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出发
“上午定好方案去换装备，下午接收部队和飞机，行动时间放在夜里，夜晚比白天安全。”石头说完又拿起特制的随身平板按了起来。
谢逸带着胡蝶走到控制台听着浩子和韩梅梅争论着林场的进入点。
浩子看到谢逸停下争论，“韩姐军事方面比我厉害，可是她没我了解八沃的情况，我想绕过相思湖西岸过去，她坚持在林场和爱江的交界降落。”
韩梅梅并不出声，面带笑容看着谢逸翻看着全息地图，这两个男人也许都会在危机中成长起来，想起当年自己苗条的时候，围着自己喊师姐的那帮小狼崽子。
谢逸反复斟酌两个降落地点，不时抬头看下浩子和韩梅梅，韩梅梅的眼神好奇怪，谢逸脑海里突然出现景象：一个老婆婆在猪圈喂着猪，一边喂一边念叨，“小猪快长，小猪快大。”
谢逸打个寒颤，甩开胡思乱想，“N仔——有空吗？麻烦过来一下。”N仔过来帮谢逸找到他最初变异的大概位置。
谢逸研究了一阵找石头汇报方案。
“方案A，我打算直接去N仔变异的地方搜索，锁定这片区域反复调查，一天两夜。如果没有结果我们就回来。”
“方案B，从相思湖西岸开始从外向内搜索，发生意外可以及时撤回安全区，但地形最复杂，不利于救援。搜索时间无法确定。”
“方案C，从江边切入地形非常有利，进可攻，退可守，又方便支援和部队铺开。但问题是我们不是军事行动，我们所面对的是什么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我倾向于A，B可以做备选，你现在就去汇报情况，早点定下来也方便调整装备和支援部队。”
石头离开了两个小时后带着一名军官回来，“上面同意X组执行方案A，这位是装备处的同志，我们先要确定留守人员，负责本组的联络以及和上级沟通。我提议胡蝶留守。”
谢逸点点头，后腰突然痛了起来。
“我反对，要说和上级沟通没有人比石头哥更适合。”胡蝶死死盯着石头。
石头不置可否把皮球踢给谢逸，“你决定。”
特么你有没有人性，直接上级安排不就完了……谢逸沉默下来，假装思考。
石头嘴角轻轻扬起。
胡蝶的手再次落到了谢逸腰后做好准备。
“那就石头留守吧，卫星定位方面，胡蝶没有你熟练，如果平安无事她是最好的留守人员，但是发生意外的话，你的作用更大。”谢逸一脸严肃。
石头苦笑着摇摇头，“那好吧，我就不去领装备了。我在地面等你们。”
胡蝶得意地朝石头挥挥拳头。
X组除了石头以外的九人在军官的带领下，坐电梯下到D9。
领完通讯设备之后，谢逸和浩子都挑了95式，胡蝶选择惯用的64，韩梅梅拿着一把谢逸没见过的狙击步枪，而N仔五人则一人背上一个大背包，黑1和黑2，手里挎着谢逸不认识的冲锋枪，黑3和黑4则在腰间绑着急救包。
去靶场做了调试后，又在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地面的军营里。
军营的空地上停着近四十架直升机，有武装直升机也有军用运输直升机。
“太夸张了吧？”见到石头后谢逸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你别想太多，我们X组就三架飞机，除了我们还有五十人的特战。其他是执行别的方案的。”
“才一个区队的人？”谢逸知道自己能指挥50人已经是破天荒，能不能指挥得动还不一定。“方案B和C也同步进行？”
“上面有上面的方案，你心里没有逼数吗？”石头忍不住吐槽。
谢逸再次确定，自己的行动只是附带的了。
石头看了下时间，“估计半小时左右就会出发了。”
“不是说夜里吗？”
“湿地公园现在建成前进基地了。你们去那里等到夜晚。”
谢逸看了下时间，十六日，十四点五十。
拉着胡蝶的手看着一队队整齐的士兵从面前跑过，默默等待着。
半个小时后登上飞机，然后不到半个小时就降落到了湿地公园。
谢逸大概分辨了一下，基地的位置应该离石碑不远，而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基地的最外围。
本想四处看看，被士兵挡了回来之后，就老老实实和大家一起待在帐篷里。晚饭过后来了一个中尉，自称老虎，是支援部队的主官，负责和谢逸沟通任务。
五十人分五队，每队七个战斗人员三个科研人员，老虎亲自带一队跟随X组行动，其他四队负责分散搜索。
谢逸和老虎对接了自己的需求，要求他的人重点关注变异动植物的种类和数量。
老虎坦诚相告这些东西都是包含在他们任务之内的，他们除了采集动植物的数据还要勘查土壤、空气等环境的动态数据。
谢逸知道上面是想做全面分析找到答案，而自己的目的仅仅是想搞清楚变异产生的一些细节变化，自己的调查方向与这些士兵完全不同。
十六日，二十二点整，X组九人连同老虎为首的五十人准时降落在了江南林场。
飞机离开后，谢逸指着一堆废墟问N仔，“这里？”
N仔并没有回答，而是仔细辨认着。
“这里是当初的林场的半边房子的地基，还有半边在七百米外的地方。”老虎指着一个方向，“我带队搜查过这里四次了，这次是第五次。继续按以前的搜查方案进行吗？”
“之前你们有什么收获？”谢逸知道在这里老虎是最专业的，没有之一。
“日常收集数据，没有特别发现。”老虎回答。
“都是夜晚吗？”
“夜晚三次，白天一次，白天出现重大伤亡。”老虎的声音有些沉重。
谢逸清楚重大的意思，“我们要搜寻两夜一日。”
“我知道，任务简报有说明。”
“那就按我的方式来吧。”谢逸打开军用平板查看着自己附近的地图。
“石头石头，可以收到吗？”
“石头收到。”
“能不能申请卫星热成像定位？”
“理由。”
“我要明天白天全天对我们所在的区域进行热成像定位，我要保证五十九人全天被锁定，同时可以提前发现大型动物。”
“正在上报。”
016、伤亡
“老虎哥，之前有没有通讯被干扰的情况？”
“没有。”
谢逸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报给X组，靠自己想到一点问一点真的好心累。
“我感觉很不好，请求警戒。”爬到一块大石头上的韩梅梅突然出声。
老虎下达了提高警戒等级的命令后说，“之前夜晚没有发生过意外。”
摸摸胸口，落地后吊坠就变得清凉，一直没有恢复。
“你去韩梅梅那里。”握了一下胡蝶戴着手套的手。
胡蝶抽出手立刻攀上韩梅梅所在的高高的石头上，抽出手枪小心地看着四周。
“N仔，你们五人留在这里，对了你们背的是什么东西？”谢逸开始安排行动，随口问了一句。
“特制电池。”
“哦。”其实并不能理解他们背这么多电池能做什么，但不想浪费时间也懒得继续问了。
“老虎哥，把科研人员全部留下，战兵分半，一半留守，剩下一半和我们去搜索。可以吗？”
“战兵分半可以，这次行动以你为主。”老虎看着谢逸，“科研人员最少也要带三个。”
“好，浩子和我一起。”谢逸开始检查装备，老虎转身分配人员。
很快连谢逸和浩子在内的二十六个人集合完毕。
“我们以这里为圆心，到另半边地基那里的七百米距离为半径，先搜索一圈，然后再看情况扩大范围。”
“明白！”老虎带着十人走到了前面，后面一个尉官带着其他士兵错开，把谢逸、浩子和三名科研人员隐隐围在中间。
搜索到一半的时候，谢逸突然尿急，叫浩子帮看着身后，然后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刚放完水拉上裤链，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面前不远处的绿地颜色完全不同，一边在黑暗中可以分辨出是植物，而另一边则是黑乎乎一片似乎黑暗的阴影还在缓缓后退。
谢逸有点担心，但是仗着吊坠依然冰凉没有特别的变化，就上前一步。
暗影随着谢逸的前进迅速退后，他见状立刻用力踢出脚下的碎石，想看清楚那是什么。
碎石似乎打中了什么，一道黄色的光芒闪过直接没入谢逸的胸口，接着就看到那片阴影散去。
“嘶——”谢逸猛地吸了口气，好痛！低下头才发现胸口被腐蚀了指甲盖大小的洞，冰凉的液体碰到皮肉让自己感到一阵灼痛，皮肉似乎被撕裂融化。
吊坠瞬间变得温度极低似乎自己的心都要被冰冻，而被腐蚀的血肉似乎在不断翻腾，不断地重生。
谢逸从头到脚布满了冷汗，似乎有一个瞬间，谢逸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沸腾的节奏隐隐在牵动四周密密麻麻的生命，有人的还有其他的。
异能爆发？还是要死了？谢逸从来没有离死亡如此之近。
浩子走了过来，“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谢逸用食指穿过衣服被腐蚀的位置摸着恢复正常的胸脯，决定隐瞒这个情况，转身对着浩子摇摇头，“没事。”
十九日零点十分，搜索完毕，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谢逸、老虎和三名科研人员坐在高石下面汇总情况。
距离他们半年前到今天，两半废墟的距离没有明显增长，但是地形有所改变，空气质量和水质同比增长不到5%，而辐射和土壤元素基本正常，没有什么变化。
科研人员认为植被发生明显变化，数量大量减少，不是因为变异衰减，更像是外力因素。
“你是说有动物吃？”谢逸并不了解之前的情况，只想尽可能找出问题所在。
“不像，数据已经上传，分析结果应该在两个小时内出来。”其中一个科研人员回答到。
“我建议开始分五队开始日常数据收集工作。”老虎对谢逸道，“你们X组和我一起行动。”
胸前的吊坠依然没有恢复正常。
“韩梅梅，你刚才的感觉还有吗？”
“有。”
“暂停行动，等分析结果。”谢逸做出决定，站了起来。
“我们有我们的任务，请求继续行动。”老虎起身，嘴上说着请求，但眼神很坚定地告诉谢逸他要继续行动。
谢逸笑了，直视着老虎道：“我要对所有人的安全负责。我不了解你的队伍的性质，所以我不干涉你的指挥，但是你要为你的每一道命令负责任。我是指你独自发出的命令。”
老虎切换频段走到了一边。
五分钟后，行动频段响起老虎的声音，“一班，二班出发。”
两队人离开警戒区。
“谢组长，我派出两队人去继续任务，我会保证你们组的安全，但是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请你理解。你只需要为你的组员负责。”
“明白。”自己名义上的指挥权也不见了，谢逸笑笑伸出右手。
老虎没有和谢逸握手。敬礼，然后走到警戒区另一头。
谢逸爬到高石顶端和胡蝶坐到一起，然后默默看着远方的黑暗。
胡蝶和韩梅梅见谢逸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胡蝶安静地牵过谢逸的手，心里特理解自己的男人，也许他现在得不到军方的支持，但她相信这是暂时的，自己会默默在旁边支持着他。
谢逸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了。
吊坠依然冰凉，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心中患得患失起来。
如果真的出事，上面肯定会更加重视自己的建议，但是如果出事就意味着会有人受伤乃至牺牲。
煎熬。
黑葫芦突然烫了一下，谢逸猛地站了起来。“老虎老虎！立刻叫人回来，这是命令！”
“老虎收到！”
谢逸看到老虎走出帐篷，低头说着什么，谢逸没有在行动频段听到任何声音。
突然之间激烈的枪声打破了宁静的黑夜。
接着声音沉寂下去，接着响起老虎呼叫一班和二班的声音，二班收到后开始返回。
一班，十人没有丝毫回应。
过了几分钟，老虎一脸苦涩来到高石下。
谢逸跳了下来，“可能是通讯故障。”
“通讯定位还在，基地派出两架飞机过来了。上级通知我交出指挥权，行动结束前由你全权负责。”
现在拿回指挥权已经没有意义了。变故突发，之前的准备是基于正常搜索做出的，已经不适用了，谢逸不想看到战友再有牺牲，更不希望自己死在这里。
“行动结束了。”谢逸摇摇头，“石头石头，通知接应回程。”
“人不能白死！”老虎一把抓向谢逸的领子。
后退半步然后抬肘挡开了老虎的手。
刚想开口，耳机传来石头的声音：“特战队执行新任务，X组可以回撤。”
“分析报告显示是昆虫类变异，属于初次发现。一班捕捉到影像，但是上传失败。特战队配合支援部队拿回影像资料才能撤退。”
胡蝶跳了下来，抓住谢逸的手臂，浩子和N仔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我等你们一起走。”谢逸对老虎轻声道。
两架武装直升机从头顶飞过，向着一班离去的方向飞了过去。
二班的人员这时也赶了回来，老虎转身迎了上去。
没到两分钟，突然传来一声爆炸，一架飞机坠毁了。另一架飞机直接拉高，接着也爆炸了。
017、挣扎
“石头石头，发生什么事？”谢逸急了。
“不知道！所有人停止一切行动，等待撤退。”
十分钟后，一架中型运输直升机出现在谢逸的视线里，还没等谢逸的嘴角翘起，那架飞机就笔直地坠落下去，接着传来一声爆炸。
“石头石头！”
“飞机被虫子袭击，你们只能自己从地面撤退。”
“收到。”谢逸坐了下来。
胡蝶走过来坐下，挨着谢逸坐下。“我和你死在一起不会后悔。”
“傻瓜。我还没活够，给你抓只变异蝴蝶好不好？”谢逸摸着胡蝶的头发。
这时候看到老虎走了过来，“谢组长，我们现在在林场的腹地，你打算从哪个方向撤退？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你们撤离。”
“我还有全权吗？”谢逸笑着问。
“呃，有的，你还笑得出来？”
“难道哭吗？我们现在不能乱跑，至少这里是安全的。等天亮再决定从哪个方向撤离吧。”谢逸拉着胡蝶往帐篷走去。“除了警戒人员，其他人都去睡觉吧。”
关好帐篷谢逸温柔地按着胡蝶躺下，然后摘掉她的耳机。“睡吧，明天还要消耗许多体力。”谢逸自己坐在角落里，听着耳机里纷乱的声音。
胡蝶安静地侧躺着，睁着大眼睛默默注视自己的男人，现在四十九条人命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他一定更辛苦。
从小到大他都懒懒的，但是每当有无法逃避的事情发生，他都会爆发出惊人的斗志和机敏。或许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这么爱他的原因吧……
夜渐深。
人渐静。
……
清晨的阳光洒在废墟的四周。
谢逸亲了一下闭目养神的胡蝶，看着她起身带起耳机，然后轻轻抱了一下，“我爱你！”
耳机里传来阵阵轻笑，接着响起浩子的声音：“你不会关麦吗？一大早就撒狗粮。”
谢逸钻出帐篷，伸了个懒腰。“我关了麦，石头就该胡思乱想了。”
“上级建议你们原地待援。”石头的声音很严肃。
“干粮只能顶三天，我要尝试突围。其他部队的情况怎么样？我要的热成像定位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损失三架飞机后，其他部队全部停止行动回撤了。但是之后从两个方向派出救援你们的装甲车队在深入林场三公里后都失去了联络。上级还在想办法救援，所以建议你们原地待援。”
石头停了一下继续道：“热成像定位支持从十点开始，到十六点结束。二十一点可以再次开始。”
谢逸等了一下，见石头不再开口。“你们确定一下变异昆虫白天是否活跃。我们十点开始行动。”
抬头看到高石顶上是两个特战队的战士，四下望了望，看到韩梅梅和老虎在不远处说话，便走了过去。
“热成像看不到昆虫。”韩梅梅看到谢逸走近道。
“我要的是锁定自己人和大型动物。你们怎么看昆虫没有袭击我们。”谢逸再次强调自己的目的。
“我推测变异昆虫数量有限或者是领地意识。”韩梅梅不确定道。
“你手下的科研人员有什么建议？”谢逸转向老虎。
“连昆虫种类都不能确定，我们只能推测是蚊虫或飞蚁之类，变异方向不是巨大化。”老虎苦笑，“变异生物和普通生物几乎是不同的物种。”
“我也想不通我们不被袭击的原因。难道是我们不香吗？”谢逸笑了起来。
“还是因为这里有我和N仔两个变异者？”谢逸转身，“收拾一下，把不用的东西丢掉，十点开始行动，我开路，N仔殿后，我们先去一班出事的地方。”
走到浩子和N仔的帐篷前，看到他们和黑衣人一起收拾东西。
“你们怎么看？”
“鱼儿，我相信你。”浩子弯着腰打包东西。
身后传来胡蝶的笑声，“鱼儿是我的。”
N仔抬起头看到谢逸转了过来，“我以为你也会怕死。”
“怕，所以才要挣扎。”
“如果可以挣扎出去，我们做朋友吧。”
做你妹的朋友，心塞，谢逸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停下来，“你觉得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吗？”
N仔把打包好的东西丢在一边。“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你的判断都没有错。”
谢逸拉着胡蝶的手，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坐下，其实心里的感觉更倾向于是吊坠的原因，但是不能说出来。
年少时带兵作战的梦想，在今天终于实现了，可是现在心里只有苦涩与沉重。
去年这个时候的自己，还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茶，面对着繁华的城市和漂亮的妹子。
低头看了一眼胡蝶，除了还有漂亮的妹子，其他的一切如今都变了。
看了下时间，十七日，九点二十二分。
“鱼儿，刚刚派出的探测无人机被击落，怀疑变异昆虫依然活跃。建议取消行动。”石头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热成像支持到位后告诉我，等死的滋味不好受。”谢逸没有丝毫犹豫，拒绝了石头的建议。
胡蝶抱紧谢逸的手臂。
九点五十五分，老虎已经集合好了队伍。
谢逸带着X组走到科研人员的队列前，“我们是去逃命，你们的数据都上传了，不必要的器材丢下吧。”
一个干瘦的眼镜大叔站了出来，“谢组长，我们要一路采集数据，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样本，即使我们死了，上面过后也可以回收。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放弃我们，我们不会拖累你们的。”
谢逸看了一眼老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叹了口气，点头应允。
只能希望大家能一路平安吧，尽管并不现实。
所有人站得直直的，默默数着秒等待十点的到来。
“卫星热成像支持到位！野战炮阵列支持到位！”
“鱼儿收到，谢谢！”心中泛起一道暖流，想不到还有惊喜。
“开始行动。”看着所有人脸上多出来的笑容，谢逸转身大步走在前面。
我们并不是孤军。
二十分钟后，谢逸来到一班牺牲的地点，远远看着，没有靠近。
十具尸体分散蜷缩在地面，银光闪闪的尸体变大了至少两倍，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
装备和枪支散落一地，四名特战队员分散检查四周，期间对着草丛用消声手枪开了几枪。然后缓缓靠近，用树枝轻轻翻动了几具外围的尸体。
林子里没有其他的声音，没有野兽，没有鸟，也没有虫子，四名队员做出安全的手势，然后缓缓退了回来。
六名科研人员换上特制的防化服，组装好仪器后上去检查尸体，老虎亲自带着二班分散警戒。
“战士们死之前发生过变异，这里的全部是变异后的骨骼，没有其他组织。样本已经采集完成。”四十分钟后科研人员返回，“没有辐射和毒素，可以回收装备。”
一队特战队员上前回收战友相对完整的装备，然后就地掩埋尸体。
018、虫群
“报告队长，上传设备损毁，储存芯片完好。”
老虎从战士手中接过一张小小的芯片，拿着战术平板开始上传影像资料。
谢逸走过去看着一班拿命换来的影像。
影像画面并不是特别清楚，战术手电和战火的映照下可以勉强判断出变异的虫子是蟑螂，就是大家平时说的曱甴或小强。
蟑螂的体形并没有变化，但是飞翔能力应该进化了，飞的很高。而且会喷吐一种液体，接触到的装备和皮肉以非常快的速度被腐蚀一空。
只有骨骼发生变化，不断膨胀然后变得银光闪闪。
老虎拿着影像资料和眼镜大叔交流几句，确认所有的样本都采集完成后，走到了谢逸面前。
“坠机地点在前面，去看一下？”
谢逸点点头走到了前面。
老虎一声不吭地上前并排前进。
谢逸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播放蟑螂喷吐液体的画面，心里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很快来到坠机地点，飞机四散的残骸到处布满斑驳的腐蚀痕迹，千疮百孔。
随机人员的尸体与一班一样，都变成了银光闪闪的巨大化骨骼。
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和老虎商量之后，决定向着离林场外围最短距离的方向前进。
队伍走得很慢，谢逸和特战队员几乎是一米一米地确认前进道路的安全性。
十七日，十五点二十一分。
耳机里响起石头的声音，“你们前方两公里处有大型兽群，停止前进或者绕路。”
老虎打开麦克风：“能否传输兽群移动轨迹给我们？”
“没有移动，已经监控六十五分钟了，一直在原地。”石头回道。
谢逸看看周围的地形，“石头石头，我们位置在山坡的一侧，前方五百米左右是坡顶，兽群是在对面的坡底吗？”
“是的。”
“那我们建立反斜面防卫阵地，然后呼叫野战炮支持可以吗？”
“稍等，我联系前进基地。”
老虎看着谢逸，“热成像支持准备结束了。”
“我知道，不行就绕路。我们要不要去坡顶侦查一下？”
“我带人上去看，你留在这里。”老虎说完，不等谢逸回答就叫上两名战士向着坡顶摸去。
谢逸回头鼓励了大家几句，然后走到胡蝶身边，两人默默把手牵到一起，等待着。
十分钟后传来老虎的声音。
“鱼儿鱼儿，老虎呼叫鱼儿。”
“鱼儿收到。”
“谢组长，你最好上来看看。”
“收到。”
谢逸放开胡蝶的手。
手又被拉住。
回头看到胡蝶的眼神，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额头亲了一下。
手被放开了，谢逸迅速向着坡顶跑去。
来到坡顶，接过老虎递上来的望远镜。
这面的坡地很平缓，不远处不再是林地，而是一片水洼地。千米之外是洼地中一块干燥的凸起，四五百平米的样子，像个岛屿矗立在水洼地里。
岛屿上有着三四十只水牛大的野狗，野狗四周一地的其他野兽的尸体，有些看得出是什么动物，有些看不出。
岛屿的边缘是一堆巨大的银色骨头，很明显，狗群被虫群困住了。
“鱼儿鱼儿，前进基地呼叫鱼儿。”陌生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鱼儿收到。”
“锁定兽群坐标，请求覆盖打击。”
“报告基地，兽群被虫群围困。请求试探炮击。能不能对兽群打一炮，然后以兽群为中心，在六百米外的四个方向各打一炮？”谢逸不懂坐标和战术词汇，只好以自己的方式汇报。
“坐标确定，三分钟后第一轮炮击。”
“轰——轰——……”
一连五炮响起。
狗群漫无目的地乱跑起来，水洼地里成片地飞起黑色雾影。
靠近岛屿边沿的野狗，在虫群喷射的水雾中倒地，很快化作巨大的银光骨头。
“石头石头，你们可以看到吗？”谢逸被数不清的虫群震撼到了。
“卫星图像非常清楚，建议你们回撤。”这是前进基地的声音。
谢逸之前的发现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石头石头，把卫星实时监控锁定我。”谢逸说完抛下望远镜，直接向着水洼地前进。
“你做什么？回来！”老虎的惊叫声响起。
“你们别动。我去确认一件事。”谢逸飞快地跑着。
“鱼儿？”胡蝶的声音响起。
“相信我！”谢逸来到离水洼地边缘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
虫群发现谢逸，只是远远地喷吐着毒液，却没有扑过来。
发现毒液喷不到谢逸，它们居然会不断地飞高，然后试图在更高的地方喷吐毒液。
即使飞到了二三十米的高空，依然没有试图离开洼地的意思。
缓缓地后退着，谢逸虽然知道没有风，可是不想拿命去赌，确定即使起风也不会把毒液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停下来。
“石头石头，实时监控清晰吗？”
“清晰，你想证明虫群的领地意识吗？”
“不是，注意看水洼旁边的植物，这些植物可能是活的。”谢逸嘴上说着惊悚的事情，却非常地开心。
“你是说变异后的万年青？”一个陌生老人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对！”谢逸端起自动步枪，开始对天空中的虫群扫射。
打完一个弹夹，立刻向着坡顶跑去。
不时回头看着。
被激怒的虫群，有一小部分开始离开洼地冲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冲多远，满地的万年青腾起一片雾气。
雾气不浓，但是范围非常之大。
被雾气笼罩的蟑螂一个个掉落下去，有些还可以挣扎着蹦跶几下，但是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临近岸边的蟑螂也飞快地钻回水底。
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万年青的味道，“看到了吗？这些植物果然是活的。”
“干得漂亮。接下来你们沿着有万年青的地方走应该可以规避虫群。”石头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万年青是补肾的，变异的你们要不要研究下？”谢逸无所顾忌地开起了玩笑。
爬到山顶，看到胡蝶一脸的怒容。
“呃，我刚才看到那个小岛屿上面也是很多万年青，而且昨晚的虫群似乎都是避开植物的。”谢逸向着胡蝶和基地解释着。
“我是变异体质，所以才去试试的，我有分寸的。”
019、雷神
谢逸开始集合队伍，“我们要加速前进，万年青在夜晚是不会扩散气雾的。”
“热成像支持结束，野战炮阵列和卫星实时监控保持，但是在林地作用有限，你们小心。”石头提醒道。
胡蝶没有打扰谢逸，直到队伍重新绕路加速前进的时候才默默赶上来。“如果再有下次，你会失去我的。”
“我这不是不想你担心吗？”
“你这样我只会更担心。”胡蝶说完，把一包烟塞到了谢逸手里，然后悄悄说道：“我知道你忍了好久了。出发的时候看到你放下了烟，我帮你拿上了。”
谢逸心里一阵感动，可是想了想还是放进了裤袋。反正都忍了这么久了。
这时N仔的声音传来：“还能不能好好赶路了？你们不要再撒狗粮了。”
“好好干，以后组织会发媳妇的。”谢逸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男的比女的多三千万？”N仔推推眼镜。
“淡定吧，你能确定所有的男生都喜欢女生吗？”谢逸大笑起来。
整个队伍都欢快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所有人的心情也都渐渐紧张起来。
爬过一个山头，谢逸看看时间，二十二点四十分，热成像重新开启了，但是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虫群没有多大作用。
刚刚失去了两名战士，即使在衣服外面涂满变异万年青的汁液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石头石头，距离相思湖西岸还有多远？”谢逸精神压力非常大，压得自己好累。
“直线距离十二公里。建议你们等白天再前进。”石头快速回应。
“我也想，可是怕夜长梦多。”谢逸知道再拖下去自己可能会因为顶不住压力而崩溃。
回头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生怕自己一步走错带着所有人和自己步入深渊。
“石头石头，我前面的这片山林有多长？”看着面前的山林的临时防火隔离带谢逸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多长？”石头不确定反问。
“我是说我到西岸要穿过多长的山林。”
“八公里，之后是旅游胜地仙女峰。你们翻过仙女峰就可以获得支援，靠近你们那一侧现在不安全，半个小时前的侦查无人机坠毁了。”
“请求野战炮用燃烧弹覆盖这八公里的山林。”
“放火烧山？”石头的声音陡然增大。
“对，仙女峰可以走下面的溶洞，八公里山林我不敢走，我怕死。”谢逸非常光棍地回道。
胡蝶从身后轻轻抱住谢逸。
通讯陷入了沉默。
过了两分钟，谢逸出声，“现在是雨季，山火……”
“请求通过，十分钟后炮火覆盖。”一个老人的声音打断了谢逸苍白的解释。
“我们生活在一个强大而幸福的国度。”胡蝶温柔的声音响起。
谢逸在心中默默敬礼。
我一定要把这四十七人带回去。
老虎开始指挥大家更换防火装备和防毒面具。
轰隆隆的炮声响起。
很快，山林燃起了熊熊烈火，通红的火光把半边天染成了血色，一道道黑烟夹杂其间。
一个小时后，老虎带着特战队的战士们开始开辟前进的道路。
队伍重新开始前进。
十八日，凌晨三点，谢逸带着所有人毫发无损地来到仙女峰下的溶洞口。
谢逸颓废地站在洞口的石桥桥头。
溶洞的晶石散发着漂亮的光芒，里面没有虫子。
桥下悦耳的流水声第一次让谢逸感到刺耳。
虫群嗡嗡地在桥下飞舞，没有人胆敢上前一步。
谢逸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困在了最后一步。
抱着头蹲了下去，翻山是不可能的，路已经没了。
甚至都懒得呼叫石头了，坐了下来，取掉耳机，呆呆看着老虎在一旁汇报着情况。
胡蝶走过了坐下，把谢逸的手臂抱在怀里。
浩子和韩梅梅站在身后。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个最强战力的存在？”N仔的声音陡然响起，然后看到他走到所有人的最前方。
“你们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N仔并没有指望有人回答他，继续道，“我最讨厌给自己充电。”
四个黑衣人走到N仔身后，把五个人身上的电池取了下来然后连在一起。
“你们站直了，帮我挡着点。”N仔说完就拉起两条线，眼中充满了纠结，然后咬牙切齿地闭上了眼睛。
四个黑衣人并挡不住所有的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N仔的头顶开始冒烟，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身躯。接着他开始颤抖，抖着抖着就开始“跳舞”。
谢逸抬起了头，这个憨憨貌似可以打通道路。
看着N仔的舞步，突然在脑海里响起迈克尔·杰克逊的“Bad”的节奏。
不到五分钟，N仔停下了舞动，顶着一头白烟，一个潇洒地转身。
然后撕心裂肺地吼叫：“Ifyoulaughwiththosewhosmile，ifnotstupid，thatisthepersonwholovesyou.”
“他在说什么？”谢逸转向韩梅梅。
“那些你笑就跟着你笑的人，如果不是傻子，就是爱你的人。”韩梅梅道，“雷神的经典台词。”
好吧，雷神，果然是个憨憨。
被惊动的虫群开始聚集。
N仔张开双臂。
无数闪电链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前方、上方、左、右发散着。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这个变异能力也太夸张了吧……
谢逸想着自己的能力，突然有点小自卑。这时候吊坠开始慢慢变热。
电链变成了电网。
电网变成了电幕。
电幕不断拉伸，很快连桥底的水流也被笼罩。
N仔身上的白光照亮了仙女峰的山脚。
这一刻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超级英雄。
很快虫群就死光了，可是我们的超级英雄还在不停的放电。
黑3转过头，“不可控。不好意思，资料说他的放电量很大，但是时间不可控，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不会一直电着吧？”胡蝶问道。
黑3答道：“不会，最高纪录是十八分钟，现在才七分钟。”
黑3话刚落，电光就突然熄灭，N仔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黑1黑2立刻上前按住不断抽动着的N仔。
黑3和黑4开始急救和打针。
这该不是短路了吧？X组的其他人都瞪大眼睛上前看着。
胡蝶狡猾地拿出一部特制手机对准了衣衫褴褛白气缭绕的N仔。
很快，N仔醒了过来。整个人面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出来，黑1和黑2把他架了起来。
谢逸上前轻轻在他耳边道：“谢谢你，我们挣扎出来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重新戴上耳机，摸了一下胸前恢复正常的吊坠。“道路已经打通，继续前进。穿过溶洞就可以回家了。”
“谢组长等等。我需要先带队去侦查。”老虎走过来拦下去路。
谢逸指着洞里满地的万年青，“这里不会有虫子了，我们锁定方向前进就好了，没有必要分兵。而且在一起会更安全。”
“可是，洞里的道路错综复杂，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确定通路。对面也在同步侦查溶洞的道路情况。”老虎依然坚持。
“上面的意思？”谢逸有些蛋疼。
老虎默默点头。
020、牺牲
“OK。”谢逸知道继续反对也没有意义。
“我带队前进，留马骝给你带路，他有战术平板。”老虎说完带着二班和三班一起先行出发。
“马骝见过谢组长。”之前搜索任务殿后保护的少尉站到了谢逸面前。
特战队除了十五名科研人员，现在只有两个战士跟队，马骝拿着战术平板在前面带路，另一名战士殿后。
韩梅梅和胡蝶也走到了队伍后面，谢逸和浩子保护着两侧。
每当前方确认一段通路，队伍就迅速穿过。
溶洞的美景完全无法吸引众人的目光。
凌晨五点二十分，X组与救援部队在溶洞会师。
“老虎呢？”谢逸看着马骝和三班的两个最年轻的战士。
“他们在后面，上级命令我们加速前进。”马骝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
“加速前进。”谢逸下完命令带头跑起来。
千万不要有事，心里默默念叨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
十八日，六点十一分。
谢逸第一个冲出溶洞，十几辆轻装甲车辆一字排开。
一堆人上前帮谢逸拆卸装备，检查身体。
“老虎老虎，鱼儿呼叫老虎。”谢逸大声地喊着。
回应自己的只有沉默。
“可能，信号不好。”马骝站到了谢逸面前。
一把抓住马骝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一只大手盖在自己的手上，“他们牺牲了。”
回过头，是胡厅长。
放下抓住马骝领子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们先行开始探索溶洞的，里面有其他变异生物。”胡泽声音刚落，另一个上校军官走了过来。
“基地和老虎确认过情况，他主动担负开路的责任。”军官停顿了两秒，“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可以回答你，因为我们是军人，人民的军人。”
和自己一起下飞机的三十五个特战队员，如今只有四个还活着。
“回去后把他们的名字和照片给我，我要挂在D5。”谢逸没有力气再去说什么了，把耳机摘下扔在地上，然后登上了离自己最近的装甲车。
胡蝶跟了上来坐在旁边，谢逸把头放在了胡蝶腿上。
韩梅梅站在车门前：“谢组长，麻烦你先下车，你和我坐同一辆车。”
谢逸用胡蝶的裤子蹭掉眼角的泪水，然后抬起头。“隔离审查吗？”
“不是，只是对上面做下述职。”韩梅梅侧身让开一百六十斤的身体。
谢逸轻轻拍拍胡蝶的手，然后跟着韩梅梅来到最前面装甲车上。
谢逸自己一个坐在一边，韩梅梅和胡厅长还有那个上校坐在对面。
“想不到你级别这么高。”
“我没有级别，只是代表。”韩梅梅面无表情。
本地的军、警和最上面吗？看来自己终于得到重视了。而代价却是三十一个军人的生命啊！还有三架飞机，还有几波救援部队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
还不起啊！谢逸蜷起腿，抱着头掩饰着自己痛苦的泪水。
车开动起来，对面三个人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等待着。
谢逸抬起头，努力坐直自己的身体。“开始吧。”
上校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谢逸接过胡乱在脸上擦着。
“谈一下你在这次行动中做出判断的根据吧。”韩梅梅声音很平静，隐隐带着一丝威严。
谢逸从领口拉出吊坠。“最初下飞机的时候，这个东西就开始变冷。”
“起初我并不确定有危险，只是觉得可能有异常。”抬起头目光转向韩梅梅，“直到你出声预警。我才觉得应该有危险。”
“因为我不确定危险的来源，所以才反对……反对他们分散搜索，出事前吊坠温度升高，我才叫他们回来，可是……还是迟了。”
“吊坠在此之后不再有异常，原地过夜纯属无奈之举。发现万年青的秘密也是碰巧，几次发现虫群都似乎在回避植物。”
谢逸低下头沉思了一阵。
“其他就没什么了。X组的组长能不能给你？我真的付不起这个责任。”谢逸认真地看着韩梅梅。
“这是组织研究决定的，基于这次行动的结果。下次X组会得到更大的支持。”韩梅梅拒绝了谢逸的请辞。“好了，述职结束。你有没有别的想聊的。可以提提要求。”
谢逸摇摇头，“没有了。”在他看来，和X组有关的要求完全可以通过石头去提，至于自己个人……这种场合提个人要求也不合适。组织似乎有意把压力控制在他承受能力的极限，这算是培养吧？尽管他自己并不想要。
过了几分钟，胡泽开口，“有没有想法来警队？”
那个上校也笑着说，“军队也欢迎你。”
谢逸苦笑一声，“还是不了，我还想着等这一切结束了，回去捣鼓我的小破公司吧。”
背负这样的责任真的不适合自己，也许是长久闲适生活使然，也许……真的受不了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车厢沉默起来。
十八日，七点二十，装甲车到达前进基地。
胡泽下车的时候对谢逸说，“上面决定等你们结婚了，把胡蝶调去京城。”
这算是提前通知了？谢逸想了一下点点头。“到时直接调吧。我没办法劝她的。”
“接下来好好休息吧。婚期定下来了，你该去见见你的岳父了。”胡泽拍拍谢逸的肩膀下车离去。
谢逸呆呆望着胡泽离去的背影，这么快吗？他还没有完成见岳父心理建设呢！
和韩梅梅在基地等了十多分钟，汇合了X组的其他成员，就直接坐飞机回D5。
一路上谢逸对着身边的胡蝶几次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先不告诉她了，新婚别离虽然是件悲伤的事情，但她的安全更重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蝶抱着谢逸的手臂眨着眼。
“你伯父说你老爹要见我。”谢逸压低自己的声音。
胡蝶似乎被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把头靠在谢逸肩上。“明天吧，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没见爸爸妈妈了。”
在谢逸他们回来的同时，华迢迢坐在D5安静地看着石鑫递过来的平板，上面是X组的所有成员的档案。
当她三年前还没有完成留学学业就被召回国的时候，就知道了八沃的空间变化。在京城这三年没日没夜地参与研究，研究结果还没出来，剧变已经发生。
昨晚跟随着数百名研究人员一起登机，抵达这所位于最前线的研究所后，华迢迢居然被请了出来。组织要求自己替换一名老教授来X组。
理由有两个，一个是组织决定培养自己，在X组可以自由使用高精设备近距离研究变异人员；第二个理由居然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好说话的、年轻的、漂亮女孩子。
好吧，看在他们实话实说的份上，华迢迢答应了这次调派任务。
可是她将要面对的是两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变异者，好在资料显示他们并没有吃人肉调戏女孩子的不良嗜好。
谢逸，恢复性变异者，34岁，组长。这是一个大叔级人物，希望他会比较好说话。
尹诺恩，电能变异者，28岁。这个离大叔还有两岁，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他们到地面了。”石头接完电话走了过来。
华迢迢闻言迅速收拾心情，露出笑容将战术平板递回。
021、跳妹
谢逸回到D5发现石头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A06房间门口说着话。
女人差不多一米七的个子，脚踩一双运动鞋，牛仔裤，白色衬衫的衣摆在肚脐眼上打了个结。
短发披肩，一副斯文的眼镜。
女人看到大家回来，落落大方地上前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X组的新成员，华迢迢，千里迢迢的迢迢。”
华迢迢露出甜甜的笑容：“你们可以叫我跳跳，或者跳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谢逸伸出右手，“你好。欢迎你来到X组。我是谢逸。”
“谢组长好！”
这个就是X007吗？谢逸看着她和大家一一握手，然后问道：“跳妹你就是京城来的N仔的专属研究员吗？”
跳妹盯着面色苍白的N仔看着，“对，是研究员，不过研究对象不限于他一个。”
谢逸在心里小声BB，我可以拒绝被研究吗？我是组长啊。
“她是生物和法医双专业的专家，是上面对我们组的技术支持。另外上面准备了一批针对性的高端设备器材给我们，现在还在调试阶段，一个月内可以落实到我们手里。”石头对谢逸说道。
“跳妹刚到，我们刚放好她的东西。现在一起去看下她的工作室吧。”石头转向科研区。
走进跳妹的工作室，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一套桌椅和两张医院用的平床，一个有点像牙医用的躺椅。
谢逸怎么看那躺椅都像是电椅。
看着平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为毛是两张床？我绝对不要躺上去。
旁边的工作台上摆着两个打开的箱子，不知道是医疗箱还是工具箱。
“大型高精设备还在路上，这里只有我随身携带的两箱东西。”跳妹眯着眼笑着，然后扶着N仔躺在一张平床上。
谢逸走到那两个箱子旁边，一个里面装的是精美的手术器械，在电视上经常可以见到。
但是另一个箱子里装的居然是斧子、锤子、带孔的弯钩、半月形的大刀片，一把方形的武士刀、一把奇怪而锋利的剪刀、钳子和一个勺子。
谢逸心里有点发毛，那勺子是拿来挖眼珠子还是挖脑浆的？
跳妹见状走过来，“我是生物专业的，在O联盟留学的时候，机缘巧合去一家陈尸所去做临时APT，就是解剖病理性技术员。”
“后来我对法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学考取了研究生。”她温柔地抚摸着那些器具，“这个方底刀是切脑刀，这是开颅凿，这是肋骨剪……”
“咣！”一声巨响打断了跳妹兴致勃勃的介绍。
众人回头看到病恹恹的N仔翻倒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空的器械盘。
黑1黑2立刻上前把他抬回平床，他却有气无力地挣扎着。
还最强战力呢，太怂了吧。谢逸偷偷笑着。
“你躺这张。”跳妹把脸转向谢逸。
“啊？”
“你也要人扶吗？”
“不是……”谢逸脚软，可是不敢说。
“这些是尸检工具，不是给你们用的，你们的血液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只是做个简单的查体。”跳妹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谢逸一颗心放回肚子，老老实实躺倒在平床上。
N仔也不再蹬腿。
跳妹穿上白服，带起手套，然后从装手术器械的箱子里拿出几件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工具。
先检查谢逸的瞳孔啊咽喉啊什么的，几分钟就结束了。
可怜的N仔却被不停摆弄了十多分钟。
跳妹最后脱下白服和手套，“都不错，等设备到了，我们再继续。”
谢逸想起当初逗妹子的时候说的切片，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黑3黑4兴致勃勃地和跳妹聊着关于法医的话题，其他人依次离开工作室。
谢逸看着黑1黑2扶着N仔回房然后离去，犹豫了一下直接敲门进到A04。
N仔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我是想问一下，你以前在D14被研究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情吗？”谢逸开门见山。
虽然对于成为研究对象的事，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觉得无非就是抽抽血拍拍片子。
之前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看到那些恐怖的尸检工具，再想想还有所谓的高精设备，谢逸从心底冒出一丝凉气，愈发地不淡定起来。
“我曾经还想打跳跳的主意，哎……”N仔依旧躺在床上双眼失神。
“……”谢逸楞了。
这憨憨不会是被跳妹给玩坏掉了吧？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反应？
把手贴到他额头上，嗯，不但没烧还有点儿凉。
“我那是参与研究，不是被研究。你说那么漂亮的妹子怎么会有这种可爱……可怕的爱好呢？”N仔似乎还没坏掉。
“一个意思，我懂。”谢逸靠着床边坐下，“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所有研究人员参与变异活体研究都要签署人权协议，不得伤害变异对象，致残致死是要负法律责任，和承担严重的破坏国家科研工作的罪行。”N仔靠着枕头坐起来，“所以你淡定点吧！”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谢逸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不对！放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激动地抓住N仔的肩膀：“我的变异能力是恢复啊！如果我被切片了、断手断脚了，然后又长回去了……那……那就不算致残了？”
“……”N仔沉思了几秒，“有道理。这个我就帮不到你了。”
谢逸慢慢松开了N仔，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保护协议保护不了谢逸！怎么破？
还是回去想想办法怎么避开这个可怕的美女法医吧，转身走到门口转过头，“我们是朋友了，所以……不要让她知道我的恢复能力很强。下次她弄你的时候，你就和她说我晕血。我先去查查晕血的症状。”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谢逸回房间的路上觉得还是先不和胡蝶说这事好了，免得她担心。
进了房间看到胡蝶坐在桌子旁边写写画画。
“你忙什么呢？”谢逸走过去帮她按着肩膀。
“帮我父母选礼物。”
“那你决定好了和我说。”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懒，我们明早去买礼物，下午去看他们。”胡蝶丢下笔，转头抱怨着。
谢逸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去也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懒你还不知道？”
022、爱情
胡蝶起来转身拦腰抱着谢逸，“我早就知道啊，谁叫我爱上了一个渣男呢？”
“有一说一，我怎么就渣男了？”谢逸抱着胡蝶表示不服。
“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渣男了，还记得莫笑璇吗？”
胡蝶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心里仿佛一只偷到了鸡吃的小狐狸一样，这话可是你自己接的哦，师姐我可没有逼你哦。
墨笑璇？谢逸开始绞尽脑汁回忆自己的高中女同学，貌似没有这个名字的啊？
胡蝶抬起手划过谢逸的胸膛，然后落在他的脸上，提示道：“霸王花！”
“大姐头？旋风笑美人？”谢逸张大嘴。
“还记得嘛！和人家过夜，第二天还穿着人家的衣服！”
嗯，不记得名字了，可是居然还记得外号，不可饶恕的渣男，先记下，等下一起算账。胡蝶假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等等！这个真的是冤枉！”谢逸终于反应过来了，“那天晚上我去酒吧玩，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酒店门口发抖，当时她身上没钱，我也没有钱了，就压了PB机开了一间房。她睡床我睡的椅子。早上起来，我感冒了，她就把高领毛衣给我穿，说不欠我的。毛衣后来洗了就还回去了”
“不对啊，那时候是寒假，你一直都在大院，你怎么会知道？”谢逸震惊了，小蝴蝶到底知道我多少事？这事貌似只有他们三贱客才知道的，而浩子和石头是绝对不可能向胡蝶告密的。
身体有点僵硬，小蝴蝶这是要翻旧账吗？要不要等下叫声师姐求饶呢？谢逸努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把视线放在胡蝶身后。
胡蝶笑着不回话，慢慢帮他脱下衣服。
两人躺在床上，胡蝶把头垫在谢逸胸膛上。
“你的好兄弟没有和我说，我是有次在酒吧偷听到浩子醉酒炫耀的时候知道的。酒后真言哦。”
谢逸恍然，原来如此。
“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坏孩子，高中去当混混，警院毕业前一天被劝退，去读中文学院又被开除。”
“那你还爱我？”谢逸轻轻地抚摸着胡蝶的头发。
“因为我知道你不坏啊，高中我们军警大院的孩子被城委大院的孩子欺负，告老师告家长都没有用。是你去当混混然后把他们打服的啊，我还记得那帮家伙被打到叫妈妈的样子。”胡蝶发出快乐的笑声。
“那时候小，不懂事。”谢逸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不由也笑了起来。
心跳也慢慢缓和下来。原来不是要翻旧账，是打抱不平啊。
“警院毕业前一天，别人都休假去玩了，只有你和浩子因为实习派出所的人手不够去参与治安巡逻，后来抓吸毒的小偷出手过重导致那个混蛋半身不遂。”
“当时是我冲动了，所以才下狠手。”谢逸不想谈论陈年旧事，侧身低头想亲胡蝶，却被拒绝了。
“他半身不遂是因为他自己挣脱后跑的时候滚下楼的啊！”胡蝶委屈地撅起嘴。
该死的诱惑！看着胡蝶的小嘴却亲不到，谢逸无奈放弃了。
抽回双手垫在头下，“所以我才只是劝退，不然就是刑责了。”谢逸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却也没有后悔，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你不在，在操场你们区队所有人都领了毕业证，你们区队长黄老师手里还剩下一本。最后那本被大队长拿走了，我还记得黄老师当时那遗憾的表情。”胡蝶翻过身紧紧抱着谢逸。
“中文学院的事情更冤，当时明明是四个临时工保安企图伤害女学生，你都没有动手。”胡蝶眼泪湿润了谢逸的胸膛。
“傻瓜，那事我真的不冤，如果不是我用学生会的广播喊人，就不会演变成群体事件，临时保安一死三重伤啊。虽然没动手，可是我也只是被开除啊。”
谢逸又把手从头下抽出来，轻轻安抚着胡蝶光洁的后背，怎么变成我安慰她了……
“你知道吗？我师姐说把渣男调教成成功男士才更有成就感，我觉得很有道理哦。”胡蝶抬起头，像只小猫一样张牙舞爪。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师姐？这样不会教坏小朋友吗？谢逸装出怕怕的样子，“请问师姐，你打算怎么调教呢？”
……
第二天一早，谢逸洗涮完换上深蓝色的短袖衬衫和黑色的西裤皮鞋和穿着一身黄色长裙的胡蝶手牵着手出门走到电梯口。
浩子见了递过一把黑色大伞。“外面下雨，台风来了。”
谢逸接过伞，“谢谢，林场的火灭了吗？”
“昨晚就灭了。”
谢逸点点头走进电梯。
走出电梯在D1找到胡蝶的车，谢逸自觉地坐到了副驾位拉上安全带。
胡蝶发动汽车，慢慢开出D1。
谢逸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过了一会，“这种时候还有商场营业，还有外卖小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据说上面很早就开始布局了，留下来的人基本都是相关单位的。至于商场，应该是上面为了维稳拨款补助吧，商人一方面重利，另一方面也对国家有信心。外卖小哥和wifi一样是不可或缺的，不过他们确实不容易。”胡蝶一边慢慢开着车，一边细心解答着。
“等下你自己去买，我就不去逛街了。”谢逸在胡蝶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懒惰。其实更重要的是理解不能，明明想好了买什么就直接去买就好了，女人偏偏要不停地去逛。
男人是为了买东西而逛街，而女人是为了逛街而买东西。
“你在车里等不会无聊吗？要好久哦。”胡蝶了解自己的男人，也没有勉强他去逛的必要，反正买的东西也不多。
“我去附近看看，顺便找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胡蝶假装出不在意的表情。
“……女人，小婉。我和浩子一直资助她来着，这个月发到她微信的钱被退了回来，然后又一直联系不上。”谢逸怕她误会又补充道，“她家在你要去的企鹅商场附近。”
小车打着灯慢慢靠边，然后停了下来，胡蝶拉好手刹然后熄火。
“小婉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资助她？我为什么不知道？”胡蝶面带笑容，可是眼神却犀利起来。
023、快乐
“这个说来话长……”谢逸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真的好冤，胜似窦娥。
“那就长话短说！”胡蝶脸上的笑容在慢慢散去。
“就是我被警院劝退那次的那个小偷的妹妹。那个小偷不是吸毒人员，我和浩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只是天生瘦弱。那天他妹妹重病，他在诊所开好了药却不够钱付，所以才抢了药就跑，偏偏遇到了我们巡逻。”谢逸直视着胡蝶的眼睛道。
“你们后来一直资助她？”胡蝶眼中的怒火散去了。
“也不是一直。我是爷爷去世后有次去那个派出所看望老所长的时候才知道的。”谢逸抓抓头，“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不知道。”
胡蝶死死盯着谢逸的眼睛，片刻之后转头发动车子，打着转向灯重新上路。这个渣男虽然比较渣，但有一颗善良的心，暂时放过他了。
大院里的小伙伴里，从小他都是遇到事情最冷静的那个，却每次都会做出冲动的事情；明明是善良的人却偏偏不愿意做个老实人。自己却爱上了这样的渣男，胡蝶心里苦。
到了商场停车场门口胡蝶问道：“你用车吗？”
“不用，不远。你停车吧，我送你进商场再自己去。”谢逸回道。
胡蝶停好车，谢逸打着伞殷勤地为自己的女人开车门、撑伞、然后一路护送到商场门口道别。
“保持手机开机。”胡蝶交待了一句就扬长而去。
谢逸并没有马上离去，只是默默站在门口目送着心爱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虽然是决定去找小婉，但谢逸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如果小婉离城不应该失去联系，其实很大的概率是不巧去了江南然后发生了意外。
冒着大雨走在人行道上，谢逸并不在意雨水打湿自己的裤腿和鞋袜，只是心里的那份愧疚难以放下，对小婉和她的哥哥。
十分钟后，谢逸来到小婉家的楼下，整个小区都空荡荡地没有人气。大门口一个老大爷在听着收音机，看到谢逸后和他招招手。
谢逸撑着伞走了过去。
“小伙子来找人？这里已经没住户了，电梯都停了，就剩几个老掉牙的保安和保洁了。”老爷子笑呵呵地和谢逸说着话。
笑容确实是可以传染的。
谢逸笑着问道：“那你们还不走吗？”
“老了，走不动了。再说我们都走了谁来看房子，这些房子都是业主的命根子啊。”老爷子放下耳边的收音机，“我们现在拿双倍工资呢，而且你看到处是巡逻的部队，安全着呐。”
谢逸笑笑然后告辞离去。
这种时候留下来图的是双倍工资吗？显然不是；国人落叶归根的传统吗？谢逸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老爷子的那种快乐，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真实。
快乐……
谢逸向着不远处的酒吧街走去，小婉上班的地方就是酒吧街最顶级的娱乐会所——快乐时光。
来到快乐时光门口，大门居然是开着的。门厅走廊地板上的“HappyHour”的镭射字母来回变化着颜色和字体。
谢逸收起雨伞，一个穿着露背长裙的前台美女挺着高耸的胸脯走过来接过谢逸手中的雨伞放好。
前台小妹走着猫步引着谢逸走上楼梯，到了楼梯口故意在旁边竖着“消费翻倍，敬请谅解。”的牌子旁边停了一下。
谢逸面带微笑点点头，前台小妹继续引路。
“你是新员工吗？”谢逸问道。
“客人常来吗？我在这上班两个月了。”前台小妹举手投足都很礼貌。
“小婉在吗？白小婉，我是她的客人。”谢逸熟练地拿出手机扫着前台小妹腰间的二维码，付了两百块钱小费。
小妹按着耳边的蓝牙耳机转过身来，“谢谢老板，您要包厢还是卡座？我去给你叫小婉。”
“卡座，荣耀区。”谢逸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疑惑起来。小婉居然还在！她为什么不开手机？她哥哥呢？
在前台小妹的引领下，谢逸穿过空荡荡的舞池，踩着台阶走上荣耀区。音乐很舒缓，四周零落着一些男男女女喝酒说笑，不时会有男的假装失手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然后引起女的假装惊叫。
谢逸随意挑了一个卡座坐下，前台妹子转身离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穿着白色低胸晚礼服的妹子在前台小妹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那礼服妹子走到台阶前看到谢逸起身却大惊失色，弯腰拉起裙摆就往后跑，留下前台小妹傻傻站在原地。
“站住！”谢逸纵身一跃，直接踩着卡座的围栏追了上去。四周的男男女女瞬间安静下来，很快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尖声惊叫。
白小婉甩掉高跟鞋直奔安全通道，谢逸跳到地面加速跑了起来。
撞开关闭的门口发现白小婉往楼下跑去，冲到一楼的时候一个保安扑了上来。
看着保安高举的右拳挥来，谢逸双手握拳护头，直接加速一步撞进保安怀里，然后用右肘狠狠砸在保安脸上。闪过倒地的保安，继续沿着消防楼梯追下负一层。
跑出消防楼梯，看到白小婉冲进了停车场的一间办公室。外面站着十几个保安。
一个小个子秃头保安提着一根警棍冲了过来，谢逸在他举起警棍的那一瞬间扭腰，左脚斜插右脚后撑地，右膝提起侧摆然后重重踹了出去。
小个子秃头保安被远远踹飞了出去，一众保安正准备上前。
保安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放他进来，你们不是他对手。”
众保安恶狠狠地退散。
谢逸握着拳头一步一步走向那间办公室，保安只是远远看着。
办公室弄得像个KTV的大包间，沙发条几酒水饮料果盘一应俱全，唯独巨幕电视放的不是MV而是数十个快乐时光的监控画面。
沙发上坐着一对陌生男女，一个眼熟的女人，旁边站着白小婉，白小婉身边是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英俊而忧郁的男子。
谢逸死死盯着轮椅上的男子，然后上前一步“无……”
白小婉突然操起一只酒瓶指着谢逸：“出去，别靠近我哥哥！”
那个眼熟的女人笑了起来，“放下酒瓶，都是熟人。”
小婉把酒瓶放在条几的边沿，手就放在酒瓶不到两公分的地方。
“小鱼儿长大了，见了姐姐也不叫了吗？”女人的笑容很美。
024、渣男
那笑容唤起了谢逸尘封的记忆，“笑笑姐姐？”谢逸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快乐时光是姐姐的？小婉和无疾他们……”
墨笑璇起身走到谢逸面前，火爆的身材和熟女的诱惑把谢逸生生逼退了两步。
伸出食指轻轻划过谢逸的左脸然后托起他的下巴：“姐姐不会吃了你的。他们兄妹现在是姐姐罩着的，就像以前罩着你一样。”
谢逸默默看着墨笑璇，她还是那样，义气、护短、……孤身一人。过了差不多十秒，“我九月九号结婚，如果姐姐还在八沃的话，来参加我的婚礼吧，请帖我过两天送过来。”
墨笑璇收回手指，“你们大院的婚礼我可吃不起，有心的话发点喜糖吧，姐姐会很开心的。”美艳的笑容再次绽放，“你和小蝴蝶终于修成正果了吗？”
“呃，姐姐果然还是姐姐，料事如神！”谢逸笑了，当年的大姐头如今依然风采依旧。
墨笑璇突然笑得花枝乱颤，指着谢逸身后的巨幕电视。
谢逸回头看到监控画面，突然囧了起来，监控画面里胡蝶一手拿着证件一手拿着枪，雄赳赳地站在大厅里，那样子好似一个人包围了整个大厅的人，那里所有的服务生和客人都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站得好好的。
谢逸拿起电话，拨通胡蝶的手机，“我在负一层办公室……嗯，你从消防楼梯下来就见到了。”
“不好意思，我来是找白小婉和白无疾的。”谢逸有些尴尬地对墨笑璇道，“我挺担心他们的。”
白无疾弯腰转动轮椅滑到谢逸面前，“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帮助，你们已经不欠我们兄妹的了。”
白小婉似乎很紧张，手指贴着酒瓶，似乎随时都会冲上来抢回自己的哥哥。
谢逸眉头皱了起来，胸前的吊坠发出阵阵热浪。
白无疾似乎以为谢逸觉得两人距离太近了，慢慢向后退去。
吊坠随着两人距离的拉开也慢慢恢复正常。
谢逸有话想说然后忍住了，把目光投向那对在他进来后一直默默站着的陌生的男女。
墨笑璇坐回沙发，向着谢逸介绍这对有点反差萌的男女，男的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而女的却有一米七几。“这是西岸的一哥菜哥，这是东岸的一姐猫姐，他们现在是夫妻了，过来和姐姐谈合作的。”
胡蝶一声不响地走了进来，默默站在谢逸身边，满眼的怒火死死盯着莫笑璇。
“你们放心，姐姐自从九八严打后就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了，我们只是谈谈生意和抱团合作。”墨笑璇笑着对胡蝶道：“这次可是小鱼儿自己找上门的，自从那年冬天小蝴蝶警告姐姐，叫姐姐离小鱼儿远点以后，姐姐我可从来没去找过他喔。”
我了个去！谢逸转头傻傻看着胡蝶，这妮子是什么脑子？难道说她高中的时候就敢跑去恐吓大姐头吗？
胡蝶一脸的杀气被莫笑璇一句话就吹散了，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不好意思起来。随着视线落在轮椅上，开口道：“你就是小婉的哥哥？谢逸现在是我的丈夫，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说。”
白小婉一步上前，把白无疾挡在身后，“收起你们的怜悯，我们不稀……”话没说完就被白无疾拽到了一旁。
白无疾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谢逸，“我再说一遍，谢谢你和韦浩，你们已经不欠我们的了。”
谢逸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拉起胡蝶的手，“不好意思，打搅你们谈事情了，我们先走了。”走到门口停了一下，“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换。”然后继续拖着一脸不高兴的胡蝶向着消防楼梯走去。
出到快乐时光的门口，那个前台小妹弯腰含胸，似乎有些畏惧地递回谢逸的伞。
谢逸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伞为胡蝶撑起来，两人回到停在门口的车上。
胡蝶骂了一句“渣男！”然后发动车子。
谢逸拉好安全带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到耳边等了十秒，“石头，帮我查几个人……墨笑璇，九八年被打掉的霸王花的大姐头……对就是她，旋风笑美人，还有现在西岸的菜哥，东岸的猫姐，越详细越好，嗯还有白无疾和白小婉兄妹……对就是我和浩子那事的那对兄妹，越详细越好，我回去的时候要。”
“我真的不是渣男。”谢逸挂了电话腆着脸对胡蝶道，“话说回来，谁给你的勇气去恐吓大姐头的？”
“渣男！”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渣男！”
“我爱你！”
“我也爱你！……渣男！”胡蝶的气势不复存在，脸上只剩下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模样。
谢逸笑笑，不再出声，拿出手机点开养了好多天的《穹上》，静静看了起来。
小车在暴雨中穿行，慢慢转上二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一个大门前停下。
大门上写得是“大胜利公司”几个字，这里其实是一个农场，劳改农场。八沃城唯一的监狱，也是赫赫有名的蔗糖生产基地和手工业生产基地。
门口穿着雨衣的武警敲开车窗做了登记和身份核实后，大门缓缓向两边拉开，小车继续前进。
谢逸收起手机，望着窗外风雨中甘蔗地，和远处一座座高大整齐的建筑，思绪回到了少年时代。
那时的自己成天和小伙伴们在甘蔗地里抓老鼠烤着吃、做竹筒饭、闷红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稀还能分辨得出哪个监区是几监区。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一个办公区，“见到伯父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谢逸解开安全带的锁扣问道。
胡蝶停好车。“先去后面把衣服和鞋袜换了，我买了新的，你的裤子和鞋子都湿了。”
谢逸直接爬到后座换衣服。
“别在我家老爷子面前提我哥哥的事就好了。”胡蝶看着车内后视镜出声。
“这么多年了，事情还没过去吗？”谢逸迅速地换着衣服问道。
“这事在我们家就不可能过去。”
“好吧！”
“你提我爸的酒，我妈的衣服我自己拿。”胡蝶转身伸手拿过一袋女装。
谢逸收拾好，提着酒拿伞下车，然后绕到前面接胡蝶下车。
两人在办公楼大堂分开，胡蝶直接坐电梯上去找母亲，任由谢逸自己慢慢走楼梯调整心态。
025、岳父
谢逸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
伯父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长得挺帅的，性格也不差，好像就学历差点吧？可是赚的钱也不少啊。
不对不对，这不是相亲。
自己有多爱胡蝶他应该看得到的。
不对不对，他一定也看到了自己把他女儿伤得多痛。
两家打小就是邻居，伯父也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啊。谢逸啊谢逸，平常心啊平常心！
可是如果他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怎么办？
哎，凉拌吧，谁叫自己抢了他前世的小情人呢？
三层楼谢逸走走停停花了十五分钟才走到胡海的办公室门前，可是犹豫了半天也没伸手敲门。
门突然打开，谢逸吓得差点失手摔掉手里的酒。
“进来坐。”胡海开了门就直接转身走向窗口。
“伯父好！”谢逸进去转身关门，然后把酒放在桌面。
慢慢走到胡海身边，随着距离的拉近，谢逸明显感到了“岳父领域”对自己全方位的压制。
这种压力来自于岳父和女婿身份的天然光环，无关于阅历、能力等等，非常纯粹的等级压制。
“还叫伯父吗？放轻松。”胡海颤悠悠地拿出两支烟，一支抛给谢逸。
“岳父好！”谢逸接住烟第一时间冲上去给胡海点烟，可能由于火机之前被雨水淋过，打了几次都没打着，尴尬的气氛愈演愈烈。
胡海伸手进裤袋拿出另一个火机，“啪”、“啪”，两次都没打着。
谢逸快要哭了。
胡海假装镇定地调转火机伸出大拇指调节气阀。
“啪”“轰”一道高高的火苗在两人之间窜起。
胡海叹了口气，在窗口放下烟和火机。“你不用这样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
谢逸也放下烟，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安静。
尴尬。
谢逸脑子在疯狂地旋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提起话头，所有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己一一否决。如果脑子里有CPU的话，现在一定已经烧掉了。
“其实，”胡海重新提起话头，“当初小蝶离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最后肯定会走到一起。”
“那时候是我不对，对不起！”快要崩溃的谢逸乖乖低下头认错。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我懂。”胡海似乎在努力调整着气氛。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办公室再度陷入安静。
谢逸的无动于衷似乎激怒了这位新晋岳父大人。
胡海转头直视谢逸，“其实我并不喜欢你！”
谢逸闻言欲哭无泪。
“应该说我自从你们小学毕业出现早恋的苗头开始，我就不喜欢你了。”胡海回过头看着窗外的暴雨，手上拨弄着打火机。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胡海调好火机点上烟，然后把火机放到谢逸面前。
谢逸也把烟点着，“您是对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胡海轻笑一声，“你们初二那年暑假我叫小蝶和他母亲去旅游就是为了分开你们两个。”
谢逸心里咯噔一下，完蛋！老婆大人，这不是我要提的！
“一转眼就二十年了。”胡海声音低沉下来。
“那年夏天……那个女人带着涛子的骨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第一次打女人，那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胡海转头看着谢逸，眼角只有无尽的悲伤。
谢逸掐灭烟头轻轻放进窗台的花盆里。“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会对你和岳母像我的父母一样。”
胡海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悲伤已经散去。“你父亲是我的好兄弟。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我正式去见小蝶的外公的时候。”
“其实，只要你们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过好日子就好了。”胡海拍拍谢逸的肩膀，走回自己的座位。
拿起酒看了一下，“这酒是胡蝶买的吧？还是亲闺女懂我。”
“我们早上去买的。”谢逸努力调整心情试图跟上岳父大人的节奏。
“上面打算在我们婚后调小蝶进京。”谢逸提了一嘴。
“嗯，这事我知道，服从组织安排。你当做不知道是对的，我也没和她妈妈说，我打算找个机会让她们母女一起走。”胡海第一次露出笑容。
“小逸明白，我不会在岳母面前提的。”谢逸见到了笑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在岳父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这次见面基本就算是差不多了，虽然过程是曲折的，但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如果以后自己有女儿了，是不是应该对女婿更严厉一些呢？以告慰自己死去的脑细胞？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谢逸的思维发散，接着门被推开，胡蝶蹦蹦跳跳跑到胡海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小逸没惹你生气吧？可不许生气喔。”
胡海只是笑笑，不说话。
谢逸匆忙起身，对着随后进来的胡蝶妈妈恭敬地问好：“岳母好！”
胡蝶妈妈露出和蔼的笑容，“小逸越来越成熟了，我们好多年没见了。”然后随手关上门。
“六七年了吧，阿……岳母您都没变。”谢逸扶着胡蝶妈妈坐下。
胡蝶又跑过来插进两人中间坐在母亲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然后拉着谢逸坐到自己身边。
四个人聊着一些趣事，很快欢笑声弥漫整间办公室。
时间在快乐中飞快地流逝，转眼到了十九日的下午五点多。
“我们还有事要回基地，就不陪你们吃饭了。忙完了再过来的话会打电话给爸爸的。”胡蝶牵着谢逸和父母告别，劝阻了他们相送，直接坐电梯下楼。
两人回到车里，胡蝶发动汽车，“你们前面都聊了什么？没说我的坏话吧？”
谢逸放好雨伞拉上安全带，心里想着，我的小姑奶奶你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岳父大人面前说你坏话啊！嘴上道：“没有，我们聊得挺愉快的，岳父他一直都很好说话。”
胡蝶用怀疑的眼神瞟了谢逸一眼，没再出声，专心地开车。
谢逸重新拿出手机看起了小说。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回到D5，一进门谢逸就问道：“石头，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石头点开平板一阵操作，主控台后面的大屏幕上显示出来莫笑璇的档案。然后把平板交到了谢逸手中。“准备好了，你自己看。你查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026、争执
“我今天去找白小婉遇到他们，有几个问题想不通，所以叫你查一下。”谢逸托着平板站到大屏幕前面。
“什么问题？”浩子抢在石头之前问道，然后走了过来。
“灰色地带的三方大佬碰头本身就是一个问题，而且在地下停车场的所有人都不使用手机，他们在刻意逃避上面的关注。”
谢逸转头看着浩子，“白无疾一个双腿瘫痪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谢逸其实知道白无疾在那里的原因，但是依然假装不知道，同时隐瞒下来关于吊坠产生异变的情况，因为他已经决定私下再去接触一下白无疾。
其它人不再出声，谢逸静静看着几人的档案中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墨笑璇，外号笑美人。商务区户口，早年因寻衅滋事被刑拘，后教育释放。为人极重义，势力辐射范围商务区、灵秀区、文庙区。
“最后这句是什么意思？她涉黑吗？”谢逸指着大屏幕问石头。
“她在三个区都有产业，她本人不涉黑，前几年传销猖獗的时候，凡是传销人员进到这三个城区都会被打断腿。”
“打人者都和她有点关系，所以警方一直关注她，但她应该有自学法律，没有任何违法行为，甚至连停车违章都没有。”石头解释完走到谢逸身边。
谢逸笑了起来，“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她属于那种可以团结的对象？”
胡蝶走到谢逸面前盯着石头。
“呃，这不是我的意思，重要的是你的意思。”石头躲过胡蝶的眼神对谢逸道。
“有点意思。”N仔日常在一旁看热闹。
谢逸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个憨憨不再出声，划过平板屏幕，大屏幕也跟着翻页。
蔡财，加国华侨，人称菜哥。三年前回国变更国籍，之前资料空白。投资手机游戏借助企鹅集团的平台推广收入颇丰。两年前遭遇电信诈骗倾家荡产。三个月后，诈骗团伙被国际佣兵屠杀，跨境佣兵已全部被捕执行死刑。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此人有极大的主谋嫌疑。
事后，此人身边出现一批国际保安公司职员，而其本人开始疯狂追求东岸区首富毛朵朵。今年年初二人领结婚证。夫妻二人分别被称为两岸的一哥一姐，都受警方高度关注但无违法行为。二人于六月六日失联，被划为剧变失踪人口。
谢逸仔细记下蔡财的资料和相貌，然后继续翻页。
毛朵朵，东岸首富，人称猫姐。其父是水果大亨，四年前家中火灾，其父母及双胞胎妹妹葬身火海。纵火凶手在警方发现前一刻坠楼身亡。
今年初和蔡财结婚，对外称是因为她的双胞胎妹妹的名字叫毛采采，所以才接受蔡财的。
谢逸一边记下资料一边感叹，果然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白小婉，江南三院护士长白仙儿之女。
白无疾，本名张无疾，江南三院院长之子。
原来如此，他们不是亲兄妹，而是那一起惨剧的后人。
韩梅梅突然出声，“这个白无疾的照片怎么这么年轻。”
“证件照，有什么问题吗？”石头疑惑地看向韩梅梅。
“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好像见过他。可能我记错了。”韩梅梅想了一下答到。
胡蝶站在谢逸身边看着资料的显示，以自己从警多年的直觉和对他的了解，觉得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一下，但是怕他因为有朋友在其中而加以阻止，便直接开口道：“我建议突击搜查快乐时光，非常时期我们不能纵容任何不稳定因素的蔓延。”
胡蝶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谢逸本想回房后在和她谈的，可是想不到她居然反应这么大。头疼。
韩梅梅站到了胡蝶身边，“我同意胡蝶的建议。”
“不行，他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你们这样无异于破坏他们仅有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我说的是他们暂时的自由和平静。”谢逸直视两女，“你们这样做不利于维稳，越是非常时期，稳定就越重要，如果出了乱子你们能负责吗？”
胡蝶突然上前一步大声道，“你不要上纲上线，我坚持要去查清楚。又不是拘捕他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也不可以吗？”胡蝶眼神变得忧郁，“还是说你和墨笑璇不清不楚？”
这……女人……谢逸无语，他考虑该怎么打消胡蝶的疑虑。
“还是说在夜场上班的女人更值得你们男人去同情吗？”胡蝶开始扫视众人。
跳妹这时走了过来，并没有说话，人却站到了胡蝶身边。
“娱乐场所上班的女孩子并不都是坏女孩。”谢逸争辩一句却看到面前三女目光同时凛冽。心中郁结，必须打断胡蝶的咄咄逼人，不然没办法讲道理。
“我说一句公道话，”N仔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站到了谢逸身边。
谢逸嘴角轻翘，果然没看错这个家伙。
“娱乐场所上班的女孩子其实有很多都是男孩子。”N仔一本正经。
这个憨憨……谢逸决定还是自己来了，“我们就事论事，”他对着胡蝶道：“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和墨笑璇没得旧情！”
“那就去搜查，你既然说没有那就证明给我看。”
谢逸有点恼火了，“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不要用你大小姐的眼光去看那些挣扎在夹缝中的人。”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大小姐了？”胡蝶好像瞬间被点燃的火药桶炸了起来。
谢逸欲哭无泪，不能继续争执下去了！深呼吸，然后摒除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声和气地说：“你爱我吗？爱我就应该选择相信我。”
胡蝶再贴近一步，“我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不能忍受这种事情。”
浩子走到两人身边，“我选择支持鱼儿。”然后回头看向石头，“现在最后一票在你手里，你做最后的决定吧。”
三男三女的视线都落在了石头身上。
石头沉默下来了，他在思索。
如果凭感情和男人的尊严他是肯定要选择谢逸这边的。
但是现在考虑的是里面是不是有隐情，而且自己身负把控方向的责任，谁也无法预料事情会不会有后续的展开，向着那个方向去展开。
最关键的一点是鱼儿刚才关于维稳的话，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一般不会没有目的地说这些，那么——这是说给我听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这几个人里还有什么秘密？石头看向大屏幕。
几秒之后视线重新落在谢逸身上，鱼儿嘴角轻轻上扬，看着自己的目光非常冷静，冷静的鱼儿……
“我选择支持胡蝶。”石头最后做出决定，看着鱼儿愕然的表情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我现在去上报情况，安排搜查，你们等待结果就好了。”
三个女人击掌欢呼，浩子对谢逸报以尽力的微笑，N仔耸耸肩然后往跳妹那里凑去。
027、地图
谢逸皱着眉头，今天胡蝶情绪不对还可以理解为吃醋，石头居然也不按常理出牌，吃错药了吗？
回到房间的谢逸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还不见胡蝶进来解释，嘴里嘟囔着：“女人心海底针。”开始脱衣服准备冲凉。
十分钟后，出来换了一身睡衣拿着烟走回洗手间，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出门，向着大厅的吸烟区走去，半路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三个女人在娱乐区坐在一起看着偶像剧，浩子一个人在图书区看着书。N仔和他的四黑不见踪影，石头还没回来。
把烟点上之后，谢逸看到浩子手里拿着一本老旧的书走了过来。
“什么书？这么破。”谢逸漫不经心地问道。
“八沃志，”浩子把书打开递到谢逸面前，“你看看这张地图。”
谢逸叼着烟接过书，上面是一张隋唐时期的地图，上面标注的是八沃城最早的流传地图——“八窝寨”。地图下面用小字注解，传说古代帝王立下八柱，后八柱被挖出留下八窝，后人在此立寨，取名八窝寨。
“我刚才对照了一下现在的地图，历史上的八窝寨原址应该就在现在的江南区。”浩子开口，“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
“可是这只是城寨的模糊地图，上面并没有标明八个窝的位置，我们从哪里着手？”谢逸仔细地辨认着，过了一会直接拿着书走向控制台，把地图扫描进去，然后拉出全息地图对照着。
“除了这个山脚的位置勉强可以判断是情山延伸到江南区的山脚，其他参照物完全没有，要不就等石头回来叫他问下上面看看？”谢逸和浩子研究了半天一无所获，“这地图实在是太粗糙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石头才回来，告诉谢逸搜查任务终止了，警方抵达的时候才发现快乐时光早已人去楼空。
谢逸庆幸之余又为该怎么找白无疾而开始烦恼。
拉着石头去看了那张地图，石头答应第二天去问下上面。
之后谢逸没敢去女人堆里招惹胡蝶，只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了房间，躺着床上看小说。
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胡蝶才冷着脸回来睡觉。那眉眼的幽怨仿佛在告诉谢逸，小情人没被抓到，高兴了吧？
谢逸无奈只好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腆着脸伺候媳妇脱衣服。
胡蝶上床之后立刻背过身去。“心情不好，别惹我。”
谢逸望着未婚妻曼妙的背影伸手关灯，然后在黑暗中露出邪恶的笑容。
“说了别惹我！”
“惹的就是你，咬我啊！”
“咬你就咬你！”
……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直睡到中午十一点才起床。
洗漱完了胡蝶把谢逸拖到了用餐区。
“你不是想叫我煮饭吧？我告诉你，不存在的，死心吧！”谢逸不是不会煮，只是懒，很单纯的那种。
胡蝶丢了一个眼神给他自己去领会。然后刷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识别卡，开始操作厨房旁边的一个大屏幕。
“想吃什么菜，你自己来挑，我煮给你吃。我的大少爷！”胡蝶让开位置。
“这是什么鬼？”谢逸不停地滑动屏幕，上面各种蔬菜水果应有尽有。
“全组只有你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个组长怎么当的。”胡蝶叹了口气，“这是基地内部的购物中心。用积分结算的。”
谢逸挑了一堆菜肉蔬果，点了结算。“不错不错，这菜去外面买起码得一两百块钱吧，这里才50积分。”
“大少爷你还活在一个月前吗？现在外面的物价已经涨了三分之一了。”胡蝶嫌弃道。
“国家出面稳定物价还涨这么多？不是很乐观啊。话说这里面怎么有三十万积分啊。”谢逸开始浏览其它东西，发现都是一些衣食住行的生活用品，“这简直就是一个网上的企鹅商场啊。包邮吗？”
“包送，物资仓库就在我们楼下。”胡蝶黑着脸拍开谢逸的手，“积分是上次任务换来的，本来只有你有权限的，我昨天拿你的卡把权限开放了，高级研究员都可以用。”
“这玩意不用扫虹膜识别没那么麻烦，挺不错的。”谢逸知道胡蝶为自己操劳了不少，轻轻把她搂到怀里。
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召集组员，几分钟后，除了外出的石头其它人都走了过来。
“大家来挑点吃的穿的用的，今天心情不错，要不挑点酒我们开个party吧？”谢逸打算借这个机会搞下团建活动。
结果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胡蝶双手捂脸，“大家都等着开放武器装备了拿积分换呢！”
谢逸好尴尬，做惯了甩手掌柜就这样了。“所以说，为什么我是组长，你们不是，原因就在这里了。”
“先不说现在还没到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你们一个个不要把神经绷那么紧啊！要学会放松。”
“再说武器装备什么还不知道要多少积分，你们就开始想着存了，存着就一定够用吗？不见得吧？退一步说，就算不够我们也可以去挣啊！”
“一人一件衣服，吃的随意，晚上的party你们三个女孩子负责，又用不了几个积分，看你们一个个铁公鸡的样子。我是组长，我说的算。”
结束滔滔不绝的演讲后，谢逸又转过头露出憨笑，“我的媳妇帮我挑啊。”说完谢逸就装模作样地落荒而逃。
窜到吸烟区的谢逸喘了口气，奶奶的，好歹圆过去了。不对不对，不是圆过去了，自己说的是事实。
重新做了一遍心理建设，谢逸又变回之前的冷静睿智。
似乎被谢逸的二逼行为所感染，整个D5都欢快起来，大家开始为晚上的party做准备。
不一会谢逸点的菜肉送了上来，胡蝶又改变主意不打算给他煮了，把东西丢到一边和另外两个女人开始策划着晚上的party。
可怜的谢逸只好跟着浩子和N仔点了食堂的饭菜。
傍晚的时候，石头拿小板车拉了一堆书籍资料回来，告诉谢逸古代八窝寨的详细资料都在这里，相关地图也上传到了D5的控制台，不过传说中的八个窝只能确定三个。
谢逸把资料放在了图书区，然后控制台对比了一下地图，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就决定先搁置，明天再看。
028、救援
D5的晚餐被取消了，直到晚上八点半。欢乐的party开始了，一帮男人享用着三个妹子倒腾出来的美味佳肴，而妹子们则拿着平板调用整个D5的监控为她们拍照，偶尔会顺带一下几个男人，强迫他们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和表情。
她们一直玩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餐桌喝酒吃饭。吃了几分钟就开始热烈讨论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怎么把变异生物吃绝种。
谢逸觉得这样开开心心挺好的，何必一天到晚搞得紧张兮兮呢？何况外面台风肆虐，说不定变异生物都死于台风了呢？
party结束的时候，谢逸走到控制台挑了一张合照打印成识别卡那么大，然后放在身上，他的行为很快引起了三个女人的兴趣，胡蝶带头把他挤到一边。然后三个女人又开始兴高采烈地打印各式各样的照片。
等她们玩完了，谢逸走了过去对跳妹道：“明天你负责整理一下那堆资料，”指着图书区的小板车，“你全部看一遍，整理里面的重点打印出来给我，然后把所有的资料目录也打一份出来。”
跳妹点头接下任务，然后问道：“就我一个人吗？”
“对啊，你不是研究员吗？其他人都是战斗人员。”谢逸熟练地用着欣赏加重视的目光看着跳妹。
跳妹撇撇嘴，还没出声，N仔就跳了出来。
“我以前也参与过研究，我有经验，跳跳你明天负责打印目录就好了，我来整理重点，要是你觉得累的话还可以找黑3黑4帮手。”
N仔转过头看着谢逸，“组长你说对不对？”然鹅，那并不是征求意见的表情，而是带着“你不同意咱就要翻脸”的意思。
谢逸点点头，“OK，明天弄好就行。”牵着胡蝶就往房间走去。
一路上听着身后N仔欢快的笑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特么你以前是被研究的好么？她是法医啊法医，哎，被美色迷惑了双眼。谢逸已经预料到这货迟早会被法医在平床上摆出各种姿势。
回到房间抱着胡蝶躺在床上，还和胡蝶抱怨N仔，“别人都叫跳妹，就他一个叫跳跳，肯定……巴拉巴拉——”
胡蝶拿着手机看着时装秀，被谢逸吵得心烦，“你再叽叽歪歪就滚出去睡！”
谢逸猛地坐了起来，然后低下头，伸手一拉，“你看，一点都不歪！”
……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逸和组员们每天研究着地图，做着军事训练，一转眼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
二零二零年六月三十日，星期二，台风过境第三天，中午十一点半。去下面开会返回的石头一脸严肃地召集全组集合。
“三天前，卫星监控在动物园地铁站发现有幸存者的活动痕迹，前天派出一支侦查小队前往调查，小队遭遇变异者埋伏，全部牺牲。昨天派出清理部队结果发现地铁隧道有大量普通平民群众。昨天晚上已经派出大量救援队伍。现在变异者仍挟持群众和救援队伍对持。”
“组织研究决定，派我们X组以观察员的身份前往，如果条件允许务必配合救援无辜民众。”石头看着谢逸。
“OK，我们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谢逸开了个玩笑，表情并不轻松，变异者对变异者吗？自己一直在刻意回避变异的问题，现在终于到了正视的时候了吗？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石头看着谢逸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有了决断，“装备处的同志等下过来。我们这次行动开始配备高精装备。”
“大家回房间准备一下吧。”谢逸自己却拿出烟走向吸烟区。
自己的异能如此鸡肋，真的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许还不如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谢逸打心里羡慕N仔那样强大的变异能力，哪怕是充电五分钟待机七分钟。
换好衣服的浩子走了过来，从桌面拿起一支烟点上，“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他轻轻吐出两个烟圈，“明天是组织的生日，我们要献上漂亮的礼物。”
谢逸把燃尽的烟头弹入烟灰缸，“好！”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换好衣服出来后，等了不到十分钟，装备处的同志就来到了D5。
石头向大家介绍起来，“这次我和跳妹留守基地。武器和上次你们挑选的一样，但是子弹都换成了最新的高爆穿甲弹，然后每人一套轻便型纳米防护服，防护服是头盔和衣、裤三件套，连接的颈部和腰部是防护弱点，需要注意。最后是每人一把电击手枪。”
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菱形锁扣。“把这个像我这样扣在皮带头上，这是震荡波冲击器，一次性的。但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高频振荡波可以粉碎你们面前三米内的一切敌人。使用的时候先打开上方的保险，然后用力按压向下两侧的凸起。”
最后指着地上的五包电池组对着N仔道，“这次的是燃油电机组，一组的贮备量是之前干电池的五倍，不过考虑到防爆装甲的问题所以也比之前的重很多。”
“帮我问下上面什么时候可以换便携式核电机组。”N仔推了一下眼镜，毫不费力地提起电机组，然后对着跳妹笑了笑。
石头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飞机已经等在上面了，你们注意保持联络，手机不用带了，那边的信号塔全部瘫痪了，你们只能依靠卫星通讯。”
谢逸闻言直接拿出两部手机关机，然后丢在沙发上。“出发！”
下午两点，直升机降落在动物园地铁站旁边被清理出来的主干道上。
X组走下了飞机，谢逸远远看到大胡子黄毅在地铁口不远处向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地铁口四周围着一圈简单的麻袋工事，一个个特警持枪对着地铁口方向。
“这么简单？”谢逸见面问道。
“你想要多复杂？够用就行。”黄毅指着远处的一个狙击阵地，“去年地铁救人质的大佬带队，管他什么异能，他们敢冒头我们就敢爆头。”
谢逸远远看着分散开的狙击手，其实他也认不出谁是谁，只是一脸膜拜地喊：“六六六！”
“我们在这里可以做什么？对面都有什么异能者？”谢逸看这阵势完全用不到自己的样子。
黄毅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上面应该是叫你们近距离观察。我和你说，等下要捡尸体的话你主动点，很多大佬都盯着这里的监控，表现积极点没有坏处。”
029、收尸
谢逸有点蛋疼，要观察的话我在D5也可以啊！不过还是露出感激的样子，“谢谢师兄！你们不怕他们从别的站口跑掉吗？”
“地形早变了，下面的隧道断了……出来了！快看！”黄毅突然指着地铁站出口道。
X组围了过来，谢逸提醒道：“等下打完我们去捡尸体。”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慢慢从站口走了出来，并没有人开枪。
“请双手抱头，走进前方的铁笼。”不知道哪里的大喇叭发出指示。
中年男子双手抱头迅速跑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跑进笼子，后背就被一条突然出现肉条刺穿，那肉条看起来就像巨大的鸭舌，而且非常的长，另一端隐没在站口下方的黑暗中。
“乓乓！”两声枪响。
那肉条应声而断，一截插在倒地的中年男人身上，另一截飞快地收了回去。
中年男子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不去救他吗？”胡蝶把脸转向黄毅。
“他可能是异能者。”谢逸飞快地抢答。
“你怎么判断的？”黄毅笑着问谢逸。
“没有判断，我说的是可能。”谢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慢慢没了声息。
一队战士弯腰冲了上去，把尸体拖走。
“之前有战士被骗过。”黄毅声音有些低沉。“没有进到笼子里面的都是敌人。”
“那笼子的门是远程控制的吗？”谢逸问道。
“我不喜欢和比我聪明的人聊天。”黄毅转向胡蝶，“小蝴蝶，大伙们都挺想你的，什么时候回来刑侦转转？”
胡蝶一脸嫌弃，“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笨？”
X组的人都笑了起来。
黄毅一本正经起来，“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哦，隧道断了，上次被偷袭之后上面把这段隧道从地面爆破了一遍。”
“现在对面被分成了两块，站口这边人质多变异者少，隧道那边变异者多，人质少。”
谢逸闻言，“上面不做毁灭打击是为了弄清楚他们这些变异者的来源吗？”
黄毅看傻子一样看着谢逸，“人质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其它因素也有但不强求。”
“隧道那边也是这样的阵势？”谢逸东张西望想找到隧道的方位。
“是的，那边也一样，那边离这里三公里，中间有装甲部队防止他们突围汇合。”
谢逸想起降落前在飞机上看到的装甲车阵，转头向后张望，视线却被杂乱的巨大枝叶所阻挡。
“乓！”枪声突然响起。
谢逸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黄毅听到对讲机里传出一声，“收尸！”立刻一把拉住谢逸就往站口方向冲去。一队特警交叉掩护跟了上去。
来到站口远远看到下面楼梯上趴着一个被爆头的尸体，尸体是一个女人，女人长着四条手臂，手里握着一个防暴盾牌和三把不锈钢管磨出来的长枪。
“趴下！”黄毅拍了一下谢逸直接一个标准的前倒趴了下去。谢逸见状跟着卧倒一起匍匐前进。
黄毅从腰间取下一条绳钩甩了过去，慢慢拖着尸体往后退。
“小心无大错！早上我捡尸体的时候遇到一个张嘴吐牙齿的家伙，吐牙能吐出冲锋枪的效果！你敢信？”
“……”谢逸脑海中出现了黄毅鼓起满脸的大胡子冲锋枪一样吐牙齿的画面。甩了甩脑袋，不敢信不敢信！
人身上除了牙齿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射呢？谢逸思维逐渐发散。
“别发呆，扛尸体走了。”黄毅提着尸体的衣领飞快地后退。
谢逸连忙伸手捞起尸体的脚，看着那对摇摆的后臀又想到，四条手四条腿不奇怪，要是四对PP……嗯，那画面一定很美。
来到掩体后面，一队穿白服的人把变异者的尸体打包拉走。
谢逸目送他们到排献血大巴车那里。
“对了我姑姑有话叫我带给你。”黄毅搂过谢逸的肩膀。
“黄老师有什么吩咐？”实话实说，谢逸对自己这个心理学导师满怀畏惧。
“她叫我和你说声‘谢谢！’”黄毅看着谢逸，“谢谢，至少你让她看到了我姑父不是白死的，他的发现是有价值的。”
谢逸摇摇头，并没有出声，这可不是自己的功劳，即便没有自己，这片未知的迷雾也会渐渐散开，露出它的真正面目。
“你陪我过去看看吧？”谢逸指着远处的献血大巴阵列对黄毅道。
黄毅转身安排特警带着X组负责收尸，交待完了走过来，“走吧。”
“上面打算就这样一直压制他们吗？”谢逸边走边拿出一只烟递给黄毅。
黄毅摆摆手，“大佬们在看着呢。”
谢逸闻言收起香烟。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今天一直有队伍在集合，我估计今天夜里会有动作，毕竟明天是生日。”黄毅嘴上说着不确定的话，但表情却是很确定的样子。
谢逸不再出声，两人很快来到献血大巴车队的之间，车下堆放着一堆医院里常见医疗废物垃圾桶，献血车被改造成了流动解剖车，一个个穿着防化服的人不断地解剖变异者的尸体和被变异者污染的尸体。一队队穿白服带防毒面具的护士小姐姐端着化验样本跑来跑去。
谢逸看着他们解剖都是用普通的手术刀，突然想起了跳妹那箱专业的尸检工具。“石头石头，鱼儿呼叫石头！”
“石头收到！”
“能不能把跳妹送过来？这里有许多变异者尸体，我想麻烦她看看。”
“拒绝。不可能专门给她派飞机，而且她不是战斗人员，再者变异者尸体研究不关你的事。”
“我坚持，可以安排她坐运输物资的飞机，她有专业的尸检工具，我只需要她做尸检不用她参加战斗。而且这边黄毅队长会和尸检部门沟通。”
“上报中。”
黄毅突然伸过头来：“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去沟通尸检部门了？”
“如果你有眼色的话，现在已经沟通完了。”谢逸一脸的嫌弃。然后又认认真真地直视黄毅，“一个人情。”
“交友不慎！”黄毅一边抱怨着，一边转身离去。
谢逸转身向着自己的组员走去，半路的时候石头回复，“申请通过，华迢迢同志两个小时后到达。”
谢逸来到胡蝶身边，刚想伸手去牵胡蝶的小手却被N仔从后面一把抱住。
“组长干得漂亮！组长NB！”高大的N仔似乎有点小兴奋。
谢逸心塞，我特么是工作需要，不是为了你！回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然后果断挣脱他的拥抱，牵着胡蝶和这个憨憨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