终于举牌:“十万两!”

    她脸上面无表情,不想暴露出对这张琴的喜爱。

    半天无人加价,主持人和姜婉茗都觉得这琴要被姜婉茗拍到时,一个男声出价:“十万一千。”

    回头一看,正是猥琐世子谢睿坤,他的眼中带着不假思索的恶意。

    姜婉茗微微皱眉,这人是来报复她了?

    姜婉茗猜的没错,谢睿坤一看到姜婉茗出价就来了劲,势要让这不知好歹的女子付出代价。

    让她就算是能拍到琴也要付出更大代价,如果她拍不到……嘿嘿,为了琴来求他那就更好。谢睿坤开始默默的幻想,脸上露出龌蹉的痴笑。

    姜婉茗冷着脸跟着加价:“十万五千。”

    “十万六千。”

    “十一万!”

    “十一万一千。”

    ……

    “十四万五千。”

    “十四万六千。”

    谢睿坤摆明了故意抬价,每次只比姜婉茗多出一千,一次又一次的恶心着她。

    “十五万。”

    “十五万一千。”

    谢睿坤的出价再次超过了她,而这一次,姜婉茗没有继续出价。

    怎么办?她的钱不够再继续出价了!

第三十七章 别人家的孩子

    姜婉茗咬着牙,握紧了拳,为之付出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要到手的琴,就这样被这个该死的纨绔给抢走了,可恶!

    阵灵宝盒也在她胸口微微发着热,像在和她一起同仇敌忾表达着对这人的愤恨。

    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谢睿坤即将得到这张姜婉茗日思夜想的宝琴。

    谢睿坤嘴角一咧,丑陋的脸上露出令人不适的笑容,充满了小人志得的意味。

    美丽的主持人也看出谢睿坤是在恶意抬价,看到姜婉茗仿佛被冰封的表情,忍不住放缓了声音,一字一顿的慢慢倒数:“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秒,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打断了主持的倒数:“十六万。”

    那道声音宛若玉石之声,千钧一发之际在会场最后一排响起。

    众人皆回头去看,那人,不正是端王谢槿云?!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婉茗心里也掀起轩然大波,谢槿云为什么会拍这张琴,之前找他借钱的时候曾提过一嘴是要买琴,难道是为了她拍的?

    虽然这样说显得她很自恋,但他这种行为很难不让人多想。

    谢睿坤报复小美人的心思突然被打断,脸上浮现一丝恼意,回过头大声嚷嚷:“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跟小爷我抢东——”

    他也看到了谢槿云。

    嘴里不干不净的脏话顿时被堵在口中。

    谢槿云之于谢睿堂,委实可以称得上童年阴影。

    两人同岁,小时候一起在上书房学习。因着年纪相仿,常被互相比较。

    谢槿云自幼丧母,没人疼没人爱的他自小就懂事的可怕,自律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形容词。上书房适龄的皇子皇孙里,谢槿云的功课永远是第一名,他从来都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不爱学习,只想厮混的谢睿坤,从小被诚亲王按着头要求像谢槿云学习,逆反之下,谢睿坤对谢槿云满心都是厌恶。

    后来谢槿云十六岁去了边疆,同岁的榜样不在,谢睿坤的日子总算是消停了一阵子。

    可谁曾想,过了三年再回京,谢槿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失恃少年,他带着赫赫声名和彪炳战功回来了。

    彼时他是横行霸道的亲王世子,他是势单力薄的小小皇子;而此时,他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却成了名满天下的战神王爷。

    是以不管什么时候,谢睿坤见了他这小“叔叔”,都要跟他杠上一杠。

    谢睿坤稍稍敛了表情,嘴里阴阳怪气:“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我那叔叔吗。”

    他还想再说,主持人却大着胆子打断了他:“十六万一次,还有人要跟吗?”

    谢睿坤只好跟着喊价:“十六万一千!”,然后又阴测测的说,“叔叔,你有钱跟吗?可不要为了跟我怄气耗了全部身家啊。”

    看来谢槿云的穷不是什么秘密啊,姜婉茗听了他的话心想,同时也有些为谢槿云担心。

    谢槿云却看都没看他,只是继续出价:“十七万。”

    见被谢槿云忽视了个彻底,谢睿坤气歪了鼻子,跟着抬价:“十七万一千!”

    “十八万。”

    “十八万一千!”

    ……

    “二十九万一千!”

    “三十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价,价格已经高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周围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俩互相抬价。

    谢槿云语气始终云淡风轻,好像没有一丝为钱担忧的样子,谢睿坤这时却有些犹豫了起来。

    “世子,快停下来吧,我们的钱要不够了!已经太贵了不值得了。”谢睿坤的随从满头都是冷汗,不停的低声劝阻道。

    谢睿坤回头看了眼谢槿云,那人嘴角带着一丝弧度,挑衅似的撇了他一眼。

    谢睿堂于是顿时上头,气的脸红脖子粗,非要跟他争出个高下。

    渐渐的,两人价格已经出到四十万,谢睿堂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又回头看谢槿云,只见他脸上微笑说不清的诡异,像是在笑他的愚蠢。

    糟了,上当了!谢槿云怕不是故意激他,想等价格再高一点就弃拍,让他大出血?!

    方才出价四十万的谢睿坤已经开始感到后悔,暗暗祈祷只要谢槿云再出一次价,他就立刻弃权。

    而今天幸运似乎降临到了他身上,下一秒,谢槿云淡定的加价:“五十万。”

    周围一片哗然,谢槿云一口气加了十万!

    谢睿坤立刻大叫:“我不加了,让给他!”

    没想到吧谢槿云,我可没你想的那么笨,这回玩脱了吧。谢睿坤有些自得的想。

    倒计时完毕,主持人宣布这张碧霄白羽琴归属谢槿云。

    谢睿堂立刻得意的大笑:“谢槿云你这个白痴,我才不想要这个破琴。谢谢你,让我抬价抬了个过瘾,哈哈哈哈哈!”

    谢槿云却没有生气,嘴角依旧带着得体的弧度,淡定的端坐在座位上。

    下一秒,一个图南阁管事不知从何处出现,对着谢睿堂一礼:“这位公子,我图南阁做生意向来讲究公平,不欢迎拍卖抬价之人。从今往后,您将不再有资格进入我图南阁,并且,方才您拍到的地阶功法我们要收回,待会将重新进行拍卖。”

    谢睿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复又大怒开口:“混账!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敢这样和我说话?!”

    管事彬彬有礼:“不好意思,我图南阁对所有客人的规矩都一样,不分高低贵贱,您请吧。”

    说完就指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将谢睿坤“请”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这转折惊到,谢睿坤可是亲王世子,这图南阁真是无所畏惧,于是心里默默的提高了对此店的忌惮。

    不过谢睿坤虽被赶了出去,谢槿云拍到的琴却还是按方才的价格成交。

    姜婉茗心里为谢槿云担心,他出得起这么多钱?就算出得起,这钱也太多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谢槿云,谢槿云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图南阁出来,姜婉茗心情复杂的回到了王府。

    今日她不仅没拍到琴,还看到谢槿云斗气,花了好大一笔钱,真是攒了一肚子的郁气。

    可当她走到房间推开门,眼前却豁然一亮。

第三十八章 妈妈我搞到真的了

    桌子上那张闪着光泽的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碧霄白羽琴吗!

    谢槿云真的是给她买的!

    姜婉茗兴冲冲的跑过去抚摸那琴,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手指抚上琴弦的一瞬间,那清越的声音顿时响起,仿佛响彻她整个灵魂。

    这琴与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姜婉茗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碧霄琴,她运转起医修功法,将灵力附了上去。

    拨动琴弦,琴音连同治愈人心的灵气一起,绕梁三日,绵延不绝。

    这琴果然能加强医修灵气的效果,治愈效果也会更好,这下谢槿云的毒能更快的解掉了!

    想起谢槿云,姜婉茗心头飘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

    犹豫片刻,她决定去向他道个谢。

    灵识在王府巡视过一遍,发现谢槿云又在书房,姜婉茗于是喜气洋洋的抱着琴去找他。

    推开书房的门,谢槿云正在批改公文,见姜婉茗来了,他放下笔,语气淡淡:“你来了,琴还喜欢吗?”

    “喜欢!”姜婉茗心中说不出的满意,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琴?”

    “你不是都出价了吗?”谢槿云抬起一边眉毛,“易容不错。”

    “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姜婉茗大惊失色,她还以为自己的易容天衣无缝。

    谢槿云笑笑:“装的挺好啊冷美人,若不是我熟悉你的小动作,还真看不出来。”

    姜婉茗脸上浮现一缕红云,她那时候装腔作势的,全都被谢槿云看到啦?

    “你什么时候去的……”

    “我一直在。”

    姜婉茗捂住爆红的脸,感到一阵掉马的羞耻。

    不过谢槿云花了那么钱,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你不该跟谢睿坤斗气的,这价格也太高了,五十万你是疯了吗?”说着说着,她没忍住竟有些责备。

    姜婉茗别的毛病没有,抠门还真是有一点,突然开始为谢槿云心疼起钱来。

    提到五十万,谢槿云却还是泰然自若的坐在那,表情淡淡提起笔写字:“图南阁是我的。”

    “你就该弃权让谢睿坤拍到,让他大亏一笔……啊?”姜婉茗还是叨叨,却冷不防听到一个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信息。

    “你说什么?”

    “我是图南阁阁主。”

    谢槿云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买琴的钱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

    姜婉茗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难怪图南阁敢得罪谢睿坤,感情他家老板是端王!

    “什、什么,图南阁是你的?那你之前表现的那么穷??”她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谢槿云则停下笔,施施然看着她:“我逗你的。”

    姜婉茗气的瞪眼:“喂!”

    “等我们成亲以后这一切也都属于你。”谢槿云气定神闲的笑笑。

    姜婉茗好像变成了一个四处冒烟的喷壶,红着脸一会气恼一会羞赧。

    一道声音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大声回响:“妈妈我搞到真的了!是真的霸道王爷爱上我!!”

    “你别这样说,我们只是形式上的婚姻,我懂,我不图你的东西……”铁公鸡姜婉茗心痛的说出这句话,试图证明自己是一个不慕钱财的女子。

    谢槿云笑笑,并不搭腔,像是看穿了姜婉茗的真实想法。

    “弹给我听听,”他指指姜婉茗怀里的琴,“看看我这五十万花的值不值。”

    姜婉茗一口应下,正好她也想试试这琴到底有什么魔力,勾的她日思夜想必须要得到。

    姜婉茗找了个椅子坐下,纤纤玉指搭到琴弦上,轻拢慢撚抹复挑,一阵轻快流畅的旋律在屋内响起,她弹的正是名曲《阳春白雪》。

    灵气顺着指尖在琴弦中雀跃,活泼轻快的乐声里仿佛听到了冬去春来的声音,《阳春白雪》描绘的正是这样一个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的景象。

    谢槿云闭着眼睛欣赏姜婉茗的琴曲,灵气随着琳琅的乐声流进了他的身体。案牍劳形的他在这乐声中感到一丝松快,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恍惚间,他仿佛真的置身一片白雪消融的竹林之中,耳畔是竹子抽节沙沙的声音,不知不觉中牵机之毒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消除了许多。

    “铮——”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姜婉茗的曲子也弹完了。

    曲毕,两人皆是长舒了口气,这五十万没白花。

    “日后,多抚琴吧。”谢槿云笑笑。

    姜婉茗点点头,这琴果然有助于提升医修功法的效果,琴音即可解毒疗伤。今后若是再遇到之前的困境,就不会再如此艰难了。

    却不知这碧霄琴能不能做攻击用呢?若是弹奏《十面埋伏》此类琴曲,是不是就能以音为刃,成为自己的武器。

    姜婉茗想到这里,说干就干,拉着谢槿云就去了一片无人的竹林,好在王府豪奢,到处都是园林绿化。

    谢槿云倒是没什么怨言,陪着她折腾,毕竟姜婉茗能自保他也不用总是担心自己的解药会突然暴毙。

    激烈的琴曲在空旷的竹林里响起,姜婉茗用力拨弦,灵气同“铮”声一起如一阵疾风般射出,割裂了一排修竹。

    有用!

    琴声由慢及快,急促响起,姜婉茗刹弦,划扫,激烈紧张的战争场景隐隐出现在竹林当中。

    唰!

    又一片竹子被琴音切断,那蕴含着浓烈灵气的琴音带着万钧之势锋利的隔断竹林,威力显著!

    拨弦声络绎不绝,应和着疾风刮过竹林发出的簌簌响声,姜婉茗完全沉浸在这乐曲强烈的振奋当中。

    谢槿云拔剑应和,在竹林里潇洒划出一道道寒光,同姜婉茗的琴音一起有节奏的律动起来。

    半晌,琴声终止,谢槿云也收了剑,两人相视一笑。

    “嗷!”

    就在这时,两人间和谐的气氛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打断。

    “闪电!”竟是那只小熊出现了,这几日忙着赚钱姜婉茗都把它给忘了,“这几日你还好吗?”

    姜婉茗有些内疚,熊妈妈为了救她死去,可她却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

    不等小熊回答,谢槿云先帮它解释了:“不用担心,我早就安排专人照顾这小东西,天天在王府混吃混喝好不快活。”

    被取名闪电的小熊于是点点头,姜婉茗看它似乎还吃胖了些,放下心来。

    抱起闪电,姜婉茗看向谢槿云:“后天就是初三,我就先回国公府了?”

第三十九章 什么仇什么怨啊!

    谢槿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初定的下月初三大婚日子,已经要到了。

    这些日子忙着处理之前封阳留下的一摊子破事,竟忘了这茬,好在一应准备工作都有专人负责做好,他只需大婚当日出个人便可。

    定了定神:“好,你先去吧。”

    姜婉茗于是收拾好东西,带着小熊闪电,晃晃悠悠的往姜国公府去了。

    先前谢槿云给国公府递了条子说她去王府暂住,按理说这不合礼数,但国公府愣是没敢说出一个不字。

    摇了摇头,姜婉茗漫步在一个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真快啊,从她被莫英陷害穿书到现在,一转眼时间过去,她竟真的要和谢槿云成婚了。

    和一本小说里的黑化反派成婚?这个事实让姜婉茗感到十足荒谬。

    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她是不会放弃回到现世的初衷的。

    正思索着,一阵疾风忽然袭来,姜婉茗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她没有回头,照着直觉指引的方向往前一扑,躲过身后来袭的暗器。

    好险!

    暗器落空,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举着把闪着寒光的刀向她袭来。

    姜婉茗神色一凛,果断伸手从背后拉过碧霄白羽琴上前一挡。

    锵!

    姜婉茗被黑衣人的力道一震向后倾倒,眼见就要摔倒,然而黑衣人的第二刀马上就要接连而至。

    姜婉茗极力保持镇定,没多思考,电光火石间扯下包裹着琴的油布,灵气运转,纤手触及琴弦,用力一拨。

    铮!

    一道音波凭空而起,极快的向黑衣人切割过去。

    那黑衣人没把这看不见的音波当回事,力道不收依然向着姜婉茗劈来。

    姜婉茗脸色不变,只见下一秒,“呲——”一股鲜血飙出。

    音刃正中黑衣人的胸口!

    即使被他胸前利刃阻挡了一下,那锋利的音刃还是击中了他。

    咣当,两人同时向后摔倒。

    姜婉茗反应极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拍拍衣角,姜婉茗运气全身灵力,拨弦奏曲。

    曲调慷慨激昂,气势磅礴,是《霸王卸甲》!

    铮铮铮的声音接连不断,姜婉茗不断拨弦,用尽全力挥动音刃向那黑衣刃反击。

    方才短短几下交手中,她已经敏锐的发现,敌人是玄阶!

    修为刚至黄阶的姜婉茗按修为来说不是他的对手,必须另辟蹊径、速战速决。

    女子体弱,现在无论从体力还是修为,她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利用敌人不熟悉琴声为刃这点来迅速治敌。

    姜婉茗轻踢小熊让它躲到一边,独自迎战敌人。

    那黑衣人中了一刃跌倒后,迅速的爬了起来。摸了摸胸口淌血的伤口,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他没想到一时不防竟被这个小小女子击中。

    不等他反应,姜婉茗的反击已经接踵而至。

    一道道音刃伴随着慷慨的音律向黑衣人袭来,姜婉茗来不及思考,只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姜婉茗身上聚灵阵、问灵石纷纷疯狂运转,源源不断的向她提供着灵气,充盈的灵气使得音刃更具威力。

    在她爆发之下,黑衣人竟真的被打得连连后退来不及还手,眼见就要被击退。

    姜婉茗心头一喜,以弱胜强!

    可下一秒,背后三道寒光袭来,姜婉茗立刻转身抵挡。

    竟又来了三个人!

    该死,竟然四个人来打她一个“弱女子”。

    姜婉茗速速拨弦,加快奏曲的速度,三道力度极大的音刃向三人袭去,但被做好了准备的三人横刀挡住。

    姜婉茗不动声色的退后观察他们,新来的三人倒是没那么强,只是黄阶。

    但有了新来三人的帮助,那玄阶黑衣人的攻势便更加得心应手,四人互相掩护,结成阵型向姜婉茗挥刀砍来。

    姜婉茗抱琴向右原地一滚,这几人行动中竟隐含阵法的味道,阵法不是早已在这片大陆上失传了吗?!

    姜婉茗心思剧变,转瞬间无数个猜测在脑海中滑过,手下动作却不停,刹弦划扫,一片又一片的音刃向敌人挥去。

    音刃无形,看不见这隐形利刃的黑衣人被数次击中,但他们人多势众,拼着受伤也势要把姜婉茗诛杀于此。

    什么仇什么怨啊!姜婉茗心头大怒,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非要致她于死地?

    唰!

    一柄飞刀突然向姜婉茗射来,她一个不防被划破手臂,伤口立刻流出黑色的血液。

    眼前一阵眩晕,刀上有毒!

    姜婉茗赶紧运起功法,灵气集中到伤口上,将侵入的毒素消灭。

    受了伤,她才想起阵灵宝盒给她的防御法宝紫云钗,竟被她落在了端王府,姜婉茗懊悔极了。

    琴声出现一瞬间的停止,那群黑衣人趁此机会向着姜婉茗一个冲刺,刹那之间就到她面前!

    姜婉茗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但她求生本能胜过一切,手上动作不停,击弦!

    “啊!”

    黑衣人动作忽然停顿,睁眼向下一看,一只通体乌黑,毛绒绒的小熊恶狠狠的咬住了黑衣人的小腿!

    音刃和小熊的攻击同时到达。

    黑衣人吃痛,飞起一脚就要将小熊踢飞出去,姜婉茗没有错过这个好时机,动作极快的用力挑弦。

    乐曲进行到最高潮,巨大的音波伴随着锋利的灵气向敌人冲了过去。

    中了!

    四人向后跌倒,浑身被音刃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还没等姜婉茗冒出喜意,为首的玄阶黑衣人就跳了起来,只见他双手合十,一道黑色的火焰从他手中冒出,并迅速的窜动到刀上。

    他挥舞着冒着黑炎的大刀,挟裹着风雷之势向姜婉茗劈砍而来。

    姜婉茗连连催动音刃却无济于事,那一道道音刃只是稍稍阻拦他的速度,却并未让他停下来分毫。

    几人左右夹击,姜婉茗有些招架不住。

    转眼之间,那带着高热的利刃就到达了眼前,她已经能感受到那股热浪和刀锋贴近了她的脸,姜婉茗命悬一线。

    下一刹那,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剑挡住了那刀。

    一道玄紫色人影不知从何处而来,“锵”的一声,宝剑弹开了炎刃。

    姜婉茗立刻趁机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眼前来人,局势不明她并不能确认这人就是来帮她的。

    但姜婉茗注意到他的衣服,衣角处绣着一个小小的紫金龙纹,这纹样怎生如此熟悉,她似是曾见过的。

    啊,她想起来了!那不是……!

第四十章 他在害怕什么

    那不是穿书第一天,在谢槿云身上见到的纹样吗?

    两人初见便是她落水被救,那时虽神智模糊,但她还是清楚的记住了这个纹样。

    这人定与谢槿云有关系!

    “你是什么人,别挡道!”黑衣人一声爆喝!

    这身穿玄紫色窄袖短袄的男人不言不语,只是挥剑向他攻去。

    这人确实是来帮她的?

    玄阶黑衣人举刀劈砍,和玄衣男人对上。

    后面三名黑衣人则是对视一眼,一人去帮忙对阵,另两人继续冲向姜婉茗。

    姜婉茗提起精神,先不做他想,手指搭琴做好防御。

    可那两人却并没有如愿冲到姜婉茗面前,他们被玄衣人统统拦下。

    玄衣人一人对上敌方四人,竟丝毫不落下风!

    姜婉茗手头动作空了下来,但她确定了他与谢槿云有关,愿意暂时相信这人。于是凝神动作,手指拂过琴弦,悠扬轻快的曲调乍现。

    声色鸣啭,正是《兰陵王入阵曲》。

    “你放心对战,我来助阵!”姜婉茗一手抱琴,一手触弦,朗声道。

    男子没有说话,但颔首表示明白,然后挥剑朝着敌人直冲而去。

    乐声不断,姜婉茗手指不停翻飞,一个人奏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灵气伴随着慷慨激昂的乐曲传到玄衣男子的耳中,他感到精神一振,爆发出更大的气势,立刻挥剑击中了黑衣人。

    曲声不断,剑鸣不止,两人配合默契,竟没过多久就将四名黑衣人打倒在地。

    那四人似乎是死士,三个黄阶死士见被击败立刻咬破口中的毒囊,毒发身亡。

    剩下修为最高的玄阶死士倒是没立刻赴死,他被玄衣男一剑穿透肩膀,委顿在地,还没来得及服毒就昏死过去。

    姜婉茗见到几人均被击败,于是停下动作,琴声消失,她抱着琴走了过去。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抬头看向玄衣人,“你又是什么人?”

    却不曾想,那玄衣人二话不说先跪了下去:“王妃恕罪,是属下来迟了。”

    姜婉茗吓了一跳,怎么说跪就跪。不过既然喊王妃,看来确实是谢槿云的人。

    “你叫什么,谢槿云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遇袭了?”她有些疑惑的问。

    “属下申六,殿下派我暗中保护您。我本一直悄悄缀在您身后,但方才和他们一伙的贼人先行把我引走,属下这才来晚。”申六低着头不看姜婉茗,兀自解释。

    申六?她记得先前谢槿云身边跟着一个叫申五的侍卫,看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还有谢槿云竟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她,他想的倒是周全。姜婉茗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查查这群人身上有什么线索吧,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来杀我。”姜婉茗放下转个不停的心思,肃容道。

    “是。”

    申六口中称诺,两人于是一起在几个死士身上翻找。

    但这几人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紧身黑衣,看不出出自何方势力,姜婉茗忍着怪异的感觉在四人身上翻找,但一无所获。

    正当她有些失望时,申六喊她:“王妃,看这儿。”

    只见申六脱掉了一人的鞋袜,那死士脚底一个小小的线条诡异的毒蛇纹身。

    “这是什么?”姜婉茗倒是没想到搜身还要脱人家的鞋,大意了。

    申六绷着张脸,解释:“这是封阳的图腾,他们是封阳人!”

    封阳人,又是封阳人!姜婉茗恨的牙痒痒,难道是因为挫败了封阳人破坏问灵母矿的计划,所以来找她报仇来了?

    倒是看得起她,对付一个小小女子还要出动一个玄阶三个地阶,要知道就算是等级最低的修行者也是很难得的。

    姜婉茗站了起来,正要往申六那走,想仔细看看那纹身,却忽然看到申六脸色一变,他疾呼:“小心!!”

    下一刻,姜婉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一柄短剑从她身后捅进了她的胸口。

    是那玄阶死士,他装做昏厥倒地伺机行动,终于被他找到机会给了姜婉茗致命一刀!

    申六目眦欲裂,放开手中的尸体瞬间冲到姜婉茗面前,来不及捡起武器,灵气一转,一拳打在死士胸口。

    拳风迅猛,击中人体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这拳力道之大硬是砸进了那死士的胸膛,死士当场毙命。

    本是想留个活口,却因为他的疏忽让王妃身受重伤,申六恨不得当场自裁。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王妃带回府里救治,之后王爷再怎么惩罚他都愿受着。

    申五抱起流血不止的姜婉茗,放出和同侪联系的烟火,喊人处理余下事宜,然后赶紧运起灵气飞向王府。

    而姜婉茗在一阵剧痛后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天空似乎暗了下来,满目的黑点在她眼前跳跃,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剑尖在她胸口冒了个头,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大股大股的往外涌出,很快湿透了她的白衣。

    剑上的毒渗进了她的经脉,姜婉茗感到一阵麻痹从心脏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放大。

    她想要运转灵力抵挡毒素,但不断流失的鲜血带走了她的体温和气力。姜婉茗迟钝的眨了眨眼,她这是……要死了?她还没有找到回家的办法……

    她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申六抱着她飞快的来到了王府。

    她看到谢槿云大步流星向她走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震惊。

    山崩地裂不足以概括谢槿云的表情,姜婉茗很想安慰他我没事,但张了张嘴却没有丝毫力气说话,极速流失的体温带走了她的最后一丝意识。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之大的情绪起伏,她想。

    ……

    “叫太医!!”

    谢槿云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吼,他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失去他的解药怕自己的毒从此没人能解,还是怕……怕其他的一些什么。

    谢槿云不愿去想,只是状似癫狂,向姜婉茗体内输送着灵气,试图护住她的心脉。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第四十一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姜婉茗费力的睁开眼,一片朱红映入眼帘。

    头脑像生锈般迟钝,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端王府。

    她先前……是中了剑?

    她没死吗?

    姜婉茗一阵恍惚,眼前画面闪过,胸前穿透的剑尖、目眦欲裂的申六,还有脸色剧变的谢槿云,晕倒前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姜婉茗有些眩晕的闭了闭眼,那是必死的伤,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时,胸口一个硬物微微发亮,她伸手一摸,竟是一个雪白的如意。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带感情的响起:“雪如意,玄阶法宝,用之使人进入龟息状态,虚弱时可用于保命。”

    是阵灵宝盒的规则在说话:“赊与你,一月之内需还以玄阶灵力。”

    一个月到玄阶?!姜婉茗瞪大了眼睛,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就欠了个巨债?

    她情绪有些激动,这宝盒也太抠了,每次都这样,都落她手里了就不能大方一点吗!

    她想坐起身,动作却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啊……”,姜婉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哐!”门被猛的打开,谢槿云大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汪无波的秋池,可语气却暴露出一丝急迫:“你醒了?怎么了!”

    姜婉茗愣愣的看着他,眼前这个神色冷漠的男人,和她昏迷前见到的那个满脸震惊的男人,两者形象显得有些割裂。

    谢槿云看着她半起的动作,皱了皱眉,伸手看似粗鲁实则轻柔的把她按了下去,又将被子拉到下巴。

    “躺好。”

    被强行塞进被窝的姜婉茗眨眨眼,弱弱的开口:“我渴……”

    谢槿云动作一顿,还是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姜婉茗接过杯子吨吨吨一口喝干,约莫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刚醒来的她感到异常口渴。

    她把空杯子伸到谢槿云眼前,又眨眨眼,谢槿云会意。

    就这样,两人不言不语几个来回,姜婉茗喝了五杯水。

    喝到谢槿云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时,姜婉茗终于收手示意不喝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怎么得救的?”

    两人同时开口。

    “……”

    对视一眼。

    “你先说。”

    “你先说。”

    这个时候倒是忽然默契了起来?

    姜婉茗有些恼了,抢着问:“那天回来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谢槿云沉默片刻,敷衍的解释:“没什么,你晕了以后差点没救,被你胸口这个突然出现的如意给救了,太医给你喂了点药,然后你就昏睡到现在。”

    “就这样?”姜婉茗狐疑,“这么简单?”

    谢槿云面无表情:“就这样,你休息吧,我让下人过来。”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姜婉茗一头雾水,不是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战友情呢?

    没过多久,丫鬟青梅端着盆热水进来了。

    “姑娘你终于醒啦,王爷都在这不眠不休守了你好几天了!”

    谢槿云一直守着她?

    那他刚刚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真是莫名其妙的。

    “你知道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满肚子问号的姜婉茗问她。

    “我也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太医已经给您包扎好啦,我只是帮您换换衣服,打理了一下。”青梅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听说,王爷发了好大一场火,这几日阖府上下都过的胆战心惊。”

    青梅吐吐舌头,悄悄的告诉她。

    谢槿云发什么火,是因为申六告诉他这次又是封阳人捣的鬼吗,可恶的封阳人。

    对了,申六!她受重伤时申六就在一旁,谢槿云不会迁怒于他吧?

    想起谢槿云在书中一向是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人,申六这回……

    姜婉茗有些担心,倒不是她圣母,只是见惯现代人人平等的她,实在不希望有人因她而受到伤害。

    何况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才被贼人偷袭击中,若不是申六帮忙更早些她就要丧命了。

    姜婉茗想起身去找谢槿云,可没等她坐起来就被胸前伤口疼出了冷汗,青梅看到她的动作赶紧过去扶她:“姑娘你别动,伤口还严重着呢!”

    姜婉茗咬着牙疼的半天没吭声,只见青梅一个人在旁边叨叨着:“这回啊,若不是王爷拿了御赐的灵药出来,姑娘还真不一定能救回来。”

    “我可听说,当初文王世子受伤,文王亲自来求那灵药,王爷都没给他呢!”青梅笑嘻嘻的调侃,“这回王爷亲自从宝库里拿出这灵药给您用上,是看中您呢!”

    姜婉茗听着她的话,心里飞过许多思绪。

    灵药?可能谢槿云只是怕自己死了没人能救他吧,救她也就等于救了他自己。

    还有文王世子,看来谢睿堂和谢槿云也是早有矛盾。这次她要同谢槿云成亲,岂不是又把他气出个好歹?

    等等,大婚?

    “今天几号了?”姜婉茗一惊,她这昏迷几天,初三的昏礼莫不是要耽误了。

    “今个啊,三月初四啦。姑娘是担心大婚的事儿?不用担心,推迟啦!”

    “推迟了?那谢睿堂和姜月凝呢?就是……文王世子。”姜婉茗脸色一凝。

    “也推迟了。”青梅拿来毛巾给姜婉茗擦了擦脸,“前天朝上发生了件大事,皇家的嫁娶和一应娱乐统统被要求往后推迟。”

    “朝上的大事?”这倒是巧了,她这受伤也不影响大婚了。

    “是呢,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王爷这些天守在您边上,还一直抽空处理公文。”

    青梅给姜婉茗换了伤口敷的药,然后被她不好意思的赶了出去。

    终于静下来了,姜婉茗理着有些纷乱的思绪,回想起这些天的事情。

    那日她受到重伤,谢槿云的表情显然是为她受伤而担忧,怎么等她苏醒以后反而变得这么冷漠呢……这塑料战友情!

    她还以为自从他们并肩作战以后,两人关系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呢,却没想到这黑化大反派翻脸比翻书还快。

    青梅还说他一直亲自守在一旁,为了保住他的解药可真是煞费苦心。

    却不知那朝堂发生的大事到底是什么,竟还会影响到皇家的嫁娶和娱乐?姜婉茗想破头也想不到,什么事能影响这么大。

第四十二章 那日的天也是灰白色

    想多了事情,姜婉茗感觉一阵头晕。

    缓了一会,她运转起医修功法,吸收起空气中的灵气,将它们转化成足以治愈伤口的蓝色灵气。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聚集在她胸口可怖的伤口上,缓缓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她的身体虽始终本能的运转着功法修复身体,但胸口上本该致命的那道贯穿伤实在太重,按理说她是活不了的。

    多亏了阵灵宝盒给的那柄雪如意,冰冻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保住了她的心脉,也更多亏了谢槿云拿出的稀世灵药,成功唤回了她的生机。

    能起死回生的灵药有多珍贵,姜婉茗用脚想也知道。

    姜婉茗叹了口气,这可又被他救了一次。说起来,一直说着要为谢槿云解毒,可实际上三番五次被救的人却正是她自己。

    她低着头有些丧气,阵法修为高绝如她姜婉茗,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

    真是虎落平阳,形势逆转了。

    姜婉茗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雪如意给影响了,她不该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才对。

    拍了拍冰凉的脸蛋,她给自己打气重新振作起来,她姜婉茗该是那个站在最高峰的人,才不是现在这样期期艾艾为男人烦恼的小可怜!

    她凝神聚气,灵气飞快的治愈着伤口,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胸口表面的伤口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只是身体内部还留有一些伤痕,需要时间慢慢修复。

    姜婉茗扶着床沿,试探性的下了床,动作牵扯到胸部时隐隐作痛,但好在痛感尚可以忍受,并不像刚醒来时那般难耐了。

    她想去问问谢槿云,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朝堂命令禁止婚嫁和娱乐。还有,若是不能大婚,她究竟何时才能进入藏书阁去找那记录五灵大阵的书籍。

    在姜婉茗心里,旁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始终只有找到回现世的法子。

    灵识在府内逡巡,不出意外又发现谢槿云在书房处理公文,他总是这么忙碌。

    ……

    一心只有回家的姜婉茗不知道的是,那日她昏死过去,谢槿云陷入了何种慌乱之中。

    他一边大喊太医,一边向姜婉茗心脉输送着灵气。

    手上身上全都沾满了姜婉茗冒着热气的鲜血,黏糊糊的血液淌了他一身。他射箭从不偏移分毫的手,抱着姜婉茗细瘦的小小身躯,却抖的像筛糠一样。

    她心口涌出的血像小溪,源源不断的流到他手上,又流到他心里。

    他想捂住那道伤口,却被贯穿而出的剑尖阻挡。

    谢槿云眼前刺目的鲜血,把他带回了六岁那年的冬天。

    那天也是今日这样灰白色的天,殷红的血迹在他眼前弥漫,母妃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拖出大殿。小小的他躲在床下,惊恐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不敢说话。

    尚未断气的母妃睁着眼和他对上视线,无声的做出口型:别出来。

    满身是血的母妃就这样消失在门外,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清理血迹的人还在屋内,他瞪着眼睛甚至不敢眨眼,怕眼泪滴在地上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谢槿云从此懂得了喜怒不形于色。

    六岁之后他被丢给贵妃抚养,美艳的贵妃慵懒的卧在榻上,纤纤玉手指着笼中的猫,一旁内侍便将他养了三年的白猫抓出,举过头顶高高摔下。

    艳红的鲜血从白猫身下缓缓洇出,那小小的身躯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会动弹了。

    “今日本宫就教你,不要把自己的软肋暴露于人。”

    贵妃百无聊赖的抬手看看自己的指甲,他只觉得那葱白色手指上的丹蔻,比地上白猫的鲜血要更红。

    谢槿云从此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喜好。

    姜婉茗的血还在流,谢槿云自母妃去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太医终于来了,见到姜婉茗的情况上前查看,可他没过几秒就给谢槿云跪下,颤抖的说出“殿下节哀”的字眼。

    谢槿云脸上一片空洞,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里出现了第三个人。他本能的恢复了平素的面无表情,掩盖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申六也回来了,他看到浑身沾满姜婉茗鲜血的王爷,心头一颤。

    谢槿云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即使是熟知他的申六也无法从他僵硬的脸庞上,看出那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

    申六走到谢槿云面前跪下:“王爷,都是属下没保护好王妃,属下知错!”

    谢槿云看都没看他一眼,眼里只有姜婉茗流个不停的鲜血。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自己去地牢领罚,别让我再多说一句。”

    “是,属下甘愿受罚。”说罢朝谢槿云深深叩了三个响头,退下了。

    谢槿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理智告诉他申六并不是那个真正的仇人。

    封阳人!

    他定要将这群恶贼统统铲除!

    正当他已经在思索如何将封阳人歼灭时,异变却忽然降临了。

    姜婉茗胸前一道白光闪过,一柄通体雪白的如意出现在眼前。

    那如意发着冰冷冷的光,把姜婉茗笼罩进去。

    谢槿云手里的身躯变的冰冷,伤口却也同时止住了流血。

    谢槿云急忙叫来太医,太医惊讶的发现姜婉茗的脉象竟稳住了,她呼吸减慢体温降低,竟像是进入了“龟息”状态。

    思忖了半天,在征得谢槿云同意后,太医将那贯穿姜婉茗胸口的短剑拔出,清理创口并包扎好。

    太医并不能确认她这样就能活下来,还是谢槿云去宝库里取了灵药,这才将姜婉茗的生命体征彻底稳住。

    可她并没有苏醒。

    谢槿云就在她身边日夜守护,纵是朝中有大事发生也依旧在她边上处理公文。

    青梅见他昼夜不分的守着,惜他眼下青黑,开口无数次劝阻:“王爷,您快去歇着吧,成天这样守着身体怎受得了。姑娘这边就由婢子来看着吧!”

    谢槿云却并不同意,执拗的非要守在她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谢槿云在门外透了会气,忽的听到屋内传来动静。

    她醒了!

第四十三章 太白入月,恐有兵戈之变

    姜婉茗推开书房的门,谢槿云立刻抬起头看向她。

    “你来做什么?”谢槿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不经意间移到她的胸口,微微皱眉。

    姜婉茗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冷漠的语气给冻得一愣。真是搞不懂了,受伤之前相处的氛围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她一醒来什么都变了?

    接连遭到谢槿云的冷脸,姜婉茗火气也上来了,她可从来不是好欺负的脾气。

    就你会冷战是吗,弄的跟谁不会似的。

    于是她也冷了脸,语气疏离的问:“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婚期为何推迟,你我这桩名不副实的婚事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取消了?”

    谢槿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顿了一下,只答第一个问题:“司天监夜观天象,发现太白入月,月掩金星,恐有兵戈之变。陛下令所有皇族枕戈待战,先行暂缓婚嫁娱乐之事。”

    谢槿云解释完就收了声,避而不谈姜婉茗的第二个问题。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回答,姜婉茗只好回到太白入月的问题上:“金主兵戈,玉景战火将起?司天监,它准吗?”

    姜婉茗在现世也研究过星象,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种东西当然并不可靠,可对古人来说这就是上天的预兆。

    “十有八九。”提到战事,谢槿云脸上表情更加冷硬。

    谢槿云皱眉沉吟,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半晌他才又开口:“害你的是封阳人,边关探子传来密报,封阳近日会对玉景发起进攻。”

    “真的要打仗了?”姜婉茗觉得这听起来十分不真实。

    “不日我就要前往边关迎战封阳,”谢槿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这好好待着,刺杀的仇,我替你报。”

    “我跟你一起去!”姜婉茗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担心谢槿云毒发无人解毒,还是只是想亲自向封阳人报仇?

    谢槿云听了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在你的毒怎么办?”姜婉茗据理力争。

    “不需要你考虑怎么多,我心里有数,你在府里安生待着即可。”谢槿云不给理由,语气十分坚定。

    姜婉茗被他的否定二连激起了逆反情绪,你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

    谢槿云态度却是十分坚决,他好像把自己冰封了起来,不容任何人靠近。姜婉茗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只是回到了初见时的样子。

    争不出结果,两人不欢而散。

    姜婉茗憋着一肚子气回了房间,她收拾好行李就要回国公府。

    不欢迎她,她走就是,何必留下来碍你的眼!

    姜婉茗走到端王府外,放缓了步伐,但半天也没人来拦她,于是她甩开脚步大步迈向了国公府的方向。

    ……

    这边谢槿云从侍卫口中得知姜婉茗收拾了行李要回国公府。

    侍卫低声问:“需要把王妃追回来吗?”

    谢槿云皱了皱眉,没有反驳这个称呼,虽未成婚,但他的近侍们无一不知姜婉茗正是他亲自选中的王妃。

    “……不必了,让她走。”谢槿云挥手让侍卫退下,提起笔批改公文,却半天也写不出一个字。

    忽然他抓起被墨迹沾染的宣纸,紧紧的攥成团,然后用力的砸向了地面。

    谢槿云低垂的左手,在不经意间握成了一团,指甲深深嵌入掌中。

    她……

    半晌无语。

    ……

    姜婉茗回到久违的国公府,心里没有回家的感觉,在这片土地上她找不到归属,这硕大的国公府也并不属于她。

    进了闺房,疲惫的打发走看到她面露惊喜的丫鬟白芷,姜婉茗往床上一躺。

    拍拍思绪纷乱的脑袋,她又盘腿坐起,运转功法修炼起来。

    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没忘记她还欠着阵灵宝盒的债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婉茗体内的暗伤又好上一分,这医修功法果然非同一般,这样重的贯穿伤都能很快恢复。

    她正沉浸在修炼之中,却又被屋外的一阵喧嚣声吵醒。

    开门一看,竟是姜月凝带着丫鬟远远的走来了。

    她来做什么?姜婉茗翻了个白眼关上门回了屋,在这个疲累交加的时刻,她可不想再跟她这“亲爱的”庶妹打机锋。

    但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姜月凝在屋外柔柔的敲门:“茗姐姐,快开门呀!”

    姜婉茗不理。

    等了半晌,姜月凝示意丫头上去敲门,于是哐哐哐巨大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姜婉茗心头憋了股气,神色愈发阴郁。

    半晌,她终于不厌其烦的开了门:“你有什么事?”

    姜月凝柔若无骨的站在门外,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百花曳地裙,衬的她肤白胜雪,腰肢盈盈一握,好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

    姜婉茗却无心欣赏她的美貌,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只会雌竞的女子。

    “姐姐不是在端王府住下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姜月凝捂着嘴轻笑,“莫不是惹恼了殿下,被赶出来了?”

    合着是来看笑话的。

    “对,是恼了,谢槿云惹恼了我,被我给甩了。”姜婉茗没好气的说。

    姜月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说,你把端王殿下给甩了?哈哈哈哈。”她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没等姜婉茗再说话,她忽的又换了表情,收起那副娇憨纯真的面孔,嘴角讥讽的往上一提,露出她藏在清纯外表下的深深恶意:“怕不是被端王看出你的愚蠢,让人给厌弃了吧!”

    她暗自揣测着姜婉茗被男人抛弃,成为了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姜婉茗早就见识过她这幅大变活人的戏法,见她变脸心中毫无波动。

    也只有这种菟丝子般的女子,才会觉得离开男人活不了,她大约不会相信,即使是位高权重如端王,也并不能引起她的留恋。

    姜婉茗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姜月凝却误会了她的眼神,以为她是被戳中心事的恼怒,于是笑的更加开怀。

    可没过多久,姜婉茗看着她的眼神却忽的变了,她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表情,一把拉住了姜月凝的胳膊。

第四十四章 殿下思念成疾

    姜婉茗猛的抓住姜月凝的手腕,眯了眯眼。

    姜月凝猝不及防被她拉住,以为她要动手打人,花容失色的尖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也赶忙上来阻止。

    姜婉茗被她刺耳的声音一震,皱了皱眉,松开了手。

    她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微微上扬,抬起一边眉毛,轻启朱唇:“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姜月凝被她石破天惊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嘴巴嗫嚅了一下,磕磕巴巴的开口:“什、什么?怀孕?!”

    “恭喜你,是喜脉。算算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姜婉茗看戏一样看她,未婚先孕对这些古代女子来说可是足以身败名裂的大事。

    “这不可能,你又不是大夫,怎能看的出来!”姜月凝嘴里说着不相信,脸色却变得煞白起来,她恶狠狠的看向姜婉茗:“别到处胡说!你给我小心着点!”

    姜婉茗假假的叹了叹气:“唉,我恭喜你还骂我,真是个没有礼数的妹妹啊。”

    “你!你就是嫉妒我能嫁给世子,才在此造谣败坏我名声,姐姐好歹毒的心思!”姜月凝愤恨的说,“你本也有机会同我分庭抗礼,只可惜……谁让你自己得罪了端王殿下!”

    姜婉茗无语凝噎,她怎么就兀自认定了她回府,是因为谢槿云抛弃她?也太会脑补了。

    两人正吵着,外边却又来了人。

    丫鬟白芷带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近了她们,那侍卫高大英挺不似寻常兵卒,他朝着姜婉茗抱拳躬身一礼:“见过王妃,王爷请您回去。”

    他瞥了一眼旁边不知何时摆出一副千娇百媚模样的姜月凝,又补充道:“王爷说国公府不安全,还请您快随属下回王府。”

    哈,谢槿云请她回去?晚了!这男人态度变来变去,她才懒得奉陪。

    正在气头上的姜婉茗一口回绝,她抬起下巴高傲的说:“回去就不了,我在这国公府,好、得、很。”

    然后无论那侍卫再怎么请求也还是坚决拒绝了他,推脱几轮之后,那侍卫终于无奈的被姜婉茗赶走。

    “你还要在这儿陪我聊天,不去寻个大夫看看你肚里的孩子?”姜婉茗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一旁一直围观她和侍卫拉扯的姜月凝。

    姜月凝再也没有那个心思跟她耀武扬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面色铁青,一句话不说,带着她的丫头慌慌忙忙的就转身离开了院子。

    “小姐,三小姐真的怀孕了吗?”默默跟在边上的白芷突然冒出一句话,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是啊,”姜婉茗耸耸肩,“方才一见面我就察觉出她不对劲,再一把脉果然是喜脉。”

    怀孕一个多月倒不至于显出什么症状,但姜月凝毕竟心里有鬼,急匆匆的就要回去查证。

    若是婚期不推迟还好,这回婚期推迟不知何时才能举办大婚,若是时间久了等她肚子显怀,国公府和文王府都要丢个大脸,姜月凝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不了。

    姜月凝走了,姜婉茗终于落了个清净,而后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修炼当中。

    ……

    没过几日,关外果然传来封阳大军进犯的消息。

    皇帝命端王谢槿云统帅边军,特封为西征兵马大元帅,即刻起出征白洛关,迎击胆敢进犯玉景的封阳国军队。

    次日,谢槿云清点好行装,带着自己的亲卫就要出发去白洛关。

    营地门口,谢槿云站定片刻,目光飘向了远方,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在等着什么。

    半晌,他似乎有些低落的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向马车。

    这是一辆巨大的四驾朱轮马车,谢槿云身为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王爷,又私有玉景最大的珍宝坊图南阁,自然不会缺钱,他的乘舆也是亲王制下最为奢华的马车。

    谢槿云掀开车帘,瞳孔却猛地一缩。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车里:“嗨。”

    姜婉茗穿着一身男式月白色梅兰刺绣的圆领袍,坐在马车里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笑中又带着一丝娇憨。

    她笑弯了一双杏眼,阳光透过车帘照在她小巧的脸上,星眸贝齿,闪闪发亮。那抹笑容盈着融融暖意,直暖到谢槿云的心头。

    他难以形容此刻见到她的感觉,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但他还是敛了此刻的这丝心动,强迫自己对她露出强硬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姜婉茗倒也不怕他拒绝的态度,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为了回家,她也有要仰仗谢槿云的地方,要成婚便成婚吧。

    跟大帅哥结婚,她也不亏。

    此去封阳,她也想看看,能不能查到那巫蛊娃娃背后的秘密。

    这娃娃身上的气息诡异非常,那抹阴森的恶意令她实在无法忽略。

    谢槿云此行正是去迎战封阳,和他一道出征,既能揪出害她的幕后黑手,也能帮到谢槿云解毒,何乐而不为。

    况且谢槿云这段日子里也帮了她不少次,这回再帮帮他又能如何。

    至于他的冷脸,无视便是。

    “我与你一同去封阳,不许拒绝我,若你执意不带我,我就下车自己骑马。”姜婉茗丝毫不在意的说。

    “……”谢槿云被她的胡搅蛮缠打败,“你怎么找过来的?”

    姜婉茗露齿一笑:“肖斯年带我来的。”

    又是这个肖斯年!谢槿云磨着牙记住了他。

    正说着,被谈论到的肖斯年走到马车旁,他眨着狗狗般黑亮的大眼睛:“殿下喊我?”

    “谁让你把她带来的,肖百户?”谢槿云阴测测的问他。

    肖斯年听到这个称呼,身形顿时矮了一分,弱弱的说:“我看殿下这几日天天愁眉苦脸的,又得知姜姑娘回了家,想必殿下是思念成疾,正巧姜姑娘也想一起来,于是就带她来啦。”

    “我何时愁眉苦脸了!”谢槿云举拳要捶他,恼怒道。

    见他发火,肖斯年捂着头一溜烟的又跑了。

    “扑哧。”姜婉茗笑起来,这肖斯年可真是个活宝。

    见姜婉茗笑起来,谢槿云收回手咳了一声,也不好意思再维持那副面瘫冷脸,只得对她说:“别听那小子胡说,他惯会撒泼打诨的。”

    姜婉茗听了他的话,产生一丝疑惑:“你们关系很好?”

第四十五章 他舍不得

    谢槿云想了想,维持着一种相对疏离的语气告诉姜婉茗:“肖斯年是我部下的儿子,他比我小三岁。”

    “十六岁那年我自请去边疆,肖斯年一路追随着我经历数次大战,时间久了便熟悉了,我与他情同手足。”谢槿云回忆起往事,眼中却不带一丝怀念,那些艰苦的日子对他而言并非什么幸事。

    姜婉茗这才记起眼前这个男人,是个美强惨的未来反派。

    自幼丧母的谢槿云,十六岁无奈之下去了边疆,堂堂皇子和军营里那些粗鲁的大头兵一起同吃同睡,在死人堆里打滚拼杀,竟还真的被他搏出了条生路。

    只可惜,上天无德,距离这人遭到皇帝迫害,成为黑化反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姜婉茗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第一次产生了留下来,帮他改变命运的想法。

    或可一试。

    当然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不影响她回家之路的情况下。姜婉茗在心里给自己找补道。

    ……

    端王亲卫军一行向着白洛关的方向前去,谢槿云和姜婉茗两人坐在宽阔的马车里相对无言。

    谢槿云闭着眼端坐在马车窗边,背脊挺得直直的,始终一言不发。

    他在心里纠结了许多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想和她保持从前那样随意的相处态度,却又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

    他习惯性掩饰自己的喜好,下意识要把自己的软肋藏起来。

    他用冷硬的外表示人,拒绝任何人成为他的负累。

    可最终还是舍不得真的离开她,把姜婉茗拉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歧路。

    是她自己非要跟来的,他想着,他会护好她的。

    ……

    姜婉茗坐在谢槿云对面,低头抠着手,时不时还偷偷抬眼瞅他一下。

    一路上无所事事,只能欣赏道旁的风景,可再美的风景也有看腻的时候,真真是无聊透顶。

    姜婉茗拿起一旁放着的碧霄白羽琴,这琴是遇刺那日谢槿云的人给带回来的,万幸没把琴给丢了。

    还有小熊闪电,也被她带来,现下正在车里坐着,这么些天过去,这只小熊也长大了许多。姜婉茗有些狐疑,端王府伙食这么好吗,这才多久,这小熊长的都快有一米高了,是不是也太快了。

    她摇摇头不再乱想,手指划过琴弦,奏起琴曲。

    清澈悠扬的琴声从马车内传了出去,姜婉茗运转灵气,琴声传遍了整个队伍。

    轻快的琴声随着清风拂过每一个人,亲卫军的五百多名将士皆是精神一振,行军的疲惫一扫而空。

    姜婉茗一路奏曲,一边吸收天地灵气一边又将灵气倾入碧霄琴,她用这种方式不断锻炼自己的经脉,强大着灵府储存灵气的能力。

    就这样,整支队伍始终保持了饱满的精神状态,一日行军近三百里。

    谢槿云的亲卫是支装备精良的全骑兵队伍,这五百人由他一手培养出来,将士们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但即使是这样,谢槿云也有些不可思议于这个行进的速度,多亏了姜婉茗的琴声加持才能这般的快。

    算了算距离,照这样的速度,再过五天他们就能到达白洛关。

    傍晚时分,队伍在驿站附近停下驻扎。

    谢槿云则带着姜婉茗和几名近卫去驿站住下。

    队伍里只有姜婉茗一个女子,因此她做了男装打扮,除了谢槿云外只有肖斯年一人知道她的身份,其他人只知道端王殿下身边带了个“亲密的小兄弟”。

    驿站驿长得知谢槿云的身份,毕恭毕敬的为几人准备好上房。

    顾及身份,谢槿云和姜婉茗独自一间,其余人两人一间。

    用过饭,姜婉茗独自坐在房间,逗弄着小熊。

    这小熊最近愈发有长成大狗熊的倾向,每天长的飞快,厚厚熊掌上的利爪闪着骇人的光。

    姜婉茗有些发愁,总不能等它长到两米高还天天带在身边。她倒是不怕,就是怕吓煞了路人。

    夜渐深,姜婉茗洗漱后躺进了被窝。

    没多久,一人一熊就进入了梦乡。

    “吱呀……”静谧的夜晚,低低的窗柩推开声打破了寂静。

    一个黑衣人趁着夜色,悄悄溜进了姜婉茗的房间。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姜婉茗,见她熟睡,黑色面巾下藏着的脸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不枉他悄悄在水里下了迷药,这女人果然睡着了。

    那人还说这女子不一般,要小心行事,呵,还不是轻易被他迷倒。

    果然女人都是没用的东西。

    他狞笑了一下,然后高高举起匕首,猛的向姜婉茗扎去——

    正中红心,血花四溅。

    他张狂的嘎嘎笑了起来。

    然后,倒了下去。

    “呼,这个白痴,笑的真难听。”

    本该在床上睡着被刺死的姜婉茗,此刻却站在黑衣人身后,她踢了踢倒地昏死过去的黑衣人,点燃了油灯。

    早在这人给她下药时姜婉茗就已经察觉,那混了迷药的水一入口她就发现有异。

    为了不打草惊蛇,仗着自己医修功法能解百毒,她装作不知喝下了水。

    然后在屋内布下迷阵,守株待兔的等着下药之人现身。

    夜深之后,他果然出现。

    这黑衣人打一进屋就已经身在姜婉茗的迷阵之中,他看到的景象都是姜婉茗想让他看到的画面。

    姜婉茗趁着他沉浸在得手的美梦中时,给了他当头一棒。

    姜婉茗敲开谢槿云的门,衣衫整齐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这人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本以为能看到一些限制级画面的姜婉茗有些失望的想。

    “快过来我房间。”她直截了断的说。

    谢槿云愣了一下,显然想到了别的地方:“大半夜的,不好吧?”

    姜婉茗也愣了一下,脸上蓦地飞起一抹红云,骂他:“你想什么呢!是有刺客,我让你来看看!”

    “刺客?!”谢槿云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跟着姜婉茗去了房间。

    两人拿了绳子捆住黑衣人,姜婉茗啪啪几个耳光打醒了他。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从美梦中惊醒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姜婉茗和谢槿云两人一人一边,脸上带着狠戾危险的表情,拿着他的匕首狞笑着逼近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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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而来的大阵法师姜婉茗,开局就是落水、被罚,所有人都以为这软弱可欺的大小姐只会哭哭啼啼时,姜婉茗笑了:现在站在这的可是钮钴禄·姜婉茗!
渣男甜言蜜语?绿茶两面三刀?
姜婉茗上去啪啪就是两耳光,顺便还要把他们锁死,垃圾就该和垃圾待在一起!
打脸完成,更有大能传承追着喂饭,战神王爷追着求娶,姜婉茗不胜其扰:“走开走开,你们这些讨厌的财宝。”
美强惨的黑化反派谢槿云,从没想过自己某天会深爱上一个人。
她嘴硬心软、她冷静机敏、她天赋卓绝,她就这样打破了他冰封的世界,打开了他心门的藩篱。
谢槿云阴沉着脸,一刀一个情敌:“王妃,乖一点。”
姜婉茗眨着眼:“一开始我也不想嫁,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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