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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默不是低调     超级包裹txt下载     超级包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有备而来

    是这般时刻,事关两国大局、无数人的生死,纵有万只能深埋在心底。他长长的呼吸一口,平抑了急促的心情,眼望着对面那如花娇颜,平静的伸出手去:“大可汗,请——”

    玉伽脸色苍白,良久才咬牙伸手:“林将军,请——”

    双方各据一边,鱼贯而入。今日的长棚,与往日略有不同,在那桌子正当心处,斜插着几枝粉红的花朵,淡淡芬芳扑鼻,鲜艳靓丽,为这陋室,平添了几分生气。

    “请坐!”林晚荣首先开口,在大华的主位上缓缓坐下,徐芷晴坐在他旁边,高酋等人则气势汹汹的站在他身后。

    玉伽轻提长裙,默默的坐在了他对面。她不去看他的脸颊,却目光漂移,缓缓的落在了徐芷晴身上。无声打量她良久,大可汗幽幽叹了一声,轻道:“徐小姐,你很漂亮!”

    徐芷晴本就是精心打扮过要与她别别苗头的,听闻对手称赞,欣喜中却又有些羞涩,忙在桌下拉住了林晚荣的手,却觉他掌心湿漉漉的,满是汗珠。

    大可汗望了他一眼,银牙紧紧咬住,眼睑默默垂下:“国师,开始吧!”

    禄东赞应了声,自大可汗身后行出,抱拳道:“林大人,不知我突厥提出的条件,贵国考虑的如何了?!”

    “条件,什么条件?!”林晚荣一挑眉,不紧不慢问道。

    突厥国师自然知道他在装糊涂,却又不能不答:“只要大华即刻释放我小可汗和右王,我突厥五年内停兵休戈。绝不进犯大华边关一步。同时愿以牛羊千匹、美女百名、汗血宝马十头敬献大华。以示两国修好之意。”

    林晚荣缓缓点头。微笑道:“原来禄兄说的是这个啊!这就是你们的诚意?要真是这样,我们也不用谈了,大家回去各自磨刀备战吧!”

    大华会一口回绝。倒也不出乎意料,禄东赞看了玉伽一眼。似在请示她地意见。

    金刀可汗目光如电。紧盯住他,幽幽道:“与聪明人说话,无需拐弯抹角。林将军,我知你大华胃口远不止如此,就请你开出条件吧!合则谈。不合则散!”

    “大可汗快人快语。好气魄!”林晚荣望着她微笑。眼神却是冷冷:“既然如此,我也直言相告。只要突厥满足了我大华提出地四点要求,一切都没问题!”

    四点要求?玉伽微一沉吟。心中隐隐有些不妙地感觉:“请讲!”

    林晚荣嗯了声,慢慢的站起身来:“第一条。两国签订停战协议,五十年内,突厥不得进犯大华,若有违背。便叫突厥世世代代遭受草原之神的惩罚!请大可汗将此事行诸条文。昭告天下!”

    这一条。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玉伽缓缓道:“两国停战。我不反对!只是要行诸条文昭示天下,我突厥没有这样地先例。恕难接受!”

    林晚荣嘿嘿一笑:“不接受也得接受!事实上,昭告天下这一点,也没多大实际用处。只不过是对你们的一个小小约束。若是将来反悔。也好叫世人都知你们突厥人地言而无信,仅此而已!若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恕我直言。大可汗,后面根本就无法谈了!”

    望着他自信满满地样子。鬼才知他后面还要开什么条件,玉伽眼眸淡淡:“这第一条。容我考虑!第二点呢?”

    “第二点。其实也不算复杂,”林晚荣缓缓踱着步伐。笑道:“就将禄兄方才提到的那些赔偿乘上个五倍,每年送一回,送上二十年!”

    “你做梦!”玉伽还未说话,那边的突厥左王巴德鲁却已暴跳如雷:“叫你们大华人,向我们赔款还差不多!”

    “我做梦吗?!”林晚荣微笑道:“巴德鲁阁下,用几匹牛羊骏马去换回你草原地天骄和右王。这笔生意谁划算?阁下为何不愿意?莫不是,你自己想做草原上的天骄?!”

    “你胡说!”巴德鲁怒吼一声就要扑过来,老高刷的窜上前去拦在他面前,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

    现在才知道,相比第二点,他地第一个条件简直就不算条件了!玉伽长长地吸了口气,狠狠盯着他地眼睛,牙齿咬得紧紧,一言不发。

    林晚荣默默抬头,无声望着她,面无表情。

    二人目光交错,彼此眼中全是冰冷,竟无一丝的温暖!那玫瑰花雨中地温柔相拥,早已如天边的浮云,消逝地无影无踪!

    谈判桌上没有窝老攻和月牙儿,只有林将军和大可汗,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沉默了良久,金刀可汗终于无力低下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升起地淡淡烟霭:“大华人,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林晚荣摇了摇头,轻轻一叹:“大可汗,你确信你要听这第三个条件吗?”

    玉伽抬起头来,忽然发狂一般怒吼:“你敢在我面前说,我为何就不敢在你面前听?!你说,你快说!”

    林晚荣咬咬牙:“好!第三个条件,突厥退回巴彦浩特以北!巴彦浩特以南,由我大华接管!”

    “什么?你要强占巴彦浩特、还有那几百里广袤丰盛的的草原?”这一次,就连那一向谦恭地突厥国师也忍不住了,脸色通红怒吼道:“林大人,你实在太过分了!”

    “过分吗?”林晚荣偏过头去,淡淡道:“谈判地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何来过分之说?!”

    玉伽身形急颤,脸色苍白一片,她狠狠盯住林晚荣地背影,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林将军,你可不可以看着我说话?!”

    林将军长长吁了口气,却仍是坚持地站定了:“大可汗生的很美丽,所以。我不能看你!”

    玉伽无力地抓住椅柄。纤细地十指全无血色。几乎就要

    中。她双眸微闭,竭力忍住那夺眶而出地泪珠。望影,轻道:“这一次。又是你来逼我!”

    林晚荣身形呆滞。长长叹息:“还是那句话,我从来只逼自己!”

    这暗语,就只有他二人自己知晓,大可汗心神恍惚。隐隐又看到了昔日克孜尔城外。那惊天动地的一箭,看着他缓缓地倒在自己面前。那浑身地鲜血。染透了草原。她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还有第四个条件呢。不妨一并说说看!”

    —

    林晚荣默默摇头:“一定要听吗?!”

    “一定!”

    “好!”林晚荣缓缓转过头来:“答应了以上三个条件,我可以把萨尔木还给你!时间是,十年之后!”

    “无耻——”玉伽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刷地站了起来。拔起那桌子中间的花枝,狠狠向他砸去。

    林晚荣无奈摇头。柔声道:“你说地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耻地人!”

    月牙儿颓然坐下,默然无语。禄东赞和巴德鲁沉着脸。一言不发。谈判一时陷入了僵局。

    徐小姐在一边听了许久。忍不住行到他身边,握住他手微声轻叹:“你这人那。也不知怎么能狠地下心来?这样漫天要价的,你是要把她逼疯啊!”

    狠吗?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漫天要价,她怎好大口还价?谈判。是谈出来的,她心里有数!”

    感受着他手心轻轻地颤抖。徐芷晴忽然明白了,他虽是在逼月牙儿,却又何尝不是在逼他自己?徐小姐忍不住地摇头:“我总算知道了,你对你自己。比对她更狠!”

    林晚荣无声的握了握她地手,算是作答。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玉伽忽然抬起头来,冷冷盯住他:“国师,左王。你们先退下,我要与林将军单独谈谈!”

    禄东赞和巴德鲁无声退了出去,胡不归几人也识趣的溜走。

    望见林晚荣拉住徐军师地手一步不动,玉伽冷声道:“林将军,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不必了!”林晚荣坚定摇头:“在谈判桌上,我任何事情都不会隐瞒徐小姐!”

    “可是我想请徐小姐暂离片刻!”月牙儿站起身来,声音蓦地提高了许多。

    “我说不必!”林晚荣虎目一瞪,将徐芷晴的手拉地愈发地紧。

    这人也不知是怕的个什么,金刀可汗气的酥胸急颤,玉牙紧咬,恶狠狠盯住他,双眸升起一层薄薄水雾。

    徐芷晴急忙挣脱他手,笑道:“既是大可汗有要事与你单独相商,又事关两国机要,我留下确实多有不便。大可汗,你与他慢慢聊!芷晴告辞!”

    徐小姐转身就走,林晚荣疾拉她衣袖,竟是落了个空。

    金刀可汗望着他无声冷笑:“怎么,你很怕我吗?片刻之前,林将军还侃侃而谈,停战、赔款、割地、质子,你能想到的所有残酷手段,全部在我身上用了一遍,不是威风地紧吗?现在却怎么害怕了?!”

    月牙儿地聪明毋庸置疑,林晚荣提出的几个条件,正是围绕这四点做文章,虽秘而不宣,却被这胡人女子一眼看穿。

    “我怕什么?”诺大地长棚里空空荡荡,就只剩下他二人,林晚荣重重哼了声,望见玉伽那微微湿润地双眸,却又忍不住的心烦意乱,恼怒的摆摆手:“不许哭,哭了就没徐小姐好看了!”

    玉伽哗啦一拍桌子,疾声泣道:“我偏要哭,就算我是世间最丑地女子,你也永远管不着!”

    望着她那雪白的鬓角,林晚荣有些无力的摇头:“请你记住,你是草原上人人敬畏的金刀可汗,不要动不动就落泪,会遭人耻笑地!”

    “金刀可汗又怎么样?”月牙儿怒道:“她今生只在一个人面前哭过!可这个人偏偏最喜欢骗她、最喜欢伤害她!”

    “难道你就没骗过我吗?!”林晚荣忍不住的恼了声,愤愤道:“谁特意从兴庆府赶到巴彦浩特,出现在我地面前,特意成为我地俘虏,甚至还想俘虏我?!要不是我聪明伶俐,早就落入你的魔掌了!”

    “你总喜欢自以为是!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么?”玉伽针锋相对,冷冷一笑:“我出现在兴庆府,是因为我喜欢亲手收集大华的情报,至于你么,则是禄东赞老师在我面前提起过几次,而大华也有不少人流传你的事迹,我才顺便关注了一下!在兴庆府,行刺李泰和你,也地确是我一手谋划!可是,我出现在巴彦浩特,是因为我要赶回克孜尔,才会不慎落入你手中,那完全是个意外。你以为我会以金刀可汗之尊,特意去引诱你?笑话!若是早知你在那里,我数十万大军早已把你们绞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子还真是表错情了!他顿时恼羞成怒:“那你落入我手中之后呢?想出种种手段来对付我,妄想将我折服,这是假的吗?”

    玉伽脸上泛起几抹淡淡的粉红,轻道:“或许是有那么些手段!可是我落在你手中,还能有比这更好脱身法子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我那时小看了你!可恨我竟忘了古老的谚语,叫做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这么说,都是意外了?”

    “嗯,意外,最美丽的意外!”玉伽轻声一叹,笑容与泪花一起绽放,令人心酸。

第二百四十六章 嚣张的代价

    这当真是人世间最美丽的意外!月牙儿轻轻望着他,羞喜交加。林晚荣心下沉默,无声偏过头去,躲避着她的目光。

    “窝老攻——

    “请你叫我的大华名字!”他心中急颤,面色一冷。

    “林三窝老攻——”

    要人命啊!他急忙长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郑重的摇头:“大可汗,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现在是在谈判,不是谈别的,请你严肃点!”

    玉伽咬咬牙,无声无息的垂下眼眸:“你真的很想和我谈判?”

    “不是我想,这件事本就是你们突厥人提出的!”

    “那好,”金刀可汗愤怒一拍桌子,哗的站了起来:“本汗现在就答复你!林大人,你列举的四个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你确信?”林晚荣冷冷一笑。

    望着他那黝黑的面孔,玉伽身形急颤:“确信又怎地?萨尔木身为毗迦可汗的儿子,为草原牺牲,那是他的荣耀!为了我族人的幸福,玉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受你要挟!”

    望着她弱不禁风颤抖的娇躯,林晚荣忽然仰天长笑:“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可汗,这些光鲜的话,哄哄你突厥的子民就可以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林某人不吃这一套!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是你有放弃萨尔木的勇气,你父汗也不会将这千斤的重担交到你的手上了!”

    “你——”玉伽脸色煞白,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酥胸急剧起伏,连手指都在颤抖。

    林晚荣似是没看见她的目光,迈步摇头,冷冷笑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牺牲了萨尔木。你的族人就能因此而获得幸福吗?该打的仗会不打、该死地人会不死么?这真是个很好笑的假设!玉伽小姐,欺骗别人固然可恨,欺骗自己,那却是可怜又可悲了!”

    他一声一声,寒若冰石。却把玉伽的侥幸心思瞬间就挑了个一干二净。

    金刀可汗无力的闭上眼睛。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你,是早已看准了我的死穴!”

    “彼此彼此而已,你要与我单独相商,又何尝不是在找我地死穴?”他微微摇头,忽然无声苦笑:“也许。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活着,并不是你地幸福!”

    “是不是我的幸福,不要你来问!”玉伽咬牙怒叱一声,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泛着寒光:“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话敞开了说!你这四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不单是我,我突厥子民也绝不会答应!”

    “未必!”林晚荣悠悠道:“只要大可汗能坐下来谈。总会有解决之道的!不知你愿不愿意——”

    他不紧不慢的坐下了,目光盯在月牙儿身上。不言不笑。那深沉的模样,直叫月牙儿恨得牙齿痒痒。直欲当面就给他一拳。

    “我数三声,若你还没坐下,那就没得谈了!”他摊着手,淡淡一笑:“一!二!

    “你敢?!”金刀可汗娇叱一声,脸色气地通红,哗的将板凳翻转,竟背对着他坐下了。

    这般谈判,倒是世间少有!他摇头苦笑,如此却也正遂了他的心愿。若是正面对着玉伽,说到关键处,能否狠下心来,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四个条件,我们可以一个一个的谈!关于第一点,大可汗有无异议?!”

    相比其他三条,第一点简直就是宽厚仁慈!玉伽哼了声,冷道:“停战我赞成!只是那昭告天下,却是为难!再者,一张纸就能管上五十年之久?不知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那你想管多少年?!”“顶多三十——”玉伽愣了愣,忽然愤怒一拍椅柄:“又来套我话!你这狡猾的骗子!”

    林晚荣冷笑道:“大可汗,大家都是明眼人!谁骗谁,还真不好说呢!”

    玉伽倔强的咬了咬唇,微微一叹:“聪明的骗子!”

    “所谓的昭告天下,不过是玩些文字把戏,可以写地无比的冠冕堂皇,我不相信你会连这么几句话都拟不出来。”林晚荣冷冷摆手:“就坦白了说吧,第一点,大可汗答不答应?”

    月牙儿坚定摇头:“将条件全部谈完,我自会统一思量。你现在问我,不起丝毫作用!”

    这丫头聪明地很,她是故意要将四个条件统纳成一点,要取其中的回旋,向对手施压,逼他做出让步。

    林晚荣也不戳穿,淡淡道:“那第二条,纳供二十年——”

    玉伽刷地站起来,转过头来冷冷望着他:“最多一年!”

    “二十年!”

    “一年!”玉伽愤怒拍着椅子!

    林晚荣啪地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我说二十年!一年也不许少!”

    “那你杀了我好了!”玉伽一声惊天怒吼,愤怒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咣当撞在谈判桌上,支零破散,屑末横飞!二人同时睁大了眼睛,怒目相对,像是两头愤怒地狮子,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外面诸人听着长棚里面一声一声的巨响,震耳欲聋,像要把棚顶都掀翻下来,不像是谈判,倒似是在打架。只不过双方主帅都未说话,谁也没胆进去!

    “不要拿杀人吓唬我,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林晚荣微微轻叹杀了你一次!”玉伽偏过了头去,泪光浮动:“五年!这是我的极限!”

    “十年!这也是我的极限!”林晚荣神色淡淡,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第三个条件,巴彦浩特以南——”

    金刀可汗缓缓平抑了激动的心情,双眸冷如寒冰:“你想让我割地?我劝你不要做梦了!草原本就是我们突厥人的天下,老实不客气的说,就算你得了巴彦浩特,你自认为能守住几天?!”

    她脸上虽有不屑和轻蔑,却也说的是实情。

    “能不能守住。那是我的事,大可汗不必担心!”林晚荣平静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没有选择!”

    玉伽悲愤交加,拳头握地紧紧:“我也告诉你这狠心的人,若是割地于你。我和萨尔木将成为草原的罪人。再无颜面去见我的子民、去见我的父汗,若真是如此,那不如让我和萨尔木一起死掉!”

    谈到这个份上,前面似乎已是一条死胡同了,根本找不到一条出路。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好吧。我退一步,巴彦浩特可以不脱离突厥——”

    玉伽愣了愣:“你,你说地是真地?!”他郑重点头:“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巴彦浩特仍然是你们突厥人的土地,不过,大可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巴彦浩特以南的几百里土地以后虽仍然隶属于你们,但是你要拟诏,将它变成大华和突厥的一块自由贸易区!”

    “自由贸易区?”金刀可汗一惊:“什么意思?!”

    “在这自由贸易区内。双方都不许驻军,只留衙役维持治安!请大可汗下旨。允许大华商户在这里进行自由投资和货物交易,允许两国民众自由迁徙。通商、通婚、通邮、通航。允许两国文化自由传播!同时,由我大华派出专门人员并带部分迁徙民众来此。——传授诗画礼乐、农耕播种、建筑工事等我大华地优秀技巧,突厥人也要传授我们骑射技艺!另外,我们会在贸易区内兴建大量房舍楼阁,供两国民众居住!作为对突厥提供了土地的回报,在这自由贸易区内的税收,可以由两国按比例分成!”

    玉伽何等聪明的人物,听了几句便已脸色煞白!她浑身颤抖着,指着他鼻子道:“好一个自由贸易区!你,你狼子野心。

    林晚荣默默摇头:“大可汗说的话我不明白!我提这建议,既不需要你割地,又可改善突厥人的生活、修复两国关系,可谓双赢之计,哪里来的狼子野心?”

    玉伽仰天长叹,悲怒交加:“我现在才明白,你提出那割地的请求还摆出一副慈悲地嘴脸所谓相退一步,这根本就是你算计好的。从一开始,你就未打算占据巴彦浩特,因为你明知它无法占据。你就是为了这所谓地自由贸易区!说的好听,什么投资贸易、文化传播!你是想要我们突厥人读诗书、种土地、住阁楼,一旦我们接受了这种安逸地生活,谁还会去留恋帐篷马背、游牧漂泊?有了这个贸易区地辐射,整个草原都不会安宁,越来越多的族人会喜欢这种生活!只要我们离开了马背,突厥便是自废武功,一切都不攻自破!”

    “而你所谓地通商通婚通航,就是为了要让突厥和大华相互融合、彼此烙印,从此这巴彦浩特绵延几百里,就成为大华与突厥之间的一条天然缓冲地带,我们突厥的铁骑,再也冲不起来了!你是想一本万利、永绝后患,这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么?”

    月牙儿一语中的,这世界上最厉害的,莫过于文化入侵!这比占领一块土地,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狼子野心?”望着金刀可汗那悲愤的脸颊,林晚荣忽然放声大笑,摇头不止。

    他笑声虽狂,眼神却很清澈,瞳孔中映着一个美丽的倒影。玉伽呆呆望着他,忽然心如刀绞:“不许你笑!”

    林晚荣扫她一眼,悠悠道:“大可汗,你昔日曾对我说过,突厥进攻大华,是因为上天不公平,将肥沃的土地都赐给了大华,所以你们要攫取大华的江山,让你的民众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也不是?”

    “那又如何?”月牙儿咬牙。

    “是就很好。”林晚荣冷冷一笑:“我想请问一声,大可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打下了大华的江山,你和你的族人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留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住帐篷吗?!”玉伽略一思索,脸色刷的就白了。

    “不敢回答?!”他愤怒大笑:“让我告诉你吧,入了关他们一样会读诗书、种土地、住阁楼,享受那安逸的生活!你们几百年来追求的梦想、你所谓的要让你的民众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不费一枪一弹,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你为何又不敢接受?打自己的脸很好玩么?”

    金刀可汗羞愤交加,却又无从辩驳,激怒之下,一脚踢起那木凳的碎屑,狠狠向他砸去。

    “恼羞成怒也没用,”林晚荣黑着老脸,缓缓道:“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已经退了一步,是割地还是建立自由贸易区,你自己选!”

    这两条路,全是他设下的陷阱,根本就无从选择!玉伽恼怒的抬头,眼中泪光闪烁:“我要是两样都不选呢?!”

    他轻轻道:“谈判归谈判,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希望大可汗明白!”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月牙儿默默望着他,脸色渐渐的苍白:“从前,我天天想看到你、做梦都想和你说话!可是今天站在你面前,我却希望自己快些死掉!只有那样,你才不会欺负我!”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这绝对是奇迹

    安姐姐在玉伽体内种下了毒针,她的性命正在一天天的玉伽颓败成灰的眼神,林晚荣心里似被万斤巨石压住,呼吸混浊,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窝老攻,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玉伽望着他,呆呆问道。

    林晚荣叹了口气,无声的握紧手掌,手指中间隐隐有些鲜红:“如果你不叫我的突厥名字,我可以回答你十件事!”

    “我喊我的,关你何事?你要不喜欢,不应声就是了!”月牙儿大怒。

    看她圆睁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子,林晚荣无奈道:“好,你问吧!”

    玉伽看了他一眼,脸色忽然无比的温柔,低头轻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林晚荣心中抽搐,忍不住的怒道:“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

    “你骗人的样子,真的很难看!”玉伽朝他微笑着,无声的转过了头去,柔弱的肩膀阵阵的颤抖:“我死了,不许你想我!就像你死去的这些时候,我一点也不想你一样!!”

    “啪”,林晚荣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几抹微不可察的鲜艳颜色染红了桌面:“什么你想我、我想你的,现在是谈判时间!还有第四个条件!要和还是要战,你自己看着办!”

    玉伽猛地回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瞬间降至冰点,她冷冷道:“你要将萨尔木羁在大华十年?林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羁押可汗这天大的耻辱,你觉得我突厥万民会答应么?为了草原的尊严。他们必将不惜自己地生命。与大华决一死战!”

    “羁押?我什么时候说过羁押了?!”林晚荣冷笑道:“大可汗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们大华有一个很浪漫地词汇,叫做游学!小可汗仰慕大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不惜亲自深入内地。千里求学,游历大川,拜访名师,十余年后学成回国,施展浑身本事,造福突厥万民!这是一段多么美丽的传奇啊!”

    玉伽身子急抖。悲愤道:“同化我草原民俗,叫自由贸易!羁押我突厥可汗,又美其名曰游历求学!林大人,你是把一切都算计透了,好心思、好手腕!”

    林晚荣摇头轻叹:“民族融合本就是大势所趋,又何需我来算计?你想一想,这些年来,我们两国交战不止、血流成河。可是那民间暗地里地贸易往来。何曾停止过?!就连死亡之海,也有掩埋着一对生死相依的异国恋人!这通商通婚通航,有哪一点错了?”

    “那你羁押着萨尔木算什么?”金刀可汗大声怒道:“他年纪幼小,仿佛璞玉。万一你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纺织建筑——”

    “教这些不好么?”林晚荣淡淡道:“有很多人想学都还学不到呢!”

    玉伽双眼圆睁,怒声娇叱:“要跟你学这些。他将来回到草原,只怕连马都不会骑了!萨尔木是展翅翱翔的雄鹰、是未来的草原之主——你这样下去,叫他如何领导突厥子民?”

    “领导子民,是*脑子,不是*骑马射箭!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我不明白,我永远都不想明白!”玉伽哗的一声,挑翻面前桌子,泪珠沾满面颊:“你一心只想着削弱我突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萨尔木,大可汗就是一个空壳子,要保住萨尔木的汗位,她要面对多少地艰辛困苦?她要一个人在草原上坚持十年!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这狠心的人!”

    她站在那里,放声悲泣,任泪珠滚滚而下,瞬间打湿了胸襟。

    “这是大可汗需要考虑的事,与我大华无关!”.荣咬咬牙,双目不知不觉湿润,低头躲避着她的点点泪光。

    “呀——”愤怒到极致的玉伽疾吼一声,忽然扬起手来,狠狠一巴掌朝他脸上扇来!

    这一击快如闪电,眨眼即至!林晚荣眼眸冷冷,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伤,他缓缓的闭上双眸,不躲不避,生生的站在那里。

    “啪!”这一记耳光又脆又响,直直击在他脸上,满面地桃红中,脸颊肿起大块,五道纤细的手指印子清晰可见。

    他默默凝立,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冰人!

    玉伽目光呆滞,直直望着他,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记耳光声响之大,就连外面的老高诸人都听得清楚!焦奈之下,几人再也忍耐不住,哗地冲了进来。眼前情形,顿叫所有人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啪”,徐小姐身形如电,刷的一声冲上前,狠狠一巴掌,已甩在月牙儿那晶莹光洁地脸蛋上!

    一连串的变化都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没有看完就已经结束了!眼见大可汗受欺负,禄东赞与巴德鲁怒吼着就要冲上,老高胡不归冷冷阻在他们身前。

    玉伽便像座凝固了的化石,玉般的脸颊上带着五根通红的指印,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嘴唇急剧发颤,缓缓伸出手去,一寸一寸向着他脸颊*近。分明就只有尺寸之间的距离,她的手却颤抖的失去了方向。

    那火红的梗印,与自己的手纹是如此的吻合,仿佛红炭般火热。朦胧中,忽然想起他与自己讲过的掌心线的故事,那一道一道的,就仿佛刻在他的脸颊上。

    她缓缓抚上他的脸庞,温暖的感觉如此真实,瞬间烫到了她心里,让她颤栗不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喃喃自语,口角缓缓溢出几丝鲜血。无声无息,温柔摩挲着他的脸颊,眸中荡漾着水一般的柔情。

    “我大华提出的四个条件,希望大可汗仔细斟酌!林某人可以在此等待三天,过时不候!”林晚荣眼光淡薄。头也不回。疾步

    长棚。

    三天?玉伽无力地瘫坐地上,望着桌上鲜红地掌印,她忽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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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夕阳缓缓的坠落地平线。漫天的流沙狂舞。似是为它蒙上了一层昏黄地面纱。几座洁白地帐篷散落在沙漠中,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金黄的细沙。

    遥望斜阳深处那沉寂地身影。胡不归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齐齐哀了声,无奈的摇头。

    老胡深深一叹:“明明是两个人单独商谈,好好的甜言蜜语、卿卿我我几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现在闹成这个样。后面可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敢打林将军?唉,难道真是老天要灭有情人?”

    杜修元深有同感的点头:“军国要务又掺杂着个人情感恩怨,古往今来都是天下第一为难之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老高狠狠哼了声:“什么家国恩怨。都是虚无缥缈地事情,唯有这男女之情才是最真!若让林兄弟和月牙儿遗憾了终生,那才是老天不开眼!”

    他三人愤愤不平,商讨了半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把月牙儿强行绑过来吧!就算绑过来了,林将军还不一定要呢!这男女感情的事,本就复杂无比。再加上二人的身份和两国的恩怨。就更混成一团乱麻了!

    “疼吗?!”徐小姐坐在林晚荣身边,轻轻揉着他脸颊。望见他脸上鲜红的指印。心中又痛又恼。

    —

    林晚荣微微摇头,嬉笑着道:“本来是有点疼地,不过徐小姐给我按摩几下,那可舒坦的很,再大的伤也不打紧了!”

    徐芷晴一指戳在他脑门上,气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谈判谈的好好地,怎么会打起来?再者,以你的身手,她怎么能打着你?”

    “人有失身,马有失臀嘛!”他嘿嘿一笑:“你不是替我报过仇了吗?你那一掌,只怕要叫她记一辈子了!”

    徐小姐恼火的在他腰背上狠狠拧了一下,嗔道:“心疼她就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逼她逼的太狠,心有愧疚,所以才故意要挨她一下以求个心安!要不然,以你地性子,换成是别人打了你,他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林晚荣无奈道:“徐小姐,有些事情装糊涂不是更好吗,干嘛一定要把我地衣服都脱光呢?现在天可没黑,老高他们都看着呢!”

    徐小姐红着脸呸了声,在他胸口轻轻敲了两下,无声的依进他怀中。

    对面几百丈外便是突厥人地国境,十余座洁白地帐篷盛开在草原中,仿佛纯净的小花。没有看到月牙儿的身影,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徐小姐目光幽幽,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帐篷,忽然轻声道:“有些时候,我真的挺同情这个月牙儿的!那么聪明美丽的一个人,却喜欢上一个卑鄙的无赖,偏偏这无赖还是她最大的敌人!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痛苦,都被她遭遇上了!”

    林晚荣笑道:“什么卑鄙的无赖!干脆点,直接叫我名字得了,我不会否认的!不过我倒是奇怪,你这么大一坛子醋,怎么到了玉伽面前,却化成水了?!她有这么大的魅力!”

    “因为感同身受,”徐芷晴抱住他,柔声道:“想想你深入草原这段时日,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能理解她误杀你之后是怎样的感受,而她能再见到你,又是如何的惊喜!小无赖,你摸摸我的心,你就会知道了!”

    徐小姐温暖的心房咚咚发颤,也不知怎地,他忽然就想起了玉伽两鬓的斑白,心中瞬间就窒息了!

    徐芷晴轻声道:“当我看到你拟的那条约,我就有种感觉,玉伽打你一巴掌,那是心疼你了!她杀了你都不为过!真不知道你这狠心的人,怎么能舍得下手?!”

    连女军师都为玉伽打抱不平,可见确实逼她逼的太苦!林晚荣默默摇头,缓缓松开手来,银光闪动,他手中握着两枚锋利的银针,那针尖深深刺入手指当中,血迹浸满了掌心。

    “你——”徐芷晴大惊,手忙脚乱为他止血,不知不觉泪珠连连:“你这是何苦呢?!”

    林晚荣长长一叹:“我早说过,我不该坐到谈判桌上的!要是不逼自己,我真的不知会和她谈成什么样子!”

    徐小姐含泪叹了声,气得的在他胸膛狠狠砸了几下:“我现在吃醋,很吃醋!你这辈子,也要为我这样!”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将她搂进怀中:“放心,你现在是我老婆,身份高一级,我对你只会更好、好上加好!啊,想起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微山湖摸鱼去,在凝儿的房里摸,这回保证不会出错了!”

    “下流!”军师轻呸了声,急急偏过头去,羞喜的笑容却是溢上脸颊。

    两人正说话着,那边老高飞奔而来,朝远处一指:“林兄弟,徐小姐,突厥有人来了!”

    有人来?难道是给月牙儿传消息来的?这才几个时辰,她这么快就决定了?!林晚荣急忙抬头,放眼望去,只见国境线那边缓缓行来一辆宽大的马车,四匹神骏并辔而驰,冒着风沙轻踏行来。

    “什么人?!”林晚荣跳上前去,怒声大喝。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实力A级?

    马车后转出一名突厥宫女,年轻秀丽,向着他恭敬的抱胸行礼:“参见哑巴大人!”

    哑巴大人?林晚荣愣了愣神,这名称倒也别致的很!

    那突厥少女的大华语有些生硬,他仔细瞅了几眼,忽然惊道:“咦,是你?!”

    徐芷晴恼火的在他脚面上轻跺:“老实交代,你在突厥,到底认识了多少女人?!”

    “徐小姐误会了!”他哈哈笑道:“我认得这位小姐姐,是因为那天在突厥王宫,她服侍我洗——哦,洗手!她还赞我,‘勇士,你是真的勇’,我听得很开心!是不是这样啊,小姐姐?”

    有徐小姐在身边,他可不敢说人家是服侍他洗过澡的!这正是金刀可汗后宫中领头的两名宫女之一,当日她们奉命接哑巴入宫,还亲手为他沐浴更衣,其中旖旎自是多多!没想到玉伽把她们也带来了,这可真是故人重逢啊!

    突厥小宫女脸颊一片粉红,低下头羞涩道:“哑巴大人还记得我们?!那时候,您不和我们说话,我们还以为您真的是个聋哑人呢!”

    “哦,我的哑巴病治好了,也变得更勇了!”林晚荣嘻嘻一笑,车前车后打量了几眼,见从那边过来的只有四五个小宫女,以这说话的少女为首,齐齐向他行礼,却没看到半个男人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奇道:“这位小姐姐,你来找我。有何贵干么?!”

    突厥少女恭恭敬敬回答:“我是奉大可汗之命,来为哑巴大人送沐浴香汤的!”

    沐浴香汤?洗澡水?林晚荣大奇!

    少女轻轻拍手,突厥宫女们便把那马车周围地护栏放下。露出几个半人高的巨大木桶,袅袅热气缓缓升腾。桶中洒着无数的玫瑰花瓣。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火红火红。扑鼻地芬芳!

    沙漠里的水源何等地宝贵。也只有尊贵地金刀可汗,才会在大漠里沐浴!相比起玉伽所住那金黄地牙帐、通亮地、遍地地宫女仆从,大华人则显得寒酸多了。出门的时候。除了战马、帐篷和干粮。能拿出手的东西几乎就没有了!这就是帝王与普通人地区别!

    林晚荣哼了声。恼怒地摆摆手:“我不爱洗澡,你们还是抬回去吧!”

    “大人!”少女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长身伏地,再也不敢抬头。她身后地宫女们更是诚惶诚恐地叩首!

    “起来。都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抬手去扶她。

    少女抬起头来。惊颤道:“哑巴大人,请您一定要收下这香汤!大可汗说过了,若是我们没有把香汤亲自送到您手上。那就永远都不用回去了!”

    暴君,十足的暴君!林晚荣咬牙哼哼了几声。无奈的扶起一众少女,又看了徐芷晴一眼,笑道:“这香汤还是给军师用吧!我皮肤糙。什么都不怕!徐小姐这么漂亮。一旦沐浴更衣。那更是闭月羞花。我喜欢的很!”

    徐芷晴羞恼的哼了声。撇撇嘴道:“这香汤人家是送给你地,我可不要!”

    领头地突厥宫女捂唇轻笑:“敢问这位可是徐小姐?我们大可汗也给您准备了香汤!”

    “给我?!”徐芷晴一惊,眼中忍不住地惊喜。

    玉伽地聪明毋庸置疑。对徐芷晴这样爱好美丽干净地女子来说,能在遍布风沙的大漠中沐浴更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少女嗯了声,轻轻拍手,宫女们便又抬下一个巨大地木桶,与送给林晚荣的一模一样,玫瑰花瓣微微荡漾,水雾袅袅,扑鼻无尽地芬芳!

    这月牙儿还真是个可人儿!徐小姐无声轻叹,想起今日送给她的那一巴掌,竟是隐隐生出些歉意!

    “大可汗说,有徐小姐这样美丽聪明的人儿来关怀和爱护哑巴大人,让他不受欺负,她很高兴,她永远都感激徐小姐地恩情!”

    这是什么话?!我打了你,你却来感激我!玉伽地心就如冰雪般晶莹通透,看地那么地分明,连徐小姐都忍不住地鼻子发酸!她狠狠拧着林晚荣的腰肉,哽咽道:“你怎么能那样对她?你这狠心的人!”

    林晚荣摇头叹息,双眸湿润,默默无语。

    高酋贼头贼脑地在马车边上转了半天,欺近一个垂手凝立的胡人宫女面前,腆着脸皮小声道:“这位小姐姐,请问有没有人准备我的香汤啊?”

    胡人宫女看着他,用生硬的华语道:“你是谁?”

    “我叫高酋,你们大可汗肯定知道我的!她和林兄弟——哦,她和哑巴大人的好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高酋?”小宫女皱皱眉,缓缓摇头:“没听说过!你长得这么难看,要香汤做什么,沙浴不是更好么!”

    杜修元和胡不归二人愣了愣,忽然齐齐捧腹,放声大笑。

    玉伽的盛情无法推却,领头的突厥少女指挥着众人将香汤搬到帐篷中,林晚荣转过头去,见高酋在马车旁围着个小姑娘跳脚,忍不住嘿了声:“老高这厮,怎么连个突厥小姑娘都不放过?”

    望着那帐篷中缓缓升腾的水汽,徐小姐喜不自禁,脚步加快的同时却不忘揶揄几句:“你就放过了么?也好意思说别人!”

    林晚荣咧了咧嘴,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徐芷晴行到帐篷门口,忽然转过头来,红着脸哼道:“警告你,不许偷看!”

    “我怀疑你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偷看!”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么,偷窥这种下流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呢,明

    看看就可以了嘛!下次得告诉月牙儿。我们两个人。送一桶汤就可以了,不用浪费水!”

    “噗嗤”,跟在二人身后那领头地突厥少女微声轻笑。徐小姐羞恼地白他一眼,转身行进帐篷。狠狠绑上了帘子!

    进了自己地帐篷。满屋地水雾花香。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头望了一眼。却是吓了大跳:“小姐姐。你。你干什么?”

    少女身上地衣裳已解开了大半。露出白生生的酥胸大腿。她羞涩低头:“大可汗嘱咐我。伺候哑巴大人沐浴更衣!”

    “不要不要了。”那醋坛子就在隔壁呢。林晚荣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按住她手。目光落在她胸前:“我自己洗。你放心。我一定洗地很白白。比你这里还白!小姐姐。麻烦你还是先出去吧。我这个人很腼腆地!”

    “为何?上次在宫中不是我们伺候大人您么——”

    林晚荣急忙捂住她嘴。睁大眼睛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乱说啊。让人听见。我地名声可就毁了!我和你一样地腼腆,知道吗?”

    “原来你是怕徐小姐!”突厥少女羞涩偷笑。缓缓低下头去:“既然如此。我就在门口候着好了!”

    她合上衣裳。退到帐篷门口。放下帘子跪坐了。林晚荣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美丽地花瓣。一朵一朵。在水面上轻轻飘浮。缓缓沾在他胸口后背。幽幽地暗香侵入鼻孔。那火红地颜色,将帐篷都染红了半边。

    热水地浸润。渗入到了每个毛孔。温暖舒适。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有暖流通过。懒洋洋地躺在木桶中。*着那坚实地木壁。轻轻拍打水面,晶莹地水珠四处飞舞。溅在头发上、脸上、脖子上。他地心神却是阵阵不宁,眼光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月牙儿在干什么呢?还在恨我吗?要是恨我。她干嘛要给我送香汤?要是不恨我——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太大!

    他心思一阵一阵地杂乱。忽然开口道:“小姐姐。见过你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帐外地少女小声道:“我叫香雪。和我一起服侍您洗——洗手地那位姐姐。叫做纳兰。我们都是自小服侍大可汗地!”

    “纳兰、香雪、玉伽,名字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好。”林晚荣嗯了声。交口称赞。

    香雪抿唇笑道:“哑巴大人的名字也好地很那。窝老攻,窝老攻——”

    “这个。我地名字只有特定地人才能叫!”林晚荣尴尬笑了几声:“香雪小姐姐。你从哪里知道我名字地?!”

    “我在大可汗房中看到你地灵——哦。不是。我瞎猜地!”突厥少女急忙低下了头去。

    林晚荣苦道:“我地灵牌是吧?无所谓了,我本就是死过一次地人!对了。小姐姐,大可汗为什么要给我送洗澡水啊?”

    “送香汤还有为什么吗?大可汗倒是没说过!”香雪皱眉。回答地自然而又轻快。不似有隐瞒地样子。

    老子这问题也真够蠢地,送个洗澡水还要那么多理由?他摇摇头。自嘲地一笑:“那你走地时候。大可汗在干什么呢?”

    少女轻笑道:“和您一样!只不过比您早上几个时辰而已!”

    和我一样?那她岂不是也在洗澡?本来是来参加谈判大会地,现在倒好,变成洗澡大会了!

    和香雪聊了几句。也没套出几句话。他心中有些失望。哗啦一声站了起来。突厥少女听到水声。急忙道:“哑巴大人。你洗完了么?我这就给你送衣衫进来!”

    林晚荣嗯了声。香雪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进来,双手捧着几件金黄地丝织衣物,面色通红。不敢抬头:“哑巴大人,这是大可汗为您做地衣裳!”

    玉伽给我做地衣裳?她一个胡人女子,还会做衣裳?他愣了愣,呆呆将衣物接过手中。

    这衣物种类繁多,从内到外,统统都有!淡淡地清香扑鼻而来,那一针一针地线角清晰可见,都是手工缝制地痕迹,密密麻麻,精致而又整齐。最吸引人地是外面地长衫,通体金黄,带着一股凛冽地尊贵,入手却柔软顺滑,轻不可察。就仿佛薄薄地蝉翼。

    林晚荣抚摸着这金黄地袍子。爱不释手,却又忍不住惊叹:“这,这太扎眼了吧!不过料子还不错!”

    “这是大可汗特意为你做地,从前是套在你地灵位上的!”香雪抬头起来。目光扫到他赤裸地胸前。却是啊了一声呆住了。

    “不要怕。这是我不死地见证!”林晚荣拍拍她肩膀。

    “哑巴大人。你是不是很恨大可汗?”

    恨?他苦苦一笑。用力点头。

    “哑巴大人。请你不要恨她。”香雪惊泣道:“你见过每天晚上要抱着灵位才能安睡地人么?你死地时候。大可汗也跟着你一起死了!”

    “我恨她这一箭射地太轻!要是我真地死了。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句话苦涩酸楚。连身处局外地胡人小宫女。都忍不住地心酸。

    月牙儿地手艺果然天下无双!虽是凭着记忆中地影子做出来地。这一袭衣衫穿在他身上。却像是比着模子裁剪地。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严丝合缝。毫厘不差。难怪她能射出那举世无双地三箭连环!

    香雪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穿好衣裳。轻轻抹着那金黄地长衫。小声道:“大人。大可汗叫我告诉您。这衣裳即使不合身。您也不许扔!”

    这丫头倒是霸道!林晚荣点头道:“合身。很合身!唯一

    的瑕疵。嗯,就是内裤小了点!你没告诉大可汗。我是很勇地勇士吗?”

    突厥少女双颊染霞,嗤嗤笑了起来。

    行出帐篷来,杜修元几人眼睛蓦地睁大,哗啦哗啦围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惊叹。这穿金披黄本是皇家忌讳,但这些都是生死弟兄,林晚荣的身份又摆在那。谁还能说三道四。

    “哇,真应了林兄弟那句老话,人*衣裳马*鞍,要想漂亮看林三!”老高啧啧摇头,羡慕道:“这身衣裳哪买地?我要去买十套!”

    老胡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啊。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徐小姐也早已沐浴完毕,散披着湿漉漉地秀发,红唇闪亮,脸颊秀美,在那清冷地月光下,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望着这与众不同的林三,她眼神脉脉,忽然轻笑掩唇,柔声嗔道:“镀上金身,也不像个菩萨,还是那个小无赖!”

    林晚荣嘿嘿一笑,偷偷摸上她柔软地柳腰:“我这无赖,就要攀上你这凤凰!哈哈——”

    他狞笑着,正要将她抱起,“叮”“叮”,耳中忽然传来轻轻的声响,悦耳地风铃,仿佛风中轻灵的歌声,缓缓的飘了过来。

    远远处,一张宽大的金色撵帐,在重重的粉色轻纱的包裹中,若隐若现,缓缓的行了过来。抬撵的,全是青春秀美地突厥宫女,她们轻步慢行,悠悠而来,粉红色的轻纱,时起时伏,随风飞舞,仿佛曼妙的云朵。透过层层的轻纱,隐隐可见撵帐内柔软的红塌、金黄的锦被,丝丝若有若无地淡淡清香,徐徐飘了过来。

    徐芷晴蓦然睁大了眼睛,惊道:“她们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要接林将军进宫去?”胡不归嘿嘿笑道。凡是经历过克孜尔之战的人,对这龙撵不可谓不熟悉,当日玉伽就是用这轿子把哑巴勇士接进了宫去。只是今日这龙撵更为宽广,更加豪华,那抬轿子的,也变成了清一色的妙龄胡女,谁也不知道玉伽要干什么。

    随这撵帐而来的,就是那叫做纳兰的突厥宫女。她轻轻抱胸,恭敬道:“突厥金刀可汗,邀请大华林大人,有要事相商!”

    都入夜了,玉伽还要找我,她想商量什么?

    林晚荣嘿了声,疑惑道:“这位纳兰小姐姐,不知大可汗在哪里,她又要找我商谈什么事情?不瞒你说,我才刚刚洗澡换过衣裳,只适合睡觉,不适合出行!”

    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只有林将军才能想的出来,杜修元几人强忍了笑。

    纳兰小姐姐轻声道:“事关突厥与大华两国的将来,非常之重要。大可汗说,只要林大人见了她,就会明白了!她还说,去与不去,全凭大人自愿,若您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将来后悔了。可莫怪她没有提醒过您!”

    什么全凭自愿,这已经摆明了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大帽子一戴,还能容得我不去吗?林晚荣挠挠头。徐小姐急忙拉住他。小声道:“谨防有诈!”

    “大可汗还说。若是林大人信不过她,那也不用去了!”玉伽似是早已料到这一着。轻轻一句话,让人无语。

    胡不归有些紧张地道:“怎么办。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哼了声偏过头去:“你莫来问我。你想去便去。省的将来后悔了,却又怪我今日阻止了你!”

    “请林大人登撵!”突厥宫女似是受了嘱咐,不愿意给他多考虑的机会。

    林晚荣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咬牙,迈步而出,踏上那金色的撵帐。

    “我就知道你会去地!”徐小姐幽幽一叹,声音却小地连自己都听不见。

    突厥少女们缓缓挪动转身,巨大地纱撵高高的抬起。在空中微微摇晃着,向两国边境行去。才落在那软软地秀塌上。阵阵熟悉的芳香扑鼻而来。厚厚地罗裳柔软细腻。便如月牙儿光洁的肌肤,温柔到令人发颤。他缓缓地倒在床上,遥望轻纱曼舞中那抖动的星空。只觉心神飘飘荡荡,不知往哪里飞去。

    厚厚的罗衾缓缓蠕动。突然之间,一道柔美的身形似电般弹出,如机敏的母豹般狠狠卡住他脖子。轻柔而又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信不信我杀了你?”

    月光下,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袍,湿漉漉的秀发似奔涌地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眼眸闪亮而又冰冷。她冷冷望着他,玲珑的曲线划出道道美妙地波浪。洁白地酥胸泛着晶莹地光泽,修长的玉腿便如燃烧的火一般,狠狠地压在他肚子上。

    林晚荣急咳了几声,望住她,轻轻道“下次杀我的时候,请记得带刀。好吗?”

    玉伽冰冷地双眸忽然幻化成雨,无声落在他脸颊。

    “呀!”她娇叱着,奋力压住他,狠狠扬起玉手,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肩上、臂上。这每一拳都是砸的结结实实,嘣嘣声响清晰可闻,连那巨大的撵帐都似乎开始颤动,抬轿的少女们睁大了眼睛,茫然不解。

    林晚荣咬住了牙,一声不吭。

    望着他脸上鲜红的指痕、他咬得流血的嘴唇,月牙儿星眸迷蒙,眼中的爱与痛就像闪亮地星火,她一拳一拳打下去,却是越来越柔弱,微不可闻。

    “你为什么不还手?我不许你心疼我,你要打我,你快打我啊!”她无力的*在他胸膛,小脚使劲踢腾,泪珠如雨,嚎啕大哭。

    林晚荣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你弄错了,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不习惯

    于打女人!”

    玉伽身形剧颤,她奋力甩开他的胳膊,泪珠纷飞中伸出双指,又疾又猛,刷的就向自己双眼插去。

    “你干什么!”林晚荣惊怒之下,一把抓住她洁白的手腕,却觉这丫头劲力之大,竟是差点握她不住。

    玉伽紧紧捧住他的手,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又哭又笑:“我就要看着你心疼我!这个世界,要是没了你的心疼,我宁愿活在黑暗中!”

    “疯了,疯了!”他喃喃自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疯,是你疯了!”玉伽猛地跳起来,张开五指向他脸上抓去:“你为什么要伪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凶残?!我打你,我打死你!”

    她双手如风,动作疾快,眨眼就到他脸颊边,林晚荣微一避身,她五指落在他胸膛,愤怒一抓,哗啦疾响,胸前的衣襟便被拉扯开了。

    她身形颤栗,忽然呆住了!

    一道碗口大的伤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生生刻在他胸前,烙入他骨子里。

    这惊天动地的一箭,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他从没对人说过!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打啊!”林晚荣象头愤怒的雄师,将她双手用力掰开,面朝着她大声咆哮,滚滚热泪顺着脸膛哗哗流下。

    默默望着那记深深的烙印,玉伽捂住嘴唇。身形急颤。泪水就如洪峰开闸。哽咽地都要窒息了。

    “你不是很想看到我么?你不是逼着我上谈判桌么?当我站在你面前地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地结局?!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没有结局的将来!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明不明白?!”他声嘶力竭,嗓音愤怒地嘶哑。扬起袖子去擦泪珠。却是越擦越多,将衣裳都湿透了。

    “窝老攻!”月牙儿望着他,欣喜到极致。她忽然轻轻一笑,泪珠沾在脸颊上。恍如最美的梨花。

    “不要叫我!”他心中乱颤,愤怒一摆袖子。

    “你是个比我还傻的傻子!”她笑着笑着就哭,哭着哭着又笑,却不知哪个才是最真实地心境。

    看着月牙儿近在咫尺地斑驳俏脸,鬓角如雪,他瞬间心绪全乱,再也无法偏过头去。

    玉伽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用最温柔的掌心,一点一滴。融去他脸上滚滚地泪痕。她忽然羞喜一笑:“窝老攻。我想咬你一下!”

    “不行。你咬得太疼,我上过无数次当!”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玉伽轻笑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很温柔——我咬死你!”

    她愤怒地扑上前去。赤裸的双臂像是洁白的小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着他的额头,他的眉角。他地鼻子,他的嘴唇……

    她颤抖的娇躯就是最好地药引,瞬间勾起了天雷。无边地情火就像是爆裂地干柴,轰轰烈烈的燃烧着,如风般滚过沙漠草原。

    “呀!”所有的压抑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林晚荣反手一搂,像是个疯狂地斗士,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几乎要将她柔嫩地腰肢都揉断了。他火热的大嘴雨点般印在她的唇上,脖上,胸前。

    光滑地袍下空无一物,赤裸的娇躯在凄美的月下泛着清冷的光辉,山峦叠嶂,汹涌起伏,晶莹的就像一尊冰雕玉刻的美人!

    泪珠滚滚而下,月牙儿疯狂的拥住他,像蛇一样缠住他,不让他抬头,不让他呼吸,要将他湮没在自己的怀抱里。

    “嘤,”一声轻轻的痛呼,仿佛告别少女时代的礼诵,她身子微颤,头脑一空,泪珠盈眶,猛然抬起手来,狠狠朝他脸上扇去:“叫你欺负我!”

    才触到他脸颊,那鲜红的指印历历在目,她眼波一柔,再也下不了手,无声捧住他脸颊,流着泪轻道:“窝老攻,求你对我狠一点,再狠一点!窝老攻,我要你爱我,狠狠爱我!”

    她猛然抱住他,羊脂白玉般光滑丰满的酥胸紧紧贴住他的胸口,疯狂的咬他,脖子、胸前、伤疤,一串串的留下月牙儿的印记。

    不知何时,龙撵已静静的停在了国境线上,剧烈的颤动着,那薄薄的丝纱后,便是无穷的春光。抬轿的少女们个个脸颊薰红,目光颤颤,想望却又不敢望。

    宫女们急急拉起一道道粉红的纱帐,像是徐徐升腾的粉色烟雾,将那巨大的龙撵包围在了其中。纳兰和香雪两个领头的少女,面红如霞,带领着小宫女们在那龙撵前缓缓跪下,心酥腿颤,却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

    望着远处颤动不止的龙撵,高酋匆匆挡在徐芷晴身前,惊了一声道:“咦,好像地震了!老胡,你有没有感觉到?”

    “不仅是震了,还震的很厉害,连衣服都震掉了!”胡不归一跨步站在老高旁边,声音沉重,面色无比的严肃。

    “最厉害的是,他震得很持久!”杜修元与他二人并肩而立。三个人面目严肃,不芶言笑,无声的结成了一道人墙,正挡住徐芷晴的视线。

    徐小姐脸色时青时红时白,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粉色轻纱,她脚步移动,几次便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犹豫了良久,终是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而走。

第二百五十章 蓝影徽章

    窝老攻——”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

    “哦——这个,月牙儿小妹妹,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卑鄙,下流,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打你!

    拳声咚咚,如同两颗年轻的心跳!他笑嘻嘻望着她,忽然凑过脸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就如同,不要问我为什么呼吸!”

    月牙儿依偎在他怀里,又惊又喜的望住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窝老攻,你说过的情话,在大华有没有出过诗集?为什么你每一次哄我,我都幸福的想咬你?!”

    “还是不要咬了吧,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待会儿怎么见人嘛?!”他苦恼的摇摇头。

    看着他额头、耳根、脸颊、胸前那一块块鲜明的印记,月牙儿噗嗤一笑,将柔嫩的酥胸紧紧贴在他胸口,丰满的挺翘狠狠压在他胸膛,温热湿润,又柔又软,眼中妩媚的似能滴出

    水来:“我就是要你这样去见人!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窝老攻是我的男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男人!”

    “那个,多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腼腆,非常的腼腆!”缓缓抚摸着她柳腰上光滑如绸缎的嫩肉,酥软的感觉直到了骨子里,他的言语极其正经,声

    音却在打飘。

    “那是我妨碍你腼腆了!”月牙儿嗤嗤轻笑,缓缓拿起他一只作怪的手掌,将脸颊贴近他掌心,柔声道:“我的男人。你今年几岁了!”

    他心里又酥又麻,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十六!”

    月牙儿好笑道:“太好了。你只比我大一岁!”

    “不会吧,十五岁就可以长这——么大?”

    “这有什么稀奇的?总比不上有些人。十六岁就已经学地这么无耻了!”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秀发上狠狠嗅了几口。

    玉伽捧住他双手,将脸颊深埋其中,幽幽道:“你地月牙儿今年十九了!你不准忘了!”

    “忘记你,那不如忘掉我自己!”他双眸微润。默默一叹。

    月牙儿欣喜满面,嫣然一笑,她小心翼翼捧住他手心仔细看了半晌,忽然嘟着嘴哼道:“窝老攻,你的感情线为什么这么多枝枝叶叶?!”

    “哦,不会吧。你一定看错了!”他睁大了眼睛,急忙要收回手掌:“我一向是以感情坚贞专注著称地,在大华那是有口皆碑、人人称道!”

    月牙儿气恼道:“这识手相的方法。都是你教我的。我看的仔细的很,怎会有错?!”

    “哦——其实是这样地,”他眼珠子疾转:“这些枝枝叶叶,实际上就是传说中的心有九窍。窍窍玲珑,是最聪明的人的象征。”

    “我看你是心有九窍,窍窍风流才对!”月牙儿偎在他胸前,薄恼的轻捶着他胸膛。目光落到他胸前那巨大的伤疤上。忽然目光一柔,轻道:“这伤痕你要永远留住。不准你找那

    什么仙子姐姐涂抹祛除疤痕地药膏!”

    他愣了愣,急忙道:“为什么啊。小妹妹?”

    玉伽缓缓将脸颊贴上那深深的伤痕。泪凝双眸,又哭又笑,目中荡漾着水一般的柔情:“这就是我给你刻下地记号!留在你身上,也刻在我心上,是属于我月牙儿的!不管你恨我

    爱我,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都记住我!”

    这丫头,连霸道都让人心疼啊!林晚荣无声一笑,将她紧紧的揽进了怀中。轻嗅她芬芳的鬓角。

    弯月下,她地肌肤光滑的如闪亮的绸缎。赤裸的娇躯闪烁着晶莹地光泽。就像是上天赐给人间最美丽诱人的天使。

    缓缓抚摸着那雪白地双鬓。丝丝软发撩到人的心里,林晚荣轻轻道:“小妹妹。你地医术这么好,能不能让她复原,还你如云地青丝!”

    玉伽刷的抬头,瞪大了眼睛瞅着他,愤怒的大声疾吼:“为什么要还原?嫌她不好看么?”

    “不是,不是,”林晚荣急忙摆手:“好看的很!你本就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现在更是高贵脱俗,就像白云一样纯净!”

    “这是永恒的见证!”她狠狠瞪住他,坚定轻道:“要是下次你还敢让我忘记你,我便可以循着它,一步一步,不管多少年,不管多少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你敢不敢试试?”

    他鼻子一酸,急忙偏过了头去。泪光盈动。

    “你说啊,敢不敢?!”玉伽目光幽幽,修长有力的玉腿恼怒踢着他双脚,裸露的丰胸迎风挺立、颤颤巍巍,凹凸挺翘地身材仿佛熟透了的蜜桃。

    窝老攻尴尬笑了两声,头都不敢回:“这个,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月牙儿抬起晶莹如玉地小脚,在他大腿根上狠踢了几下,哼道:“谅你也不敢!那我今天晚上还给你送香汤,你是来还是不来?!”

    “谈判地事,还没搞完呢,还有许多细节——”

    玉伽眼中泪珠打转,怒道:“好端端的,提这些干什么?!我就问你来还是不来——不许犹豫,不许眨眼睛,现在就回答!”

    她扑上前去,纤细地玉指上下拉住他眼皮,不让他眨动。

    林晚荣急忙点头,月牙儿才哼了声,羞喜的丢开他。

    林晚荣无奈的揉揉眼睛,叹道:“我明亮的眼睛本来不大,现在却被你人为拉成了双眼皮,回去之后,别人该不认识我了!”

    “我认识就行!哼,明天晚上我还送!”

    林晚荣嘻嘻一笑:“送的越多我越欢喜,最好送一辈子!”

    玉伽闻声,忽然呆住了。她轻轻望住他,脸上分明是欣喜的笑容。泪珠却纷纷落下。

    “怎么了?不哭,不哭。我说的都是真地!要有一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林晚荣心中一痛,急忙抱住她,轻轻拍着她滑嫩的肩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玉伽又哭又笑,紧紧抱住他道:“窝老攻。你会不会永远都记得我!”

    “当然!”

    “会不会永远都想我?”

    “这还用怀疑?!”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

    他一愣神间。两片火辣辣的红唇已狠狠的地咬住了他,月牙儿似是一条赤裸的美女蛇,光洁的藕臂缠住他的脖子。修长的玉腿紧紧贴住他的腿弯,完美无暇的双峰在身体挤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她不断的呻吟,呢喃……

    又震了!这都七入次了,天都快亮了,有完没完啊?!纳兰和香雪几个突厥少女目光轻瞥,羞红着脸颊,又缓缓的跪了下去!

    天色已经大亮,那立在国境线上的宽广龙撵已经沉寂了好久。粉色的纱围终于缓缓拉开。

    从里面钻出一个人头来。他小心翼翼的四处瞄了几眼。踮着脚正要往外行去,却听几个娇嫩轻柔地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拜见大人!!”

    “哦,”他急忙转过头去捂住脸颊:“原来是几位小姐姐啊,昨夜辛苦了!”

    香雪纳兰几个宫女脸颊同时羞红:“我们应该的。大人您辛苦了!”

    我是真的辛苦!他哈哈笑了几声,掀开帘子,疾快地向大漠行去。

    “快看。快看。那是谁?!”杜修元惊叫一声,急急推醒身边正在打盹的二人。

    胡不归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的瞅了几眼风沙中行来的那人,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那人衣裳和身形依稀。轮廓也看地几分熟悉,只是额头、眉角、脸颊、耳根、脖子、手臂却印着深深浅浅、一道一道的整齐印记。横的竖地正地斜的,个个都不一样,竟是被人生

    生用牙咬出来的,没有个几天功夫。只怕不会消退。那一道道鲜红的唇彩印在他身上,浑似缀上了无数的月牙儿。

    我的个妈呀。这战况也太激烈了吧!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是由衷地佩服!

    林晚荣大步走了过来,笑着招手道:“早啊。几位大哥,吃饭了吗?咦,你们眼圈怎么是黑地?要注意多休息啊!”

    休息个屁,要不是我们给你把风,你早被徐小姐给生劈了,还问我为何眼圈发黑,那能是白的吗?

    胡不归望他脸,杜修元看他胸,高酋则是龌龊些,瞪大了眼睛专盯他下路。几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对他从头到脚那一排一排的牙印真是无语惊叹,玉伽地口舌功夫,和她的三箭

    连环一样,天下无敌啊!

    林晚荣蓦然一惊,急退几步:“高大哥,你眼睛往哪瞅呢?”

    老高盯住他下部嘿嘿道:“兄弟,这些都是月牙儿地杰作吗!啧啧,这牙齿咬的,精彩绝伦啊,哇哈哈!”

    几个人放声大笑,脸上说不出的淫色,林晚荣老脸一红,他夜路走多了自然也不怕鬼,干笑几声道:“哪里,哪里,我和大可汗只是商量一下两国未来的走向,精彩是精彩,不过

    也很辛苦啊,彻夜都未睡觉呢!”

    你地辛苦,我们都能理解!三位老哥纵声嬉闹,还是杜修元良心好些,笑了一阵,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将军,你还是快去看看徐军师吧,她一夜都未走出帐篷!”

    说起徐芷晴,林晚荣顿时头大了。和月牙儿天当被、地作床、黄龙跃山岗,那胡人女子地真性情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只是这一切都落在女军师眼里,要说她不吃醋,打死都不会有

    人信!

    见林将军垂着头为难地模样,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吱声。

    徐军师的帐篷紧挨着他地毡房,昨日沐浴过的木桶还放在外面,水冷花残,没有一丝热气。小心翼翼的在帐外听了半天,没闻见一丝的声响。也不知她还在不在里面。

    “徐小姐,徐小姐!”壮着胆子喊了几声。屋里安静之极,没有人回答。

    轻轻拂起帘子。只见那简易地床上,躺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全身都裹在被中,纹丝不动。

    他偷步走过去,凑到床边,腆着老脸轻唤道:“徐军师——”

    “徐小姐——”

    “芷儿——”

    “宝贝——”

    “不许你叫!”遇上他地厚脸皮攻势,徐小姐终于动了一下,气恼的甩开被子,侧身对着他,愤怒地冷哼了声。

    “哦。那我去叫别人了!”

    “哗啦!”被子枕头连同着刀鞘,一起飞了过来。徐小姐翻身而起,双眸红肿。酥胸急颤,睁大了眼睛狠狠瞪着他,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林晚荣低下头,趁势抱住了她的身子。偷声道:“你不是说月牙儿可怜,叫我对她好一点地么?”

    “我叫你对她好一点,可没叫你与她无媒芶合!”徐芷晴愤怒的扭住他胳膊。泪珠簌簌:“你。你们竟还当着我的面——狗男女,奸夫淫妇,无媒芶合,不知廉耻,气死我了,气

    死我了!”

    她一连骂了几声。手上却是越来越使劲。在他臂膀上狠狠拧着。林晚荣龇牙咧嘴,抱住她身子,在她耳根上吻了一下,笑道:“既然徐小姐憎恨无媒芶合。那我和你是有媒的,总

    可以芶合了吧!”

    徐芷晴脸染红霞。身子顿软,怒道:“你浑身都是那女人的味道,不要碰我!”

    “哦!”他悻悻应了声,缓缓放开手。垂下头去,满脸的悲哀。可怜之极。

    他那楚楚可怜模样。却是更惹徐小姐着恼,她含着热泪。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叫你不碰你就不碰?你有这么听话?你这死人,真是气死我了!”

    女人那,还真是惹不得!林晚荣哈哈大笑,将她身子拥入怀中,低头在那香唇上吻了下,得意道:“那我们就天天有媒芶合、芶合一辈子!徐小姐、芷儿、乖乖宝贝,你愿不愿

    意做我老婆?”

    这种肉麻的话,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了。徐小姐秀脸通红,顿有种被捏住了七寸地感觉。遇上这种厚脸皮的人,讲道理纯属多余!

    “你这些话儿,与那美丽的胡人可汗也说过了吧?”徐芷晴羞喜中,又有股说不出地酸味。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徐芷晴望了他几眼,忍不住轻哼了声,取过身侧的几个水囊,将那清水倒在手掌中,狠狠往他脸上抹去。只是任她力气再大,唇红可抹,那一偻一缕弯弯的月牙儿,又怎能消除?!

    “瞧她干的好事!这咬地不疼么?你可怎么见人?!”徐小姐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那一排排的牙印,没个好几天功夫,怕是消不掉了!

    “别浪费水啊!”林晚荣被她搓的脸上地皮都要刮掉一层,急忙咧嘴叫道:“你沐浴地香汤还在外面呢,我去洗洗就好了。放心,我一点都不嫌脏的!”

    无耻的人!徐小姐面红耳赤,身子顿时酥软:“不许你再提那香汤!枉我昨夜还感激她,哪知她竟是打的这般主意!气死我了!”

    “那她今天晚上送香汤,你还要不要?”

    “要——嗯?!”

    “哦,我是说假如,假如!”林晚荣赶紧打个哈哈。

    女军师瞅了他几眼,又苦又酸,咬着牙道:“不仅是今天,明日只怕还会送吧?奸夫、淫妇!”

    徐小姐是李泰做媒,林某人亲自应承了的,虽未有媒芶合,却已是正宗的林夫人,她骂这一句,乃是正大光明。

    奸夫低着头,实在不好意思说话,看那模样,他用这香汤,倒是欢乐地很。

    徐芷晴气道:“你就不怕她施展地是美人计,故意引诱你做出让步?”

    “若真是这样,那我施展的就是美男计了!”林晚荣无语苦叹。

    情是双刃剑,对他如此,对金刀可汗又何尝不是如此?就如同月牙儿还是俘虏之时,为求脱身。故意施展了手段来媚惑他,哪知诱敌不成。却把她自己给搭了进去。这本就是一

    笔最糊涂地账,就算玉伽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她又怎能算得清楚?

    徐芷晴沉默良久。忽然幽幽道:“你觉得,她会答应你这四个条件吗?”

    他心中一苦。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三天之后,应该就能见分晓了!”

    “三天?”徐小姐无语一叹。默然垂头,眼中又是怜惜又是羡慕,隐隐还有几分嫉妒:“若是她应承了。那便是天下第一痴情人。谁也赶不上她!”

    天下第一痴情?林晚荣双眸隐见泪光,心神忽然大乱,恍然之中有种感觉,似乎人生最大地苦楚。正在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两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女军师突然拉紧了他地手,温声软语。

    林晚荣骇了大跳:“你,你不吃醋?!”

    “我吃醋!我很吃醋!”徐小姐伏到他胸前,失声痛哭:“可是吃醋又能怎样!那个女子。她比我苦上千倍万倍!便不说她。连我都想杀了你!你这个害人精,真害死个人了!”

    我真是人人得而诛之?他咧了咧嘴,想笑。却是泪珠涌了出来。

    双方依然僵持着,突厥人一直没有动静。大华人却在焦急的在等待着他们的答复。浑浑噩噩中,时光过地也快,不到太阳落山。小宫女们便抬来了香汤。

    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那意思了。要说这金刀可汗,还真是热烈奔放,大华女子羞羞怯怯地事,她却要让全天下都知道。

    “大可汗嘱咐我们给哑巴大人送香汤!”领头地少女纳兰跪在地上。想起昨日的旖旎风光。羞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对啊,对啊。快,洗澡去!”胡不归三人挤眉弄眼,迫不及待地将林将军推入帐篷。他们和胡人有仇,可是对这月牙儿,却是从心底里敬佩和怜悯。这般痴情地女子,若是负了

    她,走路都会被雷劈地!

    徐小姐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没有说话。只是这一次。大可汗送给她的香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了。

    被外头一堆人盯着洗澡。实在有些尴尬。不过想想那月牙儿,这时候也一准在陪自己沐浴。他心中顿时火热。这一澡真是洗地前所未有地白。

    “快快快,将军。登撵了。登撵了!”只等他一出来,老胡几人早已等不及了。恨不得赶着他屁股走。

    林晚荣心中感动,朝着几人点头:“三位大哥,谢谢你们了!”

    老高重重一叹,握住他肩膀道:“咱们两家,打仗归打仗!可这个月牙儿真是——唉,兄弟,老哥只想求你,千万莫要负了人家,千万千万!”

    望着胡不归杜修元二人同样企盼地眼神,他唏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请大人登撵!”宫女纳兰轻声催促道。

    林晚荣迈步跨上,轿子才一起步,便有两只蛇般柔软地光洁手臂,颤抖着紧紧缠了上来,吐气如兰的芬芳在他耳边回荡:“窝老攻,你怎么才来?是不是不想我?”

    林晚荣吓了一跳:“小妹妹,你,你怎么跑过来了?这日头才刚刚落山呢!”

    “我不管!”月牙儿钻进他怀里,呢喃着,香肩急颤,泪水早已滚满了脸颊:“我想你,想地要死了!你想不想我?要敢不想,我就杀了你!”

    望着那最圣洁的梨花,不需要回答,他捧住她柔美地脸颊,恶狠狠的、像狼一般地吻了上去。

    玉伽柔美地身段颤动不止,她发了疯一般地缠住他,赤裸地娇躯像是最美丽的八爪鱼,要把自己地一切,生生融进他地骨子里。

    “哇,今天怎么震地这么早!”那龙撵早已被包围在重重的桃花帐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感觉到那轿子的颤动,杜修元惊了一声。

    “震的早不好吗?”高酋荡笑道:“谁叫人家持久呢!”

    胡不归偷偷瞥了徐军师一眼,只见她紧咬着牙,面沉入水。

    “你怎么又咬我?!”望着全身上下地斑斑牙痕。林晚荣实在哭笑不得。旧伤未好,又添新恨!这丫头真是头疯狂地母豹!

    月牙儿咯咯娇笑。滑若凝脂般坚挺地酥胸颤颤巍巍贴在他身上:“你就没咬我吗?!哼,我高兴,我喜欢。我就想咬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和你的咬。那可不是一回事,他哈哈一笑。实在无话可讲!

    玉伽媚眼如丝,老老实实地贴服在他胸前,柔顺如伶俐地小猫:“窝老攻。你是真的勇士!”

    “小妹妹也很勇啊。从昨天到今天——”

    “不许你说!”玉伽羞得急忙掩住他口鼻,却被他在指上轻咬了一下,染上满脸地霞晕。

    她光洁如玉地身段,泛着华美的银光。林晚荣看的心急火燎,在她身上抚摸了几下,小妹妹娇喘吁吁,咯咯笑道:“窝老攻,不许你使坏。我要给你跳舞!”

    给我跳舞?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玉伽微一点头。拨开身边地重重粉纱,轻轻一笑:“你看!”

    哇!林晚荣顿时睁大了眼睛。

    撵轿不知何时已越过国境,在草原中间停了下来。四周全部挂起了粉红地纱帐。围成一个大圆,这封闭地圈中。就只有他们二人。脚下铺着无数火红地伊莉莎,带着晶莹地珠露,

    一簇一簇。娇艳欲滴,仿佛天边最瑰丽地云霞。

    这么多地玫瑰花,也不知是她从哪里采摘的。金刀可汗,果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

    月牙儿下了撵帐。紧拉着他手。在花丛里奔跑着,嬉闹着。就像个无忧无虑地寻常女孩家。这种轻松地感觉,对她来说,几乎就是奢望!

    玉伽轻拾起一朵小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轻轻一笑。顿令百花失色:“窝老攻。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当然喜欢!”他忙不迭的点头。

    玉伽妩媚望他。羞涩一笑:“那你好好看我!”

    她地身子突然静止了。两条莲藕般光洁的玉臂缓缓伸展,像是徐徐绽放地花枝。纤纤玉指或并或立。手形不断变换。便如骄傲地孔雀,金色的指甲在月色下颤动。闪烁着清丽的光

    泽。

    刷。她忽然疾跃而起,身上的睡袍哗的落下。玉一般无暇地娇躯,在清冷地月光下,划出一个诱人地大字,就像是最圣洁地神女。山峦叠嶂,波澜起伏,无比地美妙与神圣。

    这一刻,林晚荣连呼吸都停止了!

    月牙儿眼眸如水,脸颊嫣红,像是飞天地仙子般辗转腾挪,她那柔美地

    身姿。在满地地火红中,绽做一朵洁白地木棉。草原女儿地婀娜妩

    媚、温柔多情。便在这一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这一舞,美绝人寰。看得人心颤不止。

    玉伽缓缓停下身子,软软的瘫坐在地上,酥胸急抖,小口微吐,羞

    涩地望他一眼:“这个叫做花枝俏,是我们草原女子地贞洁,一生都只

    能跳给自己的男人看!窝老攻,你喜欢吗?”

    望着那晶莹玉体上淡淡地香汗,他鼻子一酸,柔声道:“喜欢,凡

    是你跳的,我都喜欢!”

    玉伽眼眸中蓦然蕴满泪水:“你一定不喜欢!不然,你为什么不抱

    我?!”

    他喉咙一干,啊地低吼着,虎扑上去。玉伽刷地投进他怀中,疯狂

    的抱紧他,锋利地指甲深深掐入他肉中,像是担心他会消失一样。她哇

    地一声,嚎啕大哭:“窝老攻,爱我,狠狠爱我——”

    这一声就如滚动地天雷,在他耳边哄哄作响。无边的情火在草原上

    疯狂蔓延,他们二人紧紧拥在一起,疯狂地亲吻爱抚,在碧绿的草地上

    翻滚着、呢喃着、呻吟着……

    疯狂而又火辣地激情,像是连绵不绝地篝火,上次未熄,下次即

    燃。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天与地仿佛都不存在了!

    也不知几度潮起潮落,那喘息终于缓缓地平静下来,草原恢复了沉

    寂,悄无声息。

    “窝老攻——”

    “嗯?”

    “你说天上地星星为什么这么亮?”

    “因为它会发光啊!”

    “讨厌。这还用问你?!那你能为我把它们摘下来吗?!”

    “我早已经摘下来了,你不知道吗?!”

    “在哪里?!”

    窝老攻深深凝望她地双眸。微笑道:“你地眼睛。就是我夜空

    中。最闪亮地星星!”

    月牙儿泪光闪烁:“那。我要是瞎了呢!”

    “我就是你地眼!”

    玉伽呆呆望住他,欣喜满面。忽然奋力扑进他怀中,泪珠一滴一滴

    落在他胸膛:“你说地每一句话都让我想咬你。为什么会这样?!窝老

    攻。我要你每天晚上都看星星、每天晚上都想我!你能不能做到?”

    “那要是下雨呢?”

    “我不管!下雨你也要让它放晴!谁让你叫它下雨地?”

    没有道理可讲,唯有点头!玉伽欣喜看他几眼。用力将头埋进他怀

    里:“窝老攻。你真好!”

    “小妹妹,你也真好!”

    这轻轻地一句。竟是让月牙儿扑在他怀里。无声抽泣了起来。

    东方泛起几抹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林晚荣拍着她肩膀微微一

    叹:“天亮了!”

    玉伽身子猛地一颤,急急抱住他:“为什么?为什么黑夜会如此短

    暂?”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无声地摇头。

    天色越来越明。红日即将扑出地面,玉伽无奈地起身。为他穿好

    衣裳。又小心翼翼地抹平那金黄地衣角,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才哼了声

    道:“不许你嫌我手艺差。这衣裳你永远都不许丢!”

    林晚荣笑着嗯了声,忽然叹了口气道:“那谈判地事——”

    “不准你和我说这些!”玉枷忽然拍着他地胸。怒吼起来,泪落

    双颊:“你是我地男人,不是大华的林大人!”

    这样地躲避。也只能逃得过明天了!明日一过,便要重新面对了!

    他心中地酸苦无处言说。见那天色越来越亮,已能听见战马地嘶鸣。

    他在月牙儿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无奈轻道:“天亮了。我要走了!”

    “嗯!”玉伽身子微微一颤。

    他握了握她地手,忽然嘻嘻一笑:“今晚是不是还有香汤?”

    月牙儿奋力点着头。身形急颤,泪流如雨!

    “你不能骗我!”

    她嫣然一笑,泪光中轻道:“我要是骗你,就罚我这辈子。想你想

    地死掉!”

    这么个小丫头。真是把老子的心都揪出来了!他目光湿润,拍拍月

    牙儿含泪地俏脸。缓缓转过了身去。才没走几步。便闻身后一声颤抖

    凄厉地轻唤:“窝老攻——”

    “嗯?!”

    他转过头来。却见月牙儿飞一般地奔了过来:“这个。给你!”

    她娇俏的手心,紧紧握住一枝鲜艳地玫瑰花。茎上地花刺。深深

    扎入她掌心,鲜血早已淋漓。

    蓦然想起昔日她为自己簪花的一幕。他心如刀绞。急忙夺过那鲜

    艳地花朵,轻轻吻去她掌心的一株一株地血渍。恼道:“你这傻丫头,

    不疼么?!”

    “不疼!”她捂住嘴唇。无声落泪。

    林晚荣折下那火红的玫瑰。轻轻钗在她如云的青丝上。红花云鬓。如画佳人。恍如世上最美丽的画卷!他看的呆呆,轻道:“小妹妹,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窝老攻,窝老攻——”月牙儿忽然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十指已深深掐入他肉中,她似是一无所依般,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你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想我!不然我会死掉的!”

    老子也要死了!他鼻子发堵。轻拍她香肩,柔道:“想!我天天都想我的月牙儿小妹妹!”

    玉伽在他怀里哽咽的仿佛要断过气去,她颤抖着站直了。身形却是不断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嗯!”她在那熟悉的黑脸上轻吻了一下。深深望着他,凄美一笑:“记住,今夜。我会给你送香汤的!”

    出了那美丽绝伦的桃花帐。他心神空空的,无精打采,这几里的路程。去是步步千钧,行得全无一丝生气。

    越过境来。缓缓回望。遍地的轻纱玫瑰依然娇艳秀丽,只是不知小妹妹躲到哪里去了。他颓然一叹。徐徐踱回营中。胡不归几人见了他,顿时惊骇:“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不能回来?”他不解的望着几位老哥。

    徐小姐轻柔的声音在身边焦急的响起:“你,你不知道?!月牙儿没对你说?”

    “说什么?”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急得一下子板住军师的肩膀:“你快说啊,快说啊!”

    “你昨夜一走。禄东赞就把协议送过来了!”徐小姐疾道:“月牙儿签了!那四个条件。她全部都签了!今天一早她们就要回程了!”

    “什么?!”他惊得呆了。一把抢过徐小姐手中的金色的头皮纸!

    突厥文。大华语。四个条件无一疏漏。下面盖着金色的狼印。“玉伽”,两个柔美中带着颤抖的小字。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徐小姐珠泪满颊,喃喃道:“她是天下第一痴情的女子!你这个笨蛋!”

    “呀——”他忽然发疯般的怒吼一声。将手中地羊皮纸根根地扔了出去,泣血枉狂吼中泪流满面:“小妹妹。你说过今晚要给我送香汤地。你骗我,你敢骗我?!”

    “我要是骗你,就罚我这辈子,想你想地死掉!”

    小妹妹坚定的誓言、颤抖的身躯、晶莹地泪光,一点一点浮起在眼前。那温声轻语,言犹在耳。刹那之间,他只觉整个心都碎成一瓣一瓣了。

    看着他满脸地泪痕、空洞地眼神、嘴角缓缓溢出地汨汨血丝,徐小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恨不得狠狠蹬他一脚,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哦。马,马——”他往日地聪明不知道哪儿去了,手忙脚乱地大叫起来。

    胡不归急忙将战马递到他手上,他翻身而上,狠狠一刀插在马屁股上:“驾——”

    战马痛地长嘶一声。掀起一偻疾快的青烟。眨眼就消失在尘烟中。

    “分明是举世最聪明的两个人。沾上个情字,却变成了,一个天下第一傻,和一个天下第一笨!真气死个人了!”徐小姐幽幽一叹,无奈摇头。

    胡不归几人听在耳中,却觉徐小姐这一句概括的精辟之极。寥寥数语,便道出了个情字的精髓!

    他回来时浑浑噩噩、信马由缰,已耽误了许多时间,再次快马冲入草原,却已看不见突厥人地身影。漫天的纱帐残存,遍地地玫瑰花瓣都已散落成雨,竟是被人生生揪了下来,化

    成一颗残破地心!

    追!生死都要追到我的小妹妹!

    他咧咧嘴放声大哭。已把身下地战马催到了极致,蹄声踏破了草原地宁静。留下一溜长长地血渍。

    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前方远处,缓缓现出一行长长的黑点。那是突厥人的马队!一顶金色的撵帐,没在队伍中,那微拂地轻纱在风中飘摆舞动,时隐时现。

    “玉伽——”

    “月牙儿——”

    “小妹妹——”

    他狂喜之下,泪如泉涌,杀破嗓子放声大叫,快马便如流星,卷起狂风向突厥人地队伍行去。

    胡人队伍地尾翼听到这一声呼喊,顿时齐齐刀剑出鞘,警惕张望!

    “月牙儿,小妹妹——”

    那一声紧似一声的泣血呼喊传到撵帐中,轿中人儿身形一颤:“窝老攻——”

    她急急掀开帘子,远远的黑点渐渐*近,越来越清晰,满身的灰尘,圆睁的怒眼,黑黑的肌肤,条条地泪痕,就像是个狼狈的猴子。不是窝老攻,还有谁来?

    “窝老攻,窝老攻——”她身子像是被刺中了般,紧紧抓住撵帐,手上细细的青筋一根根颤动,泪珠大颗大颗落下,身体急剧起伏,哽咽的伏在了软塌上。用力之下,那粉红的帘

    子,哗啦轻响,已被她撕落了下来。

    “我不能见你,我不能见你,”她忽然喃喃自语,掩面痛哭:“见了你,我就再也不想走了!”

    “小妹妹——”仿佛隐隐看见了她落泪的俏脸,林晚荣双眼血红。状似疯狂。哗啦又是一刀插在战马屁股上。那骏马昂首嘶鸣一声。奋力往前跨去。

    这战马被他催了命。疾行一段路程。早已气力衰竭,这一刀下去。才行不过百丈。便昂的嘶鸣一声,前蹄一软。轰地塌了下去。

    “小妹妹,你等我,哦——”他一声未毕。便已随马陷落了下去。玉伽心中一颤。猛地睁开眼来。便见他地身子像是纷飞地石头,狠狠地往地上扑去。

    “窝老攻——”月牙儿惊泣一声,心中顿空。什么也顾不得了。刷地自高高地撵帐上跳了下来。来不及顾上麻木的双腿。她两手提住长裙。光着赤裸裸地小脚。发疯一般地在草原

    上狂奔起来。

    什么崎岖不平。什么荆棘碎石。谁也无法阻挡她地步伐。望着窝老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风一般地冲了过去,超越了所有人,那百丈地距离,在她眼里,近在咫尺之间。

    “窝老攻——”她身形腾空,狠狠一下扑倒他怀里,心中地悲喜。恍如天边地云雨,刹那尽数落了下来。

    什么家国大事。什么民族恩怨。去他娘地,我只要我地月牙儿,天下谁也比不上我的小妹妹重要。他紧紧拥住那娇柔颤抖地身躯,嗅着她发髻地芳香,泪水哗啦哗啦流淌。这一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天地旋转。整个世界都已落在了怀中。

    “窝老攻——”月牙儿抬起头来,又哭又笑,她缓缓伸出小手,温柔去擦他脸上地泪痕,那泪珠却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林晚荣摇摇头。大嘴一瘪,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妹妹,我骑术差劲地很,你以后能不能多教教我?!”

    月牙儿泪眼朦胧,心如针扎,却不知该要怎样答他地话。

    林晚荣目光一凶,紧紧拉住她地手,坚定无比道:“你跟我走!”

    玉伽疯狂地摇头。欣喜中泪如雨下:“玉伽现在不能离开草原,更不能离开她的子民。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急切的抬起头来,泪珠满脸。眸中满是期盼的神光:“我的男人,你能不能等我十年?十年之后,你还愿不愿意要你的月牙儿?”

    “十年?”林晚荣呆了,我要把萨尔木羁押十年,我的小妹妹就要在草原上孤独十年,这是上天给我地惩罚吗?

    月牙儿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要用十年地时间整饬草原,将来把一个完整地草原还给萨尔木!这是我在父汗灵前发过的重誓!还有,你的那四个条件,没有我在,谁也无

    法完成!我的男人,我的窝老攻,你愿意等我十年吗?”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他忽然有种作茧自缚地感觉,想要放声大哭。

    玉伽轻轻擦去他眼角地泪珠,哽咽道:“不要逼我现在离开草原,你知道,我抗不住你地!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不安心!你能理解你的女人吗?”

    “但是,相思,好苦的,我一刻都扛不住啊!”他喃喃几句,忽然咧开大嘴,像个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

    “窝老攻——”玉伽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疯狂的捶打着他,咬着他,哽咽得气都接不上来了:“我不要你扛,我就要你想我,狠狠的想我!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女人,你要生生

    世世都想我!”

    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大地折磨啊!他胸口急喘,仰天长叹,几乎一口气都接不上来了。

    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玉伽在泪光中抬起头来,温柔道:“窝老攻,你愿意每年都来看看你的月牙儿小妹妹吗?”

    对啊!他刷的就站了起来,眼睛蓦然睁大,我他娘的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老子有腿啊!他擦干了眼泪兴奋道:“小妹妹,我每个月都来看你!你那皇宫的位置我摸熟了,嗖的一下

    我就窜到你的床上来了!哇,我想起来了,你那里还有温泉,洗鸳鸯浴是再好不过的了!”

    “噗嗤”,玉伽含泪轻笑:“你这个傻子,以为你是飞毛腿啊,嗖的一下就能来?!从克孜尔到你们大华京城,就算是最快的汗血宝马,打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多月!你每月都来,

    一年就全在路上了!”

    “那就三个月来突厥出一次差!”他嗯了声,忽然又皱起眉头。恼火道:“可是三个月还是好长啊,我只怕相思催的我老了!”

    月牙儿羞涩一笑:“我才不管你几个月来一次——哼,我警告你。要是你不来,那后果你可受不了!”

    “有什么后果?”他蓦然一惊。

    玉伽轻轻一笑,红晕满脸。抚摸着平坦地小腹。骄傲道:“我叫你儿子来打你!”

    我儿子来打我?他愣了愣。望见月牙儿轻抚小腹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吓的睁大了眼睛、嘴巴都合不拢了:“你,你,你——”

    “我怎么样?”玉伽羞涩一笑,捂住脸道:“勇士,你是真地勇!我们的儿子。一定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这。这才两天啊!你,你就能怀上?”他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

    “你是信不过我地医术么?”月牙儿轻轻一笑:“那你就等着吧!”

    这可不是闹着玩地,以玉伽地医术,她说要生儿子。那就八九不离十了!难怪这两晚,她像蛇一样缠着我,要把我榨成人干呢!这根本就是在取种嘛!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一

    点呢?

    “小妹妹,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他激动的直颤,手掌缓缓抚摸上那光洁的小腹:“你能不能不要回草原?我怕我真的扛不住啊!”

    “那就想死你!”月牙儿缓缓抚摸着他的面颊,眼神中柔情似水:“我地男人。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一年不来看我一次,将来我就立你儿子为可汗,叫他带兵攻打你们大华!到时

    候不管是你登基,还是出云公主地儿子当了大华皇帝。那结果,哼哼,你能受的了吗?”

    我儿子当可汗?手足相弑、父子相残?咦——他捂住嘴。吓得脸都白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今天地这些事,悲、喜、惊竟是齐齐涌了上来。神经稍微脆弱一点的,只怕都会被逼疯了。

    玉伽脸上泛起一抹羞喜的笑容,轻拍着他脸颊道:“所以啊,我的男人,你要乖一点,最起码要一年来看我一次!十年之后。带着轿子来。把你地女人娶回家,那样才安全!要

    是晚来一天。哼哼——”

    这。这,他心中又悲又喜。除了点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窝老攻,我要走了!”月牙儿望着他,泪珠哗啦哗啦落下:“你不想抱抱你的女人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了!”

    拥住那颤抖的娇躯。感受着她心中的悲苦,他心神急剧地颤动,月牙儿的坚强,都只是表面上的。那十年之期,远不可及,岂是人人都能忍受地?她这是在故意宽我地胸怀啊。

    他双眸湿润,轻轻道:“小妹妹,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来看你,可是我不告诉你什么时候,我一定要给你幸福!”

    “窝老攻——”玉伽再也无法坚强,她扑进他怀中,死命的拍打着他胸膛,哭的死去活来:“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来看我,十年之后,一定要带着你地马车来娶我!要不然,我真

    的会死的!你地女人真的会死!”

    林晚荣长泣一声,将头狠狠的埋在她地长发中,奋力点头。

    月牙儿抬起头来,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她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渍,柔道:“我走的时候,不准你看我!那样,我这辈子都走不了!还有,不许你哭,你哭的时候,真难看!!”

    面对着这样一个月牙儿,他不知该怎样挽留,心里头又悲又苦,却不知该如何说出。

    玉伽缓缓站起身来,在他脸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后一咬牙,轻轻挥手。

    宫女纳兰快步行了过来,用一块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上了,牵着她缓缓前行。

    她轻轻走着,身子疾颤,每一步,便有无数地泪珠落了下来,若没有宫女地搀扶,只怕早就瘫倒在地了。

    此时此刻,任他聪明盖世,却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挽留,望着那撵帐一步一步走远,这悲怆,绝非外人所能想像。

    “啊——”他忽然长跪在地上,双臂高举,仰天悲呼。这一声穿金碎石,直入云天,仿佛连天顶都要掀翻下来。

    撵帐疾速颤抖,月牙儿疯狂一般地站了起来,恍惚中泪如雨下,她蒙着双眼、用尽所有力气向他挥舞手臂,大声娇唤:“窝老攻,你是我地眼!”

    林晚荣愣了愣,猛然捶胸顿足,放声大哭,那声音却早已嘶哑,除了他自己,任谁也听不见了。这冰凉的草原,便是他唯一地伙伴。

    “大人,大人!”几声轻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他抬起头来,却是香雪带着一队突厥宫女站在他身边:“这个,是大可汗让我交给您的!”

    香雪恭敬的递过一个锦盒,那盒子金光灿灿、华贵无比,上面绣着一个金色地狼头。徐徐打开来,耀眼的金光顿时闪亮了眼睛。

    望着他手中独一无二的金刀,所有宫女们大骇,同时跪倒在地,长身叩首,齐声呼唤:“叩见汗王!”

    汗王!我是月牙儿的汗王!他颤颤巍巍抚摸那华丽的金刀,不知不觉,泪如雨下:“小妹妹,我是你的汗王,也是你的眼!”

    悠扬的玉茄清脆悦耳,缓缓回荡在草原深处,远远处凝立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人儿,她翘首盼望,轻启朱唇,风中传来高亢动人的歌声:

    “

    你在我身边相对无言

    默默地许愿对爱的依恋

    牧场的炊烟装点着草原

    爱意像永久不变的少年

第二百五十一章 泽口一郎

    于月牙儿这个人物,我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她美而又热烈,又有着高贵的身份。从一开始让三哥和她相遇,我就下定了决心,让他们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因为他们是不同的民族、又有着激烈的身份冲突,两个人又是一样的聪明和狡诈,我想看看他们两个碰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箭穿心、鬓染霜花。

    那个章节八千字,我整整写了近二十个小时。因为我一直不满意,不断的删除修改,直到现在,依然不满意。我就想表现一种场景,那种鲜血遍地,落雪纷飞,爱人身死,红颜白发的情景。可惜,笔力实在有限,顶多写出了一半。

    玉伽的戏不是一般的难写,是非常之难。这基于她与三哥完全对立的身份,要爱,要恨,要勇敢,也要怯懦!前面有两天到凌晨两点才发的章节,只有四千字。那不是我偷懒,我晚上六点半就坐在电脑前的。我在不断的写,不断的删,因为写到他们相逢的阶段,我不确定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完美。

    可以这样说,从林三揭开哑巴的面罩那一刻,他和月牙儿的对话,我是一个字一个字来写的。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没弄明白,月牙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建议大家不妨去看看三哥和月牙儿在突厥皇宫中拼刀的那个章节,我已经在暗处揭示了的。

    写月牙儿的戏很痛苦,我在她身上投入了所有的精力,看到这么多人喜欢她,我很欣慰,我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家丁写到尾声,还能有这样的高潮,我已经尽心尽力了。

    很多人一直说家丁种马,我承认,家丁中的女角确实不少,可是,看看三哥和他们相知的过程,哪个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我早说过,林三的情史,其实就是爬高山的过程。

    在大家还在为巧巧感动的时候,出了玉霜。为玉霜感动的时候,又出了大小姐。大小姐未完,又来了青旋。青旋后面就是仙子和安姐姐,直到玉伽。我让三哥一山一山的爬,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大潜力。

    玉伽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挑战之一。《我是你的眼》这一章,不是他们的结局,十年之约其实就是个幌子。因为,握着主动的那根线,就一直牵在三哥手中。这是很明显的道理了,他早放萨尔木,玉伽就能早点嫁。他要不放,那就骑马去看人家吧,别嫌累,人家都要给你生儿子了!有时候想想,让三哥每年出差去幽会月牙儿,也挺让人期待的。说白了,所有的压力都在林三身上,他是痛苦着,又幸福着,要如何选择,看他自己。

    顺便提一下,月牙儿的结局,早在我脑海中了,后文会写到的。

    家丁写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什么遗憾了。能让大家笑,又能让大家哭的,还是这样一本不入流的YY小说,也不容易了。

    奥运会如火如荼,我除了上班就是码字,以前喜欢的跳水、体操、击剑这些项目,一场也未看过。唯一看过的比赛是昨晚的女足,竟还输了,我就在想,难道我这个人天生不适合看足球?看谁谁输?不过严正声明,男猪输球和我无关,那是上帝的事,是他老人家失手,造出这些羊屎蛋的。

    码字以来,我一直坚持着一个原则,要想让读者笑,你自己先笑。要想让大家落泪,你首先落泪。写家丁的时候,我做到了。家丁不是经典,但他会有让你记住的地方,例如三哥,例如月牙儿,例如那一箭!

    我很业余,也不知道家丁之后还会不会再写别的书,因为我感觉累了。

    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尤其在月牙儿身上。到了尾声还能刻画这样一个人物,我很心安。我和大家一样喜欢她,她会有美好的未来的,相信我。

    如果有幸能让您看到这一行,还是希望您能投个月票。

    毕竟,这段时日,我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在写。在玉伽这个人物身上,我倾注了所有的激情和感动。

    如果不喜欢,也请您不要声张,悄悄的翻过。夜深了,勿要大声喧哗。

    我去煮面,一天没进食,饿的前胸贴后背。晚安!

第二百五十二章 搞破坏

    人的队伍,在那飘渺的歌声中渐渐远去,金色的撵帐边最后的一丝云烟里。他神情痴痴,也不知枯坐了多久,一只温软的玉手缓缓拉上他胳膊,身边响起个轻柔的声音:“你这个傻子!”

    抬头看去,却见徐小姐不知何时已撵了上来,眉间满是温柔,缓缓坐到了他身边。

    “是有点傻!”他轻轻一叹,紧紧抓住了徐芷晴的柔荑:“今天早上她和我说话时,那神情已经很明显了,可恨我却没完全没留意。这丫头骗人的时候,也是真真假假,和我一样的聪明。”

    “自吹自擂!”徐芷晴好笑看了他几眼,目光落到他手脚上,坠马时擦出的伤痕清晰可见,点点血丝汨汨溢出,这一下可真摔的不轻。她心中一痛,急急伸出手去,温柔抚摸着那点点伤痕,柔道:“疼吗?”

    “不疼!”他急忙摇头。

    女军师微微叹息,缓缓擦去他脸上的灰尘,轻道:“不是不疼,只怕是被心里的痛给掩盖了。”

    她轻声软语,一丝一丝拂去他脸上尘土,动作温柔无比。林晚荣迭遭打击之下,蓦遇温柔,顿时鼻子发酸:“徐小姐,你真好。”

    徐芷晴又喜又羞,忍不住白他几眼:“你被别的女人弄成这样,现在却来惦记我的好了!我就怎生认得了你这个冤家!”

    这个,似乎确实有点不公平!林晚荣心中一柔。急忙捏紧她玉手:“你现在可是我未过门地老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地!”

    这一句话。直比所有地甜言蜜语都管用,徐芷晴嗯了声。眸中泪光隐现。她忽然噗嗤娇笑。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几下:“说你傻你还不信!什么十年之约啊。那都不过是个幌子!”

    “啊?”

    “这都不明白?”徐小姐又气又羡,能叫天下第一聪明的林三笨成这样。那月牙儿就算死了。也是幸福死地:“什么十年、八年、五年。那线可都牵在你地手中呢。你什么时候放了萨尔木。人家不就什么时候嫁过来了?还是嫁地心甘情愿、喜笑欢颜!”

    林晚荣愣了愣。猛然省悟了过来。可不就是只有我放人、她才会嫁人嘛!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芷晴看他几眼。摇头轻道:“看看你那美丽的金刀小情人待你地疯狂模样。说她能架住十年地相思?全天下人都笑死了!”

    军师这句话说地不错。金刀可汗感情执着、热烈奔放,叫她忍受相思之苦,那比杀了她更难受。

    林晚荣哈哈一笑。心里酸辣苦甜齐齐涌了上来。月牙儿地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便又在眼前浮现了。久久不能散去。

    徐芷晴看他样子。便知这人在想什么,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别光顾着心疼她。还是想想你该怎么办吧!你那小妹妹可是个聪明人。她把所有地难题都丢给你了!”

    是啊。眼下如何处置这个突厥小可汗。还真是个天大地难题!林晚荣心神恍惚。悲喜交加。一时是又痛苦、又幸福。不知该要如何抉择!

    回到兴庆府地时候,两国签订协议地消息早已不告而走。李泰亲自率众相迎。饱受战乱之苦地边关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呼跳跃着,争相目睹那林将军的风采。

    上将军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兴奋大笑:“好,好。林三。你是我大华地千古功臣!”

    这样地千古功臣。是以月牙儿地心碎为代价。我他娘的要来何用?!他紧紧咬牙,鼻子酸酸地哼了声。

    李泰对这事心知肚明。摇头叹了叹:“事已至此,只能将目光放长远些。往将来看吧!现在两国地协议是签订了,只是要如何施行。却还要你来决断!”

    林晚荣沉眉半晌。点头道:“第一条。停战与和平协议。于双方都无损,不会有多大问题!第二点。赔款地事,以突厥可汗地聪明,她不会大肆宣扬、极有可能会秘而不宣。那就明确告知突厥可汗和少部分知晓这件事地胡人,大华会把这些钱,全部用在自由贸易区地建设上。平土地、建医舍、播苗种、盖房子!突厥人牧期繁忙、非牧季清闲。我们可以就地聘用他们。给他们工钱。让他们与大华工匠一起建设。所有费用皆列出明细。定期公布!”

    他边说着,早有书记官把这些一一记录在案。李泰和徐芷晴都是点头赞同。

    “关于自由贸易区,突厥肯定会有人反对,但能看清其中关键利害关系地,也就寥寥几人而已。可以在兴庆府、五原至巴彦浩特一带广发公告,并让经商的胡人们把这消息带到草原。即日起。我大华提倡和鼓励与胡人贸易、迁徙、通婚、通航、自由往来!不管是大华人还是胡人。凡贸易突出者。赏!两族通婚者,红榜恭贺,并送贺仪!凡愿意到巴彦浩特草原参与建设地,赏重金并赐免费居所!同时,在两国交界处,囤积大量地茶叶、丝绸等贸易品。鼓励两国民众在自由贸易区交易。凡在该区域内地贸易往来,十年之内,一律免赋!”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是重赏又是免赋的,中心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以贸易为纽带,迅速打破民族隔阂,让两个民族互溶共处!只要草原上地人们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生活有了大地改善,自然就会引发巨大地辐射效应,而反对贸易区地,就根本找不着理由了!

    徐芷晴点点头。脸上却有几分忧色:“这自由贸易是极好地!可是也需要有人支持!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玉伽能掌控草原地局势吗?你别忘了。还有突厥左王虎视眈眈!”

    说起玉伽。还有谁能

    关心?林晚荣哼了声道:“所以。我希望由左丘、归三位大哥率重兵坐镇贺兰山、一直延伸到草原,多多操练军演。没事就把火炮拉到边境上练练。一方面确保自由贸易区内地秩序。另外也是给胡人施以重压。让巴德鲁不敢轻举妄动,把他给我死死钉在这里!”

    “那右王呢?”

    “图索佐嘛,就永远留在大华了!”他微微一叹:“他地部族。送给小妹妹作礼物吧!”

    把巴德鲁钉死在边境上,让他不敢擅自举兵。身处王庭地月牙儿就是最安全地!而银刀右王已变成了一个废人、并成为大华地俘虏。其部族已是散沙一盘。玉伽和她父汗在草原民众中拥有巨大地威信和声望。若她不知善加利用。那她也当不起金刀可汗这四个字了!

    徐芷晴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人说来说去。却全是在给玉伽减压地!不过想起月牙儿为他做的牺牲。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这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

    李泰点了点头:“万事开头难,协议地初期。派驻重兵以防不测是很必要地!但是那最后一个条件呢,突厥小可汗要如何处置?”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晚荣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小姐自是知道他心情,忙道:“这个事关重大。一时不易决定。还是等班师回朝之后再说吧。”

    仗打完了。自然是要回去地。可是这一走。岂不是离草原越来越远、离月牙儿越来越远?她连唯一可以说话地萨尔木都没了,更要独自一个人在草原上支撑大局。心中地孤苦要与谁诉说?这一感慨。顿时唏嘘。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克孜尔!

    布置完了班师的事情。已是夜深时分,长街上空无一人。回到那简陋的民居。看到屋中那一株昏黄地***。他心中似乎亮堂了许多,欣喜地推门而入:“姐姐。仙子姐姐。我回来了!”

    “脚步重地跟砖头似地。早听到了!”宁雨昔笑着行出里屋。取过热巾,温柔为他擦拭脸上地灰尘。

    他舒服地长吸了口气:“姐姐。你真好!”

    仙子噗嗤轻笑:“比不上你地小妹妹好吧!”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你不是说不去的么?”

    宁雨昔脸颊略微一红,转头道:“我也没想着去。只不过怕你遭了胡人的偷袭,才偶尔到沙漠边转了转!”

    “了解。了解!”林晚荣紧紧抱住她,感动道:“姐姐经常偶尔,我都已经习惯了!”

    仙子微笑摸摸他地脸颊,望着眼前这温暖地小屋。眼中闪过浓浓地留恋和不舍。这里地每一点每一滴,都是自己二人精心布置的。她与小贼隐居在这里,伴他养伤,朝夕相处、同塌共眠,虽简单却快活,她也心甘情愿地从仙子堕为了凡人。

    “小贼,我们真地要走了么?”她将头埋在他肩上。轻轻一叹。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嗯!”小贼失落一阵,忽然又嘻嘻一笑:“不过么,这个地方会永远保留原样!”

    宁雨昔睁大了美丽地眼睛望住他:“为什么?”

    “我地仙子姐姐,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买卖!”.荣得意洋洋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将几张地契往她手中一拍:“我宣布,这胡同里地六栋房子。全是我们地了!姐姐,你现在是大地主婆了,恭喜,恭喜!”

    “真的?”宁雨昔欣喜不已。

    林晚荣郑重点头:“我说真地。那当然是真地了!这地契可是白纸黑字,高酋亲手经办地!说起来,也不容易啊,起初人家都漫天开价,这样地一栋房子要一百两。高酋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啊!我听得也实在气恼,我和仙子姐姐地蜗居,那能是以银钱来论价地吗?实在太庸俗,太恶劣!所以,一怒之下我就——”

    “你打人家了?!”仙子大惊。

    “不是,我砸了一千两给他!”

    宁雨昔噗嗤一笑,轻轻敲了他额头:“叫你作怪!这样来哄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蓦然睁大了眼睛。

    仙子微笑道:“是不是和你的月牙儿小妹妹有关?”

    “嗯,嗯!”他急急点头。

    “是不是要问她中的毒?”

    林晚荣热泪涕零、彻底拜服:“姐姐,你真是天上地仙子,什么都知道!玉伽中那毒针到底是个什么毒?比蒙汗药还厉害么?”

    “这次只怕你要失望了,”宁雨昔轻轻摇头:“是安师妹在玉伽身上做地手脚,我只知她下了毒,却不知是何毒物。”

    “不会吧,你们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么?”林晚荣大骇:“最起码也知道点蛛丝马迹吧!”

    仙子笑道:“一个师傅教出来地不假,不过她老人家从未教过我们用毒。安师妹是苗人,她那使毒方法都是苗寨里地秘传,我又怎能了解?要救你的小妹妹,就只有去找她了!”

    原来安姐姐是自学成才,这下可麻烦了!玉伽只剩短短几个月地性命,她走的时候虽没提起过这件事,可那都是为了宽我的心!枉费还讨论什么十年之约,根本就是幻梦一场!

    他忍不住的仰天长叹:师傅姐姐,这次你可害惨我了!***************************************

    看到大家都在为小妹妹鸣不平,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她地聪明?呵呵!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送大礼

    这一夜睡的迷迷糊糊,月牙儿凄苦美丽的俏脸,不断在眼前闪现,让他一阵一阵堵的慌。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睁开眼来,窗外月光清冷、繁星满天,四更已过,将近五更时分了。

    耳边传来战马的嘶鸣、将士的欢笑、拉粮草的车轱辘悠悠转动的声音,大营中通明,人人都忙碌而又欢乐着,在无数亲人的期盼中,大军终于要班师回朝了。

    将玉伽送的那象征汗王身份的锦袍与金刀贴身收好,看着她精心编制的那草人,忍不住的会心一笑。往日不经心的点点滴滴,甚至连那斗智斗勇斗嘴,现在都已成了美好的回忆。

    “将军!”望见他大踏步走过来,胡不归几人急忙抱拳,声音却有些哽咽了。

    杜修元、许震、胡不归几人将要统帅大军驻守贺兰山,以确保对胡人的威慑。将这重担交给他们,一方面是对几位老兄弟的提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玉伽对这几人都不陌生,不会有太多排斥。

    生死兄弟离别在即,愁绪自难诉说,老胡眼含热泪道:“请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杜修元也是默默一叹:“这山高路远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着将军了!”

    眼前诸人都是林晚荣在山东发家时的老底,看着他们一个个成为独当一面地大华名将。他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酋神秘的眨眨眼,嘻嘻笑道:“什么时候见面?我看快得很!你们别忘了,这贺兰山可是前往突厥王庭的必经之路哦!在那克孜尔,天天都有人盼着我们林兄弟呢,你说。他能不从这儿过吗?!”

    林兄弟老脸一红,老胡几人哈哈大笑,顿将那满腔的愁绪冲散了许多。

    天色渐明,大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开拔,徐小姐缓步行过来,轻道:“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

    林晚荣轻嗯了声,朝诸人缓缓抱拳。无声无息中回头眺望,漫天风沙遮蔽了双眼,看不到蓝天、看不到草原。朦朦胧胧中,却似望见了一道清丽的身影,正温柔凝望着自己。

    “萨尔木,你今年几岁了?”

    “想套我地话?姐姐说。事关草原的秘密。一律要守口如凭!”

    “嗯,我很赞成你的想法!那请问你五岁的生日什么时候过的?”

    “去年!”

    “大可汗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她讨厌什么颜色?”

    “除了红色和黄色,剩下的都讨厌!”“昨天的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

    “那你今天背两首古诗,我再送你一串!”

    “不行!昨天还是一首诗换一串的!你不能涨价!”

    高酋跟了一路,便听林兄弟是如何诱拐小孩子的,那手法真是层出不穷,从无重复,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地。

    但林兄弟耐性也极好,每日里都与萨尔木腻在一起。教他读书背诗。有时候还与他一起骑马射箭,玩的高兴无比。十余日下来,小可汗对他。果真是一天比一天亲善。

    大军之中人人都是归心似箭,马蹄催的飞快,一路疾行着,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林晚荣心中竟有些欣喜而又惊慌的感觉。这一走就五个月,春去秋回,家中到底怎样了?大小姐、凝儿、巧巧她们在干什么?算算日子,青旋就快生了,她们是不是已经忙成一团了?现在应该是万事俱备,就缺我这个当爹地了!

    这一想可不得了,思念顿如潮水汹涌,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她们身边。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索性便向李泰告了罪,托付徐芷晴照顾萨尔木,自己则与高酋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向京中赶去。

    关山路迢迢,披星戴月之下,第四日早晨,那厚重地城墙终于映入了眼帘。飘扬的旌旗、闪亮的盔甲、朱红的城门,仿佛一夜之间,就浮现在了眼前。

    老高勒住气喘吁吁的战马,遥望城门内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长长吁了口气,声颤着道:“兄弟,我们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他牵着缰绳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了起来,眼中已聚起淡淡的水雾。

    真正近在眼前,他们反而不急了!缓缓策马而行,打量着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听着耳边络绎不绝地叫卖,二人像是看猴把戏一般,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即便是以前看了一百遍地小玩意,现在重新望来,依然是那么的新颖出奇。

    生生死死已去,热闹繁华再现,就恍如两个世界一般,那惊喜交加的复杂感觉,非置身其中,绝难理解。

    行到城前,往日洞开地朱门却是紧闭着,由两队军士分边把守,所有的行人都从侧边小门通过!

    “这城门,好像重新修缮过了!”二人牵马入城,凝望那朱红而厚重的门扇,似是隐有新痕,林晚荣惊了一声,缓缓伸手去抚摸。

    左右军士不识他是谁,疾声怒喝:“大胆!这德胜门,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所能触摸的?!”

    林晚荣咦了声。笑道:“得胜门?!这才离京几个月啊,怎么就改了名字?还有,这大门为何紧闭,不让我们走?!”

    那军士呸了声,不屑道:“外来户吧?!连得胜门都不知道!这是我抗胡大军连战连捷,皇上谕旨亲封地得胜门。是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工匠翻修整饬的!只有北上抗胡的勇士们回归时,它才会打开,到时候皇上还会亲自相迎!你要从这里走?!下辈子吧!”

    众军士望他风尘仆仆、蓬头垢面,谅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顿时齐齐大笑!

    原来是这么个得胜门!林晚荣与高酋相互望了几眼,同时哈哈大笑:“好,好,这个得胜门有意义、好彩头,以后我们大华就天天得胜!不错,不错!”

    他二人说着话。那边传来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辆马车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一个脑袋从车帘子里面钻出来,看着他侧影。迟疑了会:“林三。是林三么?!”

    这声音听着好熟悉啊,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他匆匆转过头去,只看了一眼,顿时惊喜的眼都红了:“少爷!!”

    表少爷更是激动万分,刷地从车上就钻了下来,下步的时候没踏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林三,真的是你?!林三,我好想你啊!”

    “少爷。我也好想你啊!”二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林三差点就失声痛哭了。千算万算,从没有想过,重回京城遇见的第一人。竟然是郭无常郭表少爷!想起从前二人一唱一和、为虎作伥,那是多么开心快活的日子啊,这不是他乡遇故知又是什么呢!

    表少爷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眼睛都红了:“林三,自打你跟表妹来了京城,我可就再没快活过!每天到妙玉坊,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你!”

    “我也是啊!”林三大喜着点头:“每当看人家赏银子,我就想起少爷你曾是多么的大方!”

    郭无常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羞涩递到他手中:“现在我只怕赏不起你了,这区区十两小钱,还请笑纳!”

    “几个月不见,少爷还是那么的谦逊啊!”林三眉开眼笑,熟练的将那银子纳入袖中。

    表少爷看地精神大震,林三还肯收我的银子,那就是认我这个交情!我和他,那可是一起嫖过娼的,这种友谊,比天还高、比海还深那!

    他顿时精神振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惊叹:“听说你到北边打仗去了,还擒了胡人的可汗?!虽然那胡人也地确稀松了点,不过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京城说书地,可都在讲你的故事呢!前几天去八大胡同,姑娘们得知你在我家做事,连那过夜费都给我减了两成呢!”

    老高听得偷乐不止,这小子十足一个羊牯,你不提林三的名字,人家肯定给你减半!你提了林兄弟的名字,连名震天下的林三都在你家干活,不宰你还宰谁?!

    林晚荣哈哈大笑:“半年多不见,少爷的兴趣爱好还是那么的广泛啊!打仗的事我都是瞎蒙的,你还不清楚我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她好么?”

    郭无常叹了口气道:“自年初京中地宅子失火,姑母伤心之下回到金陵,也憔悴了许多。她怕表妹身边人手不足,所以特派了我带萧峰几人来,帮助她们重建!半年来,表妹苦心经营,我们地生意也越做越大,这不,我是到河北那边谈生意,今天方才返回,恰巧就碰见了你!”

    连表少爷都能派出门去谈生意,由此可见,大小姐身边的人手是多么的不足!他心中直乐,看见这郭表少爷,就想起从前在金陵时那段单纯而快乐地时光,真是骨子里都透着亲

    “对了,少爷,咱们京城里失火的宅子都修好了么?我还没来得及进城,什么都不知道呢!”

    “早修好了,这几日正在搬家具,我可出了大力呢!”表少爷兴奋道:“不过,更辛苦的是玉若表妹,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有多么憔悴了!表妹说,一定要等你回来,一家人聚齐了才能给宅子剪彩!”

    大小姐?他心中又酸又喜:“好,好,一家人聚齐了就剪彩!少爷,咱们快进城!”

    拉着郭无常就往侧门走,表少爷咦了声:“不对啊,林三,你是取胜归来,应该走得胜门才是!这是拿性命换来的,可不能委屈了你!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门!”

    林晚荣心有苦楚,微微摇头。高酋理解他心情,忙道:“这位少爷,林兄弟不愿意声张,这得胜门的荣耀就留给后面的弟兄吧!咱们悄悄进城就是了!”

    “林三,你还是这么的低调!”郭无常竖指大赞。

    与表少爷进了城来,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叫卖,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萧宅便在回家的路上,昔日的瓦砾堆中,矗立着一座崭新的别院,翠竹青松、红砖绿瓦,说不出的清幽。

    这里是他来京城之后的第一个落脚处,与大小姐二人同甘共苦的往事,历历涌上心头。林晚荣心中轻轻颤动,步伐都有些凌乱起来。

    “桌子放这!太师椅摆中间!”

    “三德,先把牌匾挂上!”

    “萧峰,你去书房看看,将巧巧姐给坏人准备的铅笔挂上,他喜欢用这个!”

    还未*近,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遥遥传来,落入林晚荣耳中,顿觉说不出的亲切。

    走到近处,却见一个娇俏的女子,正站在堂屋中间,双手叉腰,麻利的指挥众人搬挪家具,看那干练模样,已经隐隐有了些当家的风范!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他嘿嘿一笑,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刷的一下双手合上她眼睛,压低着嗓子怪道:“猜猜我是谁!”

第二百五十四章 愿上帝保佑你们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身形轻轻一颤,急忙紧紧捂住了娇声轻道:“我不猜,猜中了我就要死了!”

    这丫头闲暇的时候不知看了多少本言情小说,说出来的话叫老子都承受不住了!林晚荣听得又酥又麻,手上略一使劲,便抓住了她的柔荑。

    萧玉霜刷的转过身来,扑闪扑闪睁大着眼睛,呆呆望住了他。这一别就是五个多月,他消瘦了许多,脸膛晒得黝黑,身体却越发的结实强壮,嘴角那一丝熟悉的坏笑,便是他独一无二、永远不变的活字招牌。

    “坏人!”二小姐惊泣一声,猛地投入了他怀中,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他,哇哇大哭了起来。

    林晚荣心里发酸,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温柔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话,萧玉霜扑在他怀中,便如颤抖的梨花般放声大嚎,抽泣不断:“你,你这坏人,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

    看她那肝肠寸断的模样,便知平日里挨了多少的相思苦楚,林晚荣心疼的拍着她小脸,在她耳边轻道:“谁说我不要你了?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我能丢下我的小心肝么?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呢!”

    二小姐嘤咛一声,急忙将俏脸钻进他的怀中,面红耳赤道:“你这人说话不知羞。我才不信。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林晚荣哈哈大笑:“再说一遍哪够。我要喊上十辈子、一百辈子。直到你听腻了为止!小心肝,玉霜我地小心肝——”

    天下无耻,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老高在边上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二小姐羞红着脸急忙捂住他口:“难听死了!今日先喊这两声。明日里再继续!”

    “是,是,明天继续!”看着二小姐眉开眼笑地模样,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在她小手上又摸又抓:“二小姐。谁说我不要你们了?天那。这么残忍地事情。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只听一下就要痛地晕倒了!”

    “作怪!”萧玉霜欣喜的嗤嗤轻笑。接着又哼了声。小嘴高高嘟起:“你去了这么久。中间有三个月都不曾来过只言片语,大家都急得要发疯了。仙儿姐姐更是行装都打点好了,要去前线寻你,是公主姐姐拦下了她!她说你在前线打仗。又辛苦又危险,叫我们千万不要给你添乱、让你分心!凝儿姐姐偷偷说。八成是你在塞外认识了什么胡人女子,把我们全给忘了!哼。几个月不写一个字。你说。这不是抛弃我们又是什么?!”

    那几个月是他深入草原又身受重伤的时刻,哪有功夫送出信来!只是听着二小姐地娇嗔。他却有种喜悦地感觉。被亲人时刻思念惦记。这是一生中最大地幸福!只不过凝儿那丫头的鼻子未免太灵敏了些,隔着这千山万水。她都能嗅出些蛛丝马迹来。实在让人敬佩!

    看他半天不说话。二小姐蓦然一惊。睁大了眼睛:“你。难道你真的结识了——”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这个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其实那几个月。主要是因为战事太紧,我才没功夫写信!我怎么会不想你们呢。那不是要我的命吗?你看,这一打完仗。我不就日夜兼程赶回来了么?为了赶路。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粒米都没沾上呢!”

    你地确没吃米,就只吞了五个肉包子!老高在一边听得偷笑。

    玉霜顿时慌了神:“你怎么不早说?!快。快,环儿,给坏人拿糕点,把姐姐昨天从杭州带回地龙井也拿上来!还有高统领地!”

    二小姐用起人来已是得心应手了。这半年功夫她确实是长大了许多。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为大小姐排忧解难了。

    林晚荣拉住她手微微一笑:“二小姐,最近还遛狗么?”

    萧玉霜俏脸一红。又羞又喜:“当然遛狗了。要不然。拿什么咬你?!你看——”

    她小手一指,便见账房门口露出两只绿幽幽地眼睛。猩红地舌头吐着热气。摇头晃脑,那庞大地身躯,说不出地勇猛。

    “镇远将军?!”林晚荣大骇,哗啦钻到二小姐背后,老脸都吓白了!

    玉霜咯咯轻笑。那娇憨地模样,就仿佛回到了昔日的金陵萧宅。林晚荣看着她,心神竟是阵阵恍惚。二小姐似感受到他心境,紧紧的拉住他手,温柔轻笑望住他,眉眼里仿佛水般温柔。

    四德、萧峰等人见他回来,早已兴奋的围了上来,“三哥三哥”叫着。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及至环儿取来糕点,玉霜亲自取了一块塞入他口中,那熟悉地香甜滋味传来,口齿流芳。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谁”

    二小姐得意洋洋道:“这是巧巧姐教我的,她说这些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我学了好长时间呢,现在每天都做,就等着你回来呢!好吃吗?”

    “好吃,好吃!高大哥,你也多吃,我老婆做的糕点,那是天下无双啊!”

    二小姐无声拧了他几下,低下头去羞喜轻笑。老高苦着脸嗯嗯了两声,这糕点做的,糖比面还多!你小子心疼老婆,可也别来祸害我啊!

    狼吞虎咽了几口,吃的甚是尽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怎么没看见大小姐?”

    玉霜竖起柔美地食指放在他唇边,轻轻道:“姐姐昨日深夜才从杭州回来,疲累的很,眼下正在后院歇息呢!”

    —

    林晚荣瞪大了眼睛:“杭州?她去杭州做什么?”

    “是浙江商会要与我们家谈经营地事情。一定要姐姐亲自去一趟——”

    “什么?”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恼火之极:“什么经营?这些小子又欠揍了?上次还没有将他们收拾好?!”

    前次去杭州,已是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虽然又打又骂痛快之极,只是大小姐默默的却不知为他背上了多少的负担!断桥、苏堤、灵隐寺、姻缘签、砍断的红线。徐渭、苏卿怜、陶东成、陶婉盈,太多难忘地事情、难忘的人,一幕一幕浮现在了眼前。

    这次再去杭州,却是大小姐独自上路,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欺负!若是她受了半点委屈,老子就去削了这什么鸟商会!

    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玉霜急忙拉拉他,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次是浙江商会的人求着见姐姐,他们主动要求承销我们地香水香皂布匹生意,有的甚至要以天大的价钱买断来独家经营,所有人对姐姐巴结都来不及呢!你要再去揍人,可就是把银子往门外赶了!”

    那还马马虎虎,省了老子和高大哥去以德服人!他嘿嘿了几声,望望玉霜,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二小姐却似是他肚子里的虫,笑道:“是不是想去看姐姐?!”

    他急忙点了点头,玉霜轻轻道:“那就快些去,只在窗外看一眼就好了,莫要吵醒了她!”

    还是二小姐开明啊,他欣喜地应了声。急急往宅内行去。

    这新宅子是在废墟上建起来的,内里的格局却是与老宅一般无二。先行到自己房前,里面被褥桌椅尽是崭新,虽长久未有人居住,却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萧玉若的房间便在他的对面,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蹑手蹑脚行到窗前,他心里忽然怦怦跳了起来。秉住了呼吸,将耳朵贴在窗纸上轻轻聆听。房间里安安静静,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大小姐似乎是睡熟了。

    从杭州赶到京城,如此遥远的距离。她定然累的很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吧。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正要拔脚离去,却闻里面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是玉霜吗?”

    这声音里说不出的劳累和疲惫,却无慵懒之意,林晚荣呆了一呆,大小姐还没睡?

    “你这小丫头,今日怎么没去城外翘望?”大小姐笑着道:“进来说话吧!”

    门扇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秀丽的女子,身着粉红的睡衣,微*着床檐,眉眼如画,目光低垂,手中的绣花针正飞快的来回穿梭。

    床边堆满了衣裳,从内到外,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都有,全是男子穿地衣衫,足有十几套之多,却是同一个人的身板。衣上的针脚整整齐齐,显示着她精细的做工。萧家本就是布衣出名,大小姐的手艺更是个中翘楚了。

    “先等我一会儿,这件马上就做完了!”她盯住手中的衣裳,连头也没顾得上抬,疲惫消瘦的脸颊越发的清冷,在温暖地晨晖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没听见玉霜说话,大小姐笑着摇摇头,又赶了两针,蓦然,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身形却是轻轻一滞。

    屋内多了一个呼吸,一个与众不同的呼吸!

    她手中针顿时凌乱,呼吸一阵赛过一阵地急促,心慌中抬起头来,正望见那近在咫尺、熟悉的笑脸。

    他黑了,瘦了,笑得却还是那么的坏!

    大小姐急喘了几口气,酥胸急剧起伏。她极力的抑制住飘荡的心绪,玉手微颤,手中绣花针杂乱飞舞。声音平静中已带着颤抖:“你,你回来了?”

    林晚荣缓缓坐在她床前,微笑着取过她手中的衣裳:“做衣服的时候,袖子千万不能缝到腿上,夫人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吗?”

    “啊!”大小姐惊叫了声,急急低头去扯那些凌乱的线。

    晶莹脚踝上绑住地那鲜艳地红绳,林晚荣低下头去,轻一吻:“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衣服!”

    萧玉若身形一滞,猛然钻到他怀里,身子如电般颤抖,她无声地抽泣哽咽。一拳一拳,狠狠地砸着他胸膛。虽一句话也不说。那珠泪。却是一串一串。滚滚地滴落了下来。

    她床头整齐堆着地衣裳,手腕脚踝全都绣上了鲜艳地红绳。便像一个个美丽地蝴蝶结。林晚荣一件一件地抚摸。心酸哽咽,轻嗅着她秀发。柔声道:“这些衣裳。你怎么从来就没有寄给我?!”

    大小姐猛地夺过他手中地衣裳,落泪道:“又不是给你做地。寄给你做什么?!”

    “不是给我?”林晚荣指着那袖角上地红线,嘻嘻笑道:“这里面都竹着字呢。我可是长了眼睛地!左边一个林。右边一个萧。还有一条红绳?咦。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姓萧地喜欢姓林地。但是姓林地呢。他不是个东西!所以。姓萧地才要拿线捆住他。叫他一辈子也逃不脱!是不是这个意思?”

    “谁喜欢你了?!”萧玉若俏脸一红。哼了声偏过头去,忽然又疾快地转过身来,在他胸膛飞快地锤了两下。

    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她手温柔道:“你给我做了这么多衣裳。为什么一直都不寄来?要知道,我在前线。一件衣裳可是要穿半个月啊!”

    大小姐呸了一声。哼道:“少来哄我。你最不缺地就是衣裳了。每隔半个月,巧巧凝儿她们都给你寄成堆地衣衫,现在只怕厚地都可以当被子盖了!”

    他眨了眨眼。奇道:“那你为何还要给我做衣裳?”

    萧玉若羞涩一笑。轻轻扬起袖角:“你看!”

    林晚荣望地愣了愣。大小姐地衣裳手腕脚踝处。竟也是竹了簇簇地红线,左林右萧。看地分明。

    “这衣裳。给你做一件。便给我做一件!我把这红线串起来,等你回来地时候。让你穿上。看它能绕你几圈!”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你不回来?那我就做一辈子。瞧瞧它什么时候能连到草原!”

    林晚荣哈哈大笑,蓦然无声地抱紧了她。心怀阵阵地颤抖。

    大小姐拉住他地手,忽然欣喜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去杭州了!”

    “听二小姐说过了!”他嘻嘻一笑:“是不是去了苏堤、西湖、还有灵隐寺?这次可用不着求签了吧!”

    “那些地方。我一个人去做什么?!”大小姐陡然偏过头去。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柔荑紧抓他手掌。恼怒地哼了声:“我只去吃了串糖葫芦!”

    林晚荣眨了眨眼。忽然长长一笑:“明白了,明白了!咱们在杭州求了签的。要去还愿,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才对!哈哈。你不说,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等忙完了手头这些事情,我们就一起回杭州。把那姻缘签带上。去给菩萨们磕头!解签能解到自己头上,连菩萨都要佩服我啊,嘿嘿!”

    萧玉若脸若涂脂,羞羞地白了他一眼。牢牢抓紧了他地手。

    “我去杭州,顺带回了趟金陵,娘亲精神有些憔悴,她也忧心你的安危,嘱我好好看着你,不许你再胡乱地沾花惹草!”

    惭愧。惭愧,夫人教训地是!他羞恼地低下了头去。

    “我还去了栖霞寺,探望了一位带发修行地居士!她不断地问起你的近况!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

    居士?带发修行?他愣了半晌:“你说地是婉盈小姐?她还没剃发?!”

    大小姐嗔道:“好好一个妙龄女子,你就那么希望她剃发?听说是栖霞寺不收女弟子,她才一直没有剃度!想想你当初那样欺负人家,我现在都与她说开了,她却一点都不恨你,还惦记着你地近况!”

    “念佛经地居士。就是胸怀宽广啊!”他严肃点头,笑道:“不过我当初欺负她,那可都是为了大小姐。怎么现在反倒都成我地不是了?”

    玉若哼了声,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酸酸道:“被你欺负的女子,结果都在那明摆着的!我现在都懒得与你计较了!”

    他嘻嘻一笑,凑到她耳根,轻道:“那你愿不愿意让我欺负你一辈子?!”

    “不愿意!”大小姐轻哼了声,耳根瞬间红透:“一辈子太短,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负我!”

    林晚荣心中感动,正要伸手去抱她,却见二小姐刷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悲催的米凡

    什么?”他屁股坐了火箭一样刷的弹了起来,嘴皮子了:“青、青旋要生了?”

    玉霜急急点头:“府里来人报说,公主姐姐吃过早饭便觉身体不适,与仙儿姐姐聊了会天,才过不到一个时辰,肚子就疼起来了,现在产婆子都已经进房去了!公主姐姐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青旋这就要生了?林晚荣顿时又慌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声音大颤着道:“走,走,我们快回家!”

    他心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大小姐也慌了神,拉住妹妹正要跟上,却见他又风一般的冲了回来:“二小姐,你这报信的方法有问题!怎么能说‘不好了’?你应该说‘太好了,太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这才对头!下次可要记住了!”

    玉霜噗嗤一笑,嗔道:“记下了,记下了!我看你还没当爹,先要当夫子了!”

    几个人急急奔了出去,他骑马,萧家两位小姐坐车!此时艳阳高照,街上人多,马匹车辆行的极慢,高酋一路唱和着冲在最前,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道来。

    “青旋,青旋——”才看见那“天下第一丁”的门匾,他已经焦急的大叫了起来。几步跨下马跃上台阶,却是心情激动、身形过疾,一脚踏空,竟摔了个狗啃屎。

    “唉哟!”一声清脆的痛哼响起,他倒地的同时。正撞倒了一个女子。恶狠狠地扑在了那软绵绵地娇躯上。

    “大哥!”又痛又酥又软的轻唤响起,他心下一惊。抬头去看。只见那女子眼神妩媚而又热烈,脸颊沾满泪珠,紧紧地望住他。像要生生把他吞进骨子里。

    他眨了眨眼,欣喜大叫:“凝儿,怎么是你?用这种姿势欢迎我。这可真够特别地!”

    洛凝嘤了声。羞涩泣道:“胡说!人家是听到你的声音,赶着出来迎你,哪知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扑倒在地!这可是白昼——大哥。你这几个月。学的越发地坏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鲜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下。手缓缓站了起来。几个月不见,凝儿清减了许多,身材却是越发地窈窕丰满,看地人眼花缭乱。

    “大哥。你瘦了!”洛小姐呆呆望住他。欣喜的泪珠急急淌下。

    “不瘦不瘦,我只是把肉都练成了胸肌!”他笑了几声,拉住凝儿的手。焦急道:“青旋呢?青旋在哪里?!”

    洛凝也省悟过来。急忙道:“大哥,你回来地可正是时候。姐姐肚子痛。这时候已进了房,只怕今天就要生了!仙儿姐姐正在给她顺气。产婆子们也都在里面伺候着呢。我回房里给她寻些干净衣裳!”

    林晚荣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凌乱地塞着几件雪白鹅黄地衣裳。都是青旋最喜欢地。

    “好。好!”他声音都颤抖了:“凝儿。青旋在哪里,快带我去!”

    洛小姐应了声,牵着他地手疾往后院而行。这半年没回来,家里的丫鬟妇人添了不少,都是乖巧伶俐。想来是皇帝老丈人派来,为青旋坐月子准备的。诸人见了他,无不欣喜施礼。他胡乱的摆手,心思早已飞到了肖小姐身边。

    行到肖青旋绣楼下。丫鬟婆子们早忙成一团。来来往往地,竟没人留意到他。

    “让开,快让开!”一个女子端着热水,急急行了过来。她步伐匆匆。洁白小巧地鼻尖渗出淡淡的香汗,急着往楼上赶去。才走了几步。忽觉有人拦在了身前。她头也没抬,有些恼火道:“快闪开啊,不要拦我的路,我要给姐姐送热水!”

    “巧巧——”

    “咣!”手里地木盆落在了地上。热气汨汨四溢。她身形急剧颤抖,头都不敢抬起来。小手颤颤巍巍向他胸前摸去,泪水模糊了双眼。

    “大哥,大哥,是你吗?”她喃喃自语着。

    “小宝贝。是我啊,大哥回来了!”林晚荣拉住她地玉手,直觉心都在颤。

    这丫头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也不算最聪明,可当他还是那个一钱不名地林三之时。她就已经默默的守在了他身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巧巧摸着他地脸,呆呆望住他身上地衣衫,忽然轻泣起来:“大哥,是巧巧手太笨,给你做的衣裳都大了一号,穿地不合身了!”

    林晚荣鼻子发酸。用她手掌捧住自己面颊:“谁说我地小宝贝笨了?巧巧做地衣裳是最合身的!大哥最近在减肥,这次回来吃上你做的糕点,三两天就把肉长回来了,你就等着瞧吧!”

    小妮子欣喜的还没应声,大哥却已脸色一黑:“不过,有一件事,我十分的恼火,恼火之极!”

    看他神色气恼,巧巧吓得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又伸脚在那摔碎地木盆上狠狠跺了几脚:

    粗活,以后可不许干了!你是我地小宝贝。大哥心哪能去伺候别人?这不是要我地命吗?你要记住我地话!以后要敢再犯,我就罚你在床上躺十天,大哥来伺候你吃饭穿衣!”

    “大哥!”巧巧嘤咛一声钻进他怀中,欣喜地泪落满颊,心中如灌了蜜糖。甜的都要化了!

    —

    洛凝与巧巧最是交好。见他二人样子,轻笑道:“快不要说话了,姐姐还在楼上呢,也不知怎样了!”

    “唉哟!”林晚荣如梦初醒,急忙拉住巧巧地手,拔脚就往楼上冲去。才上了楼梯,便闻见几声楚楚地痛哼传入耳膜。

    “林郎,林郎——”那喃喃轻唤。声音细小。柔弱地仿佛没有呼吸。全是肖小姐无意识喊出来地!

    房内传来仙儿轻轻地哭泣和安慰:“姐姐。不要怕,相公会回来地!他一定会回来地!这个没心肝地,也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这生孩子是闹着玩的吗?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青旋。青旋!”林晚荣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地钻上楼去:“老婆。我来了。我来了!”

    他急窜上前。刷地掀起闺房地帘子。就要冲进去。却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产婆子。手忙脚乱的将他往外推:“哎呀。林老爷。驸马爷。不能进,不能进啊!”

    林晚荣蓦然睁大了眼睛。恼火道:“我老婆生儿子。我怎么不能进?!走开。走开!”

    看他气势还真有几分吓人。几个产婆子急忙陪笑:“驸马爷。女人生孩子。都是污秽之事。男人不能进去。即便您和公主是夫妻也不行!这是祖宗传下来地规矩。乱来不得。会坏了运道地!”

    这规矩太他妈不人道了!他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往里钻了。只得站在外边扯着嗓子大喊:“青旋。青旋,你别怕。老公回来了。我回来了!”

    “林郎?”肖小姐先是一顿。接着便欣喜若狂。痴痴叫道:“林郎,林郎。真地是你吗?啊——”

    林晚荣吓了大跳。拍着门梁跳脚:“青旋。你怎样了?是我。我回来了。你别怕。老公在这里守着你!奶奶地。她们不让我进去啊!”

    “狠心地林郎!”肖小姐哭泣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欢喜。那产前地阵痛却是越来越强烈,她泣了几声。便已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肖青旋是何等地功夫。能让她哼出声来,那痛苦可想而知!林晚荣正急地抓耳挠腮。帘子掀开了。一个美丽地人儿急急钻了出来。疯狂一般投入他怀中:“相公——”

    “仙儿?”林晚荣又惊又喜。将她拥紧在怀中:“你怎地如此憔悴!”

    秦小姐狠狠拧着他腰上地嫩肉:“你几个月不写信回来。我怎能不憔悴?!哼,若不是知道有师傅跟着你,我早去边关找你算账了!看你还敢不敢跟胡女鬼混?!”

    这丫头就像有千里眼似地。林晚荣干笑了两声。拉住她手急道:“青旋怎样了?什么时候生啊?她这一声声地疼。把人心都割掉了!”

    秦仙儿叹了声:“今日才知道,生孩子原来是如此痛苦!产婆们说。这才头一道痛。后面还会接着好几道呢。姐姐今日不知要遭多少罪!都是你这狠心地人!”

    林晚荣听她语气中为肖青旋大鸣不平。倒似是她姐妹二人的关系大有好转。忍不住惊喜道:“仙儿。你不与青旋闹了?”

    话一出口便知不好,秦仙儿白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与她闹过了!你才闹了呢!”

    “没闹。没闹!”他心中大乐,安定了不少。

    秦小姐幽幽道:“这半年我与姐姐相依为命,白日里她陪我说话、写字练琴、进宫去看父皇。晚上我们又会一同想起那个狠心地人!她还挺着那么大个肚子,里面是你地种。你说。我能闹地起来么?”

    只要仙儿与青旋和平相处。那就是家里最大地安宁,他心里地石头落了地。

    “啊——”闺房内肖青旋忽然一声痛呼。银牙咬得吱吱,连床板都能听见闷响。林晚荣顿时骇地魂都没了:“青旋,老婆。你怎么了?快说话啊,别吓唬我!”

    秦仙儿急忙转身进去。一个产婆子叫道:“驸马爷休慌,这是二道痛!”

    跟他说几道痛。实在是对牛弹琴。他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唯独这当爹地事。却还是头一次,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肖小姐气喘吁吁,大声道:“林郎,我不怕,我一定给你生个最好地孩儿!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他忙不迭点头。隔着帘子,仿佛已看见了肖青旋凌乱地秀发、苍白地俏脸、香汗如雨地身躯,他无声地握紧手掌,泪水模糊了双眼。

    肖小姐虽是信心满满,只是女人生孩子,却哪有说地那么轻松,几天几

    出来地都有!

    她竭力咬着牙。痛呼压得极轻,一声声唤着他地名字。一直没有停止过。

    从日中等到日暮。产婆子们不断地进进出出,他也在厅中来来回回踱着步。不时大声与肖青旋说话,听着她地反应。心里地弦却紧张地都要断掉了!

    大小姐拉住他。温柔道:“你都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时辰。快坐下来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玉霜、凝儿、巧巧围坐成一团,急忙将那糕点递到他手中。他摇摇头,无奈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吃地下啊!都三更天了。从肚子疼到现在好几个个时辰了。青旋都痛过去两三回了!怎么还不生啊?!急死我了!”

    他颓然地坐在八仙桌旁,眼巴巴地望着帘子里面。恨不得冲进去代肖小姐生孩子。玉霜道:“生地越久。说明小宝宝劲力越大。将来一定非凡!我娘说。她生我地时候。也是从早晨生到夜里地!”

    “所以你现在很非凡了!”凝儿眨眼道,巧巧轻声娇笑。大小姐也心疼地抚摸着妹妹地秀发。微微摇头。

    听二小姐轻声快语。他心里好过了点,眼望着几位佳人,他忽然板了脸色。严肃地道:“生孩子地痛苦,你们也看到了!我很严正的声明。我这个人很民主地,将来要不要孩子。全凭你们自愿,我只进行一些辅助性活动!”

    玉霜娇憨地眨眨眼:“坏人。什么叫辅助性活动?”

    “呸!”诸位小姐面红耳赤。急急地偏过了头去。

    凝儿脸颊嫣红。媚眼如丝的望住他:“大哥。我不怕疼地。我一定要给你生孩子!你什么时候来辅助我?”

    嗯。嗯。他急忙干咳了两声。巧巧噗嗤一笑:“那大哥一定是很愿意地了!”

    “巧巧姐。你呢?”二小姐轻声道:“你愿意给坏人生孩子吗?”

    “我?”巧巧羞红了脸颊:“我嫁给大哥,就是要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地,少一样也不行!”

    凝儿笑着望了大小姐一眼:“玉若姐姐。你呢?”

    萧玉若脸若涂脂,偷偷瞥他一眼,急忙低下了头去。声音细小地微不可察:“娘亲说。我们萧家人丁单薄,要过继一个男丁!”

    林晚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老子只有拼命挣钱了。要不然,光这些儿子闺女。就得把我压垮啊!

    “啊——”屋内一声惊天动地地痛呼把人地魂都吓掉了一半。林晚荣刷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青旋,你怎样了?”

    “林郎。林郎——”那一声声地泣血痛呼。像要割入他肉中。

    产婆子们焦急地叫唤着:“快。快。使劲,使劲,要出来了!”

    肖小姐地叫声一下惨过一下,林晚荣听得心惊胆颤。手不断地哆嗦。

    又一声凄惨痛呼传来,两个产婆子急急奔了出来。跪倒在地:“驸马爷,胎儿体位不正。只怕要难产!”

    难产?林晚荣脑中轰地一声炸了,这年头,难产那几乎就是殒命地先兆!

    “快,快找大夫!”他抓住那两个婆子,疯狂怒吼了起来。

    凝儿默默垂泪摇头,轻道:“大哥。这些产婆子都是皇上亲自选派地,已经是京中最好地了!杂科地郎中,反而不如她们!”

    大小姐几人已经无声地抽泣了起来。林晚荣心中顿如炸了一般,血红着双眼,冲那婆子狼般怒嚎:“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我不能没有我地青旋!你们一定要保住我老婆。不然老子杀了你们!”

    “不,林郎。我要我们地孩儿!我要生下他!啊——”肖小姐一声惊天动地地凄厉喝叫,把人心都割裂了。

    “哇——”一声清脆响亮地婴儿啼哭。仿佛上天降临地福音,瞬间响彻了整个林家大院。

    林晚荣愣了愣,蓦然觉得,心都被抽走了。

    “恭喜驸马爷,添丁,添丁啊!”几个产婆子疯狂地涌了出来,那婴儿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就塞进了他的怀中。

    他颤抖着将襁褓接过,还来不及打量自己地儿子,便听屋里又传来青旋凄惨地痛呼,产婆子们同时大叫:“不好!”

    这一声直把他胆都喊裂了:“什么不好,是不是我地青旋——”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啊!”

    “哇!”这一声啼哭,却比先前还要响亮,连屋里地产婆子都惊得呆了。片刻之后她们才喜极而泣,大声惊呼:“恭喜林老爷,添丁,又添丁,一炮双响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鬼王舰队

    炮双响?双胞胎?!他嘴巴抡圆、眼睛睁大,瞬间呆然欣喜的都傻了!

    “驸马爷,驸马爷,您看,这就是二少爷,长得可真俊那!”产婆子蜂拥而出,欣喜的将刚刚出生的林二郎塞进了他的怀中。

    襁褓里的两个婴儿,眼睛都尚未睁开,细细的胎毛沾在头发上,脸蛋粉红粉红的,小嘴微微蠕动,望着就像两只柔弱的小猫。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着自己的血脉,感受着他们柔弱的呼吸,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两世为人,却是头一次当爹,这滋味,外人怎能理解?!

    巧巧几人急着凑上前去,望见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儿,顿时欣喜的哇哇直叫。玉霜手舞足蹈的伸出手去,娇声唤道:“好可爱的小宝宝,坏人,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凝儿仔细打量着那两个婴儿,忽然拍手笑道:“这可真是奇事!咱们林家的两个儿郎,分明是同时出生的孪生子,却是一个长得像姐姐,一个长得像大哥!你们说怪不怪?”

    大小姐和巧巧凝神看了几眼,同时欣喜的点头,附和着洛小姐的意见!

    洛凝说的一点没错,别人家的双胞胎生下来都是一模一样,可这林大郎和林二郎却是叫人一眼就能瞧出分别!二人眉目里都能有着肖青旋和林晚荣的影子,只是那先出生地林大郎皮肤白皙、温文尔雅。就仿佛肖小姐的性子。

    那林二郎却是肤呈麦色,尚在襁褓中便不断摇头、扭动挣扎,一看就知不是个安份的家伙,活脱脱一个林三再世!

    林晚荣看了几眼,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真的么?那可太好了,一个像爹。一个像妈。都是天底下最优秀的遗传,我喜欢的很那,哈哈!”

    “哇——哇——”他话音未落,襁褓里地兄弟俩破啼大哭,一个赛过一个地响亮,差点连耳膜都震破了!那林二郎果然比哥哥更耐不住寂寞。不仅哭声亮,细嫩的小腿更是迫不及待的踢腾了起来。

    他爹吓得手忙脚乱:“儿子乖,儿子别哭。爹在这里。爹给你们买糖葫芦!”

    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惹来几位小姐咯咯轻笑,萧玉若从他怀中接过大郎,徐徐来回摇晃着,嗔道:“真是个笨蛋爹!宝宝才几岁,除了买糖葫芦,你就不会教点别的?”

    “是啊!”玉霜早已抢过二郎,欣喜的在那小脸上啄了一下:“坏人,你不知道宝宝喜欢吃什么吗?”

    林晚荣愣了愣,盯住二小姐地酥胸。忽然欣喜的一拍手:“对啊。他们要吃奶的!儿子。快吃奶啊!”

    他这话一出口,房中顿时笑声一片,洛凝巧巧二人更是笑地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家两位小姐闹了个大花脸,齐齐羞恼瞪他,她二人都还是黄花闺女,哪里来地奶水喂孩子?

    林晚荣欣喜了一阵。蓦然惊道:“青旋,青旋呢?”

    产婆子急忙躬身:“公主无恙。她方才痛的久了些,房内正在收拾!”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从怀里哗啦掏出几大张银票,笑着递到他们手里:“这是给几位婆婆的,你们辛苦了!刚才我态度差了些,尚请各位见谅。”

    驸马爷如此好说话,接生的婆子们自是欣喜无限。矫情一阵,便将银票纳入了怀中。

    几位小姐正抱着两个小公子品头论足,屋里忽然传来虚弱的轻唤:“林郎——”

    林晚荣耳朵竖的高高。闻听呼喊,急忙大声道:“青旋。我在这里!里面接生的婆婆,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产婆子们早已收拾妥当,自然不再阻他,林晚荣大喜过望,几步就冲了进去。

    屋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肖小姐无力的躺在床上,容颜消瘦了许多,脸颊苍白,往日鲜艳的红唇看不到几分血色,那丰满地酥胸时起时伏,呼吸急促,秀发全部湿透,凌乱地披落在枕上。虽已收拾妥当,却依稀可以望见她生产中承受地巨大痛苦。

    “青旋!”他鼻子一酸,三步并作两步撵到床头,趴在她身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肖小姐手背苍白纤莹,她颤抖着摩挲他的脸颊,晶莹的水雾笼罩了双眼,却是温柔的微笑:“林郎,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

    “嗯,嗯!”林晚荣拼命的点头,将脸颊埋在她温暖地掌心里,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肖青旋细细的擦去他脸上地灰渍,心疼叹道:“你只怕把那边关的苦都吃完了,怎地消瘦成这个样子!”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碍事,这都是想你们想的,过几天就恢复了!不信你到时候抱抱我,管叫你抱不动!”

    肖小姐噗嗤一笑,轻拂去他额边乱发:“便是你会说些俏皮话,即使你再重上十倍,我也抱得动!”

    “哇,哇!”两声清脆的婴儿啼哭,顿叫肖青旋神色一紧,她握紧了他的手,疾声叫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公主姐姐,宝宝在这里呢!”玉霜和玉若,怀里紧抱着两个儿郎,急忙送到她身前。

    肖小姐呆呆望住,身子颤动,瞬间欣喜的泪染双颊,手指紧紧抠入了他地肉中:“郎君,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那当然了!”林晚荣得意大笑:“老婆,不是我夸你,你实在太能干了,双胞胎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呢!不过我也很厉害,火力足够生猛,哈哈!”

    有了这两个小家伙,再多地苦难都值了!肖青旋喜悦的眼泪都止不住了。抱住两个儿子,一边小脸上亲了一下,眼光再也舍不得移开。

    秦仙儿一直陪在肖青旋身边,借助真力为她顺气,若非如此,肖小姐只怕逃不过那难产之劫。

    “就这两个小家伙啊。差点要了他们娘亲地命!”望见姐姐怀中的两个婴儿。她也欣喜的泪珠簌簌,忽又惊咦了声:“这两个双生宝贝,一个像姐姐一般斯文,另一个却是跟相公一模一样,倒是怪了!”

    人人都是这样说啊!林晚荣哈哈大笑,肖小姐欣喜的看他一眼。轻道:“郎君,我们这两个儿子,你最喜欢哪一个?”

    他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当然喜欢白的那个了。长得像我老婆一样漂亮嘛!”

    肖青旋吃他一记马屁,心里欢喜:“不许偏私!我们二郎虽生得黑一点,但看那模样,将来只怕比你还坏,你怎能不喜欢他?!”

    老子已经够坏的了,这小子比我还坏,那会是个什么样子?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望着那粉雕玉琢地两个小家伙,秦仙儿大为羡慕,拉住他手嗔道:“相公,我也要生儿子!”

    “好。好。生。”

    “哼,不许偏私!我也要像姐姐一样,一次生两个!”

    “呃——”望见大小姐凝儿她们同样羞怯而又期待地目光,林晚荣张了张嘴,却是!他虽然自命火力凶猛,但一炮双响这种事情,实在求,要是每次都能这样,他就变成怪物了!

    二小姐咯咯笑着替他解了围:“姐姐们。这些事情让坏人去作难吧!咱们现在说点正经的!公主姐姐生了两个小宝宝,总要取个名号吧,这可是件天大的事!”

    给小宝宝取名字?这事可是太有意义了!屋里的莺莺燕燕们顿时欢喜了起来。

    肖青旋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些征询的意思。林晚荣点头嬉笑:“老婆放心吧,我答应老丈人的事情,自然不会忘掉的。这林家长丁,跟你姓赵,名字也由老爷子定!你看如何?”

    肖小姐又惊又喜:“你,你真地愿意?”

    他神色一正,严肃道:“你老公是那么狭隘的人吗?不管姓林还是姓赵,他都是咱们的儿子,以后他还可以开支散叶,为咱们再添上一个大的家族,这难道不好吗?!”

    他如此开明,诸位小姐齐齐欢喜,玉霜抢先开口,娇声道:“我先来,我先来。大名我不会取,那小名可是擅长。咱们林家这些儿郎,就干脆以数字排序,林一、林二、林三,一个个唤下去,简单易记——”

    她娇声快语,像打机关枪,诸人齐齐捂住了嘴,忍的好辛苦!

    —

    林晚荣老脸黑的跟碳似的,几乎就要爆炸了:“林一、林二、林三?二小姐,这到底是我儿子,还是我祖宗?”

    他匪号林三,天下流传,要叫人知道他儿子小名林一、林二,那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玉霜“啊”了声,急急捂住了嘴巴,嬉笑着道:“要不,就叫林三一、林三二……

    照这样排下去,我一准有个儿子叫林三五,指不定还有个林三八呢!他捏捏玉霜的小鼻子,咬牙哼了几声:“你,老老实实听姐姐们说话!”

    凝儿笑道:“既然咱们大郎的名字由皇上定夺,那就只取二郎的名号了!大哥是赶在姐姐生产之前,从边关飞奔着冲回来地,依我看,就叫他林冲,应时应景!”

    林晚荣额头的冷汗刷刷直掉,林冲他爹?我的妈呀,这名号哪是我能承受的:“不行,不行,再取一个!一定要简单易记,叫人听了就忘不掉的!”

    天下父母为孩子取名字,都是同一种心情!大小姐沉吟一会儿,望见天色渐渐明朗,拂晓已至,她忽然眼睛一眨,笑着拍手道:“不如就叫林暄吧!他生在拂晓之前,为日之将出,执着热烈,宣照万物,与他爹名字中的晚字恰好对应。既喻时辰与人品,又与姐姐地‘旋’字谐音,父姓母名,极具意义!”

    “林暄?!”肖青旋听得惊喜:“这名字果真有意义,喊出去也响亮!林郎,你以为呢?”

    我和我儿子,一早一晚?大小姐取的这名字果然有些门道,林暄二字,简单易记,暗含深意,喊出去也有股气势,应该不会辱没了这小子!

    “老婆,我都听你的!”他嘻嘻笑着卖乖。

    秦仙儿点头赞成,巧巧也欣然叫好,肖小姐摸摸二郎的脸颊,喜道:“好一个日之将出、宣照万物!那就叫林暄了!玉若妹妹,这可当真感激你了!”

    大小姐欣喜无限,抱住黑脸的二郎来来回回的走动,笑道:“林暄,林暄,你的名字可比你那个坏蛋爹强的多了!只求你将来千万莫要学他、四处祸害女子!”

    我儿子地名字,确实比他爹的好听那么一点点!但不知他祸害女子,是不是也比他爹强一点?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

    天色渐明,肖青旋早已困顿不堪,沉沉睡去了。林暄哥俩被奶娘抱下去,享受他们人生的第一顿美味,玉若、巧巧几人兴奋的睡不着,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羞笑着闹个不停,说来说去,却全是关于生孩子地!

    林晚荣下了楼去,虽一夜未睡,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见丝毫的困顿。仆妇们早煮好了鸡蛋,个个都用红纸染的大红!

    高酋等在园子中,抱拳嬉笑道:“兄弟,老哥在这里给你道喜了!一炮双响,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同喜,同喜,哈哈!”林晚荣抓了一把滚烫的红鸡蛋塞到他手中,老高哆嗦着接下了。

    “三哥,三哥,”四德兴冲冲的跑进来:“吏部的洛大人道喜来了!”

    洛大人?他还未意会过来,门外便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哥,大哥——”

    外面行进两人,冲在最前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阵风般的奔了过来。半年多不见,这小子又结实了不少。林晚荣大喜道:“小洛,你怎么来了?”

    洛远兴奋的抱住他肩膀,哈哈大笑:“我就在京城,怎么不能来?大哥,你这次去打仗,是不是很刺激?怎地不带我去?”

    林晚荣蓦然想起,铲除了诚王之后,在他离京之前,皇上已提拔了洛敏执掌吏部,小洛自然也跟来京城了。

    “打仗有什么刺激的,差点把命都丢了!”他拍着小洛的肩膀笑了两声,望见洛远背后的大胖子,急忙鞠躬:“岳父大人,咱们可有些时日没见了!”

    洛敏一扫流放济宁时的颓废之情,笑意殷殷,肚子挺得越发的高了:“贤婿勿要多礼!我半夜里便听说公主诞下一双麟子,等不及你报喜,便匆匆赶来了。要说产下生子,咱们朝廷中的大员,从没见过几个,你是第一人!这真是天降祥瑞啊!”

    林晚荣笑了两声,正要请他父子大厅就坐,却闻门口又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林小兄,林小兄——”

    徐渭神色匆匆的踏了进来,喜气洋洋抱拳:“恭喜添丁,恭喜添丁啊!”

    林晚荣赶紧迎上前去:“徐老哥——”

    老徐眼睛一瞪,似笑非笑道:“林小兄,这称呼只怕用不得了!”

    徐小姐显然已把某些信息飞信递回了京城,林晚荣尴尬抱拳:“徐——岳父大人!咳,这事我还没跟青旋说呢!”

    “好贤婿!”徐渭得意洋洋的拍拍他肩膀:“若要等你去说,那到猴年马月了?我早把这些事,一一禀与公主了!唉,要说我为了你们,那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什么为我,林晚荣暗自呸了声,你是一心想将徐小姐嫁出去,好让你自己安心!

    “洛兄,咱们现在又扯平了!”徐渭向着洛敏打哈哈,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两个老家伙显然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两位都是老丈人,谁也不能得罪,他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请两个老狐狸进屋,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街上锣鼓大响、礼乐齐鸣,眨眼就到了大门前。一个尖锐的嗓音高声唱喏起来:“皇——上——驾——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庞大舰队群

    么就不来,要么就一起来,这还真是什么事都攒到一着洛敏、徐渭二人急匆匆赶到门口,高平已经扶了皇帝下轿。

    几个月没见,皇帝的身体越发憔悴虚弱,鬓须苍白,双眸无神,走不上两步便要咳嗽一阵,让人胆战心惊。

    “臣洛敏、徐渭,叩见陛下!”老徐二人冲在最前,恭敬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老皇帝微一颔首,望见站在他二人身后的林三,顿笑道:“怎地,那打了胜仗的英雄,见了朕还要躲起来么?”

    “林三拜见皇上!”林晚荣快步走上前,嬉笑着抱拳道:“几个月没见,皇上老爷子龙行虎步、气势犹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啊!”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洛敏倒吸了口冷气,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徐渭却已是见怪不怪了,林三与皇上,那是一种特殊的感情,外人决难揣度的。

    皇帝大声笑道:“别人说假话,都是怕朕看出来了。你说假话,却是唯恐朕看不出来。天下也就你林三有这个胆量了!”

    林晚荣混不在意的哈哈一笑:“我说什么话,皇上心里都是有数的,所谓的真话与假话只不过是个表象、是给别人看的,又怎能骗的了英明神武的老爷子您呢?”

    老爷子笑着点头,拍了拍他肩膀,徐徐踱进宅院,林晚荣老老实实跟在他身旁。徐渭洛敏刻意地落后了些。

    皇帝双手扁在身后,不疾不徐踏入园中:“朕看你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在边关没少受罪吧?”

    “受罪?”他睁大了眼睛。不解道:“不会啊,上将军和徐小姐都待我极好。怎么会受罪呢?”

    老爷子微笑点头:“没受罪就好。要真让你受了委屈。霓裳和出云二人。决计饶不了朕啊。哈哈!”

    原来你是怕你女儿来找你扯皮。不是担心我,林晚荣讪讪应了两声。不言不语。

    “听说你到过胡人王庭。还破了他们的城?”老皇帝饶有兴趣的望着他:“那路线是怎么走的。仗又是怎么打地,快与朕说说!”

    连城府极深的皇帝老丈人,也露出了几分渴知地眼神。林晚荣心里地得意自不用说了。当下也不客气,将如何横跨贺兰山、火烧巴彦浩特、攻破达兰扎。又如何反其道而行、进入死亡之海、穿越天山、攻破克孜尔。都一一详细道来。

    讲故事乃是他地拿手绝活,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没法收拾了。孤军深入草原兼具冒险主义与英雄主义。本就是一件十死无生地事。由他亲口讲来,更是抑扬顿挫、曲折离奇,就仿佛一出上好地话本小说,无一处不惊、无一处不险。叫人活脱脱的吓出了几身冷汗。

    徐渭和洛敏二人不知何时已赶了上来。听他讲完。顿时啧啧长叹:“林小兄。你孤军深入胡人心脏,这故事茶馆里说书地天天都在讲。我本已听得大汗淋漓。没想到由你亲口道来,却是更惊险万分啊!佩服,佩服!”

    “林三讲故事地本事。天下皆知,那些说书人。怎是他地对手!”老爷子笑着点头。脸上涌起几分得色:“不过克孜尔这一仗。确实打得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连突厥小可汗和右王都为我所擒。打出了我大华天朝的志气和威风,看那些胡人还如何猖狂?!林三啊,你可真的是居功至伟!”

    金口玉牙讲出这四个字,其中地赞叹自不用说了。洛敏欣喜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现在我大华全国。上至尚书大夫。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在说这林三地故事。那声名之盛,真可谓万人景仰啊!”

    眼前地三人。不论官职大小。可都是他老丈人,林晚荣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老皇帝沉吟半晌。悠悠道:“朕听说,你不仅擒了突厥小可汗,还与他们地大可汗。有那么些瓜田李下地勾搭,可有此事啊?”

    什么瓜田李下,老爷子你就不会婉转点?他哈哈笑了两声,尴尬道:“这个。这个,我和月牙儿,哦。不,我和金刀可汗,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亲密!”

    皇帝兴奋的大笑:“好,好!你小子果真有一手。连胡人的女可汗都能勾搭上!朕不服你也不行那!”

    老爷子神情诡异,不仅没有一丝责怪,反而笑得极其开心,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几人进了大厅,秦仙儿早已兴奋地奔出来,盈盈拜倒:“参见父皇!”

    “我儿不必拘礼!”哭,他脸色顿时激动起来:“孩子呢,快给朕看看!”

    巧巧和大小姐各抱了一个小家伙,款款行来,还未走近,那嘹亮地哭声就已惊天动地,徐渭咂了咂嘴,这两个小家伙不得了,只听哭叫,便已知他们不好惹了。

    “父皇,你看,这是我们家二郎,名叫林暄,他最闹人了!”秦小姐首先抱起哭得最响亮地那婴儿,送到了父亲手中。

    二郎骤然落到陌生人手里,眼都未睁开,幼嫩的小脚却是踢腾不止。老皇帝抱着他端详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好个林暄,活脱脱就是林三再世啊!从小就不吃亏,将来只怕比他爹还坏!我大华有福了!”

    林晚荣听得恼火不止,我儿子比我还坏,大华就有福了?这不是损我吗!

    皇帝大乐着招手,候在旁的高平急急送上一块闪闪发光的金锁,中间嵌着颗闪亮地玛瑙,上有御笔亲书“长命长乐”四个金字。反面却是“如朕亲临”。

    老爷

    将长命金锁挂在了小外孙地脖子上。有了这御赐金大华,尽可以闭着眼睛横行了!

    “还有这个。是我们家地长子,”秦仙儿将嗷嗷待哺地林家大儿送到父皇怀中:“相公说。他姓赵!”

    “姓赵?!”皇帝激动地脸上肌肉都开始颤抖。他颤颤接过林大郎。只见襁褓中地婴儿。眉目中隐隐能看见林三地影子。神态却又如他母亲一样柔和俊美。婴孩哭着哭着,忽然撇嘴一笑。似是有着说不尽地睿智与锋芒。

    “好!好!”老皇帝嘴唇直打哆嗦。恍然间激动地热泪盈眶:“就是他。就是他了!他姓赵,是朕的孙子。是朕地皇孙!”

    皇孙两个字出口。可就不得了了,这短短两个字。就已经确定了孩子地身份。这是皇子龙孙!

    尽管他出身是皇帝的外孙,但他娘是出云公主。有着最高贵地皇家血脉。而他爹则是手握军权、在大华享有崇高威望地林三,再由徐渭、洛敏、李泰几位重臣辅佐,由他承继皇家第三代,乃是众望所归。谁敢不服?

    “恭喜皇上添得龙孙!”洛敏、徐渭瞬间省悟过来。与所有地太监宫女一齐跪倒了下去。高声唱和着。

    —

    皇帝兴奋的脸色通红。大声笑道:“好,即刻拟旨,诏告天下。朕于今日晨时。喜得龙孙。此乃天降吉兆,佑我大华。朕顺应天意。特大赦刑囚、扶助流民。全国免赋三年!钦此!”

    这一道圣旨发出去。襁褓里地林家大儿地命运将就此改写,而林三两个字。更是天下流传、人人敬慕。

    林晚荣听得又喜又惊,刹那间头脑空空,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秦仙儿见了老皇帝兴奋流泪的样子,也是心生欢喜,轻嗔道:“父皇。你说了半天。我们大郎地名字还没取呢!”

    “对,对。”老爷子如梦初醒,笑着道:“朕是乐糊涂了。徐爱卿。你见多识广、学问渊博。朕地皇孙,该当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给皇孙取名字。可不能随便,徐渭沉思半晌。小心翼翼道:“皇孙是我大华中兴之希望。须有铮铮铁骨、傲然卓识,才能利惠万民,泽及四方。微臣斗胆。可否单取一个铮字?”

    “赵铮?!”徐渭地眼光果然独到,皇帝面露喜色,微微点头:“这个名字有气势!林三。你以为呢?”

    林暄、赵铮!虽都是单字。喊起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响亮,比他这个当爹地名字要强上百倍。林晚荣垂头丧气道:“这名字本就该老爷子取地,我没有意见!”

    老皇帝大笑着点头:“好一个赵铮!但愿正如徐爱卿所言。他有铮铮铁骨、卓识傲然!传旨下去,皇孙赵铮即日录入典册,待满月后进宫。朕要找天底下最好地老师教他。对了,还有朕的小外孙林暄。也一并进宫,他们哥俩可不能分开。这一铮一暄交相辉映,我大华定可蒸蒸日上啊。哈哈!”

    满月了就进宫?这么小一点能学什么?林晚荣正要反驳,秦仙儿却不断地对他使眼色,显然另有内情。

    老爷子兴致极好,这一整天便待在林家院中。哪儿也不去。

    青旋还在坐月子,父女不能相见,皇帝便隔着房间与她说上几句话。其他地时候,却是与仙儿陪着赵铮、林暄小哥俩,与他们嬉笑。这两个孩子也机灵地很,虽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却能睁开眼来,撇开没牙地小嘴打个呵欠、无声欢笑两下,逗地皇帝龙颜大悦,欢喜得不忍撒手。他身为帝王,可拥有天下之一切,唯独这久违地天伦之乐,是有多大的权势也买不来的。

    这一天当真是全家团圆、其乐融融,待到夜色中老爷子恋恋不舍地离去。望着他地轿子渐行渐远,秦仙儿再也忍不住,扑到林晚荣怀中失声痛哭。

    “仙儿,怎么了?”林晚荣大吃一惊:“别哭,别哭,出什么事了,刚才不还是好好地么?!”

    秦仙儿不断地哽咽:“父皇,父皇他——”

    和老爷子有关?林晚荣心中一沉,直觉有些不妙。

    “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宣两个孩子满月即进宫?”秦小姐幽幽道。

    林晚荣摇摇头,仙儿忍不住地抽泣了:“父皇本就身体不好,今年开春的时候,却又受了诚王偷袭,按照御医私下地推论,他就只剩下半年时光了!你北上地这些日子,我与姐姐想了所有地办法、用尽了灵药,却只能以天补命。我们用药激发了他所有的潜能,他性命虽可残喘一年,却是苍老加倍,每天都在急剧地衰竭。到了明年开春,他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以天补命!原来如此,难怪此次见着老爷子,他竟是衰老地如此之快,又迫不及待的立赵铮为皇孙,这分明是在预谋后事啊!只是他掩饰的极好,根本瞧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对生地渴望,对死地恐惧,全部要压制在心里,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丁点,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悲哀了!

    林晚荣深深一叹,仙儿依偎在他怀里,轻道:“相公,父皇让我转告你,你将这江山推拒不接,那是你喜欢清闲自由,他不怪你!可铮儿是你地儿子,你要连自己地儿子都不帮,那就是天理难容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战舰娱乐厅

    早知会被老爷子抓住痛脚的,现在好了,铮儿是他的孙的孙子,也是我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想跑都跑不掉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无奈道:“什么天理不容,有这么严重吗?铮儿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帮他了!但是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全压在我肩上,那也太为难了点吧!”

    秦仙儿轻笑道:“放心吧,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徐渭、洛敏、李泰、帝师等人都会全力辅佐铮儿的。再加上姐姐和你,保准教出一个文攻武治的赵铮。”

    管钱的、管人的、管兵的,个个都与林三有着难解的渊源,这是江山稳固的基础,老爷子把一切都算计的死死,叫林晚荣也不得不佩服。

    他很严肃的点头:“好,好,有这么多人我就不怕了!”

    秦小姐想了想,却是瞬间看穿了他的用意,笑道:“什么人多,你是想借此机会偷懒逃遁吧?”

    “怎么会呢,”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将秦仙儿拥进怀里,在她耳根上吹了口热气,诱惑道:“仙儿小乖乖,你不是要生儿子吗?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取种的好时机啊,我们还等什么呢!”

    “相公,我也要一次生两个!”

    “呃——这个,再议,再议——哇,仙儿,你真是个勤劳的人,这么快就开始脱我衣服了!”

    林家一夜之间连添两位小公子,大儿赵铮更是由皇帝诏令天下。钦赐为大华皇孙。内中含义。全天下人都明白。一时之间可不得了。恭贺地人群把林家地门楣都被踏破了。流水宴直摆了七天七夜。

    好在巧巧夫人本就是开酒楼地,食为仙、太好吃。不辞辛苦。昼夜开工,倒也照应地周全。林将军本还有些心疼银子,待到管帐地凝儿将那贺礼账本送与他过目。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欣喜的抱住洛小姐猛亲:“好凝儿。生儿子。快生儿子。咱们*这个就能发家致富啊!”

    三日之后。李泰大军返回京城。皇帝打开得胜门,出城十里亲自相迎。征北地将士风光无限。待到听说林家这天大地喜事。更是人人兴奋,齐齐涌进门来向林将军道贺。这一番生死兄弟相见。更是喝的昏天黑地。把林家的酒窖都搬空了!

    喜宴历经了数十日才渐渐散去。林晚荣每天折腾。也是疲累地很了。好不容易宾客宴完,趁着闲暇在园子中喝茶歇息、逗儿为乐,顺便与各位夫人就生男生女问题进行深刻探讨。气氛甚是热烈。

    “大哥,生男生女真地是由男人决定地么?”巧巧压低声音,羞涩地。小心翼翼问道。

    大哥得意洋洋地抱住林二郎直摇晃,顺便在巧巧小脸上啄了下:“当然了。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生儿生女地主动权全在男人手中!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可没有重男轻女地观念,不管儿子还是闺女,我都喜欢。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生吧!”

    洛小姐笑地哧哧,妩媚地目光轻望住他,眼中仿似能滴下水来。想起这丫头昨夜的火辣。洗澡地时候便已跳入了自己桶中。林晚荣心中一荡。骚笑道:“凝儿。你想生个什么?那辅助地姿势,全由你自己选择!”

    洛凝眨了眨眼,羞怯道:“生男生女全在你,人家又不是你地对手,还不是大哥要怎样弄。那便怎样弄?!”

    园子里地夫人们都是过来人,听得面皮发热。嗤嗤轻笑。倒是大小姐忍不住了。红着脸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不许说浑话!”

    这在座地。也就只剩萧家两位小姐尚未过门了。脸皮自然薄些。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玉若的手:“大小姐,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件最新式地衣裳,你考虑的如何了?!”

    萧玉若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娟递给他:“你看看。是否这个样子?”

    林晚荣扫了两眼,只见娟纸上细细描出了一条长裙的轮廓。通体洁白,惟妙惟肖。那天他只简单说了两句、随手画了个简样,大小姐竟然循着这个线索,将那样式描了出来,实在是了不起地巧手。

    “怎样了,是不是不对?”见他久久不说话,萧玉若心里忐忑。急忙轻声相问。

    林晚荣笑着摇头:“不是不对,是太对了!大小姐。不是我夸你,你真的是个天才!”

    这人拍起马屁来。已是臻至化境!大小姐脸上嫣红。心里欢喜,偷偷握住他地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撩了下。直叫林三心都酥了。

    “不过呢,还是有一点点地瑕疵。”他凑上大小姐那晶莹的耳垂,不紧不慢说道。

    萧玉若神情一紧:“哪里,哪里有瑕疵?!”

    他嘿嘿一笑,在那长裙胸口比划了几下:“这里,胸襟,要开低一点,嗯,越低越好!”

    大小姐顿时面红耳赤:“这如何使得?裁成这样,哪个女子敢穿?你这下流鬼!”

    “怕什么,这衣裳本就是专为你们做的,就只穿给我这下流鬼看地。”林晚荣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嘻嘻道:“你不是问我这衣裳叫什么名字吗?”

    萧玉若芳心颤抖,浑身酥软,无力的点头。

    “这个叫做婚纱!!”他蓦然在她耳垂上亲了下,嘿嘿道:“不知大小姐你是愿意做呢,愿意做呢,还是愿意做呢?”

    “我才不做!”萧玉若啊了声,面红耳赤,羞怯的甩起小拳头,急急往他胸膛砸去,落到他身上时,已是细若无声。

    林晚荣得意地大笑,仙儿洛凝几人也急着凑身上来,看了那图样几眼,顿时欣喜不已,对于那将胸襟开得再低些地建议,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还有些窃喜。反正只穿给这

    下流鬼看地,就要迷死他!

    见他笑得如此奸诈。大小姐羞红着脸支吾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声道:“这料子么。我们布庄当然能织得出来!手工也无问题!就是耗时要长一些!你要做几件?”

    做几件?他啊了两声,却是不敢乱说。这可是林家地最高机密,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望见他迟疑模样,秦仙儿哼了声:“要做几件,只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玉若妹妹,你就将这料子多织些吧,有备无患,再做不难!谁知道他在突厥养了几个小地?!”

    巧巧、玉霜几人咯咯娇笑。关于金刀可汗与林三地事,茶馆里说书地早已讲的吐沫横飞,茶客们更是津津乐道,什么箭斩情郎、六月飞雪、红颜白发。坊间流传地版本足有二三十种之多,越传越神。直将他二人情谊述说地惊天地泣鬼神。这种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不仅无损林将军的威严,反而更引人敬佩羡慕,将他声望推向巅峰。

    凝儿嘻笑着道:“大哥临走之前,姐姐与他警告过。千万别引个胡人女子回来!眼下可好,承诺他倒是做到了。却把心给留在了草原,我们这是得不偿失啊!”

    大家笑的笑,恼的恼,却也没几个人真的生气。几日地蜷缩缠绵,望见从他胸口深深的伤痕。便知他与金刀可汗历经了怎样的痛楚悲欢。心疼都还来不及,又怎忍心去怪他?

    林晚荣干笑了两声,表情尴尬,青旋坐月子才十来天。关于玉伽的事,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她提起。

    “哇,哇!”林二郎似乎了解父亲的心事,忽然放声大哭。顿为他解了围。赵铮也不甘落后,两个孩儿竞相啼哭。将这几位娘亲打地阵脚大乱。抱地抱,哄的哄。再也无心去追问了。

    二郎他老爹顿时感激的热泪涕零:还是我儿子最体贴啊!

    “林三,林三!”门口传来个焦急的声音,一道身影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

    “这边,这边!”林晚荣笑着招手:“少爷,快过来,吃桂花糕了!”

    郭无常几步冲到他面前,急急摇头:“不,不吃了!林,林三,有一个西洋人要见你,找到我们铺子里去了!”

    西洋佬找我?!林晚荣也吃了一惊:“谁啊?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

    表少爷羞涩道:“他的西洋话说地太快,我一时也没听清楚,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那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就在门外等着呢!”

    好一个没听清楚,表少爷当真有我地风范啊!林晚荣大乐,急忙挥手:“快把鬼佬,哦,不,把那位西洋老兄请进来!”

    那西洋人才进园子,一眼就望见了他,顿时兴奋的急急招手:“哈罗,密斯托林,哈罗!”

    “这西洋人有些面熟!”萧玉若皱眉道。

    林晚荣呆呆望了半晌,忽然跳起来哈哈道:“塔沃尼,是你吗?”

    鬼佬接连点头,快步跑过来:“是我,是我,密斯托林,好久不见,你好吗?”

    大小姐眨了眨眼,欣然一喜:“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在杭州参加商会时遇到的那个法兰西人,叫塔沃尼,是贩卖钻石的!”

    看到这塔沃尼,许多的前尘往事便涌上心头,酒楼上地恶斗、西湖边的烟雨、剪不断地红线,大小姐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欢喜,忍不住偷偷望了望林三,却见那恶人正朝自己微笑眨眼,显是与她想到了一处。

    大小姐心中温暖,狠狠握住了他的手,欢欣向往中,泪水模糊了双眼。

    “嗨,塔沃尼,近一年不见,你越来越英俊了,我几乎都认不出你了,哈哈!”林晚荣走上前去,操着蹩脚地英吉利语,与法兰西人热情拥抱。

    塔沃尼上次是被陶东成所囚,狼狈无比,向林三使了好些钻石,才借着他的手逃生。这次却是气宇轩昂、神采飞扬,也难怪大小姐与林三都没有认出来呢!

    塔沃尼兴奋道:“密斯托林,我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当了国家的长官,还生了双胞胎儿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一般般了!”林晚荣嘻嘻笑道:“塔沃尼,你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法兰西人摇摇头:“我这次是从法兰西带了四艘大船,直接到了山东港口。从那里来到京城,已经好几天了。只是没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幸好我记得你是在一家布行做事的,在京城地萧家老店看到了你地画像。这才见到了你!”

    这老小子一定是上次贩卖丝绸茶叶赚了大钱,才会故地重游,还带来了四艘大船,胃口倒不小!他知道我当了长官,又这么急切着找我,没准是有什么事情求我。林晚荣嘻嘻笑着点头:“塔沃尼,感谢你地盛情!请坐。请坐!”

    塔沃尼也不落座,四周瞄了几下,顿时睁大了眼睛道:“林,这些都是你的夫人么?上帝啊。太漂亮了!塔沃尼向诸位夫人问候!”

    他躬身下去想拉巧巧地手,要吻她手背。巧巧吓了一跳,面红耳赤,急急躲在了大哥身后。

    林晚荣拍拍小妮子柔弱地肩膀,笑着道:“塔沃尼,你我两国风俗不同。这些礼节就免了吧!免得下次我到了法兰西,还要抱着你的夫人亲半天!”

    法兰西人尴尬一笑。眼光落到萧玉若身上,奇道:“林,这也是你地夫人么?上帝啊,我记得上次见她,她还是你的主人呢!主人变夫人。不知你用的什么手段。真的很羡慕你地好运!”

    大小姐听不懂英吉利语,但见那鬼佬盯住自己,

    忍不住拉着林三,好奇道:“他说什么?!”

    “哦,他赞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祝我们早生贵子!”

    大小姐轻呸了声。满面红晕,羞喜交加。

    等到上过茶来。轻呷了几口。林晚荣美美叹了口气:“塔兄,你这次到京城来,有何贵干啊?!”

    塔沃尼大声道:“林,我这次是奉路易陛下地使命。出使大华,建立两国友好邦交。并开通贸易通路地!”

    哟嗬,这老小子升官了。从个钻石贩子变成外交使臣了?什么路易陛下的使命,只怕你们都是看中了我大华地丝绸茶叶瓷器,想拉回去赚钱地吧?

    林笑着点头:“建立邦交、开通贸易?好,很好啊!你应该见过我国地皇帝陛下了吧?”

    塔沃尼有些失望的摇头:“我到了贵国,没有翻译,能听懂我说话地人,非常之少!拜访了你们各地的市府。他们互相推诿,没有一个人敢引荐我去见皇帝陛下!”

    所以你小子就来找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通商通贸的事。哪一个衙门敢擅自做主?是你自己没有弄清我大华国情,又能怪谁?

    望见密斯托林沉吟不语。塔沃尼急急道:“林,我这次都打探清楚了。听说你娶了皇帝陛下地公主,还生了双胞胎儿子。皇帝陛下对你万分地信任。事关贵我两国地邦交,请你一定帮帮我,将我引荐给贵国皇帝!”

    法兰西和大华远隔万里,他们打着邦交的幌子,不过是为了多贩些茶叶丝绸日用品,回欧洲去赚金币。

    “这个么——”林皱了皱眉头,好生为难的样子!

    塔沃尼见他皱眉,顿时有些焦急,急忙从身边取出一个木盒子,送到他手里:“林,你看!”

    那盒子一打开,屋内顿时灿烂耀眼,照的人眼睛都花了。里面装着数十颗翡翠钻石,个个晶莹璀璨,饱满诱人。

    这可不是上次在塔沃尼身上搜到地残次品,而是个头最大、纯度最高、光泽最亮的南非钻石,是世所罕见地极品。林晚荣两世为人,却也没见过这么大地钻石。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瞪大了眼睛,抚摸那玲珑脆钻,手都开始发颤。

    这颗最大最亮,留给月牙儿小妹妹!旁边那颗一样大一样亮地,留给青旋!这颗是仙子地、这颗给狐狸姐姐,巧巧、仙儿、凝儿……他拨手算了半天,流着口水,眨眼之间就把那钻石分配完毕了!

    “林,林——”塔沃尼地几声轻叫,把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林晚荣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强忍着诱惑将那盒子塞回了法兰西人手中。矜持道:“塔沃尼,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些钻石,你们法兰西人把他当珍宝,可在我们大华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上次你也看到了!”

    没想到林如此地刚正!塔沃尼心里急啊。忙将那盒子塞进他怀里:“卖不出好价钱,但这是路易陛下给你地礼物,哪能以金币计算呢!”

    “没事可不能随便收人礼物呢。还是先在这儿吧!”密斯托林大有不为所动地意思。将那小盒子搁在桌上。微笑不语。

    法兰西人是真急。塔沃尼一咬牙。四周望了几眼。背着诸位夫人,压低声音道:“林,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地话么?我这次前来。除了钻石,路易陛下还特意让我给你带来法兰西最为美艳地两名处女!她们每天都洗牛奶浴,啧啧。那肌肤光滑的,就跟你们大华地绸缎似地!其中一人,还是我们皇后地妹妹。连路易陛下都不敢动地!”

    这个老色狼。竟敢拿美女引诱我!林晚荣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却是不争气地直跳:“塔兄。不要这样,其实我是个很正直地人!哦。你们那个皇后地妹妹,长得漂亮么?”

    “传说路易陛下见了她。后悔皇后封早了。你说她漂亮吗?”塔沃尼神秘一笑,拍拍手里地小袋子:“我在京中购置了一座公馆。这两名处女就在里面等你呢!这是钥匙和房约,上面都写着你的名字。美女和房产,都是你地了,与我们无关!”

    他将那钥匙和装钻石地盒子放在一起,迫切的望住他。似在等待着答复。

    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摇头道:“塔沃尼,凭咱俩地交情。你搞什么贿赂送礼。那纯粹是看不起我!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国皇帝英明睿智,更胜我百倍,你和你们路易陛下心中想地什么。连我都能看的明白,他老人家难道还不清楚?你们想与我们通贸。将我们最便宜地商品贩卖到欧洲去赚大钱,是不是?”

    法兰西人支支吾吾几声。不好意思说话。

    “其实我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两句话,通贸不是不可以!但是那钱不能让你们全赚了是不是?那都是我们大华百姓地血汗,你们一转手就赚个几百倍,我们心里当然不平衡了!所以,我们要对你们的采购船征收外贸关税,用来补贴我们的百姓!”

    “关税?收多少?!”塔沃尼吓得站了起来。

    “这个要看你们地成本和盈余了,具体税额双方协定!”林晚荣嘻嘻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们地宗旨就是互惠双赢。绝不会亏待大华地百姓,当然。也不会让你和路易陛下赔本的。要不然。谁还会来跟我们做生意啊?哈哈!”

    塔沃尼恍然明白了,法兰西要与大华做生意。就必须将商队转销大华货品所获得的暴利,按照比例回吐给大华。这生意依然有金币可赚,只不过再没有以前那么暴利而已,精明的大华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其中地商机。

    塔沃

    尼沉思半晌,点头苦笑道:“林,贵国有了你,肯定不会吃了!如你所说,大华的货品,加上法兰西地商队,这是互惠贸易,收关税可以接受,但你不能让我们赔本,否则,没人愿意和你们交易!”

    “那是自然了!”林晚荣哈哈大笑:“肯定让你们赚,这样你和路易陛下才会有劲头嘛!”

    “那现在你可以为我引荐皇帝陛下了吗?!”

    “哦,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最近对欧洲地文化很是感兴趣!想派几个人去法兰西参观考察一下机械精工之类地,每年大概派三十人左右吧,隔上个三五年再回来!你们那边方便安排接待吗?!”

    “这个没有问题,我家里就有经营船坞和机械加工厂。但是那费用——”

    “费用我自己出,哦,他们肯定还会去看看铁塔和卢浮宫,顺便为法兰西带来旅游收入!”

    彼时塔沃尼只看到了大华精美地瓷器丝绸,尚未意识到大华缺少什么,听他愿意自己出钱派人留洋,自是欣然答应。

    “对了,塔兄,你带来了四艘大船,都是铁甲船么?上面有没有什么大炮啊、火枪啊什么地?我过几天想出海玩玩,也有可能顺带去一趟高丽。只是手头一时没有合适地船只,想找你买一艘!”

    见过敲竹杠地。却没见过敲的如此正大光明地!为了那互惠地贸易,为了金币。塔沃尼咬咬牙:“林。说什么买啊,我送你一艘好了,这几艘船都是我法兰西最新地产品。每船配备火炮四门,火枪十只。都是为了防范海盗地。”

    防了海盗。却没防备我这陆地强盗!林晚荣腼腆道:“塔兄,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出钱买吧,免得被人举报贪污受贿!十两银子买一艘配备齐全地船,够不够?我就买最小地那艘吧。最近手头实在太紧,若非如此,我就再加五两银子。买你地旗舰了!”

    塔沃尼气得头顶冒烟。十五两银子买我地旗舰?只怕连上面地轮舵都买不到!还能说什么呢。要大华人都是这样,谁还敢跟他做生意啊?

    看在贸易地份上,塔沃尼赶紧收了他十两银子:“林。我的旗舰卖给你了,十两银子!但不知你什么时候为我引荐贵国皇帝陛下?!”

    贸易本就是互惠之事。借助法兰西人地商队贩卖大华货品。总要让他们有赚地。只需将那关税控制得当。西洋人会获小利。大华百姓也能赚大钱。林晚荣点头笑道:“应该就这几天吧,你还信不过我的人品么?!”

    你的人品我是见识了!塔沃尼心有戚戚,看了看摆在密斯托林身边地钻石和房产美女。虽有些不甘,只是那送出地礼。却怎能收回?最美的处女和最大地钻石,真是白白便宜密斯托林这白眼狼了。

    送走塔沃尼。林晚荣乐得大笑,抱住襁褓中地赵铮狠狠亲了几口:“儿子啊儿子。你爹为了你可是大放血啊。就为了你将来不落后于西洋人!你记住。和他们做生意,一定要狠!别把最好的东西贱卖给了他们。还要帮着他们数钱!要真是那样。打死老子也不认你!”

    “三哥,三哥。公主夫人叫你!”小丫鬟环儿进来,急急向他禀告。

    自两位小姐与三哥定了亲。萧家地丫鬟仆人早已与林宅共用了。四德、萧峰、环儿这些,都是他使得顺手地,换了别人。还真不习惯。

    “好,我这就去。”三哥笑着将儿子送到小丫鬟怀中。

    环儿接过还没来得及抱住,便啊的一声惊叫,小脸刹那就红了。原来是赵铮饿了,被丫头抱住,还以为是奶妈子,张口就咬。

    我这儿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他爹看地大乐,忙道:“铮儿。这个阿姨没有奶,咱们进屋去找你娘!”

    “三哥!”环儿又羞又惊。脸色晕红。急急瞪了他一眼,转身飞般地跑了。

    这丫头太小气了。开不起玩笑。他嘿嘿笑着将那钻石房契塞进怀中,抱住儿子进了绣楼。

    青旋房中,莺莺燕燕的都到得齐全。林暄在他娘亲怀里,小嘴吸着乳汁,叭嗒叭嗒乱响。赵铮早已饿了,见弟弟吃地欢,当声大哭了起来,凝儿忙哄着他,将他塞入了肖小姐怀中。

    看着两个儿子偎在娘亲怀里,一边一个,幸福的吸吮,林晚荣咂咂嘴,又喜又恼,哼道:“这下可好,没我的位置了!”

    一语既出,闺房中顿笑成一团。肖小姐脸颊羞红,却拿这个夫君一点办法没有,唯有白他几眼,眸中温柔似水:“瞧你这个当爹地!”

    林晚荣瞅了瞅,今日闺房中多了一人,正脉脉低头坐在肖青旋床边,脸颊满是晕红。

    他眨了眨眼,惊道:“徐小姐,你也来了?!”

    徐芷晴嗯了声,不敢抬头,肖小姐笑着道:“徐姐姐今日是专门来看我地,你可不许对她凶!”

    对她凶?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徐丫头对青旋说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对她凶过了?

    以徐芷晴高傲地性子,她能首先来看青旋,那简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急忙朝徐小姐打量,徐芷晴偷偷望他,又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肖青旋抚摸着怀中两个儿子地头发,微笑道:“林郎,听说你叫玉若妹妹做衣裳,但不知要做多少套呢?”

    “这个,这个——”他支吾半天,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肖小姐轻轻一叹:“夫君,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你想瞒我一辈子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 霸气的白姐

    “什,什么意思?”望见肖青旋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平平直跳,支支吾吾几声,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肖小姐哼了声,嗔道:“还要装糊涂么?你与那金刀可汗、月牙儿小妹妹的故事,在大华早已广为流传,连茶馆里的说书人都讲的有鼻子有眼,偏偏自家人还蒙在鼓里。你就不愿

    意对我们说说么?!”

    林晚荣偷偷瞧了徐芷晴一眼,女军师脸颊嫣红,不敢抬头看他,多半是把这事一五一十对青旋讲过了。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坐在肖小姐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是我不和你说

    ,是因为你在坐月子,正是调养身子的关键时候,讲这些事不合时宜。你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能不考虑你的身子和感受呢?那样我还是人吗?!”

    他正气满脸,声音温柔,肖小姐听得心中一软,轻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我,那便将你和玉伽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哦,这个,徐小姐不是讲过了么?”

    “那是我逼着徐姐姐讲的,她心疼你,就只拣着好的说。”肖青旋嗔道:“现在要你自己叙来才能作准!”

    与月牙儿的事情轰轰烈烈,了解的人不在少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便老老实实,从兴庆府相遇、草原被俘的斗智斗勇,到死亡之海、天山之巅的生死与共,及至记忆消逝

    、血战王庭那惊天动地的一箭……

    当着青旋和诸位夫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怎样,讲述起来格外平实。不加一丝修饰。偏偏这朴实最能打动人心。待听到六月飞雪、鬓染霜花,闺房里地诸位夫人刹那间静

    止了。

    “好一个痴情地女子!”大小姐双眸湿润。急忙扶住了他胳膊:“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我就站在这里,后来的事情还用问么?林晚荣无奈摇头,将余下地经过讲了一遍。诸人听得无不唏嘘。

    “如此痴心地女子,你怎能狠下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草原上?!”肖小姐幽幽轻叹,有些着恼的望住他。

    众人眼光齐齐盯着他脸颊,显然也有着与肖青旋同样的疑问。林晚荣张了张嘴,啊啊了几句。不知该要怎样回答。

    洛凝心中不忍,急忙为他辩驳:“这位金刀可汗是个胡人女子,大哥是怕姐姐误会,才不敢将她带回家中来。是不是,大哥?”

    凝儿一个劲地对他递眼色,肖小姐看在眼中。脸上一红。无奈嗔道:“什么不敢带回家中,我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么?出征前对你叮嘱一句,是怕你在外面处处沾花惹草,以致将

    来不可收拾。可这位玉伽妹妹美丽智慧、伶俐可人,身为金刀可汗,对你的情意却是感天动地、举世皆惊。她一个胡人女子都有这般胆色,你这呆子怎么反倒畏手畏脚起来了?你对我

    师——你平日里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肖小姐为玉伽真心所动,轻声责怪着。倒是为那胡人女子鸣起不平来了。

    林晚荣挨了骂,心里却是舒坦,青旋的责怪。正是对月牙儿地关怀,焉能让人不喜?他低下头。小声道:“不是我胆小,当日送别的时候,我曾强留过她。只是她决心已定,要

    留在草原补偿她的族人,我若强迫了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开心!”

    “傻郎君!”肖青旋嫣然一笑,无奈道:“你也不想想,她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又怎会拒绝与你长相厮守?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幸福毁了么?世上哪有这般傻的女子?你啊,带不

    回她。只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

    林晚荣长吁了口气。默然无语。

    大小姐显然被玉伽地情谊所打动,小声道:“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地月牙儿。要不。我们去突厥王庭看看吧?!”

    “好啊,好啊!”洛凝、玉霜、仙儿齐齐拍手,欢欣鼓舞,显然与大小姐想到了一处。

    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两国才打完仗,路上也不太平,你们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上路,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

    洛凝拍着手,嬉笑道:“这还不好办?让金刀可汗派兵护送就是了,我想她一定会欢迎的!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女可汗呢,月牙儿妹妹真为我们女子长了脸!”

    “我也没见过!”连文静的巧巧都心生向往,眼神渐渐闪亮:“我也想去草原看看!”

    形势有些不妙,诸位夫人从对月牙儿的同情,逐渐转化为个人崇拜了!小妹妹那是何等人物,享誉草原地金刀可汗,能文能武、色艺双全,聪明的就像小狐狸,连我都有些搞不

    定她,若叫凝儿她们与月牙儿混到了一处,家里还有我站的地方么?

    “都别添乱了吧!”林晚荣摇头长叹一声:“你们也不想想,她一个女人,孑然一身、无依无*,要在草原上立足,要面对无数虎狼一样男人地目光、去折服他们统帅他们,她容

    易么?!”

    确实不容易!几位夫人被他一语镇住,都不敢说话了!见了巧巧有些失望的眼神,他心中不忍,忙拉住小妮子的手,温柔道:“你们放心,等将来草原太平了,两国和睦了,不

    要你们说,我也会带你们去草原逛逛地。我们去天山,去乌苏布诺尔湖,哪里最美,我们就去哪里!”

    女人是最好哄的,听他开出空头支票,几位小姐立时兴奋起来,拉住了徐芷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仿佛明天就要去草原了!

    终于摆平了,他得意洋洋地点头。肖青旋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幽幽道:“我们姐妹是快活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月牙儿小妹妹?人间最苦,莫过相思。她孤身一人。此刻也不

    知藏在哪里偷偷抹泪呢!”

    她是曾在相思中煎熬过的,由己及人。自能体会玉伽地心境。

    林晚荣嘴唇微微嗫嚅。眼前浮起一个窈窕地身影,心中顿如针扎。

    肖小姐握在他手,柔声道!我地夫君。是个爱憎分明地英雄。便有万般为难,也绝不有负于人!你早点去看她。接她回来。莫要负了人家!”

    “老婆,你真好!”林晚荣鼻子发酸,紧紧拉住青旋地手。感动的无以复加。

    “我好?言之过早!”肖小姐望着他微微一笑:“月牙儿地事也算团圆了。就此拂过。我来问你。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地?!”

    “还有什么事情——啊。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从怀中掏出木盒子与房契,哗啦摆在青旋身前,腼腆道:“刚才那个鬼佬送给我好多礼物。钻石、房产。还有。还有两个法

    兰西小美人!我交公,统统交公!”

    望着眼前的花花绿绿,肖小姐顿时气苦:“连法兰西小美人都给你送来了。这西洋人倒是了解你!”

    林晚荣干笑两声,极其严肃道:“是西洋人龌龊,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法兰西小美人算个屁。我家里地娘子哪个不是美如天仙?要那些黄毛地西洋婆姨做什么!老婆。你说

    是不是?”

    肖小姐哼了声,招手叫洛凝将这些物事接了去,充作家产。凝儿将那藏着美人地房契夹在手指上,对着大哥嘻嘻一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待到洛凝收拾妥当,肖青旋神色平静看他一眼:“夫君,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么?!”

    仙儿恼怒的朝他嘟嘟嘴。与大小姐抱住林暄赵铮兄弟俩,一干人缓缓出了房去,闺中只留他与青旋。

    肖小姐神色诡异,似爱似恨,复杂无比,林晚荣心中顿时怦怦直跳:“还。还有什么——”

    肖青旋无声转过头去。幽幽道:“你要不说,我就不听!以后再想和我说起,我也绝不会听!”

    这是在下通牒了,以青旋地性子,她肯定会说到做到地!林晚荣头皮阵阵发麻,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我和安姐姐——”

    肖青旋轻哼了声。将身下地锦被抓地紧紧:“你和安师叔。怎样了?”

    林晚荣嘴皮子直抖:“就是,就是。我和你这样!”

    “什么?!”

    “啊。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们还没芶合,只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肖小姐酥胸急颤,气道:“安师叔是仙儿地师傅啊,你,你怎能和她——妹妹知道么?!”

    他实在不敢抬头,只得含混道:“仙儿?她也许不知道,也许有所察觉!”

    “你——”肖青旋咬着嘴唇,生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地事情么?”

    林晚荣心里顿如同打鼓般激烈碰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还有,还有仙子姐姐——”

    “我师傅?她怎么了?!”

    “我和仙子姐姐,那个,两情相——”他头都垂到地下去了。

    “嘭——”床上的枕头连同被子狠狠砸了过来,肖小姐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噙满晶莹的泪花,恨恨道:“出去,你快给我出去!”

    “青旋,”他吓得跳了起来,急忙将被子给她盖上:“你还在坐月子,可不能动怒,我本不想在这时候跟你说,就是怕刺激你啊!”

    肖小姐使劲推开他地怀抱,脸色煞白,珠泪落满脸颊:“你出去,快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恼怒地将枕被揉成一团,就要向他砸来。望见那只着薄薄睡衣地柔弱身躯,林晚荣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摆手:“先把被子盖上,别落下病根!青旋,你不要生气——别打,别打

    ——好,好,我先出去!”

    肖小姐瞪大了眼睛,泪落如雨,早把床上的被子踢完,根本就不给他一丝解释的机会。

    连一向温婉地青旋都能恼怒成这个样子,这次真的是闹大了!林晚荣无奈之下,垂头丧气,缓缓向门口走去,尚未拉动门闩,他忽然站住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叹,却是哽咽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咣当推开门,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里。

    听到那关门的声音,肖青旋倏然转过头来,望见那不断拂动地帘子,她忽然掩住面颊,无声哭泣起来。

    一只温热地小手握住她掌心:“姐姐,怎么办?!相公真地被你吓住了!”

    “我才不管他呢!”肖小姐恼怒的哼了声。

    秦仙儿幽幽道:“也难怪你不想管他,相公真是坏透了!我圣坊一脉,姑且不论你我,单看师傅师叔,那是多么清高地人儿,竟全都落在了他掌心!你说,他是怎么做到地?”

    “是他拿命换来的!”

    秦仙儿微微一愣,忽觉肖小姐这一语,真真正正道出了其中实质。

    “仙儿,他去哪里了?!”望着窗外沉沉夜色,肖青旋呢喃道。

    秦小姐眼圈发红:“他一个人下楼去了,整个人都没了神,巧巧在与他说话呢!”

    肖小姐眼中闪过浓浓地心疼,温柔摇头,轻道:“这个傻子!看着聪明,其实是一根筋,容易犯冲动。这一闹,只怕饭都吃不下了!他在边关本就消瘦,又受了伤,要不吃饭哪还

    行?你们抱暄儿、铮儿多和他玩耍,让凝儿、玉若好好看住他,陪他说说话,哄他好好吃饭!他地箭伤,外表虽好,却是要将养的,每日里要用药草浸泡、热汤沐浴!药草我都配好了

    ,放在凝儿房中!他爱吃巧巧做的点心,要端热地给他,那生冷的败脾伤胃,容易伤身,勿要就着他性子由他囫囵——”

    秦仙儿噗嗤一笑:“这倒是比照顾月子还周到了!姐姐,你不是不想见他了么?还关心他做什么?”

    肖青旋脸色一红,急忙偏过头去:“谁关心他了?我是担心他饿了病了,累着了你们!”

第二百五十九章 管家待遇

    肖小姐撵出房门,心中浑浑噩噩,精神一阵恍惚。来,萧玉若望着他颓废的脸颊,顿时吃了一惊,急急拉住他的手:“你,你这是怎地了?”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轻道:“大小姐,布庄那边,我的房间还留着吗?”

    “留着,当然留着了!”玉若急忙点头,眼中泪珠隐现:“你,你这是——”

    他苦苦一笑,叹道:“青旋不想看见我,我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周而复始,人生不就是这样么?”

    他说的凄惨无比,大小姐的眼泪刷刷流了下来,轻轻握紧了他的手,温柔而坚定道:“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永远都陪着你!”

    “大哥——”巧巧、凝儿齐声惊叫,一左一右扶住他肩膀,哽咽道:“你要去哪里?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林暄赵铮兄弟俩似是感受到了父亲凄凉的心境,“哇”的大哭了起来,亮的啼声划破夜空,说不出的寂寥。

    林晚荣手忙脚乱的抱住双胞胎,轻拍着襁褓抚慰道:“好儿子,别哭!爹每天都回来看你们,给你们买好吃的!”

    凝儿与巧巧抽泣着依偎在他身边,柔声道:“大哥,我们誓死都跟着你,绝不与你分开。”

    “不行,”他坚定摇头:“青旋还在坐月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地。别落下了病根,你们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还有暄儿、铮儿!我出去住几天,离着又不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还能叫人不担心?洛凝与巧巧焦急之下正待再言,林晚荣刹时板起了老脸:“怎么。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么?!”

    这一句话够严厉的了,她二人轻泣着不敢说话了。望着她们柔弱无依的样子,林晚荣心中一软,偷偷挤了挤眼。将脸颊凑近她二人耳边,小声道:“放心吧,大哥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还信不过我么?”

    “大哥!”巧巧哽咽着,与凝儿同时扑进了他的怀中。

    徐芷晴旁观半晌。见他心意已决,忍不住轻扯他地衣袖,将他拉至一边:“你,你真的要走?”

    林晚荣正色点头:“这还有疑问么?!”

    “你这人,如何恁地狠心?!”徐小姐哼了声。愤愤不平:“你受了多大委屈,能比得上出云公主么?你把人家师傅都——她就不能哭上两声么?为你生了两个儿子,月子还没坐满,你就要离她而去,你,你这人。生地是个铁石心肠?”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失声笑道:“你不和青旋较劲了?!”

    徐芷晴脸色嫣红,偏头过去呸了声:“胡说,我才没和她较劲呢!”

    “明白。你今天是来拜山头了!”林晚荣嗯了声,嘻嘻一笑:“难怪青旋那样护着你,原来是认了姐妹!倒把我给排除在一边了!”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小姐又羞又恼。嗔道:“也不知你怎还笑得出来,你就不想想,要是你走了。公主还能活么?”

    林晚荣鼻子发酸,摆了摆头:“先不说这个了。徐小姐,你来的正好,我恰有件事要找你。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听他强调非常重要,徐芷晴心中噗噗乱跳,脸色嫣红。急忙低下了头去:“有何重要地事——你就不会去找我爹么,一切都由他老人家做主!”

    这都哪跟哪啊?女人还真是联想丰富!林晚荣鼻尖上都是汗,讪讪笑道:“那个事情,我当然会和徐大人好好商谈的。我比你更急啊!但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关于西洋人的事情!”

    徐小姐听他意思,才知自己想岔了,急急呸了声,脸上染的像块红布,头都不敢抬:“你,你又来欺负我!我才懒得理你!”

    我他妈比窦娥都冤那!徐芷晴正在羞愤地关头,可惹不起,他唯有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凑在她耳边道:“徐小姐聪明美丽、智慧过人,这件事还就只有你能办成,换成其他的人,我是一点都不放心!”

    “不要你来说好听的!”徐芷晴嘴上硬着,心里早就软了,脉脉望了他一眼,声音轻柔道:“到底是何事情?你要去讹西洋人的银子么?”

    徐小姐倒是知我,林晚荣心中大乐,握住她玉手,压低了声音道:“和讹他们银子也差不多。我花了十两银子,跟法兰西人买了艘铁甲船——”

    “十两银子买艘铁甲船?!”徐芷晴瞪大了眼睛:“是西洋人造的模具么?那也太贵了!”

    “什么模具?我是那么傻地人么?”林晚荣白眼一翻,在她手心狠狠捏了下,恼道:“是法兰西的铁甲船,货真价实的铁疙瘩!上面有好些火枪铁甲,你心灵手巧,又精于机械,什么时候带着神机营的工匠们上去看看?!”

    徐小姐大喜过望,紧紧盯住他:“西洋人的火炮铁甲?!你,你是要我们仿造?”

    他笑着摇头:“光仿造还不够,最好是摸清那些工艺和制作手法,我们自己设计改良。”

    说起奇淫技巧,徐芷晴是个中翘楚,她沉吟半晌,点头道:“摸清他们的制作手法倒是不难,火枪铁甲要求匠人们手艺精巧,做出一两个倒还凑合,可要是大量锻造,那就困难了!我们缺少那样地模具。”

    “那个叫精密加工,不是模具!”林晚荣笑道:“这就是我要请你帮忙地了!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能不能帮我在民间和神机营中,挑选三十名心灵手巧、善于学习的少年郎。最好是家境贫寒些地。”

    徐小姐诧异道:“挑选三十名寒家少年倒是不难,只是你要这

    什么?”

    林晚荣轻道:“我已经和那法兰西人谈妥了,每年选定三十名少年,随他一起到西洋,学习机械技巧!三五年后归来。一方面可以在神机营内建立工场,发明和改良军用器械。另外,也要把他们请到圣坊学院去授课传道。将这些技巧,传授给更多地民间手艺人。由他们去发明和创造!我们每年都派人去西洋,每年都有人学成归来,源源不断地学习、发扬、创造——奶奶地,要这样还落后于西洋人,我他妈自己把脑袋割了当夜壶!”

    前面几句铿锵威武、掷地有声。甚有些模样,到了后来,却是痞性流露。不堪教化!徐芷晴呆呆望着他,脸上又惊又喜。眸中神采流露,似痴住了一般。

    林晚荣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我承认我长得帅,但你也用不着这样看我吧!大家都知道我很害羞地——”

    徐小姐突然握住了他地手,脸颊涨的通红。柔声道:“你很厉害!是我这辈子遇到过地最厉害的人!”

    —

    他心中一酥。轻佻道:“我厉害地有很多方面,你究竟指的是哪一项?哦——”

    话还没说完,便觉身子被人搂住了。徐芷晴热泪满面,狠狠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耳边,心都在颤动:“你什么时候来迎我?!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女军师素来冷静。如此激动地时候倒是少有。林晚荣心中一暖,抚着她头发温柔道:“怎么着也要等青旋坐完月子吧,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地!”

    徐军师嗯了声,羞涩地抬起头来。忽然想起他要离家出走地事。顿又有些黯然。

    窗外夜色深沉,时候已是不早,暄儿、铮儿已经在摇篮中沉沉睡去。又红又嫩的脸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他低下头来,在儿子细嫩地小脸上,狠狠香了几个,然后长长吁了口气。留恋地朝房中张望了几眼,一咬牙,转身行出房外。

    马车已经备好。玉霜见他过来,忍不住的眼圈发红:“坏人,你不再考虑下了么?公主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可怜。还有宝宝——”

    他鼻子酸酸,无声叹道:“青旋不想见我,我还是离开地好,免得她见了我心里生气,要在月子里落下了病根,以后就不好治了!”

    “大哥——”巧巧拉住他的手,一阵急哽。

    林晚荣温柔拍拍她的脸蛋:“乖,你和凝儿好好照顾青旋和宝宝,布庄到家的距离又不远,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们!你们想我地时候,也可以到布庄来找我啊,嗯,我回去立马换个大床!”

    凝儿正哭地不可收拾,闻他一语,却是泪水绽成了花,狠狠拧了他几下,又苦又羞又媚!

    “时辰不早了!”大小姐望住他,温柔而又无奈道。

    林晚荣轻嗯了声,回头望了望那温暖地阁楼,双眸渐渐湿润,忽然长长吸了口气,俯身钻入了车中……

    **********************************

    香闺内,肖小姐单手托住俏脸,望着那轻轻燃烧的红烛,时哭、时笑、时喜、时忧,仿有万般滋味,聚在心头。

    闺房大门哗啦推开,秦仙儿风般急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姐姐,不好了!相公他——”

    “他怎样了?!”肖青旋一惊。

    秦小姐低下头,双眸雾气腾腾:“相公,他走了!!”

    “什么?!”肖小姐蓦然站起,脸色刷的白了,身子急急晃动几下,竟是颤着倒了下去。

    “姐姐——”秦仙儿吓得魂都没了,身影如电,将将扶住她衰弱地身躯。

    肖青旋眼光发直,脸若死灰,泪珠似泉水般汹涌,无声呢喃:“他去哪里了?你们怎么不拦住他?这个狠心地人!”

    秦仙儿双眸红肿,微弱道:“相公说,姐姐不想看到他,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周而复始,世界本就是这个样子!”

    “我的傻郎君啊!”遥想他说这话时地凄凉心境,肖小姐心如刀绞,顿忍不住的捶胸顿足、失声痛哭,她拼尽全力,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寻他,我要去寻他!”

    秦小姐急急抱住她,泣道:“不行啊,姐姐你还在坐月子,不能挪窝!会伤了身子、坏了气脉的!”

    肖青旋泪落如雨、苦苦摇头:“我夫郎都不要我了,那身子气脉留着何用!我要去寻他!”

    她推开秦仙儿,倔强的去拉门闩。秦小姐吓得赶紧按住她地手:“姐姐,你不能动啊!你放心,我们这就去寻相公,一定把他找回来!但你可不能伤了身子,要不然相公回来见了,以他对你地情意,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快活了!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也要为他着想啊,还有我们的暄儿、铮儿——”

    提到两个孩子,肖青旋顿时颓然倒下,秦小姐流着泪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这才急急退出房来。

    肖小姐目光呆滞,遥想与夫君相识、相知、相恋,一幕幕地情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湖畔初遇、草屋夜谈、山中定情,他为了她炮打圣坊、不惜与天下为敌!

    涩涩的酸楚,无尽地温馨甜蜜,齐齐涌上心头,顿叫她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林郎,你在哪里?你要了我的命了!”她遽然轻唤,脸如白纸,泪珠瞬间湿透了香枕!

    身后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大手,带着急剧抖动,轻轻抚上她如云的秀发:“老婆,你是在叫我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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