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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默不是低调     超级包裹txt下载     超级包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卡文严重

    就地修整的这两天,是所有将士进入阿拉善草原以来最为开心快活的时日。没有金戈铁马,没有砍戮杀伐,面对着这如画一般美丽的风景,人人沉醉其中。重伤初愈的李武陵,经过这两天的调养,恢复速度极快,临到出发前,已经可以打马飞奔了。

    倒是玉伽显得无比的沉默,偶尔会坐在溪水边好一阵的发呆,时而笑,时而哭,唯独不和林晚荣说话。那冰冷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在巴彦浩特初次擒下她时的情景。

    经过了两日的修整与补充,五千人马继续前进。连死亡之海都被征服了,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经历了沙漠里的生死锤炼,将士们的心志都坚定了许多,对前景也充满了信心。

    他们宿营的那条河流叫做锡尔河,起源于天山的最高峰托木尔峰,与楚河、伊犁河并称为天山的三条玉带银河。

    追溯着锡尔河逆流而上,渐渐的*近了天山东麓,地形慢慢变得陡峭,人烟也极为稀少。一片片高山草甸上,长满了苔草青苔,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地毯。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小花,点缀着碧绿的草原,仿佛一条鲜艳的画卷。沿着河流两旁,隆起座座古冰垅,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辉。

    如此美丽动人的景致,倒叫人一路走,一路看,不自觉的留恋其中,浑然忘记了他们是在行军打仗。

    伤愈的李武陵牵马前进,不断的四处打量着,啧啧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山?果然是气候宜人、风景如画。要是能常住在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对了,林大哥,你以前来过这天山么?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穿越了罗布泊,就可以到达天山脚下?”

    林晚荣这一路地表现,只可用神奇二字来形容。从伊吾进入罗布泊,走了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丝绸之路,虽是历经艰难,却神奇般的穿越了死亡之海。就连临走出沙漠,几乎迷路之际。都会有羚羊为他领路。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有人都震颤于林将军的大智慧。

    小李子的这个问题。算是替所有人提出了疑问,不仅胡不归等人把目光注视在了他的身上。就连那一路行来默默无语的玉伽,也忍不住的看他几眼,似乎也在期待他的答案。

    林晚荣眼也不眨,大言不惭道:“天山——来过,我当然来过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那就是专门用来形容我地。唉。我这个人一向都很低调的。”

    李武陵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笑着摇头:“像林大哥你这样低调地人。真的很少见了。不过看你对天山这么熟,应该地确以前来过。林大哥,你还去过哪里?”

    “多了。什么高丽、琉球、东瀛、南洋、西洋、波斯,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留下过我的脚印。”

    你今年才几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环游世界,也走不到这么多地方啊!听他大吹牛皮,众人乐的哈哈大笑。

    越往山上走,天气渐渐的寒冷起来,海拔不断的提高,天山的地质风貌也逐渐地改变。不见了青草红花,山坡上沉积了深厚地积雪,方才还温暖如春的气候,刹那便被严寒所覆盖。四处地冰川河道都被积雪堵塞,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山势陡峭,冰层之间裂缝纵横交错,密如蛛网。最大的宽约数丈,深足两丈,隐隐还能听见水声咆哮,不绝于耳。

    好冷!林晚荣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脚下已是开始打滑。身边传来一阵紧咬牙齿的格格轻响,转头看去,只见月牙儿衣衫单薄,俏脸冻的红彤彤,双手正抱住柔弱的臂膀,身体瑟瑟发抖。

    林晚荣皱了皱眉,上山之前就已嘱咐过大家,要做好防寒的准备,将士们都胡乱扯了羊皮树叶披在身上御寒,唯独这丫头的衣裳最为单薄了,这怎能翻越天山顶上千年不化的积雪?

    “玉伽小姐,就凭你这身衣裳,只怕还没翻过雪山,就已经冻成冰棍了。”他停下脚步,望着月牙儿,严肃道。

    玉伽淡淡瞥他一眼,微微摇头,一声不吭的继续前行,倒把他丢在了一旁。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无声的抗议么?!他好心好意,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当下心里也是有些恼火。望着玉伽决绝的身影,目光瞥处,只见她腰间挂着的水囊,鼓鼓圆圆的,装满了清水。囊口还有一道干涸的唇印甚是眼熟。

    破了的水囊,怎能补好?他愣了愣,心里生出些特别的滋味,沙暴里生死相依、突厥少女狂风中抢回水囊,那一幕幕的情景,缓缓浮现眼前。

    跟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摇了摇头,几步走上前去,猛地拉住她道:“你,过来!”

    只觉身上一暖,一件还带着炙热体温的长袍披在了她的肩上,玉伽猛地转过头来,抖掉身上的长衫,怒道:“你干什么?”

    林晚荣脸色冷冷:“玉伽小姐,我的耐心不是那么好,请你不要一再的激怒我。如果你不想活了,请直接告诉我!”

    月牙儿将那长衫扔回他手中,冷笑道:“怎么,不担心我玩那危险的游戏了?我的确想活着,但是,玉伽不需要你的怜悯!窝老攻大人,请你自重!”

    这突厥少女的性子果然是一顶一的倔,望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林晚荣也有些无奈:“好吧,好吧,当我什么都没看到。咱们谁也不招惹谁,你继续。善良真他妈是一种病,我自认倒霉了。”

    流寇真的心灰意冷了,提着衫子转身就走,神情无比的坚定。他这样的表情还从未见过,玉伽紧咬着红唇。神色发呆,小手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

    这一路上山,山路越来越陡峭,冰雪路面越来越滑,攀爬极为艰难。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忽觉眼前一亮。一道烟波浩渺的湖泊,抖地出现在了眼前。这湖泊面积极大。狭长曲折。绵延不绝。水流平缓如镜,清澈的宛如早晨地露珠。周围山坡上长满挺拔地云杉、白桦、杨柳,湖面西侧掩映着几座玲珑精巧的亭台楼阁,那倒映在水中的雪山青峰。随着波光飘曳摇摆,旖旎动人,宛如尘世仙境。

    如此美丽的景色。诸人看地呼吸一滞。高酋呆呆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地九天瑶池不成?”

    “高大哥果然有学问,”林晚荣嘻嘻笑道:“这地方。乃是天山最富盛名地天池,也正是传说中西王母举行蟠桃宴的瑶池。据传三千年前周穆王乘坐-八骏马车-西行天山。专门来赴此盛会。后世有诗赞云。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绣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又重来。就是说这瑶池风景秀丽,连周穆王也忍不住的再次重游。”

    果然是九天瑶池。听林晚荣这一解释。大家更是兴致勃勃的议论起来,就连那冻得瑟瑟发抖地玉伽也是美眸一亮。忍不住的放眼四顾。纯净的天池掩映在皑皑白雪之间,便如一面平镜,倒映着纯净地雪峰。湖中有雪。雪中有湖。胜景难得一见。

    “怎么样。这天池如何?”林晚荣笑着问身边诸人。

    “好极,好极。”小李子拍掌嘻嘻一笑:“林大哥。你有空一定要带徐姑姑来这里看看,她最喜欢游历山水了,若得知有这么个九天瑶池。一定会欢喜地跳起来。等你们成了亲,就在此处修一座木房子,每年都抽空来住些时候,我也可以顺便来逛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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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重伤初愈,就又恢复了以前那性子,连徐军师地玩笑都敢开了。林将军和徐小姐的事情,大家都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见李武陵把这事点穿了。诸人哈哈大笑,喜气洋洋。

    想起远在贺兰山地徐芷晴,想起那葬沙的誓言,林晚荣心中禁不住地一颤。还有远在京城地青旋、凝儿她们,此刻恐怕正在扳着指头算日子,苦苦等待着自己安然返回。他微微一叹,眼睛湿润了。

    玉伽偏过头去,静静凝望远处浩淼如烟的天池,聆听身旁林晚荣悠长的呼吸,她心跳一阵快过一阵,眼中越来越迷惘。

    徐芷晴的名字,她自是听过地,原来流寇和这大华地女军师,也是有瓜葛的。她紧紧咬牙,心跳地忽快忽慢,难以抑制。

    流寇这个人,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看着鬼头鬼脑、似乎没有多少学问,可是每到一处,他总能摆出些门门道道、讲几个动人的故事,似信手拈来,偏又引人入胜。这一趟穿沙漠、过天山,便似一趟奇异地观光之旅,历沙暴、观蜃楼、览天池,一路上听他讲些奇奇怪怪地故事,时间如流水般划过,纵然受再多地苦累疲劳,自己都浑然不觉。

    她呆呆发愣,心中时冷时热,也不知怎地,便有泪珠落了下来。

    高酋诸人望着那落泪的月牙儿,几人眨了眨眼,嘻嘻笑着将林晚荣拉到一边:“林兄弟,喜事啊,喜事啊!”

    “喜从何来?”望着老高嘴角泛起地淫笑,林晚荣止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高酋朝那边呶呶嘴,附到林晚荣耳边嘿嘿道:“兄弟果然好手腕,看这玉伽的样子,只怕身心都已经沦陷了。以你这么尊贵崇高地身份,亲自去糟蹋这突厥女人,那可不就是她天大的喜事?”

    原来是这么个喜事,林晚荣微微摇头:“高大哥,你觉得这玉伽高贵吗?”

    “高贵!!!”

    “聪明吗?!”

    “聪明!!!”

    “那就对了,”林晚荣悠悠道:“这玉伽的身份非同凡响,你也早知道了。一个既骄傲高贵,又美丽聪慧的女人,尤其是玉伽这样突出的女人,是那么容易就沦陷的么?!”

    这事倒是没想过。高酋呐呐道:“别人或许不行,但以林兄弟你的魅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严肃道:“高大哥,做人一定要谦虚。我除了长得帅一点、学问多一点、人品好一点,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魅力了,真的当不得你这样的夸奖。你也千万不要到处宣传,就让这几千号兄弟稍微了解一下就是了。低调,一向是我为人处世的基准。”

    林兄弟果然很谦虚、很低调,高酋暴汗着点头:“那,这位玉伽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林晚荣双手摊开,无声一叹:“可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不仅我搞不明白,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拎不清了,你说,还有比这更棘手的事情么。”

    果然很难缠,高酋深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碰上玉伽这样的女子,也只有林兄弟才能和她斗上十来个回合,换了别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怀着心事,穿过天池,直往峰顶而去。冰雪越来越多,沟壑纵横。离顶峰不过数百丈的距离,林晚荣抬头远眺,只见远远的苍穹下,隐隐约约露出一道青色的山幕,飘渺虚无,一眼望不到边。

    胡不归站在他身边,兴奋道:“将军,那里就是我们要到达的地方了?”

    “不错。”林晚荣用力挥手:“那就是阿尔泰山。从这里开始,大华铁骑,即将踏破突厥的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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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高额悬赏

    “快看。下雪了——”李武陵一声欣喜的大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只见那天山顶上雾蒙蒙的一片,鹅毛般地雪花从天而降。晶莹透明,飘飘洒洒落在峰头。行进队伍地最前端。瞬间被这鹅毛大雪覆盖。远望去,就像钻进了浓雾当中。

    分明已是五月时分,关中内陆都已经渐渐的天热了起来。这天山却在这时候下起雪来。遥望山下繁花似锦,山腰积雪与红花同在。到了顶上,却是瞬间白雪皑皑,一山三气候,天山的神奇瑰丽。果真名不虚传。

    小李子终还是有些孩子脾性,或许是在沙漠里走的时间长了。眼见天山五月飞雪。蔚为壮观。顿时欢喜地跳了起来,高酋笑道:“才出大漠,便遇瑞雪。咱们这一趟,也算风霜雨雪,什么都经过了。人生自此无撼。”

    这二人说的轻松。林晚荣却是眉头紧皱。天山降雪。好看是好看,可落在他们这些即将翻越天山地行路人身上。凭空又增加了许多危险。

    眼见天色已晚,林晚荣咬咬牙道:“胡大哥,吩咐兄弟们距离拉的近些。相互照应着,今夜不宿营。连夜翻越天山。”

    胡不归也知前路艰险。连忙应了声,将他命令传达下去,这一路上。按照林晚荣的嘱咐,将士们早已采集了树叶枯藤,做成厚厚地蓑衣披在身上挡雨御寒。难看是难看了点。那作用却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李武陵身上是穿地最暖和地。他年纪小,又是重伤初愈,大家心疼他,都将衣裳偷偷塞进了他地行囊里,此刻他身上穿的。便是临走之前,巧巧为林晚荣做地新衣裳。是林晚荣特意为他加上地。虽是大了好几号,但御寒不成问题。

    越往上走,风雪越大。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呼地打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脸颊被打地生疼、冻地更疼。

    大雪和沙漠是两个极端。一边热死人。一边冻死人,短短时日内。经历这么极端地两种天气。是所有人都没有遇到过的,即便林晚荣号称走遍东南西北,也没有这种经历,一圈巡视下来。见将士们行进途中情绪稳定、说说笑笑。他这才放下心来。

    目光落在玉伽身上。他却是忍不住地皱眉。山腰上地寒冰她都已抵挡不住,何况此时这呼啸的北风大雪。突厥少女脸色冻得卡白,身体僵硬,不断落下地雪花,凝聚在她发上脸上,与她娇嫩地脸颊交相辉映。竟分不出哪个更白,哪个更晶莹。

    寒风吹过,她肩膀忍不住地哆嗦,少女倔强地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曾吭出来。行囊里堆满了树叶枯条。她小手灵巧的穿梭,正在赶制自己地蓑衣。

    这丫头。不吃到苦头。就不知道狠处!林晚荣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赶上前去,笑着道:“玉伽小姐,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不商量!”月牙儿听到他的声音,即刻偏过了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林晚荣和她相处地时间长了。也知道她的性子,只当没听到她地话。嘻嘻笑道:“其实这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见你这件蓑衣织地不错,能不能把它卖给我?!”

    卖给他?玉伽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呆呆看他几眼。流寇头上沾着几朵大大地雪花,满天大雪打在他地脸上,黑与白交相辉映,如此地分明。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忘了二人闹过地一番别扭。

    这人脸皮可真够厚地,玉伽嘟囔一句。却不知怎地心里有些惴惴。即便她再聪明。也弄不清这流寇地用意。思虑一会儿,哼了几声道:“你又来讥讽我么?!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是真的。我讥讽你干什么。”林晚荣笑着道:“这雪下的太大,我身上冷的慌,所以想买你这件蓑衣御御寒!”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玉伽顿时冷到了骨子里。她脸若寒冰,捏紧了拳头。愤怒道:“这还用买么?你想要的话。直接抢过去就是了。玉伽本就是你的俘虏。还用得着如此地虚情假意吗?!”

    “那可不行,”林晚荣头摇地像拨浪鼓,嘻嘻哈哈道:“俘虏也有人权啊!再说了。众所周知。我是个出了名地老实人,强买强卖可不是我地风格。玉伽小姐。我再问一次,我现在要买你这件蓑衣。你愿意么?!”

    看他满面正经。不似是玩笑地样子。玉伽咬咬牙。哼道:“你真地很冷么?!”

    “很冷!”流寇点点头,表情严肃。

    他腿上地裤子破破烂烂。用草绳层层地缠绕了起来,那是在沙暴中为救她而留下的痕迹。破败的挡不住风雪。他全身上下,唯一温暖地便是那件长长的袍子了,玉伽眼眸微红,将那刚刚织好地蓑衣拉扯了几下,一咬牙。便塞进了他的手中:“给你。快滚——”

    毫不客气地接过那蓑衣,流寇嘿嘿道:“谢谢了。既然是要买你这蓑衣,但不知玉伽小姐你想要什么报酬呢?金银财宝?珍珠玛瑙?以身相许——”

    “——我什么都不要。你快滚啊——”少女怒吼着,望见流寇那可恶地嘴脸。她嘴唇都咬破了,恨不得照着他脸颊狠狠来一拳。

    “好。好。我走,”林晚荣急忙退开了两步。笑着道:“我这个人正直诚实,那是出了名的。说好了是买。我绝不占你便宜!既然这几样都不合适。那我待会儿再送你件东西好了。以物易物。咱们谁也不吃亏!”

    这笑嘻嘻地流寇说不出地讨厌,玉伽捡起一堆碎雪,便往他砸去:“别惹我——叫你滚。快滚啊!”

    碎雪纷飞落下,流寇急忙打了个哈哈。一溜烟的往前逃掉了。望着风雪中他的背影。月牙儿眼眸低垂,神色痴呆。

    “小李子。你过来一下!”李武陵兴致正好。一马当先,冒着风雪行在最前,忽闻身后传来几声轻唤,转过头去,只见林晚荣站在行进队伍地旁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正鬼鬼祟祟地朝他招手。

    他急忙窜了过去,笑着道:“林大哥。你叫我?!”

    林晚荣嗯了一声,将手中地袍子塞给他:“小李子。替我去办件事!”

    在李武陵耳边咕噜了几句,小李子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林大哥,你傻了?这样赔本地生意也干,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正如你所说——我是会赔本地人吗?”林晚荣无奈的白他一眼。

    李武陵眼睛眨了眨。看看风雪中疾进地突厥少女,再看看林晚荣,忽然哦地一声。笑道:“原来如此,明白。我明白了!这位玉伽姐姐,除了身为突厥人外,其他的倒也还不错,林大哥放心,这事我绝不告诉徐姑姑!”

    看小李子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便知他想地什么。林晚荣无奈道:“分明是一件极为崇高地事情,为何总有人要以庸俗的眼光来看待呢?!要知,我可不是那么随便地人!”

    果然不是那么随便。小李子大乐,他虽是被突厥人所重伤。但那性命却又为玉伽所救,用他自己地话说。人生在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码归一码,两不耽误,因此对这突厥少女倒也不如何排斥。大军中除了林晚荣。就数他还能和月牙儿说上两句话。

    风雪越来越大。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来。接过李武陵递过来地那长衫,玉伽愣了愣。摇头怒道:“你去转告窝老攻。我绝不要他地东西。”

    李武陵道:“玉伽小姐弄错了。林大哥说了。这件衣裳已不是他地东西。而是你的了!”

    “我的?!”玉伽咬着红唇:“怎地就成我的了?”

    小李子笑着道:“林大哥说他和你做生意,是公平交易,取你一件衣裳。再还你一件,以物易物,谁也不吃亏。这衣裳现在就是你地了,你把它扔了也无所谓。反正和林大哥无关了!”

    和他无关了?遥想流寇嘻嘻哈哈与自己说话,却原来都是故意算计好地,这人脸皮怎地如此之厚?她呆呆愣了半晌心跳时快时慢。忽有一股怨气涌上心头,一把将那衣裳扔到地上,娇声道:“他这是干什么,又来骗我?我才不要他地东西,我不要——”

    只是她出声却晚了些,李武陵传完话,早已离去。此刻正和林晚荣二人行在队伍最前,嘻嘻哈哈地笑闹着呢,

    雪越下越大。片片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正坠落在那宽大地长袍上。仿佛朵朵盛开地洁白小花。美丽异常。

    玉伽呆呆凝立。连那凛冽地寒意都没有了觉察。她轻轻地蹲下身去。捡起落在地上的长袍。缓缓地摩擦着,拂去落下地雪花。

    袍上体温犹存。仿佛流寇温暖地双手,想起流寇与自己做生意地情形,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为什么你和我一样。都喜欢骗人呢?”她紧紧抓住这衣裳,又哭又笑,泪珠纷落如雨。

    飞舞的大雪中。终于爬上了天山顶峰,四面积雪。寒风带着呼号,不断在耳边呜咽。那漫天地乌云中,却有一轮玉盘高悬于天空。如水的月色与雪花交相辉映。将这峰顶照亮地如同白昼一般。

    雪月同现。这不可思议地奇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若不是行军至此。谁能相信天地之间还有这等传奇。

    “天山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胡不归喃喃自语道。

    高酋却没那么多感慨。他好奇地打量着林晚荣,啧啧道:“林兄弟。你这件蓑衣手艺精巧。可别致地很那!”

    “是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将就着穿吧。”

    朦朦雨雪中。远处地天幕懵懂一片,连阿尔泰山地影子都看不见了。往下瞅去,脚下白茫茫的尽是雨雪,下面埋藏着无数地死亡陷阱,冰凌、水窟、雪崩,谁也不知道前路上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林晚荣正了颜色道:“许震,你找几个精灵能干地兄弟绑上绳索,在前面探路!切记安全第一。宁愿慢一些,也不可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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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容易下山难。雨雪中地天山尤其如此。众人虽是第一次翻越雪山,面对那茫茫地雪路,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警惕了,许震诸人组成探险小分队亦步亦趋前行,大军排成一字长龙而下,行进速度极慢,林晚荣缀在最后。仔细检查有无战士掉队。

    在这雨雪中行军,天气寒冷自不待言。全军之中。就数林晚荣穿的最为光棍。整个就是一个被树叶包裹起来的草人。他随意抓起一把积雪塞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冰冷而又清甜,又朝手心哈了口气,使劲地揉搓着通红的手掌。

    身上地“衣裳”被拉了几下,林晚荣转过头来,却是一惊。站在面前地,竟是玉伽。这落在队伍最后地。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玉伽身上寒着林晚荣那宽大的袍子。将袖口紧紧缠绕了起来,凹凸玲珑地身段若隐若现。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笑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衣裳’可经不住你拉扯。一个不小心,就成宽衣解带了。”

    玉伽低下头去哼了声,手里却变戏法似地多了个银色的果子:“给你!”

    那果实清香阵阵。根上还带着泥土与雪渍,仿佛是刚从雪里拔出来的。林晚荣奇怪道:“这是什么?!”

    “毒药!!!”玉伽冷着脸答道。

    “这么好看的毒药啊,”林晚荣笑嘻嘻的在那果子上舔了一口。直觉阵阵清香下肚,身上瞬间就暖和了起来,好久方才消失。

    “这是什么东西?”他睁大了眼睛奇道。

    玉伽哼了声:“这叫银果,生长于雪山之下,功能四肢生津、驱寒暖冒,几十年才成熟一次。算你好运气!将这个吃了。可保你一个时辰不畏寒冷!”

    “淫果?!”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那不就是春药?!这都让你找着了。”是银色地银,不是你这个淫虫地淫——你怎地不读医书?!”玉伽又羞又怒。气得脸颊通红。

    淫色地淫?淫虫的淫?林晚荣眨眼半天。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淫”字,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以玉伽地医术。她说这淫果能驱寒。那就铁定不会错地了。

    望着玉伽那冻得通红地小手,隐隐还带着几丝雪渍泥土。林晚荣嘻嘻一笑。将那银果又递回给她:“这玩意儿不错,还是你留着吧,我这人身体强壮。不怎么需要春药——哦。不是。是不怎么怕冷的。”

    “我吃过了。”玉伽低头倔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小妹妹,你知道女人说谎地最鲜明特征是什么?”

    “是什么?!”玉伽咬着牙道。

    “那就是—胸会变大、脸会变红!”林晚荣盯住她。严肃点头。

    玉伽呼吸一滞。脸色刷的通红。酥胸高低起伏。怒道:“你才变大,你才变红,你个淫虫!”

    “你看看,”林晚荣望着她,悄悄吞了口口水道:“我说的,哪一条没有应验?!”

    该死,又上了他当!玉伽瞬间清醒过来。脸上的鲜红。再也消不下去了,她急急抑制了起伏地心绪,平静道:“这银果,你到底要不要?!”

    林晚荣摇了摇头:“这东西,你比我更需要,还是你留着吧。”

    “好!”啪地一声,玉伽将银果扔在地上,狠狠跺脚踩了上去:“你不要,我也不要!”

    那果实瞬间四分五裂,清香阵阵,渗入雪下,玉伽骄傲而又倔强的看他一眼。转身向山下奔去。

    这丫头。太暴力了吧!林晚荣无奈摇头,正在可惜间,却觉脚下晃了晃,隐隐有隆隆地声音自背后传来。

    玉伽听到这声音,脸色疾变,猛地转过头来。差点摔倒在雪地上。

    天山顶上风声怒起,轰隆不绝。那山石仿佛垮塌了一般。连天的冰雪。疾似奔腾的江水。气势万丈。瞬间倾泻而下。

    漫天雪浪眨眼就到了林晚荣身后,轰地一声。将他身影吞噬殆尽。

    “窝老攻——”玉伽疯一般地往上爬去心都被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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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奇葩组合

    冰雪刹那间垮塌,带着凄厉呼啸,层层滚下。满山的冰雪象是被洪峰卷起的滔天巨浪,咆哮着,翻滚着,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雪涛,瞬间吞噬了一切。这蓦然而来的雪崩,让所有人心惊胆颤。

    一丝微不可察的白影似是电光般闪过,直往那暴雪中射去,转瞬消逝不见。

    “林兄弟(林将军)——”望见林晚荣的身影被那雪浪吞噬的不见踪迹,转过身来的高酋、胡不归诸人齐齐怒吼,心胆俱裂,呼的一声,便向那奔滚而下的冰雪中冲去。

    这雪崩的力量非同凡响,掀起的雪浪将天空都覆盖了,原本温柔的雪花瞬间变成了锋利无比的暗器,铺天盖地疾射而来,打在身上脸上,生生的疼。雪崩引起的山体滑坡一阵接着一阵,无数冰雪覆盖的山坡蓦然塌陷下去,轰隆的巨响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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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漫的风雪中,根本就无法睁开眼睛,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逆风往上爬行了。胡不归几人滑倒了无数次,更叫他们惊奇的却是前面那柔弱的突厥少女。怒吼的北风拂动着她乌黑的秀发,她紧紧抓住满地的冰棱,艰难的逆风爬行。滑落的风雪打在她头上脸上,不到一会儿便将她身体掩埋,她却顽强的自冰雪中爬出来,一步一步的前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轰隆响声渐渐停歇,奔涌的积雪缓缓停止下来。纷飞地雪花簌簌而下。声势却已减弱了许多。玉伽埋在雪窝中,早已被堆成了一个雪人。她奋力地抬起头来,露出冻得通红的脸颊。眼中水雾蒙蒙一片。使劲摇摇头。发髻上的雪花纷纷而下。落在脸上手上。冰冷冰冷地。

    天山顶峰瞬间便被削去了一截。原本厚厚地积雪消逝了。自顶峰而下。山坡之上,时高时矮。随处可见堆得高高地雪峰和深陷入地下地塌方。袅袅雪雾隆隆升腾。将天空笼罩成一片雪白。新堆砌地雪峰。高处足有几十丈。而那塌陷地冰窟。更是深不见底。还未*近。便能感受到森森寒意。

    雪崩过后。鹅毛大雪仍是刷刷下个不停,那雪峰冰窟中却是沉寂一片,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和喊叫。

    厚厚地积雪足达腰际。前进一步都是如此艰难。玉伽似乎毫无察觉。她手脚并用。几乎是用冰冷地身体爬出了一条通路。直往吞没林晚荣地雪峰奔去。

    那地方早已被厚厚地冰雪所覆盖,方才还得意洋洋地流寇。此刻已全然没了声息。听不见他地调笑。感觉不到他地呼吸。只闻见呼呼地北风。四周安静的可怕。

    积雪中掩埋的一丝绿色。引起了玉伽地注意。那是几片青翠地绿叶。还用一根干枯地藤干缠绕着,扒开那厚厚地积雪,她蓦然呆住了。

    一件残破地蓑衣,早已被风雪拉拽的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形。那上面地每一树片、每一根藤条,都是她亲手编织地,是被流寇“以物易物”骗过去地。缓缓摩挲着那残碎地树叶枯条。她神情如痴。不知不觉中,滚烫地泪珠如放纵地洪水。顺着脸颊无声滴落。

    她喃喃自语几句。忽地抛开手中地树叶。双手插入那厚厚的冰雪中,发疯似挖掘起来。飘飞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瞬间就将她堆成了一个雪人,她却茫然不觉。

    虽明知这玉伽是一个异族女子。且还与己敌对。高酋等人仍是止不住的看地心酸。

    “挖!”胡不归一声怒吼,甩掉身上的袍子,蜂拥赶来的将士们双眼通红,围着这高高地雪堆,徒手挖掘起来。

    风雪越来越大,现场寂静一片,除了那哗哗地雪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五千将士齐心合力。*着通红地双手,用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那雪峰刨开大半。

    随着积雪地挖开。诸人心跳越发地激烈起来。他们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却又惧怕那一刻地到来。

    “快见底了!”高酋的一声惊叹,顿叫所有人心神为之一滞。

    玉伽身形顿了顿。凝望着那堆起地积雪,她双眸空空洞洞。似无一物。忽然,她站起身子,疯狂地扒开那厚厚的雪丛,飘起的碎雪,被她狠狠的扔在了身后。

    诸人合力,眼见积雪一分分减少,马上要见底,玉伽身体微微发颤,动作不自觉的轻柔了下来。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扒开雪堆,终于要到底了,泪珠顿时模糊了双眼,她竟是不敢动弹了。

    “咦?”胡不归惊奇的声音传来:“林将军不在这里?!”

    玉伽急忙睁开眼睛,只见那深深地雪堆底下空无一物,别说是人影,就连个脚印都没见着。她犹自不信地又将身边积雪一块块扒开,不知废了多少功夫,却依然一无所获。那流寇竟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

    众人都呆了。花费了半天功夫,林将军竟然不是被埋在这里!这一去一来耽误了好几个时辰,就算再找到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武陵四处找寻了一番,忽地红着眼大叫起来:“快看,这里——”

    诸人目光移了过去,只见离着这雪堆不远处,便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冰窟,长约三十丈,宽约两三丈,还未*近,便有幽幽冷风自窟里吹来,在耳边呼啸而过,寒彻心骨。

    这冰窟乃是雪崩之后山裂而形成,大家虽然早已看到,但都一心急着救人,也没怎么在意。直到雪堆下面没有发现林晚荣地踪影,诸人才把目光转移到这里来。

    “要是林兄弟被卷入了这冰窟——”高酋刚说了一句,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大家顿时脸色煞白,眼眶刹那就红了。风雪之中。人根本就无法站稳。既然他没有被雪堆掩埋,那就定然是被风雪卷走了。而最有可能地,就是落入了这深不见底地冰窟。看看这冰窟地深度。任谁都知道。一旦落下去,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不会的——窝老攻不会死地!”一声娇叱传来。开口地却是那月牙儿。她脸色煞白。倔强地忍住了眼泪。鲜艳地红唇早被咬破了。沁出丝丝血迹。她喃喃自语着:“他那么坏地人,老天都不收他!他不会死。一定不会死地!”

    高酋咬牙嗯了声,出奇地老实。四周一片沉默,唯有那冰窟刮过地呼呼风声。不断在耳边盘旋呼号。

    玉伽缓缓坐到那冰窟边缘。呆呆地沉默了良久。忽地自怀里取出那珍若性命地金刀。朝自己洁白细嫩的小手指一划。殷红地血珠一簇簇落下。朝幽邃地冰窟滴去……

    朦朦胧胧中。忽觉有一双柔软地双手拂过面颊,温暖地像是三月春风。一个模模糊糊地女子身影向身前*来。朝他展颜一笑。

    那女子嫣然轻笑。面容却看不清楚。似是仙儿。又似是青旋。似是安姐姐,却又仿佛宁雨昔!看她飘然离去,林晚荣大急之下,一把抱住她娇躯:“不准走,谁也不准走!”

    “噗嗤”地轻笑响起:“谁也不准走?你倒是贪心。我看你倒是能留下谁来!”

    “我就能留下你!”林晚荣哈哈大笑。放手将她抱进怀里,也不管她是谁。顺手就往她胸前摸去。

    “啊——小贼——”那女子羞急地惊叫出声。

    “呀。谁扎我屁股?!”林晚荣刷地一声睁开了眼睛。急坐而起。放声大吼。

    屁股上不仅疼。而且冰凉。偷偷往下摸去,只觉入手冰寒彻骨。自己竟是坐在一块冰冷的石窟上。放眼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寒风呜咽地声音。再也听不到一丝地响动。呜呜地冷风自耳边吹过。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有人?他疑惑地四周巡视,看不见人影。听不见响动。难道刚才是在做梦?他不自觉地往屁股摸去。冰寒一片,也不知是针扎的。还是被冻地,反正分辨不出来了。

    看来是在做梦!可是。我这是在哪里?他蓦地神色一变。想起了之前地经历。刮风了,雪崩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到底是在哪里?玉伽、老胡、老高、小李子他们又在哪里?他呼呼的喘了几口气,头脑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四壁冰寒入骨。不消说。这里应该是天山上的冰窖了。连雪崩这样地好事都能被我赶上。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无奈地自讽了几句。顺手朝怀里摸去。这一摸便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火枪、奇药、画册,一个都不见了。不仅如此。更奇怪地是。身上还多了件柔软地衣裳。暖暖地,带着清淡的芬芳,披拂在身上。竟连那寒冷都感觉不到了。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地长袍早就送给玉伽了,怎地一场雪崩,还能给我送来一件衣裳?

    他哗啦站了起来。大声道:“喂,有人吗?你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

    回声在冰窖里嗡嗡作响,震得耳膜都有些颤抖,叫嚷了半天,却无人应答。在这黝暗的冰窟里,他眼不能观,耳无可听,已与聋子瞎子无异。

    似乎真地没人。他悻悻地坐下身来,将身上的袍子、内衣一股脑地脱了下来,正要连那平角裤也去掉。终于响起一个女子羞涩地声音:“小贼,你,你这是干什么?!”

    啪地轻响,冰窟中燃起一个火褶子,刹那间华光万丈。昏暗地灯光中,站立着一个身着白裙、淡雅如仙的女子,眉如远山,目如春水,脸上带着淡淡地晕红,正静静打量着他。微笑间,如百花含露、牡丹怒放。

    林晚荣看地呆呆傻傻,良久才喃喃自语道:“姐姐,真地是你么?!”

    那女子微笑着走过来,轻轻为他披上衣衫:“不是我还是谁?你这人。便会耍些无赖地手段引我出来。”

    沸林晚荣刷地将她抱在怀里。那柔软温暖地感觉,顿化作千百股热流。在他心中激荡开来。紧紧揽住她柔柔的腰肢。在她耳边嘻嘻笑道:“姐姐是仙子,我是无赖。咱们是天造地设地一对。谁也拆不开来。”

    腾仙子耳根一热。正要驳他几句。忽觉发上有水珠落下。温温热热地。抬头一看。顿时惊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文林晚荣满面泪痕。嬉笑着说道:“姐姐看错了,这可不是哭,这是雪化了。”

    学宁雨昔看地呆呆。她这一路跟随林晚荣而来。眼见他跨贺兰、踏草原、穿沙漠、过雪山。所向披靡。雄姿英发。谈笑间胡虏灰飞烟灭。正是最豪迈地大华儿郎。却怎地在这时候失声痛哭。

    这个傻傻地男子!她心中顿涌起万般柔情,忙拂起衣袖。轻轻擦拭他眼角地泪珠。柔声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统领十万人马地大元帅。怎地在我一个女子面前哭起鼻子了?!”

    林晚荣抹了把泪珠。笑道:“谁规定了大元帅就不能哭了?我心里害怕。哭泣几声,难道这也有错。”

    看他像个孩子般耍赖,宁雨昔心里暖暖,拉着他手道:“是不是这雪崩吓着你了?莫哭,莫哭。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任他风霜雨雪、奸佞贼人,谁也害不了你!”

    “姐姐——”林晚荣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双眸泪珠隐现。感动地一塌糊涂:“我不是怕这个!”

    “那你是怕什么?!”宁仙子温柔道。

    林晚荣唉地叹了一声:“我是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宁雨昔愣了愣,不知怎地,泪水就模糊了双眼,她缓缓抚摸着他面颊。柔道:“你是执掌万千兵马的大将军,怎能为了这些儿女之事哭泣?传出去。对你声名大大有损!”

    林晚荣不屑地切了声:“我能千里奇袭、打仗杀人,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喜欢地女人哭泣了?名声就是张脸皮,撕破了就万事大吉,我又不要做什么绝世伟男、道德典范!哭泣怎么了,我就哭了,谁爱笑谁笑去——诅咒他们找不到老婆!”

    “你这个人那!”听他孩子气的话,宁雨昔无奈一笑,却是泪落双颊,紧紧贴在他胸前,柔声道:“我瞧你哭是假,想诱骗我地眼泪才是真!”

    “我们是互相诱骗!”林晚荣眨眼笑着,宁雨昔俏脸殷红,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二人都不说话,心跳却是同一个频率。

    “对了,姐姐,那会儿,是你扎我屁股吗?!”林晚荣蓦然想起一事,急忙扳着宁仙子的香肩问道。

    宁雨昔脸颊一红,撇过头去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地,睡着了都还不老实!”

    “啊,是这样吗?!”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我还以为我醒着地时候才是最不老实的呢,没想到睡着了都还在练习。”

    宁雨昔轻笑道:“遇到你不老实的时候,便要拿针扎你——这是安师妹教我的,说对你灵验地很!”

    “安姐姐?!她教你?!”林晚荣瞠目结舌,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遥想昔日金陵玄武湖上,安狐狸还在教我如何对付宁仙子,没想到转过眼来,她却又教导宁仙子如何来治我了。这个狐媚子,真恨不得在她屁股上打一下,顺便抓十下!

    “怎地,你莫非对安师妹有怨恨?!”宁雨昔嗔他一眼。

    “啊,怎么会呢?”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小心翼翼道:“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怎么会搅到一块呢,你们以前不是那样——啊,哈哈,我不说,你也明白的!”

    宁雨昔不满地看他一眼:“什么叫做搅到一块,我和安师妹交好的时候,你还在和泥巴玩呢!”

    “是,是。”林晚荣满头大汗的点头。纵观天下,敢这样教训她地,除了安姐姐,就是宁仙子了,连青旋都不能!这两位可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地。

    宁雨昔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和安师妹这些年争争斗斗的,也不知是到底为了什么。眼下圣坊没了,师傅没了,留给我们地,不过是一抔黄土。一堆瓦砾,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还有我!”林晚荣急忙自告奋勇道。

    宁仙子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还有你,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怪安师妹骂你呢!”

    “她骂我?”林晚荣急了:“骂我什么?!是骂我太帅。学问太高,还是心肠太好?!我一定改!”

    宁雨昔忍住笑道:“你想的美。她骂你——蓝颜祸水!”

    蓝颜祸水?这个词可真是太适合我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啧啧叹道:“安姐姐对我的认识真是深刻!”

    拿这人没辙。宁雨昔无奈摇头,偏偏又喜欢和他说话地这种感觉:“还记得在兴庆府你遇袭地那晚么?”

    “记得,记得!”林晚荣点了点头。

    宁雨昔轻声一叹:“人生的命运就像个轮回。我与安师妹相互隔阂多年。却没想到竟会在那一夜。又重新并肩。”

    林晚荣眨眨眼:“仙子姐姐,你的意思是说。那晚不仅安姐姐在场,你也在场?哎呀。难怪有两根银针呢。我真是太笨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果然够笨的。”宁雨昔拂拂耳边秀发,摇头轻道:“我下了千绝峰,便尾随在你身后往北边而来,却没想到。安师妹竟也隐藏你身边。说起来,你本事也不小!”

    宁雨昔淡淡瞥了他一眼。林晚荣心中一惊。他对宁仙子地性格可谓摸的极熟了,每当她神色变淡地时候,那便是生气、最起码也是不满。他忙打了个哈哈道:“安姐姐是应仙儿的要求。特意来保护我的。我起初也不知道——仙子你发现了安姐姐,那她也发现了你吗?”

    ,

    “是吗?应仙儿的要求?!”宁雨昔微微哼了声:“你一路北上。并无战事。我们二人隐藏极紧,彼此都未发现。直到了兴庆府那夜——”

    撞车了!林晚荣满头大汗,劈腿真不是件容易地事啊。尤其在仙子和安狐狸间劈腿。那更是与狼共舞!

    “说起来也好笑,”宁雨昔摇头微叹:“我和安师妹的重逢,竟是在这大漠塞外,这还真要感谢你啊!”

    “应该的——啊。不,不。我是说太意外了,真是太意外了。”冰窟里虽是寒冷无比,林晚荣却是满头大汗。

    宁仙子长声一叹:“我二人相见,没了圣坊地羁绊,倒也言谈甚欢。只是安师妹那激烈的性子,却依然改变不了。她说我二人一起护卫你,那是大材小用,也太便宜你了,便提了一个比试条件。”

    比试?这个倒是没听安姐姐提过,林晚荣急道:“什么比试?”

    “我二人分段护卫于你,谁若是忍耐不住、先与你见了面,那便是谁输了!”宁雨昔轻声道:“自贺兰山到草原,这算作第一程,便由安师妹来看护你。只是你这人,却恃宠而骄,什么不见面便不睡觉,变换着法子要引安师妹出来。她明知见了你,便要输,却仍是——”宁仙子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却不往下说了。

    安姐姐!想起那狐媚子强忍心痛、轻笑嫣然地样子,我却还把她错认成了宁仙子,林晚荣心里顿时生生地疼。安姐姐什么都没说过,那心意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便算是我为安师妹抱个不平吧。”见他低头黯然地样子,宁雨昔微叹道:“你也不要过于自责。其实就算你不见她,她也一定会见你地。”

    “为什么?!”林晚荣急忙抬头道。

    “这世间地女子,为了情丝。便一个个地痴傻了。”宁仙子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安师妹山寨中本有大事。原本无法脱身,她为了你。便许下了一个承诺。约定了日期返还。她这才能放心下山。她离你而去地那日。便是时辰到了。”

    林晚荣刷地站了起来,紧张道:“什么承诺?不是要嫁给什么寨主山大王吧?”

    宁雨昔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以安师妹地为人。能占到她便宜地人,还没出生呢——哦,应该把你排除在外才对!”

    望见宁仙子淡淡地眼神。林晚荣尴尬笑道:“这个,这个,我和安姐姐地事情。说起来很复杂!”

    “有什么好复杂地,不就是她使了法子。叫你来折服我么?!眼下你可都如愿了!”宁雨昔眼神瞬间变冷。哼了一声。

    林晚荣大骇:“你。你怎么知道?不是地。姐姐。不是你想像地那样!”

    “你也不用抵赖!安师妹都与我讲过了地。你那点破事。我心里都有数!”宁雨昔转过了脸去。声音愈发地冰冷。

    这个安狐狸。怎么什么都能说呢?看宁仙子冰冷地眼神。林晚荣急得直跳脚:“姐姐。真地不是那样地。安姐姐地确说过叫我想个办法折服你。可是你看看我。既没相貌、又没品学。长地跟潘安他哥似地。我怎么会打那个主意呢?!再说了。我是那样品德低下地人么?!”

    “这会儿倒学会谦虚了!”宁雨昔淡淡哼了一声:“你品德高尚么?!那你跟玉伽算是怎么回事。处处设套去让人家小姑娘钻!”

    仙子果然是什么都看在眼里啊。林晚荣尴尬道:“姐姐。你怎么能和玉伽比呢!她使地手腕难道你没看到?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可是咱们地关系。fei腾手打。那是真金白银、久经考验地啊。千绝峰、长情锁。传出去都是千古佳话啊。我敢打赌。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有我们那样幸福而长远地记忆了!”

    宁雨昔脸颊微红。轻呸了声:“什么千古佳话!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地什么关系都没有?!”林晚荣地声音蓦地淡了下来。

    宁雨昔一惊。眼泪刷地便流了下来:“能有什么关系。我可是青旋地师傅——哦——”

    话还未说完,便觉浑身一热。一个滚烫地身躯将自己搂进了怀中。红润柔软地樱唇顿被一张大嘴覆盖住了。

    “呜——呜——”她使劲挣扎了两下。浑身地功夫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才放开怀中柔弱地仙子。啧啧叹道:“现在好了。就算没有关系。咱们也要有点关系了。下次若有再犯。咱们还照章办理!”

    宁雨昔浑身酸软。无力地依偎在他怀中。喃喃道:“你这奸侫地小贼。我这辈子。唯一地错误。就是遇见了你。

    “如果遇见你也是种错误。那我宁愿一错再错!”林晚荣嘻嘻道。

    宁仙子瞥过脸庞。香肩微微颤抖。轻道:“你与安师妹。也是这般说话地吧?!”

    林晚荣呆了呆。心中隐隐大喜。仙子会吃醋了。而且是吃安姐姐地醋!他轻轻扳过她肩膀。只见宁仙子红唇轻咬。泪流满面。无限秀美、无限温柔地模样。仿佛是九天地仙女谪落了凡尘。

    林晚荣看地痴痴。轻声道:“仙子姐姐。你越来越像个女人,真正地女人!”

    “都是你害地!你这害死人地小贼!”宁雨昔愤怒骂了一声。拧着身子在他胸膛狠狠锤了几拳。

    挨仙子软软弱弱地小拳头还真是舒服啊,林晚荣嘻嘻笑道:“仙子姐姐。你地武功真退步地太厉害了!”

    宁雨昔愣了愣。旋即便明白了他地意思。脸颊羞红间。却是不再惜力。将他揍了个好地!

    两个人嬉闹了一阵,望着那熊熊燃烧地火折子。林晚荣忽地想起现在地处境来了:“仙子姐姐。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人真是见了色。什么都敢忘。宁仙子又好羞又好笑。柔道:“在天山地冰腹中。这里离着顶上,怕有数百丈地距离!”

    数百丈?林晚荣吓得吐吐舌头,要是没有仙子姐姐。我现在早已是一块肉饼了。这数百丈地距离,还要带着个人。就算宁仙子武功盖世,那也定是艰险万分。他紧紧握住宁雨昔地手。轻道:“姐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宁雨昔幽幽道。

    林晚荣长长一叹:“你只在我面前说安姐姐地好。唯独不提你自己!姐姐这份恩情。林某人粉身碎骨也难以报——”

    “胡说什么。”一只温软地小手覆上他嘴唇,仙子柔柔道:“小贼。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有关系地!”

    好一个“我们是有关系地”。林晚荣放声大笑,拉着她站起来道:“姐姐,我们快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那个玉伽诡计多端,我真担心她趁我不在。偷偷溜了!”

    “真是担心这个吗?”宁雨昔瞥他一眼,轻笑道:“那你大可放心。这位玉伽小姐,活着地日子没有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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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刑魔团

    第五七七章糟糕

    “活不了几天了?什,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问道。

    仙子摇摇头,笑着道:“你这人那,真是后知后觉。我来问你,那夜在你帐中,安师妹对玉伽做了些什么,你可知晓?!”

    安姐姐对月牙儿做了些什么?!好像就脱了她的衣服呀!见他大眼瞪小眼,知道他猜不到,宁雨昔笑着扬起小手,朝他脖子拍了一下:“你们二人盘问玉伽时,安师妹可对她动了手?”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安姐姐好像确实在玉伽脖子上来了这么一下,林晚荣疑惑不解道:“拍一下嘛,这也算动手?那我对仙子姐姐可真是天天都动手动脚了!”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宁雨昔脸颊轻红,无奈的白了他两眼:“拍几下嘛,自然算不上特别!不过嘛,若是加上这个,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仙子微笑着,手中银光一闪,已是现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林晚荣想了想,忽地惊道:“难道说,师傅姐姐也给玉伽打针了?!这个应该没什么吧,我每天都挨她针的!”

    宁仙子好笑的白他一眼:“难道你认为,在安师妹心中,玉伽和你的位置是一样的么?”

    好像有点不一样!林晚荣点了点头:“那她给玉伽扎的是什么针?!”

    宁雨昔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若是你体内无缘无故多了一枚淬毒的银针,你会如何?!”

    要命地针?林晚荣脸色一变。骇道:“这。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安姐姐要杀玉伽干什么?!”

    “什么无缘无故,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宁仙子轻轻哼了声:“那个玉伽地手段,连安师妹都要忌惮几分。何况是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小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那玉伽的样子,便是成了心地要与你勾勾搭搭,师妹怎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根来害你?以她地性子。没有在你面前杀人。已经是便宜玉伽了!”

    林晚荣浑身凉飕飕地。仙子说的不错,以安姐姐那白莲圣母的性格。她要真吃起醋来,杀人就跟切菜似地,十个玉伽都不够看地。

    他呐呐笑了两声道:“这个,安姐姐真厉害。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地事情还多着呢。”宁雨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摇头轻叹:“这玉伽论起容貌智慧。都是上上之选。错就错在,她是个突厥人。又对你心怀不轨。只余下五个月地性命了,倒着实有些可惜了!”

    五个月?这么说安姐姐在她身上下的是慢性毒药了?!月牙儿医术通玄。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解毒。

    “你在想什么?!”见他久久沉默。宁仙子拉住他手。柔声问道。

    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仙子姐姐。你说安姐姐到底下的什么毒,这么厉害?有没有解救之法?!”

    宁雨昔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怎么。你想救这突厥女子?!”

    “没有,没有!”林晚荣急忙摆手。神色严肃地道:“我只是想与姐姐交流一下解毒地经验。我这个人一向都是这么勤奋好学地。”

    宁雨昔噗嗤轻笑:“你那点心思瞒的过谁?先前安师妹下毒,我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却知道了,还是她知你更深!若是叫你自己去杀玉伽。你是绝对不会办地!”

    “姐姐错了!”林晚荣摇了摇头,温柔看她一眼。紧紧拉住她的小手:“杀人不是件快乐地事情。但若有人敢伤害我地爱人、我地兄弟。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宁雨昔呆呆望着他,心里火一般地温暖,良久才低下头去轻道:“你这人那,便会来哄我。难怪安师妹说。与你相处的时候。最要紧地是将你的嘴堵上!”

    安姐姐倒是教了不少绝招啊。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道:“不说这些了。这个冰窟虽然不错,是个洞天福地。但为了我们地儿女着想。我们还是要想个办法出去!姐姐你说呢?”沸腾文*学*手打团倾情奉献。

    宁雨昔红晕上脸,轻嗔了声:“说什么说——胡说八道,懒得理你!”

    火折子熊熊燃烧。进风口却是侧边地一道裂开的冰棱悬崖,宽约数丈,黝暗一片,深不见底。林晚荣探头看了一眼,冷风似刀般刮过,他吐吐舌头,又乖乖地把脖子缩了回去。

    这雪窟身处山腹之中,是在二人下落时,宁雨昔单掌击碎冰窖而形成,四处棱棱角角早已被她修葺整齐,触手光滑一片,二人身处其中,仿佛置身世外,温馨宁静,与千绝峰竟是异曲同工之妙,什么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林晚荣此刻深有体会。

    他此时身上披着的,是宁雨昔的长衫,淡淡地幽香飘过,遥想昔日千绝峰上的誓言,他鼻子一酸,忽然拉住仙子地小手道:“姐姐,借你宝剑一用!!”

    看他黑脸黑眉、严肃地样子,宁雨昔将手中秋水宝剑递给他,笑着道:“做什么?!你又不会习武!”

    林晚荣摇了摇头,四处看了几眼,寻着两块紧紧相连在一起地大的冰雪,他嘻嘻笑着窜了过去,比划了几下,这才满意了,回过头来笑道:“姐姐,你等我一会儿啊!”

    他拿着宝剑在冰雪上雕刻,不断的回头来打量宁仙子的身形,时而摇头,又时而点头。那冰雪上现出几道浅浅淡淡地痕迹。

    看他小心翼翼地凿个不停,宁雨昔大是不解,这满脑子坏主意地小贼,又在做什么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忽然长长地吁了口气,兴奋的拍拍手道:“好了,好了。仙子姐姐。你快来看看!”

    他闪过身来。宁雨昔往那冰雕上看了一眼。顿时啊了一声,惊得呆住了。那是一件纯由晶莹地冰雪雕刻而成地白裙,便和她身高一样大小。头顶上是镂空地洁白丝围。便像随风飘浮地白纱巾。桃形领口。双肩微露,沸腾手打。束腰处修成一条长长地丝带。轻轻飘浮。自腰间而下,长裙蓬松飘逸,洁白的地下摆宛若盛开地白色莲花。沿着冰雪地面。直拖到远处。

    这精致地冰雪长裙,通体晶莹透亮,在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便仿佛是世界上最动人、最美丽地水晶。

    仙子看地呆呆。眼中闪过美丽地光彩。喃喃道:“小贼,这,这是什么?!”

    林晚荣嘻嘻一笑:“这个啊。在我地家乡,叫做婚纱,只有最幸福地女人才可以穿上。一辈子只能穿一次。这件纯冰雪打制的婚纱。放眼天下,也只有这一件了。”

    “婚纱?!”宁雨昔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脸颊满是红晕:“你无缘无故地。做这个婚纱干什么?!”

    林晚荣拉住她地手。轻笑道:“姐姐你不记得了?在千绝峰上地时候。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做一件世上最美丽地衣裳——就这件了吧。我想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作品了。姐姐你喜不喜欢?”

    刷。即便是宁雨昔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情不自禁地呆住了。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滴下。便像止不住的雨。她转过头去,无声轻泣:“你。你这恨死人地小贼——”

    林晚荣抱住她:“姐姐,你还没说喜不喜欢呢?”

    “我,我——”宁雨昔呆呆望着他,泪如雨下。

    林晚荣长声大笑。猛地将她抱起来。缓缓朝那冰雪白裙走去。

    “你,你干什么?!”仙子躲在他怀里。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晚荣扒开那预留的白雪,将她身子塞入冰雪白纱中。又细心将缺口修补好。宁雨昔呆呆望着他。时而喜。时而惊,泪珠瞬间化成了美丽的冰雪。

    丝纱中地宁雨昔。含泪带笑,脸颊羞红,唇似点绛。眉如远黛。晶莹地肌肤,比那冰雪还要透明。晶莹地白裙七彩绚烂,流光溢彩,仙子仿佛是踏云而来,美绝人寰!

    林晚荣看地呆了:“仙子姐姐,我,我——”

    “你什么?!”宁雨昔低下头去,羞道。

    “我,我想亲你一下!”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他自己都感觉羞臊,奶奶地,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噗嗤”,仙子忍不住地轻笑,满面羞红地看他一眼:“便会不老实。我来问你,这婚纱是谁教你做的?!”

    “没有,没有,我自学地!”他急忙举手答道。

    宁雨昔轻嗯了声,又道:“那你还为谁做过,例如安师妹——”

    “没有,没有,我和安姐姐发乎情、止乎礼,比墨汁还要纯洁——”林晚荣满头大汗。

    宁雨昔淡淡哦了声,轻道:“那你以后会不会为她也做一件呢?!”

    “这个,这个——”林晚荣手脚都要哆嗦了。真是要人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仙子却还有心思问出这种问题。每一个问题分明都是一道陷阱,可恨地是我却不能不钻。

    “是不是很不好答?”宁仙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也许,可能,不出意外,应该会——”他绕来绕去,不断的打量着宁雨昔的脸色,壮着胆子把心中所想表达了出来。

    仙子白他一眼,笑道:“宁负天地,不负良心,总算你还知情意两个字!安师妹那般待你,若你敢昧着良心说话,哼,休想我再理你!”

    仙子果然不是好相与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考验我!他急急抹了汗珠,哈哈道:“那是,那是。天地有正气,做人讲良心,这一向是我为人处事地准则,大家都知道的!”

    “作怪!”仙子轻嗔了声,忽地羞涩地低下头去:“小贼,你过来!”

    “哦。”林晚荣三两步跳了过去,心中却有些惴惴,上天保佑,谁知道仙子又要出些什么难题考我?早知如此,就多做几门功课,研习一下心理学了。

    仙子满脸红晕,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小声道:“这,这婚纱,真是给我做的?!”

    这个问题啊,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当然了,这里还有别人吗?”

    两行清泪无声滴落,仙子喃喃自语着,声音细如蚊虫,即便是林晚荣就挨在她身边,却也没听清。

    “啊,姐姐,你说什么,大声点?!”他急忙追问道。

    宁雨昔俏脸血红,泪光中美艳如仙,羞恼地看他一眼:“——这衣裳很好看,我,我很喜欢——”

    “真地?!”林晚荣跳起来笑道:“我也很喜欢这衣裳,就和喜欢姐姐你一样!”

    “小贼——”宁雨昔呐呐叫了声,珠泪缓缓滴落。她忽地擦去眼角泪珠,垂头轻道:“你,你没有衣裳么?!”

    我地衣裳?林晚荣愣了愣,望见她那羞红的脸孔,顿时大喜地叫了起来:“有,我也有,你等一下!”

    他三下五除二便在婚纱旁边地冰雪峭壁上,随手划了几道,急急忙忙的钻了进去。匆忙之中,就弄的马虎了些,好在男人对自己地礼服,从来就不如女人对婚纱来的看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冰雪窟中伸出魔掌,紧紧拉住宁雨昔的小手,哈哈笑道:“这就是我的礼服!”

    望见他头发上落满飞舞的碎雪,仙子小手微颤,睫毛长长抖动,微微低下头去,满面红晕柔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她将他的大手拉的紧紧,言完这一句,羞涩的头都低到胸前去了,看那意思,便是要等他来接下句。

    咦,这诗听着好好耳熟啊,林晚荣得意洋洋的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是面色大变:糟糕,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第两百零六章 大战金魔骷髅

    冷汗刷刷往下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我怎么就把那下句给忘了呢?这个就叫做兴奋失忆症,越是着急,就越想不起来。见仙子脸色渐变,他急的老脸涨红,差点就跳起来了。

    等了半天不见他答复,仙子脸色疾变,泪珠忽地盈满眼眶,美丽的脸颊刹那就苍白起来:“小贼,你,你不愿意——”

    “哪里哪里,”林晚荣急得脸都白了,讪讪笑道:“我的心意,姐姐你还不知道吗?!”

    宁雨昔俏脸殷红,低头柔声道:“那你怎地不说话?!”

    我想说,可是我忘了嘛!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姐姐,你也知道,最近我用脑过度,——下面是什么,能不能给个提示?”

    仙子愣了愣,忽地噗嗤娇笑,旋即偏过头去,恼道:“不读书就是不读书,说什么用脑过度——你若想不起来,那便——”

    “谁说我想不起来了,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林晚荣笑嘻嘻的握紧了她小手,望着她绝世的面容,说不出的欢喜与怜爱,凑在她耳边,温柔而坚定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姐姐,我念书念的好不好?!”

    宁雨昔脸若粉脂,羞怯难当,嘤咛一声低下头去:“你这小贼,又来哄我。”

    差点就要了人命。念书!回家之后一定好好念书!偷偷擦了脸上的冷汗。见冰雪纱裙中地仙子浅嗔轻羞、肌肤胜雪。恍如九天上地嫦娥下了凡尘。他看的呆呆,喃喃道:“姐姐,你真好看!”

    泪珠模糊了双眼,宁雨昔低下头去。柔声轻道:“红颜玉面薄如纸。韶华金粉淡似霜。我比你年长数十寒暑。等到我鹤发苍颜、枯瘦如柴的那一天,你还会对我再说这样的话么?”

    林晚荣长声一笑,将她小手抓地紧紧:“姐姐,你知道人世间最幸福地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仙子抬起头来。轻轻望着他。

    “苍老。是幸福地永恒见证!”林晚荣微微一笑:“我能想到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宁雨昔呆呆望着他。泪水蓦地划眶而出。只觉这小贼的这一句话。瞬间勾去了自己地魂魄。她哭着笑着,将他地手掌仿佛要握进自己地血脉里,晶莹的泪珠嘀嗒嘀嗒。长长滑落在脸颊。二人手手相牵。心脉相连,这一刻,瞬间凝固成了永远。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仙子才从那气氛中回过神来。她抹去了脸上泪渍。望着林晚荣羞涩一笑。

    “姐姐。怎么了?!”林晚荣忙道。

    宁雨昔拉着他轻轻走出,回头凝望着那晶莹透明地冰雪长裙。眼中闪过无比地留恋:“我想把这婚纱带走!小贼。你那么聪明。给我想个办法,好不好?”

    带走?这婚纱乃是冰雪所制。遇上点高温就会融化,怎么能带走?都说女人恋爱就变傻。还真是一点不差啊,就连仙子这样地绝世妖娆也不能幸免。

    宁雨昔在他身边轻声软语,眼中满是恋恋之情,林晚荣心里酥酥,干笑两声道:“姐姐,天山长年积雪、四季寒冷。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冰雪婚纱。正该留在这里。相信你也不想见它消融吧?”

    仙子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见小贼也没有办法,她唯有无奈点头。林晚荣笑着道:“你也不要失望。这冰雪长裙虽然美丽。终是不能带走。等我们打完仗回去。我就好好想想办法,给你做件真的婚纱,比这个更美更好看!”

    “真地?!”仙子顿时抬起头来。欣喜地望着他。

    “那是自然。”林晚荣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你也不想想,我们萧家是做什么的?”

    等打完了仗,老子潜回萧家,苦心钻研个三五天,画出个婚纱样本,再叫大小姐亲自监工,纯手工缝制,做上个十来套。仙子、安狐狸、青旋、仙儿、洛凝、巧巧等一干老婆,每人穿一件,在本老公面前办婚纱展,还不羡慕死天下男人?哇哈哈哈!想到兴奋处,忍不住的手舞足蹈,嘿嘿笑出声来。

    宁雨昔也知金陵萧家的丝纺织造乃是天下第一,以这小贼在萧家地身份,只要他想办地事情,就没有做不成地。见他贼眉鼠眼、满面得意的样子,她轻轻嗔了一口:“笑得这么奸猾,准是没想什么好事。”

    “当然没想什么好事了,”林晚荣拉住她手,神秘兮兮道:“姐姐,按照我们地习俗,穿上婚纱发了誓言,那就等同于拜了堂!接下来该考虑洞房地事情了,嘿嘿!”

    他笑意淫淫地说完,仙子脸颊通红一片,蓦地,她神色一呆,美丽的脸颊瞬间苍白如纸,连握在掌中地小手也变得冰冷无比。

    林晚荣看的大惊,忙双手捧住她柔荑:“仙子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害怕?那我们先暂时不洞房好了,同房也就可以了!”

    宁雨昔苍白地脸颊缓缓的浮上了些晕红,她忽地泪流满面,柔声泣道:“小贼,我,我对不起青旋!”

    看宁雨昔的神色,便知了她心思,仙子是心中有愧,才不敢放开心怀。林晚荣点了点头,嘻嘻笑着道:“姐姐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跟青旋说个明白地——”

    “不,不要!”仙子蓦然一惊,脸色煞白。她纵是艳绝人寰的仙女,坠落了凡尘,也与陷入漩涡地俗世女子一般无二了。

    “要的,一定要地!”林晚荣神色严肃道:“把这件事情与青旋说明白,不仅是对仙子你的尊重,也是对青旋的尊重。我是青旋的老公。你是青旋地师傅,关上门都是一家人,大家围坐一桌,亲亲热热、卿卿我我。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呢。”

    “便是你会遐想。”宁雨昔俏脸淡红,摇头轻叹:“青旋性子高傲,如何能接受这等事情?若是要伤害于她,我情愿一辈子不见你!”

    她言之凿凿、语气决绝,林晚荣也深知她性子。一旦仙子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可能更改。千绝峰上断绳索便是最好地例证。他急忙哈哈笑了两声:“仙子姐姐想到哪里去了,青旋是我最好的老婆,我怎么会伤害她呢。你放心,青旋那么善良。我又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地。我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么?”沸腾文学手打团倾情奉献。

    想想自己的遭遇。论起哄骗女子的手段,小贼地确当得起天下无双四个字。宁雨昔脸如涂丹。微微哼了声:“我要知道就好了,哪还轮的到你来制我!”

    见小贼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地样子。宁雨昔微微一叹,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实在太累。便交给他处置吧,有小贼的肩膀在前面撑着,什么都好。如此一想。顿觉卸去了许多负担。浑身渐渐轻松起来。忍不住的望着他嫣然一笑,美不堪言。

    林晚荣看地色与魂授,凑在她耳边轻道:“仙子姐姐,等我说服了青旋。咱们是否就可以洞房了?!我好久没洞房了!”

    “呸。”仙子瞬间脸红过耳。羞涩而又无奈地瞥他几眼:“什么洞房,你整天便只想着这些事情么?”

    “瞧姐姐你说的。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林晚荣满面正气道:“我可是手执万千兵马地大元帅。每天军务繁忙,打仗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只是在闲暇下来地那么一丁点时间。才会很偶尔的想起这些小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仙子看他一眼,忍着笑道:“这样说来,你闲暇地功夫还真不少呢!”

    拆台!没想到连淡定优雅的仙子姐姐,都学会拆我地台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摇头叹了一声,满面悲色。

    “你啊。”见他悻悻地神色,便似个偷吃不着的孩子。宁雨昔心中软软,终是没能拧得过他,拉住他手羞道:“我道行已毁在你手中,除了与你相伴相随,哪还有他途?你这傻子!”

    “真地?”林晚荣眨眨眼,嘿嘿笑道:“这样说来我就放心了。姐姐不必着急,我有地是时间和耐性,等他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地。”

    我着什么急?这小贼便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仙子羞怒的白他一眼。只是看了他贼眉鼠眼的笑脸,顿时心中暖暖,所有烦恼刹那烟消云散,可谓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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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的说些话,偶尔叫他占些便宜,惹自己心跳几回,也是幸福无比。小贼喜欢讲故事,夹杂着半荤不荤、半明不明地段子,每每都叫仙子面红耳赤,与小贼每多呆一分,便往地狱堕落一尺,偏偏这感觉好极了,让人难以拒绝。真应了越堕落、越快乐那句老话。

    二人身在冰窟,却是其乐融融,颇有些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的快活滋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雨昔终是忍不住了,悄声道:“你,你怎地不问我们能不能逃出去了?!”

    林晚荣美美的叹口气:“外面地世界太复杂,我和姐姐就在这里做一对幸福鸳鸯,何等地逍遥自在——说累了,来,亲一个!”

    宁雨昔一闪身躲开他熊抱,红着脸掩唇轻笑:“你便昧着良心说话吧,方才也不知是谁四处敲打,寻找那冰雪之间地缝隙,当我没瞧见么?!”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仙子。林晚荣嘿嘿干笑道:“其实我是有些担心上面的兄弟,没有了我,他们就像在黑暗中失去了指引方向地明灯,不知道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仙子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就只担心他们么?我瞧未必尽然吧。声东击西可是你最拿手地——不要瞪我,这是安师妹说的,可不是我来编排你!”

    ***,难道我在安狐狸眼中就没有秘密了?幸好我私隐处还藏有颗胎记,她应该没有看到,要不然,我岂不成赤裸裸地小白猪了。

    嘿嘿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仙子说过地,玉伽只剩下短短几个月的性命了。以宁雨昔的性格,绝不会骗人,再以安姐姐的手段。这事十成十是真地!他心里生出些莫名地惆怅感觉,无奈摇了摇头,长声一叹。

    一只温热的柔荑紧紧握住了他手掌:“小贼,你真的很想出去么?!”

    林晚荣无奈道:“想也没用啊,咱们现在山腹中百丈。怎么出去?”

    “真笨!”宁雨昔笑着摇头:“我能带你来,当然也能带你出去。”

    林晚荣眨了眨眼,猛地跳了起来。抱住她大叫道:“姐姐,你说真地?我们真地能出去?”

    他瞅了几眼,目光落在宁雨昔手中地秋水宝剑上。疑惑道:“你不是想用宝剑往上挖出一条通道吧?这个可不行。会毁坏了咱们这洞天福地的!”

    宁仙子紧紧握着他手,温柔一笑:“这地方有世上最美丽的衣裳。我绝不会坏它一分一毫。只要你想出去,我就有办法。”

    林晚荣顿了顿。忽然摇头道:“还是先不要出去了。难得与仙子姐姐过几天这么轻松惬意地日子。咱们就在这里双宿双栖。过上几天快活地日子。”

    宁仙子呆呆望他几眼,美丽地双眸顿时湿润了:“你莫要说些话儿来哄我。真要将你困在这里。耽误了大事,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才不上你地当!”

    林晚荣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体传来地脉脉暖流。

    宁雨昔拉着他来到洞口。山涧冷冷地寒风自脸颊吹过。刀割般的疼痛。她取出手中宝剑。也不知变了个什么戏法。那宝剑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把。林晚荣看地目瞪口呆:“姐姐。我给你一锭金子,你给我变两个吧。”

    宁雨昔噗嗤一笑:“没个正经。看到对面那冰崖了没有?”

    林晚荣急忙点头。那冰崖离着这边只有数丈地距离。自然看地清楚。宁雨昔掂了掂手中地宝剑。忽然刷的一声。手中宝剑疾速飞射。直直钉入对面山体。

    “射地好。射的好!”林晚荣拍掌鼓劲。

    仙子白了他一眼,掂掂手中剩余地那柄小剑。笑着道:“今日爬上去。怕是有些危险,你怕吗?”

    林晚荣嘿嘿道:“再危险,能比得过我们度那千绝峰上地绳索么?咱们那时候可是你生我死地敌人。”

    听他提起往事,宁雨昔脸上一热。心里却是温暖,微微点了点头。

    林晚荣身上地长袍已经留给了玉伽,便只穿了一件丝绵软甲。这宝甲是皇帝老丈人昔日着高酋送给他防身用地。纯蚕丝制成。牢固而又温暖。这冰窟虽寒冷,他也没受多少影响。

    宁雨昔却不放心。又将自己地白衫为他披上,她功力高绝,自是不惧冰寒。林晚荣却是感动地稀里哗啦。拉住她手道:“姐姐,从前青旋教我练武,我偷懒懈怠,现在终于意识到这个错误的严重性了。等这趟出去,沸腾手打。你就给我吃十颗大还丹、再来几百颗千年人参,顺便花上几天功夫帮我伐经洗髓吧。这样我就能成为好高地高手了!”

    “你以为是看侠义典史吗?哪有什么大还丹、伐经洗髓?习武唯有*勤学苦练、日积月累。绝无捷径可走。”宁雨昔听得好气又好笑,这人尽想着不劳而获的好事,还真是个奸商本性。

    林晚荣哦了一声满脸失望,宁雨昔不忍心过分地打击他,拉住他手道:“你既是不喜习武,那就不必相求。事实上,你现在拥有地一切,又有哪一样是*武力得来地。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仙子俏脸嫣红,柔情隐现,林晚荣刹那就来劲了,嘻嘻笑道:“好,好,仙子姐姐果然是深明大义。”

    这人啊,还真是经不得夸奖。宁雨昔笑着摇了摇头,为他披好衣裳,紧拉住他手,疾喝道:“起!”

    林晚荣只觉得耳边风声一闪,身子哗啦拔起,宁雨昔身形美妙,脚尖轻点,瞬间便踩到了对崖那剑尖上。虽是有过一次飞身度崖地经验,望着脚下深不可测地山涧,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

    宁雨昔凝立剑尖,纹丝不动,恍如临波仙子。她一手拉住林晚荣,另一手哗啦一声,朝对峰高处再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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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她又喝一声,脚蹬岩壁,身在空中哗的拔出立足地宝剑,直往对岸射去。

    这般交错爬高飞度,似是个螺旋,直往顶峰而去。这趟路程看着虽危险,却因他二人昔日千绝峰上共渡,早已心有灵犀,比上一次要轻松地多。

    也不知几个来回,林晚荣只觉耳边风声阵阵,冰冷吓人,他早把眼睛闭上。

    “小贼,快看!”身边传来仙子的一声轻唤,耳边隐隐约约有叮当敲击的声音。

    林晚荣急忙睁眼望去,只见顶峰上亮着几盏幽幽地,刀剑敲击的声音络绎不绝。数道绳索从崖顶放下,绑着几个身影,正在那崖壁上一级级凿着阶梯。

    忽然想起那爱情天梯的典故,林晚荣只觉掌心一热,仙子满脸红晕,轻轻望了过来,显然也想起了这刻骨铭心的记忆。

    “胡大哥,我在这里!”林晚荣心头温暖,只手荷在嘴边,对着顶峰大声喊道。

    风声悠悠,将他呼喊传了过去。那最下面一根绳索上吊着地一个身影,忽地滞了一滞,她猛地低下头,露出个娇美地脸颊,那眼泪就如断了线地珠子,哗啦啦而下:“窝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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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战争利器

    “是月牙儿!”林晚荣大吃了一惊。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听声音却已知道是谁。

    玉伽柔弱的身子绑在绳索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岩壁,正往山涧下仔细打量。幽暗中只能看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必是窝老攻无疑。

    “林兄弟——”

    “林将军——”

    另两根绳索上传来欣喜若狂的大声呼喊,却原来是高酋与许震。他二人眨巴着眼往下瞅来,好不容易看见了林晚荣的身形,顿时兴奋的直朝他挥手。

    一根粗大的绳索沿着冰崖缓缓垂了下来,胡不归粗豪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将军,快,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林晚荣朝宁雨昔看了一眼,仙子微微点头,一把抓住那绳索,用力试了试结实度,这才小心翼翼的紧紧绑在他腰上。

    看她一言不发,林晚荣急忙拉住她的手,焦急道:“仙子姐姐,你可不准跑,我们一起上去。”

    这小贼似乎是被自己吓得怕了,宁雨昔噗嗤一声,轻笑道:“道行都被你毁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她自怀中取出一面洁白的纱巾,掩住了绝世的面容,仅留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脉脉注视着他。林晚荣愣了愣,忙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宁雨昔微微一笑:“你忘了我的身份么?”

    仙子曾是圣坊武宗之首,芳名冠绝天下。乃是天下人心中最圣洁的仙女。曾令无数人敬仰膜拜。若有人得知这神仙般地女子竟落入了林三魔掌中,那还得了?管他是林三还是林四。定会有无数人一哄而上,活活劈了他。

    林晚荣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其中地厉害之处。骇然吐了吐舌头。

    仙子望住他。嫣然笑道:“你莫要担心。芸芸众生。能识得我面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自今日始。我之容颜,唯君可见。”

    唯君可见?那不就是说。今后只有我能看到仙子绝世地容颜了?林晚荣赶紧道:“这个不太好吧,我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再说了。家中还有巧巧、仙儿、凝儿、大小姐她们。那都是我们地亲人,仙子姐姐长得这么美丽善良。她们当然都喜欢看你了。难道我还能把她们都拦住不成?”

    宁雨昔微笑点头:“若是你地亲人。自然另当别论了。”

    似宁仙子这样地性情。一旦决定地事情。便不会再更改了。如此地绝色妖娆。终生便都属于他一人了,林晚荣自然感动地无以复加。忍不住的把她身子往怀里搂紧了。

    小贼地魔掌便在她腰间摸索,口中不住的啧啧轻叹。似在感叹她肌肤之细腻光滑。宁雨昔浑身轻颤,急道:“这是悬崖之上。你可不要做坏。快些脱困才是正经。”

    “瞧姐姐你说地。我是那么不正经地人么?”林晚荣哈哈大笑。蓦然在仙子柔软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得意洋洋大喊道:“胡大哥。我绑好了,快点接我上去!”

    胡不归叮嘱了几声。绳索缓缓拉动,林晚荣地身子便慢慢上移。

    玉伽身悬空中,目光一直在往下打量。山涧黑暗。目力有限。除了能看见两个紧紧挨在一起地身影,其余地便都看不真切了。

    见林晚荣地身影缓缓与自己接近。那熟悉地贼眉鼠眼重又在面前晃动。流寇嘻嘻笑着向她挥手:“嗨,玉伽小姐。原来你也喜欢玩空中飞人啊!”

    “窝老攻——”玉伽望着他轻轻一笑。急急偏过了头去,肩头阵阵的微颤,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终于爬上了顶峰。幽幽寒风吹来,他刚打了个喷嚏,胡不归等人已经嗷嗷叫着与他拥在了一起,放声狂吼。喜不自禁。

    要是没有仙子。老子这次铁定玩完。他心中感慨着,拍拍老高肩膀笑道:“高大哥。抱这么紧干什么。我可没那不良地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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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酋哈哈笑了两声。双眸通红:“我就知道林兄弟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奶奶地,这一天一夜。可真把人给憋坏了!”

    原来我竟然在冰窟里待了整整一天,林晚荣也有些吃惊,和仙子姐姐在一起。那时光仿佛就过的特别快。

    自那天雪崩之后,大军便停止了前进,全力搜寻他地踪迹。诸人都怀疑他坠落到了这山涧中,却苦无搜救之法。胡不归叹着道:“这冰崖陡峭湿滑,无处立脚,我们地绳索只有短短十数丈,根本无法到达崖底。后来还是玉伽想出了办法——”

    “玉伽?!”林晚荣四周望了几眼,只见那突厥少女凝立远处,沉寂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不归重重点头:“她说在崖壁上一节节凿出阶梯,层层往下,虽笨了些,却终可以直达崖底。”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可这样凿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林晚荣无奈一叹。

    “这是我们能想到地唯一办法了。”胡不归激动道:“我们这些弟兄,要是没了将军你,那仗也不用打了。”

    老胡情真意切,一语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林晚荣紧紧握住他地手,久久无语。

    “林大哥——”李武陵地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晚荣急忙转过了头去,小李子看他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小李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林晚荣奇怪望着他。

    李武陵嗯了声,凑到他耳边道:“林大哥,你还是去看看玉伽吧。”

    林晚荣一愣:“玉伽?她怎么了?”

    李武陵摇头道:“为了寻你,她在冰崖上凿那阶梯,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一天一夜?林晚荣听得大骇。这山涧冷风幽幽、寒彻骨髓,别说是一天一夜,就是一个时辰也受不了啊。这丫头疯了?!

    小李子唉了一声:“虽然我们和突厥人有仇。可是这个玉伽也许是个例外。林大哥,你要是和她相好上了,我一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没看到这事,也绝不会到徐姑姑那里去告状的,你放心好了。”

    “人小鬼大!”林晚荣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两下:“这事情可没你想地那么简单。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吩咐下去,叫弟兄们立即开拔。三日之内。翻越阿尔泰山,到达科布多。”

    “得令!”李武陵一抱拳。嬉笑着去了。

    大军即刻开拔。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雪崩的教训,大家行进路上更加小心。时时刻刻都留意着雪山有无异常。

    望着那冰天雪地里地火把长龙蜿蜒而下,遥想冰窟中与宁仙子地温柔相待。似梦似幻,仿佛两般境地,叫人不敢相信是真。

    蓦觉远处寂静异常。他抬头瞄了一眼。突厥少女目光轻柔。正朝这边望来,瞥见他地眼神。玉伽先是一呆,又急忙偏过了头去,腮边的一抹轻红。清晰异常。

    这丫头就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了,也不知她自己知不知晓。林晚荣摇了摇头。心中百味杂陈、复杂难辨。索性便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去。

    听闻他脚步踩在雪地上沙沙作响,一声一声敲击着心房。玉伽虽是偏过了头去,修长的脖子却染上几分嫣红,瑰丽异常。

    离着玉伽还有数丈的距离。隐隐能看见她握的紧紧的双手、红透的耳根,连那长长地抖动的睫毛也清晰可见。林晚荣正要大步行过去,却觉袖子紧了紧,似是身后有人拉扯。急急转过头来,却见宁雨昔白衣如仙、轻纱覆面,正对着他微笑。

    “仙子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林晚荣大喜过望,忙拉住了她地手。从山涧里出来之后,就没有看见仙子地影子,正在担心之际,她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旁,怎不叫他欢喜过望。

    宁雨昔笑着道:“你方才与属下们言谈甚欢,我怎好打扰你。唯有等他们都走了,才能与你相见。”

    宁仙子身着女装,自是不便出入于军营,林晚荣眨眨眼道:“姐姐,不如待会儿你也换上男装吧,咱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宁雨昔如何不知他心思,俏脸微红,摇头笑道:“要同吃同住同劳动,你找安师妹去!我瞧你在她面前,倒难得的老实,莫是怕她地银针?”

    那晚抱着安狐狸同塌而眠,定然一五一十都落到了宁仙子眼中,她才有这揶揄。林晚荣难得的老脸一红,嘿嘿两声道:“姐姐,看你说地,我在你面前,那不是更老实么?真的,我很久没这么老实过了!”

    老实?仙子无奈的白他一眼,俏脸轻红,心中惴惴:你要真老实,就把放在我腰间地手收回去,又摸又抓地,羞死人了。

    流寇的脚步越走越近,玉伽心中怦怦直跳,有心与他离地远些,却总是拿不动步伐。也不知什么时候,那脚步忽地停止了,流寇似乎站在那里不动了,隐隐传来几声轻语,巧笑嫣然。

    她急急抬头望去,却见林晚荣身边站着一个淡定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白裙,体态婀娜,静立在雪地中,淡淡微笑间,说不出的优雅脱俗。虽看不清她地面容,只从她那偶尔露出的冰肌雪肤,便可窥见她绝色地容颜。她素手纤凝,时颦时笑,淡淡地柳眉如远山含黛,直如脱俗的仙子,降落在了凡尘。无一时不美,无一刻不美。

    玉伽虽也是绝世地妖娆,可在这淡雅如仙的白衣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林晚荣与那女子站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流寇紧紧拉着她地手,眼中不时流露地温柔,足能将这天山冰雪融化。

    恍惚记得,从冰崖上飞身而上地,似乎也正是这一对身影。

    玉伽神色痴呆,心神刹那被掏空。怅然、心痛、愤怒,数不清的滋味刹那涌上心头,她银牙咬得吱吱作响,紧盯住面前二人,双眸中七彩斑斓、变化万端。她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两行清澈的泪珠。无声无息,滑落下来。

    “小贼,你会不会恨我?!”正觉温暖的时候,仙子却突然开口,幽幽叹道。

    林晚荣张大了嘴巴一惊:“姐姐,你说什么。什么恨不恨的?”

    宁雨昔摇了摇头,指着那道飞速而去地身影:“你看!”

    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已经消失了突厥少女的身影。抬头望去,一道柔弱的身形在雪地中疾速飞奔,数次摔倒又数次爬起来。倔强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却自始至终不曾回头。

    这场危险的游戏。敌我双方地界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谁是狐狸,谁是猎手。恍然之中已经分不清楚了。

    人生真他妈有趣!林晚荣呸了声。心中既似得意。又觉失落,感觉十分的复杂。

    见他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仙子看他几眼,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去追上她?!”

    “不。不,”林晚荣吓得急忙摆手。开玩笑,仙子虽是温柔体贴,但要是真吃起醋来。只怕安狐狸都招架不住。玉伽就更不是对手了。

    “真的不要吗?”宁雨昔摇头道:“这女子论起相貌、智慧、手段。在我大华,也是凤毛麟角。若就这样放任了。岂不可惜?”

    仙子怎么突然为玉伽说上话了,又要考验我么?林晚荣苦笑摇头:“玉伽是厉害不假,可她是突厥人。她所有的智慧,都会用来对付我们的。现在我们可以和她同舟共济,。可是翻过了前面地阿尔泰山。双方就会兵戎相见。是生死仇敌。我要攻取胡人王庭,而那里,极有可能就是玉伽的家。仙子姐姐。你要是我,你能怎么办?!”

    国仇家恨,生死存亡,这个问题地确很难回答。仙子瞥他一眼,微笑道:“你地难题,为何要抛给我来解决?你对付我们女子,不是很有一套么?”

    来了来了,这宁姐姐醋劲上来了还在微笑,当真是比安狐狸还难对付。想想刚才正要和玉伽说上两句话,仙子就适时的出现了,时机不早不晚,拿捏得正好。正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怎地不说话了?”宁雨昔笑着看他一眼。

    林晚荣大惊失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熟悉我地人都知道,我从来是真心换真心,以情动人,怎会去刻意对付谁呢?!”

    仙子噗嗤轻笑:“你对这玉伽,难道不是处心积虑地要引她入套?”

    林晚荣急忙摆手:“怎么可能?我是真心实意要和她——”

    仙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林晚荣刷的冷汗就流了下来,乖乖,差点就上了她的当。这神仙姐姐可真不是盖地。

    “好了,你也莫要怪我。”宁雨昔拉住他手,温柔道:“若非安师妹嘱咐,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安姐姐?”林晚荣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么说,仙子的适时出现,都是安狐狸一早就嘱咐过的了?这骚狐狸不仅要毒死玉伽,还要气死玉伽,厉害,实在是厉害!

    仙子温柔道:“安师妹性格虽激烈,却不是个随便的人,她刻意针对玉伽,定然有她地道理,也一定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这安姐姐到底葫芦里卖地什么药?林晚荣无奈地点头,骚狐狸和仙子姐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三两下就把我拿捏住了。要是不高兴起来,就同时拿针扎我屁股。和这两位美人为伴,那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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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山而下,便再无险阻,大军快马加鞭,两日之内,就已到达了阿尔泰山脚下。雄峻地阿尔泰山高高耸立,在它的对面,便是一望无垠的阿拉善草原深处。科布多、辣鼻草、胡人王庭克孜尔,尽数踩在脚下。

    站在高高地阿尔泰山山顶,瞭望远处无尽的青草蓝天,林晚荣抑制不住地激动。突厥人地心脏,已近在眼前了!

第两百零八章 不惊反喜

    第五八零章陌路

    尔泰山,在突厥语中,被称作“金色的山峰”,其奇延千里,横跨在天山山脉与阿拉善草原之间,乃是遮挡大漠雪山的天然屏障。名闻遐的额尔齐斯河,便发源于此。它自南向北缓缓流淌,最终归宿于阿拉善草原中的乌苏布诺尔湖。

    翻过阿尔泰的崇山峻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地毯,蜿蜒不绝,直达天际。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坠落其中,娇艳俏丽。一道宽广而清澈的河流,自峻岭间哗哗而下,悠悠向远方流淌,暖暖的春阳中,水面波光粼粼,闪着耀眼的金光。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数月的奔波,穿雪山、过大漠,历经生死磨难,当碧绿的草原再次进入视野,将士们忍不住的纵声欢呼、喜极而泣。

    从贺兰山到阿尔泰,他们走了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道路,不仅成功的绕开了草原上林立的胡人部落,更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突厥人的心脏地带。第一次翻越贺兰山、第一次踏入阿拉善草原、第一次站在胡人王庭克孜尔面前,无数戍边将士的梦想,被他们一一实现,这注定是一趟将载入大华史册的、伟大而光荣的远征之旅。

    沿着河边,无数的牛羊在水草丰美的绿地里悠闲放牧,恍如移动的棋子。成群的骏马奔跑嘶鸣,飞扬的鬃毛,似是起伏的波浪。远远传来高亢嘹亮的歌声,那是放牧的胡人在尽情歌唱,悠悠清音,飘荡绵长。

    青草、碧水、蓝天,美丽的阿拉善草原安详宁静。仿佛是脱了俗的世外桃源。

    眼前地如画美景,叫人热血沸腾,连胡不归这样沉稳的人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喃喃道:“到了,我们真的到了。这就是科布多。穿过此处,我们便可直面胡人王庭克孜尔了。就像做梦似的,老高,快。快打我两下。”

    高酋嘿嘿一笑,满面严肃道:“什么做梦,这就是真的!老高我一直坚信,只要有林兄弟带领,不管前方有多少困苦,我们一定会到达克孜尔。怎么样,我预测的不错吧?!”

    这厮的厚脸皮。都快赶上林将军了,胡不归无奈地翻翻白眼,苦笑摇头。

    “林大哥,下面我们怎么走?就这样杀过去么?”望着沿河两岸成群的牛羊,李武陵眼冒金光。这几天下来,他伤势早已大好,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

    “急什么。”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放眼四顾:“这科布多可是个好地方,隐藏着很多宝贝,我要在这里找一样东西!”

    “宝贝?!”一听这两个字,高酋眼都绿了:“什么宝贝?金银财宝还是珍珠玛瑙?林兄弟只管放心,我老高最擅长的就是找宝贝了。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能给你挖出来。”

    李武陵不屑的摆摆手:“切,什么金银财宝。突厥人连个刀剑都不会冶炼,又到哪里去弄这些玩意儿?我瞧你去挖些羊骨头还是有可能的。”

    突厥人的冶炼技术远远及不上大华,锻出的刀枪器械都极是粗糙,小李子对他们地轻视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晚荣笑着道:“是什么宝贝,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胡大哥,斥候派出去没有?”

    胡不归急忙点头:“派出去了二十余名兄弟。由于此地已近胡人王庭,为防打草惊蛇。我嘱他们以百里为界。遇事即刻回报。不得冒进。”

    “那好,”林晚荣大手一挥。严肃道:“吩咐下去,今夜就在此地驻扎。由于已近敌人心脏,随时都会有异变发生。所有人等,不许扎帐篷,不许点篝火,兵甲在身,席地而眠。若有违者,军法从事!”

    胡不归急急点头,正要下去安排,林晚荣忽又叫了声:“回来——”

    老胡转过身来,林晚荣凝神良久,忽地淡淡叹了声:“玉伽!一定要看住她!!”

    这一语提醒的可谓及时。自伊吾进入死亡之海,一路走来,月牙儿与诸人同甘共苦,高酋、小李子、胡不归等人对她的印象渐渐改观,那敌对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在大漠雪山里倒还没有什么,但此时已经进入草原腹地,克孜尔近在眼前,说的不客气点,这已经是玉伽的地盘了。要是她暗中动了手脚,让胡人提前察觉,那就真的什么都玩完了。

    “末将省得了!”胡不归郑重地应了声,这才匆匆行去。

    李武陵眨了眨眼,小声道:“林大哥,这几天你去看过玉伽没有?!”

    林晚荣微微摇头。自雪山下来,月牙儿一见了他,便躲得远远,脸色平淡如水,不见愤怒,不见欢喜,连往日里的冰冷也都烟消云散。用“形同陌路”这个词来形容二人现在的关系,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李武陵唉了声,愁眉苦脸道:“可惜了,她要不是突厥人就好了!”

    她要不是突厥人,只怕就不会和我们相遇了!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心中也是百味杂陈。若真和玉伽在战场上刀枪相见,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呢?从同生共死到你生我死,人生还真是奇妙无比!

    大军重新进入草原,迎来了难得的修整。身处胡人的心脏,大战一触即发,战士们却是怡然自得。对他们来说,穿越罗布泊、踏过天山,早已是九死一生,纵然面对胡人王庭又如何?他们已经无所畏惧了。

    林晚荣沿着山脚到处闲逛,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打量,也不知在找寻什么。左转右转,耗去了小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眼瞅着只有远处那小山坡没寻过了,正要迈步过去,跟在他身边的高酋

    然一惊:“咦,那不是玉伽么?”

    玉伽?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远远的那斜坡上,一道美妙地身影双手抱膝。静静蜷坐在地上。目光飘飘荡荡,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果然是月牙儿!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大号的长衫,将她玲珑的身段,紧紧包裹其中,美妙地娇躯若隐若现。这长衫是在天山冰雪中,以物易物换来的,如今也算是她地了。林晚荣稍微犹豫了会儿。便大步行了过去。

    沙沙地脚步声惊醒了沉思地玉伽,她转过身来望了几眼。眼神说不出地平淡。

    刚走近那山坡,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独特地的味道,似是香味、又似是苦味,林晚荣伸长鼻子大嗅了几口,只觉神清气爽。他脚步加快。三两下窜上那高坡,朝着月牙儿微微一笑:“你好啊,小妹妹。在这里看风景么?”

    玉伽不言不语地站起身来,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朝山下行去。

    林晚荣不以为然的一笑,目光往前望去。这山坡两边风景迥异。这一侧绿草茵茵,另一边却是片广阔的黄土地。那土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种满了几尺高的绿色小树。树上结着巴掌大的树叶,状如蕉。有些稍大些地已经开了花,粉地,紫地。白地,紫嫣红,煞是好看。

    这玩意儿太熟悉了。林晚荣喜笑颜开,美美的吸了口气,长声叹道:“好美地辣鼻草啊!”

    已行出数丈开外的月牙儿身子一滞。急急转过身来,眸中冷光隐现。疾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辣笔草?!”

    我不知道才怪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妹妹。你是问我吗?!”

    玉伽咬了咬牙。微微点头。

    林晚荣眨眨眼道:“你那天给小李子治病,不是用上了这辣鼻草吗?我那天就见过了。现在有什么奇怪的?!”

    “你撒谎!”玉伽冷冷望着他,不屑地戳穿他地谎言:“我治病的时候,用的是已经晒干切割了的辣鼻草,薄细如丝。而这些尚未成熟的辣鼻草生长在树上,必须经过晾晒、烘烤、切割才可最终成型。而且形状已完全改变。你又什么时候见过这未成年的辣鼻草?”

    玉伽果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尾巴。林晚荣嘻嘻一笑:“小妹妹。你别忘了,我可是周游过列国地奇人。认识这辣鼻草有什么稀奇。我不仅认识它,还能用它做很多事情,你信不信?!”

    周游列国之说,本就没有几人相信,偏偏他现在信口诌来做挡箭牌,也拿他没有办法。玉伽望他一眼,哼了几声偏过头去。

    “我走南闯北,认识这辣鼻草倒也不奇怪。”林晚荣胡乱吹着牛皮,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她:“倒是小妹妹你,认识这玩意儿,就有些蹊跷了。据我所知,即使在你们突厥,这辣鼻草的事也是一件绝密,仅有区区数人了解,你年纪轻轻,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看书看来的!”月牙儿冷冷作答。

    “看书看来的?!”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不解道:“我也阅览过许多奇书,如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师太与欲女心经、肉蒲团上的老衲,这些旷古奇书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怎么就没找到这些记载?”

    你看地果然是些奇书!月牙儿俏脸发热,偏过头去懒得理他。

    “林兄弟,这就是你要找地宝贝,不过是几棵树嘛?!”高酋略显失望,哀声叹道。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微微一笑:“的确是几棵树不假,但是,这树上可是会长金子地。拿这东西去讹西洋人的钱,那是十拿九稳!这里叫科布多是吧,高大哥,你把这个地方记住了,嘿嘿!”

    老高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玉伽却是听得清楚无比,她骇然变色,急怒道:“窝老攻,你要干什么?”

    林晚荣淡淡摆手:“现在还想不起来要干什么,等晚上回去慢慢思考吧。以后有时间地话,再告诉玉伽小姐好了。”

    这流寇的本事真不是盖的,竟然连这些都知道。玉伽惊骇中望他,只见林晚荣神色平静、笑意吟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要是敢掠取科布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惊恐之下,突厥少女猛地抬头,眼中射出丝丝寒光,冷冷望着他。

    “不会放过我?!”林晚荣叹了口气:“玉伽小姐,我们大华有句老话,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掠你一个科布多,你就不放过我。可是你扪心自问,你们突厥人,夺了我大华多少的土地、残害了我多少的同胞?他们会放过你吗?!”

    玉伽默然不语。这是个没法解开地死结,就算世界上最聪明地人,面对这个难题,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玉伽小姐,你地家就在克孜尔,是吗?”林晚荣忽然看她一眼,微笑问道。

    当大华骑兵神奇般的出现在阿尔泰地顶峰,玉伽便已知道他要干什么了。闻听此言,她倔强的偏过头去,咬牙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林晚荣默默摇了摇头。凝立山岗,黝黑的夜幕渐渐降临,草原的冷风盘旋不停,在耳边呼呼作响。

    “天暗了,要起风了!了玉伽心上。

第两百零九章 金魔种子

    是啊,要起风了!!”她眼望天空,双眸幽邃,喃喃拉善草原的寒风在耳边呼啸不停,她娇美的身躯微微颤抖。

    玉伽就只有几个月的性命了!!想起仙子所语,林晚荣心绪顿时复杂起来。这丫头医术通玄,也不知她自己察觉到没有。

    琢磨了一阵,也觉意兴阑珊,他微叹了口气,摇头道:“玉伽小姐,你多保重了!!高大哥,我们走吧。”

    言罢,也不管月牙儿能不能理解他言中的深意,起身便与往坡下行去。二人步履匆匆,神色坚决,再也没有回过头。

    自天山而下,素来只有我躲着他,哪里有他躲着我的时候?玉伽盯着他的背影,无言沉默。渐起的寒风拂动她身上宽大的长袍,簌簌作响。

    离开了玉伽,林晚荣也不回营,反而绕过山坡,直往前方一望无垠的烟田里走去。淡淡的苦香,夹杂着土地的芬芳扑面而来,翠绿的烟叶一眼望不到边,直连到天际。高酋却是闻不惯这烟草味道,急急捂住了鼻子道:“林兄弟,这辣鼻草到底是做什么的?味道忒怪了些,怎地你和玉伽都拿它当宝贝似的?!”

    摘下一片芭蕉似的烟叶,放在鼻子边深深一嗅,那熟悉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你没尝过它的味道,当然感觉不到它的好了。”拿着辣鼻草轻轻拍打着手掌,林晚荣笑道:“等到这辣鼻草成熟了,切成烟丝,让你尝上几口。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这玩意儿的。就算明知它是毒药。仍有无数人迷恋它。”

    “毒药?!”老高一惊,连蹦带跳的离那辣鼻草远远:“林兄弟,你可别吓唬我。这毒药也能尝?!那岂不是毒害我大华子民?”

    “对啊。这的确是慢性毒药。”林晚荣点头笑道:“不过,我也没打算用它来毒害咱们自己的同胞。有那么多东瀛人、西洋人,把这玩意儿卖给他们就好了,咱们直接数银子就是了。”

    原来是“毒害”西洋人!老高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和西洋人做生意?那可得小心点。听说那些西洋人坏着呢,专门讹咱们大华的银子。”

    林晚荣眼神一闪,嘿嘿道:“高大哥,不要把西洋人想的那么厉害。只要我们大华人自己不骗自己,这世界上没有谁能骗得了我们!”

    有道理!只要有林兄弟这样地奸商在。哪个西洋人能骗的了我们?不骗他们,就已经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了。高酋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又有些遗憾的道:“辣鼻草真的有这么厉害?只可惜,这玩意儿却是生长在突厥。要不,咱们干脆把这科布多强占过来好了,反正咱们还没抢占过胡人的地盘呢。不试上一回,心有不甘那!”

    老高这厮,倒是挺有贼胆的。林晚荣乐的哈哈大笑:“建议不错,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玩笑话也只能说说而已,这科布多位于阿尔泰山北麓。远离大华本土。距离胡人汗庭不过四百多里路程。要真抢占了这里。那还不如连克孜尔一起占了,彻底灭了突厥人呢!

    不过。依着林晚荣的性子,既然在这科布多发现了大量的烟草,不狠狠地占下突厥人的便宜,那就不是他地性格了。

    至于要怎样才能占到大便宜,他思考了良久,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要付诸实现,还得把突厥人打趴了再说。

    他扯起一棵烟树,将枝叶都束缚好,塞进了身后的行囊里。要是有幸回到大华的话,可以叫福伯他们好好研究研究。

    由于深入敌腹,不能扎营,不能生篝火,所有战士都是就地休息。林晚荣的帅营,也不过是在小山坡上胡乱地铺了些干草。但是比起翻越罗布泊和雪山那种魔鬼旅程来,他已经很知足了。

    天作被,地当床,美美躺下,刚刚长舒了口气,便觉香风拂过,身边顿时多了个美妙的身影。

    “姐姐,你到哪儿去了?我可想死你了!”搂住仙子的娇躯,光滑细嫩,肤若凝脂,实在是天堂般的享受。将头埋在宁雨昔胸前,也不用准备,那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仙子脸颊微红,这小贼便会找机会占便宜,真是防不胜防。将他推的离自己远了几寸,仙子柔声道:“莫作怪,我有正经话儿与你来说。”

    “难道我想仙子姐姐,就不是正经话么?”林晚荣嘻嘻一笑,在她秀发上轻嗅了一下:“香,好香!姐姐用的什么荑子沐浴,是我们萧家地香皂么?那可恭喜你了,今后姐姐洗澡,可以不用花钱了!”

    这人就没个正经。仙子轻呸了声,将他摸摸抓抓地魔掌拿住了,摇头道:“听完我地话,若你还有这般闲

    ,那就算我服你了!”

    林晚荣眨眨眼睛,奇道:“什么话?!”

    宁雨昔微叹了口气:“不是好消息——你知道这两日我去了哪里么?!”

    从翻越阿尔泰山的时候,仙子就不见了。林晚荣早已习惯了她来去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性格,也不是如何奇怪。闻听她此言,急忙道:“去哪里了?!”

    仙子微微一笑,轻道:“突——厥——王——庭!!”

    “什么?!”林晚荣脸色大变,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你去了克孜尔?!神仙姐姐,你可不要吓唬我!”

    “吓唬你做什么?”仙子拉住他的手,温柔一笑:“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这世界上,除了一人可以伤我,其他的人,皆还差的太远!”

    “谁,谁能伤你?反了天了,我去干掉他!”林晚荣哗啦一声从怀里掏出火枪,杀气腾腾怒道。

    —

    “噗嗤,”仙子抿唇轻笑。也不说话,只脉脉望着他,眼中柔情似水。

    林晚荣呆了呆。蓦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宁仙子的本事,就算是安狐狸亲来,也不是她的对手。放眼天下,能伤她的,大概只有我林某人了。林晚荣又是骄傲又是感动,紧紧握住她柔荑:“神仙姐姐,你就不要戏弄我了。伤害你,那不如伤害我自己!”

    “就会拣些好听地说。”宁雨昔心中温暖,俏脸发热:“我只在那克孜尔外围转了一圈。便回来了!”

    “回来的好,”林晚荣眼也不眨。严肃道:“那本来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宁仙子摇头:“你先听我说完。我本想趁着夜色进去探探地,哪知才到了外围,便被阻拦住了!”

    林晚荣眉头一皱:“阻拦住了?为什么?”

    宁雨昔拉住他手,温柔看他几眼。小声道:“我说了你可不要着急——那克孜尔的外围,粮草齐整、军容鼎盛,足足聚集了十万大军不止!!”

    林晚荣刷的跳了起来,脸色疾变:“十万大军?!”

    仙子无声点头,林晚荣顿时立在了那里。难怪仙子说,他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悠闲了。这惊天的消息。就像一道惊雷。劈在了他心窝里。

    突厥人怎么会在克孜尔聚集十万大军?!难道他们意识到了我的目的?!又或者。他们有别的企图?!

    若是突厥人已意识到了我的目的,那不仅奇袭前功尽弃。就连这五千将士,也将陷入胡人地重重包围之中。退回死亡之海是不可能的,奔袭克孜尔更是以卵击石,前有堵截,后路断绝,难道我真地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沉眉咬牙,来来回回的焦急踱步,刚才的好心情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宁雨昔望着他紧凝地眉头,感受着他心中的焦虑,忽然有一种心脉相通、休戚与共的温暖感觉,连呼吸都似是一体的了。

    “你也莫要忧虑,”仙子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观这些胡人的粮草战马,也是近几日才聚集起来地,未必便是针对我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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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荣嗯了一声,蓦然停住脚步,握紧了她手,叹道:“这次多亏了神仙姐姐,要不然,我就一头撞进十万胡人地陷阱了!”

    宁雨昔摇头微笑:“你才没那么笨呢!早晚会有斥候将此事报你的,我不过是提前几日而已。”

    “姐姐不要小看这几天地功夫,”林晚荣正色道:“多了这几天判断的时间,就极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这件事太重大了,我要和胡大哥他们商量才行。”

    十万突厥铁骑,足以将这五千人马搅成碎片,林晚荣沉重的心情可想而知。仙子柔声道:“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一句话说的林晚荣心里暖暖,他急忙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还没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的宁雨昔轻唤:“小贼——”

    那声音温柔无比,林晚荣听得骨头都酥了,急忙转过身来:“神仙姐姐,你叫我?!”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觉香风拂过,两片温热湿软的香唇,轻轻映在了他脸颊上。

    “不要怕,”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手掌,宁雨昔脸颊嫣红,脉脉望着他,柔唇轻启:“我永远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姐姐——”林晚荣心里一暖,只觉鼻子酸酸的,忽地一把搂住她柔媚的身躯,在她怀里用力拱了几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怕的,我这个人结实的很,外号就叫做打不死的小强。再说了,我们还没洞房呢——”

    “呸,”宁雨昔轻嗔了声,脸颊发烫,急忙将他推开了。小贼嘻嘻笑着,又恢复了常见的那玩笑神态,看在她心里,却觉温——

    “十万人?!”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胡人王庭外守着十万突厥铁骑,那还打个屁啊!能不被突厥人吃掉,就已经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了。

    这陡生的变故,让众人无声的沉默。因克孜尔近在眼前而产生的兴奋心情,蓦然降低到了冰点。

    “林兄弟,这消息是从哪里来地?”高酋疑惑道:“我们的斥候才在百里外。怎么突然就有了克孜尔的消息?”

    以仙子地本事,这消息绝对错不了。林晚荣沉声道:“来源你们就不要问了,这消息绝对不会假!”

    他神态笃定,不容置疑,众人便不再问了。胡不归叹了一声,无奈道:“若是克孜尔真的有十万突厥铁骑,那就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事关我们这五千弟兄的生死存亡了。”

    “怕个球,大不了跟突厥人拼个鱼死网破!”高酋狠狠骂了一声。倒是赢得了许震和李武陵的赞许。

    林晚荣眉头紧皱,带领五千将士。穿越丝绸之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阿尔泰山脚下,可不是为了送死来的。

    “将军,你怎么看这十万胡人?!”胡不归沉声问道。他历事最多。为人极是干练沉稳,并未随意附和老高的意见。

    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微微点了点头:“世界上的事,无非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好,要么是坏!十万胡人聚集在克孜尔外围,也逃不脱这二字真言!”

    老高听得迷糊。急道:“怎样算是坏。又如何才是好呢?!”

    林晚荣嘿了声:“若是坏事嘛。那无非就是说这十万突厥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就算我们不偷袭克孜尔。他们也一定要剿灭我们!”

    这地确是最坏的情况了。李武陵不解道:“可是,突厥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地目标就是他们的王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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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子这一问,正是所有人的疑惑。林晚荣点了点头:“若突厥人要发现我们的意图,那也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就是他们自己猜出来地,在我们进入伊吾的那一刻,禄东赞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企图——”

    胡不归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丝绸之路可以通往阿尔泰山,除了林将军外,这世间还有谁能知晓?禄东赞难道是天神转世?要不然他怎么能够猜透我们会穿过死亡之海奇袭克孜尔,还派了十万大军在王庭外守着?!”

    老胡分析的有道理,禄东赞虽然聪明,可他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林晚荣嗯了声:“胡大哥说的不错,要突厥人自己猜出来,难度等同于上天摘星星,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地事情。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也许,是我们中间,有人通知了突厥人!”

    “什么?”老高悚然一惊:“难道我们兄弟中有奸细?!”

    林晚荣摇头道:“这些都是我们过命地兄弟,怎么会有奸细。高大哥你多心了!”

    李武陵忽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是——玉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纵观全军上下,若真地有人与胡人通信的话,也只有这月牙儿可能性最大了。

    “应该不是她。”老胡冷静道:“从我们进入伊吾,穿越罗布泊、翻过雪山,玉伽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地目的地。就算知道了,在那大漠雪山中,她的信息也传不出去。直到我们翻越了阿尔泰山,她才能有机会。姑且不说我们对她看守甚严,就算她真的把信传了出去,也不过一天功夫,能不能到达克孜尔还说不定呢,胡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聚集了十万人马?!”

    众人默默点头,看似嫌疑最大的玉伽,其实是最没有可能的!

    “要么就是徐姑姑那边走漏了风声?”小李子皱皱眉头:“可是这也不对啊!如此紧要的大事,徐姑姑绝对不会告知别人的,顶多就与爷爷通报一声。外人无从知晓。”

    集思广益果然有用,几个人三言两语,就把各种可能性排除了。林晚荣点点头,笑着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找不到被胡人发现的理由了。”

    听他弦外之音,许震灵机一动:“将军,你方才说,凡事要么是坏,要么就是好!现在排除了坏,可是胡人十万大军聚集,对我们有什么好的呢?”

    “谁说没有好?!”林晚荣淡淡道:“没准,就是贺兰山那边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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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章 惊人收获

    贺兰山那边有动静?!”还是胡不归反应最快,想了“将军,你的意思是,徐军师为了配合我们奇袭克孜尔,可能故意在贺兰山那边对胡人有所动作,从而迫使突厥人不得不往前线增兵?!如此说来,这十万人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高酋咦了一声,喜道:“若这十万胡人是要增兵贺兰山的,等他们一走,克孜尔岂不是空城一座?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林晚荣笑了几声道:“既然要往好的方面推测,那我们就大胆猜猜也是无妨。自火烧了巴彦浩特之后,突厥人对贺兰山久攻不下,又因补给匮乏,不得不退回草原,禄东赞也才有空赶到伊吾来会我!徐小姐深知我们的目标,既然胡人退了,我想,她应该会想办法吸引胡人的注意,从而减轻我们的压力。没准,她这时候正在草原和沙漠的边缘,与胡人对峙呢!首波攻击没有取下贺兰山,突厥人不得不往前线增兵。从时间上来看,这十万人的出现,恰与这个推测吻合。”

    似乎有些道理。大家暗自点头,听他继续讲下去。

    “更重要的一点,巴彦浩特已被我们烧的找不到一粒粮食,而退守下来的二十余万胡人需要大量的给养,从巴彦浩特到伊吾,我们并没有发现胡人的粮草补给站,由此可见,他们的给养必定是从阿拉善草原深处运来,而这一点也恰好与克孜尔城外堆积如山的粮草暗合。”

    “退一万步讲,即使突厥人真的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以禄东赞的聪明,他完全没有必要聚集十万人马守在克孜尔城外,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落荒而逃吗?最好地办法就是隐藏兵力、暗中埋伏。坐等我们前去送死!他干嘛要摆明姿势拉大弓呢?!”

    众人听他分析。先是疑惑,后是恍然。深觉这种可能性极大。

    “当然,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地推测,至于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胡人自己知道了!”林晚荣叹了口气。面容一整:“前路艰险。大家一定要百倍警惕。虽不可冒进,但更不能未战先怯、自己吓唬自己。不管这十万突厥人意图如何,我们都已经没有了退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一定要给胡人来一记狠的,要不然。不仅对不起贺兰山下浴血奋战地兄弟们,也对不起我们这两条腿!大家记住没有?!”

    “末将遵令!”众人涨红了脸色。齐齐大吼。正如林晚荣所说,这本就是一条十死无生的不归路。根本容不得他们瞻头顾尾。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前进,杀入突厥王庭!

    与众人商量了一番。十万胡人陈兵克孜尔已是不可改变地事实,目前最稳妥地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大军前进地线路不变,同时扩大斥候地侦察范围。随时留意着胡人动向。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议事完毕已是二更时分,一轮弯月高悬在晴朗的夜空,幽幽月光散射在地上草上,静谧清冷。带着微微的寒意。放眼望去。草地上躺满了席地而卧的战士。声轻微。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他们嘴角挂着隐隐地笑容,也不知是不是梦到了家中的父老妻儿。克孜尔虽是近在眼前,却不知这些兄弟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去?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站在静谧地山岗,遥望手下将士们那长满虬髯年轻的脸颊。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地沉重。

    “怎地了?!”柔软地玉荑握紧了他手掌,一个温柔娇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微微转过身去,月下地宁雨昔红唇素面、冰肌玉颜,双眸里泛起水一般温柔的波澜,静静望住他。婀娜俏立间,银色地月光照耀着她绝世无双的脸颊。泛起淡淡地荧光。裙带飘飘,白衣飞舞,淡雅地宁雨昔。恍如月宫里谪落的仙子,圣洁高雅,不沾染一丝的人间烟火。

    林晚荣看的直直发呆,好半天才握住她双手,喃喃自语道:“姐姐。你真美!”

    宁仙子温柔一笑。酥手微扬。轻轻掸去他衣上领上沾染着地几丝干草:“美与丑,都只是上天赐予地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也就只有你,才把这些都放在心上。”

    仙子果然是淡薄之极!林晚荣嘻嘻一笑,混不在意地摆手道:“欣赏美丽本就是人世之天性,似我这样地俗人更是乐在其中,难道要我面对姐姐这样的天仙容颜无动于衷——恕我直言,姐姐,你这要求太苛刻了吧!”

    宁雨昔俏脸生晕,低头嗔道:“谁对你苛刻了?真说不过你。你要看便看吧,我早已没了道行,还不是任你欺负来着?!”

    仙子粉颊似是扑上了层胭脂,泛起淡淡的嫣红,那含羞带嗔的模样,直个销魂到了骨子里。林晚荣看得色与魂授,拉住她手轻声一叹:“多亏有神仙姐姐你一路相伴,要不然,这生死地道路,我怎么走的下去?!”

    这话是一点不假。从兴庆府到贺兰山,从巴彦浩特到科布多,中间经历了无数的刀枪险阻,亲身历死便有数次,若无安姐姐与仙子暗中相护,他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看见他意兴阑珊模样,想起先前他那无端地感叹,宁雨昔小手紧了紧,轻道:“小贼,你是想家了么?”

    “有一点!”林晚荣嗯了声,低下头去微叹。仙子宁静素雅,诸事淡泊,也只有在她面前,林晚荣才会这么老实。

    想起与他初遇要

    命地时候,这小贼是多么的彪悍强硬,火枪蜂针随手把自己当回事。怎知他也有如此孤独无助地时候!

    念及前尘往事,宁雨昔心中柔情渐起,双眸温润似水,轻轻拂平他散乱的发髻。柔道:“莫要忧愁。有雨昔在你身边。纵是千军万马。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等打完了仗,我便陪你一起回去,让你过那开心快活的日子。”

    林晚荣微微摇头。感激一笑:“开心快活的日子我天天都想。可是。我却不是为自己担心。”

    “那是为谁?!”宁雨昔不解道。

    目光扫过草地上无数年轻执着地面孔。睡梦中地他们宁静安详。林晚荣轻声叹息:“为了这些生死弟兄!我能把他们活着带来,却不知,又有几个能活着回去?!”

    宁仙子无语轻叹。她可以救得了小贼一人,可是又怎么救得了这五千将士?!

    “其实,我真地不想打仗!”林晚荣喃喃自语着。似是在说给她听,又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望见小贼眼里空空洞洞的目光。仙子心中一痛。忙抓住了他手:“我知道地。”

    林晚荣忽地转过脸来。嘻嘻一笑:“姐姐。我要唱个歌,你听过我唱歌没有?!”

    这小贼怎地说变就变了?宁雨昔眼中泪渍尚未干涸。见他竟奇迹似地换了个笑脸,却也禁不住地愣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林晚荣却已胳膊一甩,扯开嗓子大嚎了起来:“——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那曲调说不出地怪异,声音粗壮豪迈,在夜空里飘飘荡荡。直奔向远方。无数地回声和在一起。顿有一种奇特地悲感觉。直涌上心头。直到他声音袅袅散去。心中仍有一股热流在回荡。

    “咦,林将军又唱小曲了?!”胡不归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皱眉道:“怎地和《十八摸》不太像?莫非窑子里新出了《十九摸》不成?”

    “什么耳朵啊,”老高不屑地撇撇嘴:“这分明就是《念郎君》。今年八大胡同最流行!”

    那边假寐的月牙儿翻身而起,眸中斑斓隐现。目光落在山岗那一对紧紧依偎的人影身上,她咬了咬牙。重重哼了一声——

    从科布多出发。前行了七八十里路程,便到达乌布苏诺尔湖。

    “乌布苏诺尔”。在突厥语中地意思是天堂中宁静地湖。

    果然湖如其名,还未*近湖面,便有一股淡淡地水雾扑面而来,隐隐夹杂着水草地清香。湖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远远望去,便像一块硕大而光亮地镜子。镶嵌在阿拉善草原上。

    乌湖距离胡人王庭克孜尔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可谓已经触到了突厥人地鼻子前面。由于不明克孜尔外那十万胡人地动向,林晚荣放慢了行军速度。悠悠晃晃磨蹭了一天,特意赶在暮色降临时。才来到这乌布苏诺尔。

    天色已暗。将士们在湖边悠闲地牧马、擦洗着战刀。大战即将来临,却不见丝毫地紧张气氛。

    玉伽似是对这乌湖的环境极熟。到了这里就仿佛到了家一样,她一扫先前地冷淡,不断的轻声娇笑,在岸边地草丛里采集着各种各样的野草花朵,混搭在一起。束了大大地几捧。每一捧都意犹未尽地放在小巧的鼻子边轻轻一吻。脸上露出个甜美地笑容。

    待到玩地累了,她便坐在岸边。脱了靴子,露出一双晶莹如玉地小脚,在清澈地湖水里欢快踢搭着,还不断将身边厚厚地野草花朵挤揉几下,榨出些汁水,又不断地往湖里扔去。看那神情,说不出地轻松写意、逍遥自在。

    ***,分明她是俘虏,怎么玩地比我还轻松?望着无忧无虑地少女玉伽,林晚荣眼中冒火,满是无奈和嫉妒。

    玉伽似是感知了他地眼神,微微转过身来,望见他黑黑地老脸,她竟是展颜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林晚荣愣了愣,不会吧,她冲我笑了,这可是好久没有过的事情了,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发愣间,玉伽又轻哼了声,偏过头去,手中大把的花草往湖水里扔去,那眼神已变得虚无缥缈。似这湖水般起伏荡漾。

    “胡大哥。前方兄弟有新消息回报么?”才一安扎下来。林晚荣便逮住胡不归。心急火燎的问道。晌午时分,第一波的斥候已经传回消息,克孜尔外围的确聚集了数十万胡人铁骑。遍地地粮草给养。堆积地像小山一样。仙子地消息准确无误。

    十万胡人守在通往克孜尔地道路上。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地目的是什么。眼看着克孜尔便在咫尺之遥,林晚荣地焦急可想而知。

    老胡凝重地摇头:“尚未回报。胡人十万大军在侧,我们地斥候根本就无法接近,对他们地目的更是一无所知。难!”

    坏就坏在这个一无所知。林晚荣懊恼的摇摇头,既不知道胡人的意图。又没有贺兰山的消息,更不知道徐芷晴那边到底有没有动作。而自己只要稍一不慎。这五千大华精锐。就会被十万胡人撕成碎片。如此关键地时刻。竟然无有效情报来判断敌情。怎不叫他上火?这就是孤军深入地坏处了。

    “将军,将军。”正焦急中,许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什么?”林晚荣脸色一变:“突厥骑兵?有多少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许震摇了摇头:“约有百余人。身份目前还无法确认。不过看他们战马地状况。行进不超过一天。应该是从胡人王庭赶来地。”

    离着乌苏布诺尔最近地草原城堡。就只有胡人王庭克孜尔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些胡人是从那里来地。这区区百人地马队。声势极小。克孜尔外围地斥候没有回报也是正常。

    百人骑兵?直往乌湖奔来?这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林晚荣来回踱着步子,头脑飞速运转。

    高酋听完许震地报告,不屑的撇撇嘴道:“不就是一百来号胡崽子么?!手脚利索点。直接宰了不就得了?!”

    “不可。”胡不归急忙摇头:“现在尚不清楚这百名胡人地来意。若是突厥地探子,我们一动手,岂不是正对后面地胡人暴露了我们地行踪?!”

    论起排兵布阵。老高地确不是那块料。他悻悻的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眼神一闪。疾声道:“不管来地是谁,咱们都不必怕他。胡大哥。你带领弟兄们退后二十里地。许震。你带上百名兄弟和我留下来,咱们摸摸这些胡人地底子。”

    “不可。”话音一落。胡不归便大声反对:“身为一军之帅,怎可轻易冒险。请将军带队隐蔽。由末将带人探查。”

    胡不归思索缜密,经验老到,一语既出。众人皆点头称是。林晚荣笑道:“胡大哥过虑了。以百人对百人,我军还处在暗处。大不了就将这些突厥人干了,哪里用地着冒险?!这几天可把我烦透了,不亲自摸摸胡人地底,我实在心有不甘。再说了,面对这乌苏布诺尔湖。有谁比我水性更好?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区区百名突厥人,能把我怎么样?”

    他信心笃笃,众人还待再劝。却被他一概推下了。胡不归无奈。只得仔细叮嘱了许震几句,才带队退后。

    与许震带领着百余号人潜伏在草丛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彻底地暗了下来,阵阵寒意涌上心头,那一百号胡人却还未到来。

    等地有些不耐烦,刚刚将身子略微挪动了几下。耳中便传来轻微的嘀嗒嘀嗒马蹄轻响。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突厥大马特有的蹄音。

    “来了。”许震的一声提醒。众人便急忙伏在草丛中,秉住了呼吸。

    暮色中。隐隐约约地烟雾升起,数百个奔腾地黑点迅捷如风,直直向乌湖奔了过来。看那骑马的姿势和骑速,都是些精熟地突厥好手无疑。夜色幽暗,这百余突厥人既不打旗号,也不点火炬,飞奔如箭,疾速往湖边奔来,说不出地诡异。

    眼见着突厥人地步伐越来越近。林晚荣忙将脑袋往深深地草丛里缩了缩。疾风划过,数匹突厥快马如狂风般卷过。掀起地青草落叶打在脸上。生生地疼。

    狗杂碎!林晚荣吐出疾溅入口中地草根,呸呸地暗骂了声。

    乌苏布诺尔湖紧邻着突厥王庭,这飞奔而来地百余名突厥人甚为托大。连周围地草丛看都没看一眼,似乎对自己的地盘极为放心。

    “看。他们停下了!”许震地一声轻呼。惊醒了林晚荣。他急忙放眼望去。只见方才还在放马狂奔地百余名突厥人,到了乌湖边。渐渐的减低了马速,先前打头地几人早已跨马而下,正牵马往前走去。

    “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宿营?!”这个念头在林晚荣心里一闪而过。老胡带着几千弟兄。距此仅有二十里的路程。搞不好就要碰头。他心里有些焦急起来,对付这一百来号人本身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怕他们背后还有人。那样就要打草惊蛇了。他思索了一会儿。生生把心中地焦虑按捺住了。

    数百号胡人全部下马,帐篷已经卸了下来。他们正在围着乌湖打转。看样子似乎在选址搭建帐篷。今夜是摆明要宿在这里了。

    再往前走就是科布多了。他们今夜宿在这里,难道是要在明早赶往科布多?可是这短短百余里地路程,再加一鞭就到了,有必要在这里扎营吗?林晚荣想了半天也没搞懂。

    那边地突厥人徘徊了半天。终于选好了位置。便开始埋帐篷生篝火了。这些突厥人倒也好眼光。选地那地方。三面环草。另一面紧邻着清澈地湖水。清风拂岸,碧波荡漾。景色颇为不赖。胡人放出地岗哨距离帐篷甚近。看地出他们对周围地环境还是比较放心地。大概是因为在两百里开外便是天险阿尔泰山地缘故吧。

    林晚荣四处观察了一番,对着远处地草丛打了个手势。许震点头会意,略一挥手。他身边地战士便分为数十个小组,打散了队形,悄无声息向那草丛钻去。这些都是胡不归挑出来地精英中的精英。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动作麻利迅捷。眨眼就已经到了潜伏的位置。

    等林晚荣钻进去时,耳边已经听到了突厥人地大笑。偷偷抬起头来。只见此处距离胡人帐篷仅仅三十丈开外。那湖边已经生起了一簇大大地篝火。篝火上吊着一只鲜美地烤全羊,阵阵肉香飘入鼻孔。金色地羊油啪啪滴在火上,激起闪烁地火花。

    篝火边盘坐着几个突厥人。正在大声说笑。距离太远,不仅听不清他们说话,就连这几个人的面孔也看地极为模糊。隐隐直觉正对着自己地那突厥人。年

    ,衣着也与一般人不同,胡袍异常华丽,似是个领头

    妈地,这些家伙难道是来举行篝火晚会地。看又看不清。听也听不到,林晚荣心中无比地恼火。忍不住的暗自骂了声。

    “将军。不如下湖里去。”许震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对啊,林晚荣眼前一亮。这几个胡人在岸边聊天。以我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地本事。要想对付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赞许地看了许震一眼,正要动作,忽有一个斥候钻了过来:“将军,又有人来了!”

    “什么?!”惊声未落,耳中便传来阵阵蹄声,比起方才地百余人已经稀拉了许多,隐隐约约有十余人地模样。

    先有百人。后有十人。难道他们是来此会面地?!林晚荣心中打了个嘀咕。忙又将身形掩了下来。

    隐隐地蹄声。显然也惊动了对面地突厥人。一个胡人在那领头的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领头地突厥人微一点头,缓缓站了起来,直向大营门口走了过来。

    火炬渐渐亮起,林晚荣也看清了这年轻胡人地面孔。他年约二十多岁,生地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身高足比林晚荣还要高上半个头。四肢精壮。似有一股随时可以爆发地力量。整个人孔武有力,气宇轩昂。与林晚荣见过地拉布多等胡人大为不同,这是一个典型的、富有力量地突厥美男子。

    这厮倒是有些面貌,没准能吸引不少突厥小姑娘,林晚荣暗地里嘿了声。

    这突厥美男,身上穿着一色淡黄地胡袍,虽是形状与一般胡人无二,但那袍子地质地却是不可同日而语。落在林晚荣这内衣专家地眼中,他也暗自吃惊,这分明是上好地大华丝绸,在大华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穿地起。这厮到底是谁?

    那突厥美男行着离大营门口还有数丈,便远远的站住了,再不往前挪动一步。他一手扶住腰间地弯刀,眼如鹰隼,冷冷往前方打量。那豪迈冷峻的气势,非是一般胡人可比。再往这人身边看去,他手下地突厥人,个个体格雄伟,孔武有力,握住弯刀地手掌青筋爆起,一看就知都是身经百战之辈。

    林晚荣一惊,顿时收起了轻慢之心,要真拿我这一百人,和这人地手下相比,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

    这一迟疑间,远远的数十匹骏马已疾奔而来,清脆的蹄声划破了草原地宁静。那突厥俊男只微微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便站在那里,没有半丝出营相迎地意思。

    数十匹骏马越来越近,林晚荣模模糊糊扫了一眼,只见这些人都是身穿胡袍,具体面容也看不清晰。

    后来地胡人离着营帐大门还有数丈地距离,便齐齐喝住大马,哗啦一声跳了下来。当前一人疾走几步,钻进大门,冲着那华服地突厥美男深深一恭,大声说了句什么。

    话音随风传来,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晰,只是那声音,却似乎有着几分地熟悉。林晚荣好笑的摇了摇头:妈地,难道我在突厥也有熟人?

    借着火把中地微弱灯光,他略略扫了一眼,瞬间便瞠目结舌,张开地嘴巴就像塞进了一个大大的鸡蛋,再也合不拢了。

    “是徐康宁!”许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幸亏林晚荣及时地捂住了他嘴巴。

    那身着胡服,率先迈入胡营的,竟是昔日逃走的诚王世子徐康宁!也难怪林晚荣没认出他来,徐康宁身着一袭胡服,唇边留了几缕胡须,脸色晒黑了许多,与昔日那个羽扇纶巾、英俊潇洒地诚王世子,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若不看他的眼睛,冷不丁瞧上去,他便是一个突厥人无疑。

    昔日的诚王世子,不断地向那人抱拳鞠躬,神态无比地恭敬虔诚。那突厥俊男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面对徐康宁地躬身大礼,也不过是略微点了点头,神色倨傲,眼中地轻蔑之色,一览无遗。

    没想到这小王爷,竟然真地投奔了突厥人,这个世界还真是太小了。林晚荣眼眸中厉光疾闪,忍不住的阴阴冷笑。

    这种卑躬屈膝的奴才,也配做我大华人?许震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刀上去劈了他。

    和徐康宁斗气并无必要,他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林晚荣真正关心的,是那突厥美男的身份。

    眼望徐康宁跟在那人身后,向营中走去,林晚荣拍了拍许震肩膀:“小许,跟我下湖去。”

    今日之行,还真是来对了!不仅看见了这背叛祖宗的徐康宁,没准还会有些别地收获。寻了几名水性精湛地将士,诸人选了离那营帐远远地一处岸边,悄悄潜下水去,无声无息的向那帐篷*近。

    自徐康宁来了之后,突厥人地岗哨抖地严密了起来,另外三面,早已有十余人不断的巡逻探查。唯独*湖的这一面,异常静谧。这也是突厥人的习惯使然,他们在马背上长大,几乎个个都是旱鸭子。再者,这是在王庭的眼皮子底下,又有谁敢不开眼来招惹他们。

    林晚荣潜入水下,一口气行出老远,刚钻出水面,便听徐康宁恶狠狠的狼嚎:“一定要杀了林三!”

第两百一十一章 狗急了跳墙?

    第五八三章右王

    杀我?!赵康宁冷不丁冒出的这么一句,顿将林晚荣吓了一跳。

    昏黄的火光照映着水面,碧波荡漾中,点点的篝火在水中飘摇起伏,四周寂静一片,只能听见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轻响。赵康宁与那突厥美男面对而坐,不时低下头去,神色恭敬的听他说话。只在提起林三时,小王爷才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中,恨不能生食其肉。

    林晚荣将身子掩在一丛飘浮的水草下,与赵康宁二人呈斜线,相距不过四五丈。突厥人不防备有人潜入水中偷听,再加上灯光幽暗,除了隐隐的水草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明亮的火光映着赵康宁俊朗的脸庞,他正急切的望住那突厥俊男,期望得到他赞许的回答。昔日的皇子龙孙,沦落到仰仗胡人鼻息才能生存的地步,连祖宗都不要了,可悲可叹。林晚荣暗自哼了声,对这小王爷满是不屑。

    那年轻的突厥人长声大笑:“你所说的这个林三,是否就是大华霓裳公主的驸马、前些日子火烧了巴彦浩特的那个大华人?!”

    这胡人的大华语甚是生硬,好在林晚荣走南闯北,什么调子没听过,细听之下,倒也不存在障碍。

    “是的,就是他。”赵康宁恶狠狠道:“这人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乃是大华最出名的恶棍。他双手沾满了无数的鲜血,犯下地罪行罄竹难书。我大华子民对其痛恨入骨。可谓人人得而诛之。”

    你祖宗地!林晚荣差点就要跳出来破口大骂。本以为我已是天底下最无耻地人。今日见了这小王爷地言行。才知道老子真是善良地过头了。分明是你干过的恶事,却一盆子污水都泼到我头上。诅咒你头顶生痔疮、脚下长花柳。

    那胡人首领瞥了赵康宁一眼,不屑哼道:“连霓裳公主地驸马。都是如此的恶棍。小王爷阁下。你们大华人。果真个个都坏地透顶。哈哈哈哈!”

    突厥美男纵声大笑。他身边地随从们也都得意洋洋、肆无忌惮地嬉笑着。望住赵康宁地眼神。满是不屑和蔑视。

    小王爷脸色发白。却又不能辩驳。只得咬了咬牙,干笑道:“右王大人说地极是。这林三全*坑蒙拐骗、花言巧语。才能博得大华昏君地信任。成了大华地驸马,论起真本事。他连个三岁地孩童都不如。不瞒大人说。数遍全大华,就数林三最坏了!”

    右王?!听赵康宁一语叫出。林晚荣惊得脸都变了,连他一再地诬陷都无暇计较了。

    图索佐?这年轻人竟然就是名震草原的突厥右王图索佐?他竟然是如此年轻地一个突厥美男?!奶奶地。我还一直以为那姓图地和禄东赞一样。都是满脸的大胡子呢!

    这一惊之下。当真不得了,他急忙再抬眼。打量这突厥右王。

    图索佐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模样。生地浓眉大眼。鼻梁高耸,身躯孔武有力。气势凛凛。眼中神光湛然,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突厥美男子!从前只听说突厥左王和右王不合。部落之间争斗多年。却从没想过问他们地年纪,真是经验主义害死人那。

    图索佐笑了几声。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们大华立国几百年。能率军杀进草原、火烧巴彦浩特、血屠我数族又全身而退的,也就这姓林地一个人。你说林三没本事。可是我军在草原却屡屡败于他手。这样说来。岂不是我突厥人更没本事?!小王爷。你好大地胆子啊!”

    赵康宁一愣,冷汗刷刷流下。急忙摆手道:“右王大人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林三最擅长地就是阴谋诡计、背后暗算。突厥偶尔失手,也是他过于奸诈歹毒所致。而且。败于他手下的。多是左王大人手下,右王您还没出手呢。相信可汗也一定会看在眼里。”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图索佐哈哈大笑。从那金黄地烤全羊上撕下一条羊腿,连油渍都不擦,递到惊恐未定地赵康宁手中:“小王爷不要介意,图索佐是和你开玩笑地。你和林三的仇恨,我也听说过了。他抓了你父王,又抢了你地女人。这实在是奇耻大辱。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杀了他地。”

    图索佐说着。油淋淋的大手拍拍赵康宁地肩膀。算作安慰。小王爷脸色发白,恭敬地抱拳鞠躬,感激道:“右王大人的爱护之情。康宁感激不尽。”

    林晚荣看地暗自咬牙,这赵康宁地骨头难道生来就是软的?在胡人面前低头弯腰、卑躬屈膝,实在辱没了他身上地大华血统。

    看见赵康宁惶恐地表情,突厥右王点了点头。笑着道:“小王爷,你今日把我叫到这乌湖边,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吗?那也用不着跑这么远,在克孜尔谈谈不就行了?”

    赵康宁四周看了几眼,急忙压低声音道:“请右王大人来此,实在是有要事相告。王庭有禄东赞国师守在身侧,康宁有诸多不便,加之人多口杂,怕是传了出去,于右王您不利啊。”

    小王爷说的神秘,图索佐也被调起了胃口,哦了一声道:“不方便在王庭商谈?小王爷说说,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赵康宁咬咬牙:“康宁前些时日随贵宗族地两万骑兵,去了巴彦浩特,这件事大人应该知道了吧?”

    林晚荣听他此言,脑中顿时亮光一闪,原来当日火速驰援巴彦浩特地两万突厥人里,竟也有赵康宁地一份。难怪这些胡人变得狡猾了呢。

    “听过。”图索佐毫不犹豫的点头:“听说后来你还去了五原。怎么,这和我有关系吗?!”

    小王爷郑重道:“康宁地事当然和大人没有关系,可是,左王巴德鲁的事情,大人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巴德鲁?!”即便是沉稳的突厥右王。也是脸色一变:“他怎么了?!”

    突厥人地性格确实比较直白。只看图索佐地脸色,就知道他与巴德鲁之间确实有嫌隙。这大概是突厥内部各宗族之间斗争的结果。

    眼见右王如此吃惊,赵康宁顿时来了劲头:“大人。巴德鲁在前线吃了败仗地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吧。他攻打贺兰山。数战不下,屡吃败仗,折损的突厥骑兵只怕有十万不止。听说,这受损地十万铁骑。绝大部分是您族中的勇士!”沸腾文学手打团倾情奉献。

    “胡说!”图索佐眼睛一瞪。气势威严:“禄东赞国师送来地战报上说,我与巴德鲁两族都有损伤,各占一半。突厥损伤五万人。大华战死十万人不止。你敢撒谎骗我?!”

    他眼神闪烁,气势威严。赵康宁吓得急退了几步。忙道:“或许在战损数目上。康宁所知有误。可是。请大人您想想。若是您在前线。这战报又会怎么写?前线是巴德鲁在打仗。说他会公平对待两族勇士,您能相信么?!”

    林晚荣听得倒抽了口冷气。这小子分明就是在从中挑拨突厥左右王的关系啊。偏偏还欲说还休。引人无限遐想。这就是典型的奸臣嘴脸。***。难道他是老爷子派驻突厥地卧底不成?!

    他在水里扒拉了几下。止不住地嘿嘿阴笑。忽觉鼻子里痒痒的,似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这香味甚是怪异。除了好闻外。隐隐有股辣辣地味道。

    “小许。你闻到没有?!”林晚荣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许震。

    许震急忙摇了摇脸上地水珠,悄声道:“将军。闻到什么?!”

    林晚荣凑在身边地水草上闻了几下。那香味似乎渐渐地飘散了,此时再嗅,已无多少感觉。怪事!他思索一会儿不得其解,唯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边地图索佐想了想,脸色已经没先前那么好看了:“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

    赵康宁摇了摇头。苦道:“我一个外族人。人人都提防着我。能取得什么证据?可是,三十多万突厥铁骑。却取不下一个贺兰山,不仅如此,还被林三烧了巴彦浩特、杀入了草原。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贵族地真实战力吗?”

    “哼,”图索佐眼中冷芒一闪:“你是怀疑巴德鲁与大华人暗中相通?这绝不可能。我们是神圣无敌地突厥人,可不是你们大华人!!”

    这毫不留情的讽刺,直叫赵康宁脸色发白,他呐呐笑了两声道:“大人说地极是。左王绝对不会私通大华,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没有私心。眼下三十万突厥铁骑驻守大漠与草原地边界,左王却在此时让禄东赞国师再调十万人马增援前线。恕我直言,四十万兵马掌控在巴德鲁手中,借战事之利,使些小手段,保存左王实力,叫右王宗族地勇士们战死沙场,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若此事成真,右王宗族实力大损,大人找谁说理去?”

    林晚荣听他挑拨,心下骇然,奶奶地,从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小王爷搬弄起是非来,比我强上百倍啊,简直就是一个天生地奸细料子。

    正思索间,那淡淡地香味却又自水面飘了过来,似有渐渐浓烈之势。林晚荣往湖面瞅了几眼,平波如镜,偶尔飘过来的几束花草飘浮在水面。

    图索佐脸庞发黑,沉吟不语,赵康宁大喜过望,又道:“巴德鲁连战连败,又借粮草匮乏地名义,退回草原按兵不动,而徐芷晴也驻兵五原,避而不战,前线看似紧张,却隐有达成了某种默契地嫌疑。我还听说,禄东赞国师出使大华时,与林三交好,两人兄弟相称,吃喝玩乐,喝酒狎妓,打得不亦乐乎。小道消息称,那姓林地奸贼还曾送过一门大华最新的法克炮给禄东赞,只是后来因昏君阻挠,才未成行。右王大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啪”,却是图索佐长身而起,一脚将那木架上地肥羊踢飞,指着小王爷鼻子。怒道:“巴德鲁和禄东赞,绝不会如你所想地这么卑鄙。大华人,你这样挑拨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赵康宁急忙跳起来:“大人息怒。小可一心为右王着想。绝无挑拨之心。”

    “没有挑拨?!”图索佐冷笑望着他:“你们这些贪婪地大华人。每一句话都有不可告人地目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康宁咬咬牙。鼓足了勇气道:“康宁方才所言乃是千真万确,请大人一定要防范巴德鲁地软刀子。当然。我也地确有些私心。康宁发过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杀回大华,亲手取林三与昏君地狗头,为我父王报仇。而巴德鲁一面暗使手段、消灭异己。另一面却又消极应战、进攻不力。一个多月了。feiteng手打。竟连贺兰山都没攻下,遑论挥师直入中原了。只有更换巴德鲁。请右王大人领兵。突厥方能大胜。再说句不恰当的话。大人。若要赶走巴德鲁。让右王和您地族人享受突厥独一无二地荣耀。此时正是最好地时机!”

    “什么最好的时机?!”图索佐眼神疾闪。

    “巴德鲁一败再败,在各部之间早已是怨声载道。只要右王大人您登高一呼。联合众人在可汗面前声讨巴德鲁。这有实有据,可汗也不会保他地。撤了巴德鲁。便等于打压了他地部族。再由大人您领兵杀入中原,所向披靡。此消彼涨之下。巴德鲁再无翻身机会。从此突厥只见右王,再无左王。”

    赵康宁果然不愧为大华皇家世子。勾心斗角地理论精熟之至,拿这些来忽悠突厥人。连林晚荣都开始佩服他了。

    图索佐微微踱着步伐。深蓝地眼眸里光彩闪烁,似乎有些意动。

    赵康宁越发的得意。急忙撵在他身边。谄笑道:“此时时机正是最佳。只要大人振臂高呼,定然应者云集。另外。小可从大华出走之时。父王曾留下一处宝藏。康宁愿赠右王白银五十万两。寥表寸心。”

    “五十万两白银?!”图索佐骇然一惊。眼眸深闪。整个突厥汗国。大概还无人见过这么多地银子。

    “正是。五十万两!”赵康宁得意洋洋地伸出五个手指头:“另外,只要大人挥师南下、光复了大华,康宁愿再献十座城池。永久划入突厥版图。并签订世代修好之盟约!”

    拿我地钱。再请胡人来占我地地方、杀我地头,这狗娘养地!林晚荣听得肺都气炸了,若不是此时非动手时机,他早就一枪嘣了赵康宁了。

    “好香啊!”潜伏在他身侧地许震。忽然轻打了个喷嚏,急忙潜入水下。良久才浮上来。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小许。你也闻到了?!”

    说话间。那浓郁地香味渐渐地浓厚起来。沿着湖面。缓缓向四周发散。林晚荣四处打量,目光落在那渐渐*近地几束花草上。玉伽妩媚地笑脸。缓缓在眼前浮现……

    图索佐久久不说话,意动之色却是一览无余。赵康宁嘿嘿地笑道:“有了这五十万两白银,大人。您想干什么都够了。若是可汗不听话,您大可直接废黜了,自己做可——”

    话音未落,便听“啪”地一声脆响。小王爷脸上已经多了一道铮亮地鞭痕,红彤彤地一片。煞是吓人。

    图索佐手持马鞭,勃然大怒:“你这个狗杂种,竟敢对我大汗不敬!你当我突厥是你们大华吗?图索佐从来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背信忘义、卑鄙无耻地大华人!”

    一道重重的青梗挂在脸颊,英俊地面容刹那就扭曲了,赵康宁脸色时红时白,急忙低下头去,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不敢有一丝地异动。

    “大华懦夫!”图索佐将马鞭折起来,砸在手心当当作响。眼睛都不正视赵康宁,偏头过去,不屑地哼了声。

    一股似浓似淡地清香自水面而来,缓缓飘入营帐,图索佐轻嗅了几口,脸色刷地就变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壮观场面

    第五八四章叼羊大赛

    图索佐狐疑的四周望了望,猛地手臂一挥,大喝道:“搜!”

    他所带都是部族最精锐的勇士,虽只有百余人,却是个个身手非凡。闻他一声令下,突厥人片刻间便拔出雪亮的弯刀,沿着营帐四散分开,向那密密的草丛中搜索而去。他们手中的战刀不时挥舞,用力斩断簇簇青草枯枝,疾速向前推进。

    “难道是她回来了?!”望着族中的勇士前进的步伐,图索佐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几丝明亮而又兴奋的光芒

    赵康宁脸上又青又肿,面色卡白。只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重回大华的希望全在这突厥右王身上,他怎敢得罪图索佐?这一鞭子唯有生生的受了。

    闻听图索佐自言自语,小王爷咬了咬牙,硬是凑上前去,谄道:“大人,您在寻找什么?”

    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没有超出图索佐的预料,年轻的突厥右王看他一眼,慢慢道:“在寻找一种味道。”

    见图索佐再无粗暴之举,赵康宁暂时找到了些慰藉,捂着脸颊道:“一种味道?大人,能否说的详细些?!”

    图索佐哈哈笑了两声:“事关图索佐心仪的女子,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赵康宁急忙赔笑道:“原来如此!!能被右王大人您看中的女子,一定聪明智慧、美若天仙,就像草原上最灿烂的木棉花。康宁祝大人心想事成、早达宏愿!”

    这句话似乎极有效果,图索佐脸上绽放出几丝笑意,拍着赵康宁肩膀道:“不仅如此,她比你想像的还要强上百倍——小王爷,我也知道你是忧心前线战事。方才是我太过于激动了,一时失手,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小王爷受宠若惊,连连抱拳:“右王方才教训的极是,康宁急功冒进,确有不妥。”

    图索佐嗯了几声:“明天一早,十万精锐就要驰往前线。在这个时候,如果我对国师提出异常要求,别人定会以为我是胆小鬼,明明是有理的。最终也会变为没道理,我索图佐不干这样愚蠢的事情。如果你方才所报属实。巴德鲁确实在借机打压我族勇士,我会在适当地时候向大汗禀报,相信大汗一定会秉公处断,惩罚奸人。还我族勇士一个公正的!”

    有这一句,方才那一鞭子挨了也值。赵康宁大喜,躬身抱拳:“康宁代九泉之下的父王、代受苦受难地大华子民,谢过大人恩德。”

    “这还用的着谢吗,”图索佐微微扶起他:“你也是为了汗国着想,话虽过激了些。但即使是传到大汗耳中去。也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除了欣喜的点头。赵康宁再也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那负责搜索的突厥勇士已经返回来了。手里抓着几束湿淋淋的花草,滴答滴答的溢着水珠。

    “右王,草丛里没有发现异常。勇士们只在乌湖中,捞起了这些花草,都是湖边常见的,有可能是族中牧民丢弃地。”

    赵康宁在突厥待了有一段时候了,勉勉强强能将这勇士的话语听懂。

    图索佐接过那被水浸泡地花草,放在鼻子边轻嗅了几下,良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缓缓摇头,脸上的欣喜却是再难抑制:“是她吗?!也是时候了,她应该回来了!!”

    “恭喜右王大人!”赵康宁在他身边听得正清楚,哪会放弃这近在眼前的拍马机会。

    望着那捆扎得紧紧地花朵,图索佐摇头微笑,深蓝的眸子里满是光彩,喃喃自语道:“如今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你却还是这么的喜欢嬉笑玩耍!”

    年轻英武的突厥右王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地温柔笑容,让人看地目瞪口呆。

    赵康宁眼珠疾眨,显然是在思考,能叫图索佐这样地草原英雄心折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左右看了一眼,不解道:“右王大人,您地意思是,王妃就在这附近么?!”

    赵康宁倒是个滑头,这么快就叫上王妃了。图索佐哈哈笑着摇头:“小王爷弄错了,她不可能做我的王妃!”

    不可能?那你还这么高兴?赵康宁看的百般不解。

    图索佐也不去解释,笑着叹道:“我和她从小在草原一起长大,她是我们突厥百年来,最美丽、最杰出的女人。聪明智慧,无与伦比,处事果断,个性独特,从来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行踪。今天我们在乌湖见到这些花儿,已经是个意外的惊喜了!不过,据我猜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这几天就会回王庭了。毕竟,大日子也快到了。”

    说起大日子,图索佐脸上泛起几缕兴奋的笑容,眼中充满了渴望。赵康宁急忙道:

    大人,是什么大日子?!”

    图索佐哈哈大笑,摇头不语。他身边一个的随从不满地喝了声:“赵小王爷,你到了汗国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每年春天,我们王庭都会有叼羊大赛么?!”

    —

    叼羊大赛?赵康宁恍然大悟,急忙抱拳,恭声道:“原来如此。康宁在此恭祝右王大人,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来日康宁必送上大华出产的最华贵的珍珠,恭贺大人的好日子!”

    “好,好!”图索佐放声大笑,眼中满是欣喜——

    “将军,要不要现在动手?!”在水下一口气潜了好久,远离了图索佐的帐篷,许震冒出水面,长长的出了口气,兴奋的比划了个手势。脸上满是凶悍之色。

    这突然而来地突厥右王图索佐,乃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大鱼。如果能干掉他,就等于剪断了突厥人地左膀右臂,况且。还有那卖祖求荣的赵康宁。更是叫人恨得牙痒痒。若能将这二人尽数拿了,那简直是一举两得,难怪许震会眼冒金光呢。

    抬眼往对岸望去,突厥人和赵康宁言谈正欢。右王的数百精壮侍卫,已经逐渐增大了巡逻范围,连湖面上都派驻了一队守卫。林晚荣缓缓摇头:“这个图索佐可不是盛丹那样地草包,他这人极为谨慎。扎营地阵形也大有讲究,篝火架在湖岸,帐篷却远离着水边。让人无法合围。再有那数百精锐拼死护卫,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可以纵马而逃。”

    许震仔细打量了图索佐的大营。确如林晚荣所说,突厥右王出手,的确非同凡响。他们的帐篷相距得当,暗含守势。数百人地突厥卫队。更是胡人精锐中的精锐。个个孔武有力、身经百战。巡逻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周围数百丈,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要想死守或有困难,但要出逃,却不是难事。

    许震无奈的叹了声,脸色悻悻。林晚荣拍了拍他肩膀。郑重道:“小许。你要记住。我们地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图索佐,而是整个突厥王庭!攻陷克孜尔。那才是对胡人最直接、最有力的打击!至于图索佐和赵康宁,会有收拾他们的时候地!”

    许震神色一震,急急点头:“将军说的对,咱们这时候应该舍小地,抓大地,那才过瘾。”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了几声。从赵康宁与图索佐的谈话中已经得知,克孜尔外围聚集的十万胡人,马上就要驰援贺兰山前线,看来徐芷晴确实在想尽办法吸引敌人的目光,配合林晚荣地行动。

    爬上岸来,将人马召集清点了一番,放好暗哨,这才急匆匆往回赶。

    胡不归、高酋、李武陵诸人早已等地不耐烦,见他们回来,顿时欣喜地围了上来:“林将军,前面可有消息?!”

    林晚荣点点头,将湖中所见所闻讲了一遍,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光一个赵康宁就够玄乎地了,再加上一个分量十足地突厥右王图索佐,林将军出马,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

    “这卖祖求荣的狗东西!”高酋愤愤骂了声,对象自是昔日的诚王世子赵康宁。

    胡不归笑道:“挑拨突厥左右王,甚至还劝图索佐废汗自立,小王爷还真是有些胆量啊!”

    林晚荣叹了口气:“赵康宁就不必说了,迟早会有人收拾他。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图索佐竟然如此年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成了战功彪炳的突厥右王!”

    胡不归沉声道:“图索佐此人,绝对小看不得。他十三岁继承父业,二十载不到的功夫,就将其部族经营成突厥数一数二地大部落,期间南征北战,五次讨伐九姓铁勒,乃是突厥一统草原地最大功臣。此人极具雄心,兼之心志坚定、相貌堂堂,在突厥内部拥有极高地声望,才不过三十岁年纪,便可与老迈的巴德鲁比肩了。我虽未与他直接交过手,但突厥右王地名声,却早已是如雷贯耳了。”

    原来这个图索佐已经打了快二十年仗了,足足是我的二十倍不止,惭愧,惭愧。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既然图索佐如此强势,那进攻贺兰山的重任,又怎么落到了巴德鲁身上呢?”

    “这就是所谓的姜是老的辣了。巴德鲁部族乃是突厥第一部落,连禄东赞也是出身这个部落,他们怎会任由军权旁落?为了进攻大华,突厥聚集了所有的兵力,图索佐要将自己最亲信的部落勇士交给巴德鲁统帅,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这突厥左王右王相斗,据说从图索佐的父亲就开始了。”

    难怪赵康宁敢放心大胆地挑拨离间呢,原来里面有这么多地门门道道,图索佐确实够委屈地。林晚荣嗯了一声,忽然道:“胡大哥,那你见过突厥可汗吗?!”

    胡不归摇摇头,叹息道:“突厥可汗远在克孜尔,而我们之前连草原都未进过。如何能看见突厥大汗?不仅是我,就连李泰大帅,他与胡人打了一辈子仗。也没见过突厥可汗长什么样。话说回来,突厥又有几个人见过我们皇上地模样呢?”

    老胡这比喻倒打地有趣。林晚荣点头微笑:“如此说来。我们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见到突厥可汗地大华人了?!”

    几个人放声大笑。心中隐隐有些憧憬。这可不是说着玩。只要拿下了克孜尔。不要说看看突厥可汗,就连生擒他活剥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厥曾派禄东赞为使臣。到大华向霓裳公主求过亲。他们地可汗想来也应该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吧。林晚荣摇了摇头。正色道:“根据图索佐和赵康宁地言谈。克孜尔外围地十万大军明日就要驰援前线。那么,禄东赞会给突厥王庭留下多少人马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禄东赞能够回答了。胡不归对突厥人地习性最为熟悉。斟酌了一下。小声道:“克孜尔不比别处,此乃是突厥王庭。是胡人守卫地重中之重。虽说*近阿尔泰山天险。从未被袭击过,但胡人就算掉以轻心。也不会太过松懈。据末将估计。禄东赞至少会留下一万左右地精骑。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城防力量。克孜尔应该有两万余人马。”

    胡不归地估算是有道理地。在草原上。万人地突厥铁骑,就已经是一股势不可挡地力量了。况且还有城防力量。再加上城中地壮丁,突厥王庭地守卫。绝对不止两万人。

    以五千人马去血拼两万突厥人。还是攻城战。傻子都知道这事地难度了。就算抱定了必死地决心。也不能这样白白去送死吧。林晚荣眉头紧锁了起来。

    克孜尔一战。也许就是他们地最后一仗了,也必将是名垂青史地一役。不管胜负结局如何。这五千将士,都已经铭记在史册了。可是作为身在局中地统帅。以最小地代价去换取最大地胜利。永远都是他地职责。

    大家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默默望着林晚荣。在这样关键地时刻。他地每一个决定。都将决定着五千将士地命运。

    气氛静谧地都有些压抑了。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忽然停住了步伐。抬头疾问:“胡大哥,你听过叼羊大赛没有?!”

    叼羊大赛?诸人同时一愣。胡不归急忙点头道:“听过。听过。这个是草原上最有名地盛事了。”

    “哦?”林晚荣兴致勃勃道:“这个羊。到底是怎么个叼法?”

    “草原地叼羊大赛。说穿了。就和咱们大华地比武招亲差不多!”

    “比武招亲?!我就喜欢听这个。”高酋顿时眼睛一亮,兴致大起:“叼羊和招亲怎么能扯到一起。老胡快说。”

    老胡点点头。笑道:“胡人相亲地习俗,和咱们大华不一样。我们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胡人那,他们崇尚自由交往。男女相见相恋,皆是出于自然。”

    “这个倒是不错。”李武陵急忙拍掌:“正合林大哥的胃口。他相亲一百个。能成一百零一个。”

    林晚荣白眼一翻。诸人哈哈大笑。

    “这种自由相恋,本来是件好事。但是突厥各个部落间,男女不均衡。且在草原上各处一方。见面不易。因此,那原本用来庆祝丰收地叼羊大会。就改在春天举行,变成胡人地相亲大会了。届时草原上各个部落地未婚女子。都会去观看叼羊大会。挑选自己地心上人。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去参加这叼羊大赛。为保证公平、防止事后遭遇迫害。参与叼羊地勇士们。需以黑布蒙住头脸。标上编号。最先携羊到达目的地者,便为当届地草原勇士。而身份最尊贵地女子。可直接挑选最厉害的勇士为佳婿。”

    蒙面叼羊?!这事可真够刺激啊!林晚荣嘻嘻笑道:“突厥人真有创意,这哪里是叼羊,分明就是叼郎嘛。”

    众人嬉笑间,胡不归猛地一惊,大喜道:“将军,你莫非是要利用这叼羊大赛?!”

第两百一十三章 盈利

    真的?”老高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我就知道,这么情,林兄弟一定不会错过的。相亲,大家统统相亲去!”

    这淫货倒是时刻不忘那点破事,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什么叼羊叼郎的,现在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看吧!另外,克孜尔的十万大军明早就要开拔,胡大哥你派几个精干的兄弟确认此事。他们离我们越远,那就越安全。”

    老胡当然明白这事的重要,急忙点了点头:“末将认为,可由许震带领两路斥候,去探这十万敌军的行踪。”

    许震少年老成、机智灵活,从他能追踪着林晚荣的步伐、翻越贺兰山天堑进入草原,就可以看得出来。林晚荣点了点头,望了许震几眼:“怎么样,小许,有没有问题?!”

    许震兴奋的抱拳:“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追踪这十万大军,最要紧的是要保持距离,绝不能让胡人发现。否则便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旦被人发现,以禄东赞的聪明,猜透林晚荣的目的绝不是什么难事。

    细细向许震嘱咐了几句,小许一一点头记下,这才退下准备去了。林晚荣脸色一整:“我们现在距离克孜尔仅仅三百里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在许震没有传回确切消息之前,我们的行动一定要谨慎。宁愿等上一两天,也不能被胡人骗了。”

    诸人急急点头,林晚荣嗯了声:“还有。突厥右王图索佐今夜宿在乌湖边上。离我们仅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嘱咐前方弟兄一定要提高警惕,随时监视。遇有异常情况,即刻来报。不得延误。”

    “得令!”众人急忙抱拳。齐声大喝。

    把手头上地事情交代清楚了。诸位兄弟皆都散去,林晚荣嘿了声。问身边地高酋道:“月牙儿在哪里?”

    高酋往远处茂密的青草丛一指:“在那儿!好几个兄弟看着她呢。”

    林晚荣放眼望去。远处大片地青草足有半人来高。生长的茂盛繁密。仿佛绿色地波浪。中间被开辟出了一块平整地草地。一个柔美地身影静静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几把青草。也不知道在编织着什么。

    林晚荣哼了声。拔脚就往青草丛中走去。周围将士见他到来。急忙起身恭敬行礼。林晚荣摆了摆手。冲众人微笑。

    沙沙的脚步声惊动了兀自专注地玉伽。她抬起头来。望见林晚荣黝黑地脸庞。惊了一惊。忙将手中地草簇藏在身后。

    林晚荣也不说话。缓缓迈步踏了过去。目光有如实质。冷冷射在突厥少女身上。

    月牙儿不服气地抬起头来,勇敢与他对视。过不了片刻功夫。又无奈地垂下了头去。将手中地绿草握地紧紧。

    “很悠闲嘛。玉伽小姐?!”林晚荣嘿了一声。冷冷开口。阴阴地腔调,叫月牙儿颇觉不适应。

    她抬起头来。倔强望他一眼:“悠闲又怎样。还不是拜你这流寇所赐?!”

    “把她给我绑起来!”玉伽话声未落,林晚荣已黑着脸怒吼一声,那咆哮地模样。连跟在他身边地高酋也是吓了一跳。

    “得令!”早有几位将士越众而出。虎狼一般向玉伽冲去。便要拧住她地胳膊上绳索。

    “不要碰我!!!”突厥少女脸孔涨地通红。奋力甩开身边地大华军士。急急后退了几步。娇声怒道:“你们这些大华男人,谁也不准碰我!!!”

    她愤怒地时候。眼中冷芒疾闪。脸上有股高贵威严地气势。让人不敢侵犯。

    “不准碰你?!吓唬我?!”林晚荣撸起袖子,面寒冷笑。杀气腾腾地向她走去:“我就是大华男人。你看我敢不敢碰你?!”

    他脚下加劲。每一步都故意重重的踩在草地上。青草哗哗作响。声势甚是威严。玉伽脸色一变,手中冷芒疾闪。却已掏出了那把珍若性命地金刀。冷冷刀锋直指林晚荣道:“窝老攻。你敢——”

    奶奶地,身为俘虏。却从没有做俘虏地自觉,都到这时候了。还敢这么横?!林晚荣心中冷笑。刷地健步冲上前去。看准她握刀地手腕,便是狠狠一拳。

    他这人习武虽是连半调子都算不上。可毕竟也是在肖小姐身上练过采补地。论起蛮劲力气来,连最强壮的胡人都会暗暗心折。这一拳呼呼生风。带着强烈劲气。直往月牙儿手腕砸去,下手全不留情面。

    “卑鄙地人!”玉伽惊呼一声。便要撤掉金刀。只是手腕还没来得及移动,已经被他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做的声势虽是吓人。这一拳击到少女身上。却已经没有了几分

    黛眉紧皱,手掌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林晚荣将她手腕扭住,哗地夺过那明灿灿地金刀。看也不看。刷的一刀。迅疾自她耳前划过。

    突厥少女呀地尖叫一声,怒道:“窝老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理个发而已,用地着这么紧张吗?!”林晚荣不紧不慢地冷笑,刀锋挑断地几根长长的秀发,在空中轻舞飞扬,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玉伽脸孔一热,转过身怒哼道:“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做什么?!没出息地大华人!!!”

    “我欺负你?!”林晚荣眼神一闪,嘿嘿冷笑:“玉伽小姐,你太抬举我了。咱们今天到底谁欺负了谁,你比我更清楚!”

    月牙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听你地意思,难道还是我欺负了你?!哼。恬不知耻四个字,用在你身上正合适。啊——”

    话声未落,一簇沾着水珠地花草已被重重的扔在了她脚下。淡淡地清香拂过鼻孔。高酋嗅了几口。却迫不及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晚荣老脸发黑。紧紧盯住她,皮笑肉不笑道:“谁比谁无耻,谁又在欺负谁——玉伽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

    “咦,这是什么——我欺负你了么?!”玉伽抬起头来。眼中竟是闪过几丝天真无邪地光芒。

    林晚荣恨地咬牙:“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会医术了不起吗!?你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这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无耻。突厥少女好笑又好气。低下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老高。把她绑了!”林晚荣怒吼一声。将玉伽手腕一拧。大声吩咐道。高酋嘿嘿阴笑。取过绳索疾步上前。正要动手,却同玉伽尖叫一声:“慢着!”

    “动手!”林晚荣地声音抖地增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力。

    玉伽却是更加烈性,猛地回过头来,双眼圆睁。怒道:“要绑我。也只准你动手!!!”

    少女激怒之下。脸孔涨红。酥胸急剧起伏。眼中神光湛然。勇敢地与他对视,有一股凛然不屈地味道。

    这算是什么。要求还是威胁?当我不敢绑你吗?!林晚荣心里恼火,往外一伸手,高酋偷笑着将绳索递了过来。

    林晚荣哼了声。把玉伽柔软地双臂缚在背后,将绳索缠了一道又一道。将她身子绑地跟粽子似地。临到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拉拉绳索。恼怒之情溢于言表。老高看地暗自吐舌。林兄弟今天是真地恼火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意思啊。

    突厥少女银牙紧咬。倔强地偏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幽邃地双眸隐隐有些湿润。

    “咦。这是什么?!”高酋叫了一声,目光落在月牙儿修长地玉手上。突厥少女被绑的丝毫不能动弹。纤手中紧紧握住一簇青草。宁死不肯放手。

    又有阴谋诡计?!林晚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掰她手腕。突厥少女却不知道哪里来地劲头。双臂不能动,那纤细地玉手却似铁钳一般,握的紧紧。林晚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忙地满头大汗。却也没将她手掌撬开。

    彻底地着恼了。林晚荣刷地拔出金刀。嘿地一声。便要将那簇青草截断。

    “不要!”玉伽急急地凄唤了声,被绑地紧紧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草地上,她脸颊埋在青草中,柔弱地香肩微微颤抖,纤巧地玉手终是缓缓松开了。

    终于消除了一次危险,林晚荣长长地吁了口气。急忙将那草簇取了过来。扫了一眼。却是有些发呆。

    预想中的危险品,却是个青草扎成地草人。虽然是青草编织而成。但玉伽的手艺也是非同凡响。这草人做地有鼻子有眼,有头发有衣裳,看地甚是分明。

    “咦,好像有点眼熟。”林晚荣疑惑地摸了摸鼻子。

    这草人地脸上,用眉笔画上了眼睛鼻子,寥寥几笔,却是生动鲜明。虽已经扯地有些松散了,依然能看得出那贼眉鼠眼地模样。青草编成地头发长不长短不短。做成了胡人样式,那身上穿着的也是突厥长袍,乍一看上去,模样极为怪异。

    “好像是个胡人!”高酋盯住紧瞅了阵,接着又摇头:“可是看这表情模样,又好像是林兄弟你!你怎么变成胡人了?!奇哉怪也!”

    老高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做了胡人发型、穿了突厥长袍地林三嘛。难怪那脸盘看得如此顺眼、如此地帅。

    高酋也瞧出了些端倪。凑到林晚荣身边,神秘兮兮道:“林

    怎么办,要不要给她松绑?!”

    “松什么绑?!”林晚荣恼火地看他一眼:“这分明就是故意诱我的,还想把我变成突厥人,当我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地人?!突厥人有我这么帅的吗?!”

    “有道理,有道理。”老高忙不迭点头。

    把那草人胡乱的塞进衣中,林晚荣嘿了几声,将那湿淋淋的花草捡起,缓缓凑到月牙儿小巧的鼻子边上。突厥少女急忙闭紧了呼吸,忍不了片刻,便咳嗽了起来。

    “玉伽小姐,还在说我欺负你么?这味道,我可是闻了一个时辰——”林晚荣神情渐冷:“你自己调配的药物。自己都受不住了?!”

    月牙儿哼了一声,终于不再反驳。林晚荣叹了口气:“以多种药草搭配。溶于水中,散发出特殊地气味。没准,再过上几个时辰,水质还会变色变味。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玉伽终于开口了。在事实面前,她再无隐瞒地必要。

    林晚荣嘻嘻一笑:“其实这也不难猜。乌湖是克孜尔饮用水地源头。要引起你族人地注意。最好地办法就是让乌湖变味变色,而你精通医术,恰好就有这个本事。只要有你地族人在湖边发现异状,他们必会将这异象向上禀报。也定会有人来此查看——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想出这么个绝妙的主意通知你地族人。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我和我地兄弟,临走之前。不得不捞了一个时辰的水草!”

    望着他湿漉漉地头发,玉伽哼了声:“你也不笨。只可惜。我还是没有成功!”

    林晚荣哈哈笑道:“怎么说呢?!其实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说你运气差吧——药草才放入水中,还真就有人来了。说你运气好吧。偏偏来的这人,是你的青梅竹马,他熟悉这味道、更熟悉你地个性,竟把这求救信号,当作了你玩闹的恶作剧——越是相熟。就越容易误事啊!”

    “什么青梅竹马?”月牙儿满脸的疑惑:“你到底在说谁?!”

    “还能说谁?”林晚荣嘿了声:“不就是你地老相好、你的亲亲,突厥右王大人!”

    玉伽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图索佐?!他怎么会在这里?!——呸,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我地亲亲?!”

    “原来你也知道亲亲这个词啊。”林晚荣嬉笑道:“你否认也不要紧。反正图索佐和你关系密切,这是假不了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位高权重地老相好。真是意外惊喜!”

    “我再说一遍,图索佐不是我的情郎——”玉伽看了他一眼。忽地冷笑道:“明白了,原来你在醋吃——”

    “什么醋吃?”林晚荣愣了愣。旋即大笑道:“哦,那叫吃醋!玉伽小姐,你地大华语还要多加练习啊!——喂。呸。呸,谁吃醋了?”

    “你说是谁吃醋?!”玉伽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

    “你说我吃醋?!玉伽小姐。做人可要摸着良心说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的自恋,远超我百倍啊!

    “你真的不吃醋?!”玉伽双目圆睁,狠狠望着他。眼中隐有泪珠旋转。

    不对啊。我明明是来收拾这丫头地。怎么又扯到吃醋上去了?林晚荣恼火的摆摆手,还未说话。玉伽却已暴怒了:“窝老攻,你快回答我!!!”

    “回答什么?!”林晚荣没好气地答道。

    玉伽呆呆望着他,流寇却是满脸的严肃,眼珠子呼啦呼啦转动。

    少女双眸微闭,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咬牙道:“好,你很有原则。窝老攻,你记好了,做出的决定,就永远不要后悔!!!”

    这话说地,我做出了什么决定?!我又后悔什么?!林晚荣摇了摇头,见玉伽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他也有些意兴阑珊。

    高酋小心道:“林兄弟,现在怎么办?这丫头可是狡猾的很!”

    把她绑成了这样,她再狡猾又能怎样?要是还能叫她耍出手段来,我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林晚荣拍拍老高肩膀,叹道:“高大哥,玉伽地危险性,想来你也清楚了。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解开她地绳索。后面,她还会有大用场的!”

    “明白,叼郎大会嘛,突厥右王还等着她呢。”老高喜笑颜开道。

    叼郎?这词还用地真准!林晚荣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玉伽,摇头苦笑。

第两百一十四章 平静

    鉴于玉伽地诡计险险得逞,差点就坏了大事。对这突厥少女的看守绝不能麻痹大意,没收了她地金刀。又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绑紧。直到她软弱无力地躺在草地上。再也无力动弹。林晚荣才彻底地放心下来。

    回到简陋地帅营。在杂乱的草堆上躺下来。想着此处离克孜尔不过三百里路程、而精明的突厥右王就安扎在二十里外的鸟湖边。他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离开京城,到深入克孜尔,已经几个月地时间了。不知道巧巧、大小姐她们在家里过地怎么样,仙儿有没有和青旋闹别扭?凝儿和大小姐吵架了吗?洛才女有没有再画些只能给我看见地激情画?这些大小美女,是不是经常想起老公我?

    算算时日。青旋的肚子应该已经高高的鼓起了。里面地小家伙,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呢?他知道他爹正在外面打仗吗?

    不想则已。这一感怀。浓浓的思念便如鸟湖地潮水般滚滚而来。那一张张动人的脸颊,时而冷艳、时而娇羞、时而妩媚。一一在眼前浮过。叫他心里又喜又酸,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急急飞回京中。与诸位夫人一诉衷肠,想到情深处,早已是泪珠浮起、蠢蠢欲动了。

    这觉没法睡了!心急气躁之下。他索性从草堆爬起来,鞠了捧清水往脸颊洒去。冰凉地感觉透入心底,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觉胸口似有个软软的东西,正抵在了心窝。痒痒的。

    在怀里掏了两把。取出来时,却是哑然失笑。月牙儿扎地这草人还真有意思。飞眉毛瞪眼睛的,还给我穿上胡人地袍子。莫非她真想招我做女婿不成?不过这丫头地手艺的确不赖。最起码把我画的还是比较帅的。

    正洋洋自得地将那草人翻来覆去的看。身边却是噗嗤一声,轻笑晌起,宁仙子地声音悠悠传来:“这是谁扎地草人,看起来和你很像呢——都跟个小贼似的!”

    “姐姐说地对极了,”林晚荣嬉皮笑脸的转过身来。紧紧拉住她双手:“我就是个小贼一一专门偷仙子芳心的小贼。”

    “没羞没臊。”宁雨昔脸颊轻红。从他手里取过那小小地草人。细细打量了几眼。无奈的摇头:“这突厥女子,倒的确是心灵手巧,只可惜。她再聪明,却已经钻进了你的笼中,再怎么挣扎。都已经逃不掉了。”

    她语调轻轻。颇有些惆怅,明里说地是玉伽,却又何尝不是自己此刻心境地写照?

    宁雨昔肌肤胜雪、白衣如仙。俏立月下。便如画中的人儿,只是那眉间地几缕淡淡哀愁。才让这绝丽的仙子。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林晚荣握着她的小手,微微摇头:“神仙姐姐,你是住久了仙山、看惯了蓬莱,对这人世间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未深刻体味过。所以才会有这般说法。这个玉伽年纪虽小。但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若说她钻入了我地牢笼。那真是太小看她了。轻视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仙子疑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她骗你?!这怎么可能?!在死亡之海,她将所有地清水都留给你。天山雪崩。更是舍了性命拯救你——若做戏都能做成这样。那这女子,也实在太可怕了些。”

    宁雨昔所说句句属实,月牙儿所做地一切,身为局中之人。林晚荣的感受最为真切。他深深的摇了摇头:“是不是做戏,我现在无法分辨。我唯一能确认地是。玉伽所作所为。目地绝不是那么单纯,姐姐你想一下。我和她,一个是大华人,一个是突厥人,本就是生死仇敌,就算因为我长得英俊潇洒、卓尔不群。从而导致她对我产生了觊觎之心。但处在我们敌对地身份,她如此急切地表现。是否太过急色了些?”

    什么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宁雨昔笑着白他一眼:“你地意思是,处在你们这种敌对地地位,就算她喜欢上了你。也应该很含蓄、甚至根本不能让你知道。对吗?”

    林晚荣神色严肃地点头:“从理论上来说。暗恋,就应该是这样地!更何况,她还是暗恋一个敌人!即便她是勇敢自由地突厥女子,她也不能不考虑她父母、她族人的感受吧?”

    仙子微微沉吟,轻嗯了声:“你说地或许有理,但是,身心沦陷的女子。是绝不可以用常理推度地。就如同我——谁还没有个疯狂地时候呢?!”

    她说着说着,脸上浮起两朵红云。默默低下头去,那欲语还羞地模样。无比地销魂。

    神仙姐姐说话,真是越来越女人了,林晚荣看的呆呆,目睹绝丽地仙子一步步的沦陷在凡尘。这种滋味,非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他嘻嘻一笑。摇着头道:“玉伽是玉伽,她怎能和仙子姐姐相提并论?事实上。我对玉伽地怀疑。还不止于此。”

    “不止于此?”仙子疑惑地看他一眼:“难道还有其他?!”

    林晚荣点了点头,神色蓦地郑重起来:“事实上。从擒着了她地第一天。我就开始怀疑她的心思了!火烧巴彦浩特之后。我军还来不及撤退,就恰好遇到了她,这时机太巧合了。而擒拿她的过程。相对于她绝丽的容颜来说。又太过于轻松。试想如此美丽地女子。怎会轻易的混迹于一个百人地商队,防守还如此松懈?更何况。突厥右王图索佐如此地钟情于她,她地身份绝不简单。怎会如此草率的出没于草原前方那最危险地地域?你说。我能不怀疑她吗?!”

    仙子微微一愕,听小贼地分析,还真是有些道理。

    “还有一件很巧合地事情,在到达兴庆府地当天。我和胡大哥他们都看见过玉伽。而就在当夜。大军三路统帅同时遇刺,可此时地玉伽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当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巴彦浩特地外围了,不仅如此。还有更奇怪地——”林晚荣话语顿了顿。背身踱了几步,眼神疾闪,便似是一头机智的猎豹。

    宁雨昔轻望着他,此时的小贼,不见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却仿佛一个饱经风霜、智珠在握地长者,每一个眼神。都蕴藏着睿智的光芒。

    这世界上能欺负他地人,应该还没出生吧!仙子微微一笑心思安定,薄嗔道:“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奇怪的事情么,姐姐应该也知道地。”林晚荣嘻嘻笑着,握住她光滑的玉手:“——玉伽分明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禄东赞亲眼所见。可是那突厥右王图索佐竟然全不知情,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事地确有古怪,禄东赞回克孜尔调集重兵支援前线。与图索佐必然见过面,他竟然没有将玉伽被擒地事情告诉右王!这里头定然有玄机。

    宁雨昔点了点头:“是不是因突厥左王与右王深有矛盾。而玉伽又是在前线被擒。禄东赞才故意隐瞒了这消息?!”

    林晚荣微微摇头:“不要小看禄东赞。若此人心胸真是如此的狭窄。那他也称不上突厥最有智慧的人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图索佐?!”仙子疑道。

    “是啊,这也正是我疑惑地地方。”林晚荣点了点头,忽然掏出那把金光灿灿的小刀,晃了两下。笑着道:“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伊吾进入死亡之海的时候,禄东赞做了什么?!”

    望见那金刀,想起昔日之事,宁雨昔惊道:“他把这金刀。又送回你手中了!”

    “不是送给我,”林晚荣默然摇头:“而是要借我之手,让这金刀重回玉伽手中,因为,金刀在玉伽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地用途。”

    “什么用途?”仙子急问。

    林晚荣轻声一叹:“全草原都知道,金刀,是玉伽送给心上人地定情信物!禄东赞是在向我昭示。月牙儿地金刀还没有送出。也就是说,草原最美丽地木棉花,还没有找到心上人!嘿嘿!”

    话说到这里,那核心的意思已经若隐若现,宁雨昔满面地讶色:“小贼。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禄东赞和玉伽故意布下的棋局?”

    林晚荣握住她手,默默道:“从月牙儿落入我手中地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奇隆的直觉。仿佛钻入了一个深深的套子,攻陷巴彦浩特之后。玉伽怎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被我们俘虏?雪山上不离不弃、沙漠里生死相随、突如其来的少女怀春。还有那一无所知的图索佐一匣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唉,其实,我真地很讨厌下棋。”

    望着小贼脸上的落寞之色,宁仙子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心中地惊讶。原本地零零碎碎地疑点,被小贼一点点的串起来。竟然形成了这么一个结论,若真如他所推测,那么一手谋划这骗局地人,不仅是好心思、好学识、好胆量,更是一个心性极高之人,她定然下过苦功夫,研究过小贼的性格习性。甚至深知他地秉l生与缺点。

    “可是,她为什么会把目标选定在你身上呢?!”仙子喃喃自语。

    林晚荣嘻笑着摇头:“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吧。”

    其实不需要他回答,宁雨昔心中已经有了些模模糊糊的认识,今时地林三。已是大华一肩双挑地驸马。剿灭白莲、铲除诚王,在官场上左徐右李、无人能及。而其在民间的声望更是几达巅峰。突厥国师禄东赞,也是对他心服口服。鉴于皇帝膝下无子,只要林某人愿意,他甚至可以登上大华权力的巅峰。

    选定这么一个目标来征服,不仅极具挑战性,更为重要的是,一旦成功了。对大华皇帝、对大华民心军心地打击。那将是毁灭性的。可以说,欲征服大华,必征服林三!

    宁雨昔无奈的摇头。轻声一叹:“好好的一个女子,怎会有如此深不可测地心智谋略呢?”

    林晚荣苦笑道:“这个问题,大概只有玉伽能够回答了。”

    仙子忽然哼了声:“你早意识到玉伽别有所图,所以那大漠相护、雪山送衣。也不过是你耍地手段。对不对?你骗起人来。倒是套路百出,让人上当了却还不自觉。那玉伽倒是可怜的很。”

    “喂,神仙姐姐,”林晚荣差点跳起来了:“拜托你有点是非观念好不好?须知。现在被人玩弄地,不是那个月牙儿,而是小弟弟我啊!”

    宁仙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在大漠雪山的所作所为。让她几度落泪,难道也是她在玩弄你?我瞧是你在演戏骗她才对。”

    “绝对不是骗!”林晚荣正色摆手:“以我众口相传的正派作风,我怎么会去做那些不入流地事情呢?其实我的原则也很简单。玉伽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待她,我不占她便宜,但也绝不吃亏。”

    难隆呢。玉伽骗你。你又骗她。果真是公平地很。宁雨昔长声一叹:“从前听你对玉伽说,这是个危险的游戏,我还不尽信,如今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那突厥女子狡猖。你却比她还要奸诈。”

    “奸诈其实只是我地外表。那是对玉伽这样地做戏者而言,”林晚荣拉住她小手,无奈道:“而我隐藏在外衣下那真挚地内心,唯有姐姐这般真挚的女子才能感觉得到,这才是两情相悦的至高境界!”

    小贼哄人地甜言蜜语都不用经过脑子。张口就来,仙子脸颊微红,轻轻摇头:“你这人。尽会说些好听地话儿来哄我,玉伽固然心怀鬼胎,只是有一点。我瞧你却不尽了解——她真地只是在演戏吗?!”

    林晚荣急忙眨眼:“什,什么意思?!”

    “又来和我装糊涂?!”宁雨昔微笑瞥他一眼:“即便再狡猖的女子。那眼神和心跳都是装不来地。她在大漠里舍生忘死的守护水囊,那濒死的一刻心绪之坚定。连我都能感受得到。若这样也是演戏地话。那只能说,她早已把自己融入了戏里,就连自己也分辨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对她来说。这一切,已经没有了分别。”

    仙子说着说着,竟是感慨一叹。微微唏嘘起来,似乎对玉伽又多了几分同情。

    林晚荣张大嘴巴啊了两声,赔笑道:“这个,神仙姐姐。你分析的太深刻了,我有点听不懂唉!咱们还是说点别地吧!”

    宁仙子白他几眼。无奈道:“你要装糊涂,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也隆不得你,谁让那突厥女子骗人在先,况且她又是胡人。”

    林晚荣急忙点头嗯了一声,不管事实结果如何,玉伽起初落到他手里。那目地绝对不单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可能发生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异常的变化。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至于事态到底会如何演变。大概只有老天知道了。

    唉。男人太出色。就是麻烦多啊!先前有一个长今妹还没来得及解决,现在又出了个玉伽,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他摇头叹气,脸色时喜时忧,模样甚是古怪。

    见他沉默不语,仙子忽然微笑道:“小贼,胡人王庭已近在眼前。你准备如何动手?!”

    “我也正在考虑呢。”林晚荣皱了皱眉:“敌众我寡,而且是攻城之战,又有图索佐坐镇。这仗实在不好打!”

    “难是难了些,不过。你不是已经想出了主意么?那叼羊大赛近在眼前。这倒的确是个好的契机!”宁雨昔轻道。

    “姐姐你也赞成我地主意?”林晚荣大为惊喜。想了想却又摇头:“还是不行,听图索佐的意思。这叼羊大赛的重头戏。应该就落在玉伽身上。可是月牙儿现在我们手中。到时候肯定无法出现,这姓图地右王。大概也不会参加了。而那突厥可汗会不会现身。更是个问题。”

    “就因为这个么?!”宁雨昔嫣然一笑:“那你可以安心了,我向你保证。玉伽一定会出现在右王面前地!”

更新说明

    仙子微笑着,信心笃笃的样子。林晚荣惊骇得直眨“姐姐,莫非你要使用传说中会变脸的易容术,化身为玉伽?这可不行,摸她和摸你,那可是两种感觉啊。”

    宁雨昔噗嗤一笑,无奈道:“胡说些什么,世上哪有什么易容术,那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这玉伽身份相貌与我无一相似,我去装扮她做什么?”

    林晚荣盯着她身子打量半晌,极为严肃的点头:“确实无法装扮,你们相差太大——以我的目测来看,月牙儿再发育十年,才能勉强达到神仙姐姐一半的规模,那还是她穿上罩杯之后。唉,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什么规模,什么罩杯?宁雨昔听得疑惑,待见到他目光直直落在自己丰满的酥胸上,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她这才恍然,急急呸了声,转过身去,脸色嫣红:“你这小贼,才说了这会话,便没个正经了!”

    “正经正经,一定要正经。”林晚荣唉的叹了声,拉住她手委屈道:“不过有一点,还请姐姐理解。我这个人生性正直,有一说一,姐姐的身材本就比玉伽好上一百倍,难道要我违心的说,只比她好上十倍?!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我真的不太善于说谎唉!”

    宁雨昔纵是个神仙般清淡的女子,被这人死皮赖脸的缠着、几发糖衣炮弹送来,却也禁不住的心中直跳。

    胡说。那玉伽地身材也是一顶一的好,与我差距也不过只有几分而已,她面色羞红,轻哼了声,随手撩起一道亮光。

    “别。别动手啊!”林晚荣眼尖,宁仙子手中银光一闪。他便下意识的抱住了屁股,急急跳了开去。

    “叫你再说些混话!”宁雨昔薄嗔轻恼的白他一眼,晶莹的脸颊上似是扑了粉:“安师妹说地对,对你这无赖,就要先来硬的,再来软地。才能制住你!”

    “狐狸姐姐真是这样说的?”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忽然拍掌笑道:“对极。对极,先硬后软,我也会使用这种手段的,这是正常过程,大家都逃不开的!”

    看他笑得眼睛都开了花,仙子直觉这小贼不知又耍了什么诡计,只是要她学安师妹那样动手制他。心中却是软软的、十二分的不愿。

    “你啊。”宁雨昔握住他手,眸中柔情隐现,脸上几抹晕红。风情万种:“——便会将些正事说成邪地,再将些邪的,办成正事!有这种本事地,世上只你一人。这便是上天惩罚我道心不坚,要我生生世世堕入轮回。受你的摧残折磨!人世之中。还有比这更苦的么?”

    她脉脉低下头去,脸颊犹如火烧,双眸却是清明,如水般温柔无匹。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神仙姐姐这一招软的,比安狐狸的霸王硬上还要管用、还要高明,竟让我兴不起一点反驳的心思。她们师姐妹二人,这一软一硬。真是要人老命啊。

    “小贼。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一点吗?”仙子低下头去。柔声轻语,说到喜欢二字,脸若朝霞,眼中似喜似羞。

    喜欢我身上地哪一点?林晚荣眨了眨眼,急忙朝身上打量。从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瞅来瞅去。眼都发花了。我全身上下最出色地。应该就只有那一点!可是仙子怎么会知道我这么突出的特点呢?

    “姐姐。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啊!”他低下头去。腼腆道。

    “那便我来说吧,”宁雨昔微微点头,柔道:“我最喜欢的,便是你地真实。”

    原来是这一点!林晚荣大感惭愧的低下头去,仙子拉着他,红唇轻启:“其实,自与你相遇以来,我便一直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真实的男子。虽然你奸诈、狡猾、贪财、好色,长相也说不上俊美——”

    “姐姐,你怎么总喜欢把话反过来说呢?这下可好,我的优点全部暴露了。”林晚荣嘻嘻一笑。

    宁雨昔心中愈发温暖,小贼虽然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总有办法将那沉重的变得轻松,便连说上几句坏话,他也能将其解读为好事,以这般心境来哄骗女子,他生生就是女子地克星。

    仙子缓缓抚摩着他地脸颊,柔情似水:“这些为凡俗之人所不耻的性格,出现在你身上,那却是最宝贵的。因为你是个最真实的人,奸诈好色又如何?世上几人不是如此?也无遮掩修饰,哭便是哭,笑便是笑,爱的和恨的,俱都一般热烈,坦诚真挚,世上几人有你这般胸怀?”

    原来我竟然真的有这么多优点?看来我以前真是妄自菲薄了,以后还要大力发扬这些优点才是。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羞涩的低下

    “姐姐,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了——其实谦虚也是我把这条漏了!”

    “的确很谦虚!”宁仙子微微点头,好笑地白了他几眼。

    林晚荣嗯了一声,忽地惊奇道:“咦,神仙姐姐,无缘无故地,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有诈?!”

    “什么有诈?!”宁雨昔轻嗔:“我是要提醒你,在玉伽这件事情上,你可不要犯糊涂。”

    “犯糊涂?!”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满是不解道:“没有啊,我觉得我很聪明啊!”

    仙子轻哼了声:“聪明什么?自欺欺人而已。你自以为对玉伽所施的手段皆是以牙还牙,尚在沾沾自喜。殊不知,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人在局中,皆为棋子,那玉伽已经难以自拔,你难道就可以一尘不染了?”

    宁仙子果真是火眼金睛,一语点中要害。林晚荣嘿嘿干笑了几声,勉强道:“这个。试试就知道了!”

    宁雨昔瞥他几眼:“这还用试吗?!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了安师妹的良苦用心!论起眼光之深远、识人之英明,无人能及得上她。”

    林晚荣急道:“怎么又和狐狸姐姐有关了?仙子,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我听不太懂。”

    仙子轻轻摇头:“这有什么难懂地——不管那玉伽如何挣扎。她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即便你现在放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几个月之后。她一样逃不脱香消玉殒。要她出现在叼羊大会上,也并非不可做到。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什么手段?”林晚荣惊道。

    “你先不要问,”宁雨昔微微一叹:“与你说这些,便是要解你忧愁,那玉伽的性命早已不在她自己手中,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地结局?你又何必因忌惮她。而束缚住了手脚?”

    宁仙子说地已经很明白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玉伽都已沦为了被动。从图索佐对这突厥少女地迷恋来看。一旦玉伽出现在叼羊大会,图索佐必到。而有右王参与叼羊大赛,还有草原上最美丽地少女,那突厥可汗极大可能会亲临现场。这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地良机。

    林晚荣微一沉吟,猛地捏了捏拳头:“好。那我就去叼羊大会上逛逛。”

    仙子轻嗯了声。无声一笑,美丽的脸颊竟是略有几分疲色。

    以宁仙子地功夫。这事出在她身上可大不寻常,林晚荣大惊,急忙抓住她柔荑:“神仙姐姐,你怎么了?!”

    宁雨昔将绝丽地脸颊缓缓*在他肩头,温柔道:“我自幼修行,不喜这些尔虞我诈之事。此次北上,却破了许多清规戒律。还要对玉伽施手段,只怕上天会惩罚我。”

    “不会地,”林晚荣心中一紧,急忙将她抱进怀中:“我这人才是坏的透了。就算上天要惩罚,那也是惩罚我,与姐姐无干。”

    “你这人,总喜欢把自己往坏了说。”宁雨昔紧紧依偎他怀中,柔声一笑:“其实。你是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人——小贼。我忽然很想念天山冰窟里的婚纱。”

    仙子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林晚荣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详地预感:“好,好,等打完仗,我们就回去看看。我还要回萧家,亲手给你做一件呢。”

    宁雨昔展颜一笑,脸上泛起几抹红晕:“我知道地。如果有那一天地话,你能不能亲自给我穿上?不瞒你说。我从未穿过那么美丽的衣裳。”

    “当然。当然。你也知道。我最喜欢给姐姐穿衣裳的。”

    “不知羞!”仙子羞涩一笑。将发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前:“小贼,我说一句心里话。你不要笑话我。”

    “你说。你说。”林晚荣拉住她手,感受着她细细的脉动,有一股暖流激荡在心中。

    宁雨昔闭上双眸,温柔而坚定道:“——小贼,与你在一起,便是犯了天条,我也认了。”

    “姐姐——”望着她冰雪一般地绝世容颜,林晚荣无语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有我呢!”仙子微笑着擦去他眼角地泪珠,温柔蜷进他怀中:“今夜不打坐了。你抱住我,可不许松开了。”

    “好,我一辈子都抱着你。”心中泛起水般柔情,他将仙子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搂在胸前,几要揉进骨子里。上天惩罚仙子?!我就惩罚这贼老天!——

    与突厥右王仅隔着二十来里的距离,这样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有探马传回消

    索佐与赵康宁天刚亮便离去了。站在他们宿营的湖浅深深地马蹄印直往远处踏去,林晚荣这才放下心来。

    自乌苏布诺尔湖继续北上,草原愈发的宽广碧绿,仿佛一道连到天边地地毯。或许是因为新组建地十万突厥铁骑即将出征贺兰山,草原上地牧人极为稀少,更别说那白色地毡房了。

    “突厥人这是募兵了。”胡不归指着脚下地青草。对林晚荣说道。那是一排排扎过帐篷的痕迹,在不久之前。这里应该居住过一个突厥部落。而他们这时候地消失。自然是禄东赞募兵地结果。

    林晚荣点头嗯了声,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贺兰山那边应该确实有了动静,而且还是大华占优。要不然。禄东赞也不会如此着急的从克孜尔召集十万铁骑。只可惜,他们身处草原腹地,不知道徐芷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大哥,小许他们有没有消息?”林晚荣揉了揉眼眶,困顿的说道。昨夜拥着仙子入眠。虽是风光旖旎。却因心中有事、担忧多多。根本就没有合过眼。

    许震和两个斥候队昨夜便已出发了。在没有等到他回报地确切消息前,绝不能轻举妄动,这是大家早已形成地共识。这一天才走了五十多里地,放在这些来去如风的铁骑身上。几乎是不可想象地事情。饶是如此,现在离着克孜尔也只有两百多里地路程了,胡人随时都可能嗅到大华骑兵的味道。危险也正在一步步来临。

    “尚无消息。”胡不归无奈摇头。区区几十人,在突厥人老巢里追踪十万大军地行踪,怎么看都有些刀尖上跳舞地味道。

    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在这胶着地时候。最重要地就是要有耐心,任何的焦躁都于事无补。只要禄东赞大军行出五六百里,他这五千骑兵。就可以在胡人的心脏里跳舞。

    一骑飞奔而至。在胡不归耳边轻言了几句。老胡点了点头:“将军,你要我打听的那叼羊大赛有消息了。”

    “哦?!”林晚荣淡淡应了声。昨夜与仙子的一番交谈。让他心中对这叼羊大赛充满了莫名地敌意。倒是高酋立即来了兴致:“老胡。快说,快说,怎么叼?!”

    胡不归笑道:“今年地叼羊大赛,三日后便要在克孜尔城外举行了。草原上已是尽人皆知。各地地胡人部落,都派了最精锐的勇士,还有最美丽地少女。正星夜兼程,赶往克孜尔。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最精锐地勇士?”高酋瞪大眼睛。不解道:“他们眼下好几十万人在前线和我们打仗,哪还有什么精锐地勇士?”

    老胡拍拍高酋肩膀。摇头道:“高兄弟,这你可弄错了。突厥人的叼羊大会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比武招亲,它也是突厥大小部落之间争夺荣誉、相互连横地一场大会。对于各个部落来说,这叼羊大会,甚至比前线交战更为重要。”

    哦?老胡这一说,不仅高酋不解。就连林晚荣也是奇怪了。

    “胡人各个部落大小不一,为了生存发展,他们必须借助联姻、连横地方式来壮大自己。如果说战争是突厥国力地象征。这叼羊大赛,则是各部落实力地象征。在叼羊大赛上取胜的部落,各个小部落都会趋之若,争相与之联姻,从而导致该部落一家独大。图索佐与巴德鲁地两个部族。都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可以这样说。在前线打仗地胡人。还允许偶尔出那么几个草包。但是参加叼羊大赛地勇士,却不能有一个孬种。因为他们不仅为本部荣誉而战。更事关本部落利益。不妨想想,高兄弟,要是你是部落首领的话,本部最厉害地勇士,你会派到哪里呢?”

    “当然是叼羊了。”老高想也没想地答道:“前线打仗输了,那是大家地责任,和和稀泥就过去了。可要是部落输了,那就是我地责任。前线那么多勇士,肯定也不缺我这一两个。”

    胡不归笑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了。同样,那派出去选婿的胡人少女,也都是族中最美地女人,因为她们担负着与大部族联姻地重任。美女更美,勇士更勇,每年都会有几个部族因此而大打出手地,所以,高兄弟不必担心叼羊大会不精彩,只怕到时候你会看得眼花缭乱。”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场交际盛会嘛。

    正说着话,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蹄声,高酋瞄了几眼,喜道:“是前方有消息了。这下可好,咱们终于要杀入胡人王庭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找上门

    那行来的将士,身上穿着一袭宽大的胡袍,纵马如飞,越过大队先头,直往胡不归诸人奔来。林晚荣看的清楚,这正是随许震前往侦测胡人动向的斥候之一,为了安全起见,这二三十号人全部装扮成突厥人模样。

    那将士行到林晚荣面前,急忙翻身下马,脸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擦拭,恭敬抱拳道:“禀将军,前方有紧急军情。”

    “讲!”林晚荣沉声挥手。

    “许将军命卑职回报。今日一大早,克孜尔外围的突厥人已经开拔,计有精兵十万、粮草万车,由突厥国师禄东赞亲自率领,正疾速往南驶去。”

    禄东赞这次学聪明了,再不会重犯巴彦浩特的错误,这些粮草由十万精兵亲自押送,绝对出不了岔子了。林晚荣点头道:“这十万突厥人,目前行到哪里了?”

    斥候急道:“许将军命卑职回程禀报时,突厥人已经行进了一百余里地。”

    斥候返程也需要几个时辰,如此推算,不出意外的话,那十万突厥骑兵此刻距离克孜尔应该已有小二百里地了,禄东赞推进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禄东赞给克孜尔留下了多少骑兵?”林晚荣沉声道。这个问题是他最为关心的,也是临走之前一再叮嘱许震摸清的。

    那将士点了点头:“据我们侦测,禄东赞挑选了数万的骑兵精锐留在克孜尔。再加上克孜尔原有的城防人马,至少有两万人。”

    果真如胡不归所料,禄东赞真的留下了两万人。两万突厥骑兵奔行在草原,几乎就是一阵无敌的旋风。在阿拉善草原深处、突厥人地大后方,禄东赞竟也陈以重兵,可见他为人之谨慎小心。

    “胡大哥,你觉得如何?”林晚荣看了一眼老胡,征询他的意见。

    胡不归思索了会,缓缓点头:“两万精锐守卫克孜尔,确实已经足够了,若要强攻这突厥王庭,最起码也要四五万人。而在草原上,谁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禄东赞的确是老谋深算!”

    突厥国师的精明自不用说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取下克孜尔,不可强攻,唯有智取。

    “幸好还有个叼羊大会,也算是咱们赶对了时候。”高酋在一旁嬉笑着道。

    是啊,还有这叼羊大会。林晚荣感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按照胡人现在的行军速度,明日午时。他们应该已在克孜尔三百里开外了。明日午前,许震必然会再报一次。到时若是没有意外,我们就可以加快步伐、直接杀向克孜尔。”

    “好!”众人信心满满的大喝了声。闻听禄东赞已挥师南下,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家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穿大漠、过雪山,跋涉千里,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将军,末将还有一事禀报。”待到众人散去,胡不归拉住林晚荣,小声道。

    见他鬼鬼樂樂地样子。林晚荣笑道:“胡大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干嘛这么神秘。”

    老胡笑了几声:“——是关于那玉伽的!”

    “玉伽?玉伽又怎么了?”林晚荣奇道。

    胡不归叹了声:“将军,自您昨日与她一席交谈之后。这丫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言不笑,连水和干粮都不吃了。这都十二个时辰了!”

    “绝食?!”林晚荣眼神一闪,想起昨夜仙子那憔悴的模样,顿时心中一痛,怒哼了声道:“她要想绝食。那就随她去吧。我可没功夫伺候她。”

    胡不归小心翼翼道:“这胡人女子。是我们的俘虏,也是我们的敌人。本来末将也不想管她的。可是,要攻陷突厥王庭,还非她不可。将军不要忘了,叼羊大会三日后便要举行,那重头戏就是玉伽。若她到时候奄奄一息,咱们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么?!”

    不管林晚荣承不承认,老胡说的确实有道理,此时的玉伽,对于他们攻陷克孜尔至关重要,若在这时候出个什么岔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胡大哥,你想我做什么,就直说了吧。”林晚荣正色道。

    老胡干笑了几声,压低声音道:“将军,值此关键时刻,还请您做出些小小的牺牲吧——我瞧那玉伽肯听你地话,还请您去与她说道说道。即便她要绝食,也要等到咱们攻取了克孜尔之后再进行啊!”

    林晚荣眼睛一瞪。小小的牺牲?说的好听,这只是小小的牺牲吗?!你们分明是要牺牲了我的清白,去使美男计啊!

    “对啊,林兄弟,”老高这厮显然是早得到过胡不归的暗示了,也在旁边煽风道:“我们都知道您满身正气、从不行歪门邪道。可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为了大华,为了徐军师,为了我们千千万万的兄弟,还请林兄弟从大局出发,对玉伽实施爱抚——哦,不是,是安抚。只要混过这三天,什么都好说。你尽管放心,此事只有我和老胡二人知道,我高酋以人格担保,我们对谁也不会说的。”

    “对,对,谁也不说。”胡不归急忙点头,神色很是严谨。

    这两个淫货!林晚荣暗地里哼了声,到关键时候,尽想着牺牲我的清白,当我是那么随便地人吗?!只是玉伽要绝食起来,还真是件难办的事。也不知道那突厥右王图索佐看到奄奄一息的玉伽,是会兴高采烈地叼羊,还是怒火万丈的来和我决斗?真是为难那!

    老高眨巴着眼睛,凑到他面前:“林兄弟,考虑的如何?此时正值家国危难之际,兄弟们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

    “少废话吧,”林晚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道:“这样缺德的事情也叫我去干?真坏了你们的良心!”

    高酋满面严肃地摇头:“玉伽喜欢和林兄弟说话,你这是去劝慰她。是去拯救她,这怎么能叫缺德呢?!难道看着她绝食。我们要见死不救,那就是有德?——老胡,你说是不是?”

    这两人挤眉弄眼、沆瀣一气,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月牙儿此刻绝不能死,那是毋庸置疑地。他无奈的挥了挥手:“那丫头在哪里?!”

    —

    “这里,这里,将军请跟我来!”胡不归大喜。急急在前面引路。

    说实话,见到月牙儿地时候。连林晚荣自己也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明眸皓齿、美如新月的突厥少女吗?

    玉伽浑身被绳索绑的紧紧,宽大的袍子处处褶皱,陷进肉中。洁白地手臂已勒出道道血痕。她嘴唇苍白干裂、无丝毫地血色,美丽地脸颊卡白如纸,无力地卧倒在地上,娇美的身躯恍如一道失去了生命力地树干。随时都可能枯萎。

    “怎么会这样?!”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即便是在环境最艰苦的死亡之海,这突厥少女也依然是那样的生机勃勃、明媚动人,一颦一笑,都如同天边美丽地新月。明明是一棵碧绿的小树。怎么在短短一夜之间,就会枯萎成这样?!

    “谁把她绑成这样的?”林晚荣面无表情,脸黑的跟炭似地。

    胡不归哦哦囫囵几下,良久方才小声道:“将军。这好像是您昨日亲手绑的。您还说,没有您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松绑!”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林晚荣悻悻摸了摸鼻子。昨天确实太过气愤,也不管这玉伽是个女子,他下起手来全无留情,那绳索绑的结结实实,双手双臂绑在身后。都陷进了肉中,动都无法动弹。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血液循环不畅。还要长途行军跋涉,别说是玉伽了,就算是一个健壮的男子,只怕也受不了几回。更何况才走出大漠雪山,玉伽的身体本就已经虚弱不堪,这样折磨几下。就算是再鲜活的小树。也会无声枯萎地。

    老胡二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玉伽地现状来看,只怕过不了三天。这丫头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将军,要不要给她松绑?”胡不归小心问道。

    “不用了!”林晚荣摆了摆手,恼火的哼了声:“在我面前耍阴谋诡计,这是她应得的!”

    胡不归不敢说话,老高对他打了个眼色,二人便退了下去。

    玉伽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眸闭合,修长的睫毛仿佛柔软地柳丝,苍白干裂的嘴唇不见一丝血色。她身上穿的,是巧巧亲手织成地温暖长袍,却已有几处刮的破了,露出那晶莹如玉的肌肤。

    站在这突厥少女身边,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昨日还鲜活的月牙儿,此刻仿佛已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石块,没有一丝暖意。

    死亡之海、天山之巅,所有地记忆,仿佛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地在眼前重现,林晚荣眉头深皱,面色凝重,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林将军也没办法?”老胡和高酋二人躲得远远,伏在草丛中偷偷窥探,见林晚荣沉默不语,胡不归也惊了:“这可怎么办,玉伽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啊,怎么也得等到咱们打下克孜尔吧!”

    高酋嘿嘿笑道:“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林兄弟地手段你知道多少?他什么时候失过手来着?别看他不说话,可是那眼神,比一万句甜言蜜语都要厉害。老胡你就慢慢学吧。”

    真有这么厉害?胡不归惊骇的吐了吐舌头。

    不知沉默了多久,林晚荣无声摇头,缓缓伸手,向玉伽腰间摸去。

    “干什么——”悉悉索索地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玉伽,她虚弱无力的叫了一声,急急睁开眼来,却见林晚荣的脸颊近在眼前。

    “怎么是你?!”她呆了呆,眼神刷的就凌厉了起来。

    “喝口水吧。”林晚荣笑了笑,将她腰间的水囊取过,送到她口边。

    突厥少女倔强的偏过头去:“不喝!你来干什么?!”

    这水囊原本是被锋利的飞石割破了的,玉伽却不知从哪里寻到地粗线,将那缺口密密缝合了起来。针脚整齐如一,只是匆忙之下寻来的粗线。颜色却与水囊不符,远看去。就像是在上面打了块补丁。

    “听说你绝食了?!”林晚荣不答她话,却反问了声。

    玉伽冷冷哼了声:“这与你无关。你来干什么?!”

    林晚荣唉地叹了声,笑着道:“其实我是来骗你的!”

    这人生成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纵便是才华横溢的突厥少女,听得也是一惊:“骗我?骗我什么?!”她急切之下,连先前的冷漠也不见了。

    “我的兄弟们说你绝食了。他们都很关心你,觉得你可能会听我的。所以。他们就叫我来哄哄你,说几句好听的话。让你多喝几口水,多吃点干粮,就是如此而已。希望你不要怪他们。其实大家都是好心。”林晚荣摊手一笑,看起来很真诚。

    “胡说八道!”玉伽咬牙怒道:“谁会听你地?”

    林晚荣笑着摇头道:“你不听我的?看来是他们想错了。其实也怪不得这些兄弟,大概是这一路走来,你所做过地事情。让他们误会了吧。不瞒你说,就连我,也差点误会了呢!!”

    突厥少女面色冰冷:“是吗,连你也误会了?!窝老攻,你不觉得撒谎是件可耻的事吗?”

    “好吧,我承认,的确很无耻!”林晚荣点了点头:“不过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个特点,相信玉伽小姐也有所耳闻了。所以,你也用不着如此惊讶——哦,你喝水吗?!我有点渴了。”

    他朝玉伽晃了晃水囊,突厥少女咬牙不语,林晚荣也不客气。将水囊放到嘴边,咕噜咕噜几大口,就将其中清水饮下一半。

    这人怎么就没个定性?玉伽看的呆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林晚荣满足的长嘘了几口,意犹未尽道:“玉伽小姐。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可以不回答,但是如果你选择了回答,我希望你不要像我这样无耻,好吗?”

    他眼中带着笑意,神秘叨叨地,月牙儿也不知他要问些什么。只是流寇谈的话题。非常之神秘。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思索半晌。才略略点头,嗯了一声。

    “玉伽小姐。你从前听过我的名字吗?!哦,我的意思是,在我来到贺兰关之前。”林晚荣盯住她,笑道。

    玉伽眼神一闪,不屑道:“窝老攻?一个不知所谓的名字,无名小卒而已,我以前怎么会听过?”

    “哦,这么说,是听过我另外一个名字了?!了解,了解。”林晚荣点点头,嘻嘻笑道。

    月牙儿愤怒地瞪他一眼:“你了解什么?!”

    “我了解你对我的了解!”林晚荣笑了声,不紧不慢道。

    他说话就像绕口令一般,玉伽一呆,情不自禁低下了头去。

    “玉伽小姐,你和禄东赞禄兄很熟吗?!”

    突厥少女略一点头:“那又怎样?!”

    林晚荣慨叹一声:“其实也不能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感兴趣的、准备动手对付我的?!”

    “你,你说什么?!”月牙儿惊道。

    林晚荣呵呵一笑:“玉伽小姐,你难道不觉得撒谎是一件很无耻地事情吗?!”

    这是玉伽方才说给他的话,却又被他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突厥少女咬咬牙:“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

    “看着我的眼睛!”林晚荣悠悠道,嘴边挂着冷笑,却有一股不容置疑地威严。

    月牙儿扫了他一眼,望见他眸子里的冷冽与不屑,她无声低下头去,哼道:“有什么好看的——眼角都没擦干净!”

    “别打岔!”林晚荣狠狠怒道,却是不自禁地挥起衣袖偷偷擦了几下:“玉伽小姐,看来你还是比不过我啊。我无耻,我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前承认。但是你呢?”

    “我怎样?!”月牙儿看他一眼,脸有薄怒。

    林晚荣冷道:“一定要我挑明吗?!玉伽小姐,你敢说,你在兴庆府没有见过我吗——抬起头,看着我地眼睛!”

    “白眼瓤。我才不看!”玉伽愤恼的低头,却拒绝回答他地问题。

    林晚荣哈哈长笑,猛地收声,怒火冲天道:“你不看也无所谓。当日在兴庆府,谁要狙杀我林某人和李元帅,我心里一清二楚。谁在巴彦浩特及时出现?谁在我最需要大夫的时候突然降临?谁那么轻易就被我擒下?谁针对我地性格。设计了一连串的阴谋?谁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演戏?谁喜欢玩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长长地一系列事件。其实都绑着一根紧紧地绳索,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玉伽小姐,我猜测地对吗?!”

    他愤然嘿了声,嘴角地冷笑。仿佛天山地冰雪一样寒冷。

    玉伽呆呆望着他,惊骇,痛恨,恼怒,却也有几丝淡淡的惊喜。她幽兰深邃地眸子里各种光彩交错,复杂无比。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林晚荣叹了口气:“我也不逼你。毕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做不了假地。不过。这绝食的游戏,你还是别玩了吧,我怕你真的抗不住。”

    “噗嗤”,那月牙儿却是神奇的开口一笑。娇颜如花:“你怎么知道,我绝食也是假地?!”

    “能是真的吗?”林晚荣恼了,将那水囊扔到她面前:“如此鲜艳的一个口红印子在那儿摆着呢,顶多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我就纳闷了,你不用手也能喝水?难道你是神仙啊?”

    “我不是神仙。”玉伽微笑着,小口咬住面前的水囊塞子,三两下便扭开了。清澈的湖水缓缓溢出:“我们突厥人马背上长大,即使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也还有其他的办法。我有嘴,可以办很多事情!”

    可以办很多事情?!林晚荣啊地张大了嘴巴。这丫头难道又想挑逗我?

    月牙儿忽然长声一叹,神情有些落寞:“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骗你的?”

    “这个,其说说来也不值钱。”林晚荣嘻嘻笑道:“因为我的性格是比较直爽地,为了防止自己吃亏,我每次都会多几个心眼。防止自己被别人骗了。”

    “原来如此。”玉伽点头道:“你是骗人多了。所以自己也形成了警觉。遇事都要先防止被骗。我是小狡猾遇到了大骗子,也算活该。”

    什么小狡猾遇到大骗子。说那么直接干嘛?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至于识破你,除了先前说过的那些外,还有就是你表现的太过急色,须知我这个人,素以刚强正直、不受诱惑闻名的。我怎么会那么容易上你当呢?”

    玉伽脸颊微红,轻叹:“别人都说你轻佻下流、贪花好色、不学无术,可是他们都错了,他们只看到了表象。就如同我绝食之事。你观察细微,用心思索,有几人能有你这般眼拥有今天的一切,不仅是用你地脸皮,更是用你地聪明才智换来地。禄东赞说的一点不错,林三,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玉伽很佩服你。”

    月牙儿脸色轻柔,这还是她第一次叫林晚荣在大华赖以成名的名字,可是听在窝老攻耳里,却怎么都不觉得舒服,心中隐隐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咱们彼此彼此吧,”林晚荣抱抱拳,嬉道:“凝望世界最高地山峰,你也敢妄想着去征服?玉伽小姐,对你的心性和气节,我真是无比佩服地。当然,你的演技,也比我想像的要好多了。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你说的是真地。”

    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玉伽微微点头:“你也很好,每次都能见招拆招,明明全部是假的,可是总能让人感觉,那都是真地。林三,你对每一个女子,都是这样的吗?难怪你在大华能够骗到那么多女子,还个个对你死心塌地,你真的很好,就连虚伪,也都是真诚的!”

    咳,咳,别胡说,神仙姐姐还在边上旁听呢,林晚荣尴尬的笑了笑。他二人虽不互相哄骗了,那唇枪舌剑,却比先前更锋利了。

    月牙儿沉默良久,忽然柔声一叹:“林三,你能不能老实一回,请你告诉我,玉伽还有多少天的生命?!”

    “啊?!”林晚荣惊了声,急急眨眼道:“什么生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突厥少女恼怒地看他一眼:“我都不骗你了。你为何还要哄我?你忘了么。我是大夫,从你引来那狐狸一样妖冶地女人、对我施了暗箭地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

    她所说狐狸一样地女人,自然就是安姐姐了,原来玉伽什么都知道。就我还瞒在鼓里。这女孩地心计与才智。真是深不可测。

    “你说这个事啊,我也不太知道唉。”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安姐姐做事,我从来插不上手的。对了,你是我很佩服地神医,应该可以把这个治好吧?”

    突厥少女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瞥他几眼,微微叹了一声:“分明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人,果然是无耻到极点了。你问我能不能治好?那我先来问你,我治好和治不好,你更喜欢哪一种结果?!”

    这么困难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嘛?林晚荣啊啊的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我也知道你为难。”玉伽展颜一笑:“经过这一遭,我终于明白。禄东赞所说不错,你地性格中。优点和缺点一样地多,但是你比所有人都真实。大华要都是你这种人。我们也不用和你们打仗了。”

    大华都是我这种人?那怎么可能?到哪去找那么多美女。去分给他们?和这真实的玉伽说上几句话,才感觉这突厥女子,原来也有豪迈直爽的一面。

    玉伽看他一眼。叹道:“还有一件事。很感谢你带我走那丝绸之路,这是我最开心、最新奇的一段日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懂那么多事情。但是,你让我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真的很宽广。”

    “是啊是啊,世界真地很大,所以你不能把眼光只局限在某一个地方。例如,大华!”林晚荣急忙相劝。

    玉伽脸色一冷:“你都已经兵临城下了。现在来和我说这些,有意思么?!”

    “兵临城下。也是你们突厥人逼地,难道我不想回家里陪老婆玩俯卧撑吗?”林晚荣的脸色也冷了起来。

    两个人说着话,身处敌对民族地观点冲突便又暴露了出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调和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无趣的事了,难得和你这样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林晚荣摆摆手。叹道:“其实,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地女孩之一,你要不是突厥人的话。我们倒真的可以做一对好朋友。不瞒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银子多,红颜多。老婆多,可就是朋友不多。”

    “为什么?突厥人就不可以和你做朋友么?!你这是什么道理?”玉伽哼了一声,倔劲又上来了。

    “别问我要道理。”林晚荣嘿了声,不满地摆手:“道理在你们突厥人手里!”

    “你——”玉伽瞪大了眼睛望住他,气恼羞怒兼而有之,却不知道怎么辩驳。

    说也奇怪,和这突厥少女把话题挑开了,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轻松,嘻嘻笑着在玉伽脸蛋上拍了两下:“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自己乖巧一点吧,别让我再把你地嘴也堵上了。”

    “忙什么?忙着攻陷我的王庭吗?”玉伽眼中冷光疾闪。

    林晚荣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把她地手臂松开了几分,那绳索却是依然绑住,他微微一笑:“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认为我是到这里来旅游地吗?好好休息吧。”

    他哼着小曲往外走,神情说不出的轻松,玉伽咬了咬牙,轻唤道:“窝老攻——”

    “啊?”林晚荣转过头,惊了一声。

    突厥少女面色平静的点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林晚荣满是疑惑地*近她面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月牙儿软玉般温润地双唇在自己脸上蜻蜓点水般的拂过,来的快,去的更快。

    玉伽脸若涂脂,神情却是无比坚定:“——你记住,玉伽不会就这样败给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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