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妹高贵,男人不配
飞机掠过层层薄云,将脚下城市的点点灯火映照出一层朦胧感。
这趟航班于十四个小时之前从洛杉矶起飞,还有三十分钟抵达云城。
舱内寂静无声,只有从后排传来的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在黑暗中令人莫名觉得心安。
某一个瞬间,机舱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带着愤怒与惊慌的短暂音节——
“草!”(一种植物)
南颂的身体在座椅上剧烈一抖,整个人瞬间惊醒。
光洁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她微微喘着气,冷静几秒之后,大脑终于从一片惊惧中渐渐苏醒了过来。
南颂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摘下脸上墨绿色的真丝眼罩,余光瞥见周围有两三道陌生而疑惑的目光朝自己扫了过来。
她不以为意,面色冷淡地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端起旁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从容的优雅感。
仿佛刚才那声打破舱内寂静的怪叫不是她发出来的。
怎么会梦到那个狗男人?
真他妈见了鬼了,南颂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次的洛杉矶之旅,以回程飞机上的这个噩梦作为了结束。
是的,只要有沈渡存在的梦,不管内容是好是坏,南颂都将其通通归为噩梦。
毕竟这个常年连个人影——
别说人影了,连根毛都见不到的男人,偶尔一次出现在她梦里会让她有一种诈尸的恐怖感。
她现在年龄大了,可受不了这种刺激。
更何况刚才的梦妥妥能担上噩梦的名号——
她梦见沈渡那个崽种要挖她的心掏她的肾,说是要给他的什么狗屁白月光换上,梦里她气得直接抄起家伙掘翻了沈家祖坟。
一个小时后,南颂踏上了云城的土地,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热闹的街头一片繁华,灯火辉煌。
“叮咚!”
微信进来了一条消息,南颂点开语音。
【“歪歪歪?到哪里啦小颂颂?”】
手机里传来周舒薇做作的嗲声呼唤,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热闹。
南颂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按下语音键:“三分钟,过个红绿灯就到。”
绿灯跳停,南颂迈开步子朝着马路对面走去,黑色高跟鞋在地面上砸出一串清脆利落的响声。
云城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浮着一层令人舒适的凉意。
南颂的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清冷感,再加上她个子本来就高,所以脸上只要没什么表情,就很容易生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意思。
她身形虽然纤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含糊。
周舒薇经常说她身上的肉就跟被下了蛊似的特别听话,指哪儿长哪儿。
一身黑色的吊带长裙将南颂的身材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白皙皮肤被夜晚的霓虹灯光氤氲出一片柔美光泽。
再加上精致五官的加持,这颜值引来了旁边一众路人的纷纷侧目。
南颂刚到“DeleLife”门口,就有一个年轻的侍应生赶紧迎了上来。
“请问是南颂小姐吗?”侍应生标准的职业微笑中透露着一丝礼貌恭敬。
“嗯。”
“薇姐让我专门在这儿等您,我先带您进去。”说完便顺手接过了南颂手中的行李箱。
舞池内红男绿女们摇头晃脑,贴身热舞,灯光疯狂闪烁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的音浪一层一层盖过来。
南颂瞧他看着眼生,便问了一句:“以前没怎么见过你,新来的?”
侍应生礼貌一笑:“也不算新来的了,二月中旬上的岗。”
二月中旬......不就是她去洛杉矶的时候?
现在已经八月初了,半年,没想到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周舒薇酒吧的服务生都已经换了一拨人。
南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走到了一间包厢门口。
“就是这儿了,薇姐她们都在里面,行李箱我先替您寄存到那边,祝南小姐今夜玩得愉快。”
啊,果然还是熟悉的地方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南颂在心里默默感慨。
她礼貌一笑:“谢谢。”
“不客气。”
包厢里冷气开得很足,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凉意侵入了南颂的每一寸肌肤,就连神思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包厢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还没等她看清眼前景象,就听见“嘭”地一声巨响。
几支看上去蠢得有些可爱的彩色小礼炮瞬间在她面前炸开,五颜六色的小花瓣落了南颂满头满身。
下一秒,周舒薇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兄弟姐妹们,都给我操练起来——”
“姐妹成队,快乐加倍!姐妹高贵,男人不配!欢迎颂颂仙女回家!”
南颂:“......”
众人的声音齐齐整整,颇有一种军训喊口号的意思,话音刚落,一束还带着露珠的泡泡玫瑰便怼到了南颂面前。
“小颂颂,欢迎回家。”
“啪嗒!”
包厢里的灯打开了,在场一共十几个人,有一半都是熟脸,南颂用眼神扫了一圈,算是打了招呼。
她在心里细细品着众人刚才的沙雕欢迎语,以及周舒薇这油腻腻的说话腔调,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周舒薇。
“这是来哪出?这半年你趁我不在,当乡村婚庆主持人去了?”
周舒薇翻了个白眼,示意南颂把花接着,转头先招呼众人。
“感谢大家今晚配合我为南颂小姐办这个小型欢迎会,今晚一切消费免单,大家随便造!”
包厢里瞬间响起一阵欢呼声。
“谢谢薇姐!”
南颂轻啧了一声:“不是吧,为了欢迎我,这么大手笔啊?”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周舒薇看了南颂一眼,眼神意味深长,终究是没说什么。
但好巧不巧,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有什么办法嘛?颂姐你当初可是带着一身情伤离开云城,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咱薇姐可不得让你开心点儿?”
南颂一听这话,脸色变了,一个眼刀扫到说话的人脸上,后者瞬间噤声。
“怎么我就一身情伤了?说来听听?”
周舒薇听南颂的语气冷了几分,朝着嘴上不把门的小黄毛背上拍了一巴掌:“去去去,喝你的酒去!”
“得嘞!”
小黄毛生怕南颂冲自己发火,溜得飞快。
第2章 只要够婊,就能做到
南颂斜眼睨着小黄毛的背影:“这人谁?我怎么没见过?”
周舒薇给南颂倒了一杯黑方:“估计他们谁带来的朋友吧,嗐!别管了。”
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玻璃杯中流转,南颂端起来啜了一口。
“刚才那沙雕欢迎语是谁想的?”
周舒薇:“......我想的,你别用沙雕这种低级词汇来侮辱我的才华好吗?”
南颂抬手撩了撩长发,表情高冷。
“写得不错,没白给你带礼物。”
“我有礼物?哪儿呢哪儿呢!”周舒薇的眼睛里放着光。
“在我行李箱里,待会儿结束了直接去我家,今晚就住我那儿。”
周舒薇答应得爽快:“好啊!”
下一秒,又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
“等等。”
“怎么了?”南颂转头看她。
“你刚才说的去你家是指麓水南岸还是......翡丽公馆?”
“有区别吗?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回。”
“当然有区别!到底是哪里?”
南颂看着一脸紧张的周舒薇,吐出四个字:“麓水南岸。”
“那就好那就好。”周舒薇表情夸张地松下一口气。
“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不是啊姐姐,翡丽公馆毕竟是你和沈渡共同的家,我不问清楚万一你把我带到那儿去怎么办?贸然闯入你家那位的地盘,我不找死吗?”
沈渡。
听到这个名字,南颂愣了一下。
“是我和他共同的家又怎么了?我想带谁回去就带谁回去。”
说完又补充道:“我就算带个男人回去都跟他没关系。”
周舒薇一听这话,吐字都有些不利索了:“......什么玩意儿?颂颂,你......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南颂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就随口一说。”
“这能怪我吗?你和沈渡结婚这么久一直都貌合神离的,你要真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颂挺直脊背,眉梢轻挑:“纠正你一下,我们是貌离神也离。”
周舒薇果断竖起一个大拇指。
“精辟,绝了!”
貌合神离,这词儿形容的好歹也是那种虽然心理和情感上背道而驰但至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的夫妻吧?
但她和沈渡呢?
结婚一年多,他俩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天数不超过三十天,这三十天之中还有五天是因为去年春节一大家子团圆他们不得不一起出现。
平时在翡丽公馆,沈渡连根毛都见不着,只是偶尔会去住一下。
在南颂看来,翡丽公馆不像是她和沈渡的婚房,更像是他满世界飞处理公务的其中一个落脚点。
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和沈渡当初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么善男信女?
在这段貌离神也离的婚姻里,两个人各取所需罢了。
谁也不欠谁好吗?
更何况,有钱花,有炮打,又没人管,除了手上多了一个红本本之外,跟没结婚的时候根本没任何区别,何乐而不为?
所以刚才小黄毛那句“带着一身情伤离开”的言论才会让她觉得好笑。
她半年前突然离开云城确实是因为沈渡,但那是因为沈渡做的那件事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跟她是不是被伤了心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有一说一,沈渡这狗男人的钱用起来是真挺香,我这半年在洛杉矶的所有消费全是刷他的卡,每花一笔就想象是我给了他一耳光,简直不要太爽。”
周舒薇:“......你是怎么做到前脚骂沈渡狗男人后脚花他钱花得如此心安理得的?”
“想知道吗?”南颂看着周舒薇。
后者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
南颂下巴轻抬,扭了扭纤腰。
“只要够婊,就能做到。”
“......”
南颂拿出手机对着满桌子酒拍了一张照片,站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
“好。”
包厢原本有自带的卫生间,所以不用去外面,但走到门口却发现里面有人。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又迷离,将包厢里的喧闹隔绝在身后,南颂从卫生间出来后洗了手,又顺便补了个妆。
她拿着手机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添加好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准备发一条朋友圈,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白处果断敲下六个字。
【云城,好久不见。】
按下绿色的发表键,南颂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收进包里。
包厢在尽头,需要经过一段很长的走廊,走廊大概三米宽,两边都是包厢,能隐隐约约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喧闹声。
南颂今晚心情很不错,一路走过去都哼着歌,哼的还是最近偶然听到的一首著名沙雕曲目——《膨胀》。
就是那约德尔唱法她实在是学不来。
“我想任性我就任性,我想倔强我也能倔强,看你们谁能把我怎么样,我想不彷徨就不彷徨,我想不迷惘就不迷惘,还有什么比这让人更膨胀——”
“嘭!”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刚落下,南颂右边的那间包厢里面就传出了酒瓶碎裂的声音。
她眼神淡淡地瞥了包厢门一眼,继续面无表情朝前走去。
刚走两步,那间包厢门就突然从里面被拉开开,同时传来了一阵女孩子的求饶声。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不想......”
话还没说完,为首的一个男人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耳光稳稳地落在女孩子脸上,而后便是一阵呜咽。
“姐姐,救我一下......”
听到这声虚弱的求救,南颂微微皱眉,沉默几秒钟之后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那几个男人个个都纹着花臂,一开口说话,老社会人了。
“你瞅啥?”
南颂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觉得自己也该按照规矩来,淡淡吐出四个字。
“瞅你咋地?”
几个男人明显被南颂这句反问给整懵了,互相对视一眼。
“不是,你什么路子?别跟老子在这儿上演什么见义勇为的戏码啊,就你这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儿,哥哥我一拳打十个。”
南颂一听这话,突然就叛逆了,她笑了,笑得很是妩媚。
“一拳打十个?哥哥这么厉害呀,好想见识一下哦。”
“......”
其中一个猥琐男摸着下巴将南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第3章 有没有温度关他屁事?
“但还别说,看你这瘦不拉几的,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还挺吸引人的哈——”
说完便伸爪子去摸南颂的脸,还没等他靠近,南颂就面无表情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安静,猥琐男脸上瞬间浮出几个红指印。
“臭娘们儿我他妈给你脸——”
“啪!”
那人一句脏话还没骂完,南颂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甩完之后两只手互相轻拍了几下,像是在抖掉什么脏东西一般。
猥琐男这回彻底被打懵,转过头朝着众小弟怒吼:“你们他妈的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啊!”
几个人后知后觉,吱哇乱叫地朝着南颂扑过去。
南颂抬手将自己的包扔给了趴在地上的女孩子。
“拿着包。”
女孩子眼疾手快,稳稳接住。
在国外半年没用过的跆拳道招式加上对付臭流氓的三个绝招——撩阴腿、膝盖撞、鞋尖踹,没想到两者结合起来还是这么好使。
南颂甚至觉得再多来几个这种草包猛男也根本不在话下。
两分钟之后,几个草包猛男全趴在地上变成了嘤嘤男。
南颂拍了拍手,踩着高跟鞋朝女孩子走过去,步伐那叫一个优雅。
“包。”
女孩子目瞪狗呆地看着南颂,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敬佩,小心翼翼地把南颂的包递了过去。
“姐,姐姐,你打起架来好厉害,好帅啊......”
南颂垂眸瞥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又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几个人。
下巴轻抬,脖颈修长,一身黑裙衬得她如同一只高贵的黑天鹅。
“如果你不趁现在离开这里,待会儿这帮孙子爬起来了我可没那个美国时间再帮你。”
南颂甩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圣母发善心那套在她这里不管用,她的处事原则向来只有四个字——
独善其身。
如果刚才不是那个女孩子主动开口向她求救,她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就连沈渡之前都说过,她这人灵魂没有温度。
妈的,有没有温度关他屁事?
一想到沈渡这个名字,南颂又是一肚子火没处发,回到包厢后郁闷地灌下了一大杯酒。
周舒薇不知道去了哪里,人已经不在包厢,一阵阵喧闹不停涌入南颂的耳朵。
不知为何,这一刻南颂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索然无味。
从包里摸出手机点进微信,短短半个小时,刚才那条朋友圈收获了好几百个赞和N条评论,甚至还有很多人发来了私信。
南颂没兴趣细看,大致瞥了一眼。
工作上的合作商,平时酒会上认识的阔太太,国内的一些办展机构,大家发来的消息内容都千篇一律——
南小姐什么时候回国的?有时间一起约个酒约个饭?
这一声做派虚假的问候里到底有几个人是想真心和她约饭而不是为了自己恰饭,南颂心里门儿清。
坐了几分钟实在觉得无聊,南颂拿出手机准备给周舒薇打电话,刚拨出去,包厢门就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周舒薇,一脸严肃。
“怎么了?”南颂看着她。
“颂颂,你刚才出去是不是遇上事儿了?受欺负没有?”
南颂瞬间了然,云淡风轻道:“哦,你说打人那几个孙子啊?我没受欺负,正想找你说这事儿呢,他们找你麻烦了?”
周舒薇摇摇头:“不是,他们没找我,警察来找我了。”
南颂一顿:“警察?”
“嗯。”
“谁报的警?他们闹事在先还有胆子报警?这什么魔鬼操作?”
“那几个孙子说不是他们报的,估计当时你们打架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到了,多管闲事给打了110。”
南颂闭了闭眼。
“所以是几个意思?需要我去公安局一趟吗?”
“是的......”
得,今晚仅剩的好心情被彻底搞没了。
两人是多年好友,周舒薇了解南颂的性格,生怕她在这节骨眼儿上生出反骨闹脾气。
正想着该怎么安抚,就听到南颂说了个“好”,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周舒薇跟上去时,民警也已经顺着走廊朝她们这边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刚才被南颂打了的那几个人,个个鼻青脸肿,见了南颂跟见了阎王爷似的直朝民警叔叔身后躲。
她伸出手数了数,诶,怎么少了一个?
“我把这边的后续处理一下,然后就去接你。”
南颂淡淡地瞥了那几个人一眼:“好。”
下一秒,她拿出口红和小镜子,下巴一抬:“稍等,我补个妆。”
民警叔叔:“......”
周舒薇:“......”
姐们儿,你这是去公安局,不是去米兰看秀啊喂!
警车一开走,周舒薇就赶紧抖抖索索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边拨嘴里还念念有词。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不要让今天成为我的死期,给您烧高香了......”
晚上十点,锦州大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紧邻大道的便是云城金融中心,寸土寸金的地界,此时此刻灯火通明,一片繁华。
云屹集团总部位于金融中心西侧,建筑外观黑白灰相间,以错层结构的形式屹立于夜色之中,高耸入云。
二十四楼总裁办公室内,沈渡正在和澳洲那边的合作商开一场视频会议,男人一身纯黑色商务西装,面容俊逸,眼眸幽深。
沈渡表情冷淡地看着屏幕,薄唇轻启之间,一串串纯正的美式发音在空气中流散开来,颇为悦耳。
这时,陈铭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会的人,到走廊外面接起。
“周小姐。”
“陈陈陈......陈特助,出事儿了!”
陈铭与的脸色瞬间变了,打来电话的人是周舒薇,一开口又是信息量如此大的一句话,他一秒便猜到是谁出了事。
“您别着急,慢慢说。”
“......”
三分钟之后,陈铭与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后走进办公室,会议还没结束,沈渡连一个眼神都没朝他这边给。
陈铭与心急如焚,上去打断也不是不打断也不是,拿着手机在原地走来走去,宛如一个陀螺。
第4章 跟个残废似的
某一个瞬间,沈渡终于抬眸瞥了陀螺一眼,淡淡吐出六个字。
“陈助,你尿急吗?”
陈铭与:“......不是,沈总,我有一件事情要和您说。”
“说。”
陈铭与走到沈渡旁边,俯身压低声音。
“太太进局子了。”
沈渡正在敲键盘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
“她惹是生非不是和一日三餐一样正常吗?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和人打架,把人胳膊给卸了,进医院了。”
“联系洛杉矶那边的人,把她弄出来就行了,该赔偿的赔偿该处理的处理,这点儿小事也要和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沈渡语气淡淡,看着陈铭与的眼神专注而冷厉,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陈铭与紧张到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
他鼓起勇气开口。
“......不是,沈总,太太已经回国了,十分钟之前从周小姐的酒吧被民警带走的。”
沈渡:“......”
夜幕深沉如墨。
黑色雅致在宽阔的立交桥上一路疾驰,街边路灯放射出一圈昏黄色的光晕,光影透过玻璃车窗,投射在后排坐着的男人身上。
沈渡双手交叠,薄唇紧抿,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息。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陈铭与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司机方承也是一样,默默开着自己的车。
少倾,沈渡打开微信,许久没点进去过的朋友圈已经积累了数条内容,才往下翻了不到十秒钟就看到了南颂那条动态。
黑暗中,男人勾唇冷笑一声——
这女人,刚回国几个小时就给他找事情,真以为他脾气很好?
公安局。
南颂一群人坐成一排正在被民警叔叔教育,那几个纹身大哥的怂蛋气质尽显。
欺负小姑娘的时候嚣张跋扈得不行,被带到公安局之后个个都焉儿了,头埋得极低跟一排鹌鹑似的。
南颂转头冷冷瞥了他们几个一眼,没说话。
民警叔叔瞧了瞧她翘着二郎腿的悠闲坐姿,眉头微皱,还是第一次见进了公安局还能这么淡定的人。
但凡是来他们这里走过一遭的,就没几个不怕被扣下来进而留下案底的,这心理素质,绝了。
“根据调取酒吧走廊内的监控录像显示,我们判定南小姐并未主动伤人,是你们几个先动手,南小姐的行为完全出于自卫,所以此次事件的责任由你们几个自负。”
南颂非常满意地勾了勾漂亮的唇角,她就知道,民警叔叔的眼睛是雪亮的。
“自卫?她这自卫也过头了吧?我几个兄弟都被她打成了这个样子,有一个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胳膊都脱臼了。”
没等民警说话,南颂一个冷冷的眼刀扫了过去:“他胳膊为什么会脱臼,你们几个心里没点儿B数吗?”
“......”
胳膊被她扭脱臼的那个,就是一开始想来摸她的臭流氓。
南颂冷笑一声。
“大哥们,我现在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如果是在我更年轻的时候,他的手臂远远不只是脱臼这么简单。”
整个空间又是一片沉默,几个民警互相对视了一眼。
事件性质一判定,责任一划分清楚,也就算处理得差不多了。
几个纹身男互相搀扶着朝外面走去,南颂则走在他们后面,正要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南小姐。”
南颂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叫住自己的人:“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两位民警笑呵呵地走上来,一男一女,其中那位女民警笑看着南颂问道:“不知道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南颂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与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男民警笑笑:“没有,我们就是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你身手挺好的,和坏人对峙起来无所畏惧毫不含糊,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南颂:“......”
所以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得到了民警叔叔的肯定,问她有没有兴趣做警察的意思?
南颂礼貌地笑笑。
“感谢二位的夸奖和好意,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挺满意的,所以暂时不考虑换工作。”
那位男民警是这里的组长,听南颂这么一说,眼神里隐约闪过一丝惋惜,招揽人才失败的惋惜。
“那方便问问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南颂思索一秒钟,抬手撩了撩自己柔顺的长发,开始瞎掰。
“我是做阔太的。”
两位民警:“......”
与此同时,黑色雅致在公安局门口稳稳停下。
男人从后车座走出来,一身黑色西装,身影颀长,矜贵的气质中带着一丝清冷。
刚走到门口,沈渡就看见了那道纤瘦窈窕的背影,正要抬脚进去,就听见南颂用一副戏精上身的语气开了口——
“哦,是这样的,我老公那个人呢,生活上不太能自理,跟个残废似的,所以需要我时时刻刻照顾他,他呀,是个大总裁,日理万机,特别忙,生活中挑剔得不行吧脾气还不好。
所以我们家也没请保姆,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你们也可以理解成我是一名全职太太,只不过我很有钱,所以简称,阔太。”
南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完这番话,还不忘抬抬自己的下巴,尽显高傲冷艳。
站在门口的沈渡从听到“残废”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就黑成了一块炭。
站在他旁边的陈铭与自然也瞬间感受到了骤然低下来的气压。
听着背对他们的总裁夫人说出这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如黄豆一般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停地滚落。
陈铭与大气都不敢出地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希望你对我仁慈一点,不要让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波及到我这个小菜鸟,给您磕头了,磕头了......
男民警和女民警见南颂的语气很是认真,便也没再继续最初的话题。
只是笑道:“全职太太可一点都不轻松呀,南小姐真是厉害。”
“没有没有,还是我老公比较厉害,仗着自己是个大总裁常年对我臭着一张脸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心理素质简直强得一匹。”
沈渡:“......”
陈铭与:“......”
第5章 沈狗当然不敢有意见
“不过看在我花他钱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大总裁怎么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还真以为我不跟他离婚就是为了可以继续花他那几个臭钱?”
或许是由于同样身为女人的缘故,女民警对南颂的这番话瞬间来了兴趣。
“就是!钱哪有真感情重要啊?南小姐又漂亮又有想法,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会为了钱就不追求婚姻质量的人。”
南颂眨眨眼:“啊,那倒也不是,我不跟他离婚还真是为了花他那几个臭钱。”
女民警:“......”
“至于婚姻质量如何,我其实不是那么在乎哈哈哈哈哈......”
南颂笑得很是猖狂,沉浸在自导自演的戏份里根本出不来。
“老婆。”
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简短干脆的两个音节猝不及防地撞入南颂耳朵里,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这人谁啊?找老婆怎么找到公安局来了?
啧啧,真惨。
南颂边疑惑边回头朝门口看去,和沈渡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真是哔了狗了。
来接她的人不应该是周舒薇吗!?为什么会是沈渡!
眼前的男人除了表情有些过于淡定之外,看不出什么异样,南颂和沈渡对视几秒钟,见读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又看了一眼站在沈渡旁边的陈铭与。
只见陈特助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宝宝模样,心内瞬间了然——
沈渡绝逼听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了。
不然陈铭与不会是现在这么一副暴风雨来临之前安静如酱油鸡的模样。
南颂正在思考着说点儿什么来缓解尴尬,沈渡又开口了。
“你的残废老公来接你回家了。”
南颂:“......”
俗话说得好,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沈狗突然的关心。
南颂花几秒钟时间默默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挤出一个十足的假笑:“好的呀,老公。”
她回头对着两位民警礼貌地笑笑,然后便朝着站在门口的沈渡走过去。
男民警和女民警目送着三个人的背影,面面相觑。
“这看着挺高大帅气人模人样的,也不残废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前排司机方承和陈铭与从上车那一刻开始,就自动启用了“呼吸关闭,听觉丧失”的个人技能,来自车后座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的低气压让两个社畜真实感受到什么叫做窒息。
宽大的后座上,南颂和沈渡的脸色都很难看,两人各据一方,像两座山头的山大王似的。
某个瞬间,南颂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周舒薇发了一条微信。
【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沈渡来了。】
几秒钟之后,周舒薇直接砸了一条二十多秒的语音过来,南颂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侧边的按键,将音量调到最小。
点开那条语音的同时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周舒薇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车厢——
“什么?沈渡竟然这么快就去接你了?我才给陈特助打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这速度可以啊!我说颂颂,你家沈渡对你还是挺不错的,你就别整天在咱们群里骂人家是狗了,多不——”
南颂一瞬间心惊肉跳,整个人差点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关声音。
然而慌乱之中却怎么也关不掉,最后她索性直接按了锁屏键。
“咔嗒。”
车里瞬间安静了。
南颂花几秒钟时间缓了一下差点被周舒薇震破的耳膜。
她抬头看一眼前面,陈铭与已经相当惜命地玩儿起了手机,小手在屏幕上划拉的速度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南颂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难怪,她就说沈渡这狗男人怎么会突然去公安局接她,原来是周舒薇这个大嘴巴给陈铭与打了电话。
妈的,从洛杉矶带回来的礼物还给她个屁,扔了都不给她。
说到礼物,南颂又想起自己落在酒吧的行李箱,周舒薇那边肯定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么晚了,也不好让她再给自己送过来。
南颂想到今晚自己和沈渡之间发生的一系列迷惑行为,又打消了拜托他折返去酒吧拿行李箱的念头。
思索几秒钟,南颂抬手敲敲前面的椅背:“方承,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
方承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陈铭与,陈铭与也是一愣,又回头看向后座的沈渡。
南颂将他们俩这一系列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脸色瞬间冷了:“你俩只听他的指示这我知道,但是怎么的呢?我连下个车都不行?”
“你还有其他事?”沈渡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南颂吸了吸鼻子,实话实说:“我行李箱还在周舒薇酒吧里,我要去拿回家。”
“我刚才已经安排人送到翡丽公馆了。”
黑暗中,南颂眨巴了一下眼睛:“哇哦......这倒还像是人干的事。”
“......”
车厢里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宽大座位上,两个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能容下一头牛,都各自看着窗外。
某一个瞬间,南颂从车窗里看见了一张清晰的人脸,吓得心里一“咯噔”,才反应过来是沈渡在看她。
她转头,刚好对上沈渡的眼神,语气有些不悦:“你看什么?”
沈渡的目光在她脸上继续停留了两秒钟,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他慢悠悠开口:“我就是想看看,我沈某人那几个臭钱有没有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
“洛杉矶不好玩?回来干什么?”
南颂一个白眼直接翻到后脑勺,听听这狗男人阴阳怪气的调调,好好跟她说话是会折寿还是怎么的?
“玩儿腻了就回来了,沈总有意见吗?”
“沈狗当然不敢有意见。”
“......”
此时已是深夜,但街边仍然很热闹,车子穿过闹市朝着郊区驶去时,南颂的困意渐渐来袭,递给沈渡一句:“到了叫我啊。”
然后便歪头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第6章 沈渡你是个禽兽吧
凌晨一点,翡丽公馆被一片皎白月华照耀,夜色凉如水,交织着盛夏夜里露水的味道。
这里的别墅整体采用现代风格设计,几何元素较多,为每栋建筑描绘出鲜明轮廓,平实精致之中透出低调奢华。
车后座的人纤细莹白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南颂缓缓睁开眼睛,随手摸过旁边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卡姿兰大眼睛差点儿被白晃晃的光线刺瞎。
一点二十六分。
等到看清眼前的景象,南颂才发现自己还在车后座,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愣了两秒之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整个车厢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咒骂——
“我靠!沈渡这个王八蛋!”
那个狗男人没叫她。
在车后座睡上几个小时并不舒服,果不其然,她落枕了。
南颂歪着脑袋忍着痛楚下了车,打开大门时她抬腿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窗明几净,地板一尘不染。
南颂倒了一杯水,上了二楼。
门一打开,卧室没人,她退到走廊朝书房那边看了一眼,门缝里果然有光线透出来。
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不怕哪天猝死?忙死你算了,狗男人。
南颂愤愤地把卧室门一关,故意发出了很重的声响。
由于脖子不方便,所以整个洗漱的过程都相当痛苦,她放弃了玫瑰泡泡浴,简单冲个澡就出了卫生间。
在床上躺下时,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沈渡进来了,南颂斜睨他一眼,眼神尽显冷漠。
她没盖被子,只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光滑的面料在灯光的映衬下灵动得如同一弯绿色泉水,睡裙的墨绿色与修长的白皙双腿形成鲜明对比。
加上南颂是侧卧着的,腰部往臀部走的身体曲线更显风情。
沈渡的目光落在南颂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下一秒,他抬手关掉了落地灯。
安静的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人的视觉一旦被模糊,听觉和触觉就会被比平时精准很多倍,比如现在,南颂就怎么也睡不着。
距离上一次和沈渡同床,还是二月份在沈家老宅过春节的时候。
长达半年没有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过,旁边那人轻浅的呼吸对此时的她来说都是莫大的干扰。
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南颂才渐渐有了睡意,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温度在朝自己慢慢靠过来。
是沈渡的身体。
他伸手搂过她的腰,微微用了一点力道,南颂闭着眼睛,极不情愿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要不是因为现在太困,她一定会一脚把这王八蛋踹到地上去......
刚转过去,还没来得及缓解脖子的疼痛感,一阵绵密的带着木调香气的吻就落在了南颂唇上。
她心里一惊,睡意全无,睁开眼的同时,沈渡右手也覆上了她纤细的腰。
“不是,大晚上的,你干嘛......”
南颂喃喃开口,声音里带着困倦的慵懒感,伸手推拒着他。
沈渡眸深如墨,双臂撑在南颂身体两侧,他就那样俯身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沉。
只有男人太阳穴微微暴露的青筋在提醒着南颂,他此时此刻正在克制的微妙情绪。
然而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禁锢在了头顶,由于姿势的缘故,脖子又是一阵清晰的疼痛感传来。
南颂有些生气了,抬腿踹着沈渡:“我脖子疼你也要来?沈渡你是个禽兽吧你?”
沈渡压根没理会她。
等到睡裙被高高撩起两人坦诚相待时,南颂都仍然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沈渡突然在她耳边开口,声音里染着一丝低沉的情欲。
“思来想去,我只是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看看,你老公到底是不是个残废。”
“......”
夜凉如水,某人欲哭无泪。
第二天清晨,南颂换上一身干练的米白色西装,长发在脑后扎成低马尾,顶着又僵又痛的脖子开车去了公司,刚进门便迎上一张又一张热情的笑脸。
“南总回来了!”
“南总好!”
南颂表情淡然地一一点头,接过助理Wendy递过来的咖啡径直进了办公室,然而外间却炸开了锅。
“诶,听说南总这次回来是专门办理离婚的?”
“你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乱传。”
“你没上微博吗?网上都传翻天了。”
“哪儿呢哪儿呢?翻出来给我看看!”
安静的办公室里,南颂并不知道外间大家对自己私事的这一番热烈讨论,黑色钢笔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悠悠转着。
她不在的这小半年里,公司业绩基本就属于放养状态了。
但所幸的是盈利虽然不多,但好歹没有亏损,尚且说得过去。
抛下公司只身一人跑到地球另一边一待就是半年的老板,除了她估计也没人了。
仍然记得她刚从国内离开的那段时间,媒体不知道把她乱写成了什么样子——
空有一颗恋爱脑的落魄豪门大小姐、苦命深闺怨妇、没公主命却患了公主病......
各种各样的称呼中,其他的倒是不说,最让南颂觉得扎眼的是“恋爱脑”三个字。
她,南颂,恋爱脑?
微博上那些营销号和无良媒体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这么写,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前的那个南颂已经死了,现在——
是钮祜禄·南颂。
“啪。”
手里的财务报表被扔在桌子上,南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拨通了沈渡的电话。
没人接,意料之中的结果,南颂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地又拨通了陈铭与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太太。”
“沈渡呢?”南颂开门见山。
“沈总现在正在开会。”
“什么时候结束?”
陈铭与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预计二十分钟之后结束,太太。”
“结束之后让他立刻回我电话。”
“好的,太太。”
陈铭与这一声接一声的“太太”,听得南颂脑瓜子嗡嗡地疼。
她很想现在立刻马上直接告诉他,先试着改口吧,老娘马上就不是你家沈总的太太了。
但为了避免让可怜的陈助不要当场被吓尿,南颂终究没说这句话。
第7章 哇哦,天好像要塌了呢
可架不住陈铭与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往枪口上撞。
她正要挂断电话,就听见陈铭与开了口。
“太太,沈总约了您今晚七点半吃晚餐,我待会儿把详细地址发送到您的微信上,另外,送花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到达您公司门口。”
吃晚餐?送花?
南颂心里的最后一根道德防线被陈铭与这两句话给彻底绷断了。
她一脸冷漠地脱口而出:“饭不吃,花不收,转告你家老板,今晚八点准时在家见面,签署离婚协议书。”
说完这句南颂便把电话给撂了。
电话那头的陈铭与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陷入了沉思。
刚才,太太说了句什么?
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出毛病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哇哦,天好像要塌了呢。
陈铭与抖抖索索地推开会议室的门,沈渡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看着站在大屏幕前拿着遥控器一脸冷肃的英俊男人,陈铭与脑海里只冒出了一句话——
真是好惨一男的。
二十分钟后,沈渡回了办公室,陈铭与规规矩矩地站在墙角,一言不发。
“地址发过去了吗?”
陈铭与如实回答:“还没有沈总。”
即便垂着眸,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道毫无温度的目光。
“是手机没电了还是WIFI不好用了?”
陈铭与硬着头皮承受着自家老板的毒舌,在心里深吸一口气。
“是太太要和您离婚了。”
偌大的办公室,空气瞬间安静。
沈渡看着陈铭与,一言不发,后者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陈铭与在心里默默想道:要和您离婚的是太太,又不是我......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铭与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祈祷了一秒。
“太太让我转告您,今晚八点准时在家见面......签署离婚协议书。”
“啪嗒。”
沈渡将手里的钢笔扔在了办公桌上,发出声响,陈铭与脆弱的小心脏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漫长的十几秒过去了,沈渡抬手揉着眉心,眼眸微闭淡淡吐出四个字。
“晚餐取消。”
“好的沈总。”
“花呢?”
“花已经送过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到太太手上了。”
“嗯。”
沈渡冷冰冰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一丝。
他拿出手机,给南颂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花喜欢吗?】
那边回复得很快。
【在楼下垃圾桶待着呢,没见着样子。】
沈渡:“......”
晚上七点五十,南颂到达翡丽公馆。
偌大的家里一片漆黑,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没关,洁白缟素一般的月华穿过玻璃透进来,一片清冷。
南颂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盘腿坐上了沙发,将包里那两份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圆形茶几上。
“咳咳!”
“沈渡,我们离婚吧。”
“啧......好像太直接了一点,而且吧字显得好像是我在和他打商量似的,不行不行......”
南颂思索着,又换了一句。
“虽然结婚已经一年多,但你我之间根本没有感情,现在离婚,对彼此都好。”
“嗯,这样说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既说清楚了原因,又表明了我的态度。”
待会儿等沈渡一坐下她就开门见山,今晚这离婚协议书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玄关处迟迟没有传来开门的声音。
南颂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
说得清清楚楚八点在家准时见面,这人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装瞎呢?
南颂当机立断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沈渡竟然接了。
“喂。”
“你在哪儿呢?”南颂的语气有些不客气。
“车上,五分钟之后到大门口,你准备一下到路边等我。”
沈渡的话让南颂懵了一瞬:“......等你?去哪儿?”
“回沈家老宅。”
“去干嘛?”
“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回去吃晚饭。”
南颂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是啊,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她竟然完全给忘记了。
想起陈铭与在电话里说沈渡约自己今天吃晚餐的事情,南颂冷笑一声:“沈渡,忙昏头了你?自己爷爷的八十大寿都不记得,不孝的狗东西。”
说完便迅速挂了电话。
没别的原因,她就是怕沈渡还口,毕竟那个狗男人的嘴也很毒,很会拐着弯儿骂人。
车后座被骂了还被挂了电话的沈渡脸色铁青,刚放下手机便收到一条微信。
【五分钟不够,我要化妆换衣服,二十分钟。】
沈渡懒得理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之后,南颂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踩着漂亮的小高跟哒哒哒地上了车,在沈渡旁边坐下。
刚一坐下,便想起被自己遗忘在茶几上的那两份离婚协议书,南颂眉头微皱,早知道就该记得带下来的,只是写个名字而已,车里签不也一样?
旁边的男人眼眸微睁,斜睨了一眼一脸若有所思的南颂,冷冷开口。
“南颂,你最好把你的那些小心思给我收起来。”
微博上满天飞的那些传言,当他是没察觉到苗头吗?
南颂反应极快,回怼道:“小心思?我的什么小心思?沈总很了解我吗?”
车里静了三秒钟,驾驶座上开车的人默默盯着前面的方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屁股一撅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说我了不了解你。”
沈渡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南颂脸色瞬间就变了。
“沈渡!......你恶不恶心!”
南颂瞬间弹开半米远,把脸扭过去看着车窗外面,不想再和这个恶心的男人说话。
沈渡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勾,果然,面对这个女人,以暴制暴永远是最好的办法。
沈家老宅位于郊区,开车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了。
一下车,两个人便透过一楼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了客厅内热闹的景象。
站在浪漫与庄严风格并存的别墅大门口,感受到旁边伸过来的那只手臂,南颂深吸一口气,表情迅速切换成一脸温柔的笑容,优雅地将自己的手挽了上去。
第8章 年末之前我们一定备孕成功
沈渡西装革履,南颂衣香鬓影,从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已经不足以仅用“般配”二字来形容。
席间,待德高望重的长辈发话之后,便进入了自由用餐的时间,大家的谈话气氛也逐渐轻松自在起来。
坐在南颂左边的,是沈渡大哥沈宥谦的妻子方颜,方颜手里抱着他们的女儿,沈凝初,小姑娘今年刚满两岁,一张可爱的小脸圆嘟嘟的,粉雕玉琢。
因为方颜孕期特别爱吃柚子,所以小姑娘的小名唤作甜柚。
南颂没忍住逗了几下,小甜柚挥舞着圆圆的小拳头乐得在妈妈怀里直蹦。
坐在主位的沈宗南一脸慈祥地看着南颂,开口道:“这么一看,小颂挺喜欢小孩子的嘛,什么时候和沈渡也给爷爷生一个小曾孙?”
一听这话,南颂心里“咯噔”一下,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恨不得就地生吞一瓶后悔药下去。
刚才她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爪子非要去逗人小孩儿呢?
沈宗南这句话一出,沈渡母亲叶澜马上出声附和。
“对呀,小颂,你俩都结婚这么久了,也该要一个孩子了。”
婆婆亲自催生,这谁招架得住?
南颂脸上的笑容更尴尬了。
“小嫂嫂,你和表哥的颜值都这么高,生出来的小孩子一定也很好看。”
“是啊,快生一个!我等不及想rua了!”
两个正在读大学的小表妹也加入了催生队伍,南颂濒临崩溃。
“......”
席间气氛被这个话题一下子炒燃了,南颂却只觉得无比窒息,下意识转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沈渡。
不看还好,一看她差点背过气去。
这崽种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狗男人!南颂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客厅吵成这个样子,这人睡是肯定没睡着的,那就说明刚才大家催他们生孩子的话这人肯定听见了。
装起聋来他倒是一把好手,就会把烂摊子扔给她。
见沈渡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南颂心里越想越气不过,脑子里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抬手端过面前的红酒,优雅地啜了一口。
“啧,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我也挺愁的,结婚这么久我的肚子都没动静,先前我担心问题是不是出在我的身体方面,所以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呢,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颂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两秒之后,众人都将带着一丝探询的目光投向了沈渡。
全程都在闭目养神的人终于睁开眼睛,沈渡转头看向南颂,冷冰冰的眼神仿佛是在说着六个字:你是不是想死?
南颂见自己的小阴谋已经得逞,便不打算再继续与他周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慢悠悠喝着。
整个饭桌一片寂静,所以沈渡的声音便更显清晰。
“年末之前,我们一定备孕成功。”
“咳咳咳咳......!”
南颂被吞到一半的红酒给呛着了,呛出了眼泪,坐在旁边的方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儿。
她边咳边转头看向沈渡,模样有些狼狈,尽管已经感受到她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但沈渡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小表妹一脸欣喜:“年末之前?现在已经八月份了,那时间也快了,哇噻小嫂嫂,期待哦!”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南颂伸出手一边使劲儿掐着沈渡的大腿一边苦哈哈地敷衍着点头。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沈渡强忍着,但充满戏谑的眼神却毫不服输:你自找的。
于是南颂手上更用力了。
沈宗南生日宴会结束的第二天,沈渡又马不停蹄地飞往了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将近半个月人都没着家。
深夜的翡丽公馆一片寂静,湖边婆娑树影投射在水面,夜风吹过,漾起阵阵涟漪。
穿着一身睡袍的南颂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整个身体慵懒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看着茶几上那份已经快要蒙尘的离婚协议书,一脸若有所思。
拖拖拖拖个鸡毛......!
早知道这男人后脚就要走的话,那天爷爷的生日宴会结束后就该把他拐到家里来,怼到他面前让他签字,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解脱。
南颂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整个人呈放空状态。
纯白色纸质文件的封面上,她盯着“离婚”两个字,恍惚间便走了神。
南颂想起半年前自己突然离开云城的原因,是和沈渡因为一件小事吵了一架,吵架的过程中,他对她说了“离婚”两个字。
她向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在男女关系这种事情上,从来都只接受自己主动结束而不接受被别人放弃,所以当即就因为沈渡口中“离婚”两个字炸了毛。
更何况当初两个人之所以会成为夫妻本来就是因为商业联姻。
所谓商业联姻,不过是南沈两个家族各取所需罢了,谁也不欠谁。
或许父辈之间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牵扯,但是从联姻工具人的角度来说,她南颂不欠他沈渡什么。
这一点,南颂从来就这么认为,但很显然沈渡不这么想,所以那天才会以一种得胜者的姿态对她轻而易举说出了“离婚”两个字。
这件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是南颂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她毫不犹豫地就买了日期最近的机票,然后果断离开,飞去了几千公里之外的洛杉矶。
走了之后倒也从没后悔过,只是在外逍遥自在了大半年,发现该解决的事情还是得由她自己来解决,所以醒悟之后的那天她又当机立断回了云城。
人如果想彻底甩掉包袱往前走,就必须坦诚面对一切。
极度的坦诚就是无坚不摧,首先一个就是不能怂,要敢于斩断没有营养的人际关系。
而她和沈渡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所以这次这个婚她离定了。
南颂拿过手机对准协议书拍了一张照片,点开微信发给了沈渡。
第9章 你这么说自己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时候可以回翡丽签署离婚协议书?】
一张图一句话,言简意赅,毫不含糊。
发过去之后那边很久都没回。
南颂也不刻意等,进放映室打开一部老电影看了起来。
看到昏昏欲睡时,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她被吓得一个激灵。
捞过手机点开一看,被气笑了。
【我在书房。】
短短四个字,成功让南颂体内愤怒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噌”地站起了身。
“嘭!”
坐在书桌前的沈渡被这声带着愤怒的开门声打断了思绪,他抬头瞥了一眼南颂,眼神淡淡的。
“来了?坐。”
南颂:?
这龟孙子什么语气?他以为他是哪根葱?把她当下属了?
南颂冷笑一声:“出差半个月,走的时候不吭一声,回来了也不吭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渡你把家当什么了?当窑子啊?”
正在写字的沈渡停住动作,抬头看着南颂,表情一本正经。
“你这么说自己,会不会不太好?”
南颂:“......”
绝了,这男人真的绝了。
南颂懒得跟他废话,哒哒哒地跑出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份文件。
“啪!”
“签字。”
沈渡看着被甩在自己面前的文件,拿起来随手翻了一下,全程都是那副淡定得让南颂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的表情。
“就这?”
“......”
语气如此阴阳怪气,南颂直觉其中有诈。
“什么就这就那的?有话直说。”
“我们是夫妻,你不知道夫妻是有共同财产的吗?你都不要吗?就这么净身出户?”
沈渡将协议书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南颂。
面对沈渡的三连问,南颂愣了一下。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她之前确实是关心则乱了,只一心想着赶快离婚,都忘了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可是刚才自己动作那么潇洒地把离婚协议书扔他面前,现在又开始和他掰扯财产分割的话......
会不会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了?
南颂轻咬着嘴唇,陷入沉思。
但那可是钱啊!房子啊!地皮啊!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财产啊!拿到手的话她就是富婆了啊!
再一离婚,票子一花,还怕招不来几个小鲜肉?光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沈渡一副毫不着急的样子,淡淡道:“你慢慢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思索几秒钟,南颂吸吸鼻子。
“嗯......那个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要离婚,那确实应该分得清楚一点,免得日后牵扯得不明不白的,不好处理。”
“嗯,我觉得也是。”沈渡接话。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那,财产分割什么时候做?”南颂问。
“等邹律师度假回来。”
邹律师叫邹遇山,是沈渡的私人律师。
南颂眉头微皱:“度假?他什么时候去度假了?”
“昨天。”
“......”
南颂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昨天?你给他放的假?”
“对。”
南颂盯着沈渡看了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沈渡,你故意的吧?明明知道这段时间我要找你签署离婚协议书,肯定会涉及到财产分割的事情,结果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邹律师放假?
作为你这么一个大总裁的律师,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偏偏现在你就给他放假?”
南颂一口气说完自己心中所想,气儿都不带喘的。
再看沈渡,一副波澜不惊淡定如鸡的姿态。
“你倒是还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笨。”
这话真是典型的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南颂长舒一口气,然后踱步到沈渡旁边,倾身凑近他,鼻尖几乎都要贴着他的。
沈渡整个人岿然不动,双手交叠成指塔,南颂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沈总,你这......该不会是因为喜欢上我了吧?”
沈渡的指尖轻轻敲着关节,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在做梦?”
南颂伸手点了点桌上那两份离婚协议书,轻笑一声。
“你看啊,就这么个东西,大笔一挥签个名字就完事儿了,五秒钟时间都用不到,可你一直拖着不签不说,我们就当你前段时间确实出差去了没空。
可你现在人都回来了,又搞出什么财产分割的幺蛾子,邹律师也被你临时支走,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和我离婚呗?”
没等沈渡回答,南颂又笑着补充道:“我和你之间,‘离婚’两个字不是你半年前先对我说出来的吗?我现在不过是想清楚了,同意了你这个请求而已。”
沈渡轻叹一口气,抬手缓缓揉着自己的眉心,眉头微皱。
“南颂,那件事情真的是我酒后随口一说,我以为你早已经忘了。”
南颂退开一点,拿起沈渡刚才用的那支钢笔把玩着,温柔一笑:“那可真是让沈总失望了,我不仅没忘,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跟我离婚,对南家没有好处。”
“那是南家的事情。”南颂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一样冷。
沈渡看着她,薄唇紧抿,没说话。
南颂漂亮的嘴唇有些微微颤抖,眼圈儿也红了。
“沈渡,结婚一年多以来,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不沟通、不存在,你出差走了半个月我毫不知情,什么时候回的云城我也不知道。
你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书房,我却还以为你在外面。沈渡,摸着良心问问,就这种生活,你过着难道真的不觉得索然无味没有任何意义吗?”
沈渡沉默两秒,站起身,他比南颂高出大半个头,后者只能微微仰头看着他。
欣赏着南颂的表情,沈渡做出点评:“啧......好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可人儿模样哦。”
南颂:“......”
不可能!她的演技如此炉火纯青,竟然被这狗男人识破了???
“南颂,我和你之间的这段婚姻,不是你或者我想结束就能结束的,所谓意义,这段婚姻从来就没有,这一点我很明白,但这就是事实,也是唯一的答案,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说完,又补充一句:“但如果你有这个闲心非要跟我玩儿,那我期待我被打脸的那天。”
第10章 年轻人还是要讲点武德
沈渡的眼神有些冷,语气里也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句硬生生砸在南颂的心上。
南颂强顶着演技被戳破的尴尬,冷笑一声:“这话说的,好像你是救世主似的。”
甩下这句,她转身就出了书房。
回到卧室,想起沈渡刚才的姿态,南颂有些气不过,捞过手机便给周舒薇发微信。
【沈渡这个狗男人,好像死活不同意离婚,我他妈明明演得那么好!!!】
周舒薇那边秒回。
【???????】
一长串问号,跟豆芽儿似的,看得南颂心里颇为焦躁。
【看不懂中国话吗你?】
周舒薇:【中国话我倒是看得懂,我就是看不懂你,你为啥突然要和沈渡离婚啊?】
【不是突然,想了很久了。】
周舒薇:【像沈渡这种男人,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朝他怀里钻吗?你还在这儿一副不稀罕的样子?哇噻你这女人是真的不识好歹。】
一看周舒薇也不帮自己说话,南颂怒了。
【把他让给你,你要不要?】
周舒薇甩来三个字。
【要不起。】
【我跟你说,沈渡这人除了床上功夫好点儿之外,全身上下没一个优点,但是那又怎样?外面那么大一把小鲜肉,不比他香吗?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一整片森林?我傻啊我?】
南颂心里不爽,发出这句话没锁屏就直接把手机扔到床尾下楼倒水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两分钟后,沈渡推开了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床尾亮着的手机,心里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转头看看门口,没人,他朝着床尾走过去。
十几秒后,沈渡脸色铁青,手腕一翻把手机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不一会儿,南颂回了卧室。
“见鬼,我手机呢?刚刚就放这儿的啊。”
找了半天,在窗边的地毯角落找到了,南颂眉头微皱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沈渡安静平躺着,看上去似乎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啪。”她关掉床头的灯。
许久,黑暗中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不满。
“年轻人出来行走江湖,还是要讲点武德。”
南颂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所以根本没把这句话听清,咕哝了一下翻个身就睡过去了。
沈渡:“......”
还没正式离婚就已经想着小鲜肉了,她以为他是有多喜欢戴绿帽子?越想越觉得火大。
她觉得外面的小鲜肉比他香是吧?不想为了他这棵歪脖——不是,为了他这棵帅树放弃一整片森林是吧?
那他就偏不让她称心如意,这婚,他特么坚决不离。
宽阔明亮的写字楼一楼大厅里,午休过后的白领们端着纸杯咖啡三五成群地往电梯走。
由于刚回国,公司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南颂处理。
这段时间她几乎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自然也把沈渡拖着不签离婚协议书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接连开完第三场会议时,南颂整个人已经累得没了脾气,踢掉高跟鞋坐在椅子上狂灌三杯水,这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云城今年的夏天比往年要嚣张许多,温度达到了有史以来最高,午间的风吹来阵阵热气,但开着空调的办公室内却一片清凉。
南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被烈日照耀着的城市,建筑大楼外层的灰蓝色玻璃反射着强烈光芒。
斜对面购物商场顶楼有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设计精美的广告页在循环播放,南颂的目光落在广告语中的“金秋九月”四个字上。
九月过了,就是十月。
她转头,朝办公桌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摆着一个台历。
最上面那页已经被她翻到十月,“13”这个数字被她用黑色的记号笔给圈了起来,在白色纸页上显得非常醒目。
晚上九点,南颂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接到了周舒薇的电话。
“喂。”
“陆淮川回国了。”电话那头的人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南颂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谁?”
“陆淮川。”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和他早没联系了。”南颂声音淡淡。
“啧啧,小颂颂,来者不善哦......”
听着周舒薇的阴阳怪气,南颂眉头微皱:“你给我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没看微博热搜?”
“我忙得头都要掉了,哪有空网上冲浪。”
“那你自己去看,现在首页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呢!”
在洛杉矶待的那半年,南颂关掉了所有社交平台,平时和人联系只剩下了打电话发短信两种方式,许久不上微博,账号都已经自动退出登录了。
刚一显示登录成功,消息提示音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震得南颂的手都麻了。
她的微博ID很简单,就是自己的本名,没有认证没有简介。
私信栏的小红点实在太多,南颂懒得看,直接点进热搜,第一个词条已经爆了——
#陆淮川声称回国发展与故人有关#
南颂面无表情地点进去,第一条内容是一段视频,视频里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陆淮川正在接受采访。
记者:“陆先生为何会突然决定回国发展呢?据了解,您在新加坡那边发展得很不错。”
视频里陆淮川面容清隽,嘴角扬着一丝礼貌的笑意。
“这次回国,最主要的其实并不是因为事业,而是因为有一些私事要和故人处理一下。”
记者中有胆子大的选择直接问:“陆先生,请问您说的故人是指现在云屹集团的总裁夫人南颂小姐吗?”
听到南颂两个字,陆淮川眼角的笑意丝毫不减,薄唇紧抿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记者这种生物向来都是人精,而陆淮川这种并不正面回答问题模棱两可的态度更是给了他们机会。
采访结束之后的不到半个小时,网络上便出现了铺天盖地一般的猜测。
而被讨论得最热烈的,自然便是求证陆淮川口中的“故人”到底是不是南颂。
众所周知,部分网友是连你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能扒出来的一种存在,南颂的微博评论区很快就沦陷了。
她冷眼看着热搜评论区里网友们对自己的讨论,发现已经有一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在开始谩骂,主要就是陆淮川的一些脑残粉。
第11章 Double Kill!
【淮揣一个川川:这位南小姐你怎么又来了?人不红,倒是爱蹭。(微笑.jpg)】
【一天吃八顿:我们大哥忙着准备巡回演唱会呢,抱走不约。(再见.jpg)】
南颂漂亮的脸黑成了一块炭,请问这些人......脖子上顶着的那个东西是煤气罐儿吗?
没看到是你家偶像先cue的老娘吗?
“一帮傻X。”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与此同时,云屹集团二十四楼总裁办公室。
“沈总,陆淮川回国了。”
沈渡盯着手中的方案看得正认真,被这么一句话打断脸色冷得像块冰,他抬头看向陈铭与。
“他回国跟我有什么关系?是需要我去接机吗?”
陈铭与:“......”
他是嫌命太长吗非要去提这个话题?陈铭与抖抖索索地出了总裁办公室。
门一关上,沈渡就放下自己手里的文件,迅速点进微博。
两分钟后,沈渡骂骂咧咧地退出了微博。
故人?
听听,夺么暧昧夺么风骚的用词,没等到一帮小鲜肉,倒是先等来一个陆淮川?
不知为何,沈渡瞬间觉得自己头顶有些凉飕飕,仿佛一阵春风拂过一般......
最近因为公司事情繁多,南颂没怎么注意一日三餐的饮食,胃出了点小毛病。
这天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便早早回了翡丽公馆,一头钻进厨房给自己搞起养胃粥来。
“红枣、小米、再来一点莲子......嗯,应该差不多了。”
南颂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往煲粥的小砂锅里放食材,突然听见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吓得手里的勺子一抖,下意识迅速转头看去。
翡丽公馆是他们的婚房,但结婚至今几乎一直都是南颂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开门声这种东西,她是真的还没习惯。
南颂皱眉看着进来的沈渡,走到客厅瞧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半。
“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并不是很爽的样子。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时间,下午五点半,自从结婚以来,这个男人就从来没这么早在家里出现过。
有一瞬间南颂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很帅的鬼。
沈渡面无表情地换鞋,扯松领带,慢吞吞走到南颂面前。
“这也是我家,我不能回来?”
语气要多冷硬有多冷硬。
南颂眉头微皱,这人有病吧?她又没惹他,说话火药味儿这么重干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胃不舒服,索性不跟他计较,转身到厨房看火去了。
沈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跟着南颂进了厨房,觑了一眼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小砂锅。
看着倒是挺有模有样的。
“你在做饭?”
南颂懒得纠正他这是煮粥,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便没再多说。
沈渡双手交叉在胸前,整个人倚在门框上,盯着小砂锅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啧,说起来,我也有点饿了呢。”
南颂转过头,看着他笑得很是温柔。
“饿?”
沈渡见她笑了,也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嗯。”
“食屎啦你。”
沈渡:“......”
南颂转过身,用木勺继续匀速搅动着小砂锅里的粥,她其实不会做饭,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煮这粥也是刚才看了教程现学的。
沈渡瞧着南颂透出一股嚣张劲儿的纤瘦背影,想起自己刚才被她呛的样子,一腔憋闷无处发泄,打开冰箱拿了一瓶苏打水转身就走了。
南颂把粥盛好端上饭桌时,客厅里已经没了人影,她冷笑一声,拿过ipad打开《武林外传》,边吃边看。
朝嘴里喂了一勺,嗯,味道还不错嘛。
“咔嚓!”
南颂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舒薇。
【我亲自熬的养胃粥,给你开开眼。】
周舒薇那边很快就回了——
【宝贝儿,你确定你熬的是粥,不是屎?】
“......”
【互删吧。(微笑.jpg)】
想起自己刚才对沈渡说的最后那句话,南颂瞬间没了胃口。
就在这时,卧室门打开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沈渡走出来,路过餐桌时探头瞧了一眼南颂面前的碗,表情里带着一丝疑惑。
“请问你是在食屎吗?”
DoubleKill!
“......关你屁事!!!”南颂彻底爆发。
扳回一城,沈渡嘴角的笑意很是猖狂,转身进了厨房。
南颂垂眸看着碗里尚且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思考着要不要点个外卖,毕竟她现在是真的快要饿死了。
“冰箱里有虾仁和牛排吗?”沈渡在厨房里问。
南颂没理他,打开了美团外卖。
没听到回答,是沈渡预料之内的结果,他打开冰箱,果然,只有冷冻区储存着几块菲力牛排,保鲜区空空如也。
“你出去买点虾仁和鸡蛋回来。”
虾仁?鸡蛋?这两样东西听上去好像有点香的样子......
南颂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一脸高傲地看着沈渡。
“要虾仁和鸡蛋干什么?”
“做饭。”
南颂:???
“你会做饭?”
“你都会熬粥我有什么不会做饭的?”
南颂感受着他的阴阳怪气:“......”
沈渡皱眉:“你到底去不去?”
刚才关于“食屎”的那口恶气还没咽下去,南颂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去。”
“你真不去?”沈渡又问了一遍。
她听着他的语气,叛逆劲儿彻底上来了。
“对,不去。”
沈渡缓慢点着头,一副“你丫有种”的表情。
“行,你不去我去。”
说完这句,沈渡把手里的围裙一把扔在椅子上转身就出了门。
南颂转头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
沈狗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看上去怎么好像脑子不太正常的感觉?
十五分钟之后,沈渡拎着一大口袋食材回来了。
南颂已经抱着ipad跑到沙发上看剧,听见沈渡进厨房打开冰箱放东西,又开始切菜。
听这清脆又连贯的声音......刀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但南颂没理会,反正自己的外卖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到了,鲜菇扇贝粥,再配上两碟小菜,想想简直流口水。
女人想要什么就必须搞到手,她今天必须他妈的喝到粥,哪怕不是自己亲手熬的。
不一会儿,南颂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是迷迭香被煎在黄油里的味道。
第12章 不就吃你几块肉吗?
她不受控制地大吸一口气......沈渡这狗男人做饭这么香的吗?不科学啊,他凭什么?
南颂努力克制住自己想马上起身去厨房一探究竟的冲动。
但那股香味儿就像是有魔力似的,香得她脑瓜子都慢慢有些发晕,同福客栈里大家正在一起吃晚饭的场面也不香了。
南颂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趴在门边偷偷往里看。
某个瞬间,沈渡拿着铲子转身,一回头就对上了南颂馋巴巴的眼神。
男人面无表情:“你有事?”
南颂下意识摇头,想要保住自己的最后一点脸面。
“没事就离远点,别在这儿妨碍我ok?”
沈渡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南颂瞬间不乐意了。
“我就在这儿站着而已,又没碍着你。”
“你的呼吸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就忍着。”
“忍不了。”
“忍不了就滚。”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厨房俨然已经沦为硝烟弥漫的战场。
沈渡舌尖舔了舔后槽牙,长舒一口气。
“南颂,要不是因为担心你给我戴绿帽子,我不会这么迁就着你。”
一听这话,南颂有些迷茫了:“你再说一遍,我给你戴什么?”
“绿帽子。”沈渡重复。
“什么帽子?”
“绿帽子。”
“绿什么子?”
“绿帽子。”
“绿帽什么?”
沈渡:“......你玩儿我?”
南颂动作缓慢地翘起一个颇为娇俏的兰花指,戳了戳耳朵,一脸无辜:“没有啊,单纯的耳朵不好使。”
沈渡嘴唇微动正要继续说话,就看见南颂伸手朝他背后一指,音调婊里婊气。
“哇哦,你的菜好像要糊了耶。”
“......”
与此同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外卖到了。
两个人刚才还吵得兴起,瞬间各回各位做起自己的事情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南颂已经饥肠辘辘,打开外卖盒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三分钟后。
“啪嗒。”
她面前摆了一盘香煎小牛排。
“......”
五分钟后。
“啪嗒。”
她面前摆了一碗虾仁豆腐蒸蛋。
“......”
香煎小牛排被切成了很好下口的条状,摆盘精致,色泽诱人。
做菜的人还别出心裁地往里面扔了几颗话梅,勾人魂魄的酸香味儿直往南颂鼻子里钻。
黄澄澄的虾仁豆腐蒸蛋看上去duangduang的,上面撒着几粒可爱的小葱花,颜值颇高,蜷成圆形的虾仁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勾引人的妖艳贱货气息:快来吃我呀!
沈渡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米饭,坐到南颂对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鲜菇扇贝粥,下一秒,目光飘到香煎小牛排和蒸蛋上面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又默默收回。
好吃的,外卖粥粥是好吃的,小牛排算个屁,这狗男人的厨艺一定很垃圾,小牛排和蒸蛋都不会好吃的......
南颂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
一分钟之后,南颂的道德防线和心理防线双双崩溃,她一双小手微微颤抖,勺子终究是有些拿不住了。
“沈渡。”
“嗯?”对面那人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块肉,姿态高冷。
“给我吃一块。”
“给你吃一块什么?”
“小牛排。”
美食面前,南颂将自己的面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渡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自己做的菜,咽下去之后看着南颂淡淡吐出三个字。
“你做梦。”
南颂不打算继续征求他的意见,手里的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般的速度朝着香煎小牛排杀过去。
但天不遂人愿,勺子这种东西,除了汤和粥之外,压根儿不好操作,南颂屡次受挫。
对面的人终究是有些忍不住了:“请问你是在表演杂技吗?”
南颂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默默去厨房给自己拿了一把餐叉,坐下时仍是一脸冷傲。
她叉了一块小牛排放进嘴里。
“嗯......针不戳。”
沈渡对网络流行词不太熟悉:“针不戳?”
南颂伸手在空气中竖起一个大拇指,嘴里含糊道:“夸你牛逼呢。”
“嗯,这倒还像是句人话。”
南颂没理他,三下五除二把香煎小牛排消灭了一大半下去,然后又举着勺子朝蒸蛋进攻。
沈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的动作很是优雅,静静看着对面的女人。
“小牛排好吃吗?”
“好吃。”
“蒸蛋呢?”
“也好吃。”
“既然如此,那我通知你一件事。”沈渡的语速不紧不慢。
南颂正忙着吃东西,头都没抬一下:“什么事?”
“以后不准和陆淮川有任何接触。”
听到陆淮川这个名字,南颂的动作顿住,她抬眼看向沈渡,目光里充满探询的意味。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那股叛逆劲儿突然又上来了。
南颂放下手里的餐叉,抽过一张卫生湿巾擦了擦手,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里高傲黑天鹅的气质,仿佛刚才那个寻死觅活要吃小牛排的人不是她。
“不就吃你几块肉吗?怎么还跟我谈条件呢?”
沈渡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秒抓住重点。
“怎么,不答应?南颂,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通知”两个字被沈渡加了重音,南颂坐直身子,扭了扭纤细的腰肢。
“是这样的,你来听我跟你分析分析啊,我们每个人呢,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社交圈子,陆淮川跟我又没什么过节,我很难保证以后和他不会有任何接触,你也不能限制我不是?”
南颂一本正经地说完这番话,静待沈渡的反应。
男人冷笑一声,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刚才因为下厨而好不容易沾染上的那丝烟火气此时此刻也消失殆尽,整个人身上都只剩下了冷冰冰的气息。
尽管这样的沈渡能吓尿十个陈铭与,但南颂却也丝毫不怕他。
要知道,和自己的死对头飙戏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何乐而不为?
而南颂也是此刻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所以你刚才说的担心我给你戴绿帽子指的是陆淮川?原本以为沈总日理万机没时间网上冲浪呢,没想到消息掌握得如此之快。”
第13章 万金难买她开心
“还是说......”
南颂唇角微勾,开始猜测:“你开始有危机意识了?担心我有一天被比你更优秀的男人吸引,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
沈渡盯着南颂看了好几秒钟,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明天我让陈铭与给你一张银行卡。”
南颂一愣:“给我卡干什么?”
“去最好的医院挂一下最好的眼科。”
“......沈总倒也不必如此自信。”
“既然是王者,就要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妄自菲薄这种事情,我沈某人做不来。”
南颂瞬间一脸“真他妈开了眼界”的表情,体内的怼人之魂熊熊燃烧。
“哇,沈渡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憨批啥样你啥样。”
沈渡看着南颂,一言不发。
南颂继续火上浇油:“别这么看着我,虽然你憨批,但是你在做自己呀,我为你感到开心。”
“在刚吃完我做的牛排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你就说出了这种话,我是一点都不惊讶的,毕竟你在我这里除了本名之外,还有一个白眼狼的称号。”
南颂看着沈渡一副淡定的姿态,惊讶得目瞪狗呆。
就这?
她都骂他憨批了,结果他就说了个这?而且还说得这么气定神闲......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被气到的样子。
半年不见,这个狗男人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故意引战导致两个人吵起来,自己再趁机拿出离婚协议书,沈渡一生气大笔一挥签好字,离婚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结果现在这是几个意思?跟一拳头打在软棉花上有什么区别。
南颂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沈渡抬手敲敲桌子,她抬眸。
“总之,陆淮川那件事,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听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的声音。”
说完这句,沈渡就上楼回了卧室。
南颂纤细的手指轻轻托着下巴,看着男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沈渡说不准她给他戴绿帽子,因为他很介意这件事,那么......一个人如果被触及到了底线会怎么样?
大发雷霆。
大失所望。
万念俱灰。
到时候,他可不就心甘情愿地离婚了吗?自己都不用再花费精力处处算计他签字,哇噻,想想就好爽哦......
打住!坚决不行!你他妈在想什么呢!
南颂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到了。
不会吧,难道她潜意识里还真想给沈狗戴绿帽子?
虽然两个人结婚这么久没有一丁点夫妻感情,但是平心而论,就冲沈渡允许她花他的钱从来眼都不眨一下这点来看的话,给对方戴个绿帽子,那也确实是有点太不讲武德了......
南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和沈渡最终离不了婚竟然会是因为她的道德感太高???
那么多小鲜肉啊......一大把一大把水灵灵的小鲜肉啊,难道她就这么失去了?
悲凉,她是真觉得悲凉。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南颂崩溃了,连滚带爬跑去周舒薇的酒吧,一夜喝到了天亮。
而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南颂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没回翡丽公馆,一直住在了麓水南岸。
午休过后,时针指向下午两点,南颂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
穿着一身职业装的Wendy走进来,脸上充满了溢于言表的欣喜,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平日里是习惯了喜怒形于色的。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南颂喝了一口咖啡。
“南总,我们接到一个大单子了!”
“有多大?”
Wendy拉过一把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娱乐圈里一个非常有名气的男歌手,下个月八号他要开始录制一档国内的音乐综艺节目,他的经纪团队现在在开始为上节目的造型以及宣发做准备。
联系到我们替他设计一款手链和项链,并且承诺以后这位男歌手在国内的任何造型所需要的珠宝首饰都由我们来设计,那个男歌手唱歌特好听人长得特帅,快猜猜是谁!”
南颂盯着Wendy看了好几秒,心里已经隐隐察觉到小姑娘的八卦小心思。
Wendy见她不说话,催促道:“给你提示一下,他之前在新加坡发展,近期回的国!”
南颂没打算给她这面子,淡淡道:“猜不到,说来听听。”
“陆淮川先生呀!”
“......”
虽然从Wendy开口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那人是陆淮川,但真正被确认的这一刻,南颂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厌烦感。
她抬手揉揉眉心:“他团队什么时候来的电话?”
“三分钟之前。”
南颂沉思几秒钟,开口吐出两个字:“拒绝。”
Wendy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南总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拒绝这个单子,不接。”
“......为什么?”
南颂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美眸深邃冷静,她的气质本就清冷,此时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Wendy,后者心里渐渐有些发毛。
“好的,我知道了南总......我这就去回电话。”
上司从来都是不需要向下属交代为什么的。
Wendy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一脸颓丧地出了办公室,其实她的心情南颂很能理解。
陆淮川那张皮囊和那副歌喉能迷倒万千少女确实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情,公司能接到这么一个大明星亲自委托的单子,对于公司以后的发展也有莫大的好处。
但是万金难买她开心,陆淮川这次回国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她都不想理会。
毕竟她这个人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添堵。
就在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进。”
还是Wendy。
“还有什么事吗?”南颂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南总,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说。”
“您不接陆淮川先生的单子,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呀?听说他几年前追过你?但是你没答应,现在,您是为了避嫌吗?”
南颂看着Wendy:“你待会儿出去之后到人事那里去一趟,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
一听南颂这句话,Wendy一张小脸儿微微有些发白,刚才还在探听八卦的神情里瞬间染上了一丝慌张。
第14章 那就是把我当爸爸了
“为......为什么南总?”
“啪嗒。”
南颂将手里的钢笔放在桌子上,力道不轻不重。
“我这公司小,规模甚至比不上外面那些大点儿的工作室,所以我养不起闲人,你对他人八卦的兴趣既然已经超过了对工作,那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Wendy吸吸鼻子,落下了两颗可怜巴巴的眼泪,出了办公室。
南颂拒绝陆淮川的单子以及为此辞退了一个小助理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沈渡耳朵里。
彼时,他刚从飞机上下来。
听陈铭与说了之后,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刚上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方承开口:“沈总,到哪里?”
沈渡沉吟一秒:“翡丽公馆。”
“好的。”
下午六点,刚走出大厦门口的南颂接到了麓水南岸物业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
物业工作人员的声音温柔恭敬:“南小姐您好,麓水南岸周边因电路检修,今晚自八点开始将停电两小时,特地打电话告知您一下。”
“好的,谢谢。”
挂断之后,南颂坐上车,朝着翡丽公馆的方向驶去。
把车在车库停好,南颂拎着包包打开车门,与此同时,旁边也传来了一声关车门的声音,南颂被吓了一跳。
是沈渡。
南颂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和他同时到家。
沈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进了门,沈渡站在玄关处边换鞋边抬头看了一圈:“这段时间你没回这里住?”
南颂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的音节,没有多说,随即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这段时间也没住这儿?”
“嗯,去了宜市一趟,刚刚才下飞机。”
“这么一对比,还是云城的气候好啊,养人,宜市那边空气质量太糟糕了。”
南颂皱眉看着沈渡,这男人今天吃错药了?竟然主动跟她开启闲聊模式?
从卧室换好衣服下楼,南颂直挺挺地躺倒在沙发上。
沈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眼瞧着沙发上那双交叠着的大长腿,有一说一,还挺养眼。
“听说你拒绝了陆淮川团队的单子?”
正在刷微博的南颂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沈渡:“你怎么知道?”
说完又补充一句:“你监视我啊?”
“你太抬举自己了,我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南颂轻嗤了一声,注意力继续回到手机上。
她似乎听见沈渡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声笑,好像颇有那么点儿沾沾自喜的意思。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南颂从沙发上一下子弹坐起来,看着沈渡的冷漠眼神里多了一丝警觉:“笑什么?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沈渡很淡定:“我误会什么?”
“我拒绝陆淮川团队的单子是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生活搞得太复杂,跟你可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沈渡将手里的玻璃杯慢条斯理地放在流理台上,和南颂对视着。
“哦?是吗?”
?
语气如此轻佻,听着怎么那么欠揍呢?
“当然是了!”南颂大声道。
“女人心海底针,那谁知道呢?”
沈渡语气有些贱,南颂更炸了。
“说什么屁话呢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渡缓缓摇头,一脸同情:“啧啧,越描越黑。”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朝着书房走去。
南颂看着他的背影:“......我描你外婆家的香蕉皮!”
冷静下来之后,南颂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打开美团随意看着,瞟到了一家牛丼饭。
牛丼饭......牛肉,南颂想到了什么,内心微动。
几秒种后,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
南颂推开门,看见沈渡正坐在电脑面前办公,薄唇微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吃晚饭了吗?”
“没。”沈渡头都没抬一下。
“巧了,我也还没吃,你去做个香煎小牛排。”
标准的陈述句,不是祈使句,还带着一股命令的千金大小姐口吻,沈渡眉头轻挑了一下,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为什么?”
不知为何,短短三个字,南颂却从中听出了一种“你算老几啊还想吃香煎小牛排吃屁去吧你”的意思。
“我饿了,我想吃。”
沈渡整个人朝椅背上慵懒一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你想吃香煎小牛排我就要给你做香煎小牛排?你把这儿当什么了?饭店?你把我当什么了?厨子?”
“那倒不是。”南颂淡定接话。
“那就是把我当爸爸了。”
“......?”
“上次做是因为我自己想吃,我今天不想吃,所以不做。”
南颂冷笑一声:“这么嚣张?信不信我真让你当爸爸?”
沈渡:“?”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周遭流转的空气似乎有一丢丢微妙的变化,南颂被沈渡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脚一动下意识就想转身出去。
手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咔嗒”一声,门锁上了。
南颂这才后知后觉书房的门是遥控的,至于遥控器,自然是在狗男人的手里。
她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面前就有一道人影压了上来。
下一秒,南颂整个人被抵在门上,刚抬起来的手腕也被反扣住了,整个人瞬间相当被动。
她嘴唇微启:“我刚才那句话是开玩笑的,沈总应该不至于往心里去?”
这话在沈渡看来,挑衅意味十足。
他眼睫低垂,冷冽的气息近在咫尺,压迫感极强。
“是不是开玩笑,可不是你说了算。”
被扛到书架旁边的沙发上放倒时,南颂在心里默默感叹:这做人啊,嘴巴还是得把把门儿,不然都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后果。
下一秒,她膝盖往上一顶。
“啊——!”
整个书房瞬间响起一声男人的惨叫。
沈渡躬身,整个人动作极其缓慢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半跪在地上,他全程低着头没说话,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刚才“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一切老子说了算”的王者气息。
南颂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即便如此,她能想象到沈渡此刻脸上一定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她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甩了甩长发,动作潇洒漂亮。
第15章 沈狗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啧,这做人啊,嘴巴还是得把把门儿,不然都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后果,你说是吧沈总?”
说完这句,南颂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遥控器打开门,出去时走出了一串六亲不认的步伐。
一出书房,南颂马上回卧室拿包。
她不怕沈渡是一回事,挑衅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又是另外一回事,出于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南颂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的好。
否则她是真的害怕明天一觉睡醒自己就上了云城的新闻头条——
#云屹集团总裁沈渡杀妻,美女设计师香消玉殒#
哇噻,想想都他妈可怕。
南颂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翡丽公馆,麓水南岸那边今晚又停电,所以她直接开车杀去了枫林绿都。
周舒薇是三个月之前搬进新家的,那会儿南颂还在洛杉矶。
她通过FaceTime见证了周舒薇搬进新家的过程,三百平大平层,视野开阔。
枫林绿都的级别和麓水南岸差不多,都是有钱人聚集的高端住宅区。
南颂回国后的一周,周舒薇给了她一把自己家里大门的钥匙,立下豪言壮语“从今天开始姐妹的家就是你的家任何时候想来就来”。
南颂站在1703号门前,翻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钥匙,不禁心生悲凉。
距离周舒薇把钥匙交给自己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钥匙它表面看着是钥匙,实则是友谊的象征。
按照周舒薇的性格,如果知道她把钥匙给搞丢了,估摸着能薅死她。
南颂站在门口,感叹了一下自己这垃圾一般的运气,然后拿出手机给周舒薇打电话。
刚点开最近通话记录,还没按下拨出键,她就听见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楼道寂静,南颂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
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南颂的大脑陷入短暂空白,停留在屏幕上方的手指也忘记了按下去。
开门的人,是陆淮川。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似乎是准备下楼扔垃圾。
陆淮川看着南颂,目光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嘴角随即浮出一丝温柔又绅士的笑意。
“小颂。”
南颂暂时宕机的神思终于被这声“小颂”给一把扯了回来。
这个世界有时候是真他妈的奇怪啊......越不想撞见的人就越是有很大概率撞见。
南颂见陆淮川一直都看着自己,敛敛心神回了个招呼。
“陆先生。”
“好久不见。”
南颂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吐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尴尬的寒暄完毕,似乎也没什么能说的了,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思考着要不要直接到周舒薇酒吧找她。
陆淮川看着南颂。
“你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过来找我朋友。”
“你朋友不在家?”陆淮川又问。
“对。”
南颂觉得没必要解释钥匙的事情,便随口敷衍了一句。
“那要不要进来坐坐?”陆淮川的身体微微侧了一下。
南颂抬眸看向他,男人眉目沉静,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不用了,谢谢。”
说完这句,南颂便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走了两步,陆淮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颂。”
南颂停下脚步,看向他。
“其实我一直在找时间约你出来吃个饭,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
“陆先生约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淮川眸光温柔,语调平静:“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太久没见你了,叙叙旧。”
南颂抿着唇,没说话。
陆淮川继续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吃个晚饭怎么样?”
“陆先生,我已经和沈渡结婚了,和除了我老公之外的男人单独吃饭,怕是不太合适。”
恶心!南颂你真恶心!居然连老公两个字都叫得出来!呕呕呕......卧槽,沈渡你这王八蛋欠我的!
陆淮川眼神里仍然漾着一丝笑意:“但是据我所知,你和沈渡的夫妻关系并不好。”
请问你是躲在我俩床底下了吗?
按照南颂的性格,其实她此刻很想这样回一句挫挫对方的自信,但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出口。
毕竟陆淮川说的是事实,她做不到那么违心地去否认,众所周知,睁眼说瞎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不想英年早逝。
她和沈渡是商业联姻,确实压根儿就没什么真感情,整个云城都知道的事情,犯不着还要去否认,表面姿态放漂亮点就行了。
南颂唇角微勾:“所以陆先生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陆淮川盯着南颂看了许久。
“小颂,我从两年多之前就开始追求你,你是知道的,我对你是真心的,哪怕到现在,我的内心依然没有变。”
南颂回视着陆淮川的眼睛,漂亮的脸庞上表情寡淡。
“陆先生,我从两年多之前就开始拒绝你,你是知道的,我对你没有兴趣,哪怕到现在,我的内心依然没有变。”
南颂按照他的句式说话,一脸冷漠。
陆淮川嘴唇微动还想说话,被她一口打断——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忘了,我因为你,经历了一场长达一年的网暴,所以别再搞事情了好吗?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把你粉丝里有一部分人好好引导一下。”
“最最重要的,我现在是结了婚的人,陆先生应该也不希望你粉丝知道她们的偶像是一个试图插足他人婚姻的人?”
沈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罢了,被她拿来挡陆淮川,简直不要太好用。
最后那个说法,南颂知道自己是在诛心,但她就是故意的,果不其然,陆淮川的脸色没刚才那么好看了。
南颂没再多说一个字,进了电梯。
站在门口的陆淮川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DeleLife酒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陆淮川住在我对门儿???”
坐在卡座里的周舒薇一脸目瞪狗呆。
“对。”南颂点点头。
卡座区是半私密空间,卡座靠背高度高于坐着的人的头顶,所以身后几乎都是视野盲区,每桌都看不到自己身后坐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