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朋友
通过这几天的经营，肖斌也发现了，做买卖这东西，不管是多大的买卖，多高端的买卖，还真就得靠着传帮带，也就是口口相传，大家都说你好，那想让人不来都难。
趁着肖刚要回家的头一天，肖斌把夏沐从学校里请过来，按照他们之前签订的协议，把两个物件的货款直接分给了夏沐。
“不是吧？我看着架子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变化啊，就平白的给我这么多钱？”
看着肖斌递过来的厚厚的一叠钞票，夏沐的嘴张开的都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
虽然肖斌之前就曾经多次跟她说过这些物件很值钱，但夏沐压根就没仔细听，她还是觉得自己爷爷留给自己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栋房子了，但是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我再跟你透个底，这次卖出去的两个物件，一个是小瓷器，一个是铜镜，而且品相还都不算太好，在你爷爷留下的物件里对也算是稀松平常，等真正的大开门物件卖出去了，你可得做好了心理准备啊！”
“还行，我没看错了你！不过这些物件要是给我卖，我还真就卖不出这个价来，要是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卖了，我得有多少钱？我还用上学吗？”
面对夏沐问出的这个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肖斌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用三十年之后的一句话说，这小姐姐的确是有点凡尔赛了。
“你可以把上学单纯当成是个兴趣，至于以后的工资，你还真就可以不用考虑，要是让我给你建议的话，你倒是可以在读完了硕士之后试着读一读博士，之后根据你的兴趣，可以考虑投资一个你擅长的律师事务所，或者是投资一些房地产，别的我不敢说，未来的十几到三十年，房地产一定会迎来迅猛发展的。”
肖斌提的这些建议其实都是非常中肯的，而且说的时候表情也相当严肃。
夏沐听着，倒是也觉得挺有道理，要不然自己一个学生，爷爷又已经去世了，要这些钱真的是没什么用。
但是夏沐就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正经全日制在读的硕士研究生，在这个时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肖斌则不过是个高三都没上完的高中生，怎么他说的话就那么有道理呢？
“行了，你这又提建议又帮我挣钱的，我要是不答谢一下都过意不去了，这样吧，我已经很久没做饭了，今天我就亲自下厨做一顿，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帮我挣钱，怎么样？”
夏沐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肖斌自然不会拒绝。
夏沐比自己大了几岁不假，但是心思还是很纯良的。
就这房子和一屋子的物件，就已经帮了自己很大的忙了，而且可以预见的就是她过几年就会成为一个小富婆，有这样跟她加深关系的机会，肖斌当然不能拒绝。
“好！正好这中午快到了，咱俩还没吃饭呢，你擅长什么菜系，买菜的重担就交给我！”
俩人达成了默契之后，就开始了明确的分工，一个半小时之后，四个颜色和味道都相当不错的小菜已经摆上了桌子。
二人相对而坐，倒是让这偌大的房子有了几分温暖的气息，这段时间肖斌一直在忙活典当行的事，倒是真的没注意这座宅子其他方面的优点，比如说极具生活气息。
吃了一会之后，夏沐放下筷子，看了看肖斌，有些郑重的开了口。
“你之前问过我一些法律意义上的问题，比如说故意制造事故的事，我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通过后来跟小霜和小武的交流，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了。”
说到这，夏沐郑重其事的看着肖斌，显然她还有后话，但是她想要看看肖斌对于她说的这些到底认可不认可。
肖斌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这就说明了一切。
“那你知不知道，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他的背景有多大，他的经济实力如何？”
肖斌依旧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努力的做这个典当行，是为了让你们家不受这件事的影响，还是……”
“有些事，做了就要付出代价，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然还要法律做什么？”
这句话肖斌说的相当平淡，但夏沐却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力量，这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努力的赚钱，结交那些在古玩当行里的大佬，是想要积蓄力量，好让自己不至于以卵击石？”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你还是提醒了我，所以现在我也逐渐改变了一些思路，等到我爸出院了之后，我会开始搜集证据，当然，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有了证据的时候，我会找你看看这证据到底有没有用的，当然，你要是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我就不麻烦你了，这房子和物件上，你帮我的已经太多了！”
对于夏沐，肖斌更多的还是感激。
要不是她是个少有的法律专业高材生，他还真就不想把夏沐牵扯进自己家这件事里面来。
但现在夏沐既然主动提出来了，再隐瞒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家都拿你当朋友了，你也得拿人家当朋友不是？
“废话，我要不是学法律的，我还真可能懒得管这件事，但全国现在学法律的研究生又能有多少，我硕士毕业了要是不继续读书了，分配的去向也很可能是检察院和法院之类的单位，这样的能耐，这样的身份却不管这样的事，你觉得合适吗？”
“行，等事情结束了，要是我没事的话，我再好好谢谢你！”
肖斌没什么豪言壮语，但这几句话却让夏沐看到了他的决心。
“你就别出事，帮我把爷爷留下的这些物件都变现了，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除了你谁能童叟无欺的把我的钱真的分给我？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有一个爷爷，却从不提起父母吗？”
第92章 回家
肖斌一听，就知道今天跟夏沐聊的有点深了。
回到这个时代，起初肖斌的内心里只有让爸妈和肖霜过上好日子，把肖刚内心里的委屈完全扫清。
他并不想跟其他人扯上太多的关系，特别是自己是两世为人，社会经验比肖刚还要老道了不知道多少。
与人相处，也没了这个年纪的一些劲头。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肖斌已经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孙掌柜、郭老、张小武还是眼前的夏沐，可以说都是他这次回到这个时代的福星，这些人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渐渐的开始懂得了分享。
面对夏沐的话，肖斌本能的摇了摇头。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嫌咱们这里落后，想要去大洋彼岸，追求他们所谓的美好生活，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个累赘而已，所以他们不顾哭泣的我和愤怒的爷爷奶奶，毅然决然的走了。”
夏沐说着这些的时候，双眼一直是看着斜上方的窗外，肖斌知道，可能这栋房子承载着夏沐很多的记忆，所以有的时候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然后你到现在都不能原谅他们？”
“不，这只是个开头，等到我小学毕业，有了自理能力的时候，他们回来了，要带我走，这一次又是不顾爷爷奶奶的反对，甚至因为这件事让奶奶住了院，要不是我在临走的时候以死相逼，他们绝对会强行把我从爷爷奶奶身边带走，他们没有养育我，却想在我长大之后凭空多一个能自理的女儿，这是多么自私？”
肖斌听到这，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是真的没想到，阳光温柔的夏沐竟然有着这么一段缺失了父母的童年，他想要劝解两句，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你不用劝我，这么多年了，我的内心足够强大了，不然的话，孤家寡人的我怎么面对一个个黑夜？因为那件事，奶奶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他们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学法律了，而且学华夏的法律，我一辈子都要在这，因为爷爷说了，这是咱们的魂，是咱们的根！”
夏沐说到这已经流出了两行清泪，肖斌默默的递过去一张手帕，没有说话。
“你爷爷说的没问题，从他收集的这个物件上，我已经看出来一二了，你跟着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你的财富！”直到夏沐擦干了眼泪，整理了情绪，肖斌才来了这么一句总结性发言。
“见笑了，我这么高的学历，还是学法律的，竟然这么感性，你还敢把事交给我了吗？”
“你愿意管，我就相信你，放心吧！你爷爷的想法没错，看看这墙上的华夏文明，西方有吗，我们会再次强大起来的，等我解决了自己家里的事，我会把华夏流失在外的文明一件件收回来！”
肖斌攥紧了拳头，眼睛同样看向了窗外，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格局好像是比之前大一些了。
“好，几年后你要是还有这个想法的话，我来做你的法律顾问！”
定下了这个略显宏大的目标之后，他们俩再没多说，趁着天色还早，肖斌陪着夏沐去把钱存到了附近的银行，换了个存折放着还是比较安全，之后夏沐回了学校，肖斌则回到典当行，开始准备着迎接肖刚到这来。
谢彤制定的康复计划可以说是相当细致的，把出院的日期定的很死，当然这样的计划也需要一些金钱来支持，具体数额冯秀清和肖刚并不知道，肖斌和谢彤也从未对他们提到过费用的事。
终于熬到了出院这一天，肖刚也顾不上医生的劝告，早早就起床亲自收拾好了行李，连早餐都没心情吃了，就等着肖斌的到来。
经过肖斌这么长时间的渗透，固执的肖刚已经能接受不回家，到肖斌的典当行里居住的事了，一方面是肖斌和肖霜都能比之前方便不少，另外一个方面，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斌说没说几点来？怎么还不来？”
时间才刚刚来到早上八点钟，肖刚这边已经有点等不及了，不停的催促冯秀清。
“老肖啊，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小斌现在多忙啊，他可是开着买卖呢，里里外外就一个人忙活着，你住院的钱，咱们家的花销，还有小霜上学的钱，不都是小斌挣回来的吗？咱们可不敢催他了，你在这多待几个小时怎么了？小斌的住院费可是交到了今天晚上呢！”
这要是以往，按照肖刚的脾气肯定得反驳一番，但是今天他听了这话却出奇的安静。
冯秀清还以为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住院，所以转了性了，也就没往深处想。
肖斌也的确没让肖刚等太长时间，十点钟的时候，病房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肖斌带着肖霜就走进来了。
“爸，等着急了吧？我和小霜都不会做饭，来之前到一家餐馆去订了个包间，咱们一家人都多久没一起吃饭了？而且我特意跟谢大夫说好了，她今天是允许你喝上二两白酒的，只不过往后的康复治疗您可得勤快点，一天都不能耽搁了，不然以后可就得过滴酒不沾的日子了，对了，康复的钱，我刚才也已经给你交完了！”
肖斌一进屋，可以说就给肖刚带来了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不过一听说能喝点酒，肖刚马上高兴了起来。
这段时间在医院的餐食，冯秀清一会都严格按照谢彤的医嘱给他准备，虽说也不算是粗茶淡饭，但也清淡的都快要让肖刚的嘴巴里淡出鸟来了。
“行了，先别扯那些没有的，先让我走出医院再说！”
看着肖刚兴奋的表情，肖斌的双眼有点湿了，他知道，父亲车祸后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一醒来就在这里，一直到现在，其中的烦闷，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好！爸，咱们回家！”
第93章 暗处的眼睛
甩出这么一句话，肖斌双手拎起了地上的行李，当先走出了病房大门。
一辆出租车已经在医院的大门口候着了，本来肖斌定下来吃饭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
但考虑到肖刚已经很久没有出屋了，再加上这个季节气温不高，肖斌干脆租下一辆出租车，直接从医院门口把肖刚拉到了饭馆。
“小斌啊，这出租车可不便宜啊！”
“要是您受了风寒，到时候再有什么反复，那可就更贵喽！爸您就放心吧，我现在是个买卖人，之前您不是总说吗，买卖人最是会算计了，我现在也相当会算计了，不会吃亏的，您就放心吧！”
肖刚觉得自己这次醒来之后肖斌跟之前有了不少的变化，说话做事更加有主见了，而且不急不躁，从容了许多。
他不知道肖斌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按照冯秀清的说法，就是从昏迷的肖刚回到家之后，肖斌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男人的成长往往就是在一夜之间，这个道理肖刚当然知道，所以在没有其他解释的情况下，他也就只能这么认为了。
这次肖斌选择的是金陵本地的一家老菜馆，而且事先就把当地的硬菜都点好了。
一家四口到了包间刚刚坐定，一个个热气腾腾的菜式就是上来了，当中还给肖刚上了二两纯粮食酿造的烧酒，这正是肖刚在医院日思夜想的东西。
“你小子，还真知道我想吃什么！”
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肖刚张了张嘴，但最终也只是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里面最高兴的就要属肖霜了，在她的眼里，哥哥能成为全家人的依靠了，爸爸的病也好了，而且一家人也不用拥挤的住在之前的房子里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冯秀清看着跟刚送他们住院的时候相比已经瘦了一圈的肖斌，也是欣慰又心疼。
不过她对于肖斌还是相信的，肖斌从小就很有主见，只是一直在他们的庇护下而已，现在能做到这个程度，她还是觉得是肖斌受到了刺激之后凭借自己的能耐做出来的。
“爸，你现在的身体，再有半年左右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情况了，你看你的工作……”
饭吃的差不多了，肖斌喝下一口水之后，看似无意的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了之后，他甚至都没有用去看肖刚。
不过之前还满脸笑意的肖刚神情却忽然停滞了一下，足足两三秒钟，才勉强恢复了正常。
“唉，这不怎么说也得是半年之后的事吗，那就半年之后再说，这段时间我也想了不少，的确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行，我的技术，到哪还不是大拿级别的？”
最后的这句话，肖斌不用看也知道，是肖刚强颜欢笑说出来的。
他对自己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工厂有什么样的情结，肖斌是知道的。
不过他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他这么说其实也只是为了求证一下肖刚这个时候的心态，而他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接下来，肖斌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典当行上，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他从刚开始收物件到现在的过程，重点把跟自己关系紧密的几个人也都跟爸妈介绍了一下。
当然，这里面他并没有提及郭老，郭老的身份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当然不能随便说出来了。
“小斌啊，这么说的话，你这段时间遇到的贵人可太多了，等我回去之后，让你妈在咱们家里做一桌子好吃的，一个个把这些朋友都请过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要是没人家的帮衬，我这病可能都治不好了！”
“这些都没问题！而且爸你就放心吧，这些人我之前都已经一一答谢过一次了，而且从别的方面上看，我也已经回报过他们了，我也不光是接受了他们的帮助。”
肖斌并不想在自己的爸妈面前自夸，但是该有的自信肯定是得有，这么说也能让肖刚对他放心一些。
毕竟靠朋友和靠能力是两回事，社会经验比较丰富的肖刚当然能理解出这其中的差别。
“小斌啊，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到你的典当行去看看吧，左右咱们近期不也得在那住下吗？你开了买卖了。爸妈理应好好看看才对，这一下子拖了这么长时间……”
二两白酒下肚了，再加上肖斌的一通介绍，肖刚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他的典当行上。
他之前在工厂里干活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说过典当行，但那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卖的也都是在手里把玩的古玩，完全就不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能接触到的。
肖斌能一下子成了典当行的老板，肖刚也是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想明白，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越是想不明白，他就越是好奇，到最后自然也就得亲眼看一看了。
“行！从这到我那，也就是几百米的路程，既然都吃饱喝足了，我就带着你们走过去吧！”
虽然自己现在还不算有什么产业，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能达到这样的程度，肖斌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在很多事上他也都是刚刚开始，完全没到发力的时候呢。
一家人缓缓的往新家的方向走去，而这个时候肖斌的目光早已经不在典当行了，而是在不远处正在建造的一个小型的建筑群。
就在肖斌一家人高高兴兴享受着出院时光的时候，在金陵市郊一个厂区深处的一间办公室，两个人正阴沉着脸抽着烟。
“你之前说肖刚一家人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也没去医院，多半是死了，结果呢？现在呢？”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五十岁上下，脑门因为谢顶早就锃亮了，还挺着个大啤酒肚的人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沉着脸喘着粗气质问道。
站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是一个比他年纪小一些，穿着一身干净的工服的瘦高个，满脸的愁容，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倒是说句话啊！为啥这么长时间你一点心眼都不长？”
第94章 尾巴
“我能说什么，本来他们一家还都在家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之间就只剩下那个小姑娘了，他家的儿子倒是隔三差五的回去一两趟，但到了最后就连儿子和女儿都不见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你让我去问张大军吗？”
瘦高个被问的有点急了，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下一摔，双手拄着办公桌叫道。
“你特么倒是小点声啊，你想害死咱们俩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倒是说说啊？我还在公共汽车上问过他们家的小女儿，但是她的回答没什么问题，当时肖刚还昏迷着呢！”
“你怎么办？我告诉你吧，我那个医院的朋友刚刚告诉我，肖刚不知道被什么人送到了中医院去治疗了！而且去了之后就有一个老专家接诊了，还给他动了手术，现在人家都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
谢顶的老领导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听完了之后，他面前的瘦高个马上收起了自己之前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脸色瞬间变成了惊恐。
“那怎么办！张大军胆小怕事，倒是可以不管，但是肖刚不一样啊！他要是真的跳出来了，首当其冲完了的就是我啊！”
这个瘦高个正是肖刚所在车间的车间主任，而且是刚刚上任的车间主任，名叫杨威。
就是在肖刚除了车祸之后的几天，他才走马上任的。
而在那之前，不管是人品还是技术在厂子里都有口皆碑的肖斌才是他们车间主任的最有力人选。
肖刚出了车祸，厂里的人还在议论他时运不济，辛辛苦苦近二十年，终于要熬出头了，竟然遭遇了这种事。
不过任谁都没有想过，这么一次车祸并非意外。
“跳出来？他现在连咱们厂的人都不是了，他怎么跳出来？他有什么证据？连肇事的车和人他都找不着，再说了，现在咱们厂的厂长是我！未来的几年还是我！你慌什么？现在你不动声色的去打听，他从中医院出院之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回家？要是这家伙识相，就离开金陵城，把之前的事都烂在肚子里，不然的话，有些事咱们能做第一次，自然也能做第二次！”
厂长显然还是有点胆量的，不过他的这番话可是把车间主任给吓的不轻。
之前的事已经让他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了，这要是真的做出了第二次，他估计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不过车间主任也明白，自己不过是眼前的郝厂长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郝厂长之所以扶持自己这个软柿子当车间主任，就是为了拉自己下水，好让自己给他跑腿，真正想要把一直看着不顺眼的肖刚弄出厂子的，就是刚刚从副厂长的位置上转正几个月的郝厂长。
究其原因，正是肖刚掌握着厂里不少核心技术，至少在生产层面上有跟他们叫板的能耐，而且肖刚在的话，厂长想要在一些环节上做手脚捞上一笔，左右都是绕不过肖刚的。
但明白归明白，他却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郝厂长能把肖刚给搞成这样，自己方方面面的还不如肖刚呢，还不如在车间主任这个位置上好好干。
想到了这一层，杨威点点头，再一次屈从在了郝厂长的威风之下。
看着心事重重的杨威出去了，郝厂长也长出了一口气。
他心里明白，虽然这一切都是自己设计和主导的，但是面上的工作其实大都是让杨威去做了，本来他是想要让肖刚再也醒不过来，这样自己就安全了。
但现在事情出了变故，肖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去了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的中医院，而且还真就醒过来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郝厂长只能继续让杨威去活动，自己在幕后获取消息，一旦到时候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直接把杨威推出去挡枪就行了。
实在不行的话，这么多年就是靠着金钱贾开路才走到今天的郝厂长还可以选择千金散尽来解决这件事，毕竟在他眼里肖刚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市民罢了，而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上层关系的。
厂里的两人小团伙再一次盯上肖刚了，不过肖刚现在并不知道，他走进肖斌典当行的大门，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小斌啊，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这么大一栋房子，这租金得多少钱啊！”
“爸你放心吧，我跟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合作关系，我只要把屋里的物件卖出去给她分成就行了，至于房租，反而不算是大头了。”
肖刚本来还不太明白到底什么样的物件分成就能抵消这么大房子的房租，不过在他走进屋，看到了肖斌放在大厅里的置物架的时候，他有点明白了。
“这些物件，都是人家委托给你卖的？”
“有一些是我这段时间收回来的，做这种买卖，也得有进有出不是？”
肖刚缓缓的在置物架前走过，心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个儿子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之前的肖斌做什么事都会跟自己商量一下，自己觉得对他的教育和掌控都还是不错的。
不过就这短短的一个月上下，肖斌却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他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肖刚不知道肖斌是怎么做到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看完了厅堂里的物件之后，肖斌带着肖刚和冯秀清每个房间都参观了一下，之后才把它们带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宽大的双人床，大衣柜和写字台、梳妆台一应俱全，基本的生活用品也之前一些肖斌感觉还不错的衣服也已经搬过来了。
“爸妈，你们先休息吧，我前面还有点买卖上的事，有事直接喊我！”
眼看着自己的爸妈情绪上稍微有点要激动了，肖斌适时的退出了他们的房间。
当天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冯秀清轻声的啜泣。
不过肖斌并不担心，他知道，这不过是母亲这么长时间的压抑之后正常的宣泄罢了，有些事，他至少暂时做到了。
第95章 大哥的难处
回来的第一个晚上，肖斌到市场买了不少东西，在冯秀清的妙手之下，做了一桌子在之前只有过年他们才能吃上的饭菜。
一家四口围坐在实木餐桌的四周，没了中午时候的慷慨激昂，但着实也多了一份家的温馨。
这样的场面正是肖斌这次回到这个时代最想要的，他从未想过能这么快就短暂的实现，但现在，一切又都是如此真实。
“小斌，刚才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你这个买卖，我们是真的忙不上什么忙了，我们的文化水平是个什么样，你也都知道，让我鼓捣工厂里的机器还行，你这精细物件，我真是不敢上手啊，所以你的买卖，就靠着自己吧！咱们家，也就算是交到你手里了！”
肖刚在饭吃了一半的时候忽然端起了手里的酒杯，说出这么一番话后一饮而尽。
当然，他杯子里的已经不是酒了，而是肖斌买回来的果汁。
肖斌知道，这一天的时间，肖刚估计没琢磨别的，光顾着因为儿子比老子强而战胜心理障碍了，不过从现在的结果看，还是可以的。
“爸，您放心吧，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肖斌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毕竟他还面临着一些未知的风险，他这个人，不把全部问题解决了是不会吹嘘自己哪怕是一句的。
一家人住在一起后，因为有了肖刚没事去接送肖霜，冯秀清把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肖斌的一日三餐也能按时保证，这让肖斌在经营典当行上倒是有了很多余力。
张小武依旧每周放假的那一天都过来帮忙，不过他却一直没有从自己的父亲那套出什么二人想要的消息。
按照张小武的说法，自己每每提及车祸的时候父亲都是有意规避。
而且他也了解自己父亲怕事的性格，之前在厂子里就是什么都不争不抢，一味的只想要图个安稳。
按照张小武的说法，要是不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从自己父亲嘴里得到点什么消息恐怕是很难了。
“小武，你说张叔叔不敢说，怕的是什么？”
“自然是怕我们家收到什么牵连了。”
“那你说，在你们家的，张叔叔现在已经没工作了，他是更怕这件事漏出去一些，还是更怕王阿姨？”
肖斌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聪明的张小武马上就明白了肖斌的意思了。
“对啊！我可以从我妈那作为突破口啊，你别看我妈现在看似柔弱，那都是装的，她年轻的时候不是号称王大胆吗？我敢保证现在我妈还以为这件事就是个意外呢！”
见张小武重新燃起了信心，肖斌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可能距离知道真相不远了。
自从肖刚他们回来，肖斌虽然几天都没有开张卖出什么物件，但几乎也是每隔一两天就会有同行带着一些有问题的物件上门。
肖斌自然本着共赢的原则，但凡是能帮着修复的都不会不出手，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收费标准，而且不便宜。
古玩行当本来是不开张则已，开张就能吃个一年半载的，但在肖斌这，不管开不开张，靠着自己这个已经在金陵城打开了口碑技术，他也能快速的积累财富。
就在张小武在店里帮忙的这个周末，肖斌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肖吗？我是之前去过你店里的赵哥！”
“赵哥？哪个赵哥？”
肖斌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大哥大，而且因为后世养成的习惯，也没有记电话本的习惯，所以稍微陌生点的声音他还真就听不出来，只能尴尬的问道。
“小肖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之前你修复佛像的时候，不就是我和你周哥在那看的吗？当时我俩还要买你修复的那个佛像呢？”
“赵哥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直留着你的名片呢！您有什么需要？”
对上号了之后，肖斌连忙给这位大哥赔了个不是，毕竟就算是人家有求于自己，该有的礼节也是得有的。
“我这有个朋友，想要买一个咱们的青铜器，我忽然想起来当时你那置物架上应该是有几件，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下午把他带过去，你看怎么样？”
赵哥也是个直接的人，开门见山的就说明了来意，不过肖斌却从他的语气上听出了一点跟上次见面不太一样的东西，不用说，赵哥打这个电话，那肯定是遇见难处了。
“赵哥，我知道你是个爽快人，有事直接跟我说，能解决的我肯定帮你解决，要不然客户带来了我不知道情况，万一……”
“哎，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竟然能听出这些，是个外国客户，本来业务谈的都差不多了，非要让我送他一见咱们华夏的青铜器，我找了两件赝品，没想到都被他识破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到了你，你那物件多，咱们找个价值低一点的，看看能不能……”
“赵哥，你放心吧，下午两点钟带着他过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物件我出，你一分钱不用给我！”
“啥？小肖，你这是……”
“到时候你就按我的节奏来就行了，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那能然他们拿住了？”
肖斌话说的很满，电话那头的赵哥显然也是没什么其他办法了，沉默了一会之后吗，银牙一咬就应下了这件事。
挂了电话之后，肖斌立马又拿起电话，正是打给了孙掌柜。
“先生，我记着你的柜台里有一个仿大明的香炉，还在不在，在的话快些帮我带过来，我有些用处。”
孙掌柜虽然没闹明白肖斌为啥要一个仿制的炉子，而且还不是最厉害的仿品，但听见肖斌语气微微有点着急，马上就答应了一声，之后带着炉子出发了。
挂了电话之后，肖斌又对身边的张小武叮嘱了一番。
“斌哥，这可是招商引资过来的外国友人啊，你这这么做真的好吗？”
张小武这个年纪，对于现下的政策多多少少有点了解，这个时候正是华夏大力引入外资的时候，不少人借此机会出国，更有不少外国人借此机会到华夏投资挣钱。
第96章 肖斌的原则
这些的确是发展的必然，肖斌是明白的。
不过有些外国人到了这片土地上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是肖斌绝不会惯着的，比如说这个向赵哥索要青铜器的人。
如果是索要其他东西，那跟肖斌还真就没关系了。
但现在这厮索要的可是代表着华夏文明的古玩，作为一个两世都是古玩从业者的人，肖斌绝对是不能允许的，这也是他的原则。
不过这次这位赵大哥万般无奈才找到了肖斌，肖斌知道他解决这件事简单，但让赵大哥能同时拿下这个买卖就有点难了。
但越是困难的事做成了，不光能凸显出他的实力，更能让赵大哥跟他之间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关系跟郭老可不一样，因为做成了这件事，赵大哥就欠下肖斌不小的人情了。
到时候就算是肖斌有些事找他帮忙，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而且赵大哥还得一心一意的给肖斌办！
这件事给别人，的确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赵大哥本身就算是个玩家了，他拿着赝品忽悠老外，肯定也不是一眼假的玩意，但那样的东西忽悠不了人家，可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肖斌这里本来就不想放工艺品，屋子里的青铜器都是真家伙。
按他的性格当然不会真的付出一件，然后让这老外带出国去，所以只能向孙掌柜求援。
十几分钟之后，孙掌柜带着他的赝品大明铜炉到了肖斌这。
“小肖啊，你怎么还主动要这样的物件了？”
因为之前肖斌曾经说过自己的典当行里几乎不会出现赝品，结果这才刚开业没多久就来了这么一出，多少让孙掌柜有点不能理解了。
“我的确不会出售赝品，但仅限于华夏人，因为这些物件是咱们华夏的物件，在咱们境内，怎么都行，要是有人想带走，那还是带这个比较好。”
之后肖斌简单的把赵大哥的遭遇跟孙掌柜说了一遍，说完了之后，孙掌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肖啊，你这个想法我绝对支持，但我这个香炉怕是也蒙不过去啊，虽然不至于是一眼假，但之前小赵既然没忽悠成，这个也够呛啊！”
孙掌柜马上说出了他的担心，毕竟他对赵大哥的了解比肖斌要多不少，知道这样的买卖要是玩砸了，他的买卖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样的成色，的确瞒不过资深玩家，不过先生你可能忘了吧，我既然能把坏了的古玩修复好了，自然也能把有点像的加工一下，加工到很像，一个外国佬，就算是对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再感兴趣，会的也不过是皮毛罢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说到最后，肖斌的眼睛里已经满是凶光。
孙掌柜一想，倒是也松了口气，会修复，那肯定也就会做旧，只不过肖斌不屑于那么做而已，但是现在用在这样的事上，他心里可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那咱们就赶快吧，需要我配合什么，我全力支持！”
孙掌柜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且肖斌已经答应了赵大哥解决这件事，他能做的就是相信肖斌并且全力配合他。
依旧是在肖斌的房间里，但这次用到的材料并不是很多。
孙掌柜除了在旁边充当一个看客之外，基本上什么都没用上他，肖斌在这个过程中的确是需要一些跑腿的事，不过都被张小武给做了。
下午两点钟，赵构的司机开着车，带着他和他的外国供应商到了肖斌典当行的门口。
赵巍做的是轻工业制造，在金陵乃至于整个华东有着好几家工厂，但因为原材料并不能完全在国内找到，有一些关键的东西只能依靠进口。
在这个网络还相当不的发达的时代，能稳住一家国外供应商已经是幸事了，这要是折了，对于他的买卖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车一停下，赵巍先下了车，随后从后座上下来了一个一身西装，又瘦又高，一头金发，还带着个金边眼镜的老外。
“德克先生，这就是我说的典当行了，咱们之前已经跑了大半个金陵城，这要是再没有，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老外看了赵巍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马当先的就进了院子。
赵巍堂堂一个在金陵城都排得上号的大老板，这个时候在这个老外身后显得相当憋屈，但自己的命根子现在算是掌握在人家的手里，导致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肖斌身上。
“哎呦，赵哥过来了，稀客啊，快进来！”
赵巍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肖斌一脸笑意的迎了出来，第一时间跟自己握握手，还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赵巍知道，这是肖斌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让他放心。
走进了屋中之后，老外，马上被肖斌屋子里的物件吸引过去了，自顾自的走到置物架的旁边，耐心的看了起来。
肖斌暗中观察了他一下，发现这个老外还真是个行家，看物件看的十分认真，而且不轻易伸手。
这样的人，玩古玩怕是有一段时间了。
“咳咳，小肖啊，这位是我公司的上游供应商德克先生，来自德国，他对于我们华夏的青铜器十分感兴趣，这次来金陵，就是想要个青铜器，奈何咱们金陵城别人家都找不着啊！”
赵巍跟在老外的身后，把情况又说了一遍，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暗示肖斌和孙掌柜了，这个德克是个华夏通，对中文也相当精通。
“青铜器？这玩意的确是不常见，毕竟保存起来对环境的要求太高了，我这虽然青铜器也不多，但还不至于没有，不知道这位德克先生，对青铜器有什么要求？”
肖斌说到最后，已经挡在了老外的身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这位是？”
老外显然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华夏人，虽然之前听赵构他们的谈话，他好像真的可以主事，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第97章 三件宝贝
“德克先生，他就是这家文物典当行的老板，肖斌，虽然年轻，但在我们金陵城的古玩圈子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不光对各个朝代的物件都有收藏和涉猎，在修复古玩上那更是一绝，现在不管你到金陵城的哪一家古玩行，提到他的名号，就没有不知道的！”
赵巍说的虽然比较夸张，但现在金陵城的古玩圈子里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肖斌的名号的确是响当当的，玩家知道的的确不多，但是同行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他这里的东西，的确是好，看的我眼花缭乱，我对青铜器没有什么距离的要求，只要不是现代的仿品就可以了，对了，重量和体积也是越小越好，毕竟太大的话，怎么运回去还是个问题。”
老外这句话说的倒是无意，但肖斌却听的直皱眉头。
他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之前这样的事肯定没少干，那在他的手上，到底已经有多少华夏的物件流出去了？
肖斌是听不得这个的，当场没发出质问已经算是不错了。
“怎么样？小伙子，你这里有什么青铜器，可以先拿出来看看。”
见肖斌有点愣神，老外疑惑的催促道。
他压根就没想着肖斌会产生不想让他把华夏的古玩带出国的想法，因为他之前接触过不止一个华夏的古玩商人，但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办。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他每一次都是金钱开路，反正钱也是用自己国家并不怎么珍惜的一些原材料挣来的。
这样一来，反倒给他一种这些古玩都是白嫖的感觉，而他也越发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中。
这次之所以点名要青铜器，是因为他的收藏里还没有青铜器，想要趁着这次把这个遗憾补齐而已。
“这位先生，我这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件青铜器，因为青铜器需要的储藏条件很高，所以就没有跟其他物件放在一起，你要是真的有兴趣，我可以把他们拿出来，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老外大都是一些直来直去的性格，一听肖斌还有条件，但他的瘾头已经被勾起来了，连忙问了出来。
“青铜器在我这太少了，你要是真的有相中的想要买下，最多我只能让给你一件，不然的话，就算了吧！”
肖斌话说的决绝，再加上他这个年纪，老外也相信自己不答应的话可能还真就看不到他这里的青铜器了。
外面置物架上的物件他已经看了一半，这么多年在华夏玩古玩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几乎没有赝品，所以他也就相信了之前赵巍所说的话了。
“好，我就要一件！你把你的三件青铜器都拿出来吧！”德克当时就答应了肖斌的条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肖斌这里青铜器的渴望，搓着手在厅堂里等着。
“好，那就稍等片刻吧！”
肖斌一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张小武也跟着进去了，只留下孙掌柜在厅里陪着赵巍和德克。
肖斌这一去，足足就过了十分钟。
孙掌柜当然知道那三件青铜器就放在书房的置物架上，正常的话分分钟就应该能拿过来的东西，肖斌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磨一磨德克的锐气，也是为了给他造成一种神秘感，做古玩买卖，这神秘感还是相当重要的。
“德克先生啊，这青铜器，最重的就是储存，青铜器之所以存世少，就是因为不少物件在地下的时候保存的好好的，一旦出土，保存不好就被糟蹋了，这一点先生一定要注意，特别是长途运输，可更要当心啊！”
孙掌柜在等候的过程中一直在向德克传递保存青铜器的重要性，德克虽然不知道孙掌柜的身份，但是看到这个人不断的向自己介绍一些干货，当时也是相当有好感，甚至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丝不苟的记录着孙掌柜所说。
过了一会，肖斌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身后的张小武手里也拿着两个小一点的盒子。
三个盒子都密封的很好，肖斌招呼众人坐下，在他们的注视下熟练的打开了盒子，三件青铜器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其中的一个正是孙掌柜的书房里也有一个的大唐海兽葡萄纹铜镜，不过这个铜镜的品相可要比孙掌柜那个还要一些，而且造型更加复杂。
另外一个大一些的是一个铜鼎，还是相当有分量的，最后一个被肖斌放在了最边上，正式孙掌柜两个小时之前刚刚送过来的香炉。
“这三件就是我这里能拿出手的青铜器了，每一件都有它的来历，也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而且保存得当，品相都是不错的，先生你先挑选，选好了咱们再谈价格，左右你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啊。”
“好，等我先看看，咱们再谈！”
德克也是立刻就被自己眼前的三个物件吸引了注意力，而一边的赵巍这个时候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毕竟在他看起来，这三个物件都是大开门物件，绝对能让他满意。
“铜镜、香炉、铜鼎，的确是各具代表，你收到的这三个青铜器，当真是不错啊！”
德克把这三个物件都看了一遍，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赞叹。
这让肖斌和他身边的孙掌柜相视一笑，真正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的也就只有他们俩了。
“这三件自然都是好物件，不过之前咱们可是已经说好了，先生只能从中挑选一个问价，除非是这个物件的价格不满意，咱们才可以换成其他的，想必以先生的眼力，多少也能分辨出这三个物件各自的价值吧？”
肖斌这话算是给德克戴了个高帽，他果然自信的点点头。
不过他没有立刻做出自己的决定，而是更加仔细的开始观察着三个物件，显然是在看着几个物件的品相。
肖斌和孙掌柜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边等着，一脸的轻松。
第98章 猎杀时刻
“不得不说，要是我知道这三个物件如此精妙的话，我肯定不会答应你之前的条件。”
这是德克看完了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显然他没有想到肖斌能拿出如此好的物件。
他说完了之后还在一遍遍的观察着这三个物件，显然一时间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德克这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身边的赵巍却借口去厕所，把孙掌柜给拉到了院子里。
“老孙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个物件我简单也看了看，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的孤品？真要是让着老外给拿走了，我倒是解脱了，欠人家小肖这个人情可就大了！”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小肖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什么都别说，按我们的节奏走，等事情顺利结束了，小肖会告诉你怎么回事的。”
孙掌柜当然不能在院子里给他解释肖斌是怎么把他拿来的赝品作假了的，只能让赵巍放心，一切听肖斌的就行了。
赵巍没跟肖斌真正打过多少交道，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打鼓。
一方面自己这个买卖实在是不想丢了，另一方面让自己给一个老外牵线搭桥他的心里也的确不得劲。
等他们俩进屋，德克还是在研究着那三个青铜器。
其实肖斌把这三样东西一起拿出来，孙掌柜心里也有点打鼓，毕竟万一这老外选的是另外两件，肖斌肯定不会让他拿走，一旦那样的情况出现，这件事闹的可就不愉快了。
“肖，这三样东西是你的，不知你对他们有没有什么评判？”
德克看了半天，竟然问出了这么一句来。
“我对他们的评判还是不说为好，德克先生既然对我们华夏古玩多有研究，想来也能分别出哪个更具收藏价值。”
肖斌的回答那是一点缝都不留，德克也明白了自己从肖斌这可能得不到什么建议了，于是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这个铜鼎虽然历史悠久，但做工却是最为粗糙，你们华夏人收藏他可能更加有用吧？而且这个物件实在是太大了，长途托运，我怕飞机颠簸会出现什么纰漏，这个物件你就收起来吧！”
德克率先淘汰了最具历史年代的铜鼎，这个铜鼎其实完全可以说是肖斌这里独一无二的物件，按照肖斌的判断，这是战国时秦国的重器，造型粗犷但保存完好，几乎没有什么氧化的地方。
当然，这玩意肯定是不能随身带上飞机了，托运的话这个年代的飞机服务跟几十年后肯定是还差着不少，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这种东西的价值对方肯定也是不会包赔损失的，就这一点德克就受不了。
肖斌没说话，直接把铜鼎装起来，让张小武抱回去了。
这个时候肖刚和冯秀清其实一直都在后院他们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前面的动静，对于肖斌的买卖，他们都很好奇，但却又不懂，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凑过去看热闹肯定没什么用，也看不明白。
见张小武到了后院肖斌的房间，肖刚连忙出来问了一句。
“小武啊，小斌这买卖做的怎么样？”
“肖叔叔，您就放心吧，等会有好消息了我回来告诉您！”
说着张小武还冲着肖刚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之后迫不及待的又去看热闹了。
张小武虽然现在对于古玩还是一点都不懂，但是肖斌做事的套路他还是了解的。
他知道只要一开始不知道肖斌的真正目的，那多半都得中了他的圈套，这样的好戏张小武从小在肖斌的身边就没少看，也没少参与，但却白看不腻。
“秀清啊，小斌这买卖还做到外国人身上了，看来他真是没忽悠咱们啊！”
“忽悠？靠忽悠你能直接就住进了医院？能用上最好的器械和药？再说了，小斌是你儿子，你应该知道，他长这么大就没忽悠过人！”
见冯秀清有点火了，肖刚只能嘿嘿一笑。
厅堂里，德克这回是真的有点犯了选择困难症了，足足又过了半个小时，依旧没做出判断来。
这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肖斌冲着孙掌柜使了个眼色，孙掌柜马上意会了肖斌的意思。
“对了，德克先生你要是这么犹豫的话，我的典当行距离这里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不瞒您说，我那有个镇店之宝，也是一面大唐的海兽葡萄纹铜镜，不如我也拿过来，你对比对比再做决定？”
孙掌柜到了德克的面前，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说，你的店里也有一面海兽葡萄纹的铜镜？”
“正是！这铜镜可是稀罕物件，本来我是不打算说的，但看先生在这两个物件中犹豫的时间太长了，这才说了。”
孙掌柜满心期待的看着德克先生，显然是想要把他的物件也推出去。
“孙先生，你这……”
这个时候肖斌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显然是对于孙掌柜的这个话稍微有点不满意了。
“小肖，你看之前这一两个小时我不是也没说一句话吗，现在德克先生有点纠结，我才说了，而且他要青铜器，我有青铜器，这不是正常的吗？”
肖斌听了这话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之后看了一眼德克，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不过德克并没有接着孙掌柜的话往下说，也没有让他去取他的铜镜，而是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看向肖斌说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就要这个香炉了！”
“香炉？它可是距离咱们年代最近的大明朝的产物，你确定吗？”
“就是，要不等我把我的铜镜拿过来，你对比对比再做决定？”
肖斌和孙掌柜一人一句，但这个时候德克的脸上已经是自信的微笑了。
他摆摆手，示意肖斌把他的铜镜收回去，自己就要这个香炉了。
“也好，也好！”
肖斌见他坚持，也是依旧点点头，直接把铜镜收起来了。
桌上只剩下香炉之后，肖斌抬头看了看德克，他知道，真正的猎杀时刻来了。
第99章 按你们那的规矩
“先生，你既然选择了这个香炉，咱们就来谈一谈这个香炉的价格，古玩这个东西你也知道，一物一价，没什么可参照的，多了少了的，你也别有想法，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
肖斌这话说完了，德克先生却有点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显然对肖斌这么说不太满意了。
“价格不是问题，我也知道你们华夏古玩的价格，你只管说。”
“价格不是问题？我还真就头一次听见这话，该不会是你身后这位赵大哥给你花钱吧？”
肖斌指了指这个时候还一脸懵逼的赵巍，暗地里又激了德克一下子。
本来赵巍是真的已经做好了付钱的准备了，毕竟虽说是让他带着德克找一找青铜器，但他带都带了，顺便付账也算正常，谁让人家德克是他的甲方呢？
“不不不，他只是帮我联系了你，我自己选择的东西，怎么能让他来付钱？”
“这么说德克先生在德国也是富甲一方啊！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我还怕这选了好几个小时价格谈不拢呢！”
肖斌笑着说完，德克显得就没什么耐心了，开始催促肖斌说出他的价格。
虽然这东西他非常满意，但他觉得肖斌这个年轻人跟他之前遇到的生意人不太一样，竟然有点怕他没钱的意思。
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种无形的侮辱。
“先生对于我们华夏的古玩已然十分了解，自然也知道，大明虽然距离现在不过是不到千年的历史，但物件却已经十分精妙了，可以说是达到了历代的顶峰，比如说这个香炉，乃是大明香炉做的最好的宣德年制造的，相比于其他任何时代的香炉，那都是顶级的，而且我这个香炉的品相，也不用我多说了……”
“肖，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钱，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你只管开价。”
“我不管是修复古玩还是卖古玩，在咱们金陵城都是有口皆碑的，绝不会因为你是个外国人就多要钱的，所以我出的价格是这个数，你把这个数留下，香炉你带走。”
说到这，肖斌伸出了五根手指。
孙掌柜和赵巍都有点惊讶了，他们知道肖斌不可能出五百的价格。
五千对于一个这个品相的炉子来说也有点便宜了，所以肖斌伸出手指只能是五万的意思。
但是五万，对于一个真的香炉，也是略微有点高了。
“五万块？我觉得这个价格也算是相当的公道了，毕竟之前我已经跑遍了金陵城，只有在你这才发现了这个好品相的青铜器，你放心，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公司的人取五万块送来，也就是十几分钟就到了。”
“的确是五万块，但却不是按照我们这的规矩，而是按你们那的规矩。”
“我们的规矩？”
“对，我要是说这五万是我们华夏的货币，那就有点看不起你了，国际友人嘛，咱们就用国际上比较通用的，美元吧！”（欧元因为99年才面世，这个时候欧洲各国货币繁杂，咱们就用美元！）
“美元？你说的是五万美元？”
“对啊，莫非德克先生拿不出五万美元？我记着美元对我们货币的汇率也就是五点几嘛，没事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等以后德克先生需要什么便宜点的物件了，再来，再来！”
说着话，肖斌就伸手要把自己面前的香炉收起来。
这个时候德克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五万块其实对于一般人来说都不是小数目，但对于他来说却真的不算什么，但五万美元，可就不是一个概念了，是之前的五倍还多。
这个钱他当然是能拿出来的，但是用在这么一个香炉上到底值得不值得，他也得考虑考虑。
但肖斌却没准备给他考虑的时间，他一犹豫，马上就想要把香炉拿走送客了。
之前拿走另外两个他不要的物件，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再加上肖斌的这个年纪，让德克有理由相信这小子能干出来不卖给他这样的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几个人盯着呢，再加上这个香炉也的确相当合他的眼缘。
他明白，现在的肖斌就像是之前想要宰他一刀的古玩商人一样，只不过更狠罢了。
“肖，你不用收起来，我之前的确没想到你说的数字是美元，不过这些钱我还是拿得起的，这个香炉，我要了。”
刚说完，他就拿出了自己手提包里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电话，之后用外语说了几句。
“肖，半个小时之内，钱就能送来，我会按照今天的汇率给你换成这里的货币，你们流通起来也方便一些。”
肖斌听了这话，才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把本来准备拿走的香炉放下，请德克坐下喝茶。
“德克先生啊，你就信我这句话，这玩意你放上个十年八年的，再拿回来就不是五万美刀的事了，至少还能给你翻几番！”
虽然买卖已经达成了，但肖斌还是对自己的物件保有着强大的自信，跟德克相对而坐，大包大揽的保证道。
“肖，你还真是个性情中人，等我下次回到这里，我还会到你这淘些好东西呢！”
肖斌这样的做派，反而从一定程度上赢得了德克的尊重。
“好说！好说！不过你是贵客！你来之前一定得先给我打招呼，我提前把好物件准备好了才行，要不然你来了，可能就得扑了个空啊！”
肖斌这话说了之后，一边的孙掌柜差不点没憋住，别人不明白肖斌这么说啥意思，他明白啊，肖斌这完全就是为自己下一次薅羊毛创造了机会，孙掌柜不得不承认，肖斌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你要是这么说，下次可要给我准备一个更好的物件，不然你这个价格，我怕是早晚会心疼的。”
“那是当然！我这的东西有一件算一件，都是大开门，不过现在外面摆着这些配不上你的身份啊，下次你再过来，我得现准备能配得上你身份的才行。”
第100章 他还得谢谢我
肖斌这几句话里有话的说辞，把德克跟哄骗的心花怒放，很快就忘了自己用史无前例的五万美刀收了这么一个小香炉的不甘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敲门声传来，只见一个年轻的老外拎着两个大皮箱进了屋。
“肖，你点点，这些都是刚刚从我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不会有问题！”
肖斌简单的抽查了一些，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随即也大方的合上箱子，起身把香炉给德克包好，双手递给了他。
“肖，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肖斌这回咧着嘴灿烂的笑着，伸手跟这位德克先生狠狠的握了握。
这不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吗？千里送人头，可不过如此。
二人又相互拥抱了一下，德克用双手抱着装有香炉的箱子，依依不舍的跟肖斌告别了。
眼看着德克快要走到大门口了，孙掌柜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都不知道是谁给肖斌这么大的自信，让他竟然能用这么一个本来一眼假的物件把这位外国资深古玩大师给忽悠的团团转。
“先生你看着吧，他还得再次谢谢我呢？”
肖斌这话说完了孙掌柜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只见到了门口的德克回过头来，冲着肖斌一边挥手一边说：“谢谢你，肖！”
“我也谢谢你！”
在这样友善的话语中，德克带着一脸懵逼的赵巍离开了肖斌的典当行。
赵巍懵逼归懵逼，但他知道德克应该能信守承诺，在他的引导下买到了青铜器，他们的合作也就应该继续了。
这件事的结果跟赵巍想的一样，当天晚上趁着德克高兴的当口，他们就把原材料的供应协议给签了，赵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而当天晚上的文物典当行里，那也可以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肖斌万万也没想到，赵巍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一个财运。
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灵刚一闪下完成的，当然最基本的是他手里的技术有保证，把一个本来只有九分相似的香炉稍微做旧一下，在一些细节上处理一下，一个九九成相似的宣德炉就完成了。
德克虽然脑袋里有点东西，但要靠自己分辨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德克他们走了之后，肖斌就直接甩给了张小武二百元，让他到市场里可着硬菜买回来，然后让冯秀清做了一顿相当丰盛的晚餐。
孙掌柜和张小武也都留了下来，毕竟他们也算是这次肖斌发的这笔横财的完美配角了。
当然，在肖斌的授意下，他们只跟肖刚和冯秀清说这个外国人买走了一个挺值钱的物件，肖斌从中赚了一笔，所以稍微庆祝一下，至于到底挣了多少，他们都没有提及。
肖斌知道，有些事自己还是得慢慢的跟爸妈渗透，不能一下子给他们太大的刺激，特别是肖刚大病初愈，心里面还隐藏着相当深的秘密的情况之下。
“爸妈，这就是我之前常跟你们提起的孙先生，我在金陵城能把这个买卖做起来，孙先生在其中可是帮了很大的忙的。”
众人围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肖斌隆重的介绍了孙掌柜，毕竟从第一桶金开始，孙掌柜的确没少给他出力。
肖刚和冯秀清一听这话，马上纷纷起身向孙掌柜敬酒。
孙掌柜哪里能负担得起这个，他连忙也站起身来，说了不少肖斌能耐上的好话。
肖刚和冯秀清虽然对自己儿子有那么大的能耐表示了怀疑，但看着孙掌柜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最终只能按下心里的疑问，想要代替儿子跟孙掌柜好好相处，为肖斌典当行的未来打下一个基础。
这一顿饭，加上之前的一件事，肖斌基本上就把孙掌柜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里了，在这之前，这里面就只有张小武和夏沐。
肖斌之所以这么高兴，一方面是阻断了德克想要从华夏带走一个青铜器的行为，另一方面当然也是自己趁机发了一笔横财。
其实对于肖斌现在手里面这些物件，想要挣到这个数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但之前肖斌的确是想要迅速的筹集到一定数额的钱财，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给爸妈在黄金地段买上一套房子。
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工资只有百八十块，但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却已经挣到了几十万上百万，手里拿着的大哥大就价值两三万，二十多万对于他们可能还真的就不算是要命的事。
肖斌也正是判断出了这些，才在货币种类上玩了个把戏，他知道以德克能把买卖做到这里来的身价和能耐，虽然五万美刀可能会让他心疼，但不至于让他肉疼。
酒足饭饱之后，冯秀清起身收拾碗筷，肖刚和张小武一边帮忙一边继续打听跟外国人交易的情况，当然，张小武已经得到了肖斌的暗示，只说了这一单让肖斌入账了至少上万块。
而走到门外的肖斌，从口袋里拿出了崭新的五沓纸币，就要往孙掌柜的怀里送。
“小肖，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靠着自己的能耐挣来的钱，我就是来帮忙的，这不合适！”
孙掌柜虽然对肖斌挣到这些钱非常惊讶，但并不眼馋，这样的机会只有在肖斌的面前算机会，在他面前可不是。
“不，这件事要是没有先生的配合，肯定不能这么顺利，就连一个赝品的香炉我都找不着，更别说拿到这五万美刀了，再说了，我分你的也就是五分之一都不到的小头，先生这要是不拿着，就是看不起我了。”
肖斌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掌柜知道自己推辞不了了，于是只能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背包里。
“小肖，事情的原委我还没跟赵巍说呢，估计等他跟老外的事儿解决了就得来问你，这次他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在金陵地面上，他买卖做的还算不错，可以跟他有些交情！”
临走之前，孙掌柜又叮嘱了肖斌一句，很怕肖斌没珍惜这次机会的样子。
第101章 这只是第一步
送走了孙掌柜，张小武也想趁着时间还早去赶车回家，但被肖斌拦下来了。
现在肖斌的厅堂里放着一个宽大的木塌，本来是他休息用的，现在正好可以作为张小武的临时床铺，让张小武在这借宿，免得把时间浪费在来回坐车上。
张小武也乐意在肖斌这，毕竟现在他也是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了，看着肖斌入账的这些钱，眼红谈不上，但羡慕之情肯定是有的。
到了夜里，肖刚和冯秀清已经关门睡着了，张小武复习完了自己的学业后刚想睡觉，只见肖斌端着两杯牛奶到了厅里。
“斌哥，你还没睡？”
“我这手里的事也不比你少，再说了，之前高三的时候每天都得复习到半夜，这不都习惯了吗？”
张小武接过肖斌手里的牛奶喝了一口，他知道，这就是肖斌实实在在的变化。
两个月之前他们都还是寒门学子，早上的鸡蛋都很难保证，更别说喝牛奶了。
“斌哥，你今天这一手，除了你还真就没人能干出来，这不就是咱们之前在学校遇到事的时候常用的招术吗？”
“对呗，只是被我用古玩行当里的技术升级了一下，这不就有效果了吗？对了，今天拿过来的钱一共有二十六七万，我给了孙先生五万，自己准备留下二十万，剩下的，我已经给你留出来了，你明天把身份证给我，我去给你办个存折存上。”
张小武听到这话当时就惊讶的站起来了，他万万没想到，肖斌竟然能把钱分给他，而且还不是个小数目。
人家孙掌柜是专业人士，而且提供了原材料，这些张小武都是看在眼里的，而自己也就是跑跑腿，没有自己并不耽误肖斌完成今天这件事，再加上他在这又不是打工，而是学习，完全就没有要这些钱的理由。
“斌哥，咱们俩这样的关系，就不用这样了，我还是个学生，你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来？”
“就因为你是个学生，而且以后上大学，那是要学费的！你爸现在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吗？而且你这一阵子在这，也的确帮了我不少，拿点还不应该吗？不过这些钱的事你别跟你爸妈说，暂时就放在你这，留着应急！”
张小武从小就把肖斌当成大哥，知道肖斌话说到这了，自己就不能再推辞了。
最终他点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份馈赠，不过同时眼睛里也燃烧起了更多的斗志。
金钱可能会抹平一个人，但对于另外一部分人，却也能激励他们，肖斌知道，张小武就属于后者。
“小武啊，我今天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钱的事说完了，肖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问道。
“别人不知道，但我可知道，斌哥你是不想让真正的青铜器流到国外去！至于挣钱，那也只不过是捎带脚的事。”
肖斌点点头，知道张小武对自己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还给这件事留下了一个尾巴？”
“尾巴？”
张小武这回就有点蒙了，按照他的理解，这种事就是一锤子买卖，忽悠完人家了，过后人家万一找来了不承认就行了，反正当时是他自己选择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事上怎么能留尾巴呢？
“你放心吧，那个香炉，他老死都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华夏历史的精髓，能是他一个半吊子老外几年的光景就研究明白的？我说的尾巴，是他之前肯定已经把不少物件倒腾到国外去了，早晚有一天，我得把这些东西给拿回来！今天这件事，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啊？斌哥，这恐怕不简单吧？”
肖斌一下子说出来这么大的一个事，当时就让张小武惊讶了，而且他可不觉得这是个容易达到的目标。
“这当然不是近期能完成的事，不够咱们得有这个想法，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但既然他让我给盯上了，属于华夏的东西我就得去拿回来！”
这一刻，张小武忽然觉得肖斌在他心里又高大了不少，短短的一两个月，之前多少还有点吊儿郎当的肖斌怎么就成长到了这个程度，他倒是真不能理解。
“行！斌哥你放心吧，我就跟着你干了，等我在大学好好学点东西，到时候陪着你征战海外！”
肖斌要的就是张小武这句话，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这次谈话。
虽然肖斌现在也不过是在这借壳生蛋，真正属于自己的资产还没积攒下来多少，最多就是在金陵城闯出了一番自己的名声。
但他对后续的发展却已经有了规划，现在既然机会来了，他当然得抓住了。
这件事结束的第二天中午，肖斌就接到了赵巍的电话。
“小肖啊，昨天的事，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们从你那回来之后，德克这家伙就跟我把采购合同签了，要不然我早就联系你了，这合同和流程上的事，到刚才才结束！要不就今晚吧，我设宴，好好招待招待你？”
赵巍说话的语气和状态都跟头一天不一样了，显然是平添了不少自信。
“赵哥说的哪里话，咱们是朋友又是同胞，我还能看着你让老外给坑了？吃饭的事咱们先记着，等我这典当行稳定了，肯定告诉你！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什么事得求赵哥呢！”
虽然是拒绝了这顿饭，但是肖斌最后的话倒是让赵巍安心了，他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赵巍欠下自己的人情，肖斌一点都不急着让他还，这种事，肯定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而他之所以没答应赵巍吃饭的请求，倒不是因为他端着，而是就在赵巍打来电话之前，他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这个电话让他必须得把整个下午甚至是晚上的时间都留出来，因为相比来说，那件事更重要。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郭老的孙女郭凌飞，而且她提出了一个让肖斌没法拒绝的请求。
第102章 朝天宫
按照郭凌飞的说法，三天之后就是她爷爷的生日了。
每年她送给爷爷的礼物，基本都没引起老爷子什么兴趣，所以今年她决定送点老爷子感兴趣的东西，而这样的物件她自己肯定是找不着的，就算找到了也是赝品，所以她想到了肖斌，并且从小六手里要到了肖斌的电话。
肖斌也提出来直接从他这拿一个物件不就行了，但郭凌飞却说她手里没多少钱，还不想欠肖斌太大的人情，所以让肖斌陪着她到古玩市场转一圈，好用自己能负担得起的价格淘一个物件。
她这样的要求虽然有点奇葩，但肖斌当然得答应着。
毕竟是给郭老选礼物，而且没有她这么一通电话，肖斌也不知道郭老要过生日了，这样的队友，有的时候的确还是需要的。
当然，促使肖斌放下典当行的生意去做这件事的还有一个点，他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那就是当郭凌飞的面容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他好像是下意识的就答应了这件事。
因为郭老对郭凌飞的学业要求很严格，所以她只有当天下午是有时间的。
肖斌和她约定了午饭之后在金陵最大古玩市场朝天宫门口见面，放下了赵巍的电话后，肖斌穿上了他的西装皮鞋，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这才出发了。
门外寒风肆虐，肖斌走了几百米才坐上了一台出租车，跟三十年后人手一台车不同，这个时代车可是稀缺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房子比也不枉多让。
一台老板的标配捷达需要十四万才能拿下，而象征着身份的四个圈则需要四十万，就算是低端车的代表夏利，也得六七万元才能拿下，完全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消费起的。
肖斌虽然这段时间大包大揽的看似没少挣钱，但让他现在提一台捷达，他也就差不多啥都没了。
脑袋里想着自己还得继续努力，肖斌在定好的时间到了朝天宫的门口，一下车他就看见一身白色大衣的郭凌飞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等着自己。
“小郭？”
肖斌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没想到郭凌飞一下子差不点没弹出去一米远，回头发现来的是肖斌，才算放松了下来。
“嘿，吓了我一跳，这都是小胡同，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郭凌飞并不是小女孩的性格，虽然因为到早了导致自己的手都冻红了，见肖斌没迟到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赶紧往里面去了。
朝天宫虽然是金陵城最大的古玩市场，但并没有什么富丽恢弘的感觉，而是在一个小胡同里面，走进去之后大部分也都是一些灰头土脸的大哥大姐在地上铺上一块布幔，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物件。
一条街走到尽头，才能在边上看到几个稀稀疏疏的古玩店，店面也都不大，里面满满的摆放的都是各类物件。
要是把肖斌和孙掌柜那种地方比作大酒店的话，朝天宫里的摊位就算是早餐摊，不过这样的好处就是充满人气，也充满了机遇，很多人花了大价钱买到了现代工艺品，当然也有人用一顿饭的钱买到大开门物件。
在这个时代，这里的规模并不下于名声在外的潘家园，一切全凭眼力，当然也得靠着一点点的运气。
“同样都是卖古玩的地方，这里怎么跟你那不一样？”
显然郭凌飞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过朝天宫，并没来过，一看尽然是比菜市场还要嘈杂的场景，当时就有点失望了，在她看来，这样的地方应该没有她想象中的东西。
“我那里的古玩，十有八九都是真东西，这里的，十有八九都是赝品。”
“赝品？那咱们还在这干什么，你直接找个典当行带我去看看呗？”
“那你那有五千块钱吗？”
“五百我都没有，哪来的五千……”显然郭凌飞平时并不是什么出手阔绰的大小姐，不然也就不用因为郭老生日这么绞尽脑汁了。
“那来这就对了，十有八九都是赝品，这里这么多的物件，怎么着还不有几个真家伙？”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能遇到就怪了！”郭凌飞显然对这次寻宝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自己来自然是遇不到的，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来办，我这不是来了吗？”
郭凌飞想了想当初肖斌在典当行里的表现和那两个不认识的大哥对他的推崇，暂且信了他的这句话。
肖斌带着郭凌飞，在朝天宫的摊位中间漫步着，郭凌飞对于这些一丁点都不懂，所以她的注意力都在肖斌身上。
只见肖斌带着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游走在各个摊位中间，但是他的双眼却不住的在每一个摊位上逡巡，郭凌飞虽然不相信他离着这么远就能看清一个物件是不是赝品，但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却也不敢打扰。
“你看看，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眼看着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肖斌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郭凌飞终于耐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在这样的地方，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还有一点，就是你看出什么了，也不能让人发现，不然的话，就给别人做了嫁衣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有所发现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重大发现，咱们左右还有时间，我就再帮你看看有没有更加适合给郭老当生日礼物的。”
见肖斌对郭老的礼物这件事还比较上心，郭凌飞也就没再催促，毕竟她对于这次给爷爷的礼物也相当上心。
在古玩这块，肖斌肯定是比她更加了解什么东西更加适合郭老的，所以这件事交给肖斌，她还真觉得自己选对了。
不知不觉，肖斌带着郭凌飞在朝天宫逛游了整整一圈了，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肖斌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心里有数了没有？”
第103章 如何演戏
“心里倒是有点数了，这么大一个朝天宫，里面也就有那么一两件真正值得咱们出手的物件吧，不过想要在你的预算之内拿下来，你还得跟我演一出戏才行，不然让人家知道咱们的目的了，可就不是几十几百的事了。”
郭凌飞自然也不是刚刚出社会的小白，她从爷爷嘴里听过的故事就不少，也知道什么叫无奸不商，所以对肖斌的这种说法还是认可的。
“反正我这就只有二百多块钱，你要是能用这个价格买到合适的物件，我都听你的！”
“话可不能乱说，万一我提出什么不可描述的要求怎么办？”
“那我就告诉爷爷呗。”
郭凌飞压根就没被肖斌的这话吓唬住，听了这个回答，肖斌也没什么继续开玩笑的勇气了，直接凑到了郭凌飞的耳朵边上，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没看出来，你倒是挺聪明的，不过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哪个物件是真东西啊！”
“告诉你了，到时候人家就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只有维持住你现在的状态，才能让他们不知道咱们的真正目的，所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虽然觉得肖斌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但郭凌飞总是觉得自己当个工具人有点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自己从来都是聪明伶俐的角色，但是现在肖斌却要求自己扮演啥都不明白的傻白甜。
直到想到了肖斌可能的确能解决自己爷爷生日礼物的问题，她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其实对于古玩圈子里人们的分等级，肖斌是相当清楚的。
在这里摆摊的之所以只能在这里摆摊，就是因为他们自己学艺不精，甚至压根就分辨不清自己手里的物件到底是赝品还是真货。
但是他们在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中时间长了，多少也锻炼出了一点眼力。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能耐就是通过客人的一些眼神和言语来判断他们对哪个物件感兴趣。
这样一来，碰见客人兴趣高的物件，他们就会多要价，遇到客人可买可不买的物件，他们基本上会以一个低价让客人买了再说，毕竟大钱小钱都是钱。
话说的虽然是开张吃三年，但是对他们这些摆地摊的，开张能吃三个月就不错了。
肖斌先是带着郭凌飞到了一个角落的小摊位上，两人肩并着肩有说有笑的。
肖斌忽然一指摊位角落的一个笔筒，就说要送给正在上大学的郭凌飞，放在她宿舍的书桌上。
“小伙子你眼光真好，这笔筒可是大清朝的老物件啊，我看这小姑娘是大学生的份上，就赔钱给你们了，只要五百元！”
摊位上是一个面相淳朴的阿姨，说话也是相当的诚恳，只不过最终说出来的五百元这个价格，可不是一般的大学生能承受得起的。
肖斌当然知道这样的阿姨都是奔着有枣没枣打几杆子的想法，再说一般的大学生也不来这逛游啊。
“哎呦，一个笔筒竟然这么贵？算了算了，我这兜里就只有十块钱，这哪能买得起，走吧走吧！”
一听价格，肖斌嘴里念叨着就拉着郭凌飞走了。
“十块钱？这小伙子穿的溜光水滑的，怎么兜里就没钱呢……”
阿姨失望的念叨了一句，之后看着肖斌带着郭凌飞快步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嘿！小伙子，十块就十块吧！我女儿也跟你们一般大，没笔筒哪能行呢？”
肖斌听了阿姨的喊话，一脸疑惑的走了回来。
“阿姨您刚才说什么，离得太远我没太听清楚。”
“我说十块钱就十块钱吧！你们这么年轻，也不容易！”这位阿姨又露出了和蔼的面容。
这个时候郭凌飞已经看向了肖斌，毕竟这个笔筒的确给她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而且看起来沉甸甸的，十块钱买了它，她觉得还是不错的。
“哦，阿姨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虽然有十块钱，但还得留下六块钱吃饭，想要买你的这个笔筒也就只有四块钱，这个价格你肯定不会同意吧？所以还是算了吧！”
说完了之后，肖斌冲着这位阿姨鞠了一躬，拉着郭凌飞再次离开了。
“嘿！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呢，咱们卖老物件的，就讲求一个缘分，既然你到了我这了，还开了价了，我也不能不讲理，四块就四块，权当为今天开张讨个好彩头了！”
“得嘞，那就四块钱！”
话音刚落，肖斌就一把把笔筒拿在手里，递给了郭凌飞，之后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四块钱递给阿姨，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块钱？就搞定了给爷爷的礼物了？这是不是有点太过敷衍了？”
虽然笔筒拿在手里的确沉甸甸的，但是郭凌飞还是觉得万一爷爷知道自己才花了四块钱就搞定了他的生日礼物的话会并不会如何高兴。
“当然不是，我这是让你先熟悉一下流程，看看我是怎么跟这位摊主虚虚实实的最终才拿下了这个笔筒，放弃的时候要果断，答应的时候也要果断，不要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郭凌飞品了品肖斌的这两句话，觉得其中也有不少道理，所以也就没反驳。
“那这个笔筒……”
“算是我送你的一个小礼物吧，你别看只花了四块钱买来的，而且这个笔筒也并非是大清年间的，但却货真价实的是一个民国大户人家用的酸枝木笔筒，你用并不跌份，等你大学毕业了，这玩意估计怎么说也值个几百块了。”
肖斌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个笔筒的来历，让郭凌飞也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拿起笔筒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这个笔筒等你回去再研究吧，现在咱们去办正事，完了可就被明白人截胡了！”
没等索凌飞看出个所以然来呢，肖斌已经一马当先的朝着中间的摊位走过去了。
“哎！等等我啊！”
不一会，两人走马观花的一路走来，出现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摊位前。
第104章 尔虞我诈买字画？
摊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土灰色的布衫，带着个前进帽，正在摊位后面看着报纸。
他抬眼看了看肖斌和郭凌飞的扮相，连个招呼都没跟他们打，显然是有点轻视他们俩的年纪了。
肖斌对此却一丁点都不在乎，他看着摊位上的一小堆物件，跟郭凌飞有说有笑的指指点点。
“你看那副字画，这上面都黄了，估计年代相当久远了，咱们买回去，送给你爸，让他放墙上装裱起来，你们家的风格不就有了？”
肖斌指着中间的一幅字，高声对郭凌飞说道。
“这字是哪位大师的？”
“管他哪位大师，只要是老物件就行了，谁能细看这字是谁的？还有那几个物件，你看看，有瓷器有玉器有青铜器，这不都齐了吗？”
肖斌又指着上面的一排物件，再次高声的说道。
这位摊主看着肖斌指着的那一排物件，在报纸后面轻轻哼了一声，就继续看他的报纸了。
肖斌和郭凌飞又在这指指点点了半天，也没定下来到底买什么。
“肖哥，要不咱们到别的摊位上看看呗，逛这地方不也跟逛服装店一样吗，得货比三家吧？”
“算了吧，这地方跟服装店可不一样，我蹲的腿都酸了，咱们都从那头走到这了，我看不行就他家吧！”
“也好，买完了礼物咱们就去吃饭！”
“对啊，这几个小时给我累的，今天我能喝两大碗鸭血粉丝汤！”
俩人在这又商量了半天晚上吃什么东西，最后肖斌一抬头，貌似才想起来他们到这来的目的。
“大哥，您这幅字多少钱？”
肖斌站起身来，带着笑问道。
“这幅字啊，你也看了半天了，要是行家的话应该能看出一二，这正是大宋行书大家米芾的真迹，你看这行文，行云流水，滔滔不绝，不得不说，你这年纪虽然轻一点，但是眼光却还是相当毒辣的啊！”
这位摊主一改之前的高冷，就差向肖斌直接竖起大拇指了。
“那是自然，不过这价格……”
“米芾的真迹，价格你心里应该有数，不过在我这，你也就算是捡漏了，这一幅字，我只要一千元。”
“一千元？”
摊主刚说出来，郭凌飞就吃了一惊，她的表情已经足够让人看出来，她是嫌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
“小姑娘，等你以后有点阅历就明白了，就这么一幅画啊，你先现在买回去等过上几年，你的嫁妆可就妥当了！”
“但……”郭凌飞一副还想要反驳的样子，但是肖斌却一把拦住了她。
“大哥，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在这朝天宫做买卖，咱也别一口价啊，而且我今天带来的钱的确是不够，你看看这……”
“兄弟你这么说，倒是还不错，咱们做这一行的买卖啊，不要总是把钱放在第一位，主要得是你跟这物件有缘啊，你得认同它的价值！”
“是啊！大哥你说的对，这大宋的行书大家，我当然认同，这玩意再过几年价值还不得翻上一番”
“行了！小兄弟，多了的话你就别说了，我不管你带了多少钱，我给你打个六折，就六百元了，这个价格你要是不满意，那就走吧！”
摊主说的那是相当的决绝，丝毫没给肖斌留下什么有余地的意思。
郭凌飞也看向肖斌，等着他的决断，她已经隐约猜出了这个摊位上应该是有肖斌想要的东西，但是他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把它收入囊中，郭凌飞却还是不知道。
“六百元，大哥虽然已经很实在了，但这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且容我考虑考虑。”
肖斌说完了，就站在原地开始了他的思考，而且思考的非常认真。
良久之后，肖斌才艰难的抬起来头。
“大哥，你说的这个数，基本上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价格上我可以不还，但你这样一来，我就没钱买其他的礼物了，不如这样吧，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我再在你现在摊位上随便选三样小物件，而且我选的肯定都是一只手就能拿下的小玩意，也算是个心里平衡，您看怎么样？”
肖斌依旧说的十分诚恳，不过表情上也带着一丝坚决，仿佛这位摊主一旦不同意的话，他也就只能走了。
“唉，我也看出来了，小兄弟你是真的喜欢这幅字，不过三样小物件，也着实有点多了啊，你可得知道，我这古玩摊子上可不是越大越值钱的，我最多能让你选择两个巴掌大小的小物件，这也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这摊主说的比肖斌更加坚决，说完了之后，就装模作样的开始拿起报纸，看那意思是肖斌再不同意，他就不会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
“行！那就这样吧，毕竟是大宋的行书大师，几百块买回去，送回去也有面子！大哥，这是六百元，字画先给我包起来，我挑两个小物件直接就拿走了。”
肖斌一听这话直接点起了六百元递给摊主，见摊主开始撤出一个布袋子帮他包这幅字了，他站在摊位前看了两分钟，直接两手一伸，一手拿起来一个小物件。
“大哥您看看，我可没拿什么大的东西啊！”
说着话，他摊开手让摊主看了看，他的两只手都拿着一个十公分上下的玉器。
“好，就这两个吧，给，字也包好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下次我还会来的！走吧，咱们赶紧把字画给人家送过去！”
肖斌收起这幅字，马上拉着郭凌飞就离开了。
摊主倒是没注意肖斌急着走了，而是美滋滋的拿着六百元点了点，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足足顶得上一般工人半年的工资。
“哎呦，老刘啊，又开张了？”
“还行，还行，一幅仿的还行的字画再加上两个年代都不对的玉器就卖了六百元！”
“恭喜恭喜！我看着那一对小年轻也不像是什么懂行的人，不知道我这哪天也能来这么两个年轻人，让我高兴高兴……”
第105章 大明玉兽面纹匜杯
看着旁边摊位羡慕的目光，这位刘老板觉得自己这一天终于支棱起来了，往后的两个月他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要是能在近期再开张一下的，这半年好吃好喝就都有着落了。
他当然不知道，肖斌接过字画带着郭凌飞走到外面的小路上之后，就把字画和其中一个玉器都扔给了郭凌飞，自己双手捧着另外一个玉器，迅速的找到一个出租车，坐上就往自己的典当行去了。
“肖斌，你这是啥意思？莫非你手里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有话等回去再说!”
肖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郭凌飞先是愣了一下，之后马上明白了肖斌的意思，不再多说。
终于，二人到了文武典当行，肖斌一进屋就拿出来一块绸布，反反复复的擦拭了一遍自己手里剩下的那个玉器，这样的结果已经不言自明了。
“果然是你要的赠品才是真家伙？我虽然之前就有点觉得不对，但你胆子真的是太大了，万一最终给了六百块钱那人拿到钱变卦了，岂不是鸡飞蛋打？”
这一路上可把郭凌飞给憋坏了，她一直就想要求证这件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马上把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这种事，要做到的就是胆大心细，转移注意力，哪有什么百分之百的事，多多少少都得靠着一点机会才行，那些摊主都是人精，露出一点破绽人家都得把我这六百块钱退回来，不过今天你的表现还不错，没给你爷爷的生日礼物拖后腿！”
听着肖斌站在一定的高度上夸奖着自己，郭凌飞虽然觉得有点不屑，但又不得不承认，要是今天没有肖斌在这，自己就算发现了哪个物件是真家伙，可能也得被老板狠狠的宰上一笔，或者是直接给人家做了嫁衣了。
现在她有点明白了爷爷为啥会跟这么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成为朋友了。
这个年龄却能把人精的古玩摊子摊主给戏耍的团团转，郭凌飞觉得自己的学校肯定找不到这么一个人。
“行了行了，爷爷要是真满意，我肯定好好谢谢你，不过就那么大的一个玉器，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你得跟我好好说说啊，要不然我这个礼物送的不又含糊了？”
“这样吧，六百块钱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我猜你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吧？这钱就先欠着，今天你请我吃一顿鸭血粉丝汤，咱们边吃边说，怎么样？”
郭凌飞正担心这六百块钱怎么还呢，肖斌提出了这么个建议，她自然举双手同意，毕竟肖斌陪着她好几个小时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行，反正你这就是繁华地带，过一条街不就能吃到吗？”
肖斌把自己留下来的玉器用小盒装好了，带在身上就跟郭凌飞出了门了。
二人找了个地道的鸭血粉丝小店，直接就钻进了店里面的小包间。
老板和老板娘还以为是搞对象的年轻人，所以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在意。
不一会，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鸭血粉丝汤和一盘卤肉端了上来，肖斌先喝了两口，这才清清嗓子开始给郭凌飞上课。
“这次咱们到朝天宫去，虽然我没见着什么大开门的物件，基本上都是写近现代仿制品和工艺品，但能淘到这个东西送给郭老，你运气也算是不错了，因为它是个玉器，还是正经的大明玉器！”
肖斌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拿出那个盒子，把里面的玉器拿出来，摆在了郭凌飞的面前。
这是一个方形的玉器，形状像是一个杯子，但却显然不是大明独有的器型。
高度不到十公分，口径也就是比十公分多一点点。
在杯子口沿的侧面部分装饰有夔纹和凤纹，中部的杯腹饰有浮雕兽面纹，整体图案古朴，杯体方正，但看起来不像是喝酒用的器皿，而就像是一个普通盛水的杯子。
“我说你可别当我什么都不懂，这几年爷爷对古董感兴趣了，时不时的就给我讲，再加上我在大学学的可就是历史学，明朝的器物有什么特点我还是知道的，你这个玉器肯定不是明朝的，就算是真的，也不知道比明朝早多少年去了，不过无所谓了，这玩意反正不也是越早越值钱吗？”
“你啊，虽然学历不错，但是知识学的实在是太死板了，我问问你，就古玩市场里面咱们现在仿造的那些古玩，再过上一千年算是什么？”
“什么？”肖斌这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让郭凌飞一时间没整明白他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
“唉，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呢，这么说吧，大明时候的人跟咱们想法也是差不多的，他们想要做出春秋战国的器物来，这在当时不也算是现代工艺品吗？但是到了咱们这个时候，那就有了个更好听的名字了，叫做仿古器！而现在这个，就叫做玉兽面纹匜杯！”
“仿古器？你是说这个玉器是大明朝的时候仿造之前的朝代做出来的？”
“对，所以这个东西放在摊位上，一般人是不会注意的，就算是摊主估计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再加上咱们做戏也算是做了全套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注意我，这样才能顺利把这个物件拿下，你回去之后还真得把这其中的道道跟郭老解释明白了，等会我再把大明朝的玉器鉴定的几个要点跟你说一说，这样这个礼物也就算是送到位了！”
俩人把鸭血粉丝汤和卤肉都光盘了之后，肖斌又拿着玉器在郭凌飞的面前，一点点的给她解释为什么这个玉器就是明朝的。
解释的差不多了之后，天色已经晚了，两人从小饭馆里出来，郭凌飞就要回学校了。
“得了，送人送到西，你拿着这么高价值的一个物件也不安全，反正从这走路到你们学校不就是半个小时吗？我送你回去得了！”
肖斌的这个理由让郭凌飞也没什么可拒绝的，于是两人就在冬日的傍晚肩并着肩往郭凌飞的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