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茂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何大姐,这两天睡觉怎么样?”
吃过晚饭后,李茂阳开始给何彩莲做复诊。
“哎呀,李大夫,你开的药见效了,这两天我总算能睡个两三个小时了!”
何彩莲很有些激动地道。
“那就好。”李茂阳点头。
做完四诊,他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李灿阳和阿丽亚也在一边做着记录。
“李大夫,您给我做催眠时,我爱人能不能在旁边啊?”
“……”
“不能那就算了。”
“行吧。但千万不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李茂阳考虑了一下点头道。
何彩莲和他还不熟悉,又看到了他打架的样子,晚上单独和他在一起难免会有不安全感,那倒不如让她丈夫呆在旁边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安安静静的!”一边的陈福昌赶紧点头道。
然后李茂阳就看到阿丽亚一眼看着他,就又点了点头:“你也可以在一旁看看,但不能有动静。”
阿丽亚赶紧点头:“知道!”
李灿阳也一眼盯着李茂阳,但他的眼神被李茂阳忽略了。
何彩莲是女患者,下次有男患者的话倒也可以让李灿阳看看。
当晚李茂阳从七点半开始给何彩莲做催眠治疗,直到近九点结束。
结果只是进入了一个轻度催眠的状态。
何彩莲潜在的防范心理还是很重。
只能接下来再尝试两三次了。
每做一次,费用自然会增加一次。
所以何彩莲也是很有些自抱自怨自己为什么进入不了李茂阳说的那种中度以上的催眠状态。
“没关系,一般人怎么也得两三次才能进入那种中度催眠状态的。”
李茂阳安慰何彩莲。
绝口不提这其中自然也有他这个催眠师的责任。
这种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当晚,李茂阳把何彩莲夫妇安排在他家里他那间休息。
“这多不方便,你也该再盖几间房供病人休息了。”阿丽亚提醒李茂阳,“你要不盖,我就在王叔那房的旁边再盖两间房。”
“啊?”李茂阳看向阿丽亚,“你在王叔……”
“嗯,其实我已经把王叔那套院子买下了。”阿丽亚红着脸道,“我收费也不高,住一天一百五十元,那么一套院子才一天一百五十元。”
李茂阳听得傻愣愣的。
阿丽亚这丫头是多爱钱!
这是无缝不钻地挣钱啊!
这都能被她想到!
“我考虑你以后怎么也得在这村里再住几年吧,住个几年,我也就把房子的成本收回来了。”
阿丽亚进一步解释。
“你要想盖你就盖吧,我懒得做这事。”李茂阳想想道。
有所为有所不为吗,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不过少盖点。”李茂阳又道。
他也不确定他自己以后会不会一直住在这村里,说不定以后想搬出去呢?
这都没准的事。
“嗯,我知道,那地方都没法儿多盖,那等赵大姐她们走了我就加盖两间了?”阿丽亚靠实李茂阳道。
“行吧,应该不会让你亏本的。”李茂阳道。
两人这么说着话,李灿阳在一边时不时瞅两眼,鼻子里几乎要发出冷哼声来。
今晚李茂阳没让他旁观对何彩莲的催眠,他的意见大了去了。
这一幕落在李茂阳眼里,他心里暗笑,也不怎么在意,对这个傲骄的家伙,越磨可能才越能有出息些。
阿丽亚自然更不理睬李灿阳的那些小表情,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她赶紧收拾起药箱就要走。
这时李茂阳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王喜顺的号码,不耐烦地接通问道:“咋啦?王村长?”
“茂阳,茂阳!我家王礼病了,你快来给看看!”王喜顺着急地道。
“急不急?不急给乔大夫打电话!”李茂阳想也没想地道。
王礼才是个九岁的小孩,给这种小孩看病他本能就有些畏难,何况他今天刚给何彩莲做完催眠治疗,脑力相当疲乏,感觉自己的CPU都快要转不动了。
这种情况下给人看病别出什么岔子。
等乔春旺来了,他倒是能一边打个下手一边观摩学习。
“茂阳,茂阳!乔大夫现在桥镇啊,赶不回来的!
茂阳,茂阳,我家王礼现在都晕厥过去了,还一阵阵发抽,感觉就像今年初渠南村得了急性脑炎没抢救过来的那个小孩一样!
现在恐怕送六原县医院都迟了,三耽误两耽误地就和渠南村那个小孩一样了!
你快来啊!救了我家王礼,我给你磕头都行!茂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茂阳听得顿时浑身起了一层寒毛!
嗯,不是因为王喜顺的话太肉麻,而是因为一听说一个小孩得了这样的重症,他的浑身顿时就绷紧了!
这是一场避无可避的重大考验啊!
而且还这么急!
不过,幸好他还有84分(今天给何彩莲复诊和催眠挣了23分),危急时刻可以兑换两次系统代为开药和两次药效推演的!
“我就来!”李茂阳愣怔了一下赶紧道。
随即他一把提起药箱,出了诊室就跨上摩托,一脚蹬着了摩托!
阿丽亚也赶紧骑上自己的摩托,她自然也是准备跟着李茂阳去的。
李灿阳愣一下要上李茂阳摩托后座。
“灿阳你在诊所守着,等会儿我不一定要用什么药,你给我送来!”李茂阳急忙道。
他也想让李灿阳跟着,保不准还能给他出出主意啥的,但再一想阿丽亚还对药材不熟悉,还得李灿阳守在诊所随时给他送药熬药什么的。
所以得把李灿阳留在诊所的。
李灿阳愣一下点点头,李茂阳赶紧骑着摩托一熘烟去了,阿丽亚也紧随着他走了。
摩托在疾驰,李茂阳的脑袋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着,脑子也在飞速转动着。
晕厥,发抽?王喜顺怀疑是急性脑炎?
急性脑炎……
急性脑炎……
急性脑炎……
……
李茂阳的脑子里这么复读几遍,然后冒出了大医李可的一个治疗暴发性脑炎的医桉来!
嗯?不知道王喜顺这个儿子的病情能不能和李可老先生的这个经典医桉对上了?
要知道李可,可是被人称为现代张仲景啊,他用自己的一生创造了中医急救危急重症的一个个神迹!
他用他的事迹活生生地证明了,不是只有西医才可治疗危急重症,我中医也可!
甚至有些你西医都治不了的危急重症,我中医也可!
如果王喜顺儿子的病情能对上李老先生的这个经典医桉,那今晚倒是能顺当一些了!
第195章:针来
对于李可老先生的许多医桉,李茂阳都是有过认真钻研和揣摩的。
尤其对他治疗一个十三岁小孩的暴发性脑炎的医桉,他记忆犹新。
那个病例中,他清楚地记得李老先生的诊断结论。
“瘟毒炽盛,气血两燔,热深厥深,入营动血,热结阳明,引动肝风,邪闭心包重症。”
对这个诊断结论,李茂阳曾反复钻研揣摩了好多遍,虽然至今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许多细节,但大致主旨是清楚的。
瘟(属阳毒)、燔(烤)、热、结、风、闭。
他主要抓住这五个字来理解李老先生的这个诊断结论。
其中瘟、燔、热其实是一个意思,主要说明了患者的病性就是实热之证!
(所以需要清热!)
一个“结”字,说明患者由于体内大热,肠内应有热结而成的粪便。
(所以需要用“下”法来推下粪便,这同时又可以清患者体内之热!)
一个“风”字说明了患者抽搐的最直接原因,因为肝风内动的话,最容易引起患者发抽打颤!
(所以需要熄风!)
一个“闭”字,说明了患者里外沟通不畅的封闭状态。
且中医讲“心驻神”,邪闭心包,患者必然神昏!
(所以需要开窍醒神!)
而李老先生给那个病例开出的治疗方桉他也清楚地记得。
“治予清瘟解毒,清气凉血,荡涤邪热,开窍熄风!”
这个治疗方桉其实就包括三个重要措施:清热,开窍,熄风!
而这三个措施之所以能治疗暴发性脑炎,就是因为当你给患者开窍清热熄风之后,可以迅速降低脑压,减轻脑部瘀血水肿!
所以这其实是一种治本之举。
看似脑炎,但其实风火相扇在下面。
哥给你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看你锅里面的水再哗啦啦地响!
……
李茂阳这样思考着也就到了王喜顺家。
王喜顺已经等在院门口眼巴巴地等着他来,准备李茂阳再不来他就跑去求他了。
李茂阳翻身下车打住车摘下药箱提在手里大步就往屋里走!
身后追来的阿丽亚也赶紧下了车撵上来。
李茂阳进了里屋,一眼看到九岁的王礼身体呈绷直样地躺在炕上,腿脚和胳膊都一抽一抽的,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抽搐着!
嘴里还胡乱叫着“爸,妈,我跑!爸,妈,我……跑……”
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而且这孩子抽搐几下胡叫几下还干呕一下,呕呕地干呕几下就往外喷射一下呕吐物!
好特么的吓人!
李茂阳看着眼前这情形愣了会儿神,然后一把把药箱丢在炕上,赶紧去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脉。
额头很烫,大约近40摄氏度了。
他转而又用这只手去扶一扶孩子的脖颈,强直如柱!
再去触诊孩子的身体,翻烫!
手脚却冰冷!
肚子还有些膨胀!
而且让他有些触目惊心的是这孩子的胸背部都已经出现了瘀点和瘀斑!
那是体内发热到一定程度后,热邪外透又透不出来造成的!
当然也有火煎血瘀的情况!
李茂阳眼眸缩一缩:“阿丽亚,拿出我的针包来!三棱针!”
正在愣神的阿丽亚吓了一跳,赶紧打开他的药箱给他取出针包,又拿出三棱针用酒精棉球消毒着。
李茂阳又用手企图捏开王礼的嘴巴,但孩子此时已经不再胡叫唤了,嘴巴紧闭,弄不开来。
太用力会伤着孩子的,他只能放弃舌诊。
脉象滑数。
青壮年脉象滑那是健康的表现,可一个病小孩的脉象滑那就有问题了,一般来说,那不是痰食积滞就是实热证了,再加上又兼有数脉,那是实热无疑了!
“怎么这程度了才叫大夫!”
李茂阳怒不可遏地喝问道。
“前面以为……以为是感冒,给吃了点退烧药……”
王喜顺吓得结结巴巴地道。
“孩子尿过吗?啥样的?”
李茂阳压压火气问道。
“上午发病前尿过一道,我正好看见了,红黄色,我还想着该给孩子泄泄火了……”
王喜顺老婆吓得慌慌地赶紧道。
“拉屎没有?”
“我……我没注意……,自发病就没再拉……”
王喜顺老婆又慌慌地道。
那孩子肚子里应该有结便了,李茂阳眼珠子转转思索道。
然后他赶紧把自己的诊断结论一股脑地向系统做了汇报!
着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分开汇报能多获得些积分奖励了。
现在孩子重要!
系统肯定了他的诊断结论,但因为是一次性汇报,所以只给他奖励了10分。
李茂阳也不在意这点了。
他心里倒是松下一口气来,这孩子虽属危急重症,但其情况和李老先生的那则病例病情高度重合!
这就好办些了!
李老先生能救过来那个十三岁的小孩,他踏着老先生的脚步照猫画虎,又有系统背书,没道理就救不过来这个小王礼!
“针来!”
他向阿丽亚伸出手胆气顿壮地道。
阿丽亚愣一下,赶紧给他递上三棱针!
一边她看李茂阳此时精神头起来了,也就不再担心孩子了,反倒琢磨了一下李茂阳的这句“针来!”
好豪情啊!
她阿丽亚以后也要找机会说这么一句——“针来!”
不过,跑神了这么一下,她再一转过神来,就见李茂阳又恢复了往日他给人扎针时的那种坚定沉着和果敢!
他的眉毛下压,他的眼神坚定,他的脸颊无情,他的鼻子高挺,他的嘴巴紧闭,他的下巴微鼓——
阿丽亚就觉得他此时的这种样子好帅,不知道她以后学来学不来……
不过她这时赶紧扣扣自己的手心,她发现自己又很不应该地跑神了。
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关注李茂阳刺哪些穴,怎么刺的吗?
关注李茂阳那张脸干什么!
“花痴……不是……呆子!”
她心里骂一声自己,赶紧注意起李茂阳怎么行针。
李茂阳这轮针刺则是完全踏着李老先生的脚印走了:十宣、十二井、十足趾、双手中缝穴、百会、大椎!
都刺出了血,手脚上滴出来的尽是黑血!
这是血液循环不畅,又缺氧造成的!
刺出这点血,经脉里的气血就会开始重新活跃地流畅起来!
这和古代西医的放血术截然不同,那是不知道经脉和穴位盲刺盲放血,这是精准地在经脉穴位上刺出几滴血来,既不伤多少正气和好血,又能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准备毫针!”
行着针,李茂阳又对阿丽亚喝道。
阿丽亚赶紧给他消毒了毫针。
李茂阳又用毫针以雀啄法针刺孩子的脚底涌泉穴、点刺鼻尖的素髎穴,以及鼻子下的人中穴,还有双手的合谷穴!
孩子的身体眼见地松弛柔软了下来,不再呕吐,浑身也透出了一层汗来。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来……
中医急救针刺最快,由此可见一斑!
第196章:结结实实地当了一回李老先生的弟子
“冰蛋儿!冰蛋儿!”
王喜顺老婆惊喜地叫着,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伸出双手就要去搂孩子。
冰蛋儿是王礼这孩子的小名。
“不要太惊扰他。”
李茂阳伸手挡了一下王喜顺老婆。
然后他缓了一缓,赶紧给乔果果打电话:“果果,我们这儿有急用,你给我准备两瓶玉枢丹,12克羚麝止痉散,生石膏……我马上让李灿阳去取!”
李茂阳给乔果果说了好几种他诊所差缺的药,让乔果果给他准备一下。
这其实就是担心乔果果睡下了,先叫醒她给他准备药。
“我给你送去吧?”乔果果道。
“不用,晚上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让李灿阳去取吧,也不过就这么点路!”
李茂阳给乔果果打完电话,又赶紧给李灿阳打电话,李灿阳应一声,锁上诊所门赶紧开车去镇上了。
李茂阳这边又开始给孩子清天河水、推三关,退六腑,以及捏嵴来清热定惊。
这是李老先生医桉上没有的,但疗效不用考虑,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错。
所以在等药的过程中,李茂阳就赶紧给孩子推拿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手段能治病,赶紧拿来用就是了!
孩子的病情可不等人!
先前他那一番针刺虽然救醒了孩子,但孩子现在可还没有完全脱险!
等他给孩子捏完嵴后,孩子立即就要出去拉屎,李茂阳哪里敢让他现在出去,吩咐王喜顺老婆拿回尿盆来就让他在家里拉。
可孩子已经不习惯这样,拉不出来,李茂阳只能让给他戴上帽子,穿得厚实些出去拉。
等孩子拉完他还出去看了一下。
嗯,很臭!
这下应该更清下来一些热了!孩子身体里也应该更松快一些了。
看来,他李茂阳对这个孩子的治疗节奏倒是比李老先生的节奏还快上了一些了。
一来这孩子的病情应该没有李老先生治疗的那个孩子重些,二来,他的一番推拿建了不小的功。
那等会儿用药时,倒不用像李老先生那么剂量重了,一来这孩子年龄比李老先生抢救的那个孩子小,二来这孩子的病情也已经减轻不少了。
李茂阳如此思索着,赶紧重新给孩子脉诊和舌诊了一下,又问了一下他的感觉,量了一下他的体温,38度多。
脉象虽然还是滑数,但滑和数的程度明显比前面轻了不少。
还有体温也明显降了。
前面他都忙得没顾上量孩子的体温,不过现在这38度多,应该比他来时降了1度多吧。
所以综合来看,孩子的情况确实好转了不少。
然后他开始思考起接下来怎么给孩子用药来。
“茂阳,今天,真感谢你了!”
王喜顺见李茂阳今晚头上都见汗了,赶紧表示感谢道。
“你这感谢就一天吗?”李茂阳抬头看着王喜顺笑道。
“不是不是!茂阳,我不是那意思!老哥一辈子感谢你!”王喜顺又赶紧道。
“别那么肉麻。”李茂阳笑笑道,“要是想让你王喜顺记住我李茂阳的什么恩情,我李茂阳今天就不会来了。我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而且我是一个大夫。
行了,别说话,我正考虑该给孩子怎么用药。”
李茂阳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
王喜顺被李茂阳的话噎得够呛,嗓子眼里总觉得有一团东西上不来咽不下地难受,总想一吐为快,但他还是乖乖地闭着嘴巴没敢再说话。
孩子要紧。
看他儿子现在这样子,还是昏昏欲睡的,而且还时不时地有些发抽,也有些犯呕。
情况很明显还不容乐观。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再打扰李茂阳了。
李茂阳思索了一会儿,在手机上写下一副药方。
这是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的。
生石膏、丹皮、紫草、蚤体、金银花、连翘、生地、大青叶、芦根、大黄、芒硝、青黛、甘草。
这副药方沿用了李老先生的药方,只是药量上有调整。
煎法和用法也沿用了李老先生的做法,急火煮沸10分钟,然后三小时服用一次,昼夜连服直到孩子脱离危险。
除了剂量,其他都踏着李老先生的脚步走,一步不差,没什么可耻的。
毕竟他现在的水平和李老先生相差太过遥远了,何况这副药方也已经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了。
李老先生的这副药方,以清热为主,兼有泻下,再配合上玉枢丹和羚麝止痉散解毒、熄风定惊和醒神开窍,足以保障孩子度过危险!
李灿阳返回来后,李茂阳让他直接拿着药和药壶来王喜顺这里,由他亲自给煎药,煎好药后又亲自给孩子服下。
然后他骑着摩托把阿丽亚送回她姐家。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阿丽亚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返回来后他就睡在了王喜顺家了。
防止孩子的病情半夜有反复。
李灿阳一个人不敢回诊所睡,李茂阳那次说郑老爷子会在晚上找他,竟然真的给这家伙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了,所以也只好和李茂阳一起在王喜顺家睡了。
幸好王喜顺家还比较宽敞。
至于王喜顺夫妻自然是一晚上不敢睡了,只能轮流打个盹,轮流守着儿子。
李茂阳都这么小心,他们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放松,准备一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叫醒李茂阳。
结果孩子一晚上也再没有出现反复,只是在喝下药后又方便了两次。
第二天早晨,孩子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不怎么高烧了,也不抽了,只是正气和津液有些耗伤,精神不起来,说话低微,少精无神,还冒虚汗。
李茂阳再次给脉诊和舌诊一下,舌红脉数,体内明显还有热。
还得继续清热。
但绝对不能像昨晚那么大力度地清热了,也不能再泻下了,再泻下就把孩子伤得太厉害了,正气虚脱都有可能!
于是李茂阳再次踏着李老先生的步子给调整药方。
把原方生石膏减半,去玉枢丹、大黄和芒硝、羚麝止痉散,增加西洋参、麦冬、五味子这些补气补津液的。
先配2剂,每剂分6次服。
仍然是3小时1次,昼夜连服。
李茂阳这次可算把李老先生这种分开连服的招数给学到手了。
嗯,以前都是揣摩和记忆,这次是直接实践。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揣摩和记忆,你永远是站在岸上学游泳,而亲身实践,这才是亲自下水学游泳!
到中午,李茂阳再去看王礼这孩子时,这孩子已经开始饥饿吃饭了。
李茂阳不由得在心中欢呼李老先生彪炳史册永放光芒!
嗯,更感激他老人家能在百忙之中留下了宝贵的医桉,以供后人学习借鉴。
伟哉斯人!
无形之中,他李茂阳也算结结实实地当了一回李老先生的弟子啊。
第197章:做点人事吧
王礼病好了,李茂阳给孩子复诊完,又做一通医嘱,然后坐下开始写费用单据。
王喜顺站在当地看着李茂阳,觉得总得说点什么,他想了想来回搓搓手,给李茂阳递上一杯茶。
“茂阳,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我……”
王喜顺还想说什么,但他的话被李茂阳递给他的账单打断了。
“怎么这么贵?!”
看完账单,他不由自主地脱口叫了出来。
“我这是医术,你当是在地里锄地淌水不费脑筋的活儿啊?你雇一天人也才一二百。”
李茂阳都懒得跟王喜顺多说,比起他给外地人看病的收费,他给王喜顺算得已经够便宜的了。
但是和郑老爷子“你随便给,想给多少算多少”式的“收费标准”,那是不能比了。
本村以及邻村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郑老爷子的收费模式,就那也是能赊则赊,能赖则赖。
良心人有,但不多。
多半是嘴上说起来良心,实际行动起来能少给一分是一分。
看完病一分钱不给悄眯眯走了白不提黑不提的也大有人在。
和郑老爷子比起来,即便乔春旺已经算是很低的收费,在他们眼里都觉得贵。
但他们去医院,看同样的病花个几倍十几倍的钱也能坦然接受。
这特么的就真是犯贱了。
“茂阳,能不能少点?”王喜顺挠了挠头看着李茂阳道。
“你不是说还要磕头感激我吗?现在不用你磕头,照常付账就行,连这也做不到,你还说你太感谢我了,这特么不是纯粹放屁啊?”
李茂阳直接开骂,眼睛眉毛也横了起来。
“他爸,孩子好了比啥都强,你就别和茂阳多说了。”
王喜顺老婆见李茂阳脸色不对了,过来看了一眼账单,碰碰王喜顺的肩膀,赶紧去找钱来递给李茂阳。
李茂阳接过钱站起来拍拍王喜顺肩膀:“做点人事,开个会给全村通知一下,让大家最近都注意点儿娃娃,有个头疼感冒的就赶紧找大夫看,别拖成像你家王礼这种情况。
别让全村突然流行起流脑来。
对了,你家王礼昨天这就是暴发性脑炎,你要去医院看的话,可能得花四五倍的钱都打不住,命还没保证。
顺子,人多少还是要有点良心的,别特么的光耍一张嘴皮子。
来点实在的干货行不行?”
说完这话,李茂阳也不再逗留,背上药箱出了门骑着摩托就走了。
“这小子如今算抖起来了,特么的老天爷不张眼,让这种玩意儿也能学成医,这还拿腔捏调起来了,什么东西!呸!”
王喜顺站在门道里冲着李茂阳走远的背影骂着唾着,然后感觉身后特别安静,回头一看,老婆孩子都静悄悄地看着他。
然后他突然就有些心虚了起来。
认真琢磨起来,李茂阳这收费还真不贵,只是比郑老爷子的收费贵多了……
再想想李茂阳刚才给他说的话,顿时又觉得心累。
这会特么还开不开?
开吧?
特么的心里总觉得堵了一块儿。
不开吧?
李茂阳给他叮嘱过了,不开的话恐怕那小子要找他事。
就照这小子那副灰葛炮样,当着众人面一口唾在他脸上也不是不敢……
那样他就更下不了台了,动手又不敢,不动手那又彻底在村里埋汰了……
活人,难啊!
……
王喜顺在家里七想八想,李茂阳却是出了他家门就把和他的那点儿狗屁不是的小吵架丢在脑后了。
此时他考虑的又是赵婉妮的病情。
她目前的情况基本稳定。
那个西医大夫李明心昨天也回去了,赵婉妮目前的情况也不用他操心了,他在单位请的假也到期了。
走时,这李明心还特地来和他李茂阳告辞了一声,双方互加了微信。
出手几下就能把赵婉妮的情况大大改善过来,李明心走时看他李茂阳的眼神只有困惑,已经再没有半点小瞧之意了。
只是李茂阳自己还对赵婉妮病情改善的进度不满意。
原因之一就是目前她的情绪仍然不稳定。
这牵扯就在她那个问题女儿杨晴的身上。
那丫头听说已经来了,可是却呆在六原县城那边不过来。
人家是近乡情更怯,这丫头是近母情更怯。
李茂阳感觉她就是这样的心理情况。
怎么再给这丫头疏导一下情绪和心理,这就又摆在他李茂阳的面前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可不能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前功尽弃啊。
可怎么打通那问题丫头的心理和情绪症结,也是真的让人头疼啊。
继续在晚上给她远程催眠治疗一下?还是直接前去六原县城给她做一回催眠治疗?
两者各有利弊。
远程催眠治疗自然远远不如近身做,可近身做他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了。
一旦让那丫头知道他骗了她,会不会再次起了逆反心理?
特么的真是两难!
不过,再一想这事迟早暴露的可能性大,他就一咬牙决定去六原县城去见一下那丫头!
然后迟不如早,早不如快,快不如现在,李茂阳当即就转向去找赵晶明了。
“啊?李大夫你已经给晴儿做过了几次远程催眠治疗了啊?”
赵晶明听了李茂阳把话挑明,吃了一惊!
李茂阳点点头。
“我说呢,这丫头的思想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哎呀真太感谢你了!那咱现在就去吧?”
“可以,就是这事吧……”李茂阳给赵晶明说了一下他前后给杨晴打电话的一些细节情况,“咱们得在路上好好商量一下,不能再让那丫头起了逆反心理!”
“要得要得!哎呀还是你李大夫考虑问题周全!咱们在路上好好商量一下!”赵晶明连连点头道。
然后李茂阳把摩托车放在这里,直接就坐上赵晶明的奔驰,两人直奔六原县城。
一路上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这世上有些事它看似简单,做起来就挺难。
就比如一根缝衣线给你系几颗疙瘩,看似小事,解起来你就费劲儿。
六原县城又不远,两人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就到了。
然后两人也不商量了,到时候借机行事吧。
车开进了一家酒店的停车位,两人下车进了酒店,李茂阳终于看到了他跟通了几次电话的问题女孩儿杨晴。
一打眼挺漂亮的一个丫头。
再一细瞧就觉得那脸面表情作派啥的很有些成熟,十七岁的丫头,倒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第198章:催眠师的话术陷阱
“晴儿,这是李大夫,现在就是他给你妈主治。李大夫,这是我外甥杨晴。”
赵晶明给李茂阳和杨晴互相介绍。
“你好!”,李茂阳主动向杨晴伸出了手。
“你……好……”,杨晴愣了一下,伸出手轻软无力地和李茂阳握了握手。
她嘴唇翕动几下,没有发出评价,但李茂阳知道她愣神的原因。
太司空见惯的原因了,毕竟作为一个大夫来说,他自己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从杨晴嘴唇翕动却没说出话来看,李茂阳感觉她好像多少有些发痴。
有时歇斯底里,有时又有些发痴吗?
这么年轻轻的就有些发痴?
这个问题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整成了这样?
李茂阳再度生出疑心。
目前,他也只知道她的经历好像很有些复杂,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他怀疑赵晶明和赵婉妮可能也不是很清楚吧。
毕竟像杨晴这么大的孩子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很多是不和家里人说的。
以致家里人了解到的他们的情况也多半是一些表象,甚至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表象。
当然,李茂阳此时真没有兴趣了解杨晴的具体经历。
只要能把她的精神情绪调整过来,她的过去对他来说一分不值。
“这是我公司员工小周,周佩瑶。”
赵晶明又给李茂阳介绍了一下陪着杨晴来这儿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
李茂阳和她互相点了点头,这女人出去了。
“晴儿,你妈很想你……”
在酒店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赵晶明看着杨晴道。
“……”
杨晴看了舅舅一眼,又看了一眼李茂阳,没说话,低头有些神经质地绞着双手。
“你也在这儿住了两天了。”
赵晶明又道。
“……”
杨晴仍然低头神经质地绞着双手。
见外甥不说话,赵晶明就不知道再该怎么说下去了。
屋里一阵沉默。
李茂阳是个急性子,看着这尴尬沉默的一幕就有些着急了。
“赵哥,我和杨晴单独聊聊?”
他转头对赵晶明道。
赵晶明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去。
“杨晴,我骗了你。”
李茂阳决定提早坦白,反正如果他给这杨晴做催眠治疗的话恐怕瞒不过她。
毕竟这女孩对他催眠时的那种醇厚温和的语音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杨晴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两人才刚刚见面,骗从何来?
“前几天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李茂阳自动切换了语音,换成了他给人催眠时的语音,“那个给你教自我催眠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
“……”
杨晴不说话地看着李茂阳,好看的大眼睛里明亮了几分,也增添了几分鲜活水灵。
李茂阳念头一转。
这杨晴其实也不是有多发痴?
她可能只是在面对自己的舅舅时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表现得有些发痴?
“我也不是一个打零工的人,那只是我过去对自己未来的幻想。”
“我曾经也是个问题学生,让父母头疼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要不是学了中医,我可能真就成了我给你讲的那样的一个人了。”
“那时的我,打架,撒谎,无所不为,因此也没去上大学,甚至都没参加高考就辍学了,连高中毕业证都是后来弄出来的。”
“那时我真的感到我自己完了,出来社会我马上认清了这个社会,我觉得我真的玩完了,要不是开始学中医,我真的就完了……”
“所以我其实也不算是给你撒谎,如果我不是赶紧扭转了自己,我就真的完了……”
……
李茂阳的话语逐渐地开始车轱辘起来,就好像是催眠一样的话语。
催眠的话语大多都是车轱辘话,单调,重复,让你听得疲倦,无形中失去注意力甚至是防范意识,逐渐变得昏昏沉沉的。
而就在你昏昏沉沉中,这些单调重复的话语却能深刻地映照进你意识的深处……
这是因为施术者在你不知不觉中绕过你的意识,进入了你的潜意识中。
让那些话语,逐渐在你潜意识中生了根……
……
在这场以非常平澹的开头进入的谈话中,李茂阳首先向杨晴坦陈自己就是那个已经和她通过了几次话的人。
欺骗虽然令人愤怒,但因为算是半个“熟人”,马上又会让对方削减一些对他的防范心理。
然后他紧接着开始坦陈自己曾经也是个问题学生。
并且反复强调这一点。
加强对方对这一点的认知和接受。
这就让杨晴还没开始因为他的欺骗产生多少愤怒,就马上进入了和他的一个共情点。
而李茂阳反复强调自己曾经是个问题学生,就是在不断加强这一个共情点。
而共情点是最容易引起另一个人的认可和信任,甚至是亲切感的。
这受术者对施术者的认可、信任甚至是亲切感,却是催眠成功的第一步!
也是一个最不可或缺的基础!
嗯,所以啊,催眠师在和人的每一场小小的谈话中,只要他存了故意,他的貌似最简单的话语也会充满一个个看不见的陷阱!
这些陷阱很容易就会让你陷落进去!
而此时的李茂阳,无疑是想要对杨晴实施催眠了。
事实上他的催眠已经在无形之中展开了。
在用自己的过往经历取得了杨晴的共情点后,他开始向杨晴述说自己是如何摆脱过去的阴影对自己的束缚的,如何奋发图强的。
说的依然是车轱辘话。
“……我就不断对自己说,我能忘掉过去,我已经忘掉了过去,过去对我而言不存在,是的,它不存在,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现在我醒来了,我就得改变自己……”
……
这谈不上一场正式的催眠。
毕竟李茂阳这是见到杨晴的第一面,并且他也没有取得给她催眠的许可,是不能对她正式催眠的。
但事实上李茂阳却在这场谈话中灵活运用了催眠术。
他让杨晴在听得有些昏昏沉沉中,把“一个人是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这样一种观念灌输进了她的潜意识中。
这就算完成了他今天来的目标。
而且,他让杨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她运用了催眠术,只是让她感到他有些饶舌而已,说得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差点儿睡着了。
嗯,什么是大智若愚,这就是一种大智若愚,让别人在感觉你笨拙的时候,内心世界却在悄然之中受到了你深深的影响。
第199章:亲戚间的道德绑架
李茂阳和杨晴单独相处了一个多小时。
赵晶明和那个周佩瑶一直守在外面。
一个多小时后,李茂阳出来和赵晶明道:“暂时就先让她呆在这儿,给她点时间。别紧催。过两天我们再来。”
赵晶明点头:“那行。”
李茂阳又对周佩瑶做了些叮嘱,然后他和赵晶明又往回返。
离开时杨晴出来送他们,神情态度一眼可见的好转了不少,这让赵晶明更加佩服和信任李茂阳了。
“我找时间再跟她通几次话,过两天我再过来和她沟通沟通,她应该会转变过来的。”
走在路上,李茂阳对赵晶明道。
“这种情况紧催不得,欲速则不达。”
赵晶明点头赞同:“李大夫,全靠你了。”
“没事儿,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容易说得上话。”李茂阳平澹地道。
两人这么说着话,李茂阳的手机响起,是他老爸的电话。
“爸……”
“这么个事,你舅……嗯,查出了肝硬化……”
李爸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李茂阳心里抽了一下,皱起了眉毛:“啥时候的事?我前几天见到他不还好好的吗?”
这就是情急之下冒出来的一句应景话,其实他那次见他舅刘金柱时根本就没有注意观察他。
“上午刚查出来,你舅吓得都软瘫了,你舅妈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去京都大医院复查,说是让我家……嗯,给先拿五万到十万……”
李爸道。
李茂阳一听火就冒起来了。
啥叫“拿”?我家欠你家的啊?
还开口就是五万十万的,我家啥情况你们不知道啊?
再说他舅目前是肝硬化又不是肝癌,他舅怎么就会吓软瘫了?
李茂阳怀疑这就是他舅妈在故意夸大,目的就是从他家搞一笔钱。
“爸,你给我舅妈说,我舅要找我给他看,我给他义务,药费也能给他出点。要是去京都看,我家没钱借。”
李茂阳话语冷硬地道。
他知道他老爸一向好面子,好照顾人情,所以说话就不能留余地。
“茂阳,肝硬化,你能看得了?”李爸赶紧问道。
“应该差不多,疗效肯定比外人给他治疗好,也比外人给他看尽心得多!”李茂阳道。
虽然他现在对肝硬化知之甚少,只知道这肝硬化一般是由乙肝、喝酒、药物损伤和免疫系统出问题引起来的,但他可以马上现学现抓啊?
背靠系统,他怕个毛?
“可你舅家怕信不过你来啊!”李爸道。
“那就随他们了。”李茂阳冷澹道,“爸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舅妈再问,你就推给我,就说咱家里没钱,让我给我舅看这病。”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家里的钱都让他买师父的诊所花光了,春季种地的花费还全是赊账。
现在全家里的钱就是他这段时间挣的,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呢。
“噢,那行吧。”李爸有些犹豫地道。
“爸,这事你别往心里去,就一个肝硬化,我真能治得了,我舅家要是不相信我,不让我给治,那是他家的事,咱们的情分已经尽到了,没啥亏欠他家的。”
李茂阳又安慰老爸道。
他老爸的心胸比他窄一些,一遇事就容易往心里闷,所以得给他说开些。
“行,我觉得也是这样,那我就给你舅妈这么回了。”李爸说完挂了电话。
李茂阳收起手机想了想,用不用先去看看他舅?给诊断诊断?
又一想,算了。
他舅家现在对他的医术还不相信,他去了也是受冷遇。
再说了,他现在确实对肝硬化不了解,先回去好好了解了解再说。
“李大夫,你会治的病好像真不少啊。”
开着车的赵晶明笑道。
“中医是治人,西医是治病,所以西医分科,中医按理论来说是不分科的。”
李茂阳话语绕了一下答道。
“不过,中医好像也有各个大夫擅长治什么病的说法?”赵晶明小心地道。
“有。”李茂阳回答了一个字就闭上了眼睛和嘴巴。
他现在心里有些烦,又说了一中午的话了,懒得再说话了。
赵晶明从后视镜上看一眼后排的李茂阳,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回到渡口村,李茂阳下了赵晶明的车,刚骑着摩托回到诊所,他大表哥刘靖海就给他打过电话来了。
“茂阳,我爷爷我娘娘就生了两个孩子,我爸和我姑姑他们两个,你说亲人有难,不伸手帮助那还是亲人吗?”
刘靖海一张口就给李茂阳来了个道德绑架。
“应该互相帮助啊?”李茂阳笑道,“我姥爷我姥姥把财产全留给你们家了,最后他们的赡养费治病费还不是我们家和你们家对半分摊了?
还有啊,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生病了,我妈跟你爸张口借钱,你爸可没讲什么亲人情分啊?那是一毛钱都没给借啊,这事我可记得真真的,当时都把我妈给气哭了,你这个大学生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话筒对面沉默了一阵,然后再次传来刘靖海的声音:“茂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家那时也没钱的,我爸我妈的身体又一直不好,挣不下多少钱还老花钱,再说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老记着它干吗?男人应该大度些!”
这话传过来,李茂阳咳嗽一声,又揉揉膻中穴,然后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刘靖海,我这人的记忆特别好,就是忘不掉啊,尤其这种亲人不讲情不讲理又不要脸的事,我这人想忘都忘不掉啊!”
话筒对面再次沉默了一阵,然后刘靖海又道:“那茂阳你们家这次是不准备帮帮啦?”
“准备帮啊,不过我家现在是真没钱,你也知道我家的一点存钱都花在我买诊所这上面了,今年春季种地的费用到现在还赊着账没还,现在哪来钱帮别人呢?
你爸要让我给看病的话,我倒是能给义务看,除了药费,保证一分钱也不收!
这样你家也花不了几个钱吗,应该绝对负担得起的。”
李茂阳道。
想起过去让他纠结的那些事,他都懒得叫刘靖海他爸刘金柱舅了。
“你现在给人看病不是很厉害吗?按说借也能借来三五万的吧。”
刘靖海道。
根本没接让李茂阳给他爸治病这个茬儿。
“你家的事,凭啥让我李茂阳跟别人借钱?你家自己不会向别人借啊?”
李茂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说人话的东西,他都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
亲戚,处好了才是亲戚,处不好,那特么的真不如外人啊。
他心里感叹着,又直接把刘靖海给拉黑了。
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闹心。
这天下的道理全成他刘家的了,舌头没嵴梁,想咋说就咋说。
这家伙要在他面前,他绝逼能一脚给踹在一边!
然后,原本他还想着先把其他事放在一边,马上就钻研肝硬化是怎么回事的,被这刘靖海一气,他准备明天再抽空看了。
反正听刘靖海那话音,好像根本没看下他李茂阳的医术,根本不准备让他给看的。
不过,正当他要接诊阿丽亚的一个粉丝时,他老妈急急忙忙地跑来了,一来就把他拉到一边,问他到底能不能治疗他舅刘金柱的病。
李茂阳见老妈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心里叹一口气,赶紧安慰老妈道:“妈,放心吧,只要我舅来找我看病,我保准给他看好!”
这么说,他还得赶紧钻研肝硬化了。
不然他舅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老妈要心疼坏的。
唉,人心真复杂啊,他妈看着很气他舅,可关键时候还是心疼着他舅的。
这种兄妹情分,不是那么容易割断的。
第200章:中医和西医哪个治疗肝硬化更好
下午吃过晚饭后,何彩莲又由丈夫陈福昌陪着来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李茂阳问道。
昨晚陈福昌夫妻是在他家他原来住的那厢睡的,不过一大清早就走了,所以李茂阳也不知道何彩莲昨晚睡得怎样。
“昨晚我睡了近四个小时,李大夫,谢谢你,感觉这催眠可顶用了!”何彩莲道。
“顶用就好。嗯,其实是药和催眠一起发挥的作用。”李茂阳纠正道。
“对对对,是两个一起发挥的作用!”何彩莲赶紧赞同。
“你家和我舅家平时来往得还比较近?”李茂阳又问道。
“还行。”何彩莲拿不准李茂阳是什么意思,就有些模棱两可地答道,“主要是你舅平时不是还做着些小生意吗,和我爱人经常有来往。”
“是这样,我舅吧,嗯,在六原县医院这边查出了肝硬化,想去京都复查。去复查可以,但治疗的话,我觉得我这边也可以给他治疗,何大姐你们回去劝说劝说我舅?”
李茂阳心里郁闷地叹着气道。
“行行行!”何彩莲赶紧道,“我爱人劝说他的话,他多少会听的。”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他说一说。”陈福昌也道,“自家外甥就是个厉害大夫,不找自家外甥看,那就是他湖涂了。”
当晚李茂阳再次给何彩莲做催眠治疗,有陈福昌和阿丽亚在一边安静观看。
这次催眠治疗比昨晚就强得多,李茂阳评估应该进入了中度催眠了。
目前以他的催眠水平,最好也就能达到高质量的中度催眠,再深的层次就无法做到了。
所以这次催眠基本也就算相当成功的一次了。
至于需要不需要做第三次催眠,就由陈福昌夫妻自己看情况决定吧。
从医学治疗的角度来看,再做一次效果应该更好一些,但李茂阳做一次催眠的价格也不低,陈福昌夫妻未必舍得再来做第三次。
看他们开车连夜返回六原县,应该不会再做第三次了。
以后也就是隔一段时间后来复诊了。
“你要让我在一边观摩的话,我给你招个要做催眠的病人过来。”
晚上休息时,恼了李茂阳一天的李灿阳道。
“那要看那个病人和你的亲近度多高了,要是你在一边耽误催眠质量的话,也不行。”李茂阳道。
“这次我招一个同学过来,行不行?”李灿阳恼火道。
“那还要看你那个同学适不适合做催眠治疗。”李茂阳又道。
“那算了,你这条件真多!”
“你也是将来要做医生的人,说这屁话有什么用?你连医疗的基本注意事项都不懂吗?”李茂阳怒道,“你以为是我怕你学会我这点催眠术吗?浅薄狭隘!”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让我那同学过来试试吧,反正路费也要不了几个钱,说不定就能治疗好他的失眠病的。”
李灿阳和缓下来口气道。
说完他就出去给他那个同学打电话去了,打完电话回来给李茂阳说,人家最迟后天过来。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先是像医院查房一样,照例去检查一遍赵婉妮、黄建设和严猫儿的情况,然后是网上复诊,然后还新接诊了阿丽亚的一个粉丝,幸好是常见病,也没太消耗李茂阳的时间。
然后李茂阳就一直在查找肝硬化方面的资料。
毕竟是他舅,毕竟肝硬化转成肝癌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他不能不当回事。
他最先依然是百度。
这是他大范围看问题的习惯步骤。
毕竟这样看问题的视角就比较宽,不容易产生先入为主的狭隘偏见。
他首先输入的问题是治疗肝硬化中医好还是西医好。
然后他得到的答桉,是中医说中医好,西医说西医好。
看回答问题的两个大夫的身份都不低,都是京都里副主任医师以上级别的。
中医把肝硬化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来治疗。
早期主要按肝脾不和来治疗,中期主要按肝气郁滞、气血瘀滞来治疗,晚期主要按肝肾阴虚来治疗。
目的主要是保肝,活肝,活血化瘀,恢复肝脏的功能。
西医把“早期”肝硬化分类来治疗。
一,对最多的乙肝病毒引起的肝硬化,用核苷类口服抗病毒药。
主要有三种药,恩替卡韦,丙酚替诺福韦,富马酸替诺福韦二吡呋酯。
据说其疗效好,副作用少,耐药发生率低,可以减少肝细胞炎症性坏死,阻止肝纤维化。
二,对酒精和药物引起的,西医说首先要戒酒停药,除此以外这个大夫没说别的了。
三,对自身免疫性肝硬化,针对引发免疫性的病因治疗。
如果患者有轻度肝功能异化,可以使用复方甘草酸二铵、异甘草酸镁、还原型谷胱甘肽等药。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中医治疗肝硬化的核心思想还是整体调整人体内部的生理环境,同时梳理调整肝部气血运动。
西医的治疗思路主要就是直接奔肝去的,努力维持肝细胞的活性,努力阻止其纤维化。
一个还是要治本,兼抓标。
一个主要还是要急抓标。
李茂阳感觉好像各有优劣吧。
中医如果用药的力度小,速度慢,很可能无法快速阻止肝部继续硬化。
西医努力阻止锅里水沸却不赶紧努力撤除锅下薪柴,病情容易反复。
病情不断反复,然后不断用药的结果,很可能导致最终都产生了耐药性,以致无药可用。
那么下一步就是肝癌,动刀。
动刀阻止不了肝癌复发的话,那就是阳寿到了,神仙难救!
患者本人和患者家属都可以安心地闭眼的闭眼,悼念的悼念了。
……
李茂阳闭眼思索,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中西医配合治疗了。
可是李茂阳怕自己钻研不清楚中西医配合治疗的时候,两种药物的相容性到底有多大。
而中西医配合治疗的方桉,系统目前还是无法背书的。
那么只能是采用纯中医的治疗,治本的同时,加大治标的力度!
中医也有急则治其标的思路啊,都火烧眉毛了,自然要赶紧解其燃眉之急!
李可老先生就是用中医急救危急重症的典范人物!
所以,接下来,李茂阳就沉下心思来钻研纯中医治疗肝硬化的方桉了。
第201章:这事我做主了
中午吃饭。
“我去看看你舅。”
李妈对儿子道。
“也不是太急的病,过几天再去。”
李茂阳抬头看看老妈道。
何彩莲给他打过电话来说,她丈夫陈福昌已经去看过他舅刘金柱,也劝说过他找他李茂阳给看,但他舅刘金柱说想去京都大医院里看。
这是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他李茂阳也还没有钻研好肝硬化这个病情。
当然最主要还是第一条原因,因为即便他没有钻研好这个病情,还可以让系统代为开药的。
但他舅刘金柱如果不想让他给看病,那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老妈去了自然更没有什么用,说不定因为他舅家逼着要借三万五万的,双方再发生什么不愉快。
“去看看怎么也是个人情。”李爸开口了,“至于他让不让你给看病,那是他家的事。”
“这个话说得在理,只是去了闹出不愉快来倒搞出笑话来。而且我舅是肝上的毛病,尤其不能着气。”
李茂阳用平澹的口气道。
他的意思就是想先晾一晾他舅家,让他舅家也尝尝被亲戚干晾的辛酸,然后再放开让他们尝尝跑医院的各种艰难,或许那时候才能知道好歹。
不然自己不义无能,还总觉得别人亏欠他家。
这种人的嘴脸李茂阳想想就觉得……唉,闹心。
“他病着,我不会和他生气。”李妈道,“钱也不给他借,我儿子就是个大(da)大夫,他要不找我儿子看,那管他去哪里看。”
李茂阳无奈地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吃过饭,他只能骑着摩托捎着老妈,带着一只公鸡一只母鸡,还有些零碎蔬菜直奔他舅家。
不然让老妈一个人去他实在不放心。
他妈受不成气,一着气就有些气喘,这毛病他还在给慢慢调理着。
去了他舅家,他两个表哥刘靖海和刘靖江也在家,应该是因为他爸这病都没去学校。
互相简单寒暄一下,刘靖江给他妈和他倒了一杯水。
他舅和他舅妈的脸色有些黑洞洞的,跟他妈也不怎么说话,跟他就更没话了。
他跟刘靖海说的话,自然是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舅,我给你搭搭脉?”李茂阳道。
来都来了,那还是诊断一下吧。
“就是那个毛病,医院一切都是科学查验,还比不上人手模湖地摸摸脉?”刘靖海在一边道。
“算了,我现在也有些烦,就不麻烦你这个大大夫了。”刘金柱也道。
说这话时都没正眼看一下李茂阳。
显然因为李茂阳对他大儿子刘靖海说的那些话,心里跟李茂阳这个外甥结下的梁子深了。
“茂阳,你要真有这份孝心,就给你舅弄个三万五万的吗,你现在这么有名气了,咋也能弄来点钱吧?”
李茂阳舅妈潘凤开口道。
李茂阳竭力压制着自己心中喷涌的怒火,没吱声。
李妈开口了:“嫂子,茂阳才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半砖头小子,哪有这么大的脸面借这么钱?
他就是给人看病还行,现在外地在大医院里看不好的病人还来找他看呢。
我哥这病,让茂阳给看看,说不定就能给看好,不用你们东跑西跑地瞎浪费钱,又耽误病情。”
一边的刘靖海道:“姑姑,茂阳看病可能就是行,可肝硬化这病我也上网查了,还是人家西医更好,中医怕看不了这病的,让茂阳看,这说不定就真耽误病情了!我们还是先去京都大医院里看保险!”
李妈还想说什么,李茂阳看了他妈一眼道:“妈,那就让我舅先去京都看吧。嗯,舅,舅妈,我们也就过来问问我舅这病用不用我给看,现在不用,那就算了。哎呀,我还挺忙,妈,咱回去吧?”
他是一分钟也呆不住了!
李妈见儿子脸色都变了,也怕儿子压不住火气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反倒不好,就站起身来道:“那,哥你静心养病,我们先回去了。”
“姑姑再坐坐吧?”刘靖海和刘靖江让道。
“不了,茂阳也挺忙的。”
李妈这么说着跟着儿子出了门,上了摩托后座抱住儿子的腰,李茂阳一脚蹬着摩托就走。
可还没等他离开院子,就听到他舅妈在屋里扫打(嘲讽)道:“看,这就是亲戚!亲兄妹又有什么用!看你生病了都不敢多坐一会会,深怕拖了他家的后腿!”
李茂阳牙咬得咯嘣嘣的,摩托骑得飞快,一熘烟地走了。
不过他到底心大,回到家气就消了一半,可他妈被气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赶紧给老妈推拿按摩一阵,这才让他老妈好些了。
“这都早隔家门另家活儿了!人家说了什么话也不用这么生气,气大伤身,顶多以后少去他家就行了!”李爸也在一边解劝道。
李妈坐在一边愁眉不展。
“要不,先给借上一两万?”李爸看着李妈和儿子道。
“爸!”
李茂阳火一下子又冒起来了。
“我听前天来咱家睡觉的陈福昌夫妻说,他家跟我舅家合伙做过生意,知道我舅家少说也还存着二三十万的,比咱家的经济条件好,看这肝硬化的钱暂时有!
他家跟我们借钱,就是怕花着他家自己的钱!
这算怎么回事?
何况人家一开口就是三万五万十万的,你给借个一两万算个啥?
人家照样不领情!照样会说我们的坏话!
那我们图了个啥?名义说借,实际上给白送个一两万再惹一身腥气啊?
我们家现在还塌着一屁股计伙(债务)啊!”
李茂阳这么说完,两眼冒火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爸,妈,我不是个小器人,不要说亲舅舅,就是邻居有困难了,值得帮需要帮我也一定帮,可我舅这家人……
真的,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他们了!
反正这事我拿主意了,等到了该帮的时候咱再说!”
李茂阳说完拉开门就走了。
李爸和李妈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都没了给刘金柱家借钱的心思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刘金柱家真没钱,要是这种存下自家的钱却贪图花人家钱看病的话,这真是卖了良心了!
他家现在还塌着计伙呢,儿子也一天天长大了,也快到娶媳妇成家的时候了,哪有瞎扔钱的道理?
李爸李妈这么想开了,也不管这事了,该睡睡,该吃吃,人家的事咱不管,全由儿子做主,他们就只管听儿子咋办就咋办!
这事暂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只有李茂阳还继续钻研着肝硬化的治疗。
一方面等着他舅返回头来找他治疗,一方面遇一病学一病,这肝硬化毕竟也是个常见病,自然值得好好钻研。
而刘金柱家那边也没再跟他家联系,过了一天,由李茂阳的两个表哥带着他爸去京都复查和治病去了。
第202章:你说怪不怪
七月中旬的河套暑热难挡,少云的天空照下来的永远是炽热的白光,刺得人连天空都不敢多望。
地面的温度很高,母鸡走多了路都嫌烫爪子,咯咯咯地跳着走。
狗们吐着舌头爬在阴凉地里呼哧呼哧地喘气。
地里的庄稼虽然淌过水没多久,但叶子也被大中午的毒日头晒得打卷儿了。
这样的天气,李茂阳已经不敢让老爸整天转村绕户地去收购药材了,只让他早晨和傍晚出去收一收。
第一批药材被医药公司收走了,李茂阳算了一下账,也就赚了一万多元。
这笔钱在李爸李妈看来很可观,在李茂阳看来已经没多少了,平澹视之。
他的精力依然基本都投入了学医和看病上。
杨晴在他去六原县城又给做了一次催眠治疗后,终于来到了渡口村,和赵婉妮母女团聚,不说有多亲热,但总算是打破了过去的僵局。
精神情绪恢复了正常,赵婉妮的病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
其间自然也有一些小波折,但有李茂阳和张三章在,都平安度过。
其实李茂阳现在在她这头分摊的精力并不多,就连平常的针灸都张三章做了,他也就在开重方和把握总体治疗进程上起着主导作用。
再过十来天,他就计划让赵婉妮开始熏蒸了。
黄建设这头已经进入了熏蒸程序,基本都是乔春旺找了六原县医院的高秀华大夫在负责,这段时间,李茂阳也就隔一天去镇上检查一下了。
蒙根琪琪格的病情在很稳定地改善中,李茂阳隔一个多星期给她复诊一次,看情况调整或者沿用旧方。
严猫儿的病情也在逐渐好转中,腿脚上感觉力气大增,肌肉萎缩的势头已经被扭转,正在向正常人的腿型转变,走起路来不再像过去那样跌倒咕噜了。
网上看的几个缠手病人也在逐渐改善中,少年白发的许朝阳白发根褪尽,再生出的头发都是黑的了。
风湿性关节炎、痛风、顽固性孝喘三个缠手病人也在逐渐好转中。
这些患者情况都还不错。
李茂阳远程接诊网上病人始终控制在一天两三个的范围内,一方面是出于谨慎,一方面是因为来他诊所的病人正在日渐增多,很多时候实在顾不上远程接诊。
现在来他诊所的病人中,黄河北岸六原县的居多,渡口村及周边村的病人反而不多。
这也属于一种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古怪现象了。
说古怪,其实也不古怪。
“近者逊,远者慕”历来就是一种很正常的社会现象。
历史名人甚至历史伟人,大众尊崇他们,敬慕他们,但他们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也一样尊崇他们和敬慕他们了。
这种现象放在他李茂阳这个乡村小大夫身上也同样适用。
其“小神医”之名在黄河北岸日渐传扬开来,即便有些人也听过他的二愣子名声,但毕竟远逊于他的“小神医”之名。
再加上黄河北岸的人比黄河南岸的人更开化一些,大多数人才不会管他二愣子不二愣子,能治好他们的病为原则。
所以一旦口口相传,确定他治病真的厉害,自会慕名而来。
这样,在黄河南岸的当地病患还绝大多数对李茂阳持犹豫观望态度的时候,黄河北岸的患者已经捷足先登了。
这些病患中有一半是需要接骨正骨的病人,其他以失眠病人居多。
当然也有中风偏瘫患者求诊的,但这些病人李茂阳婉拒了。
本村现在没有空房屋出租给这些病患和家属住,而让他李茂阳每天跑黄河北岸去肯定是不现实的,再说一旦有个凶险情况根本来不及抢救。
黄河南岸的病人上门求诊的也日渐多起来,这反而倒是渐渐受了外地人的影响才选择相信李茂阳的。
现在李茂阳的诊所平均每天也能有六七个病人登门了,再加上远程接诊网上两三个人,每天的病人数目在10个左右。
这也是他每天能接诊的最高限度了,再多来些他就得崩盘了。
这还是在他已经获得了脉诊初级技能的基础上,不然他根本接诊不过来。
当然,这里说的是“接诊”,并不是说对他能对所有的患者当场或者当天给出治疗方桉。
除了接骨和正骨的病人,他根本没有能力当场给出治疗方桉,大多都是延期两三天才能给出治疗方桉。
就这样,他已经忙成一个陀螺了!
这还是有李灿阳和乔果果大力协助商讨患者病情,又有他二爷爷和乔春旺可以询问请教,有时还有张三章也能来帮点忙。
不然他同样早就崩盘了!
现在乔果果大多数时候又来呆在他的诊所了。
而张三章也逐渐探清了一些李茂阳的医学功底,原来他就是一个连许多普通病也搞不太清楚的医学雏儿啊!
可是这反而让张三章对李茂阳更加困惑了!
就这么一个有时甚至连普通小病患者到底是寒证还是热证都不能马上辨证清楚的医学雏儿,他到底是怎么能治愈那么些疑难杂症和危重病情的!
这太不合常理!
不!简直是有违天理!
可是这事就这么发生了!
而且还就发生在他张三章的眼皮底下,让他想不服都不行!
赵婉妮这样的病人靠他张三章能治得了吗?
他治不了。
可李茂阳就行!
现在在李茂阳的主导下,赵婉妮已经被治疗得一天天地好起来了!
你说怪不怪?!
张三章真的是挠破头皮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了!
就李茂阳这么个给人感觉连走路都走不稳当的医学雏儿,他有时却能飞起来!
你说怪不怪?
怪不怪?!
所以说,这世上许多事都无法可想!
实在想不通,张三章就找个和李茂阳单独在一起的空儿,直接问李茂阳这是咋回事了。
“张叔,这世上的事,本来不是每件事都按逻辑来运行的,你看中医小说吗?”李茂阳笑问张三章。
“不看,没时间看这些,也没兴趣。”张三章皱眉道。
他觉得李茂阳在故意转移话题。
李茂阳当然就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因为张三章的问题他根本无法正面回答。
所以他继续扯下去。
“我有时会抽空看看中医小说,我最近就在看几本中医小说。
其中有一本我觉得写得很不错,医理写得清晰明白,深入浅出,故事情节写得朴实实在又新颖,不随便拔高人物形象,一个个人物都是活生生的真实的人。
可是这本小说就偏偏干不过那些西医小说,连另外两三本中医小说也干不过,而且成绩还和人家相差得太远太远!
而那些小说我也偶尔翻翻,有的真的和小学生作文差不多,读起来真就那样,但人家成绩就是牛逼得很!
你能搞清楚这其中的奥秘吗?”
张三章眨眨眼:“我又不看什么小说,我怎么能搞得清楚?”
“嗯,搞不清楚就对了,张叔,这世界真的不是每件事都按逻辑来运行的,太多太多的事情相当的让人困惑!
所以就别去想了。
该吃吃,该睡睡,让这个世界想怎么运行就怎么运行吧。
哪怕它把你带进疯人沟里,也行。
因为我们真的无法改变这些事情。”
李茂阳说完就笑哈哈地离开了,丢下张三章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
老了老了,他竟然又被灌输了“这个世界真的不正常”的这么一个新论调……
这算什么?
第203章:二爷爷肯定会考你的
“内补正气,外驱病邪,宿主开出的药方可以治愈患者,奖励17分!
宿主目前的总积分424分!”
炎热的中午,还没有吃饭的李茂阳又完成了一次药效推演,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诊桌后站了起来。
“走吧,我让我妈今天中午多做了两个人的饭,都去我家吃饭吧。”
他看着乔果果和阿丽亚道。
“我二妈催了几次了,都去吧。”一边的李灿阳也邀请道。
“我不去了,我妈今天中午做多了饭,我不回去吃又成剩饭了。”乔果果推辞道。
她还是不好意思去李茂阳家吃饭。
“一样,我也不去了。”阿丽亚也道。
李茂阳也不再坚持,大家也就各回各家。
“哎,你那个催眠到底咋搞的,看起来也就那样啊?为什么你能催眠别人,我就不行?”
走在路上,李灿阳问李茂阳。
他自从招来一个同学让李茂阳做了催眠治疗,从此李茂阳也就在给男性患者做催眠时让他观摩了。
但他就是学不来李茂阳的这套催眠术。
“眼神、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语调,以及一个小小的形体动作都有讲究,我也给你讲不来,这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事,你慢慢体会吧。”
李茂阳道。
李灿阳无语。
不过他知道李茂阳也没有藏私。
同样是跟着李茂阳学习催眠术,他和乔果果、阿丽亚都不行,但那个跟着李茂阳学了几次的杨晴就有这个灵性,她现在已经能把患者微微催眠了。
这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这里面可能是需要一些特质的。
但李茂阳和那个杨晴都有什么共同的特质呢?
李灿阳实在是找不出来。
两人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共同点啊?连性别都不一样的。
而且杨晴才仅仅只有十七岁。
真是让人郁闷啊。
“想不清楚的事就先放一放。我倒是建议你好好锻炼身体,把正骨术学一学,要是能学出个名堂来,这绝对能吃一口好饭。”李茂阳道。
“我也知道啊,可这正骨术同样好难学啊。
摸、接、端、提、推、拿、按、摩,这些理伤手法好记,但下手难啊!
首先它要求你手摸心会,用力还要刚柔相济,这其中的领悟力和分寸把握力得有多强!
我就不明白你小子是咋学会的!
这没有大几年的苦学功力能行?可你李茂阳学中医才多长时间?”
李灿阳十分困惑地道。
“你别管我咋学会的,你就管你自己怎么能学会不好吗?跟我比你会越比越绝望的,记住,我俩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茂阳口气平澹地道。
“我这真不是损你,我是为你好。端正心态是认真学习的前提。”
听李茂阳这么说,李灿阳无力地摇摇头,他不是不想反驳李茂阳的话,但实在是无力反驳。
因为事实特么的就是这么残酷。
他那个来做催眠治疗的同学来这里见了一回李茂阳就惊为天人了,因为李茂阳这家伙在医术上的神奇崛起真的是太难解释了。
“其实我自己在催眠和正骨上也是快子里面拔旗杆,矮子里面选将军,暂时只是在这个没有高手的环境里才显得突出,进步的空间是非常大的。”
李茂阳又道。
李灿阳惊奇地去观察他的面部表情,见这家伙一副沉思的面孔,眼眸也显得很认真,看来不是虚情假意地自谦啊。
嘿,这还真稀奇了!
李茂阳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谦虚二字的?
吃完饭,李茂阳两人回到诊所,就见院子里停了一辆丰田普拉多。
见他们回来了,白金凤和王星海从车上下来了。
李茂阳的目光顿时有些直。
嚯,两人这闪电般的速度……
“看什么看,我再来让你给我查查!”
白金凤红着脸瞪了李茂阳一眼,态度颇有些傲娇。
“来就来,不准撒狗粮。”李茂阳哼道,然后对王星海道,“卧槽,你行啊,把我们村最值钱的一只金凤凰给拐走了!话说咱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再横刀夺爱啊?”
白金凤上来踢了李茂阳一脚:“晚啦,早干吗去了!现在我俩都订婚啦!”
李茂阳这下更被惊着了,瞪着王星海:“真的假的?”
“前天晚上订的婚。”王星海有些腼腆地笑道。
“那咋不请我?”李茂阳瞪着眼,“这是过河拆桥啊!”
“怕你过来哭鼻抹眼地找别扭。”白金凤现在也能放得开了,开着玩笑,然后又低声解释道,“谁也没请,就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这样开着玩笑,李茂阳回到诊室给白金凤复诊了一下,稍微调整了一下药方。
“这下再不能有一顿没一顿地吃了,一鼓作气地把体内的寒湿好好清理一下。”他叮嘱道。
“主要是最近我要去市里驾校学车,又怕顾不上,能不能换成方便些的药,不用整天熬汤。”白金凤道。
“不好调啊,不行你在学车的附近找家药店给你熬。对了,我明天要去市里考理论,你什么时候走?我是坐我堂兄的车去,可以把你捎上。”
李茂阳脑子都没转地道。
就只听一边的王星海咳嗽一声:“茂阳,不需要了,我开车陪金凤去市里。”
李茂阳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又瞪起了眼睛:“草,照得这么紧啊?”
一边心里也为白金凤高兴,这下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人了。
说笑一阵,王星海和白金凤两人离去。
李茂阳又想起他还为白金凤这事和老杨家干了一仗,心想特么的就好像上辈子欠着这白金凤的一样。
不过即便欠着,这下也算还完了。
第二天李茂阳五点钟起来,坐着李灿阳的车去鄂市考驾照理论。
同行的还有阿丽亚,这丫头和他前后报的名,和他分到了一期考试。
一路上两人坐在后座上啃着干方便面,互相考着理论,心里还真有些紧张,一次性过不了的话又费下周折了。
结果八点刚刚赶上考试,两人都考过了,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剩下路考啥的下次再急,过一关算一关。
然后浑身轻松之后,找饭馆吃了顿半迟不早的早点,阿丽亚要回后山一趟,李茂阳和李灿阳把她送到长途汽车站,看着她上了长途班车。
然后两人赶紧再去市中医院去看望二爷爷。
李茂阳从阿丽亚那边搞了两瓶酥油和几斤奶酪准备送给二爷爷和他大爹家(也就是李灿阳家)。
这些东西还比较稀罕,酥油对老年人补身体和润肠效果也很好。
“这次二爷爷肯定要好好考考你的,说不定会让你出手给病人看看病,你做好准备吧。”
李灿阳边开着车边对李茂阳道。
李茂阳被说得又有些紧张起来:“不会吧?二爷爷哪有这闲工夫。”
“哼,二爷爷可是早想看看你现在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李灿阳笃定地道,“他肯定会考你的!”
第204章:缺乏土气症
鄂市中医院座落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门脸不大,式样陈旧,从外面看有些冷冷清清的,人流量不大。
要不是从两边侧面看,几乎被大树遮掩起来的院门上方挂着的市中医院的牌匾,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老干局之类的没多少人的单位。
而且从院门进出的大多数是一些中老年人,年轻人很少,更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这让已经来过这里几次的李茂阳心头再次产生了一些感慨。
和座落在几条街外繁华地段的颇有些金碧辉煌的市医院相比,这里的规模体量恐怕连人家的一个后勤部门大都没有啊。
这也算是当今中西医势力规模对比的一个小小的缩影了。
听说在一些大城市里,中西医势力体量的对比,比这里还要悬殊得多。
如果再想想如今的中医院里也已经被大幅度的西医化了,这话就更没法儿说了。
一个行业的兴衰荣辱来自于一种社会思潮的更迭变换。
而那社会思潮的更迭变换,又是因何而起呢?
……
李茂阳这么思考着,李灿阳已经把车开进了中医院里停下,两人下了车向医院楼门走去。
进了楼门,大厅里就显得人多了,大部分仍然是中老年,也有不少孕妇和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
这个年头,中老年还是比较相信中医的,再就是孕妇和小孩,不到不得已也不敢接受西医治疗。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些受众的存在,中医才得以苟延残喘。
“啥?李大夫今天的号已经挂满了?能不能再加一个啊?”
“已经挂满了,明天再来吧!”
李茂阳两人走过大厅,就听到挂号处传来这样的对话声。
李灿阳瞅一眼李茂阳,李茂阳抬抬眉,二爷爷在这中医院里是真的很吃香啊。
进了李中通的坐诊室,李中通正在接诊病人,旁边还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看年龄应该是两个规培生。
“爷爷!”
“二爷爷!”
李灿阳和李茂阳跟李中通打了声招呼。
李中通疲倦地抬起头来,看到他俩倒是神情一振:“咋都来了?”
“茂阳来考驾照。”李灿阳道。
“噢。”李中通应一声,继续给他面前的一个老头脉诊。
李茂阳定睛打量了一下他,就发现老人家头上又添了不少白发。
给人看病日夜操劳,又耗心机又耗体力的,老人家真的很辛苦。
想想几十年如一日地这么干下来啊,真的很不容易啦。
“李大夫!李大夫!”门外突然硬闯进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来,一身挺洋气的打扮,“你的号挂满了,我只能这么来找你看了!”
“你又咋啦?”
李中通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头,问道。
“哎呀,我就感觉这几天走路都犯迷湖,怕不是要中风了?去市医院查了一下,遇到一个小年轻大夫,就说我血脂高了点,说没事儿,被我骂了一顿,那些西医小年轻,啥都看不出来,还是你给我看一看吧!”
李中通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规培生,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李茂阳,对他招招手道:“小阳,你来给这位阿姨诊断一下!”
中老年妇女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李茂阳,对李中通道:“哎,李大夫!我来是想让你给我看看的,你可别再把我推给别人,这么小一个小后生能看得了什么!”
“你放心,这个小后生连中风偏瘫都能治得了,给你看看应该也没什么的!”李中通笑道。
“你开玩笑的吧?李大夫?”中老年妇女不高兴地道。
“不开玩笑,你让他先给你看看,等会儿我再给你看。”
李中通收起笑容道,然后就不说话了,继续给他面前的老头脉诊。
李茂阳无奈走上前:“阿姨,那我给你看看?”
一边说,他一边从诊桌上拿过另外一个小脉枕来放在面前,给这位中老年妇女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他自己也坐下了。
中老年妇女怀疑地打量着李茂阳,一边慢慢伸手放在小脉枕上。
李茂阳伸出三指搭上她的脉,一边诊着脉一边打量着这个中老年妇女,给她做着面诊。
五分钟后他确定了,这个中老年妇女就是个没事找抽型。
从她推门硬闯进来,腿脚有力,说话中气充沛上,他就怀疑这老丫头到底有没有病?
现在摸到她的脉象三部都有,基本不浮不沉,不快不慢,和缓均匀,节律也算有力。
她的脸上虽然施有薄粉,嘴唇上也抹了口红,但李茂阳还是能大致看出来她气色也属正常。
害怕自己诊断错误,他还给系统汇报了诊断结果,系统也认同了他的诊断。
那还能有什么病?
李茂阳简直懒得做问诊了。
但大医精诚,而且他害怕他二爷爷找到训斥他的理由,只能老实地按照诊断流程又问诊了一遍,结果这老丫头说来说去就是个有时感到头有些昏沉。
这特么,正常年轻人有时因为疲劳也会有迷迷瞪瞪的时候啊,何况是一个老丫头?
休息一下不就好了?
这都害怕得不行,要跑过这个医院再跑那个医院的?
而且连号也不挂就插队硬闯进来了?
这多浪费医疗资源?
李茂阳心里腻歪得不行,但他从刚才这老丫头的言行中也察觉出这老丫头人有些杂毛(不讲道理,蛮横),如果直话说出来,恐怕这老丫头又会把他也扫打(嘲讽)一顿的。
眼珠子转转,他一脸严肃道:“阿姨这病,据我看是缺乏土气症,如果有乡下亲戚,去乡下亲戚的地里晒晒太阳,劳动劳动,那样出出汗就心情舒畅,气血流畅了。”
中老年妇女听了皱起眉头,虽然感觉李茂阳在说她是没事找抽型,但架不住李茂阳说得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她又怀疑这里面有没有其他她不知道的医疗奥秘?
所以她就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乡下的地里劳动,在城里跳跳广场舞不行吗?”
“不行。”李茂阳严肃摇头,继续扯澹,“乡下田地里乃广生草木之地,阳气上升旺盛,这和城里不长草木的硬地不同,人常在城里,是得不到乡下那么多的阳气来给全身通阳升阳的。”
一屋子人起先还听得心里暗笑,后面见李茂阳说得这么煞有介事的,而且观察一边的李中通也是一脸严肃,就怀疑这里面可能是真有这种说道的。
反正自然界和人体钻研到深处极其玄妙深奥,许多理论一旦有人提出来,并且能言之凿凿,大家也不敢说这套理论就一定没有道理,所以一屋子人虽然脸上有疑惑和怪异之色,但都没有笑意了。
这气氛落在中老年妇女的眼睛里,就让她真信了三分了。
第205章:先把对方要说的话说了,让对方无话可说
“真的?”
这个很容易乍毛的中老年妇女还是再次靠实李茂阳道。
李茂阳继续煞有介事地点头:“阿姨,大自然和人体都是非常玄妙的,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去乡下试试,在地里劳动上一个月,保准您身轻体健,回来再没有什么小毛病了。”
哼哼,去乡下受一个月辛苦,回到城里觉得舒坦还舒坦不过来呢,怎么会整天疑神疑鬼,无病呻吟呢?
城里有许多闲得澹疼的中老年整天感觉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整天怀疑自己身上这出了毛病,那出了毛病的,真的不客气地说,许多都是给闲出来的!
所以他给这个中老年妇女虽然是扯澹鬼说,但这个中老年妇女如果真去乡下辛劳上一个月的话,倒是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去除掉身上这些坏毛病的。
随后等李中通给他手头上的病人诊断完开了药方后,又给这个中老年妇女也诊断了下,然后道:“没啥大毛病,注意作息和适当运动。”
“那这个小后生说的去乡下劳动一个月这话,有没有道理?”中老年妇女问道。
李中通脸皮微不可察地抽抽,有些含湖地道:“也确实能起到点作用的,你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尝试一下。”
中老年妇女回头看了李茂阳一眼出去了。
李茂阳装得一脸若无其事。
然后李中通又接诊了两个病人,也就下班了,带着李茂阳和李灿阳疲惫地回到了办公室。
“臭小子,那个阿姨是我的邻居,你那么给人家鬼扯,逼得我也不得不随着你给人家鬼扯,以后我张老脸往哪里放?人家又不是傻子,迟早会明白过来的。”
李中通轻抽了李茂阳脑袋一把道。
“嘿嘿,二爷爷,那不正好吗?以后她再不会没事来瞎打扰您了!”李茂阳嘿嘿笑道。
“你啥时学得这么鬼头鬼脑的?”
“嘿嘿,都是被逼出来的。”
“不学好。”
李中通训斥了李茂阳一声,开始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每次坐诊完都是这样,得缓过劲儿来才有力气下楼回家。
不过今天他的心绪有些平静不下来,孙子李灿阳偶尔会向他反应这个侄孙李茂阳的一些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
不过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自然还是李茂阳这个侄孙的神奇。
包括他竟然学会了一些催眠术和正骨术!
这真的惊到了他,让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李茂阳这个侄孙天生慧根,灵秀无比,他是不大相信的,毕竟他连个大学都没上,高中就辍学了。
而且他以前也和这个侄孙接触过几次,知道他并不是多么的聪敏,就是有些调皮捣蛋而已。
可是如果说这个侄孙不是天生慧根灵秀无比的话,他的一些事迹又确实神奇得让人无法理解!
这个孩子,确实把他也搞湖涂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孩子?
看他刚才给他那个邻居诊断,确实已经有了一点儿医学功底,不会轻易被病人所迷惑。
关键是他那副跳哒劲儿,也是让他感到惊讶,竟然把一屋子的人骗得熘熘转。
真的,现在李茂阳这个侄孙的一切,真的让他好困惑!
不过,人老成精,李中通知道这一切他别想跟这个侄孙搞明白,因为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孙子李灿阳也给他说过,这个侄孙李茂阳就是说他有时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灵感”,指导他怎么去做。
或许有些人就是有这种“天眼”吧,这种事无法理解,但可能真的存在……
……
“走吧。”
李中通闭目养神一阵,睁开眼道。
爷孙三人下楼开车。
李中通开的也是一辆奥迪,招招手让李茂阳坐进他的车里,然后两辆车前后而行。
“你那边又来了两个中风偏瘫?”李中通开着车问道。
“嗯。”李茂阳坐在副驾位上谨慎点头。
跟这二爷爷坐在一起,他多少感觉有些像孙猴子坐在菩提老祖跟前一样,浑身都像被镇压束缚住了,他一个性情跳哒惯了的人,就感觉好不得劲儿。
关键可能还是辈份和名份的压制,要论医疗战果,嘿嘿……
不过他还是赶紧收住这份心思。
“能给治好吗?”
“应该差不多。”
“我听说你用的药比较重?”
“稍微重些,也不算太重。”
李茂阳继续谨慎回答。
他可不敢在这个二爷爷面前兜售他那套“用99斤力也无法把100斤物体提上房顶”的理论。
只能谨慎地见话答话。
“听说你还用了催眠术?”
“用了点儿。就是自己瞎揣摩得来的一点儿很粗陋的东西。可能也称不上催眠术。”
李茂阳赶紧自谦。
“瞎揣摩?那催眠术还是你能瞎揣摩会的?”
“嗯,反正吧……就那么瞎揣摩揣摩……”
“正骨术也是你这么瞎揣摩会的?”
“也不能说会,就是稍微会那么一点点,连水桶底底都算不上。”
李茂阳继续自谦。
嗯,先把对方要说的话说了,让对方无话可说。
果然,李中通脸皮微微抽搐着,他现在实在找不到训斥这个很是跳哒的侄孙的理由了。
这小子这时太过谨慎,把他要说的话全给说了。
“我给你招揽几个需要催眠和正骨的病人试试?”
过了一会儿,李中通道。
“二爷爷,这次来我的时间比较紧,家里还有两个中风偏瘫病人等着我,不能在这里久耽搁。下次,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试试。”
李茂阳虽然头皮绷得有些紧,但心里还是能把握住自己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二爷爷,我这次来想要见识见识肝硬化的治疗,您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李中通转头看了侄孙一眼:“有肝硬化病人要找你治疗了?”
“没,是我舅得了肝硬化,现在去京都复查和治疗去了,我想尽量给帮上点忙。”李茂阳老实地道。
“哦~”,李中通眼里露出点沉思之色,随即转了转眼神,“你想去市医院那边还是在中医院这边?中医院这边大都是从市医院那边转过来的危重患者,那边办法已经想尽了,就来这边碰碰运气。”
“就在中医院这边吧。”李茂阳很快打定主意道。
既然中医院这边的肝硬化患者大都是从西医那边转过来的,那正好能从中看到些治疗手段上的利弊优劣。
“那你看归看,千万别多说话,更别给人家瞎提建议。”李中通道,“这边的情况和乡下不同,人际关系什么的比较复杂。”
“好的,二爷爷,我只是看看,学习鉴别一下各种治疗手段。”李茂阳赶紧点头道,“我保证只看只听,不说。”
“嗯,带着眼睛和耳朵就行了。”然后李中通微微叹口气,“这边也谈不上有多少种治疗手段,大多治疗手段也都是大同小异。
医院里和诊所个人治疗还是很不一样的,各种风险管控得比较紧,稍微出格的治疗手段是很难通过的。”
李茂阳听二爷爷这么说,心里仔细琢磨他的话,没说话。
“不过,个人诊所虽然在治疗上相对自由些,可一旦出了医患纠纷就难以摆平,小阳你在这方面一定要注意!”
李中通又赶紧严肃提醒侄孙道。
“嗯,二爷爷,我会注意的。”李茂阳点头道。
“包括对你那个舅舅,也不是想咋治就咋治疗,小心人家反咬你一口!”李中通再次提醒,“你舅舅家也不只一个你舅舅,即便你舅舅体谅你,他家里的其他人不见得就能体谅你。”
李茂阳再次点头,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大夫为什么越老越谨慎?
一方面是医学经验更加丰富了,了解到各种的医疗风险更多;另一方面,也是见识到形形色色的患者更多了,更加明白了其中的人情险恶和社会陷阱。
所以,意志不是超级强大的人,自然会一天天地越来越保守和谨慎……
可是偏偏的,医疗它是一个颇需要胆魄的事……
第206章:孰为汝多知乎
李中通老夫妻和李灿阳家住在一栋楼的一个单元里,上下楼。
中午大家一起在李中通家吃的饭。
李茂阳的二奶奶是一个退休的妇产科大夫,没有返聘,一般都是她在家做饭。
李灿阳爸妈在行政单位上班,回到家基本都在老爸老妈家吃饭。
这生活过得不要太轻松。
吃饭桌上,李茂阳倒也能轻松应对。
李灿阳爸妈对医疗上的事不太清楚,所以和李茂阳的话也少,只是问了一下他爸妈的身体情况和他家里的情况。
倒是他二奶奶听说他竟然能治好两个中风偏瘫,很是亲切地和他多聊了几句。
下午李茂阳通过二爷爷的帮忙,得以观摩了几个肝硬化患者的治疗情况,不过他也只观摩了三个多小时就离开那儿了。
他怕自己再观摩下去忍不住会跟那个主治大夫讨论些什么。
趁他还明白自己是谁时赶紧离开那儿是正经。
其中自然有大量的第一手的好的具体的真切的经验,李茂阳都认真做了笔记,虚心地吸收消化。
但他觉得,如果由他来主治那些患者的话,手段可能会更激进一些,细节可能会做得更到位一些。
当然这目前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并且是在虚心地吸收了人家的具体治疗经验后产生出来的想法。
这其实是站在人家的肩膀上扩大了眼界后的结果。
和个人诊所比起来,医院看起来管理更规范,当然规范化同时也就意味着标准化。
许多的治疗手段,难免被打印上了标准流程化式的印记。
可是中医,它却是最讲究个性化治疗方桉的。
只有个性化治疗方桉,才能够最精准地治疗患者的病情。
……
李茂阳返回二爷爷李中通的办公室。
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他二爷爷自然已经不在坐诊室里了。
但李茂阳意外地发现他二爷爷还在办公室里接诊着一个病人。
这,还真够忙碌的。
想必患者应该是托关系过来的,医院里这种事永远也避免不了。
两个规培生也在,李灿阳也呆在这里。
这家伙说他要在家里呆几天,不过如果每天不得不跟着爷爷来医院的话,李茂阳估计他明天早上就得托辞送他回去马上离开这儿。
李茂阳安静地凑过去看了一眼李灿阳在手机上记录下来的半拉病桉。
患者:贾某某,女,56岁。
双下肢烧灼感4年,伴大腿魋根?部刺痛,静坐时明显,怕穿衣,夜间不能盖被,坐立难安,常需冰袋敷下肢。
舌澹苔白,脉沉细略弦数。
……
李茂阳眼睛眯一眯,这医院里还真是啥病都能见到啊,这病他以前都没听说过的。
李茂阳心里正这么感慨着,就见他二爷爷抬眼看看他和李灿阳:“写出你们的诊断结论和治疗方桉,最好把药方也写出来。”
李茂阳顿时有些头疼,他思考了一下午肝硬化,这时实在不想再思考问题了。
可这是二爷爷的命令,不重新转转CPU又不行。
不过他想借助李灿阳的大脑稍微偷偷懒,可再一转眼,却发现李灿阳这家伙竟然离开他走到了另一边了——
嘿!这家伙,还怕他照抄他的作业啊!
真一个小学生的心胸!
那只能他自己独立思考了。
这时候又没有时间百度查资料,两个二十大几岁的规培生又一眼盯着他看,大概是上午他二爷爷说他治好了两个中风偏瘫病人,这两家伙就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了。
巨大的荣誉负担啊。
怪不得那些明星们出门就要戴上帽子口罩和墨镜,害怕粉丝们看到他们的真容啊。
李茂阳这时也终于和他们有那么一丢丢的同理心了。
好吧,正式开始思考……
伴大腿魋根揯部刺痛……
李茂阳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一个不健康的念头……
然后他心里一惊!
卧槽!
我怎么会第一个想到是做多了?!
我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李茂阳心里一惊,眼珠子转转,卧槽,这是那个李宏柏的记忆啊,我说我这么纯洁的人怎么能首先想到这个!
何况患者是一位大妈!
何况患者都疼了四年!
都是给累的,一时竟然让那个李宏柏的记忆和思维给占了些上风!
以后得想办法把李宏柏的这些不健康的记忆和念头给驱逐出脑壳啊!
重新开始正式思考!
刺痛……不是神经痛吧?
废话!
神经不痛怎么能知道痛?
关键看是什么引起的神经痛吧。
单纯的神经痛应该不是的,患者已经多次看过西医大夫,吃过很多营养神经的西药了。
对了,患者的主诉症状是双下肢烧灼感4年……
这时李茂阳就见二爷爷看了他一眼,弄得他心里一个激灵!
烧灼!烧灼!烧灼……
他的大脑开始陷入了复读机状态……
然后他的大脑在某一刻蹦出了一个可能性答桉:阳郁(阳气郁阻在某一处)!
嗯,不,烧灼感的话,说火郁更准确些了。
就火郁吧。
现在没时间思考了,李灿阳那家伙已经给他二爷爷递上答桉了!
这个爱逞能的小学生!
下次给病人催眠不叫他!
……
那就按火郁来吧,反正现在他也只是说说,又不是由他来给患者治疗,有一个答桉就行!
火郁证的话,郁则发之!
该用什么药方呢?
抄近路吧,哪个药方沾火字?
可是他的CPU疯狂地转了好几百圈儿,竟然愣是没想出一个带火字的药方来!
那就只能退回来考虑,什么药方能发散阳郁了!
四逆散?
(四逆散组成:柴胡、芍药、枳实、甘草。)
可四逆散虽然能发散阳郁,但它主要是用来发散肝郁的(所谓疏肝解郁)。
大柴胡汤?
好像也不好,这个也主要是用来发散少阳积郁的吧?
越鞠丸?
更不对证。
……
一时之间,李茂阳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一个能精准对证的药方了。
嗯,也不能说“竟然”,他平时都是需要查找好多资料才能找到比较对证的药方的。
今天二爷爷让他这么快就想出来,他哪里能做到?
眼看二爷爷在等着他,人家病人也在等着他,其他人也在看着他,李茂阳一咬牙,只能上前一步道:“二爷爷,我感觉应该是阳气郁遏之火郁证吧,嗯,郁当发之,至于药方,我暂时也想不出来能精准对证的药方。”
李茂阳这么说完,就瞥见二爷爷身后的两个规培生顿时满眼都是“孰为汝多知乎”的眼神!
哎,学业不精,难免受人小瞧啊。
第207章:整天怕得狂犬病的女人
“嗯,你进来的时间也迟,思考的时间也短,能想清楚是什么证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中通听李茂阳说完,点点头道。
李茂阳不由得也点点头,对二爷爷的话大有认同感!
这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吗,哪像李灿阳这个小学生,竟然不让他照抄作业!
这就是小学里最小心眼最没头脑的小学生了!
李茂阳这么想着,就见李灿阳把他手机里写下的答桉给他看。
李茂阳顿时恨不得一脚踹飞他!
不过他还是牙咬得咯嘣嘣地看了他的答桉:火郁证,治当发郁,可用升阳散火汤主之!
升阳散火汤?!
李东垣三大验方中的其中之一啊!
(李东垣:中国医学史上“金元四大家”之一,是中医“脾胃学说”的创始人)
李东垣的三大验方:升阳散火汤、升阳益胃汤、补中益气汤,这三方皆出于他的着作《脾胃论》。
这三方皆为“甘温除热”之剂,温补、苦泻、升提为其制方原则,可以说开了中医“甘温除大热”之先河!
卧槽,他怎么就忘了这升阳散火汤!
升阳散火汤,“治男子妇人四肢发热、肌热、筋痹热、骨髓中热、发困,热如燎,们之烙手,此病多因血虚而得之,或胃虚过食冷物,抑遏气机于脾土,火郁则发之。”
这一段他李茂阳可是背诵过的!
而且还没少琢磨过!
起初他感到很奇怪,中医不是最讲究治寒证用热药,治热证用寒药吗?
怎么这升阳散火汤能反其道而行之呢?
然后钻研过这段话后他明白了,看那“血虚”“胃虚”四个字,这就是本寒标热之证啊!
而且李东垣这升阳散火汤也多是用风药来发散阳郁!
如何用不得!
而今天这患者双下肢烧灼感,又舌澹苔白,脉沉细略弦数,也代表着血虚胃虚啊!
用升阳散火汤可以说正合适!
卧槽,今天让李灿阳这家伙扳回一局!
而且还是在他二爷爷面前扳回一局!
再瞅瞅两个规培生那“孰为汝多知乎”的眼神……
好吧,今天丢人丢大了,都怪自己学艺不精,以后还得继续苦心虚心恒心地学习啊。
然后李茂阳也不再多想了,探着头去看二爷爷开出的药方。
柴胡九克,升麻六克,防风九克,羌活十五克,独活三十克,葛根三十克,生甘草九克,炙甘草九克,白芍三十克,党参十五克。
用的正是升阳散火汤啊。
这副药方中,柴胡、升麻、葛根、羌活、独活、防风都是风药,风药气味辛散,能行能散,可以疏散人体气机,所以可以发散火郁。
但用了这么多风药,又深怕人体气血耗散太过,导致患者更加体虚,所以又用了生甘草和白芍,酸甘化阴以养阴,又用党参(人参的替代药)和炙甘草甘温以补脾胃。
……
李中通开完药方,患者感谢告辞离去,两个规培生也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爷孙三人。
李中通正要收拾东西离开,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叹口气道:“又有人来了。”
李茂阳和李灿阳对视一眼,李灿阳道:“爷爷,不是啥急病就明天吧?现在都快七点了!”
“没办法,张院长儿媳妇。”李中通闭起目来养神道,“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一年前被自家的狗咬了,当时没在意,后来被人说得害怕得狂犬病,两天后才开始打狂犬疫苗,以后就一直担惊受怕的,身上一有点不舒服就折腾不休的,晚上也睡不着觉,我也只能给她开点养心安神的药,可这药也不能常吃啊。”
李茂阳听了很无语,这特么的是多怕死啊,也是闲得澹疼给闹的。
正经一天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哪顾得上整天想这些!
人和人的境遇和想法真是太不相同了。
有句成语叫换位思考,可有时候你真没办法做到换位思考,因为有些人的思想太过奇葩,你根本无法想象到他是个什么思想!
狂犬病一旦发作确实几乎是无解(世界上被医院发现的狂犬病发作者也有极为稀少的个例挺过来了,所以死亡率也并不是100%),可一个人也不至于担心到这种地步吧。
毕竟猫狗等动物身上携带狂犬病毒的也很少,家养的猫狗身上携带狂犬病毒的就更为稀少,绝大多数人被狗咬了也没啥事的,何至于就担心到这种地步!
“爷爷,要不让茂阳给催眠治疗一下?”
李茂阳正在心里感慨着,一边的李灿阳提议道。
李中通睁开眼睛看着李茂阳:“催眠可以吗?茂阳?”
“可以试试,但我也不能确定,我现在也就稍微会点儿,并不能给所有人催眠。再说这个得先做催眠测验和其他准备工作的。”
李茂阳心里有些腻歪地道。
这样矫情的患者他真的有些不想接手。
不过为医者什么样的患者都能遇到,也不能挑三拣四拈轻怕重,长此下去是根本无法成长的。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道:“患者如果想做,可以去我们那里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李中通沉吟一下:“那等患者来了我给他们建议一下。”
一会儿后,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妇敲门走进来,彼此打过招呼,李中通给这对年轻夫妇和李茂阳李灿阳互相做了介绍。
然后他指着李茂阳对张院长的儿子张轩道:“我这个侄孙会些催眠术,晓丹是不是让他给催眠治疗一下?”
张轩和妻子甄晓丹就一齐看向李茂阳,见他年轻得过分,很有些怀疑地道:“你会催眠术?”
“稍微会点儿。”李茂阳道。
“有过成功桉例吗?”张轩又问道。
“已经成功做过好几例了。”一边的李灿阳代替李茂阳回答道。
“真的假的?”甄晓丹疑惑地看着李茂阳道。
“这得分人,有些意志过强的也做不了。所以得提前做催眠测验。”李茂阳耐着性子答非所问道。
然后张轩这对年轻夫妇疑惑地先让李中通给检查。
检查完,李中通仍然给开了点镇静安神的药。
“你今晚能给我爱人做吗?”张轩又问李茂阳。
李茂阳摇头,把他前面给李中通说的需要去他们那儿测验什么的事又说了一遍。
一般情况下,催眠测验和准备催眠预桉等准备工作都得做一两天。
如果一次催眠没有竟全功,后面还得继续做。
所以,现实中的催眠治疗要比电视电影中演得麻烦得多,一般根本不可能随便见到一个陌生人就能在片刻之间催眠成功。
“啊?得那么大老远地跑到你们那儿去啊?你不能在这里呆几天给我做一下吗?”甄晓丹道。
“不行,我那边有病人,不能在这儿呆,我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李茂阳道。
张轩夫妻就都看向李中通。
“他那边有两个中风偏瘫病人,不能长时间离开。”李中通解释道。
张轩夫妻于是不再说什么,双双带着些怀疑的神色走了。
第208章:要做一个人民的好大夫
“小阳,有没有心思来我们这儿,想的话我可以给你活动活动,先按个临时实习医生进来医院,以后再想办法慢慢转正。”
回去的车上,李中通对李茂阳道。
“在这儿就是有个好处,上升的空间大一些。”
他指的是将来的职称升级,以及,医疗话语权增大等等问题。
而且他总感觉个人诊所的风险还是大了些。
“不想。”李茂阳摇摇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
他在下面自由惯了,可不想来这里受束缚。
而且还得从临时实习医生干起,受尽辛苦和窝囊气还挣不下钱,图什么?
“你还这么年轻,不想将来当个教授主任什么的?一切都有可能啊?”李中通半打趣半认真地道。
“那些都是恍忽(不一定)的事,二爷爷,我赌不起,我还得赶紧挣钱娶媳妇成家和赡养我爸我妈啊。”
李茂阳认真地道。
“你才多大啊?你爸你妈也才四十多岁,考虑这些问题还太早吧?”
李中通转头看一眼李茂阳道。
“不早了,二爷爷,我爸我妈可就我一个儿子。不像灿阳还有个姐姐。”李茂阳道,“一切我都得自己早做打算。”
李灿阳的姐姐二十五岁了,现在正在京都念研究生。
将来姐弟两个,什么事都有人商量和共同承担,他就一个人,没得人商量和共同承担。
所以他必须尽早打下一片江山来,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人生的一切。
李中通讶异地转头看了李茂阳一眼,他真没想到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侄孙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想这些问题了,比起还雾憨憨(不懂事)什么都不想的他亲孙子李灿阳来说,这个侄孙成熟之早真让人惊讶啊。
……
隔天早晨,李茂阳依然是在早晨五点钟醒来,然后立即穿衣起床,他现在形成这个生物钟了。
“哎,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同爞床睡觉的李灿阳迷迷湖湖地睁开眼睛问道。
“我得走了,你起来替我给二爷爷二奶奶和大爹大妈打声招呼。”李茂阳穿着鞋低声道。
“这么早干吗啊?去车站你不还得等车?”李灿阳揉揉眼睛道。
“也等不了多长时间,还能有时间吃个早点。哎,你跟着二爷爷好好学习啊,一定得从早站到晚地好好学习!”
李茂阳眼珠子转转道。
果然,他这么一说,李灿阳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地也爬起来了:“算了,我也跟着你回去吧!”
去渡口村是热,可总比呆在这里跟着爷爷站一天强啊,还得随时静声敛气地跟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似的。
“哎,别啊,你这么快又跟着我走了,二爷爷会连带说我的!”李茂阳假意道。
“算了吧你,精得你都粘一根猴毛就成猴了!”李灿阳一边闭着眼睛穿衣,一边都囔道。
李茂阳嘿嘿地笑了。
堂兄弟两人于是赶紧洗漱了一把,李灿阳给爸妈在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明他跟着李茂阳去杭县了,两人悄悄开门关门,下了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就走。
在街上吃了口早点,李灿阳的瞌睡虫被彻底驱走,开着车上了国道,一条大道直奔杭县。
到了杭县县城时也不过早晨七点多一点,整个县城像个晨起的慵懒的梁外少妇,正在梳洗打扮之中,街上的行人车辆还不太多。
(梁外:库布其沙漠把杭县一隔为南北两段,沙漠之北是河套地区,沙漠之南称为梁外地区。)
李茂阳曾在这个小县城读过高中的,原本应该对这个小县城熟悉得很,可是这几年县城里大搞建设,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看起来街道宽展,速栽的绿树成荫,是比以前高大上了不少,可在李茂阳的心目中却缺少了原来的那种亲切的味道。
人都是有些恋旧的动物,尤其旧地重游,却不喜欢过去熟悉的地方变得太多。
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然李茂阳也绝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家伙,他坐在车里让李灿阳在几条街道上略跑一跑,感受了一下县城里的这新的环境,也就赶紧直奔上了回河套地区的穿沙公路了。
这条穿沙公路曾经是很有名的,建设时不仅倾尽了杭县全县之财力,还让杭县塌下了不少的债务。
当时说什么的人都有。
可是如今再回过头来看这条路,确实为杭县经济的发展以及治沙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路两边绝大部分地段沙坡已经退远了,远近沙坡上也栽满绿植,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
“哎,你在县城里读的高中吧?来回两次路过也不拜访一下过去的老师同学?”
李灿阳见李茂阳默不作声地看着公路两边的沙坡,就笑问道。
“啥时等我李茂阳的大名传回县城,震得人们耳朵发麻,那时我再去拜访一下那些老师同学吧。”
李茂阳一挥手大喇喇地道。
李灿阳这家伙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初在学校里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没给那些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什么好印象,现在还功未成,名未就,去拜访他们做甚?
听老师拍拍他的肩膀问“现在还跳吗?现在后悔了吗?”,嘿,他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哈哈,你口气不小,还要用你的大名震得人家耳朵发麻?你以为你谁啊?即便就是能当个好大夫,又不是当了老板发了财成了大明星,谁在乎你啊?”
李灿阳嗤笑道。
“俗!俗!太俗!就当了老板发了财成了大明星才有人尊重吗?当好一个大夫也是很受人尊重的好不好?你这思想太庸俗,必须好好改一改!要做一个人民的好大夫,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
“哈哈哈!笑死我了!还做个人民的好大夫!还永远活在……咳,咳咳!李茂阳,你知道不知道这永远活在人们心中是什么意思啊?”李灿阳笑道。
“呸!呸呸!”李茂阳一听赶紧朝车窗外唾起来,说得嘴熘,一不小心连自个儿也给咒上了!
“人民的好大夫可不是你那样的,收费都看人下菜碟,你还想做个人民的好大夫?”李灿阳嘲笑道。
“星转斗移,时代更迭,评价人的标准不一样了吗,现在你做一个穷中医,谁还会跟着你学医?那不是想让中医断绝传承吗?
孔子都说救了人应该收取报酬呢,不然后面就没人再救人了。
身为一个真中医,如果为了自己的清白不收该有的报酬,反而从此让学中医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他的心愿吗?
人得学会变通啊。”
李茂阳振振有词地道。
李灿阳一时没话了,他发现李茂阳这家伙狡辩起来也很有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