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黄皮子的情绪
年轻的血液能带来年轻的体态,那么大脑对应的就应该是智慧了。
当然,这城名为“卍”,或多或少也有导向这种思考的作用。
所以,凌冬至极为难得的用了这种非常不确定的语气。
大川纳闷问道:
“凌先生,那男人的脑子不能补智慧吗?为什么都是女的啊?”
凌先生淡淡道:
“很简单,这些几千年前的尸体的制造者,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个女人。”
看到大川还是一脸懵,凌先生只好继续道:
“同质元素的概念,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相对普及了,中医里有句俗话叫吃啥补啥,这就是同质元素的概念。”
大川恍然,道:
“我懂了,因为始作俑者是女人,所以她认为只有女人的脑子才能补充她的脑子。”
凌先生微微颔首,表示大概就是你这个意思。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正在往前走的谷雨突然顿住,说道:
“不是为了智慧!”
“啊?”
“谷雨,你怎么看?”
面对这个问题,谷雨没有说话,而是把火把下移,让众人看清楚他身前的东西。
“啊!”
看到这东西,小嫚儿禁不住惊叫了一声。
“黄皮子!”
谷雨点了点头。
他身前正是一只黄皮子的尸体。
这黄皮子个头不小,和土狗都差不多。
最主要的,这黄皮子的尸体相对来说,还挺新鲜。
凌冬至看着黄皮子的尸体,用火把棍翻动了两下,说道:
“死亡时间应该在几个月内,这里奇特的环境似乎可以抑制菌类生长,所以这尸体没有腐烂,而是慢慢脱水,故此看起来好像刚死没多久。”
的确很新鲜,甚至那黄皮子撑圆的眼珠子还能反射火把的光。
凌冬至翻动了一下黄皮子尸体的脑袋,果然看到这黄皮子的脑袋也被开瓢,里面的脑组织不见踪影。
“的确,不是为了智慧!”
小嫚儿哆哆嗦嗦道:
“为~~为什么?黄鼠狼也很聪明的啊!”
谷雨心话,不但聪明,还是个仙儿呢。
凌冬至指着身后的女性古尸说道:
“那些尸体都有几千年前死去的,但是这黄皮子才刚死几个月,死因也是脑子被摘除,还怎么可能是为了智慧?”
老塔瞄了两眼,嘟囔道:
“这黄皮子也是母的......”
神奇的观察角度。
大庆低声道:
“凌先生,那~~~那是为了啥?”
凌先生看着远处的黑暗,那目光所不及之处,低声道:
“或许,我们之前都猜错了,这些尸体的脑子被摘除,根本不是什么祭祀,也不是邪术,而是这里用个我们不了解的生物,专门吃动物的脑子。”
谷雨脑子里翻阅阴墟秘书内的资料,很快找到了对应的精怪,忙惊声道:
“傲因?”
凌先生点了点头,低声道:
“西荒经记载,西荒之中有怪焉,长短如人,著百结败衣,手虎爪,舌出盘地丈余,食人脑。”
小嫚儿艺术细胞丰富,脑子里立即脑补出一个青色如人形的怪物,异常丑陋,有着巨大锋利的利爪,能够撬开人的头骨,然后用长长的舌头卷出脑子大口吞食。
情不自禁,小丫头夹紧了大腿。
吓得!
凌先生继续低声道:
“都小心了,傲因按照记载属于獏的一种,视力很差,全靠听觉判断事物,咱们要小心了。”
老塔缓缓吐气,低声道:
“来,咱们围成圈前进,火把外伸,扩大火光范围。”
这是个好办法,大家背靠着背,能够避免被偷袭。
也幸好大家伙都学老塔把火把用烛九阴的油泡了,现在是怎么都不熄灭,火光大盛,倒是帮了大忙。
谷雨有心告诉他们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因为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他的耳朵更强。
但是这话不能说,有些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是让众人以为他学习传武的耳听八方功夫吧。
众人撑开火把圈,准备继续出发,临走之前,凌冬至和小嫚儿都不由自主的在此多看了几眼那黄皮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因为这里的特殊环境,保持着晶体的明亮,虽然不似活着时候那般透明清澈,但在这漆黑的暗室内,也是相当夺目。
凌冬至多看这东西几眼谷雨能理解,毕竟这人似乎啥都不怕。
但是小嫚儿也多看了几眼,这就很奇怪了。
谷雨挨着小嫚儿低声道:
“怎么了?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嫚儿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就是我是学绘画的,我能在这黄皮子死时脸部肌肉的状态还有眼睛的轮廓看出一种情绪。”
谷雨一愣,忙问道:
“什么情绪?”
小嫚儿不假思索,道:
“心甘情愿的,温柔的哀伤!”
这种形容谷雨真心理解不了。
看到谷雨一脸懵,老塔露出情圣笑容,轻声道:
“就是这只黄皮子在死的时候,想着和母黄皮子上床,而杀死他的正是这黄皮子YY对象的那只母黄皮子,懂不咯?”
好好的一个爱情,被老塔形容的非常塔式。
小嫚儿听到自己表锅说的猥琐下流,怕谷雨听不懂,正要解释这种情绪必然出现在心甘情愿,并且包含亲情或者爱情之中一个融合而成。
然而让小嫚儿没想到的是,人家谷雨听了老塔的话一脸大悟状,人家秒懂。
果然,物以类聚。
凌冬至一直和谷雨挨着走,他们的对话自然逃不出他的耳朵。
他之所以回头多看了黄皮子几眼,原因和小嫚儿差不多,于是他便说道:
“其实那是什么情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智慧生命才有的情绪。”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嫚儿连连点头,赞同道:
“对,对的,就是这种拟人的情绪,很直白的表现,而不是含蓄。”
谷雨看着凌冬至,又回头看了一眼黄皮子,低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只黄皮子有了类人的智慧?”
凌冬至点了点头,说道:
“我学过解剖学,也研究过很多动物的面部肌肉和表情,这只黄皮子死前面部的肌肉状态,我没在任何一只黄皮子脸上见过,当然了,我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说是一种感觉,问题是,我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大庆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低声道:
“先...先生,黄皮子有了人一样的智慧,那是不是就是说,这只黄皮子已经成精了......”
第四十七章 尸之谜
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答案。
“别管这些了,抓紧时间找到出口才是正经。”
谷雨岔开这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摆了摆手,让众人跟上。
他现在基本已经确定杰克盛教授来过这里,并且砸碎了此时玄关。
更甚的是,他怀疑这些陷阱也是杰克盛教授布置。
这个混蛋不希望伊甸的真相传播到外面。
至于不死药,这里的壁画倒是涉及到了一些,但那是很玄幻的祭祀方式,而不是真正的药物。
谷雨觉得,自己只要把知道的告之腿姐他们,应该就算完成了这次任务。
他不觉得这里会留下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即便是有,恐怕也被杰克盛教授拿走了。
所以他现在最期望的是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太恐怖了!
凌冬至也连连点头,表示他们必须抓紧离开了,因为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要经历一起脚下大地的倾覆,到时候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这地宫的面积很大,谷雨也听不到尽头,尤其这地宫的材质又很大程度的限制了声波,让谷雨非常头大。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这黑暗之中最耳聪目明的一个了。
他相信,只要有出口,他就一定找得到。
众人向前走了不下上百米,这时候谷雨已经听到前面稍远处是一面石墙,也就是说,他们走到了这个空间的尽头。
就在这时候,左侧的老塔突然“唉哟”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吓了一跳,首先想到的是吃人脑子的怪物。
但是见老塔摔倒后没什么事,骂骂咧咧的爬起来,用火把照着自己脚下,自己刚才滑到的地方。
“锤子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滑!”
说着,用手里另一根没点燃的火把棍挑动了一下把他滑倒的东西。
凌先生蹲下去看了一眼,诧异道:
“是一块人皮。”
老塔不信,道:
“干尸的皮哪来这么滑?”
凌先生摇头道:
“这个不是干尸的皮,而是相对新鲜的人皮,死亡时间应该和那只黄皮子差不多。这里环境特殊,这块皮没有腐烂,反而是析出了里面的脂肪,故此才会这么滑。”
凌冬至正说着,右手边的小嫚儿声音颤着,说道:
“不~~~不是一块,是一团!”
“啊?”
几个人一惊,急忙顺着小嫚儿的火把看过去。
就见小嫚儿脚边不远处,一堆模糊着血渍的皮堆在那里。
凌冬至用手里的火把棍在那堆皮上挑动了几下,分析道:
“这里应该是肚皮上的皮,这个应该是后背的皮肤,这个是手掌皮肤,这个带头发的是头皮,这个......”
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几乎完整的人皮,被剁成了无数块,只不过剁得太碎了,想要拼凑出面容已经绝无可能。
看到这一幕,谷雨之前心里的决断动摇了。
“这里又出现了死尸,那么证明杰克盛教授不是只和毕东一个人来这里,还有其他人,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人与杰克盛教授不是同一时间来这里。”
总之,谷雨觉得这地宫内还有秘密。
旁边老塔舔了舔嘴唇,低声道:
“那吃人脑子的怪物是不是因为饿的太久不挑食了,除了皮全吃了?”
这~~~大伙没法反驳,因为真的有这种可能。
“凌先生,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赶紧想办法离开吧!”
大川急忙提醒专注研究皮的凌先生。
凌先生颔首,忙站起身来,队伍继续出发。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高的石墙边缘。
这墙壁立陡垂直地面,看不出多高,火光无法照及。
谷雨把耳朵贴在石墙上听了听,完全听不到墙外的动静,故此也判断不出这墙壁有多厚。
“沿着墙壁走吧,应该会有门路。”
这也是眼前众人唯一能做的。
贴着墙根走了几十米远,谷雨突然停下身形,把火把指向地面。
在这里,一具尸体贴着墙根倒在那里。
看到这具尸体,小嫚儿禁不住捂住嘴巴,差点呕吐出来。
这不是一具干尸,还处于脱水的阶段。
不仅如此,让人看着恶心的原因是,这具尸体没有皮肤。
可以看得出来,剥皮的人刀功很差,切割的时候深浅不一,让这尸体好像被乱石砸过的铜皮像,凸凹不平。
凌冬至看了一眼尸体,说道:
“头盖骨被撬开,脑组织被摘除。”
老塔补了一句:
“看来,还是挑食啊!”
谷雨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挑不挑食的问题,这不是兽类的行为,更不是祭祀行为,这应该是迄今为止,我们见到过的第一具男尸。只是为什么要剥皮呢?深仇大恨?”
凌冬至摇了摇头,说道:
“那堆人皮的面部皮肤被切割的最碎,我想这个杀手是不想让人知道死者的身份,哪怕他留下了陷阱后手,但依旧小心谨慎的处理了一切,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这是个极为冷静的人。”
小嫚儿越是害怕越忍不住看向那被剥了皮的尸体,很快她被那双眼睛吸引。
“你们看,这尸体的眼神和那黄皮子一样,也是心甘情愿,带着温柔的一丝哀伤。”
老塔这次打死也不信,道:
“心甘情愿被活剐?不可能的!”
凌先生摇头道:
“是死后被剥皮,但是他死的时候,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在他的尸体上,看不到一丝挣扎的痕迹,全身的肌肉都是在放松的状态下接受死亡。”
大庆咕噜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被黄皮子精附体了?”
大川道:
“也有可能是中了邪术。”
这让谷雨想到之前自己遇到的含沙射影,按理说一些蛊虫,的确可以做到让一个人去赴死。
但是,绝没有一种蛊虫能够做到让对方面带着某种温柔和幸福去赴死。
正想着,他的次声波在尸体上捕捉到了一些特征。
“嗯?”
谷雨疑惑着,拿过凌冬至手里的木棍,挑开了尸体右臂本就被切的很薄的肌肉。
“我说什么亮了一下,原来是根钢钉。”
凌冬至好奇的看过去,片刻道:
“这是M国的产品,看上面的编号,应该是三年前手术接骨打上的,这个人一定非常忙,这么久还没把钢钉取出。”
谷雨用木棍指了指尸体的嘴巴。
凌冬至看过去,就见那没了嘴唇的嘴巴露着缝隙,可以看到一点点反光。
用木棍拨开,竟然是一颗钛合金座的左犬牙。
这颗假牙的底座因为牙龈脱水猥琐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小嫚儿惊讶的用手捂住嘴巴,连声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也太巧了......”
第四十八章 惊人的巧合
“什么太巧了?”
看到小嫚儿脸色煞白,谷雨急忙问道。
小嫚儿情绪很激动,深呼吸两次,才平稳了气息,低声道:
“三年前杰克盛教授出了一次车祸,那时候我姐姐正在欧洲留学,我去她那里玩,正赶上杰克盛教授出车祸,所以去医院看望他。
我记得很清楚,杰克盛教授那次撞断了右小臂,就是这个位置,我还看了片子。同时他也撞掉了左面的犬牙。我们都知道杰克盛教授可能来了这里,这里又有这样一具尸体,你说......”
老塔觉得这没啥奇怪的,他发小也挂了,来荒野探险,死人太过正常。
“表妹,这有啥子惊讶的,都不是神,常走荒野,谁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谷雨摇头道: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嫚儿惊讶的原因是,杰克盛教授现在还在Y国的精神病院治疗,他还活着。”
老塔撇嘴道:
“那更不用惊讶,这就是巧合咯。”
凌冬至脸上也带着疑惑,他说道:
“太过巧合。”
老塔眼珠一转,道:
“那简单,你还知道杰克盛教授身体有什么特征,咱们看看还巧合不。”
小嫚儿稍加思索,道:
“他体内有心脏起搏器,无电池,靠着心脏本身跳动蓄电的那种高档货。”
没有任何犹豫,凌冬至似乎比谷雨还急,用木棍捅入尸体胸腔,剜动几下,也不知是什么手法,竟然完整的把心脏带了出来。
当凌冬至用木棍把那心脏起搏器放在火把下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还能是巧合吗?
连起搏器的型号都是一致的。
谷雨有点懵,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看到的一切。
他对着凌冬至说道:
“你是学者,杰克盛教授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
凌冬至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那个新闻,杰克盛教授两个半月前出事,现在还活着,但是这尸体是半年前的。”
大川道:
“我觉得,还是巧合,不过在这里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我建议把尸体组织带一点出去,到时候做一下DNA检测,就什么都知道了。”
众人附和。
谷雨借来老塔的刀,切掉了自己防风衣的一角,包裹了尸体的一块血肉,放到兜里,众人才再次出发。
这一次没走多久,他们看到了一扇石门。
这石门并不大,也没有把手,还是谷雨凭借次声波发现。
凌先生道:
“应该是类似入口处的机关,我们需要找一找。”
谷雨摆手表示交给自己。
就见他把耳朵贴在门上,轻轻敲打,不多时就见他把手放在一块黑砖上使劲按下去。
如此依次按下几块石砖,片刻后,就听一阵齿轮摩擦的声响,紧接着石门向右侧分开。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物理锁能够难住谷雨。
门后黑漆漆一团,应该是另一间密室空间。
谷雨当先走入,老塔在身后问小嫚儿道:
“你这朋友是飞贼吧?”
小嫚儿噘嘴道:
“别胡说,谷爷那是技术!”
老塔琢磨了一下,道:
“飞贼也是技术活......”
门后的空间要比之前放置尸体的空间小了很多,大概有一百多平方。
只不过这里空空荡荡,除了四面墙,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不应该啊!弄这么一个隐秘的空间,结果里面啥也没有?这不科学......”
老塔对这里没有珠宝古董表示不满。
谷雨用火把照向地面,低声道:
“原本应该是有东西的。”
几个人顺着火光看下去,就见这里的地面上,石砖高矮不一,很显然曾经放置过不少沉重的物品。
只有非常沉重的物品,才能在无数岁月的重压下,形成这样的压痕。
凌冬至用手指在那些压痕上摩擦了两下,说道:
“压痕处完全没有灰尘,但是没有压痕的地方却有灰尘,所以这些东西也是被搬走并不久。”
谷雨看着一地的压痕,叹道:
“这得多少人能把这么多沉重的物品搬走啊?”
凌冬至脑子里计算了一下,道:
“少说上百人!”
老塔难以置信道:
“不可能,如果有上百人的团进入蜀山,我不可能不知道,你们不了解我们的圈子,这种事情绝对瞒不住。”
这货非常自信这一点,指天发誓的说。
谷雨指着满地的压痕,道:
“但是事实摆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人,绝对搬不走这些东西,只是可惜,不知道搬走的都是什么,无从猜测。”
凌冬至摇头道:
“不,不但可以猜测,甚至可以看到。”
谷雨一愣,就见凌冬至用火把指向墙壁,道:
“我相信,这些壁画会给我们足够的线索!”
谷雨豁然,按照古人的习惯,这些壁画一定与里面放置的物品有关。
几个人忙走到石壁边上,举着火把仔细看起来。
“这不就是神庙门前的长生壁画吗。”
小嫚儿对这个记得很清楚。
“没错,就是长生壁画,虽然里面的情节有些细小的变化。”
“看,看这幅,应该就是这间石室内的情景。”
大川看着这幅石画,惊叹道:
“天呐,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古代的东西。”
“嗯,更像是一间极为神秘的实验室。”
“是啊,好多器皿,就正中间那圆形带着符号的圆盘看起来像是古人祭祀的用品。”
“或许,那不是什么符号,而是某种外星文字,就好像我们的仪表盘一样。”
凌冬至听着他们谈论,摇头道:
“这东西叫六道盘,也叫六道轮回盘,与轮回转世有关,中间圆形的凹槽是放置三生石的。那些符号不是你们想的外星文字,而是天书文字。
相传八卦原为十六卦,但是后来天卦失传,只能组成现在的八卦卦象,而天卦就是用这种天书文字记载,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没人能够破译这种古文字。”
谷雨忙问道:
“那壁画上的那些仪器?”
凌冬至很平静的说道:
“你用科学的说法,那就是仪器,你用玄学的说法,那就是法器。不管叫什么,它的功能一定与长生有关。
不过,看壁画上这些立柱式的东西,高矮粗细不一,我猜测可能是原始的男.根崇拜。”
老塔赶紧把这些壁画用手机拍下来,顺手看了一眼时间,急忙火燎燎道:
“赶紧走啊,时间来不及了!”
第四十九章 三生石
大川看了一眼手表,也面现急色。
这一次他们倒是不用寻找出口,因为这间不大的密室内,很容易找到出去的门。
一如既往,谷雨开锁机关,打开石门,七个人鱼贯而出。
出门是一条狭长婉转的隧道,没有人工痕迹,好像是天然形成的隧洞。
然而这隧道七拐八拐,岔路无数,这里的材质又限制谷雨次声波的距离,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找到出路。
也就在众人焦急之时,小嫚儿却一脸耐人寻味的看向老塔,并且对着老塔的位置问道:
“你是谁?你要干嘛?”
那样子,看起来是和老塔说话,但是那眼神的对焦明显是老塔的身后。
这目光让老塔后背一阵发麻。
“表妹,你别吓唬表锅啊!你别怕,咱们能走出去,你镇定!”
谷雨忙做了噤声的动作,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他是知道小嫚儿的能力的,这丫头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果不其然,小嫚儿问了两句之后,一摆手道:
“你们跟着我走。”
在大家伙疑惑的眼神之中,小嫚儿绕到了老塔的身后,眼睛对焦身前两米处,就那么看起来好像失神一样走了起来。
谷雨急忙跟上去,他要是不带个头,怕这帮家伙把小嫚儿当成失心疯绑了。
如此大约走了二百余米,他们来到了隧道的尽头。
这里,伫立着一扇双开的巨大石门。
也就在这时,小嫚儿对着虚空摆手,嘴里还连连说着:
“谢谢你,你不出去吗?哦,你出不去了啊!那~~~再见!”
说完,小嫚儿眼神的聚焦越来越远,就好像真的目送一个友人远去。
“表妹,你看到啥了?幽灵啊?不过还真把咱们带到了门口!厉害啊!”
小嫚儿摇头道:
“不是我厉害,他就是来帮咱们的。我感觉他认识你,因为他一直在你后背趴着,你之前在我身后和身旁,我都没法看见,方才你在前面我才发现,你都不知道背了多久了。我感觉你们应该挺熟的,否则他不会帮咱们。”
听到这话,老塔先是一哆嗦,那是吓得。
紧接着又是一撑眼皮,道:
“帮我的?你们说会不会是毕东?”
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
因为小嫚儿也只能看到一团光,仅此而已。
不过老塔认准了这就是毕东的灵魂来帮助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全然忘记了毕东可能没死,因为护庙人极有可能是毕东杀死的。然而除了毕东的灵魂,还有谁可能刻意帮助老塔呢?他和这双夜城又有什么渊源不成?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秘密,或大或小。
而对于这样的秘密,最大的尊重就是不闻不问。
所以没人理他,因为都看着谷雨开门呢。
谷雨找到机关,听着那老牛拉地般缓慢沉重的机阔响声,好一会大门才姗姗打开。
清凉的夜风吹拂进来,让所有人精神一爽。
没有遇到食人脑子的怪物,时间也还来得及,他们没来由的一阵轻松。
或许这就是运气吧。
或许,本就没有吃脑子的怪物。
但是谷雨知道,一切终究会有答案。
站在巨大的石门外,他们回望过去。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
小嫚儿难掩激动的说道:
“这就是长生石碑上面,最后那副石雕上面的大门。”
老塔道:
“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呢!再拍十张!”
谷雨淡淡道:
“果然,那被搬走的东西与长生有关。”
巨大的石门前是一条宽阔的石路,两侧是立陡的悬崖,只能看到一线天。
沿着宽阔的石路向外走着,谷雨闭上眼睛,感受着吹过的风,似乎看到了亘古之前,那苍莽的世界上,一群精壮的双夜城战士赤膊,排成一条看不到尾的长队,口咏着赞颂生命的歌谣,扛着肩辇,上面载着他们的巫和祭品,送往轮回重生的门前......
三天后,当时他们入山之处,老塔的朋友已经开着面包车等在那里。
众人乘车回到城内,在宾馆安顿下来。
来不及休息,他们集体跑到警察局报案,把他们在皮子庙看到护庙人尸体的过程如实供述。包括双夜城探险那些不离谱的部分也说了,至于他们能不能找到双夜城,这就不是谷雨他们能够决定的了,反正他是不会再回去的。
做好笔录,众人被要求短时间内不能离开市区,众人正好也需要休整,自是听话的睡得昏天黑地。
谷雨却在老塔回家之前把他叫到一旁,暗戳戳道:
“老塔,认识拿别人东西,别人还不知道的技术工作者吗?”
老塔斜了谷雨一眼,道:
“你直接说小偷不行吗?”
“行!”
“那我认识,你问这个干嘛?”
“帮我......”
老塔连连点头,道:
“放心吧,这事我替你搞定!”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谷雨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腿姐汇报工作情况。
集中起来就那么几件事。
首先,双夜城绝对有长生的秘密,但不是药物,而是轮回重生。谷雨不忘把老塔拍到的六道盘壁画发过去。
其次就是汇报地宫内干尸的情况。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谷雨很详细的说了地宫内无皮尸体的事情,并且给腿姐发了老塔拍摄的无皮尸体的照片,包括钢钉,假牙和心脏起搏器。
至于诸多巧合腿姐如何猜测,那就不是谷雨需要做的事情了。
腿姐也告诉了谷雨神经刀他们那面的动向。
与谷雨想象的不一样,那就是神经刀他们的的确确找到了杰克盛教授在那里行动的线索,不过确定那是杰克盛教授入印之前的事情。
于是神经刀他们顺着这条线再次回到印地,找到了一个向导得知,杰克盛曾向他询问如何偷渡到夏国的“世界之耳”。
因为他本人在夏国很不受欢迎,所以最佳的办法就是偷渡过去,才能更自由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杰克盛在离开印地后直接去了地球之耳,而不是蜀地。
腿姐极为确定这一点,因为他相信神经刀的能力。并且神经刀,毛眼和佘少男已经赶往地球之耳,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故此腿姐判断,谷雨那面应该是个误会,无论是花老也好还是老塔也罢,他们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很可能认错照片上的人,这并不奇怪。
谷雨没有反驳,他从未想过追随杰克盛的脚步,他的目的只是长生不死药,仅此而已,至于那尸体是不是杰克盛教授,他不关心,因为他关心的东西,今天早晨老塔已经给他送过来了。
没错,就是拿别人东西,别人还不知道的专业技术人员弄来的。
挂掉腿姐的视频后,谷雨在新买的背包里拿出那个东西,脸上全是得色。
那是一枚好似猫眼睛的椭圆形晶体,那好似细长猫瞳的东西,是晶体内部的一条黑色小蛇......
第一章 目通黄泉
李晓华自外回到临时居住的宾馆。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自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礼。
她痴痴的站在门口,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
良久后,她才缓缓踱步走进室内,回手关上了门。
她没有去翻找自己丢了什么,因为那箱子并不大,散开来一览无遗。
李晓华默默的走到落地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眨么着大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之中有得意,陌生和好奇。
“唰~”
拉开了衣服的拉链,一件件衣服轻盈落在脚边,直到身无寸缕。
她用手指走过自己的身体,越过山丘,滑过低谷......每一寸都那么仔细的触摸。
......
谷雨挂断了腿姐的视讯电话,用电子狗检查了一下酒店的四处角落,现在这年月,经常去开房的人,很容易就在网上看到自己主演的小毛片。
确定没有偷拍设置,他才放心的在新买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椭圆形如眼睛的晶体。
这就是他拜托老塔的朋友圈帮忙做的事。
很简单,就是撬开酒店李晓华的门锁,拿走李晓华的东西。
早在钟山神树那个山体空间内,谷雨晕倒醒来后,就发现李晓华的包里有了这个东西。
起初,谷雨认为这是李晓华私藏的战利品,毕竟不仅君子爱财,女子更爱财,所以谷雨也没多想什么。
但是后来,凌冬至在解释六道盘的时候,在那壁画之前,谷雨听出来,李晓华包里的椭圆形晶体,和壁画上的三生石非常的相像。
如此,不想办法“借”来瞧瞧,那就不是谷雨。
谷雨刚把这球体拿出来,透过透明的晶体,谷雨听到里面的小蛇在颤抖,肌肉的颤抖,那是无比疼痛下的神经颤栗。
“嗯?刚才还没事,怎么一拿出来就这样了?”
来不及细想,谷雨赶紧把这疑似三生石的东西放回了背包。
这一放回去,那透明晶体内的小蛇很快便安静下来,犹如冬眠。
谷雨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明媚,暗讨:
“是了,按照凌冬至所说,烛九阴生活在地底深处所谓黄泉,肯定是惧怕光线的生物。”
这是生物演化的特性,常年生活在无光地的生物,都是怕光的。
而至于什么口含火精之类的,估计指的是烛九阴的千年灯油。
谷雨拉上窗帘,发现屋子里依旧太亮,于是便打开被子,把自己蒙在被中,这才再次拿出那块晶体。
果然,里面的小蛇不再躁动颤栗。
漆黑之中,谷雨侧耳倾听这晶体的内外,很快他发现,这经体内的小蛇似乎能发出一种声音,但是他肯定这种声音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听到的。
而他,恰好能够听到这种韵律。
“嗯~九个音调,高低各不相同,有韵母无声母......这是烛九阴的语言吗?九阴对九音,有点意思!”
正想着,晶体内那小蛇下面那只眼睛睁开,露出流萤一般绿色的光晕。
谷雨的眼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就在他的眼神与那绿光交汇在一处是,谷雨就觉得自己脑袋响起了无比震荡的轰鸣声,身体好像飘落空中的风筝,无能为力的向下坠去。
这是醒着的梦魇。
谷雨直觉的周身一团漆黑,巨大的轰鸣声在外,在体内,无处不在,就好像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是一面皮鼓,震动着,响彻着。
突然一道暗暗的光出现,谷雨恍惚间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天空好似烧焦的黑炭,没有星月,污浊一片。
这里的海洋一片暗绿,就好像是鬼火组成。
这里的大地全是焦土,冒着浓浓的黑烟。
痛苦的嘶吼声在这天地间回荡,绝望的哭嚎催动着海浪涛涛。
谷雨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他用尽全力想要争夺自己身体的指挥权,然而他的身体无动于衷,依旧飘荡在这地狱般的世界里。
他想起了凌冬至的话,烛九阴眼睛通往九幽黄泉,那是逝者的世界。
之前,谷雨仅仅认为这是神话,是上古先民因为烛九阴生活在地底的特性所想象的艺术。
然而此时此刻,他相信,这不是胡说,这是真的,因为他仅仅看了一眼那只绿色的眼睛,便已经被吸进了地狱。
在这里,只有痛苦。
谷雨感觉冷,好像被果身放在了冰窟之中。
他感觉热,就好像被放在了烧开的油锅内烹炸。
他感觉疼,如同身体被一把小刀一片一片的割下肉去。
他感觉痒,就好像无数的鹅毛骚动他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谷雨很不得立即死去一了百了。
然而他不能自己。
就在谷雨以为,自己或许将永无止境的在这里承受磨难之时,那烧焦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闪电撕裂,那是一道白色的光,展开来,将阳光洒下大地。
那一瞬间,所有的痛苦折磨都消失了。
谷雨疲惫的喘息着,精疲力尽的把眼睛裂开了一条缝,恍惚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凸凹美丽,随后便不省人事。
“哦~是谁掀开了我的被子,救了我!”
谷雨在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打开通风的窗子传来马路上依旧穿梭的发动机轰鸣。
“水!”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被口干舌燥驱使着要水喝。
一条柔软的手臂扶起了谷雨的头,把温暖的水送入了他干裂的唇。
“谷爷,你醒了!”
“嗯!”
熟悉的声音让谷雨的魂魄终于完全归位。
他睁开眼睛,把头枕在那让任何男人都血脉膨胀的山丘,虚弱道:
“俞晓啊,幸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怕是下地狱了。”
那掀开谷雨被窝的女人是俞晓。
她把自己的命东抱在怀里,关切道:
“谷爷,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都把我吓坏了,一进来就听到你在哭,躲在被窝里发抖。我就赶紧把你被窝掀开,发现你全身都是汗水,都把被褥湿透了。”
谷雨苦笑一下,道:
“别提了,去就有九幽黄泉旅游了一趟,我和你说俞晓,这人还是要善良,地狱那地方去不得。”
俞晓纳闷,自家头儿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劝人向善了?
“谷爷,你是不是做啥亏心事了...谷爷?头儿?诶~睡着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深沉的谷雨,俞晓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
她明白,自己在谷雨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高到了信任的层次。
在这个花花世界里,被信任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啊!
俞晓两只脚交错踢掉自己的鞋子,钻进了已经换好的干爽的被窝,就那么抱着谷雨,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章 你是谁?
俞晓来这里,一来是给谷雨送钱,二来是若木之乳所剩无几,她现在惜命的紧。
香炉空间的收费任务早就完成,本来厥阴童子的数量全世界也没多少,但是钱可真心不少。
在俞晓怀里一觉睡到天明,神清气爽的谷雨本想继续享受一回舒服的肉枕头,但却被大川的电话吵醒。
“谷先生吗?”
“对,是我。”
“凌先生让我告诉你,通过指纹对比,杀死护庙人的凶手就是毕东......”
俩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大川挂掉电话。
谷雨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凶手就是毕东,那么钟山神树内,那包裹着毕东身份牌的三色粪内的尸体又是谁呢?”
若说是巧合,谷雨不相信。
但除了巧合,又没有任何解释,因为死人是不可能杀人的。
就好像他当初以为自己看到杰克盛教授身死,但最后却得知那不是杰克盛,因为杰克盛还活着。
这些事情,他根本想不通,但他确定,一定会有完美的解释。
好在已经确定了凶手是毕东,谷雨等人可以离开蜀地。
谷雨收拾行礼,但却不敢再碰那三生石,而是用黑布包好,放在背包的最里面。
俞晓手里的若木之乳还能喝几天,谷雨决定先回到极江在取乳,俞晓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乘机回到极江时,也才刚过了午饭点。
谷雨带着小嫚儿和俞晓吃了一顿大餐,小嫚儿回学校,谷雨领着俞晓去4S店看车。
他现在有了闲钱,肯定要先买辆好车代步,尤其是他的工作性质,一辆善跑各种地形的车太重要了。
更主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留钱毫无意义,反正钱这东西最后到了香炉空间,都没有了任何价值。
所以谷雨直奔G级越野。
一进了大门,立马有人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看什么车型?”
谷雨没有丝毫的废话,直奔主题,道:
“大G。”
这话让前来相迎的销售员眼皮撑了一下。
要知道大G一辆一两百万,而谷雨看起来实在不像有钱人。
好吧,人不可貌相。
但是在这服务员美女心里,已经不抱卖出去的希望,觉得这俩人就是来看看的。
“好的,这面请!”
保持职业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女人便走在前面,引着谷雨直奔目的地。
谷雨走在后面,瞄着前面的女人。
这里的销售员都是一样的装束,那就是西装套裙,非常显身材。
尤其是套裙后面还开了一个很长的口,虽然目的是便于行走,但走在身后,总能引诱眼睛,期望看到更深处的内容。
谷雨扫了一圈,给自己服务这位怕是这屋里最漂亮的一个,和俞晓难分上下。
尤其是这女人盈盈一握的纤腰,把上下惹火的凸凹完美的链接一起,让这女人在成熟性感之余,多了一丝轻灵。
当然,谷雨想看到一切,根本不需要眼睛,听就够了。
他能听到那货真价实的好身材,甚至是感受到触感。
到了大G旁,那女人停住脚步,微笑的看着谷雨,道:
“先生您好,这辆车的配置......”
话说到这,这女人正准备介绍什么V8发动机,什么9速自动变速箱之类的,但是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谷雨来了句:
“就它了,着急开,要现车。”
“呃~~~”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第一次见如此畅快的顾客。
这位美女销售员眼里现出惊喜,因为她确定,这年轻人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买,这点眼里劲她还是有的。
要知道今年的市场整体不好,她们经常个把月都没有一单生意,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护肤品都买不起了。
但是,要是卖出去一辆大G,那么这女人哪怕三俩月没单,也能活得不错了。
“~~先生快里面请。”
这里有很多单间的办公室,方便签合约。
谷雨点了点头,让俞晓在这里喝咖啡,然后跟着那美女一扭一扭的圆T走进了办公室。
“先生,你要什么配置?”
“顶配。”
“嗯~先生,您还有什么......”
对于这样畅快的顾客,这女人似乎非常不适应,就是感觉不真实。
但是,很快她就适应了,因为谷雨的下一句是:
“今天心情不好,你现在让我心情好了,我立马付钱,不能让我心情好,我马上去对面,宝马也不错。”
说着,打开网银,让女人看了看余额。
女人忙活了半天,合同什么的都拟好了,听到这话,心讨:
“这人怎么这么直接,这是逛窑子呢!不过,这就适应了。”
还别说,谷雨真就是想要个附加值。
昨天在俞晓怀里睡了一宿,憋得难受。
但是对于俞晓,谷雨是坚决不会下手的,就好像小嫚儿他也都是点到即止。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些人碰了,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但有些问题还不能不解决,而能用钱解决,是最完美的。
不多时,小办公室的窗户拉上了百叶帘,某位美女钻进了桌子底下......
路上,谷雨开着车,脸上带着一抹轻松。
副驾驶上,俞晓嘟着嘴,不高兴的很明显。
谷雨裤子上的污渍,俞晓一眼就能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
她不气别的,而是一只在脑子里对比自己和那熟女销售员的外貌,从脸到身材甚至是脚,最后得出结论是,自己完胜。
然后,更生气了。
还只能生闷气,不敢说。
回到家里,谷雨把若木之根泡在水缸里,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挤奶的工作,自然还是俞晓完成。
只是闭目养神的谷雨突然觉得,今日里的若木叫声有些不同。
之前若木的叫声,很像是一种自己不了解的语言,但是进入若木的叫声里都是情绪。
恐惧,不解,绝望,耻辱......
“奇怪了,之前若木已经认命了,为什么这次会挣扎的如此强烈?”
谷雨急忙爬起来,看到已经由C变B的若木,一脸疑惑。
“头儿,今天若木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听话,从头挣扎到尾,累死我了。”
俞晓埋怨说道。
谷雨看向若木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只被猎人追杀的小鹿,可怜无助。
拿起旁边备好的泥球,分别打在若木的四肢上,若木顿时安静下来,但只是身体的安静。
俞晓下手快准狠,不一会终于A,积攒的若木之乳,又够他们喝上一段时间。
谷雨没有拿下泥球,而是蹲下身,看向若木,说道:
“我问你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好不好?”
若木看向谷雨,眼里全是惊慌,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你是若木吗?”
听到这句问话,若木眼中先是一片茫然,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随后若木使劲的摇了摇头。
谷雨和俞晓面面相觑......
“那你到底是谁?”
第三章 他是谁?
“!@#¥%”
若木嘴里发出一连串完全听不懂的音符。
谷雨这才想起,这个问题用点头和摇头无法回答。
语言的不通,让这对话无法进行下去。
谷雨闭目思索。
他不明白,为何若木整个情绪眼神和肢体的动作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上次若木是在钟山神树所在的山体内浸水,我当时纳闷若木为何没有离开,若木变成这样,会不会和那次经历有关?”
想到这,他看着若木继续问道:
“还记得钟山神树吗?”
若木没有迟疑,急忙点头。
“那你见过这个吗?”
谷雨说着话,手里拿出三生石。
若木疑惑的看着那晶体,摇了摇头。
谷雨还想继续问一些问题,因为他确定若木经历了古怪的事情,以至于若木认为自己不是若木了。
但,还没等他继续思考合适的问题,腿姐的视讯电话打了过来。
谷雨急忙来到堂屋,打开视频连接。
腿姐依旧那么美,但是眼神里却带着焦急和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
谷雨急忙问道。
腿姐的声音很沙哑:
“费仁美回来了。”
谷雨一愣,才想起来费仁美和神经刀他们几个去了地球之耳,然后急忙问道:
“神经刀他们呢?”
他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神经刀,因为他对厥阴蛇图腾的怀疑,与神经刀的某些猜想极为吻合,所以急于想和神经刀探讨一下。
腿姐摇了摇头,声音嘶哑道:
“只有费仁美回来了,但他昏迷不醒,我不知道他们在地球之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他现在在极江XX医院。”
谷雨没有二话,忙道:
“我马上过去,你别急。”
说完,他叫俞晓在这里看好了若木,不要拿下泥球,然后开车直奔极江市区。
医院内,一间特护病房内。
费仁美躺在病床上。
原本一米八,二百多斤的体格,现在瘦的皮包着骨头。
除了呼吸和身体偶尔的抽动,他看起来就是个死人。
腿姐看到谷雨出现在病房内,使劲的抽了一下鼻子,谷雨知道,腿姐再坚强也是个女人,她其实已经哭了,只不过眼泪没有从眼睛里流出来。
谷雨能理解腿姐的心情,他们这支队伍,如今只剩下他和腿姐两个人了。
这让腿姐对未来无比的恐慌。
“队长,费仁美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腿姐关上房门反锁,低声道:
“脘病毒感染,严重破坏了神经系统,醒不过来了。”
谷雨一愣:
“脘病毒?医生有说是什么诱因吗?”
腿姐摇了摇头,说道:
“无法确定诱因,脘病毒感染,无非就是食用了带有脘病毒的肉类或者是同类相食,但是费仁美获救时,肠胃里已经彻底干净了,什么都没有。”
谷雨知道,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瘦成这样,证明后期他完全是靠着燃烧自身脂肪提供能量在求生赶路,肠胃里怎么可能还有食物残留。
说到这,腿姐打开背包,在里面掏出一沓纸来。
谷雨数了数,一共是二十七张。
但,这二十七张纸上的内容完全一致,一致到每个字每条线都一模一样,比复印的还一致。
不过看起来,这些纸张不是复印的,而是手写手画。
这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哪怕是同一个人用手画图纸写字,也绝对做不到两张一模一样,更别说是二十七张。
但,这样的情况就是出现了。
谷雨看了一下纸张的内容。
这是一张地图,地图上最显著的坐标是一只耳朵的形状,而地图的线路终点,是在那只耳朵的旁边几十公里外的某处。
再看地图的落款是【神经刀】。
“这是神经刀画的地图?”
腿姐点了点头,说道:
“那只耳朵是地球之耳,所以这地图应该是求救地图。”
谷雨点了点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神经刀他们被困在地球之耳旁的某处阴墟了?”
腿姐点头道:
“没有手机坐标信号,除了阴墟,别无可能。”
谷雨拿着地图,问道:
“他们带着打印机吗?怎么这二十几张地图一模一样?”
腿姐摇头道:
“不可能带着那么多余的设备,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谷雨放下地图,看着费仁美,低声道:
“还有其它的线索吗?只是这张粗略的地图,我们很难找到具体的位置。”
腿姐急忙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说道:
“他们在去往地球之耳的路上,一直有拍摄照片和短视频发到微博上,这些照片的背景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准确的路线。”
谷雨急忙打开腿姐储存的相册,一张张看过去。
照片之中,除了神经刀,毛眼,佘少男,美人肥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向导。
不过那向导几乎不出现在照片内,估计都是向导给四个人拍照片。
直到谷雨看到一个短视频。
这是他们把手机放在一旁,然后五个人围在篝火旁吃烧烤的集体摄影。
视频内,五个人对着摄像头摆手打招呼,脸上都被黄土弄得脏兮兮的,但却笑得诙谐。
谷雨终于第一次看到那导游的正脸,但是可惜看不清楚脸,因为太脏,而在沙漠里,没人舍得用水洗脸。
视频内,毛眼带着墨镜,正在用刀切割一块肉干。
费仁美则是舔着嘴唇做烧烤,佘少男依旧是一脸的忧郁,不时的摸摸自己这和那,看来还没适应自己的女性身体。
神经刀则是对着镜头的方向说着话:
“队长,我们已经到了地球之耳,这里有杰克盛教授留下来的线索,就在地球之耳西北方向,佘少男确定那面应该有水,那么应该就有绿洲,因为佘少男说她右腿膝盖感觉到了湿气。”
他这话说完,视频内的众人哄笑,只有佘少男更加忧郁了。
开饭之前,神经刀招呼众人和腿姐打个招呼,于是五个人一起对着视频的镜头挥了挥手,短视频到此结束。
但,就在视频内五个人挥手的时候,谷雨身体一颤,眼睛撑得老大。
他急忙把视频倒退几秒,在五个人挥手的时候点暂停,然后使劲放大,直到屏幕内只有一只手,那是那向导的手。
这个向导挥动的是左手,很显然应该是个左利手。
但是,这只左手的小指,比正常人要短许多,就好像是少了一个骨节......
第四章 虎山行
对于这样的畸形左手小指,谷雨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
杀死护庙人的毕东,也就是老塔的发小是这样的手指,钟山神树内烛九阴的三色粪便内,那具枯骨也是这样的手指。
所以,当谷雨看到视频内,神经刀等人的向导也是这样的手指时,他内心不由得一凛。
又是巧合吗?
谷雨没有任何犹豫,将神经刀他们向导的截图发给了老塔。
虽然视频内的人脸很脏,但是谷雨相信,如果这是毕东,那么作为发小的老塔,一定能够认出他来。
结果并没有让谷雨失望。
几乎在视频截图发过去不到半分钟老塔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老谷,这截图内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毕东,虽然眼神有点奇怪。”
照片内毕东的眼神的确有些奇怪,让人看了有些脊背发麻的阴森。
这答案让谷雨无比震惊。
他不能不震惊,因为按照腿姐知道的情况,毕东成为神经刀等人向导的时间是在谷雨和老塔发现护庙人尸体的那一天。
谷雨和老塔发现护庙人尸体的时候,当时护庙人死亡大约36个小时,那也就是说,毕东是在杀死护庙人之后,立即马不停蹄赶往印地,然后极为精准的找到正在寻找杰克盛教授踪迹的神经刀等人,并且成为他们的向导。
这一切要在36个小时左右完成,不是不可能,首先他得有神行太保戴总的奔跑速度足够他短时间内跑出深山,然后提前做好每一步的计划,包括航班的预订和掌握神经刀等人的动向。
换句话说,这种可能性理论上可以完成,而实际上几乎根本不可能办到。
在这件事情上,老塔倾向于毕东根本不是杀死护庙人的凶手,而是有人栽赃嫁祸。
毕东是他的发小,老塔有这样的主观倾向丝毫不奇怪。
而谷雨不得不提醒老塔,照片上的人,很可能仅仅是长得像毕东,而且和他有一样的畸形手指,虽然这种巧合谷雨自己都不信,但谁也不能否认这种情况的存在。
老塔也承认视频截图上的毕东看起来有些阴森,带着一股子怪异,但他依旧坚信那是毕东,不会是别人,于是坚持向谷雨要走了毕东在沙漠出镜的所有照片和视频,估计是想要作为证据给毕东翻案。
这些照片本来就是放在神经刀的微博上,没什么秘密可言,谷雨自然不会吝啬,全都给老塔发了过去,至于老塔如何折腾,那就不是谷雨要管的事情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
挂了老塔的电话,谷雨把自己去蜀地的经过,尤其是护庙人被杀和烛九阴三色粪内带着毕东名牌的尸骨以及最后差点杀死所有人的陷阱,详细和腿姐说了一遍。
俩人陷入沉思,良久腿姐先开口问道:
“你觉得神经刀他们的向导是不是毕东?”
谷雨沉吟道:
“从客观上讲,我不认为他在深山无法驾车的地方杀死护庙人,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到大城市赶上飞往印地的航班。
最主要的,他到达印地,还需要时间去与神经刀等人相遇,36个小时怎么可能够?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毕东,杀死护庙人的毕东,他完成了客观上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腿姐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这个向导不是毕东,那么神经刀他们应该只是进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阴墟。但如果这个向导就是毕东,是不是意味着,神经刀等人中了陷阱。”
谷雨点了点头。
如果向导就是杀死护庙人的毕东,那么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神经刀也好,谷雨也罢,都被某个人盯上了。
而这个人,从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可能是毕东的家伙。
谷雨急忙再次打通老塔的电话,询问毕东的所有资料。
然而,作为毕东发小老塔,他给出的肯定准确的资料显示,他的生平极为简单,简单到拍不成一集电视剧。能力上几乎没有特长,爱好倒是广泛,吃喝P赌抽,样样喜欢。
而他唯一与厥阴童子有交集的地方,就是给杰克盛教授做向导,并且在那之后彻底失踪。
这也是他唯一可能与厥阴童子产生仇恨的交集。
不过,即便是杰克盛得罪了毕东,而且是深仇大恨,但是按照老塔说的混混般的毕东,会有这样的能力来复仇这么多厥阴童子吗?
要完成这样的复仇,根本不是一个个体能够做到的,必须是一个团队,优秀的团队。
但是现在为止,谷雨等人只看到了毕东,这个家伙好像忙碌的秋鼠,窜来窜去。
腿姐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谷雨道:
“那看来不能在拖延了,我现在就出发赶往地球之耳,一定要找到神经刀他们。”
谷雨看着床上皮包骨头的费仁美,沉声道:
“如果那是个陷阱,那么费仁美很可能就是鱼钩上的诱饵,他的归来,不过是设置陷阱的人故意放出来,引我们过去。
只有费仁美这样状态出来,其实几乎已经说明,神经刀他们大概率已经不在了,而那二十七分一模一样的图纸,就是混乱我们思维的杠杆,让我们陷入一种思维的混乱模糊之中,看不清真相。”
腿姐看着病床上的费仁美淡淡一笑,声音很轻,但是无比坚决的说道:
“是与不是陷阱,都不会改变我去救他们。我与每个我的队员都说过,当他们的手机没有信号超过三天,我就会踏上寻找他们的路。
这是誓言,也是他们的希望。这份地图就是他们对我的信任。”
谷雨摇头,沉声道:
“但,明知是陷阱还去,那就是愚蠢,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腿姐摇了摇头,看着谷雨道:
“如果现在身处沙漠阴墟的人是你,你的希望会不会也是我,你会希望我聪明还是愚蠢一些?”
谷雨无言以对。
没错,如果他是神经刀,被困在无法脱出的地方,那么一定会把希望都放在腿姐的身上。
而且莫名的,谷雨也有那种腿姐一定会去救他的坚信。
腿姐背起背包,对着谷雨道:
“费仁美已经这样了,不会有人加害与他,我已经请好了护工照顾他,你不需要在这里,赶紧带着俞晓还有我妹妹去惊蛰老师家里,如果有人要针对我们厥阴人,那么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惊蛰老师的身边。”
说完,转身出门,背影消失在阴暗的走廊里。
从始至终,腿姐没有提出让谷雨跟随,虽然从她的目光之中,谷雨看到了期望,腿姐期望谷雨能够陪她去,谷雨能够感觉得到。
但谷雨没有勇气去面对必然存在的陷阱......
更准确的说,他害怕死亡。
可是,谁不怕呢?
第五章 选择
谷雨开着车载着俞晓和小嫚儿回到极江郊区,径直来到惊蛰的家中。
对于谷雨的到来惊蛰似乎并不觉得惊讶,这让谷雨觉得,自己在蜀地这段时间,厥阴人这个团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在他把小嫚儿和俞晓安排在惊蛰家一楼的房间之后,来到二楼阳台,与惊蛰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惊蛰望着远天的星空,北斗的勺柄已经指向北方,这是冬天彻底来临的标志。
“血印疯了。”
面对这样的开场白,谷雨先是一愣。
对于血印这个财大气粗的部落长老,谷雨记忆非常深刻,因为自己感觉自己是个有钱人,就是血印给的几万美金。
“可是,血印才成为厥阴童子四年,不是说七年才会病发吗?”
谷雨嘴上这样说,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怀疑这个说法。
当初他走出香炉山水,就感觉所谓的阴墟图腾,是一个阴谋,只是他无法猜测,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而已,或许除非是神。
惊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谷雨一共见过惊蛰两次,这个人都是没有情绪和表情的,这让谷雨感觉惊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这不是骂人,而是实实在在的直觉。
“不仅仅是血印,全世界五百厥阴童子,这段时间接连出事,现在失踪二百一十九人,疯了一百八十一人,死亡六十四人。”
谷雨一愣,这数字等于厥阴童子这个团体全军覆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
惊蛰看着星空,语调依旧平静,道:
“世界各地,突然出现了很多阴墟的线索,在极端的时间内,就造成了这样的损失,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或许在不久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厥阴童子这些可怜人了。”
厥阴人是可怜人吗?
谷雨觉得是。
不由自己的被选择,磨难重重,倒计时的寿命。
可以说,从成为厥阴童子那一刻,每个厥阴人的心上边压上了一块石头,时时刻刻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接受不了惊蛰以这样旁观者的语气来说厥阴童子的事情,在谷雨看来,惊蛰是厥阴童子的领袖,他应该想办法力挽狂澜。
“你...你就任凭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吗?”
惊蛰的手指顺着银河的轨迹划动了一条线,淡淡道:
“看,这些璀璨的星,在我们眼里它们是如此的鲜活,如同拥有着生命,但就在我们看到的这些星光之中,很多其实已经泯灭,泯灭了几千年几万年,但我们还能在这里看到它,只因为它的光在走,但它的光终会散去。
宇宙就是这样,为了维持自己的运转,它便不断的打碎着一切,让简单的东西变得更复杂,保持着熵增的继续。
一旦一个事物不再改变,甚至开始倒退,向着恒定不变和有序走去,那么就是这个事物末日的来临,因为它的存在对这个宇宙再无意义,这就是毁灭二十五号宇宙的神之手。
不是神之手让事物改变,而是事物的不变触发了神之手。
这就是万事万物的使命。
厥阴人也一样,他的使命可能结束了。”
如此消极的态度让谷雨心里燃起怒气。
“厥阴人如何改变?怎能改变?从成为厥阴人的那一天开始,便是生命的倒计时,每个厥阴人都为能够活下去,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而努力,这是生存的迫在眉睫。”
惊蛰看着谷雨,平静道:
“所以,这样被生存迫在眉睫的人不存在了,不是更好?”
谷雨噌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拄着桌子,俯视望着惊蛰,沉声道:
“但是我们已经存在了,我们有权利选择活下去。”
惊蛰对于谷雨不善的目光并不恼怒,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而是淡淡道:
“现在的结局就是每个厥阴人自己的选择,你也会面临这个选择,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厥阴人存在的意义没有意义了。”
谷雨气的笑了,冷笑。
“呵呵,选择?我们有的选择?我选择把我脖子后面的图腾去掉,做个正常人,不特么不想听满大街的果体,也不想听半个城市的叫床,更不想听那阴暗角落的罪恶和不公,能吗?”
惊蛰摇了摇头,淡淡道:
“你不懂!因为你只看到了你自己,当你能够看透规则的本质,你就明白,一切都有选择。哪怕是厥阴童子这样失败的存在,依旧有着自己的选择,你们选择了失败。
谷雨,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也会面临这个选择,应该不会很久,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对你们彻底失望,失去了耐心。”
谷雨缓缓摇了摇头,对着惊蛰说道:
“别用你这毫无意义的天马行空来遮掩你的无能,开口宇宙闭口规则,我们是失败的存在,还规则对我们失望,我告诉你,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你现在就给我个准话,俞晓和小嫚儿在你这里安不安全?没能耐直接告诉我,我特么护住他们。”
谷雨是真的生气了。
他来这里,找惊蛰交谈,是希望能够让这个看起来满是智慧的人来分析一下腿姐和神经刀他们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问出来,惊蛰就扯了这么一通废话。
看那语气,似乎惊蛰本人已经不在意厥阴童子的存在与否。
其实也是,这个惊蛰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生了一场病,如同天唱诗人那样,获得了厥阴人的知识,而他本身并不是厥阴童子,惊蛰本人并不面临倒计时的生命,所以他自然冷静旁观,还有点高高在上的意思。
这样的人,这样的话,谷雨觉得自己再求他分析腿姐和神经刀他们这件事,那就是自取其辱,故此问出了他能够对着惊蛰询问的最后一句话,那就是小嫚儿和俞晓的安全保障。
惊蛰对于谷雨如此不客气的语气依旧表现平静,淡淡道:
“只要她们不去阴墟,那么就是安全的,是不是在我这里,并不重要。”
谷雨点了点头,有这句话就够了。
在没有半句废话,在谷雨看来,和惊蛰说话,就是浪费自己吃的饭。
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惊蛰所在的二楼,并且发誓,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来这里,因为他现在对惊蛰这个人,没有一丝的好感。
这种对惊蛰的厌恶,一直到谷雨不得不面临选择的那一天。
惊蛰嘴里的选择,厥阴童子的选择......
第六章 人之手
回到自己住处的谷雨有些神不守舍。
惊蛰所谓的“神之手”之类的话,不过是一种类喻,但谷雨觉得这种比喻不对,非常不对。
就好像农药的普及让乡村的河里没有鱼,冰川的融化让北极熊面临灭绝。
农民给庄稼用农药,目的是为了庄稼长得更好,而不是为了杀死河里的鱼。
汽车的尾气,工厂的排污,是为了代步和生产,绝不是为了让北极的冰川融化。
这一切是间接产生的,而不是直接的针对,这才是“神之手”。
现在厥阴人面临的,是直接的针对,这不是神之手,这是人之手。
这从谷雨去蜀地经历就能发现,所有的陷阱和危险,是人为,很直接的针对性的人为。
他不知道其它厥阴人面临的危险是不是如此直接的针对,但是他确定,自己的和神经刀等人面临的,与自己是一样的,甚至实施者都是一个人,这是阴谋,是人的行为。
人之手,其目的不过两种,仇恨和利益。
厥阴人会与什么人有仇恨呢?
谷雨觉得不存在,从成为厥阴人那天起,几乎每个厥阴童子都在为了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而经历危险和磨难,这样的目标,让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去与人结仇。
尤其是自己,接触的人少之又少,真心地没有仇家。
那么这种针对的行为,一定就是利益。
想到这,谷雨眼睛一亮,心脏突突直跳。
他在黑乎乎的卧室里,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嘴里喃喃自语:
“厥阴童子的最大利益是什么?是不死药!这只“人之手”陷杀厥阴童子,目的无非也就是在这里,有人在阻止不死药出现在人世间!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厥阴童子不过就是要靠着不死药活下去,这会影响谁的利益?会伤害到谁?”
谷雨觉得自己的脑力根本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是他觉得有一个人可以。
于是,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嗨,冬至,晚上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回道:
“现在是凌晨,有什么事?”
谷雨皮厚,不理凌冬至语气的不满。
谁凌晨两点钟在梦里被电话吵醒,心情都不会好。
“冬至啊,我在想那个长生石碑,你说要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不死药该有多好?你说有吗?”
这样完全是闲扯的话,要是一般人,肯定骂一句神经病,然后关掉电话。
但是凌冬至没有,因为他在谷雨的语气里听到了迫切得到解惑的欲望。
“我不知道不死药存不存在,但我确定一点,那就是这世界上没有不死药最好。”
谷雨纳闷,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有了不死药,人间在没有生老病死,这不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的幸福吗?”
凌冬至回答道:
“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享受到这种终极的幸福,而大多数人,则会活得更加凄惨。你能想象如果当年秦始皇活得了不死药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财富的不均衡,已经让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变成只为生存的动物,成为社会结构的一个零件,但毕竟还有死亡来平衡这一切,让富不过三代,任何人都有希望爬到更高的阶层。
但,若是有了不死药,那么这种希望就破灭了,因为金字塔尖的人将成为永恒。”
谷雨反驳道:
“若是不死药的成本并不高呢?可以普及呢?那是不是就完美了?”
凌冬至不疾不徐,淡淡道:
“现存于世的延年益寿的药物,据说可以让人的寿命达到理论130岁,这种药物的售价,让这种药物只能在极少数的群体内享用。
药物的成本并不高,其实要做到普及并不难,但是并没有,这是为什么?
人都是自私的,秦始皇希望得到不死药,但是他绝不会希望自己的子民都获得不死药。”
谷雨暗自点头,因为他觉得凌冬至说的没错,但这更加让他疑惑。
厥阴童子的存在是个非常隐秘的事情,普通老百姓上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知道,这些忙碌于生存的人群,又哪有时间和能力千里奔袭设置陷阱啊?这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干出来的事。
于是他眼珠一转,笑道:
“哈哈哈,冬至啊,按你的说法,如果这世界上有人研制出来不死药,然后这个人被杀了,那么一定是平头老百姓干的。”
凌冬至也笑了,他对着谷雨说道:
“你说错了,如果有人研制成功了不死药,然后被杀了,那么一定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干的。”
谷雨恍然大悟,急忙问候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凌冬至说的对,如果有人研制出来不死药,那么杀死他的,一定是有权有势的资本。
厥阴童子就是不死药的研究人员,现在有人要杀死所有的厥阴童子,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不死药已经找到了,并且切切实实的掌握在了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手中,所以厥阴童子的存在没有价值了,不但是没有价值,甚至对于想要垄断不死药的人来说,还是利益破坏的隐患,所以必须除去。”
想通了这一切,谷雨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确定,所有的厥阴童子都已经被盯上了,包括自己。也就是说,危险将无处不在。
喜的是,不死药应该已经现世了,那是厥阴童子活下去的希望,也是谷雨活下去的希望。
谷雨拿着一枚五毛钱的硬币在手指尖转来转去,他看着硬币的正反面。
厥阴童子现在是猎物,而猎人是谁却在暗处,这就像是硬币的两面。
但,猎人有的时候也会被猎物反杀,身份也会反转。
“隐藏自己,捋着藤,找到瓜......不死药,是我的!”
黑暗中,谷雨的眼中闪过狠厉的光。
“藏起来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安静的深山里,没有人能靠近我几百米而不被发现,只要藏起来一年半载,针对厥阴人的陷阱应该已经结束了,那时候就是我在暗处了。”
想到这,他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一张张脸。
俞晓,腿姐,神经刀,小嫚儿,毛眼......
这一张张脸让他心里揪着疼。
自责,自卑,纠结等等情绪笼罩了他的全身。
因为谷雨知道,如果不死药已经现世,那么腿姐去的地方百分百就是陷阱。
换句话说,腿姐,神经刀他们这一次,恐怕都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脑海里回荡着腿姐的话:
“是与不是陷阱,都不会改变我去救他们。我与每个我的队员都说过,当他们的手机没有信号超过三天,我就会踏上寻找他们的路,这是誓言,也是他们的希望......”
这脑海里回荡的声音,让谷雨无地自容。
他不是傻子,谷雨记得很清楚,无论是印地二十五号宇宙,香炉山水还是蜀地伊甸,每一次谷雨出来的时候,腿姐总是在附近或者是赶来的路上。
虽然腿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谷雨很清楚,那是腿姐对每个人的誓言,之所以腿姐每一次在自己走出阴墟的时候都能很快见到自己,就是因为谷雨的手机信号消失了,到了三天,所以腿姐来了。
“吧嗒!”
一个水珠在谷雨的眼角滑落,砸在了手机的屏幕上。
恰好这一刻,手机的屏幕亮了......
第七章 暗涌
是腿姐的视讯电话。
谷雨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指,但却在食指马上要触碰到接听按键时悬在了那里。
他的手在抖,就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他的手上较劲。
最终,一方胜利,谷雨颓然的放下了手臂,终究没有接听腿姐的视频电话。
沙漠里。
这里的夜更黑,距离黎明也更遥远。
腿姐看着手机屏幕,连着响了几声之后,腿姐嘴角露出了释然的笑意,她没有等待呼叫结束,而是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她不生气谷雨的选择,面临生死抉择,很少有人能够勇敢。
但,她终究难免有些失望。
“怕什么呢?怕看到我的脸自责?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啊!”
外表从来是酷酷的腿姐,力大无穷的腿姐,其实她的心非常柔软,也只有这样一颗柔软的心,才会在别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无比的勇敢。
“这次,恐怕回不去了,妹妹,你该怎么办啊!”
腿姐叹息一声,在手机上打字输入一段信息,然后缩到单人帐篷里沉沉睡去。
沙漠的今夜没有星月,她无法赶路。
极江市,谷雨的卧室内。
腿姐的视讯挂断了,但是不多时谷雨接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时腿姐发来的。
“谷雨,非常抱歉打扰你,但你是我们队伍里,唯一还在极江市的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以后不要去寻找阴墟,哪怕极为清晰的线索,因为那一定是陷阱。
我的财产都转移到了小嫚儿的名下,我会告诉她给你一半,如果我回不来的话,替我把小嫚儿送入香炉山水,谢谢。”
这已经不是一个队长对队员的语气,这里面带着祈求,这种语气让俩人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如此遥远的距离感。
谷雨在这一刻,无比怀念腿姐以前对自己说话的语气。
无论多么难的事情,她对谷雨命令时,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好像她知道谷雨一定会答应。
那种信任太难得了。
谷雨抓了抓头皮,长吐一口气,打开台灯,拿起纸笔快速的写着什么。
写完之后,他看了一眼纸张,确定该写的都写了,这才起身,把双手伸向了蜷缩在墙角,满脸恐惧的若木胸前。
C-A,C-A,C-A。
若木的嘶吼声由强到弱,再到嘤嘤嘤,一共持续了两个小时。
然后将若木脱水成根放入自己的背包,又拿出来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才拿起手机拨打了俞晓的电话:
“俞晓,半个小时后来我这里一下!”
“好的头儿,我马上起床!”
对于谷雨的命令,俞晓从没有任何犹豫。
那是给了她希望的人。
俞晓掐着时间,谷雨说半个小时,那么她就不会提前一分钟也不会晚到一分钟。
三十分钟后,俞晓进入了谷雨的院落。
让她奇怪的是,谷雨原本挺在院落里,新买的汽车不见了。
冬日的天明来的总是晚一些,这时才是凌晨五点不到,鱼肚白还没吐。
俞晓来到谷雨的卧室,屋子里漆黑一片。
她发现,屋子里照明用的灯不见了,就连那太阳能供电套装的电池,若木,也都不见了。
“这是要搬家?”
俞晓打开手机电筒,把屋子照了一圈,嘴里还低声喊着:
“头儿?谷爷?你在哪?”
然而,屋子里静悄悄的。
随后,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俞晓急忙拿起来,看过去。
“俞晓,墙边的几个水桶内都是若木之乳,记得保存好,省着点喝。与香炉山水配套的陶盘和铜镜在桌子上,也归你保存了。
切记,从现在起,不要再去寻找阴墟,不要离开夏国,安心享受余下的生活,到了时间就去香炉山水内混日子度余年吧。
很对不起你,刚给你了你希望没多久,倒是我自己先逃了。
没错,我失去勇气了,因为惊蛰告诉我,现在的阴墟线索,都是某个暗中的势力针对我们的陷阱,他们不要任何东西,而是要我们死。
我不想死。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去享受不多的人生啦,不想再参与任何危险的事情。
不要寻找我,找不到的,隐姓埋名了。
切记保存好陶盘和铜镜,你进去香炉山水后,就把这俩东西给小嫚儿保管,总要留下我的位置不是,毕竟那里也是我最终的归宿......”
俞晓看完谷雨留下的纸条,眼泪划过精美的脸颊。
谷雨怕死逃了,俞晓没有瞧不起他,谁不怕呢?
她看着谷雨留下来的陶盘和青铜镜,内心说不出的悲喜交加。
悲的是自己的头儿不要自己了,喜的是她明白谷雨是关心自己的,更是信任和爱惜自己的,否则这两样东西他不会留给自己。
俞晓哭着,赶紧拿起手机拨打谷雨的电话,她心里想着的是,找到谷雨,和他一起走。
然而,当她拨通电话号,谷雨的手机铃声却在床上响了起来。
俞晓知道,谷雨真的走了,走的很彻底,甚至断了所有人的联系。
天明时分。
俞晓哭唧唧的和小嫚儿说着谷雨的事情,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依旧能让坐在二楼阳台的惊蛰听得清楚。
惊蛰看着东方的日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逃了吗?厥阴人几千年的挣扎,彻底失败了吗?哎......”
与此同时,上京市郊区,一座环绕在青山之中的茅草院落内,摆放着无数的蜂箱。
想来,这是一家养蜂人的临时住所,但是能在距离上京市这么近的地方弄这样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养蜜蜂,成本可是太大了些。
就在简陋的茅草屋内,一个谷雨熟悉的人刚刚来到这里。
“冬至,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说话的人看起来就是个老农,穿着棉麻的黑衫,还带着补丁。
脚下是一双这个年头很难见到的编织草鞋。
他坐在一把黑色的椅子上,前面的桌子也是黑色。
整间屋子,似乎只要可以是黑色的物件,便全是黑色,唯一的白色就是冬至。
这个年轻人永远是一身白衣。
“老师,昨晚有人询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老农打扮的老人知道能让这个年轻人来询问自己意见的问题,一定不简单,于是好奇问道:
“什么问题?”
冬至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
“说了很多,但是归结起来就是,如果这个世界存在不死药,那么谁会阻止不死药流传于世间。”
老农停下清理蜂巢丝网的手,面色由微笑变得凝重......
第八章 驼铃声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老农模样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给自己倒了一碗大碗茶咕嘟咕嘟一气灌进肚皮半碗。
凌冬至面无表情,淡淡道:
“没有答案,只是实事求是的帮着分析了一下,相信他自己心里会有一个答案吧。”
一边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屋堂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
白纸黑字,笔力凝重的“非攻”两个大字。
*********
青天白日。
响晴的午后,虽然是冬季,但是赤道周围依旧温暖如初夏。
一间暗室内,非常的安静,只有一盏橘黄的台灯,一个人的呼吸和钢笔划过纸张的轻响。
若是一名教师,听到这声轻响一定会知道,这是用钢笔打了一个对号√。
橘黄的台灯下一张白纸上罗列着一排排名字,足有五百之数。
看这些名字,中外各国都有,几乎每个名字下面都画了一个√。
而还没有被画√号的几个名字分别是:俞晓,毛眼,神经刀,佘少男,钰慧,费仁美,钰嫚,谷雨。
若是惊蛰看到这份名单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是全世界所有厥阴童子的名录。
而每一个打了√号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死亡再就是成了疯子。
“叮铃铃......”
桌前的人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极江第一医院,费仁美,死了。”
简单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桌前的人拿起钢笔,笔尖直奔费仁美的名字。
但是,他的笔尖仅仅在费仁美的名字右下角点了一个点,便停了下来。
他似乎在思考,良久之后,嘴角一翘,似乎想通了什么才露出如此自信的笑容。
就见他笔尖轻动,没有丝毫犹豫的在毛眼,神经刀,佘少男,费仁美和钰嫚的名字下面打了√。
他相信,这几个人回不来了。
看着剩余的三个名字,这个人想了想,在上面又添加了“惊蛰”二字。
*********
夜,极黑,有风。
星月无光。
几个黑影窜进了极江市郊区,惊蛰的家里。
那木楼在风中发出吱嘎吱嘎的轻响,似乎随时可能倾覆。
他们先在门轴上撒了点润滑油,然后才轻轻的推开门。
果然,有了油脂的润滑,这门开启无声。
其中两个身影很默契的分别冲向一楼的左右房间,他们早就观察好了,知道这两个屋子里分别住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另外一个人则是直奔二楼而去。
一楼东西两个屋子里还留着女人身上独有的清香,然而却没有一丝人影。
二楼。
惊蛰坐在阳台上,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黑夜出神,以至于有个黑影来到了他的身后,他都浑然未决。
然而,当这个黑影抽出一柄短刀准备偷偷刺向惊蛰的脖颈时,惊蛰却说话了。
“你,看到真相了吗?”
低沉的声音那样的平静,似乎对死亡的来临混不在意。
黑影没有说话,但是手里的刀却停了下来。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有着无法想象的智慧,这简单的一句问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但是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等待下文。
他不急,因为他有信心,这个人,这个惊蛰今夜会死。
果然,黑影没有出声,而是惊蛰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着:
“你是我最看好的一个,因为你有一双慧眼,信仰的虔诚又给了你无比勇敢的心,我以为你能看懂这万丈红尘,再给这实施了两千余年的计划一次希望,给人类一个希望。”
黑色的人影说话了,声音低沉嘶哑,带着无尽的怨气:
“我的信仰崩塌了,在这个世界,我只看到了谎言和欺骗,虚假与虚假!”
惊蛰哂然一笑,道:
“所以啊,再好的天赋也需要一颗真正强大正直的心才有价值,选择死的死,选择疯的疯,你的慧眼被自私懵逼,他的谛听因懦弱逃避,时间来不及了,两千余年的计划,败了!败的彻底。”
说着,惊蛰的口鼻七窍散发出七色的虹光。
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那些光晕变得愈加清晰。
即升虚空,入火光定,身出烟焰,而入寂灭。
惊蛰身上,竟然出现了一直以来,科学无法解释的虹化现象。
另外两人恰好也在这时蹬上了二楼,与那第三人并排而立。
他们看到惊蛰身体出现了虹化,竟然不约而同,声音无先后的疑惑道:
“他要告诉我什么?”
三个人,都没有用“我们”这个词,而是用“我”,似乎他们都觉得惊蛰是要告诉他们单个的某个人,而不是一个群体。
虹化之中的惊蛰看到三张疑惑的脸,不由得微微摇头叹息,脸上都是不甘。
因为惊蛰最看好的他,终究没能看到真相。
很快,阳台上的竹椅在虹化的高温下开始燃烧,最后在阳台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堆灰烬,还有坚硬的颗颗晶体。
那是舍利,智慧的结晶!
三个人缓缓转身离开,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其中一人淡淡道:
“俞晓的房间发现一封留言,谷雨逃了,吓破了胆。”
另一人道:
“钰嫚的房间内有一封留言,是给钰慧的,钰嫚和俞晓已经进入了香炉山水空间,想来是惊蛰为她们保命的选择。”
“只剩下谷雨了......”
“没有了勇气的人,没有用了,他新买的车在蜀山深处被发现,想来是逃入深山隐世而居了,倒是适合他。”
说着,其中一人拿起了电话。
不多时后,某地一间暗室内,橘黄色的台灯下,一支钢笔在俞晓,钰嫚,谷雨和惊蛰的名字下面分别打了√。
一切结束了,那张纸被他用一根火柴点燃,化为了灰烬。
他笑了,志得意满。
*********
极江市,糖糖的卧室内。
一个青铜香炉冒着冉冉青烟,那是名贵的沉香的香气。
丰盈美丽的糖糖看着香炉,但是眼睛的焦距却不在香炉上,脑海里都是当初与谷雨在树屋石洞之中的过往。
她的脸红了,如此娇羞美丽。
*********
库尔市南部,这里是天山南麓,塔里盆地的东北边缘。
全世界第二大的沙漠边缘,驼铃声回荡,一列驼队正在起伏的黄沙上缓缓而行。
已经是高度现代化的今天,在这广袤的沙漠里,依旧有着依恋故土的人没有离开沙漠,在一些彼此相距遥远的绿城内,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村落。
而骆驼,是他们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每一次进城采买货物,他们就会带上长长的驼队,走上几天几夜。
罕古丽就是绿洲村落的一朵花。
她上过大学,但却没有留在花花世界,而是回到故土,回到年轻人争着逃离的沙漠。
在这里,她是数个绿洲小村落联合建成的一所小学的校长,老师。
是的,整个小学校,除了学生,便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刚好放寒假,闲来无事,她便跟着驼队提前去市内办好了年货,用自家的骆驼拉回来。
今天,她不但拉回了足够过年用的年货,还拉回了一个人,男人。
那是一个背包徒步的旅客,头发凌乱,衣服破烂,脸也好像好久没洗的模样,还胡子拉碴。
但不知为何,罕古丽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心里就砰砰乱跳,因为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她看到了如冰山一样的坚毅,那才是真正的男人该有的眼神。
驼铃声轻荡,犹如少女的心......
第九章 喝了它的嘛
俩人的相识很简单。
背包客想要徒步去地球之耳,故此打听到了驼队。
罕古丽那既有沙漠热情又有东方柔美的眼睛,最能吸引有所求者的注意。
于是背包客很自然的选择了罕古丽打听。
只要是驼队,必然是在库尔市向南走,也就是必然会走向地球之耳的方向,虽然他们不能讲背包客送到终点,但却能领他走接近一半的路程。
过程也是极为的简单。
背包客给罕古丽和驼队的队长看了自己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与背包客七成相似,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真心话,证件照片,能有六成相似,那就很不错了。
身份证上的名字显示为王二。
张三李四王二,这恐怕是这世界上,某个年代最常见的名字了。
而当王二自我介绍的时候,罕古丽更是笑的好像一只花丛飞舞的蝴蝶。
因为王二是这样介绍的:
“我叫王二,蜀地人,小名二狗......”
罕古丽在南方上过大学,自然知道很多地方的农村里,喜欢给孩子起很贱的名字,迷信说那样比较好养活。
但是,当二狗子这个名字配上王二那沧桑酷酷的模样,依旧让罕古丽笑的好像一朵绽放的花。
于是,便有了这路上的二狗哥。
夕阳西下,金色黄沙。
无边的沙漠如海浪清风下起伏。
驼队缓缓的走在这美丽的让人震撼的世界里,那么恬静,那么自由。
罕古丽的三只骆驼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沙漠出生的她,天生就有着沙漠里人的热情,但是中原的学习又让她拥有了东方的含蓄。
于是,她便把驼队缀在后面,然后叽叽喳喳的和王二海阔天空的聊着。
“二狗哥,喝水嘛!”
王二接过水囊,好像喝酒一样把水含在口中,然后细细的缓缓的送入喉咙,这样能够最好的吸收水分。
罕古丽的眼窝很深,睫毛长长的,配合高高的鼻梁,让一张脸立体的好像径直的雕刻。
金色的阳光撒咋她的脸上,更增添了这种立体的唯美。
“二狗哥,先到我们村上的嘛,地球之耳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绿洲才美的嘛。”
王二看了看手里的地图,问道:
“罕古丽妹妹,你们村庄在哪里?”
罕古丽指着地球之耳西北方向,说道:
“喏,这里的嘛,很美的,夏天更美。”
王二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那就先去你们村庄看看。”
罕古丽听到王二答应去他们村庄,高兴的咧嘴笑了起来,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她看着王二从不做表情的脸,心里想着到时候要如何劝这个男人在自己的村落过春节,连诺茹孜节也一起过了,最好...不走了吧。
“那样,学校就有两个老师的嘛。”
罕古丽想着,心里美滋滋。
天色大黑的时候,驼队在手电和火把的指引下,一直来到一座光秃秃的土旮旯停了下来。
谷雨看这些土旮旯,应该是古老的城墙,但是现在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三面,还都破烂缺损。
罕古丽引着骆驼停在没有墙的一面,拴在了一颗半倒伏的枯死胡杨上,然后拿下一头骆驼上的皮毡,对着王二道:
“晚上要住在这里啦,你没有皮毡,就合衣和我挤一挤嘛。”
王二自是没话说,和这样美丽的女孩躺在一起,别说是皮毡,便是直接躺在冰凉的黄沙上也是惬意的。
这皮毡是三层的,好像一个睡袋。
最下面一层是骆驼皮,很厚实。
中间一层是羊皮,羊毛向上,这就是两层隔凉的褥子。
最上面一层也是羊皮,羊毛向下,蓬松柔软,人钻进去,不一会就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舒服,还不压身。
每次进城,他们都需要走几天的路程,难免在沙漠里过夜,所以这样的皮毡必不可少。
罕古丽的皮毡本是单人的,但是也算够大,睡两个人倒是也够用,就是难免肩碰着肩。
残破的古城,只剩下这几片墙壁,凌乱的好像黄土堆形成的沟壑。
驼队的人就在这些沟壑里铺上了自己的皮毡,喝了一些马奶酒,吃上一些肉干,便都钻进了皮毡睡去。
也有一些人睡不着,挨在一处窃窃私语,在沟壑里回荡着,失去了语言的含义,听起来好像是夏天的蝉鸣。
边缘隐秘处的沟壑内,也有年轻男女不舍得任何愉悦的时间,那不如和掩饰的喘息声回荡着,让本没有意义的呻.吟,变成了一种语言。
这声音让罕古丽有些面热,因为她的旁边,一个被窝里就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精壮的汉子,俩人的肩膀挨着,还挺紧,最主要的,俩人手背的皮肤挨着,她能感受到那只大手很热。
“他不会做什么吧?可不能叫他做什么的,否则他就太惨了。”
她用大眼睛偷偷的侧目瞄过去,借着篝火的光,看到了那刀削般的轮廓。
王二闭着眼睛很安静,莫名的这种安静又让罕古丽有些失望。
“我不美的嘛?”
就在罕古丽自我怀疑的时候,王二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没有看向罕古丽,而是低声问道:
“有狼叫声,这个季节的沙漠还有狼吗?”
罕古丽侧耳倾听,却没听到狼叫声,倒是听到了某个角落里某个女人紧要关头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当然有的嘛,而且这个季节的狼都是一大群的,所以我们宁可抹黑赶路,也要在这个古城安营,就是怕万一遇到狼群围攻,这里能够便与防守一些的嘛。
不过这几年很少见啦,草原的狼少啦,这里也就难得一见啦。”
王二好奇道:
“这里的狼是草原的狼?”
罕古丽“嗯”了一声,道:
“对的嘛,草原的狼。这个季节狼的食物很少,所以夏季三五一群的狼就会汇聚在一起,成为庞大的狼群。
这样庞大的狼群会争夺食物的猎场,往往就有被打败逐出草原的狼群来到这里过冬,饥饿让这样的狼群更加凶残大胆,没看我们都带着猎枪和弯刀吗?”
王二点了点头,似乎侧耳又听了听,然后原本有些紧绷的面部肌肉略微放松下来,很快便睡沉过去。
罕古丽很失意,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第二天天刚亮。
黎明前后,冬季的沙漠真的是太冷了。
但是皮毡内很暖,因为两个人彼此把温暖留在了彼此的身上。
睡觉很不老实的罕古丽在醒来时,已经把王二当成了抱枕,而且看王二那澄清的眼神,估计他早醒了,就是没好意思打搅自己。
这让罕古丽有点脸烫,一点点而已。
让王二诧异的是,他刚刚钻出皮毡,还没适应黎明的寒冷,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到他面前。
这个人是驼队的队长,也是那几个绿洲村落的村长,名字叫哈喇汗,据说是高贵血统的后裔。
他端着一个大瓷碗来到王二的面前,递过去道了一声早安问候。
王二端起大碗,发现触手冰凉,这是没有丝毫加热的,经过沙漠冬夜的冷水。
看着王二诧异的眼神,哈喇汗大笑道:
“年轻的外乡人,一口气喝了它的嘛,一口气!”
王二有些莫名其妙,这大冷的早晨喝上这么一大碗冰水,自己这一天估计都暖喝不过来。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罕古丽,希望这个美丽的女孩给他解释一下这是要干嘛。
没想到罕古丽脸红的看着王二,说了句:
“一口气喝了它的嘛,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第十章 飞沙走石
“咕嘟.咕嘟...”
王二很显然是经常走南闯北的人,知道外来的最好遵守当地的习惯,否则极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倒是也不墨迹,入乡随俗,端起大碗,一气喝了下去。
这冬天的早晨,带着冰碴的一碗凉水,顿时让王二一晚上攒的热乎气散了个干净,肩膀都有点缩了起来。
哈喇汗看到这里,竖起大拇指,一脸笑容叫着:
“朋友!朋友!”
哈喇汗似乎没啥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于是便重复朋友二字配合自己真心实意的笑容,那羊毛胡子一颤一颤的,特喜感,王二也只能陪着傻笑一会。
“快把这个喝了驱寒。”
罕古丽在哈喇汗走后,掀开皮坎肩,把手伸进长外衣的里面掏出一个小皮囊。
王二接过来,入手温暖,打开皮囊,一股酒香扑鼻。
这让王二心中一暖。
看来这是罕古丽昨晚就准备好的,把酒囊放到自己怀里温着。
这酒囊不大,应该是罕古丽自用的,很是精美,上面绣着金线,在朝阳下流动着光。
王二打开盖子,一口气闷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开始,滑出一道热线,直奔小腹。
原本有些寒颤的身体顿时暖和过来。
驼队继续出发。
罕古丽的三只骆驼依旧缀在队尾。
“二狗哥,还冷得嘛?”
见王二从半天一句话不说,罕古丽心想这男人是不是被自己这里的风俗弄得不高兴了,于是试探关心的问道。
王二迷蒙着眼睛。
那一囊酒让他全身飘飘然,脑子轻飘飘。这就是纯粮酒的好处,上头之后不是沉甸甸的闷疼,而是瓢。
“不冷了,全身暖呼呼的舒服,好像在水里飘着。”
罕古丽掩着红润的嘴唇笑道:
“一天都会这样的呢。”
不喝卯时酒,昏昏睡到酉。
这道理王二明白,自己喝酒正是卯时,怕是这醉熏的感觉要维持一天。
罕古丽今早看到王二喝冷水的时候一脸茫然,深知他不明白这里风俗的含义。
这是个很羞人的风俗,她一开始担心王二问,那她一定会羞红着脸解释。
但是王二似乎不是个好奇的人,到现在也不问,不知为何,这让罕古丽有些失望,因为她很想给王二解释这里面的含义。
暧昧的感觉,没有人不喜欢。
这样走了没多久,驼队突然转向,直角的路线朝着旁侧走去。
领队的是哈喇汗,所有人都跟从他的方向。
罕古丽看到这一幕,和王二聊天的笑意盈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担忧。
她抬头看向日出的方向,那离开地平线不远的太阳,竟然有两个。
这是云层和大气折射的现象,并不是什么神迹,但是很明显罕古丽这些人都开始忧心忡忡,而且赶路的速度也加快许多。
“二狗哥,骑上骆驼,我们可能要跑起来啦。”
“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会有大风,这里是沙漠,信风是能杀人的嘛。”
说着,罕古丽爬上了一只骆驼,王二也赶紧挑了一只骑上去。
驼队奔跑起来,不再是一条线,而是渐渐横移成一个一字“人”字形的队伍。
这样的队形跑起来,速度最快,这是和大雁学到的智慧。
不多时,刚刚还晴朗能见太阳的天空阴暗下来,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大风扬沙,天地间黄黄的一团,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不过好像他们也不用眼睛看,而是个个低着头,用自己那坚硬的带着金线的马克帽子顶着风沙,把队伍的行进方向,完全交给了骆驼。
别看骆驼平时慢悠悠走路的时候平稳,但一跑起来,那可是比马还点播,他们宽大的长袍因为身体平贴在驼背上,不但没有兜风,反而像飞镖的尾巴一样,贴着身体,在身后流水般律动着,让他们的身体能够在奔跑之中更加的稳定,减少更多的阻力。
王二脑袋上只有一个皮毡帽子,可顶不住细沙里裹着的小石子撞击,于是他在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铁锅顶在了脑门上。
一时之间,耳朵只听到“叮叮当当”细密的噪音,震耳欲聋。
风越来越大,之前偶尔还能听到哈喇汗的呼喊声,但是渐渐的,耳边只有风沙捶打的声响。
甚至于,他们连转头看看左右都不能够,只能把脸贴在驼背上,把一切交给命运,交给他们的神。
也不知跑了多久,王二感觉身下的骆驼开始减速,耳边那让人眩晕的风沙声也瞬间淡了下来。
他依旧头顶着钢盆,直起身来往前看去。
这里竟然是一座夯土建成的堡垒,残破不堪,但是竟然还有大部分的房顶。
想来也是,如果没有这个房顶,恐怕这里早就被流沙填埋。
即便如此,这座建筑原本的高度恐怕低不了,应该是一座城市的制高点。
那么不消说,在他们脚下,厚厚的黄沙里,一定埋着一座古老的沙漠古城。
一群人被骆驼带进了这座残破的建筑,哈喇汗先是跪在地上祈祷一阵,感谢他们的神,然后赶紧把众人拢在一处,开始点名。
罕古丽没有跟来。
当哈喇汗喊了两遍罕古丽的名字没有人应时,王二醉醺醺的眼睛似乎一下子清明起来。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拽下骆驼上的皮毡就要往建筑外跑去。
哈喇汗急忙叫住他,大声道:
“朋友,不能去的嘛,信风太大了,睁不开眼睛,那是瞎子的世界,现在只能祈求神的保佑,神会保佑罕古丽。”
这倒不是哈喇汗这些人胆小,他说的是个事实,此时此刻,这残破夯土墙的外面,眼睛不能视物,耳朵不能闻声,就怕是猎犬在这样的大风天,也没法凭着鼻子找到罕古丽,此时莽撞出去找罕古丽,那就是送命。
王二没有回头,也没有解释,而是低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神?我是半个!”
同时双手一抖那睡觉的皮毡,往自己身上一裹,径直钻进了风沙之中。
他兀自记得,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听到罕古丽呼叫的声音,女孩子的声音尖细,在风沙里更容易传递。
所以王二确定,罕古丽掉队的地方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只是,这里黄山漫天,能见度为零,别说几分钟足够掉队两百米,就是二十米的方圆,也不是瞎子能够找到的。
王二更是光棍,反正也是看不见,他一出来就把睡觉的皮毡蒙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遮住了自己的全身。
这样他就不担心被飞沙走石砸伤,但问题是,这样就真的啥也看不见了。
在黑夜里,看不见的地方,人的平衡感会消失,走起路来缓慢摇晃。
但是这些现象在王二身上都没有出现。
他的速度极快,而且走的竟然是直线。
飞沙走石的世界里,声音杂乱,狂风怒吼。
这里有高频率声波的尖锐,低频率声波的浑厚。
但这些王二都听不见,他的世界无比的安静。
只有次声波在脑海里形成的全息世界,每一粒沙,每一缕风......
第十一章 掩
冬日暖阳。
赤道附近的岛屿上,迎着温暖的海风,一个全身白衣的男人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手里拿着三枚价值不菲的古旧铜钱。
这是一艘木船,不大但却很精致,是仿照古代平底儿乌篷船所造。
“三爻乱动,又是不给消息的废卦!嗯?这个谷雨,电话联系不上,摇卦竟然也不给消息,奇怪了。”
旁边正在用炭火蒸鱼的年轻人正是蜀地探险队的那个大川,他笑道:
“凌先生,原来你也迷信啊!”
船头摇卦的人正是凌冬至。
他听到这话,淡淡道:
“伏羲听八面来风而成八卦,六爻上承八卦,专攻八面来风以得十二消息,但凡谷雨出现在何处,与人交谈,说出谷雨之名,那么便融入这八面来风的消息之中,在科学没有解释之前,且不论迷信两个字,总之但我之前摇卦,却是十有八九都中的。”
大川还是一脸的不信,道:
“可是,这东西也太虚无缥缈了,根本无法理解。”
冬至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网页,淡淡道:
“这手机独立在这里,看起来和这个世界没有联系,但是为什么手机可以上网?”
“因为无线网络啊!”
“对啊,但这个网络你看得见?”
“看不见!”
大川说着,眼珠一转,问道:
“凌先生,那您的意思是,这谷雨没了任何消息,是因为他给自己断网了?”
凌冬至难得翘了一下嘴角,道:
“应该是,隐姓埋名了吧!”
大川看着凌冬至,沉吟了一下问道:
“凌先生,您不回上京啦?”
凌冬至看着无边的大海,摇了摇头。
“凌先生,我觉得老师说的其实也没错,虽然我们违背了非攻的准则,但兼爱才是最主要的。”
凌冬至看了一眼大川,淡淡道:
“和尚知道杀生是不对的,吃荤是不对的,但他还是吃肉,那你说他还是个和尚吗?”
因为兼爱所以非攻,这是知行,缺一不可,我们不该有敌人,而应该只有公平。
大川沉默,因为他无可辩驳,同时他也知道,凌先生不会再回去了,而且是永远。
凌先生又补了一卦,但是依旧毫无消息。
他沉吟道:
“谷雨为什么逃避的?”
大川似乎知道的消息比凌冬至多,也是他爱打听。
哪怕是在这孤独的大海上,大川也压低着声音道:
“因为内疚,他的朋友们在地球之耳出事了,然后他们队长好像叫钰慧的,决定去营救,但是谷雨怂了不敢去。
然后可能就是听说了外面发生的那些事,估计是怕了,藏起来了。老师猜测他是躲在蜀山里面隐姓埋名修仙去了,这倒是个好的选择。”
凌冬至不动声色,又问道:
“打听到老师是从哪里知道厥阴名单和阴墟线索的吗?”
大川摇头,道:
“没人知道,好像只有老师自己知道,不过这事真的很诡异,你说哈,就是厥阴人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多的阴墟线索,但是老师却知道了,这就是厥阴人内部出了内奸,也做不到啊,奇怪!不过呢,我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凌冬至看向大川,问道:
“说来听听。”
大川低声道: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被利用了,但是老师的智慧,应该不会被当刀使唤啊!”
凌冬至点了点头,看着海面上的涟漪,淡淡道:
“老师老啦!”
大川点了点头,道:
“是啊,眼见着变老,身体越来越差了......”
说到这,大川的声音突然顿住,同时后背汗毛竖起来,看向凌冬至,因为他在凌冬至的话里,听出了可怕的可能。
然而,在凌冬至的脸上,大川没有看到任何情绪,只是听到凌冬至再次淡淡的说了句:
“靠岸,咱们出发去地球之耳。”
大川“啊”了一声,挺惊讶,但是他从不违背任何凌冬至的决定,只是补充道:
“咱们去干吗啊?而且那地方我不熟啊,得找个靠得住的向导。”
凌冬至想都没想,直接来了句:
“咱们去干吗?当然是为了公平!路不熟,嗯...找那个叫老塔的,那个胖子运气比较旺......”
*********
蜀地。
刚刚赚了大钱的老塔正在某会说内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他最看不得这些姑娘大冷的天穿的那么少,必须给她们盖上被子。
这不,刚刚关爱完三个漂亮的女孩,满头大汗的老塔就接到了大川的电话。
“地球之耳?那地方我熟,嘿,我跟你说,兹要是地球上的,就没有我老塔去不得的地方。不过问下,这次是凌先生找我?”
“对,凌先生!”
“啊!凌先生那就没问题!只要不是谷雨那小子就好,我会相面,那瓜娃子眉头泛青,走着霉运呢,得离他远点,不过凌先生那是神气冲顶三尺,气运畅旺。”
“那行了,你开个价吧。”
“都是朋友,谈个锤子钱,多伤感情,看着给呗,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谈好了价,老塔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抓着一团柔软,高兴道:
“再来三个,劳资今个不回家,想咋玩我就咋玩......我找找我蓝色的小药丸......”
*********
飞沙走石之中。
罕古丽蜷缩在柔软如水般流动的黄沙之上,她不敢站起来,因为她无法睁开眼,否则会顷刻间被沙尘打成瞎子,而不睁开眼,自己站起来瞎走,那还不如趴伏在原地安全。
她很清楚,虽然感觉自己是静止的,但是她身下的黄沙其实在走,而且速度绝对不慢,几个小时的大风之后,没准自己被流沙弄到哪个瓜娃国去。
哪怕自己今夜没有死在沙尘之中,明日的自己,也将迷失在沙漠之中,最后成为沙漠动物的食物,或者被掩埋变成一具干尸。
她不甘。
自己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欢乐没有享受。
但是她很清楚,这样的天气下,不会有人回头来寻找自己,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办不到。
她没有埋怨,只有不甘和恐惧。
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她突然感觉那狂暴的风沙停止了,耳边的噪音也减少了许多。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戛然而止的沙暴。
于是,罕古丽缓缓的睁开眼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嗯?天黑了,啥也看不见,空气里还有酒气......我一定是睡着了!不对,谁在我耳边吹风?还是暖暖的,野兽!狼!”
罕古丽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向腰间的小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