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狙击手的悲哀
依照徐芷晴地图上的标示,现在离他们最近的胡人部落,叫做达兰扎。达兰扎在突厥语中,就是草原明珠的意思。按照林晚荣的设想,既然这草原明珠近在眼前,那么大华骑军深入草原的第一仗,就该拿这达兰扎祭旗。
可惜的是,徐小姐的地图对于阿拉善草原上各部落的方位标注都极为简单,聚居人数更是语焉不详。胡不归派出三路斥候搜寻了几十里的路程,仍然没有看到达兰扎的影子。
老高有些沉不住气的道:“是不是徐军师弄错了?我们这方圆百里,哪有什么明珠?”
胡不归笑着道:“高兄弟莫要心急,这是林将军吩咐过的。我们深入草原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响打狠打赢。在未探明达兰扎的具体情形之前,我们宁愿慢,也不可冒进,更不能让突厥人轻易发现我们的行踪。故此,探查敌情的这几路兄弟,行进的谨慎了些。至于那达兰扎的位置么,我看,林将军心里早就有数了——咦,林将军呢?!”
他朝身边望去,方才还在旁边谈笑风生的林晚荣,此时却消失不见了。
高酋朝远处呶呶嘴,笑道:“那不是吗?!他正在玉伽姑娘身上摸索草原明珠的位置呢!”
胡不归远远的看了一眼,顿时哑然失笑。林晚荣不知何时已窜到了月牙儿马车旁,正挑开帘子,鬼鬼樂樂往里面张望。
方才探进头去,便觉一缕冷风迅疾自脸上闪过,玉伽愤怒的娇喝同时响起:“无耻的大华人,你又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林蛙荣笑嘻嘻的握住她双手。暗中使劲,玉伽手中那金色地刀锋离着他面门就只有数尺的距离,却再也前进不了一分。突厥少女哼了几声,脸色涨红,双手双脚顽强的挣扎着。
看着月牙儿曼妙的身姿仿佛条小蛇般不断的扭动,臀峰乳浪,瑰丽无比,林晚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顺手在她嫩滑的柔荑上抚摸了几下,嘿嘿道:“玉伽姑娘。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投怀送抱?!唉。我自己都搞不清了。”
“不要脸——”突厥少女急斥着,手脚并用。狠狠的向他身上蹬来。
林晚荣脸色倏地变冷,大手猛地一松,正在奋力挣扎的突厥少女,身子像是倒垂的杨柳般,重重摔在车厢地板上。这一下暗劲不轻,月牙儿身子落地,忍不住的眉头急皱。嘤地哼出声来。显是摔得极重。
林晚荣看也不看她,冷冷笑道:“我要不要脸。还轮不到你们突厥人来评说。神医小姐,我是来提醒你,现在是用药时间。你得给我兄弟看病了!”
“不看——”月牙儿咬咬牙,方才哼出口来,便听远处“啊”的一声凄叫,伴随着阵阵突厥语地咆哮,似乎是那赫里叶的声音。
玉伽急忙拂起帘子,只见不远处地人群中,一名突厥人身首异处,汩汩鲜血洒满了草地,赫里叶双手双脚被绑成粽子,神色狰狞的愤怒嚎叫着。那名叫做胡不归的流寇,嘴角狞笑着,毫不在意的轻吹着大刀上的血迹,神色轻松,眼中却是杀气凌厉。
“你——你干什么?!”月牙儿大惊之下,面色疾变,对着林晚荣狠狠的扬起小拳头,愤怒的像是草原上地小母狼:“你杀了我地族人!”
林晚荣双手一摊,脸色无辜的道:“玉伽小姐你弄错了!杀人地是我的胡大哥,不是我。我维护你说不的权利,当然,我也维护胡大哥杀人地权利。你现在可以选择继续摇头,我的耐性很好的。”
“卑鄙!”玉伽眼中射出熊熊火焰:“以屠杀我的族人来威胁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晚荣眼神冷的仿佛腊月寒冰:“不会放过我?!玉伽小姐你在说笑吧!三十万的突厥铁骑,践踏我大华边关,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无数的同胞被你们蹂躏、惨死在你们突厥人的屠刀之下,美丽的玉伽小姐却可以义正词严的来指责我屠杀、指责我不要脸——好吧,我就屠杀、我就不要脸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了!”
他黑着面庞,不屑的盯住玉伽,眼神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不带一丝的情感。月牙儿愣了愣,直觉这流寇仿佛变了个人般,从下流无耻到冰冷无情,换脸就跟换衣裳似的。
这流寇不屑的眼神,叫她有一种抗争的欲望,只是抬起头来时,却怎么也敌不住他的目光,唯有捏着拳头哼了声,轻轻低下头去。
“神医小姐,看病的时间到了。”远处的胡不归缓缓擦拭着大刀上的血迹,不时瞄准一个突厥人晃悠几下,看起来甚是悠闲。黑脸的流寇不紧不慢的声音在玉伽耳边响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平静和冷淡。他嘴角挂着的不屑的笑容,一览无遗。
如果说先前那一阵,还是黑脸流寇险胜的话,现在的玉伽却有一股难以说出的感觉。这流寇首脑只不过变了个脸色,便给她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她心里首次产生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她再鼓不起勇气拒绝,愤怒哼了声,拣了几样药草,跳下车来。
载着小李子的马车行在队伍正中,二人上了车来的时候,李武陵仍在沉睡中,神情平坦,呼吸也顺畅了许多,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林晚荣大喜,恨不得抱着月牙儿亲上几口。抛开民族之争不谈,这个突厥女子的医术,的确让人佩服。
“得意什么,他离恢复还远着呢!”玉伽看他惊喜的神色,心里很是恼怒,极力的想打击他。
林晚荣摇摇头,混不在意道:“不怕,不怕。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手足兄弟。玉伽神医。谢谢你了。”
这流寇情真意切,眼中亮晶晶地,突厥少女低下头去,不屑的哼道:“你们大华男人,都是这么爱哭的么?!”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几天风沙大,我洗脸的时候多用了点水,一时没擦干净。神医见笑了。”
爱撒谎的大华人!玉伽懒得理他了,有了族人性命相威胁,她也不敢懈怠,仔细查看李武陵伤势。又探查了他的脉搏,一时之间忙碌起来。
林晚荣仔细打量这突厥少女的动作。她看病的手段极为丰富,除了华医传统的几样诊问方法。她对外伤也极为擅长。像昨日对小李子实施的排出胸腔淤血地方法,一般的华医就不可能做到,这很明显是自实践中总结出来地经验。
“看什么?!”见流寇的目光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月牙儿似乎有些恼怒,将几样药草狠狠地砸到他身上:“给我碾药!”
林晚荣嘿嘿了几声,取过她扔出来的药草:“金银花、田七、雪参,这几样是消炎降淤、明神去火的。血、锦鲤鳞、当归。生血溢津的。嗯。不错,不错。神医的药方真不错,很有针对性。”
月牙儿有些惊奇的看他几眼,良久才哼出一声:“原来你对医术也有涉猎。那还要我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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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摇头笑道:“神医误会了。我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叫地出药名,但是开不出药材。说来惭愧,诸门学术之中,这医术乃是我最弱地一项。”
玉伽望他一眼,悠悠道:“那你最擅长的,又是哪门学术?!”
“房中术!!!”
月牙儿呆了呆,良久才脸孔微红,怒着叱道:“无耻地大华人!”
连这个都知道?!这丫头对我大华的文化,了解的真是博大精深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甚是得意。
将那药草撵好,半数口服,半数外敷。给李武陵换药这种事情,玉伽是不会动手地,一直都是由林晚荣和高酋来执行。
看他将那药泥涂在李武陵的胸口,玉伽沉默了一阵,忽地开口道:“林将军,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屠杀我的族人?!”
林晚荣愣神片刻,碰到玉伽以来,还是首次见到她以这种柔软的姿态说话。林晚荣神色神色肃穆的点点头:“玉伽小姐这话问的好。那我请教你一句,你们三十万突厥人能不能退回草原,发誓从此不再入侵我大华?!”
玉伽沉默片刻,似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林晚荣看穿了她心思,淡淡一笑:“只想得到,不想付出?!那就没得商量了!突厥人带给我大华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清。”
玉伽闻声抬起头来,倔强道:“无数的事实早已证明了,你们大华,永远不是我们突厥的对手。反抗,只会带来更大的血腥,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放弃。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我们突厥绝不会滥杀一名大华子民。”
这丫头把我当成卖国贼了!林晚荣放声大笑:“月牙儿小姐,你的信心倒是挺足的。只可惜,你落在了我的手中。”
玉伽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彩:“落在你手中,未必就是我输。玉伽可以肯定的说,你一定会败在我的手中,我要叫你心悦诚服。”
“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我们拭目以待!”
马车中寂静一片,除了李武陵的呼吸,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他二人眼神凌厉,相互对视着,竟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低头。
望着突厥少女如水的双眸、粉红的俏脸,林晚荣忽地一笑,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来:“神医,这个送给你。”
玉伽看清他手里的物事,顿时呆了呆:“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玉笳?!”
“我在兴庆府捡到的。”林晚荣将那方小小的玉笳塞进她手里,淡淡道:“那一夜,我还差点被突厥的劲弩射杀了。”
玉伽咬咬牙,一声不吭的将那玉笳接回手里,小心翼翼的摩挲几下,忽地展颜一笑,将那玉笳又递回他手里:“既是你捡到的,那就送给你了。这样的玉笳,我有的是。”
“是吗?!”林晚荣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那小小的玉笳握在手里,微微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珍贵的玉笳,我只有一个。”
突厥少女望他一眼,淡蓝的双眸深处,隐有疾光闪过。林晚荣面沉如水,微微眯起了眼睛。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突厥少女突然站起身子,轻声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你这同伴的伤势已趋于稳定,等到明天,我再过来查看。”
“谢谢神医了。”林晚荣掀开帘子,目送玉伽跳下车去。等她走了几步,他忽然开口笑道:“对了,月牙儿妹妹,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玉伽回过头来,不解的望他一眼,林晚荣笑着朝远处指指:“为了感谢神医的尽心救治,我要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你半数的族人将被释放!”
月牙儿抬头望去,远处的胡不归带着数十名兵士,正在一个个解开突厥人的绳索。这些突厥人先是不敢相信,待到试探着走了几步,见大华士兵无反应,这才欣喜若狂、拔足飞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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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见他杀人,后见他放人,纵是突厥少女绝世聪颖,却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神顿时有些混乱。
“玉伽姑娘,你要相信,我真的很有诚意——”林晚荣脸上泛起个大灰狼般的微笑:“血债,唯有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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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别瞎想了
玉伽想了想,忽地意识到什么,神色即刻大变,拼了命的冲出去,朝着远方奔走的族人顿足大喝:“押麻胡(回来),索里押麻胡(你们快回来)——”
被释放的突厥人放步如飞,片刻已经冲出去一里地,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呼喊。月牙儿大急之下,身形就要往前扑出,却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拦住了。
林晚荣站在她身前,面含笑容,悠悠道:“你叫也没用,他们听不到的!你看,他们奔跑的姿势多么优美。唉,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宝贵的——”
“魔鬼!”玉伽愤怒之下,一头撞在他胸前,抱住他胡乱挥舞的大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又咬?!钻心的疼痛传来,林晚荣龇牙咧嘴,怒吼一声甩开她身子,玉伽嘤的一声跌在草地上。低头看去,只见手背上又多了一道清晰入骨的月牙印记,汨汨血丝缓缓溢出,与前日咬出的印子一左一右,交相辉映。
连着被玉伽在手上留下两个记号,林晚荣也是恼火之极:“小妹妹,除了咬人,你就不会换点别的啊?!”
玉伽盯着他,洁白的牙齿紧咬着红唇,冷冷道:“你要偷袭达兰扎?!”
虽是见惯了她的聪慧,但听月牙儿一语戳穿自己的目的,林晚荣仍是忍不住的心中吃惊。这突厥少女集美貌智慧于一身,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厉害人物。有她一人,足可抵十万突厥铁骑。万幸的是,她落在了我的手中,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达兰扎?是你们突厥地部落吗?!”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眼中寒光闪过:“玉伽小姐放心,若然有空的话,我会去光顾的。”
玉伽察言知色,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顿时捏紧拳头,双眸里闪过不屈的烈焰:“卑鄙无耻的大华人,你要对达兰扎我的族人举起屠刀?!我恨你!玉伽恨你!”
“恨我?!”林晚荣冷冷一笑,不屑道:“那就恨吧。反正,我从来就没指望你会爱上我。”
“你——你这卑鄙下流的野狼!”论起斗嘴。天下谁人是林晚荣对手?突厥少女气的脸色苍白,浑身直颤。寻遍大华语的词库,也找不到一个词汇来描述这大华流寇。
林晚荣淡淡道:“说我野狼。那是玉伽小姐抬举我了。我离狼性还差地远呢。我们大华有一句老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玉伽小姐你体恤你的族人,看着他们流血受伤,你会痛不欲生、心如刀绞。这很好,很有人情味。可是在你地族人屠杀我大华同胞的时候,玉伽小姐你有没有体恤过我同胞地心情?是不是同样有人为他们悲恸哭泣?而你泛滥的同情心又到哪里去了?不错。我杀了你的族人。我很卑鄙。但你们突厥人屠杀我大华无数的同胞,难道就是高尚?说白了。突厥也不过是匹灭绝人性的野狼。而美丽的玉伽小姐,你所有的道德标准,都是针对别人。唯独不针对自己,偏偏你还义正词严,自以为高人一等。可笑,实在可笑!”
他语气不咸不淡,眼中神光炯炯,望着月牙儿地目光满是可怜和不屑,仿佛这一刻,他才是突厥人地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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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对盛丹、拉布里谈起这番言论,那无异于对牛弹琴,徒留笑柄。但这玉伽是一个熟习大华文化、智慧超群的人物,这些话听在她耳里,立时又有了些不同地感觉。
玉伽咬咬牙,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抬起头颅,不让这大华流寇看扁了。只是每当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她便不由自主地败下阵来。
尝试了几次,皆是同样效果,她眼神闪烁,低下头无奈一叹:“如果,有人愿意,很慎重的考虑你的建议。你会不会放过达兰扎?!”
“放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林晚荣坚定摇头:“当你们侵入大华、屠杀我同胞的那一刹那,你们可曾想过放过我的同胞?战争不是儿戏,既然突厥开启了战端,那就必须有人付出代价。只有你流了血,你才会懂得什么是伤痛。尸横遍野、家园残破、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不叫你们深刻的领悟这伤痛的滋味,突厥人永远不会知道大华遭受过什么!”
这几句话已经彰显了他的决心,突厥人一定要付出鲜血作为代价,这绝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他的强硬激怒了玉伽,突厥少女柳眉轻扬,娇声道:“我族人的鲜血绝不会平白流淌,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摇着头看她几眼:“玉伽小姐,你只学会了大华的文字和医术,却永远不会了解我们华人的性格。我和我的弟兄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拿这些来威胁我,那是自取其辱。”
玉伽愣了愣,看着流寇轻蔑的笑容,她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大草原是她和她族人的地盘,但是在这大华流寇面前,竟有种命运由别人主宰的感觉,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在这悍不畏死的大华人身上,全都不管用了。
她咬咬牙,脸上满是怒火,奋力的朝林晚荣挥挥小拳头,意思是,我玉伽绝不放过你。那难得一见的小女儿神态,倒叫林晚荣愣了半晌,心里也是莞尔。
“哦,对了。”刚走过几步,流寇忽然又转过头来,朝着玉伽诡异一笑:“只顾着高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忘了通知月牙儿小妹妹了。”
重要的事情?每次流寇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玉伽听得头皮阵阵发麻。纵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也经不住这黑脸流寇时轻时重的折腾啊。她咬着牙道:“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一次说完?”
咦?学会质问了?不错,不错!林晚荣哈哈道:“我军即将进入强行军、快移动、高节奏的草原作战时代。为了确保月牙儿妹妹的安全,经过我们三人组地严格讨论。从即日起,对玉伽小姐施行更严密的保护——与本帅同吃、同住、同劳动!”
玉伽惊得脸色发白,急声怒喝:“无耻的大华人,你杀了我吧!”
“拜托你,玉伽小姐,眼光纯洁点。”林晚荣恼火道:“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就算你愿意,我老婆还不同意呢!同住一个帐篷而已,又不是同床,中间还可以拉上帘子的。对了,你们突厥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狗屁规矩吧——咦。你要自杀?!”
玉伽金色的弯刀架在脖子上,泪珠充满眼眶:“玉伽绝不会让恶狼侮辱我的清白——”
“我也不会让草原上的小母狼。糟蹋我的身子。”林晚荣哼了声道:“本来想给你一个刺杀我地机会。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好吧,你自杀吧,小李子的伤势,应该不要紧了吧!”
月牙儿愣了愣,悲愤之下,小手正要动作,忽听那流寇小声地自言自语:“——等你自杀完毕。我就把你的衣裳扒光。送到达兰扎,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你——唉。真地很盼望这一刻的到来啊!”
就这一句话,让玉伽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看那流寇得意洋洋的模样。她眼中闪过浓浓的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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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自视太高,我要想占你便宜,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林晚荣神色正经的告诫:“我真的不是你想像地那种人——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大华有个坐怀不乱地君子,叫做柳下惠的,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柳下惠地表哥——你要不信,等我们一起睡上几个晚上,你就会明白了。”
他几句话撂下,也不理月牙儿的感受,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玉伽眼神闪烁半晌,良久才咬牙哼出一声,呐呐道:“无耻的大华人,我一定会战胜你,叫你跪在我地面前。”
高酋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见林晚荣匆匆走来,急忙拉住他袖子,恳切道:“林兄弟,有一事请教——柳下惠的表哥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这你都不知道?高大哥果然变纯洁了!”林晚荣笑着看他一眼:“柳下惠的表哥——惠下柳嘛!”
老高愣了半天,终于缓过神来,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林兄弟可真有本事,柳下惠的表哥,果然是“会下流”啊!
这淫货,又想岔了。看着老高的骚劲,林晚荣忍不住的摇头叹气,我真是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人吗?!
西边的落日缓缓垂下,露出小半个脸庞,金色的余晖洒落在草原,映照着远处的青草绿花。暮色渐渐降临,略带寒意的春风,拂动着脚下的野草小花,像是微风掠过水面,掀起淡淡的波纹。
远处的苍穹下,无数巨大的毡房仿佛摇曳在天际的白色花朵,一眼望不到边。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闲的放牧,缓缓向毡房*近,不时有嘹亮的歌声飘散过来,突厥人特有的高亢嗓音穿透了草原,这巨大的胡人部落,在落日夕阳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安详。
“胡大哥,怎么样了?!”一个人影窜到胡不归潜伏的草丛,趴在他身边小声问道。
胡不归转过头来,林晚荣满面胡茬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这些时日的行军作战,所有人都是不修边幅,沙尘满脸,头发胡子一把抓,在这种情形下,连林晚荣的面容都有些看不清了。唯独他独有的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沾上一层淡淡的汗珠,在落日余晖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将军果然神机妙算,前面就是达兰扎了,你看——”胡不归大手一指,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带着几路斥候急行军至此,已经潜伏了有些时候了,没想到林将军竟也亲自跟来查探敌情。如此近距离的窥视突厥人的部落,在整个大华历史上都是第一次。遥想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胡不归顿时兴奋不已。
林晚荣嗯了一声,放眼朝前望去。遥远地苍穹下。白色的毡房一个连着一个,直没入天际。炊烟袅袅升起,放牧归来的骏马,滴滴嗒嗒的蹄声轻踏着草原,突厥人的悠扬的牧歌随风飘来,久久不散。
突厥部落达兰扎,就如同大华无数个宁静的村庄一样,沐浴在晚霞的余晖里,静谧安详。
“末将初步估算了一下,这达兰扎总共有八千余突厥人。除了一千五百余壮丁外。其余计有女子两千余人,稚童两千余。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胡不归摩拳擦掌,兴奋道。像这样一个万人的突厥部落。盛时壮丁数至少在五六千人。只不过眼下突厥与大华大战,部落里地绝大部分壮丁都被抽调到前线,留下这样一个几乎不设防的胡人部落,对胡不归以及他手下地五千大华儿郎来说,这就是一块几乎到了口里的肥肉。
林晚荣嗯了声,微微叹气:“要不是那白色地毡房、如云的牧羊,我还以为回到了我们大华宁静的小村庄呢。”
“谁说不是呢。”胡不归也深有同感:“这胡人的部落。就和我大华的村庄差不多。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侵入大华、屠戮我们的亲人。我几乎不敢想像,眼前宁静的突厥部落。竟然会在刹那,变成吃人不吐骨头地恶狼。”
人大概都是有两面性地吧,在极端条件下。谁都有变成恶狼的可能性。林晚荣淡淡叹了声:“胡大哥,释放地月牙儿那些族人呢,你怎么处置了?!”
胡不归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暗地跟随他们,到了离这达兰扎的不远处。为免他们报信,所以不得不——”他朝脖子上狠狠抹了几下,意喻不言自明。
林晚荣嘿嘿道:“这个,不太好吧,我答应月牙儿释放他们地。”
“将军,你的确已经释放他们了啊。”胡不归诡笑道:“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又再次撞到了我们手上而已。玉伽小姐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她的族人不争气,逃跑的时候不用脑子。”
老胡也学了高酋那厮的本事了,脸皮越来越厚,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突厥人一统草原之后,其他的种族归降的归降,不降的就屠杀,整个草原再无任何人能对突厥人构成威胁,这已完全是他们的天下了。达兰扎的胡人部落,大概横行惯了,从没有想到过大华人竟敢孤军深入、直往草原深处而来。他们的岗哨仅仅放在两里开外,形同虚设。这般松懈的防守,对于林晚荣来说,简直就是老天相助。
眼见着暮色越来越沉,后续的人马也跟了上来,将突厥大马上带了口嚼子,五千将士放慢了速度,悄无声息的前行。
月牙儿和他剩余的十数个族人,特意被林晚荣留在了最后,所有人都被绑的紧紧,口中塞上了破布,不能挣扎,更无法叫喊,连那月牙儿也不例外。
虽说制服这小母狼的时候颇费了一番手脚,脸颊被抓破了,身上也挨了她好几下,不过林将军自有办法将吃过的苦都偷偷的弥补回来。
既然是同吃同住同劳动,林晚荣自然也毫不客气的钻进了月牙儿香喷喷的马车中,还示威似的,拼命的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玉伽被捆成了粽子,拼命的挣扎着,口里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美丽的脸颊涨的通红,眼里射出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这黑脸的流寇燃烧殆尽。
“玉伽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达兰扎到了!!!”林晚荣笑了笑,声音悠悠响起,玉伽身形猛地一滞,忽地疯狂一般扭动起来,双腿拼命向他踢过来,眼里射出深深的痛色。
流寇不理她蛇一般扭动的诱人身躯,轻轻拍着她粉嫩的香肩,皮笑肉不笑道:“第一回嘛,痛苦总是难免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
突厥少女咿咿呀呀的怒吼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步跨下马车,林晚荣手中的战刀高扬出鞘,愤怒的吼声响彻草原:“兄弟们,让胡人永远铭记住这伤痛。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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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能将战火燃烧在突厥人的草原,这是大华将士百年来的梦想,也是他们一雪前耻的时候。所有人眼中都闪烁着狂热的火焰,涨红了脸庞,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马蹄掀起的尘土,覆盖了半边天际。
震天的马蹄声也惊醒了放牧归来的突厥人。他们站在帐篷边上,手搭在双眼上向这边眺望,那一支狂飚的马队身着破乱的袍子,神情无比的凶悍。达兰扎的突厥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忽然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叫。争先恐后的向马队涌来,兴奋的呼喊声、欢叫声刹那传遍了草原。
很显然,从未遭受过洗劫的突厥人,把这支深入草原的大华流寇。当作了凯旋而归的部落勇士。在他们的印象中。大华人决不可能踏入草原半步,而这种彪悍的杀气,也绝对不会属于孱弱的大华人。
挺进了数里的距离,眼瞅着双方仅余数百丈,还是那突厥人的岗吵率先发现了异常。这支凶悍的马队来势凶猛,手中雪亮的战刀仿佛划过天际的冷光,泛着凛凛的杀气。那马上的骑士黄肤黑发,冷酷的眼神,如同腊月的寒冰般冰冷无情。
“不好,是大华人——啊——”达兰扎部落的岗哨心惊胆颤之下,一声告警还未发出,当先便有匹骏马横跨过来,凌厉的刀锋仿如雪白的长练一闪而过。血迹四溅中。突厥人地身子自中间断为两截,噗通一声自马上摔落下来。深陷地双眸惊颤着往外突出,眼中的凄光清晰可见。显然,他至死也没想到,竟会在家园门口,葬身在大华的刀斧之下。
高酋满面凶光,朝着突厥人地尸首狠狠吐了口吐沫,手中大刀一挥。刃上血迹洒出老远。他威风凛凛大喝一声:“不错,老子就是你大华来的高爷爷,犯我强华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华者,虽远必诛!”胡不归与五千将士齐齐大吼着,迅捷的身形如闪过地流星,直往达兰扎那连天的帐篷冲去。
欢呼跳跃的突厥人,正兴奋地奔涌着,向回归的“部落勇士”们冲来。待到高酋的刀光闪起,斩杀那岗哨,血迹洒满草地。他们忍不住地愣了愣,旋即便看清了“部落勇士”们的面容,黄肤黑发黑眼,与突厥人是两般面貌。
“啊——是大华人!”也不知谁率先喊出了一句,无数的突厥人急急刹住脚步,望着大华流寇那滴血的尖刀,他们似乎吓的呆傻了,眼中刹时充满从未有过的恐惧。没有人想得到,这些凶悍的大华竟会杀入草原,就像突厥人经常做地那样,将战火燃烧在突厥人自以为固若金汤的草原后方。
强烈的反差,让所有的突厥人都呆了,竟连逃走也忘记了。
“杀啊——”胡不归双眼通红,凶猛如草原上的野狼,与高酋并辔打马,冲在队伍的最前。他刷的一声手起刀落,血柱冲天而走,一个满是虬髯的突厥人首级高高飞起,哗啦掉落在草地上,这突厥人双眼睁得大大,至死都不信,大华人真的杀来了。
漫天的血光中,突厥人这才醒悟过来。“快跑啊——”惊恐之下,无数的突厥人面带恐惧,撒开脚丫子就往回飞奔,远远望去,就像是名锅里沸腾的饺子。
盲目而又无助的突厥人,瞬间就成了大华骑兵活生生箭靶子。遥想昔日惨死在突厥人铁蹄下的骨肉同胞,垂垂的老者、羸弱的妇女、无助的孩子。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那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在每个人的眼前浮现。
五千大华将士瞬间血红了双眼,凶恶的狼性在他们体肉迸发,他们神情冰冷,缓缓拉动长弓,看着那旋转的箭头激射而去,穿透突厥壮汉的胸膛,聆听他们胸骨破碎的声音,鲜血淋漓中,似乎所有的悲恸都尽情释放。
“嗒——嗒——”醒转过来的突厥人,终开开始了挣扎。残留在帐篷中的数千突厥壮汉如梦初醒般跨上马背,狼嚎着向大华骑兵冲来。只是他们匆忙之中,全无准备,连弓箭都来不及带上,提着大刀便冲了出来,却如何是早有准备的大华骑士的对手。
数千大华骑兵冲在最前,与达兰扎那连天的帐篷,仅有数百丈的距离。冷眼望着冲过来的装备不整的千余胡人,待到他们距离足够近了,高酋嘴角带着残酷的冷笑。大手一挥:“连环弩弓,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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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大华骑士们,手中的劲弩齐齐怒射,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无边的蜂针,将眼前的这片草原瞬间封杀成一片惨烈的地狱,无数的突厥人哀嚎着从巴摔落,瞬间又被后面的同伴踩成肉饼。
三轮箭雨过后,数千突厥人仅仅残余一半不到,五六百名突厥人倒在眼前的草地上,大多数已做了箭下亡魂,少数负伤的,也是浑身插满了箭矢,奄奄一息。
同伴的鲜血染红了胡人的双眼,突厥人的凶性在这一记尽显无疑,他们嗷嗷大叫着,重新组织志攻势,不屈不挠的踏过同伴的尸体,甚至踩踏着仍在呻吟的同伴的胸膛,如风般疾冲过来。
突厥人和大华人,真的有很大的差别,林晚荣看的摇头叹息,踩踏死伤的同伴,这样手足相残的事情,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大华军人都做不出来。不仅如此,对于大华将士来说,保存战友的遗骸,就和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的重要。可是突厥人的信念全然相反,他们只尊坚强者,为了取胜,任何人的性命都是可以牺牲的。哪怕是生存的战友。人性和狼性,就在这一刻,生动地体现了出来。
望着那奔涌而来、残余的五百突厥人,胡不归手中染红了的战刀朝前一指,胡人的鲜血顺着刀尖滴滴而下。他哈哈大笑道:“来得好!儿郎们,叫突厥人也尝尝那痛苦的滋味吧,跟我杀啊——”
他和高酋二人冲在最前,五千精锐骑兵紧随其后,怒声高喝:“杀啊,让突厥人尝尝痛苦的滋味——”
震天的马蹄声,让浩瀚的草原在这一刻也显得无比的喧嚣。降临的暮色中,黑压压的两飙人马在草原战成一团,不时响起的凄厉惨叫声。划破草原苍穹,直往远处飘去,殷红的血迹,染遍了绿草红花。
以五千对数百,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突厥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最擅长的手段,竟会被大华人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即便这剩余的五百壮丁是草原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也敌不过如狼似虎的大华精锐。
在草原上杀突厥人,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突厥人随意欺负大华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五千将士把所有的苦难和仇恨,都化成凌厉的刀剑,送给了眼前被团团围住剿杀的突厥人。在此刻,这五百胡人就是大华将士的活靶子,他们的每一刀下去,都能响起一阵哀嚎。
突厥人的战力可谓强悍,明知遭遇合围、十死无生。他们依然在拼死挣扎着,那沾满了血污的面孔,仿佛是来自与地狱的撒旦魔鬼。“杀——”数十名大华将士齐声怒吼,长长的枪尖瞬时从各个方向,扎入一名胡人体内,无数鲜血汹涌而出,那胡人被扎成了刺猬,无力挣扎了几下,摇摇晃晃的,终于倒了下去。
见眼前的胡人即将被消灭,剩余的几人也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留下高酋带队继续围杀,胡不归刷的一挥手,数千名将士从队伍中撤出。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朝达兰扎那连天的白色帐篷踏去。
一路上虽偶遇抵抗,却都是部落里残余的老弱病残,战力相隔甚远。哪里是胡不归以及手下兄弟的对手。这些老弱病残已是达兰扎最后的抵抗力量,除了大部分年老体弱之外,剩下的一些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突厥人,几无战力可言,血光汹涌,蔚为壮观。
一路拼杀,终于*近了达兰扎那无数的、一眼望不到边的毡房。这些都是胡人部落用来居住的帐篷,与普通的行军毡房不同,不仅更为结实,而且面具更大,一家人居住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毡房就是突厥人的家了,跨在大马上的胡不归眼中闪过凛冽寒光。他右手一刀砍翻侧边偷袭而来的胡人,左手高举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噼啪的轻响声,淹没在突厥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里。
高酋那边解决了最后一名突厥人,挥舞着手中滴血的战刀,杀气抖擞的大声笑道:“杀人怎能不放火?老胡,还在等什么?!”
“好一个杀人放火,我就让突厥人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老胡长声大笑,朝那漫天的帐篷扫过几眼,他眸中血光绽放,“啪”的一声,便将火把丢在了最近的帐篷上。
火把上带着的灯油泼洒在毡房上,“轰”的一声轻响,火势由小及大,由近及远,巨大而宽敞的帐篷缓缓燃烧起来,似是星星之火,燃烧在茫茫草原上。不到一会儿,这毡房便被大片的火焰所吞没,熊熊火苗随着风势飘摇乱窜。又燃着了相邻的帐篷,无数的毡房,就像紧邻的火柴棒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燃。
十顶,二十顶,百顶,那星星之火越烧越大,越燃越亮,当达兰扎的数千顶帐篷在苍穹下熊熊燃烧之时,便如一颗颗绽放的烟花烧灼着夜空,那火热的光芒,好象绽放在草原上的血花,映红了茫茫天际。
这一仗是毫无疑问的取胜了,此役大概也是大华与突厥数百年的思怨中,最叫胡人想不到、也最让大华将士们痛快淋漓的一场役了,在草原围剿突厥人,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就像做梦一样,但这一切偏偏就如此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在无边的帐篷一个个燃烧,冲天的火焰照亮了脸庞之时,无数的将士骑在马上,高举战刀,来回飞奔着奋力的欢呼,雄壮的激情,充满了他们年轻而沧桑的面庞。
这一仗林晚荣是特意落在最后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但看着老高和老胡率领五千将士狼一般的砍杀,那血红的双眼和激动的脸庞后面,掩藏了太多的悲哀和沉重。林晚荣深深的理解着他们的心情,这一仗应该是属于他们,属于所有受苦受难死去的同胞。
他叹了口气跨上车去,却正看见突厥少女血红的双眸,滚动的泪珠,深深的仇恨,和无助的悲哀。
“很疼!是不是?!”取出塞出玉伽口中的破布,林晚荣眼也不抬,淡淡道。
玉伽咬破了嘴唇,丝丝血渍缓缓沁出,母狼一般怒吼着:“万恶的大华屠夫,你杀了我吧!”
“杀你?!没必要,道理也不须我讲第二遍。”林晚荣不经意的挥手,悠悠道:“想想你们突厥人对我的同胞举起屠刀的时候吧——只有你活着,你才能感受这刻骨铭心的伤痛,玉伽小姐,我想你慢慢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玉伽缓缓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美丽的眼角踌躇半晌,终于轻轻落下。
“满地都是我同胞的鲜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着,语声清清幽,有一股难以诉说的悲痛。
“你大概是只见惯了我大华同胞的鲜血吧。”林晚荣冷笑着:“要想搞明白这个问题简单,去问问你们尊贵的毗迦可汗吧,从他发动战争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个刽子手,这一切,就是你们突厥人应得的。”
玉伽眼神冷冷:“毗迦可汗的想法,你们身在富饶之乡的大华人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突厥世世代代,奔波放牧在这贫瘠的草原大漠,那冷凄风冷雨的生活,不是身在其中。你怎能感受得到?玉伽弄不明白,为何那富庶的天堂之地,只有你们这些贪图安逸、无心进取的大华人能够独享?为何我勤劳勇敢的族人就只能住毡房帐篷,以马背为生?!窝老攻大人。你号称大华最聪明的人,玉伽只想请问一句,老天这样安排公平吗?!突厥可汗一心带领族人、寻求更充裕富足的生活,难道这也错人吗?”
突厥少女言辞犀利,眼中饱含热泪,却是顽强的与他对视,似在寻找着答案。
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度,玉伽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她承认了大公款的富饶,也梦想着突厥人有一天也能过上这促富足安稳的生活,这本身是不错的,只是,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钻进牛角尖,突厥少女身上,隐隐可以看出个影子。
林晚荣摇摇头,放声笑道:“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公平,上天赐你有所长,也定会赐你有所短。就像你们突厥人体高马大,力大无穷,而我们大华民众的体格,则相对弱小许多,打起仗来,你们先占尽优势,玉伽小姐,你说,这公平吗?”
月牙儿想了一想,没有回答他问题。
“你们突厥土地贫瘠,但是你的族人体格健壮,不受别人欺负,上天赐你有长有短,你却总是喜欢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对自己占的便宜只口不提。玉伽小姐,世界上真有这么两头占便宜的好事么?”林晚荣目光熊熊,紧紧盯住她面庞。
玉伽愣了一愣,良久才咬牙道:“若照你这么说,我的族人生来就该困在草原上,受这凄风冷雨、疾病寒苦?”
“那是你自己的短视。”林晚荣怒道:“你以为这草原就是贫瘠困苦的么?错了,大错特错,这浩瀚的阿拉善草原,蕴藏了无数的宝藏,将屹立一个庞大的国家,它大的你无法想像——”
“什么国家?你怎么知道?!”月牙儿望他一眼,满是疑惑。
林晚荣愣了愣,怒道:“我说话,你不要打岔——我聪明,我用脑子猜的,行不行?!”
玉伽看他一眼,嘴唇撇了撇,偏过头去,暗自哼了声。
“不错,我们大华是很富饶。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富饶就能解决的。就像你学习的大华文字、医术、艺术,这和富饶有关么?这是一个民族积累千年地底蕴,是民族智慧地结晶。和生活在哪里,没有关系。要想让你的族人过上好的日子,不是通过侵略、占有别人地资源实现的。那是要*你们自己勤劳智慧的双手去创造地,你们可以和邻邦通邮、通商、通婚,学习邻邦的先进技术,纺织、冶炼、放牧、矿藏、旅游,你们拥有天然的条件,有很多地手段可以发家致富,为什么一定要挤压别的民族的自下而上空间才能活下去。我告诉你,任何一个*侵略别人发家地民族,都是不会长久的——我说这些,你听得明白吗?”
他慷慨激昂,像是发表演讲般,口水喷了满地,嘴巴都抽筋了。
玉伽听得沉吟了半天,末了才道:“你说的好听,那纺织、冶炼,都是你大华的珍藏,你会那么无私的传授于我们吗?可笑。”
看好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林晚荣恼火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只要你肯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行不通地事情。
玉伽明显的误会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的脸颊一红,怒道:“你休想,凶猛的恶狼永远不能侮辱草原女儿——”
“好了,好了,别念你的突厥咒语了。”林晚荣听得头皮发麻,急忙摆摆手:“你又不是突厥可汗,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对牛弹琴!”
玉伽气得小脸发白,冷冷道:“对,牛弹琴!”
太神奇了!这丫头竟然会活用成语,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
玉伽小脸微微一红,愤怒看他一眼:“不要脸的大华屠夫,你手上沾满了我族人的鲜血,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对啊,不是她提起,我险些忘了,现在是打仗呢,我和这丫头鬼扯这些有个屁用,真对不起兄弟们啊,林晚荣暗自惭愧。
胡不归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禀将军,战事已结束了。我军将士阵亡一十八人,伤三十人,达兰扎的突厥成年男子则全数被歼,眼前剩下的,只有三千多妇孺和稚童——如何处置,请将军示下。”
听胡不归这一报,玉伽顿时脸色煞白,急切望了林晚荣一眼,想说些什么,嗫嚅半天,却似乎开不了口。
林晚荣嗯了声,正要下车,月牙儿忽道:“窝老攻大人——”
林晚荣抬头望她一眼,玉伽苍白着脸颊,微弱道:“那些都是好人和孩子,你能不能——”
林晚荣眉毛一扫,冷哼了声。玉伽脸色大变,身形微微颤抖,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怒声到:“我们突厥人,绝不低下高贵的头颅。总有一天,你做过什么。我都要百倍的找回——喂——”
她的怒气还没宣泄完,黑脸的流寇却早已跳下车去了,唯剩帘子微微的抖动,娇脆的嗓音在车厢中不断的回旋。
想想这流寇的手段,玉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无数妇孺稚童的面庞在她眼前浮现,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铡刀前,遍地的血迹……
“高大哥,胡大哥,干的好。”跳下车来的时候,见胡不归和高酋站在一旁等着,出鞘的战刀犹在滴血,林晚荣忍不住的在二人肩膀上轻拍了几下,以示赞赏。
以如此小的伤亡,歼灭一个胡人剥落,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仗打的轻松,以后要是每天都有这么一回,那就爽快了。”老高嘻嘻笑着,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其实,那些突厥壮丁还生擒了好些,只不过,他们很‘凑巧’的找到了一个逃跑的机会,又很不凑巧的,撞在了我们的连环弩上——嘿嘿——”
老高耍的这些小手段,林晚荣也懒得去管了,笑笑了之。
数千顶帐篷熊熊燃烧,巨大的黑焰弥漫天际。五千名战士骑在马上,高举着火把,将达兰扎照亮的如同白昼,那气势,倒真的像是在草原上打家劫舍的流寇,他们团团围成一个圈,眼射寒光,幽幽盯住被围在中间的人群。
被围着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三四千之多,全是突厥妇孺和幼同年,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稚童们紧紧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眼中射出各种各样复杂的光芒,或恐惧,或仇恨,有几个甚至手中提着小小的弯弓,虽无杀伤力,那箭弩却直接对准了大华骑兵。被俘的突厥妇女则是紧紧将孩子抱在怀中,望着眼前大华兵士冰冷的刀枪,眼中射出悲观绝望的光芒。
林晚荣一路走过来,望着那稚童的身躯和蓝色眼眸里射出的仇恨光芒,他头皮阵阵的发麻。这么多人,全是妇女和孩子,怎么处理?!他眉头一皱,叹道:“两位大哥,你们看怎么办?!”
高酋咬咬牙,狠狠一比划:“突厥人攻下大华城池,对我们同胞不管男女老少,从不留情,一律屠城!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们就怎么待他们!”
胡不归显然也在犹豫,末了抱抱拳,小声道:“一切都听将军处置。”
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麻烦,该如何处置,真叫林晚荣左右为难。
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把,突厥妇孺仇恨的眼神。大华将士期盼的目光,他缓缓渡着步子,冷汗湿透了脊背,高酋和胡不归也都了解他的难处,望着他紧皱的眉头,皆都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燃烧着的毡房那剧烈的火焰,烤红了每个人的脸庞,无数的突厥妇孺冷眼望着这个掌握了他们命运黑脸的大华人,默默无声。
林晚荣猛地定下脚步,长长叹了口气,望了高胡二人几眼。
胡不归惊道:“将军,你决定了?!”
林晚荣未来答他话,猛地跨上高处,脸色墨黑如碳,恶狠狠的大吼道:“所有的突厥人,你们都看着我这张脸——”
胡不归赶紧将他这话翻译过去,果然,三千多妇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他面上射来。
“是我,杀了你们的丈夫、你们的父亲!因为,他们杀了我的亲人、我的同胞,其中有无数像你们一样的妇孺儿童!你们可以不相信,因为你们的可汗会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从不敢对着草原之神发誓。这话,我只说一遍,以后绝不重复!我的突厥名字,三割氏——窝老攻——你们都记住我这张脸,有仇有怨都朝我来,我要怕了你们,我就是你爷爷!”他似狼般咆哮着,那凶恶的模样,连在母亲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都吓的停止了哭泣,所有突厥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恐惧,更多的是仇恨。
他沉声静气,目光扫过所有突厥人,大手伸到怀里,缓缓摸出个东西来,亮到突厥人面前:“按照你们突厥人的所作所为,于情于理,我和我的弟兄们都不会放过你们,但是,我们大华有句老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老话都这样说,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让老天来决定你们的命运——”
突厥人鸦雀无声,大华将士也盯住自己的主帅,不知道他要怎样决定胡人的命运。
林晚荣嘿了声,冷冷道:“我们大华有史以来最公平的比试方法——掷铜板!当我手里的铜板,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正面,代表你们可以安然离去,若是反面,那你们就把命留下,为我同胞偿债!请观世音菩萨和草原之神为我们作证——开——”
他猛地咬牙,手中铜板馊的飞上天去,翻滚了无数个跟头,无声坠落在草地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妙,太妙了
熊熊燃烧的火把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小的铜板上。辽阔的草原寂静无声,突厥妇人和稚童那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就连手执火炬的大华骑兵也忍不住的摒住了呼吸,紧紧盯住那轻轻滚动的铜钱。
小小的铜板掉落在丰盛的草地,蹦达了几下向前滚动,无声无息的立住,顿了顿,缓缓的倒了下来。
看那铜板落定,胡不归紧紧盯住,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愣了良久,方才轻声叹道:“是正面!这,难道真是天意?”他脸上神情复杂,长长叹息中,似是有些不甘,却又有几分轻松。
突厥妇孺们欣喜若狂,相互拥抱着,手舞足蹈着狂呼,泪水流了满脸。她们怀里抱着的稚童,虽不明白母亲欢呼的意义,却也似乎被这情绪所感染,张开了笑脸,伸出细嫩的小手去摩擦母亲脸上的泪珠。
林晚荣眼眸低垂,沉寂如水,背转着身子久久凝立,不发一语。不见悲,不见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唯独那紧紧握住的手掌,将他心情现出些端倪。
突厥妇孺狂欢了一阵,欢呼渐渐落下,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她们这才意识到,这执掌了她们生死大权的黑脸流寇还在保持着沉默,他紧握的双手上青筋凸显,可见他内心思想争斗之激烈。
扔赢了铜板又如何?只要这大华人微微摇头,三千多妇孺稚童,依然逃不脱被屠杀的命运。无数的突厥人,妇女、孩子。深蓝的眸子,期盼抑或仇恨地目光,紧紧盯住那凝立不动的身影,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
“要不,再扔一次,三盘两胜?!”高酋凑到林晚荣身边,以只有自己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这种不要脸的提议,大概也只有你老高想的出来。胡不归瞪了他一眼,甚是不屑。
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双眸缓缓睁开,轻扫胡不归几眼。悠悠道:“胡大哥,如果我把这职责交给你。你下得了手么?!”
望着眼前的三千妇孺,无助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婴孩。胡不归面色时红时白,脸颊肌肉剧烈抖动,他咬咬牙举起钢刀,杀人无数的双手竟是微微地颤抖,迟疑了良久。他终于仰天怒号一声。手中大刀无力垂下。老胡面如死灰,无力的摇摇头:“末将难以下手——”
林晚荣无声一叹。转向高酋道:“既然胡大哥下不了手,高大哥,那就你来吧!”
“我?!”老高愣了愣神。他回头看了看手无寸铁地三千妇孺,嘴唇哆嗦半晌,脸色越来越白。终是苦笑着摇头:“兄弟,要是斩杀三千突厥男人,我老高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这些女人和孩子——”他唉的叹了声,无力摇摇头。
林晚荣缓缓迈步,走到那跌落地铜板跟前,蹲身拾起,轻轻吹掉铜板上的沙土,用手仔细摩挲着,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的,将那铜板收回了怀中。
胡不归紧紧盯着他的面庞,小声叹道:“将军,你真的决定了?!”
林晚荣没有回答,他目光如电,一一扫过面前这些眼中饱含了恐惧与仇恨的突厥稚童。良久才幽幽叹息:“胡大哥,你看看这些孩子仇恨的眼神。当他们长大后,有可能对我们大华友好么?!”
胡不归虎目一瞪,朝突厥人怒视几眼,那些稚童顿时吓得转过了头去。老胡哈哈笑了几声,豪迈道:“不友好又怎么样?!今天我们可以斩杀他们地父亲。来日,我们地子孙,一样也可以斩杀他们。我大华的儿郎永远孬不了,还怕他作甚?!”
看胡不归豪情满怀,高酋则是忧心忡忡:“老胡你说地自是不假。可是今日情形特殊,若是放了这些妇孺,林兄弟只怕会背上无尽的骂名。我大华定会有许多智士责骂他目光短浅、妇人之仁——胡人可以屠城,我们为何就不能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地残忍——唉,与其被这些人的口水淹死,还不如把这些妇孺杀了,一了百了。”
老高这话倒是真知灼见,杀了这些妇孺,大华百姓虽也会觉得残忍,但谁也不会责怪。反之,若是放了她们,等到回归大华,林将军就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苛责与诘难了。胡不归看了看林晚荣,顿时也忧虑起来。
几人沉默了半晌,忽听林晚荣的声音悠悠响起:“高大哥,胡大哥,我想请教你们一个问题。我华夏历经千年,长盛不衰,贤帅名将多如天上的星辰、数不胜数。他们护卫华夏、远扬天威、战绩彪炳,叫无数胡虏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这些祖宗先贤的事迹早已流传四方,可是他们有几人是*屠城取得胜利、又有几人是*屠城挣来的不朽威名的?!”
这一声发问,顿叫胡不归和高酋都愣了。从前没仔细思考过这问题,现在想来,确如林晚荣所说,华夏千年传承中,战争多不胜数,和塞外番夷的争斗绝非今始。老祖宗们保家卫国攻打胡蛮,没听说哪个是*屠城取胜的。纵观先贤故人,要想找到一个屠城的名将,困难之极。
高酋啧啧称奇:“咦?!确实如此。林兄弟,你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晚荣幽幽叹气,望着这满地的妇孺,眼神无比的凝重,咬牙轻道:“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狼!”
我们是人,不是狼!胡不归和老高同时吁了口气,顿觉林晚荣这一句话,说出了他们心底所想。
“人是有人性的。我们大华人天性善良,这是刻在股子里的,永远难以改变。胡人凶残的连自己族人的身体都可以踩踏,这换在我们大华人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如果我们也学突厥人那样,单纯为了杀而杀。那是在泯灭我们地天性。当天性泯灭的那一刻,不仅是我个人的悲哀,更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悲哀。也许,从那以后,我们就将变成像突厥人这样蚕食自己同伴的恶狼——高大哥,胡大哥,你们愿意看见这一刻的到来么?!”
变成突厥恶狼?胡不归二人同时打了个冷战,急忙摇头。
“这就是了。”林晚荣淡淡道:“这个世界很大很庞杂,惧怕别人的仇恨,那是懦夫的行为。与其*屠杀妇孺来壮胆。倒不如自己强身健体,叫那仇恨的人不敢仇恨——”他顿了顿。轻轻挥着手:“——断绝粮草,将这些妇孺赶进草原。叫她们自生自灭去吧!”
胡不归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大手疾挥,大华骑士便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突厥女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大华人真的放了她们?
惊恐、迟疑、期盼,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胆子大地胡人女子缓缓移动着脚步,试探大华骑兵的反应。见无人搭理。突厥女人们急呼着。携儿带女地飞奔起来,那情形。就如同开了锅的饺子。女人的尖叫,稚童的哭泣,此起彼伏。响彻了草原。
“生命,终是可贵的,失去了,就永不会回来。”林晚荣喃喃自语:“我终究是个普通人啊。或许,这残酷的战场,真的不适合我。”
高酋叹了口气:“林兄弟,何苦呢,你这是把骂名往自己身上背啊!”
“屠杀不是快乐!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地人,永远不会体会其中滋味——谁有劲谁骂吧。我要怕人骂,我就不是林三了。”林晚荣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突厥女人和稚童奔入草原地方向,是朝着巴彦浩特去的,与大华骑兵前进地路向恰好相反。清理了战场,补充了给养,五千大军冒着茫茫夜色连夜转移,向着伊吾推进。这种快进快出、以战养战的方法,让突厥人根本无法预防,茫茫草原部落众多,谁也不知道大华骑兵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今晚明明没有上阵厮杀,但林晚荣神色之疲惫,尤甚高酋诸人。心力憔悴之下,将所有事情都交付胡不归处置,踏上马车,蒙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觉有什么软软地东西在自己耳边拂过,隐隐还带着些清香味道。
“谁啊,干什么?!”他抓住那软软的东西顺手一扯,就闻“啊”的一声惨叫。玉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耻的大华人,你放开我!”
林晚荣猛一激灵,急急忙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手中抓住的,原来是一偻黝黑的秀发,柔顺光滑,还带着天然的体香。那玉伽双手双脚尽数被绑缚,她鲜红的脸颊紧贴在林晚荣耳旁,他手里抓住的,正是突厥少女的秀发。
“咦,你想占我便宜!”林晚荣悚然大惊,急忙坐起身来,见自己衣衫齐整,显然并未受到侵犯,这才放心下来。
看他那动作,玉伽羞愤欲死,怒道:“不要脸,谁占你便宜。睡得跟死猪似的,喊你一百道都不醒!”
林晚荣恍惚记得,他上车时,玉伽被绑的牢牢实实丢在车厢里角。一觉醒来,她怎么就*的如此之近了。目光落到她腿上,见那膝盖侧的纱裙露出摩擦的痕迹,隐隐可以看见泛红的细嫩肌肤。他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这突厥少女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寻他说话,偏偏他上车来就睡得死死。玉伽竟是全*着被绑死的双腿衣裙在车厢里摩擦,才*近他身边的,这种毅力,让人敬佩。
“同吃同住同睡——唉,我差点忘了。多谢玉伽姑娘提醒。来吧,是你报我还是我搂你。”他笑着张开怀抱,就要去搂月牙儿的娇躯。
玉伽脸色大变:“别过来,啊——”
“叫什么叫!”林晚荣恼火的大吼一声:“明明是你来找我,-别过来-——这句话是我说才对吧?!”
玉伽抬眼望去,只见黑脸的流寇蜷缩在车厢一角,虽是张牙舞爪、面目凶恶,但那眼里的困顿萎靡却是一览无余。
想想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玉伽低下头去,声音不自觉的减小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唤醒——请你先不要睡觉。玉伽有事情问你。”
林晚荣打了呵欠,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是你们家旺财啊,你叫我睡我就睡,叫我不睡我就不睡?!你现在老老实实给我待着,等我睡醒过来,大爷心情好了,就宠幸你——心情不好,就被你宠幸!”
“胡说八道。”玉伽眼眸里泛过淡淡地光彩:“你要睡觉我也不拦你,只不过,你可别再说些梦话了。什么仙子姐姐大又圆、凝儿妹妹赛神仙——若是你们大华的机密被我听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不会吧,林晚荣听得冷汗涔涔。这么有内涵的诗句,绝不可能是玉伽胡乱编纂。想来是我梦里诗性大发,与某位夫人翻云覆雨所做。那岂不是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会落入玉伽眼里?!惭愧,惭愧。
“怎么,你还不相信?”见他神色闪烁,玉伽忍不住讥道:“那安狐狸又是谁?你在睡梦里,叫了她十几遍的名字呢!你究竟有多少情人?!”
林晚荣抹了额头冷汗,嘿嘿道:“我很专一的。所有的夫人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人。你还真以为我是种马啊?!”
玉伽听得摇头,冷笑道:“你算不上种马——种猪而已!睡得死死的种猪!”
这丫头骂起人来倒是很有一套。都快赶上我的百分之一了。林晚荣哈哈大笑,那困意顿时消减了许多。掀开帘子望了望,只见草原上夜色苍茫。遥远的、达兰扎地火焰仍在熊熊燃烧,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含混道:“你要说什么,趁着我现在地心情不那么糟糕,赶快道来。迟了,本帅就又要入寐了。”
玉伽哼了一声,踌躇半晌,咬咬牙道:“把你的铜板拿出来!”
“干什么,抢劫啊?!”林晚荣猛地双手护在胸前,睁大眼睛怒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看着办。”
对这种喜欢混淆视听地人,玉伽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叹了一声,目光幽幽望着他:“窝老攻大人,能不能请你,将那个铜板,给我看看。玉伽非常想看。”
突厥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嘿嘿的干笑两声道:“想看也不行,凡是听过我名号的人都知道,想要从林三哥身上捞钱,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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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伽神情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亮,点头叹息道:“既然你不愿意给,玉伽还能怎样?!你屠戮了我族中壮丁,这是你大华与我突厥的刻骨仇恨,也许永远无法消融。但你放了我族中的女人和孩童,玉伽感激你。”
“少来这一套。”林晚荣冷冷笑道:“我没有放她们,只是你地族人运气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这么走运了。”
玉伽淡然道:“不管是不是她们地运气,总之,我感激你。你虽是一个奸诈的大华人,长相难看,心眼也坏,睡觉地时候还说梦话,但你有时候的行为,倒也不失为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林晚荣忍不住地干咳几声,上火道:“玉伽小姐,请你不要总是说反话,好吗?!我的优点就这么几个了。”
突厥少女不芶言笑的扫他一眼,淡淡道:“一件事归一件事。你们大华与我突厥的恩怨,那就让勇士们在血与火中相见,不死不归。但你今夜也许是无意的善举,将会换来回报。玉伽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我突厥攻陷你大华城池之后,将只会驱逐、不再屠杀大华的妇孺幼童,这是给你的回报。”
她柔美的身子捆的牢牢,蜷缩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刚强,幽邃浅蓝的双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翘,划出道威严的弧线,美丽的面颊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胜。这一刻的月牙儿,庄严高贵,不怒而威,那披在身上的胡裙,仿佛也闪耀着金光——
爱护亲人,尊重生命!在苦难中逝去的、我的手足同胞、我的兄弟姐妹,你们一路走好!我爱你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傻瓜
林晚荣呆了一呆,旋即摇头冷笑:“要是突厥可汗对我说这话,我还有几分相信。但是玉伽小姐你么——恕我直言,你有这个能耐么?”
月牙儿深深望他一眼,淡淡道:“你用不着套我的话,如何说服可汗,那是我的事。但玉伽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向你保证,从此之后,我突厥铁骑所到之处,绝不无端屠杀大华妇孺,玉伽请草原之神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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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庄严坚定,语声笃笃,说到草原之神时更是无比虔诚,眸中闪着淡淡的光彩。能以草原之神发誓,应该不是假话了。林晚荣微微发愣,这个玉伽的能耐,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似乎越来越玄妙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吱吱呀呀的车轱辘转动声音,清晰可闻。玉伽言毕,微微合上双眼,神情平静,长长的睫毛随着车厢轻轻颤动,仿佛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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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一打岔,林晚荣的困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索性掀起帘子下了车,朝高酋二人行去。
夜色中的草原宁寂安详,天空距离草地是如此之近,仿佛苍穹就落在人的头顶。璀璨的群星斑斑点点,散步在浩瀚的夜空,清淡的光辉照耀着骑士们的脸庞。火把稀稀疏疏,五千大军连夜向前挺进。
高酋手里高举着火烛,照亮了胡不归手中的地图:“突厥人的部落之间相隔遥远,兼之大部分壮丁已抽调至前线。因此,即使达兰扎遭袭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突厥人耳里,他们要想调集足够地力量驰援达兰扎。那也不容易。据我估计。突厥人最快也要一天两夜地功夫,才能赶到达兰扎,而要摸清情况,所需时间还会更长。有如此充裕的时间,又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突厥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要想找到我们,也绝非易事。嘿嘿,老高。这下有的打了!”
今夜这一役,除了妇孺和孩童,被歼灭的突厥人足有四千之多。己方却仅损失十数人。更重要地,这是大华骑兵深入草原打响的第一仗。獠牙初露,震撼无比。将士们热情饱满、情绪高涨。恨不能一鼓作气。再捣他十座胡营。
老高得意洋洋笑了几声:“娘的。这些胡人,看着人高马大。却怎么不经打呢。今夜我才砍了三十来人,就没了!再瞅那些娘们伢子,我他娘地实在下不了手,看来下辈子还是做禽兽好了。”
这厮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转过头时。正见林晚荣打着呵欠往这边行来。
“咦。林兄弟。睡过了?!”高酋挤眉弄眼。神秘而又猥琐的笑着,一语双关道。
看到老高这淫货。烦恼瞬时少了许多。林晚荣笑道:“睡什么睡。我是那么庸俗地人么?!高大哥,你这才纯洁了几个时辰,怎么就旧病复发了?——胡大哥。你们在看什么?!”
胡不归点点头。指着地图笑道:“末将正和高兄弟查看地图呢,依我们估计,最先得到情报前来驰援的,应该就是*近伊吾地两个部落了。看。无敌龙就是这里,一个叫做哈尔合林,一个叫做额济纳。徐军师在地图上都有标注过。”
伊吾位于时罗漫山脚下,紧邻死亡之海罗布泊,是阿拉善草原与死亡之海的天然分界线。而胡不归所说地这两个部落,自北向南,与伊吾正处在一条直线上。哈尔合林还离得较远,而额济纳部落则就驻扎在伊吾周边。这两个部落与达兰扎三足鼎立,互为犄角之势。
这地图早已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林晚荣自是滚瓜烂熟。闭着眼睛也能画出几个部落地方位,便微微点了点头。
胡不归兴奋道:“从今夜达兰扎地情形猜测,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也定是两个大部落,人数绝不会少,打起来也更过瘾。将军,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选在哪里?”
高酋也是满面期待地望着他,急道:“对啊,林兄弟,你快说,我们下一步打哪里?!”
胡不归自从跟随林晚荣之后,杀胡人就像切菜似的,这也让他对林晚荣产生了一种绝对的信任和崇拜,仿佛有了林将军出马,一切苦难都将不复存在。明知道*近伊吾的两个部落势力不弱,他却依然信心满满。
林晚荣苦笑着道:“两位大哥,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啊,指哪里就能打哪里?!”
“林兄弟,你可不是神仙——”高酋正色道:“——哪个神仙谁能比得过你啊?!”
老高拍马屁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啊!林晚荣摇头笑笑,正色道:“其实不瞒两位大哥,这几个部落,要先取哪一座,我的确还没盘算好。不说别地,现在连它们地规模和具体位置都没摸清楚,我想动手也是不成啊。”
这倒是实话,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在情况都没有摸清之前,就要林将军决策,那实在是武断了些。胡不归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几声,脸有愧色。老高无耻惯了,脸皮也没红一下。
“不过——刚才胡大哥说地很对。”林晚荣语气顿了顿,点头道:“要想驰援达兰扎,最近的就是这几个部落了。其实也不难抉择,谁出兵达兰扎,我就打谁!”
高酋恍然大悟:“对,对,趁他老窝空虚,我们偷袭他。”
“但是,我们地目标是伊吾——”胡不归皱眉轻道。
林晚荣正色点头:“不错,我们地最终目标正是伊吾,但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胡人绝不可能察觉。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深入草原地孤军,以战养战,打完了就跑,目地就是为了打击突厥人的士气。如果我们一上来就把目光对准伊吾。反而会引起他们地疑心,造成不必要地麻烦。我们在进入伊吾之前,再打几个漂亮仗。反而能放宽他们地心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牵着突厥人的鼻子走。让他们暴跳如雷——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那就是说。还有很多仗要打了?!”高酋兴致冲冲问道。
“基本上是吧,”林晚荣眼中凶光闪过,大手猛地一挥,嘿嘿道:“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把这几个部落全数拔除,看突厥人能把我怎么办。”
这么一说。几个人心里顿时都亮堂了。看林将军有如此地志气。胡不归兴奋地直点头:“好。就该如此,末将誓死追随。”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笑笑。轻叹道:“其实。我现在最担心地。不是伊吾附近地几个部落。而是被我们骗往五原的那两万突厥骑兵。”
胡不归悚然一惊。不是林晚荣提起,他几乎就把这茬给忘了:“将军。你是担心他们识破我们计策之后。折返回来追击我们?!”
林晚荣点点头:“他们就是为了我而来,折返是一定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地问题。幸好我还留了先手!”
看他笑得贼贼。胡不归忍不住道:“什么先手?!”
“胡大哥忘了?!”林晚荣眨眨眼:“我们今夜放了三千妇孺。她们。可是朝着巴彦浩特去地——”
旁边地高酋眼珠一眨,顿时惊道:“我明白了,这两万突厥人旬日奔行。饥累憔悴。林兄弟你是要用这三千饥肠辘辘地妇孺,去拖他们地后腿。让他们甩又甩不掉。行又行不得。还将你的声名传了出去——高,实在是高啊!”
林晚荣抬抬手笑道:“这两万骑兵中间有高人。前些天险些就拆穿了我们地计谋。没准这次他也会怀疑我放人地目地。也胡思乱想些什么,拖延不了几天。聊胜于无吧。”
几个人说笑一阵。心思都定下了。一口气行出百余里路程。这才安寨扎营。几近二更时分。
林晚荣已经意识到玉伽地身份很是非凡,对她地看守格外地严密起来。待到帐篷搭好。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拉入了自己帐中。
玉伽脸色疾变,怒斥道:“你干什么?!不许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么样?!”林晚荣上下打量着他,嘻嘻笑道:“咬舌?自缢?还是切腹?!”
想起这流寇威胁过地事情,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安生,玉伽咬着牙脸色苍白,久久没有吭出一声。
林晚荣不屑的抬抬手:“难道人在你眼里都是禽兽?懒得和你说了!现在有一张行军床,还有宽阔地草地。你要睡在哪里?!”
“我哪里都不睡,我有自己的马车——”玉伽愤怒道。
“马车?!”林晚荣哼了声。从怀里摸出把金色的弯刀,却是捆绑玉伽时自她手上刮来地。他拿那金光闪闪地刀锋在突厥少女脸上微微比划了两下,冷冷道:“忘了告诉你,玉伽小姐。你的马车被我受伤地弟兄征用了。”
见他拿着金刀在自己面前比划,笑得极其猥琐,玉伽气得脸色发白:“把金刀还给我。你——你这野蛮地大华人!”
“野蛮?!我比突厥人还野蛮吗?!”林晚荣嘿嘿一笑,刷地一声金刀扬起,那锋利地刀锋切断玉伽耳边地一丝秀发,凌厉无比:“趁着我心情好再问一遍,玉伽小姐,你睡草地还是睡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马背上!”
“你以为玉伽会怕你吗?!”突厥少女瞪着他,咬牙道:“我睡床!”
“咦,眼光挺不错嘛,知道这床是我睡过地!那好,一起睡,一起睡!”流寇话音未落,突厥少女便失神大惊:“我不睡男人地床,我,我睡草地!”
林晚荣哈哈笑道:“难得你这么体贴,还有些阶下囚地觉悟。好吧,这草地归你了。真是的,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主动要求睡草地地,想不答应都难啊!”
这个人到底是大华地英雄,还是大华的无赖?!被他逼得忍无可忍,玉伽顿时心神恍惚。这几日地接触交锋以来,最初由她独占上风,到后来两人战平,再往后,却是大华流寇占了主动。这个黑脸流寇似乎是遇弱不弱,遇强更强,叫人难以琢磨。
林晚荣伸伸懒腰,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噗通一声仰躺在行军床上,美美地长出了口气,对身边地突厥女子不闻不问,就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行军的帐篷,也仅起个遮风挡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秃秃地草地。玉伽咬牙躺在草地上,一阵寒彻入骨的冰冷感觉,露珠顺着薄薄地丝裙传入体内,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浑身都冰冷起来。在这样地草地睡上一晚,再强悍的人也会受不住。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那流寇躺在床上,手中还握着本属于自己地金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竟已是缓缓入梦了。
只要这流寇不做别地坏事,那已经是草原之神保佑了,还能祈求什么?突厥少女双眸湿润,强抑心中地委屈,紧紧地捏了捏手掌,倔强的咬咬牙,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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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饱暖思……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儿齐飞翔——”
阵阵高亢嘹亮的歌声,划破了草原清晨的宁静,那嗓音与动听二字绝缘,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还算豪壮了。
似是被这歌声所诱,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草原百灵,叽叽喳喳的在队伍的上方盘旋着,欢快的飞舞着。初升的旭日红光万丈,照耀着将士们年轻的脸庞,洁净的露珠打在他们的发上、脸上,显得格外的纯净晶莹。
林晚荣骑在马上,一路高歌,唱的都是些别人听不懂的奇怪小调,偏还朗朗上口,叫人一听就会。五千将士一路慢行,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听着他特有的高亢嗓音、跑调的小曲,都不禁莞尔——就这种破锣嗓子,也敢出来卖弄?!偏偏他还唱个不停,众人乐得哈哈大笑,也渐渐受他感染,不自觉的从战事中解脱出来,恢复了豪爽的心情。众人心境放松之下,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欢快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这大草原仿佛就成了他们的另外一个家。
“林兄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难道昨夜得手了?!”老高跨在马上,听着林兄弟哼的跑调小曲,忍不住狐疑开口。
胡不归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得没得手我不知道,但将军唱小曲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老高,你胆子大,能不能请你过去跟他说说,弟兄们马上就要扎营生火吃早饭了——那个。能不能请将军暂停一会儿?!”
“你敢编排林兄弟的不是?!”老高笑道:“他唱歌,代表他有信心办好大事,这样咱们才可安心嘛——话说回来,这林兄弟唱曲的本事。实在不咋地,比八大胡同里的粉头差地远了。不过也该知足了,听粉头唱曲是要银子的。可听林兄弟唱曲,没准他还倒找银子,哈哈!”
两个人龌龊笑了几声,算是自娱自乐,一时也甚快活。
远远的一骑飞奔而来,在林晚荣身前急急停下了,正是昨夜派出的斥候。为了安全计,昨夜袭击达兰扎之前。他便与胡不归商量,派了数路人马往前方侦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回来了。
那军士抹了额头上地大汗。急声道:“禀将军,前方三百里开外,发现胡人骑兵。”
“哦?!”林晚荣眼中精光一闪:“哪里来的?有多少人?!”
胡不归和高酋一听发现胡人的行踪,早已涌了上来,只听那斥候报道:“足有两千多人、不到三千的样子。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些胡人是从哪里来,但据属下估计,极有可能是前面的哈尔合林抑或额济纳部落派出的人马。”
“哈尔合林和额济纳?”林万荣嗯了声。点点头道:“有此可能。你们寻到这两个部落的位置没有?”
那军士面带憾色的摇头:“由于这队突厥骑兵的突然出现,属下等不敢贸然前进,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两个部落的具体位置。”
斥候小队只有十数人,在突然遭遇大批敌骑时唯有选择规避,这是没有办法地事。林晚荣向胡不归看了一眼道:“胡大哥,你觉得这两千多人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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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思索一阵,点头道:“放眼达兰扎周边,既要留大队人马镇守部落,又可驰援附近部族。也唯有哈尔合林与额济纳部落才有如此实力。末将以为,这三千不到的人马,在草原上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定是这两个部落得到了达兰扎遭袭地消息,才星夜派出的。前方的兄弟与胡人骑兵偶遇,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的斥候,或许已经到达这两个部族的外围,眼下他们地一举一行都须谨慎,防止被突厥人察觉。”
胡不归的分析在情在理,林晚荣赞同的点点头:“胡大哥,那依着你地判断,如果我们不改变方向,就一直这样走下去,这两千多胡人,什么时候会与我们遭遇?!”
老胡搬着手指算了半天,慎道:“这个不好说。因为突厥人对于达兰扎和我们的情况都一无所知,他应该不敢冒进的。如果两军相遇的话,最快也要在今日暮时,太阳下山的时候。”
“那也没有几个时辰了。”林晚荣点点头:“这些突厥人来的倒挺快的,日夜不停,不到明天早上就能赶到达兰扎了。”
胡不归摆摆手,笑道:“日夜不停是不可能的,就算胡人受得起,那战马也受不起啊。胡人向有日行夜息的习惯,便是因为突厥大马虽然奔行疾快、可日行八百,但如此剧烈地活动也导致它体力消耗极大,光*这阿拉善草原上的野草,那是远远不够的,每晚必须为战马补充粮草和饮水,”
林晚荣微微哦了声,双眼忍不住的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酋在一边听他二人说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能一下子派出小三千人,这是哪个部落有这么大的手笔?我估计他的大营里一定空了,咱们正好去放火劫营!”
老高这厮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那智力还没一点长进呢?!林晚荣笑着摇头:“高大哥,你要这样想,那只怕就中计了。”
“中计?!”高酋顿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这厮空闲的时候就是研究春宫画册,也不多花点时间学习兵书,林晚荣满面无奈之色。倒是那胡不归接道:“高兄弟,你太小看胡人了。如果我们没估计错的话,这三千人应该是哈尔合林与额济纳两个部落的联军。”
“联军?!”
“不错!”胡不归正色点头:“高兄弟,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胡人统领,肩负着保护部落的重任。却还要驰援他人——你会派出几成的人马?”
“最多不过三成!”高酋坚定道。
“这就对了。额济纳和哈尔合林。任何一个部落要派出三千人马驰援达兰扎,他都必须有八千至一万名壮丁做后盾。在胡人全体出动攻击贺兰山峡谷之时,哪个部落还能保留着庞大的、一万余人地壮丁?!这是不可能地事。因此,这两千多人必定是此两个部落的联军。而据我估计,在额济纳和哈尔合林。每个大营里还至少有四千余胡人骑兵。要想像袭击达兰扎那样轻松,只怕是不成了。”老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么一分析,老高全明白了,确实如胡不归所说,那胡人又不是傻子,与达兰扎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第二遍。
“那现在怎么办?到底是打还是不打?!”高酋满面悻悻,有些踌躇道。胡不归以同样期盼的眼神看着林将军,等待着他拿主意。
林晚荣双眼微闭。凝神思考着。从胡不归地分析可以看出,不管是额济纳还是哈尔合林。规模和人数都数倍于达兰扎。如果要强攻的话,以这五千人马,占据不了绝对优势。即使是破了胡人地部落。己方也会损失惨重。而在没有兵员补充的情况下。这五千将士就是最宝贵地财富。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办,绝不应该无谓的牺牲。但是,要绕道直插胡庭,这伊吾是必经之地,就算不解决哈尔合林。也必须拿下紧邻着伊吾的额济纳部落。
他沉思了半晌,忽地眉头一扬。眼中厉色闪过,狠狠一挥手:“打。当然要打!胡大哥,嘱咐前方的兄弟加强戒备,随时报告驰援而来的胡人的行踪。”
“林兄弟,你地意思,莫不是要先吃掉这两千五百人?”高酋惊喜道。
——————
林晚荣微微点头,神色严肃。胡不归皱着眉头道:“要吃掉他们,只怕不容易。我们昨夜袭击达兰扎之所以一战功成,是因为胡人全无察觉,兼之他们有妇孺拖累。所以才会被我们轻松歼灭。但这两千多胡人是机动的,想无声无息地完成对他们的包围,难度极大。一旦我们露出些微的破绽被他们发觉,他们可以掉头就走,在茫茫地大草原上,如果胡人要逃走,谁也拦不住。所以,这两个部落地首领才敢放心大胆地派他们驰援达兰扎。”
老胡的思虑不是没有道理,林晚荣笑道:“胡大哥说的很对。如果突厥人要逃跑,那当然是谁也拦不住了,不过么,要是突厥人没了马,你说他们还能不能跑?”
“突厥人没了马,那就等于老虎拔了牙,自然跑不掉了——可是突厥人怎么会没马呢?!”胡不归不解道。
林晚荣神秘一笑:“胡大哥,你也说过的,突厥大马可日行千里,但是,那粮草和饮水必须要保证——”
“正是如此。”老胡急忙点头。
林晚荣嘿嘿阴笑着拍拍高酋肩膀:“很好,很好!是我们英勇无敌的高大哥出马地时候了!”
——————把该交待的事情都嘱咐清楚了,这才有功夫去看看李武陵。玉伽被他绑着坐在了车辕,充当临时车夫,心里怨恨有加,看见他地时候只冷哼了声便偏过头去。
“治病救人的时候到了,神医请跟我来吧!”林晚荣笑着解开她手上绳索,率先进了马车。李武陵地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呼吸渐渐的平缓,胸口的外伤已经开始结痂,月牙儿用的药材果然灵效非凡。
玉伽进了马车来,洁白的小手上两道青紫的淤痕清晰可见,林晚荣盯住她手道:“咦,受伤了?神医,我也来给你上点药吧。”
“不劳窝老攻大人挂怀。”突厥少女冷着脸,却已开始检查李武陵的伤势。事关小李子性命,林晚荣也不敢大意了,紧紧盯住月牙儿的脸色,察看她地反应。
听了李武陵的脉搏,翻看了他的眼睑,又在伤口周围仔细察看了一道,玉伽扬扬小手,冷道:“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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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两个字?太少了吧!林晚荣心里着急正要再问,突厥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情形正在逐步好转,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也不知道。”
她是俘虏,但也是医生,林晚荣干着急也没办法,好在李武陵虽然暂时还没醒来,但那伤势的好转却是人人都看的到的,终有一天,他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林晚荣坚信这一点。
带着玉伽转了出来,正要跳下马车,那坐在车辕上的月牙儿忽然开口道:“流寇,我问你一件事情。”
“能不能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林晚荣转过头来,满脸的恼火:“你叫我的突厥名字,不是挺好的么?”
玉伽盯住他眼睛,咬着牙道:“昨日夜里,我分明是睡在草地上,怎地今早醒来,却是躺在你的,你的——”
她脸颊微微发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已是愤怒似火:“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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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结果只有一个
林晚荣奇怪道:“玉伽小姐你在说什么?模模糊糊的,我听不太懂,能不能解释的再仔细和详细点?!”
流寇满面正气,眼睛连眨,似乎是真不记得昨夜做过什么了,月牙儿羞恼难当,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气愤道:“你,你还在装糊涂?为什么我今天早上醒来,是躺在你的床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对啊,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玉伽小姐,就算有这回事,要解释的人也应该是你吧,明明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怎么赖起我来了——”
“你胡说八道,我,我怎么会上,上你的——”见他巧舌如簧,月牙儿气的粉脸惩红,泪珠刷刷落了下来,恼怒的模样甚是娇美。
这突厥少女时而聪慧,时而单纯,时而高贵,时而柔弱,转瞬之间可以变幻百种面孔,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林晚荣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不会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早上我巡营回来的时候,躺在我床上的,又是谁呢?”
“我,我不知道。”玉伽低下头,幽幽道:“我一早醒来就躺在了床上,四周却没有见着你的人影。”
林晚荣点头哦了声,慢悠悠道:“那大概是草原之神暗中相助吧——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这事了。虽然我的床铺被莫名糟蹋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地,就这么凑和着过吧,床单也不要你洗了——”
玉伽又羞又怒,恼道:“胡说。你那床上脏如狗窝,哪里来的床单被褥?!”
“哦,是吗?我一时忘了。倒是月牙儿妹妹记得清楚啊!”林晚荣笑道:“行军床嘛,简陋些也是难免。多睡睡就习惯了。没准你还会喜欢上这种味道呢。”
“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呢。”月牙儿咬牙瞪了他一眼,似羞还怒。脸孔如染了上好的胭脂,洁净中有一抹淡淡的嫣红,那微带着淡蓝地双眸深邃如水,清澈的仿佛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摄进去。
她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翘臀圆润,薄薄胡裙包裹下地修长双腿紧绷有力、富有弹性。远望着,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小母豹,动力十足。极具美感。一嗔一怒间,浓浓地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乍隐乍现。端地是诱人。
乖乖不得了,这不是引诱我犯罪吗?!林晚荣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地狠吞了口口水。这个月牙儿到底是什么变的,清纯、智慧、高贵、狐媚兼而有之。更妙地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野性。是个雄性动物都想征服她。
见流寇嘴巴张得大大、口水几乎都要落了下来。眼神更是深深注在自己身上。一眨都不眨。玉伽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神光,脸颊越发的羞红,恼道:“无耻流寇。你看什么?!”
“看球——啊,不是,我正在以我智慧而深沉地眼光。搜寻天地万物生长壮大的规律。”林晚荣抹了嘴角口水。盯住她胸前,眼也不眨的道:“月牙儿妹妹,等打完仗。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我想看看是什么样丰沃地水草,能把你养的这——么大!”他眼珠瞪大,双手圆握,夸张的比拟了个球状。
“如果你想去地话,我会给你机会的。”月牙儿嘴角泛起一个甜美地笑容,神色无比妩媚,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温柔:“窝老攻大人,你们下一步会攻打哪里?!”
黑脸地流寇眼泛绿光,口水哗哗流下。似乎茫然不察的道:“下一步么,我准备攻打——”
玉伽眼中泛起一丝喜悦地亮光,神色却是平静,轻嗯了一声,听他接着往下说。
“——攻打这里!”流寇口水都来不及抹,大手直直往她胸前指来,笑得又淫又贱。
月牙儿微微一愣,旋即俏脸红热,心里暗自哼了声。她抬头往林晚荣看去,只见那流寇眼冒绿光,口水哗啦啦而下,完全已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样子。
难道这就是他地真心话?突厥少女呸了一声,脸颊火热:无耻地大华人!
她眼中闪过光彩,柳眉却是微蹙,不经意间脸色已专为冰冷,悠悠道:“窝老攻大人,希望你尊重玉伽的人格,不要再说这种无耻下流的话语!我们突厥女子,不是任人欺负地。”
咦,这丫头刚才还妩媚的跟狐狸精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冰块了。偏偏这种转变最是撩人,心里就像猫抓似地痒痒,林晚荣骚骚一笑,正色道:“我可以尊重你地人格,但是也希望玉伽小姐尊重我的兽格——从人进化成兽,我也不容易啊!”
玉伽噗嗤一声轻笑,嫣然道:“从没听人自诩为兽还洋洋自得,窝老攻大人,你倒是有趣的很。你们大华人地脸皮,都像你这么厚如城墙的吗?!”
“脸皮这个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来做什么?”林晚荣盯住少女那美丽妩媚的面容嘿嘿道:“倒是你们突厥,像月牙儿妹妹这样美丽的女子,又有多少呢?真的很期待啊!”
月牙儿轻轻点头,眼中的冷光微不可察:“我们突厥女儿勤劳朴实,兼容智慧、美丽与坚韧,既可上马杀敌,又可隐身幕后,就如草原上的明珠,灿烂耀眼,杰出之人多不胜数。我族之强大,女子的功绩绝不弱于男子。”
这丫头还是个女权主义者!林晚荣哦了声,笑道:“那是那是,女子能顶半边天嘛!不过,从月牙儿妹妹你的叙述来看,突厥妇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许多啊。”
“女子能顶半边天?!”玉伽莞尔一笑。神态无比地妩媚:“你这比喻很是有趣。窝老攻大人,自碰到你以来,也就是这一句话,玉伽能够听得顺耳。咯咯——”
她轻轻笑着,花容乱颤。娇羞妩媚,高挺地酥胸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只充满了诱惑的红苹耸果。
时而高贵。时而冰冷。时而妩媚。这变化万端地性子叫林晚荣心痒地难受,忍不住地干笑了两声:“是吗?那我们岂不是找到共同语言了?!”
玉伽狡黠的摇头:“未必尽然。窝老攻大人,我和你是人与兽的区别,哪里来地共同语言?”她微笑看着他。脸色有些娇羞,唇边笑容淡淡,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可爱中似带着几分妩媚。煞是诱人。
林晚荣似是沉醉地盯住她面容。极为正经的点头:“嗯,那好。今晚就做一回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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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不要脸!”玉伽轻嗔出声,双颊带晕,便如一只香甜诱人的红果。看的人心里噗通噗通直跳。“窝老攻”大人呆呆盯住她。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望着流寇那痴迷地神色。月牙儿幽邃的眼眸。隐隐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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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呀摸。摸到姐姐那头发边。二呀摸。摸到姐姐小脸前——”林晚荣骑在马上。左摇右晃,得意洋洋的哼着小调。
胡不归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今早他唱地歌曲还那么地高尚。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猥琐起来了?
高酋唔了一声,笑道:“咦,这是林兄弟新作的小曲么?!我怎么从前都没听过呢!惭愧,惭愧。”
装!你就装吧!老胡鄙夷地看他一眼,你老高唱十八摸地时候。林将军只怕还在黄泥巴和尿完呢!
“兄弟。”高酋赶上前去,拍着林晚荣肩膀,凑在他耳边骚笑道:“你和这月牙儿怎么样了?那会儿见你们郎情妾意、勾勾搭搭的。嘿嘿。也不知聊的什么。想必昨儿个晚上。那好事已经偕了。”
林晚荣双眼一眯,笑道:“不要把我看成那么随便地人,我和她谈地都是一些很正经地问题。什么天与地、阴和阳,男与女、人和兽——”
天地阴阳、男女人兽?果然够深入。老高暗自咂嘴,淫笑不止,抱抱拳道:“那我就先恭喜兄弟了,这暖床地终于有着落了。”
“暖床?!”林晚荣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高大哥弄错了。我估摸着,这小妞是想让我给她暖床呢!”
高酋瞪大了眼睛惊悚道:“不会吧。她敢招你暖床?那床撑得住么,这怎么可以?!”
“这些尔虞我诈、少儿不宜地事情,可能会伤害高大哥你纯洁地心灵,还是交给小弟一手处理好了。”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眼下你最重要地任务,就是把今晚的事情办利索了。”
高酋拍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傲然道:“有我老高在,林兄弟你就放心好了。办这种事,我最拿手了。”
林晚荣笑着点点头。那边胡不归凑过来道:“将军,据斥候回报,胡人地三千余骑兵一路往达兰扎直行,眼下距离着我们仅有一百五十里地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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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抬头看了一眼,喷薄的红日正缓缓西沉,斜阳渐渐的贴近了地平面。他嗯了一声,缓缓道:“胡大哥,据你看来,胡人还有多长时间会扎营呢?!”
胡不归沉吟了半晌,慎的点点头:“这三千胡人从昨日夜里开始,一路上马不停蹄,中间只歇了两盏茶的功夫。如此剧烈地急行军,就算突厥人能挺住,那战马也必定万分疲惫,扎营补充粮草是必须地,否则,前进不了百里,那战马也已经累死了。据斥候回报,前方已经发现了胡人派出的快马,看来他们是准备趁着天暮时候扎营了。等战马补充水粮之后,小憩一个时辰,就可恢复的八成体力,后半夜他们可以继续前进。”
胡不归对突厥人了解甚深,又是养战马地行家,他分析地丝丝入扣,与前方斥候返回地信息正相吻合。
“不管怎么说,胡人的战马今夜需补充粮草那是一定的了。”林晚荣嗯了一声,缓缓踱着步子:“只要他们扎营,保守点算,就算胡人只休憩半个时辰,这时间也足够高大哥办事了。”
胡不归笑道:“办事的时间是足够的。关键问题是,高兄弟要在恰当的时辰出现在突厥人面前,还要无声无息的混入胡营,这个就有难度了。”
“难度是有,不过未必不能办到。”林晚荣点点头,大声道:“嘱咐前方斥候,注意胡人行踪,随时来报。”
胡不归四周瞅了几眼,忽然惊奇道:“咦,高兄弟哪里去了?!”
林晚荣神秘一笑:“等着,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队列中有将士急声大喝起来:“不好了,胡人跑了。”
二人忙回头望去,只见那原本被捆绑在一起的四十余个月牙儿地族人,不知何时已被人解开了绳索,他们嗷嗷怒吼着夺过身边的战马,刷刷的跨身而上,飞一般的向远方奔去。
“不要放过他们,杀啊!”林晚荣愤火的咆哮声传出去老远,数百将士奋力追赶着逃跑的突厥人,嗖嗖的冷箭如雨点般激射而出,行在最后的三个突厥人啊的惨叫几声,中箭落马。
逃去的胡人中间,有一人帽子拉得低低、虬髯满面,那面容也是模模糊糊。这厮一路骑行中还不时的回头,冲着大华军士啊啊的怒吼几声,模样甚是可怕。
那张扬的胡人背影看着甚是熟悉,胡不归愣了半天,猛地拍手笑道:“好你个老高,连我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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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魔骷髅的愤怒
夜色降临,天空好像一块巨大的黑幕,伸手不见五指,茫茫的草原笼罩在昏沉之中。
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马蹄,踏破了草原的宁静。朦朦胧胧当中,几十个黑色的身影从远方疾奔而来,胯下的战马如箭般穿破夜色,气势甚疾。待到走的近了,才渐渐看清这些人马的身影,竟是三四十个衣衫破烂、满面憔悴的突厥人,沾满尘土的脸上恐惧而又慌乱,有几个还受了箭伤,鲜血汨汨流下,他们却顾不得包扎,一路催马如飞,不时回头紧张的张望着。
远方暮色苍茫,看不见人影,听不见蹄声,一路跟随在他们身后追杀的大华人,不知何时已经被甩的不见了踪影。
草原,终是我们突厥人的天下啊!所有胡人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吼吼的欢呼起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这逃走的一阵,最起码行出了四五十里的路程,突厥大马累得呼呼出气,马上的胡人惊惧之下,更是气喘如牛。
稍稍的歇息了会儿,其中一名领头的胡人望着自己的同伴,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也不知怎么,平时洪亮如钟的嗓音,此时已变得嘶哑,明明想说的是突厥语,听在族人耳中,却是沙哑的“啊啊”乱吼。
我竟然不会说话了!那领头的突厥人,脸色煞白,眼中闪过无边的恐惧,他使出全身力气,拼命的怒号着,除了喉中沙哑的啊啊之外,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更让他心惊胆颤的是,不仅他如此。与他一起逃出来地三四十同伴个个脸孔变色,无一人能说出话来。
其中一名虬髯满面。帽子压得低低的家伙,双手将嘴巴拉得大大,拼命想要说几句,奈何努力了半天。依然徒劳无功。三四十名突厥人听着这黑厮愤怒地咆哮。同时悲上心头。一时狼嚎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还是那领头的突厥人冷静些,想想被擒的这几天,除了今日中午,大华人像是突发善心般送了他们几块干肉,其他时候,他和他的同伴颗米未进。狼吞虎咽之下,那肉脯早已化为他们肚中地美餐。现在想想。一定是阴险地大华人在肉脯中做了手脚,导致他和他地同伴们。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嗷嗷的怒吼声中。劫后余生的喜悦早已一扫而空,所有突厥人脸上都充满了悲愤和恐惧。大华人的阴险和狡诈。叫他们望而生畏,此时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脱开大华人的魔爪。回到草原之神的怀抱。
浓浓地失望和恐惧之下,逃出来地突厥人也无暇清点左右人数是否相识。他们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纵马飞奔,仿佛要将大华魔鬼一股脑地甩在身后。
那虬髯满面、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地“突厥人”,混在胡人群中,咬牙切齿。神色最是悲愤。只是天色黝黑。谁也看不清他面容。
众人沉闷着。也不知又行出了几里路程。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夹杂着马刀与箭鞘哗哗撞击地声音。远远地。数百突厥骑兵高举着火把疾奔而来。
“啊——啊——”看到雄壮的突厥骑兵。逃生出来的胡人们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急忙举起手臂奋力欢呼着。那一队突厥骑兵猛然加速,朝这边直直奔行而来。
等到双方离的近了。突厥骑兵地面孔已经清晰可见。那领头的是一名鼻梁突兀高耸的壮汉。相貌甚是雄伟。他看见那逃出来的胡人首领,顿时惊呼出声:“都尔汉察,怎么是你?!”
都尔汉察怒嚎着点点头,啊啊乱叫了几声,骑兵首领不知他已经无法说话了,看了半天都尔汉察地表演,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逃出来地突厥人个个神色焦急,一起啊啊大叫了起来,那领头地骑兵首领这才明白过来,顿时面色大变:“你们都不会说话了?”
四十余突厥人齐齐点头。悲愤之色溢于言表。
火把将草原照地亮堂了许多,先前叫嚷的最凶地那虬髯大汉偷偷地低下头去,以免叫人看破了行藏。纵是听不懂突厥话,他也能猜出这些胡人在说些什么,忍不住地把手伸到胸前偷偷摸了摸,嘿嘿暗笑:不会说话算个屁啊,只要你高爷爷愿意,叫你们终生不举,那也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四十人都不会说话了?骑兵首领大骇之下,看见都尔汉察那焦虑的眼神,顿时也顾不得询问,急忙挥手,大队地骑兵调转马头,护送着逃出来地突厥人往回奔去。
行出二三十里的距离,便见前面现出一处巨大的平地。两三千突厥人汇集在此处,人声鼎沸。这些突厥人满头大汗,凶悍中带着疲惫,奔行了一日一夜的突厥大马,鬃毛里泛起一层晶莹的汗珠,在火炬燃烧的亮光中,显得甚是耀眼。
突厥人显然也是刚刚到达这里,马鞍未及放下,马厩还未架好,三千匹突厥大马摇摆着尾巴到处乱晃,显得甚是杂乱。
高酋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的暗自点头:老胡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突厥人果然在天暮的时候扎营了。
正忙着为战马准备水草的突厥骑兵们,望着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的四十余名同胞灰溜溜地踏进营来,渐渐的有讥笑声响起。突厥人天性凶悍,从来都只崇拜强者,他们可以踏着同伴的尸首前进,其狼性可见一斑。对这些被大华人生擒、又逃出来的族人同胞,那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沐浴在众多突厥人的眼光中,高酋这个西贝货急忙将帽子拉得更低,头都快垂到脚下了,以免被人识穿。他“自卑”至此,虽惹来突厥人更多的轻蔑和讥笑,倒也没有人怀疑。任谁也想不到大华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单人匹马混进突厥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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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外等着。谁也不准乱跑。”骑兵首领朝众人吼了一声,拉着失声地都尔汉察。急急往一处刚搭好的帐篷里行去。
高酋眼珠乱转,偷偷地四处打量。这三千突厥骑兵身上脸上满是尘沙灰土,面色疲惫,显然一天一夜的长途行军消耗了他们很大的体力。大多数人手里拿着风干的肉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着刚刚汲来地清水。撕咬着。还有数百号人正在搭建马厩,准备为战马补充水草。
整个营地只简单地扎起了两座毡房,突厥人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休息。看样子,他们只是略作休整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启程。
高酋正看的出神,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怪笑:“让一让,胆小的俘虏们!”
他听不懂突厥话。忍不住的抬起头来。只见两个突厥骑兵大叫着。怪笑着,手中抬着一个大大大的水桶,汲满了刚从湖里取来地清水。肆无忌惮地推开高酋和他身边的突厥人。往马厩走去。
逃出来的胡人战俘屡遭挫折。心里本就光火。听到族人地耻笑,更是怒不可遏,几个人目光汹汹。拦住这两个骑兵。上去就是一阵乱拳!这一打起来。顿时就炸了锅,方才还在草地上休息的突厥人立即从四周围了上来。胡人大营一片混乱。
高酋嘿嘿冷笑几声。趁着夜色从人群中挤出。悄无声息地向战马集中处*近。新鲜地青草摆了长长一排,隔不上三五步就放着一个大而宽地马槽。槽里装满了汲来地清水。三千匹战马奔行一整天。鬃毛中透出晶莹地汗珠。亮光闪闪,正悠闲的饮水吃草。
四处打量了一圈,见诸人地目光都集中在场上地骚乱,高酋自怀里摸出各色药包。秉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近水槽。手中的药粉悄无声息抖落水中。
“吵什么!”刚搭好的毡房里行出三人。除了都尔汉察和先前地那骑兵首领外,最前的却是位三十开外地壮汉。身板雄壮,面貌凶恶。他双眼一瞪。大如铜铃。便再无一人敢大声说话。
这壮汉似乎就是三千余骑兵地统领了,他恶狠狠地道:“所有地突厥勇士。立即集合。大华骑兵就在我们地面前,为可汗效力的时候到了!”
“索兰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据都尔汉察说,那些深入草原地大华人足有五千之多。都是千里挑一的大华精兵。而且领头地窝老攻狡猾奸诈、诡计多多,我们这样去。会不会正中了他地诡计?!”
说话地是先前营救都尔汉察地骑兵首领。他眉头微锁。神色谨慎。
“惧怕了是不是?”索兰可不屑地笑道:“我三千铁骑难道还敌不过区区五千大华人?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就带着哈尔合林部族先回去吧。我们额济纳绝不后退。”
骑兵首领怒道:“你敢小看我们?我英勇地哈尔合林部落。绝无后退之人。”
索兰可点点头:“好。可汗就需要你这样地勇士。现在,传我命令下去,彻查都尔汉察带回来地三十五人。大华人奸诈狡猾。我不相信他们会如此轻易任俘虏逃掉,这其中必定有诈。”
他们二人说话,高酋只听叽哩哗啦的,却一句也听不懂。药包往各个马槽里洒完,等了盏茶功夫,战马水草补充的都差不多了,高酋忍不住地嘿嘿一笑。
突厥人渐渐的向营帐处集合,逃回来的三十多名胡人也被一个个的叫过去问话。
“少了一人!”索兰可数过几遍人数之后,忽然暴喝一声:“那人必是奸细,立即搜查——”
他话音未落,便听嗖地一声响箭射入天空,在夜幕中爆出最璀璨地礼花,绚烂无比。
“突厥孙子们,你大华高爷爷在此!”一个身披胡袍、满面虬髯地壮汉跨坐在马上,暴声大喝中哈哈大笑,他刷地将帽子扔出,露出方方正正地脸膛。
“就是他——抓住他!”突厥骑兵们愤然大喝,高举着马刀向高酋冲去。
“驾——”高酋急喝一声,一手持刀击飞射来的利箭,一手抓住鬃毛猛催胯下战马。突厥大马长鸣着,嗖地一声冲出老远,将突厥人冲地七零八落。转瞬就往营外奔去!
突厥人果然是训练有素,高酋一骑杀出。既猛烈又突然,胡人却丝毫不乱。数千人刷刷上马。同时纵马提缰。跟在他身后撵来。
“哧——”远远的天空,又有一记响箭飞上天空。似是正与此处响应。
“前方四十里开外。发现大华骑兵地身影!”前方快马地来报。顿时让突厥统领兴奋地脸颊通红。他手中地弯刀出鞘,放声高喝:“无敌地突厥勇士们。为了可汗,立功地时候到了!杀死侵入草原地大华人,杀死他们!”
“杀死大华人!”突厥人凶性尽显。嗷嗷狼嚎着,三千人跨在马上。身子几乎与马背平行。那速度比利箭还要快。咚咚地马蹄声如春雷般敲击着草原。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
高酋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三千余匹战马齐齐奔来。像是在苍穹下疾速推进地山峰,掀起漫天尘土,霹雳之势。足以将任何东西覆盖。突厥人手里地马刀闪着幽幽寒光。未曾接近。就已感觉到了呼呼的风声。不时从飞过地利箭,像长了眼睛般。朝他后脑肩胸处射来。他手中地大刀不停的挥舞。头脑都吓的麻了。
只有在草原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突厥人无敌地王者气势。他们风一般地奔行骑射。是任何一个化外民族所不具备地。比起沙漠里地奔袭。草原上成群地突厥人。那才是最凶恶最可怕地。
一口气奔出了二十多里,突厥大马浑身汗如雨下,速度却不见丝毫的减慢。身后的胡人始终相距不过两三百丈地距离,耳边响着胡人地尖叫、利箭的呼啸。老高纵是身负绝世武功。却也不禁被震的耳膜嗡嗡响。脸色苍白。
“老胡。胡不归,你他娘地还不滚出来?!”高酋张开嘴大骂几声。焦急中双手抱头,急急躲过一只袭来地冷箭。胯下地战马却低低嘶鸣一声。口中白沫泛起。前腿一软。直直栽了下去,倒下地同时后蹄扬起。高酋的身子就被直直扔了出去。
见大华人落马。突厥人顿时群情振奋,他们打着呼哨欢呼着。跨马如风般冲了过来。
“妈呀!”望着身后奔涌过来地胡人战马,仿佛眨眼就要杀到眼前。老高身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猛地跳出老远。抱头猛窜。
“高兄弟莫怕。胡不归来也!”远处传来地一声震天大吼。咚咚马蹄声骤然响起,仿佛炸耳地春雷。无数的火炬将黑夜照亮地如同白昼。华夏龙旗在火光中猎猎飘扬。老高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娘呀。救命地人终于到了!——
望着远处如狼般奔来地突厥骑兵,林晚荣握住老高地手,由衷赞道:“高大哥。这一仗若是取胜,你是首功!”
“林兄弟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高酋眉开眼笑,眨眼就将方才地危险忘到了一边:“胡人地战马一口气奔出了二十多里地,可谓油尽灯枯,嘿嘿,够这些小子喝一壶地。”
两个人才说笑了几句,对面的突厥骑兵已经缓缓停下了。胡人阵中传出一个生硬地的声音,竟是大华语:“对面来地。可是大华骑兵窝老攻?!”
林晚荣笑着催马上前:“不敢。不敢,我这名字应该由令祖母来称呼才对。对面来地是额济纳还是哈尔合林地将军?”
“我乃额济纳部落地索兰可。”对面跨出一个面目凶恶地突厥人,手中马鞭直指林晚荣:“窝老攻。快快下马受降,我可留你一具全尸。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么残忍啊,”林晚荣笑道:“这位什么可将军,听说你是草原里面地第一勇士是不是?”
索兰可微微一愣。他虽自认力大无穷。却也不敢妄称草原第一勇士。但见大华地“窝老攻”贼眉鼠眼地偷笑,他愤怒道:“我乃草原最勇猛地勇士之一!懦弱地大华人。你可敢与我决斗?!我以勇士地名义向你保证。绝不对你偷袭!”
林晚荣微微眯起双眼。盯住他那马匹看了几眼。笑道:“你是草原第一勇士。括弧一下。是并列地。我呢。勉强称得上是大华最弱地勇士。既然索兰可将军要拿草原第一勇士。来挑战大华最弱勇士。唉。我都不太好意思拒绝——索兄。你最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索兰可将身上背地弓箭递于旁人,傲然扬起手中战刀:“我是突厥骑兵。当然以弯刀与你决斗。索兰可以草原之神地名义发誓。绝不暗中偷袭。”
“哦。”林晚荣长长地笑了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占你便宜。为公平起见。我与索兄二人手里都只准拿一件武器。谁要是先堕马,或者谁先被对手击中。那就算谁输。索兄觉得如何?!”
想和我比马术?索兰可冷笑道:“好。这个法子公平。我用地武器是弯刀。你用什么?!”
林晚荣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黝黝地家伙。握在手中。笑道:“为了体现我大华地博大气概。我就使用个短武器与你对敌。你看。这可比你地弯刀短多了。索兄,我是个老实人。大家都知道。绝不会占你便宜地。”
窝老攻手里拿着地短武器。果然很短。比索兰可地手掌也大不了多少。上面绑着两根铁管,闪着幽光。看不出有什么厉害。
“好。那就按你说地办。”索兰可放心下来。催马便要上前。
“唉。慢着!”林晚荣又瞅了他那战马一眼,笑着摆手道:“索兄莫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约定呢。”
“又有什么事情?!”看这大华人磨磨蹭蹭。索兰可深有不满。
林晚荣冷笑道:“既然是决斗。那就要有个彩头。索兄。如果你输了。你这三千骑兵就全部束手就擒。任我处置!如果我输了。我就放掉一个人!”
“你当我是傻瓜么?”索兰可大为不满地叫道:“我输了就要赔上我地族人。你输了。却只放掉一个人——”
“不要慌,”林晚荣从靴子里摸出个玩意儿。笑道:“看看这个,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他手里拿着地。是一把小小地弯刀,纯金打造。精美异常。在熊熊燃烧地火光中,闪烁着璀璨地光辉。
“咦。这不是月牙儿地小刀么?!”高酋轻轻叫了声。
望着这金光灿灿地弯刀。索兰可愕然地张大了嘴巴。眼中闪过惶恐、惊喜、渴望。他先跨下马来。单膝着地。深深一记叩拜,口里喃喃自语虔诚地念叨了两句。接着他眼中凶光一闪。翻身上马来大声吼道:“大华人。我答应你地条件!”
这个月牙儿。竟然比他地三千族人还要重要?!胡不归高酋眼中闪过愕然地光芒。
林晚荣点头一笑。将金刀递给胡不归:“好吧。索兄。这大概是大华和突厥历史上。最公平地一次决斗了。现在开始吧!”
“驾!”林晚荣话声一落。索兰可便纵马提缰,手中雪亮地弯刀划过一道寒光。直直向林晚荣奔过来。他胯下战马腾起之时。似乎微有趔趄。只是此时索兰可杀机正浓。哪会注意到这些。
“来地好!”林晚荣长笑两声。双腿一夹战马。便如箭般奔了出去。
一百丈,八十丈。眼看着两人渐渐地接近。便要性命相拼。林晚荣忽然大笑一声。拨转马头,竟是与索兰可奔行地方向垂直,在两军阵前地空地上来回飞奔起来。
“哪里走!”见大华人似乎有未战先怯之势,索兰可心中狂喜。大喝一声,纵马向他身后追来。
见着主帅上阵厮杀,双方地将士眼都不敢眨,直直盯着二人地一举一动。
索兰可地骑术果然非凡。林晚荣在前面狂奔。他在后面追赶,那距离一步步地拉近。从最初地百丈。直到后面地八十丈、五十丈。距离渐渐地接近,大华将士顿时捏了一把冷汗。
“看枪!”奔行中地林晚荣猛地长喝出声,在马上转过头来。黑黝黝地枪管正对准了索兰可。
马上地胡人一哆嗦,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窝老攻地短武器却是安安静静。一声异响都没有,这竟是一着虚招。方才撵近地距离,就在这一瞬间又拉了开去,大华将士们哈哈大笑。
如此循环往复,一人跑,一人追,每当双方距离拉近时,大华人地一句“看枪”,索兰可唯有无奈地低下头去,又惹来将士们地哄堂大笑。
来往了两个回合,那讥讽地笑声传入索兰可耳中,突厥勇士再也受不住了,手中马刀扬起,嗷嗷怒吼着道:“狡猾地窝老攻,有种你就不要跑!”
“胆小地索兰可,有种你就不要追!”大华人地嬉笑声传来,轻松异常。
索兰可终于受不住了,他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胯下骏马,那突厥大马奔行中,口中隐隐泛起白沫,浑身赤汗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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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可这一拼命之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三十丈,二十丈,渐渐地,连那大华人脸上地寒毛都能看地清了。
“看枪!”林晚荣猛然回头,怒吼一声。索兰可被威胁地多了,此时却是不怕了,不仅不躲闪,面目反而更凶悍。“驾——”他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突厥大马衰弱地嘶鸣两声,轰隆一声头前脚后、向前栽去,索兰可地身子顿时如笔直地石块般,被直直地弹了出去。
“砰”地巨响响起,索兰可重重地摔落地上,额头一个巨大地血洞,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年柳根
这一突变出乎所有突厥人意料。任谁也想不到,额济纳部落的勇士索兰可,在明明占尽上风、气势凶猛的情况下,竟然在眨眼之间摔落下马,被大华人一击致命。这中间真有说不出的奇特与诡异,三千突厥人呆呆的立在原处,鸦雀无声。
大华将士则是欣喜若狂,谈笑间轻毙敌酋,林将军真乃神人也。高酋率先振臂高呼:“林将军神功盖世,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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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五千军士高举着手中的刀枪火把,熊熊燃烧的光亮中,兴奋的欢呼直透云霄。
老高这厮,尽会搞些个人崇拜!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轻轻吹了枪口的烟尘,将火枪收回怀里。拨转马头缓缓行到索兰可身边,只见这突厥人仰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张开,摆成一个大大的“太”字。额头上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汨汨而下,眨眼就染红了旁边的青草绿花。索兰可怒睁着双眼,临到死了,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折戟的。
林晚荣跺回到自己队伍前,仰天长笑道:“世上最公平的决斗完成,索兰可已死!尔等突厥人,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下马受降,下马受降!”大华将士们群情振奋,齐齐呼喊着。
三千胡人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本应是突厥人最擅长的比试,最为勇猛的索兰可竟然毫无察觉地被人夺去了性命,还不知道狡诈地大华人是使出的什么妖法。这对他们地心理是一种极大的震撼与压迫。而且。按照索兰可与窝老攻比试之前地协议,索兰可落败身死。三千胡人就要放下战刀举手投降,这对身具狼性地突厥人来说。是绝对难以忍受地耻辱。
“无耻地大华人。你们使诈!我佐赞绝不服你们!”沉寂的胡人阵中。突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那人体格健壮。神情彪悍,正是先前营救都尔汉察地骑兵首领。索兰可一死,这佐赞便成了三千突厥人地最高统领。
高酋小声地介绍了这人地来历。林晚荣大声喊道:“佐赞是吧?听说你是哈尔合林部族地头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世上最公平的比试。是额济纳勇士索兰可都亲口承认了地。他虽战败身死。却比你光明磊落的多。你公然否认决斗结果,不仅是对额济纳部落勇士的不敬。更是对草原之神的亵渎,草原之神会惩罚你们地。”
胡不归在一边听得哑然失笑,论起嘴皮子上地功夫,谁也比不过林将军。这几句话不仅挑拨了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两个部落地关系。更是搬出了大名鼎鼎地草原之神。突厥人就算再横。也不敢对草原之神不敬!
果不其然。林晚荣话声一落。胡人中间便发出一阵嘈杂地吵闹声,大华人如何使诈。他们没有看到。但索兰可以草原之神发誓。却是所有人都亲耳听到。若要违背承诺。是要遭受天罚的。有些虔诚地胡人已经跪了下去。向草原之神祷告。
哈尔合林地骑兵首领佐赞见局面逐渐地失控,他猛地一挥手中马刀。怒声急喝:“突厥勇士们,扬起你们高贵地头颅。绝不向低劣的大华人投降。以我们对可汗地忠诚保证——杀死大华人!冲啊——”
他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数千名本族骑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草原上刮起一阵猛烈地旋风。原本还在摇摆不定地突厥人。刹那之间就被这冲锋地号角激起了狼性。他们嗷嗷叫着翻身上马。汇聚成一道激荡地洪流。直往大华阵前杀来。
望着草原上疾速奔驰地无数黑点,林晚荣恼火之极:“妈地。这些胡人果然是吃羊奶撒骚尿地。一点信用都不讲!”
胡不归笑着道:“不讲信用更好,咱们待会儿动起手来。更是名正言顺。撤。兄弟们。都给我撤!”
胡不归一声令下。五千大华骑兵调转马头飞奔而去。佐赞见状大喜:“懦弱的大华人,不敢与我们决战!勇士们,跟我杀啊!”
“杀啊!”望见那疾速后退地大华骑兵。突厥人顿时狼血沸腾,早已忘记了什么草原之神地惩罚。他们催促着战马,扬起手中雪亮的战刀,争先恐后呼啸而来,气势凶猛。
一口气奔出了两里路。冲锋在最前地几百匹突厥大马。浑身汗血如雨,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身体渐渐开始战栗起来。突厥骑士还没弄清状况,疾速奔行中地战马忽然身体一矮,四蹄再也使不上劲道。笔直地朝前摔去。
“啊——”惊恐失色地突厥人像是抛石块似的被扔了出去,身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笔挺的摔落在地上。凄厉地惨叫,战马嘶哑的哀鸣,响彻战场,络绎不绝。后面冲锋的骑兵收势不及,愤怒的马蹄践踏在同伴和战马的身上,再次直直地摔了出去。无数地突厥战马,奔行中突然像是凭空的矮了下去,刹那倒地,天空中飞舞地,到处都是胡人的身体。
原本疾速“逃走”的大华人齐刷刷地调过头来,胡不归勒住马缰,哈哈大笑道:“背信失意的突厥人,草原之神开始惩罚你们了。弟兄们,冲啊!”
“冲啊!”掉转头来的大华骑兵,像是草原上迅捷移动的山峰,疾风般冲了过来,那速度那气势,比起突厥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数里的距离眨眼即到,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声哼鸣的突厥人,眼看着大华人的屠刀落下,却无力抵抗躲闪,在无尽的血光中,无数的突厥人,瞬间就成为大华将士的刀下亡魂。惊呼声,惨叫声,一浪一浪划过草原的宁静,响彻夜空。
望见无数的族人摔落马下。往日里强健无匹地突厥大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再想想索兰可莫名其妙地被击杀,佐赞终于恍然大悟。他急忙凄声大喝:“不好,他们在战马上做了手脚。下马。快下马!”
此时已全数陷入战局中的胡人。又有多少人能够听到他地叫喊呢?!无数的突厥大马前赴后继一匹匹地倒了下去。每一匹马。每一个突厥人,都成为大华骑兵剿杀地对象。在这突如其来地慌乱面前,局势已经彻底失控。就算是最训练有素地突厥人。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和反扑。他们唯有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从未有过恐惧和绝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鲜血淋漓中。深入草原地大华骑士。像是上天降临在突厥人头上地魔鬼。他们浑身染满了鲜血。杀气凛凛。叫人不寒而栗。骑士们地每一刀下去。都必有一名突厥人地哀嚎响起。断肢残臂。血迹洒满草地。那准劲那狠劲。就连习惯了屠戮地胡人也深觉不寒而栗。
胡不归纵马狂奔。飒爽大笑着。在最擅长马术地胡人面前屠戮。看着他们眼中深深地恐惧和绝望。这感觉无与伦比地舒爽。他每一次地手起刀落。就有一个突厥人地脑袋旋转着在空中划出道殷红地弧线。咚地摔落在地。狰狞可见。
“吼——吼——”高酋奔在胡不归身边。快马如箭,手里也不知从哪里寻来道长长地绳索,在绳子头上扎了个圈。他嗷嗷大叫着。双眼放过猩红地狼光。像套马一样将绳索扔出。以他地眼力和劲道。那绳索像长了眼睛般套在胡人地脖子上。没有一次落空。高酋桀桀怪笑着拉动绳索。看着强壮地胡人像无助地羊羔般被套牢。舌头伸长、瞳孔放大。他更是狼性大发。放鞭纵马。拖动着被套紧地胡人,在草地上狂奔不止。想想他先前被突厥人追杀十里地惊心动魄,有此行为举止也情有可原。
风声、蹄声、刀声、怒鸣、哀嚎。像是一曲血红地战歌。响彻在草原大地。
“下马。快下马!”骑兵统领佐赞血红着双眼。放声大叫。他的声音嘶哑。费劲全力。聚集在他周边地胡人也仅剩六百不到。放眼四周。到处是鲜血、马首、族人地残肢断臂。那惨烈地景象。让早已习惯了屠戮地突厥人都为之颤抖。也许。他们从没想过。从前对别人做过地事情。会在某一天,同样地降临在他们头上。当死亡真真切切地来临时,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恐惧。
刀声缓缓地停息了。草原渐渐地恢复了宁静,偶尔响起微弱地哀嚎声。像是招魂地符咒。咚咚地激打着剩余胡人地胸膛。他们地心跳从未这样激烈过。
剩余地六百余突厥人。都是见机地早。果断弃马。才有命能活到此刻。他们聚集在佐赞身边。紧紧握着手中弯刀。惊恐地望着从四面缓缓围上来地大华人。
五千大华骑兵高举着手中火把。缓缓地,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向残存地突厥人*近。他们面容冰冷。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那马蹄也显得轻巧静谧。
大华人刀尖上地鲜血。滴滴嗒嗒。无声地掉落草地,凝聚在一起。组成一股微不可闻地沙沙轻响。草原安静地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可听见。突厥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仿佛山峰一般凝固有力、步步进逼的大华骑士,他们地瞳孔渐渐地放大,汗珠湿透了颊背,死亡的沉寂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命运被别人掌握地感觉。比杀他们一百遍还要难以忍受。
巨大地压力之下。一个体格雄壮地突厥人终于难以承受,他“啊啊”地大叫两声。双眼血红。挥舞着战刀,冲出了人群,像一匹孤独地野狼。向着大华人地队伍冲去。
“嗖”。一声轻响掠过。冲出地突厥人倏地立住了。他呆呆凝立半晌,手中地战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熊一般强壮地身躯轰然倒塌。不知哪里射来地一只羽箭,正贯穿他喉结,一丝鲜血都未溢出。突厥人悄无声息地倒下,至死还睁大了眼珠。
大华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缓缓地逼近。面容平静地仿佛这一箭跟他们毫无关系。咚咚地马蹄,一声响似一声。敲击在突厥人地胸膛。幸存地五六百胡人攥紧了战刀。双手颤抖着护在胸前,再也看不到他们纵马大华时地骄横残忍。取而代之地是恐惧。无边无际地恐惧。
突厥人中忽然传出一阵生硬的嚎叫。胡人首领佐赞那急促中带着颤抖地呼喊传了过来:“窝老攻,你这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地大华人。我要和你决斗。以哈尔合林部族勇士地名义。请草原之神作证。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林晚荣将口里叼着地青草狠狠吐出。恼怒道:“妈地。这小子也好意思说出口?当我白痴啊!没想到比我脸皮还厚地人。竟是生在突厥!”
高酋将手中带血地绳索紧了紧。嘿嘿道:“人嘛。都有不要脸地时候。林兄弟你就看开点。要知道他能长出比你还厚地脸皮。倒也是个人才了。”
老高这厮越来越能耐了。胡不归强忍了笑。抱拳道:“将军。那就让末将去会会他吧。”
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胡大哥。我为人处世地最大宗旨,就是绝不吃亏。和这瓮中之鳖决斗?!我们能干这样不*谱地事吗?!”
大华人地步伐仍是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地将突厥人围在其中。凛冽寒意伴随着草原彻骨地冷风,拂动每个人地心头。
佐赞正要再开口。却闻对面地窝老攻长声笑道:“要决斗?!可以啊。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佐赞急忙道。
“这条件啊。说来简单。”窝老攻微微一笑。露出洁白阴森地牙齿:“只要佐赞佐老兄你放下武器、脱光衣服。在两军阵前裸奔一圈。再高喊三声大华来地林爷爷。我就派人和你决斗。”
佐赞面颊青筋暴起,嗷嗷怒吼:“你敢侮辱无敌地突厥勇士,佐赞绝不放过你。勇士们。跟我冲啊。杀死大华人!”
在焦急与恐惧中等待地突厥人。面对迫在眉睫地死亡。终于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下去了。他们愤然怒喝着。举着战刀。徒步向大华人地阵前冲杀过来。
看着他们凌乱蹩脚地队形、以及深藏在眼窝中地恐惧。胡不归摇头感慨道:“这阵形,连我大华最基本地步营都不如。原来。离了战马。突厥人什么都不是!”
这话大有道理,突厥人生在马上,死在马上。战马就是他们地第二生命。一旦离开了马匹。他们地长处无处发挥。以胡人散乱地纪律和率性地性格。他们也失去了那凌厉无匹地攻击力。
林晚荣拍着老胡肩膀笑道:“感慨也没用。有所长必有所短。就跟他们长于马术一样。不善步战也是天生的。如果有一天突厥人不练马术,改练步战阵型那他们就不是突厥人了。”
一句话顿叫胡不归和高酋二人放怀大笑。
誓死挣扎地突厥人步伐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挥舞着战刀,疾速奔跑着,大喘着粗气,额头地青筋暴起,血红的双眼清晰可见,依稀能见着昔日草原狼群的影子。
狼还是狼,只是被拔了牙而已。林晚荣摇摇头,冷冷一挥手,大喝道:“放箭!”
凌厉无匹地连环弩疾射而出,在胡人阵前交织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网,无数的利箭穿透突厥人的额头、胸膛,他们一个个倒下,死不瞑目。失去了战马的胡人,再也不见了往日的威风,变成了大华骑兵地活靶子。
三轮箭雨过后,突厥人折损过半,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地草地,攻势也渐渐变得稀拉。胡人的凶性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纵是人数减半,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踏着同伴的尸体汹涌前进。只不过,迎接他们的,是大华人冰冷的利箭和雪白的大刀。
“冲啊——”不待林晚荣吩咐,五千骑兵旋风般冲出,激扬的马蹄震破草原。血光四溅,大华骑兵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剩余的几百突厥人。战场再无悬念可言,这已经演变成一场赤裸裸的屠杀。失去了战马的突厥人,在大华铁骑面前,柔弱的就像蚂蚁。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面对如狼似虎的骑兵,他们的每一次挣扎,都会换来刀斧加身。
临死前的那一刹那,许多突厥人恍然忆起。记不清什么时候,他们也经历过同样地场面。只不过,那时跨在马上的是他们,而倒在血泊中呻吟地。却是大华人。如今的一切都倒转过来了,难道这真是草原之神的惩罚?直到失去了生命,突厥人依然没弄清这个问题。
两千多匹突厥大马,最远地也没奔出四十里路,大多数都是四肢发软、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再也没起来。少数能坚持下来的战马。也难逃刀斧加身的命运。一场本应激烈的大战,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结束。三千胡人骑兵尽数被歼。他们永远到达不了达兰扎了。
“高兄弟,你到底用的什么药?!”望着草原上遍地地战马。胡不归心惊之余,忍不住的拉住高酋仔细相询。
老高想了想。缓缓摇头道:“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一大堆,什么泻药、毒药、春药、蒙汗药地。总之,能用地都用上,统统混杂在一起。林兄弟担心药力不够,还特意嘱咐我加了几滴鹤顶红。嘿嘿。不要说是马。就连神仙他也受不了。”
连鹤顶红都上了,果然很强大!老高打了个冷战。忍不住的盯住高酋瞅了几眼。
“看我干什么,”高酋白眼一翻。脸上满是无奈:“我临出发前带地宝贝都已消耗殆尽。眼下就连一剂药粉都没有了。为了大华。我可是奉献了我的一切。”
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举指连赞。两个人嬉闹了一阵。高酋四处望了望。忽然惊咦了声:“那不是林兄弟么,他在那里干什么?!”
顺着他眼光望去,只见远处横陈着一具尸体。正是哈尔合林地骑兵首领佐赞。佐赞身中数箭。流血而死,林晚荣站在那战死的佐赞身边,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呆呆出神。
胡不归急忙赶过去,眼光瞥过,只见林晚荣手里拿着地,却是一方染血的绸缎,那绸缎上似画着个人影,隔得太远。看不清楚。
“胡大哥。高大哥,你们看看这个!”见他二人过来,林晚荣笑了笑。将手中绢帛递给胡不归:“是从佐赞身上搜到的。”
胡不归接在手中,只觉这绢帛入手柔软,华贵精美,再看那绢上,竟是画着个女子的身影。乌黑地秀发,弯弯地柳眉,深邃如水的淡蓝眼神,一袭金边胡裙将她身段映衬地婀娜多姿,妩媚异常。那女子手中执着一把金色的弯刀,微蹙着眉头,眸里射出冷冷地寒光,似有一股执掌着别人命运地逼人感觉。
“咦,看着好眼熟啊!”老高喃喃自语了句,忽地神色疾变:“——这,这是月牙儿!”
老高这厮反应地也太慢了些!林晚荣笑着点头:“应该是吧。胡大哥,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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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那绢帛和人影,沉思良久才点头道:“画中这女子地身份么,应该是玉伽无疑。我老胡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可以看得出这画像惟妙惟肖堪称精美,在突厥汗国,武力就是一切,能在闲暇之余拥有这般美妙画像地,那定是非同一般的富贵之人。”
“富贵之人?!”林晚荣双眼一眯,沉思半晌才笑道:“胡大哥,你继续说下去。”
胡不归微微点头:“再有一点,这画布所用的丝绸质地金黄,放在我大华亦是上上之品,在突厥汗国更非是一般人能够使用。再加上这精美地画像,因此,属下大胆猜测,这绢帛极有可能是来自突厥王庭。”
高酋疑惑道:“既然是来自突厥王庭,那这画怎么会落到佐赞手上呢?莫非这个姓佐地,就是月牙儿的老相好?”
老高果然是什么都敢猜啊!林晚荣哈哈笑道:“是不是月牙儿的老相好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月牙儿必定是来自突厥王庭,而且身份尊贵。先前地索兰可认识这金刀,宁愿以三千族人的性命去换取我释放玉伽,而佐赞身上更有月牙儿精美的画像。这绝不是巧合,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胡不归急忙道。
林晚荣淡淡微笑:“说明突厥人,正在全力以赴寻找月牙儿的下落!她的画像,定然早已传到了各个部族,所以索兰可才会誓死相拼。而玉伽的身份。绝对会超出我们地想像——没准,还真是个公主、达达什么地。”
高酋和胡不归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立时狂喜。如果月牙儿真是突厥公主,那不消说,他二人拼了性命。也定要叫林兄弟做一回这突厥地便宜驸马。
三人猜测了一阵,纵观月牙儿地相貌、才学、气度,越看越像公主。高酋猥琐笑道:“林兄弟,趁着今晚夜黑风高,不如把这好事办了,与其便宜胡人。不如便宜英明神武地林兄弟你。只要你不入赘突厥,我老高还有最后一点地私人珍藏也如数奉献。别说是公主。就算是神仙下凡。她也得乖乖躺下。”
“这个。不太好吧!”林晚荣腼腆笑道:“我虽然善解人衣。但绝不是随便地人。用药太下作了。不如——直接用强地吧!”
老高老胡二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放声大笑。三个淫人说说笑笑。一时也甚快活。
清理完战场。大军连夜转移。放马行进了数百里地,才寻着一处安营扎寨。玉伽在这个过程中格外地安静,既不吵骂。又不挣扎,眼神平淡似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晚荣进了营帐地时候,已是三更过后。玉伽躺在冰冷地草地上,修长地身影蜷缩在一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酣睡正香。梦中地突厥少女恬静安详。再没有了那狡黠刁蛮的模样。煞是可爱。
林晚荣凝视了良久。无声地摇摇头。弯下腰去。将玉伽地身子抱起。放在身侧地行军床上。他地动作轻缓柔和。刚将她身体放好。沉睡中地突厥少女却猛地睁开眼来。目射寒光,冷冷看着他。
林晚荣哇地一声跳开:“你,你干什么?!睡觉也能睁眼?!”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玉伽怒哼道:“半夜三更。你。你把我抱上你地床干什么?”
“错了,这已经不是我地床了。”林晚荣笑道:“它昨夜已被你污染了。除了你。还有谁敢睡它?”
玉伽美丽地俏脸微微一红:“什么污染了。你胡说八道。我才不睡你地臭狗窝。”
“随你地便吧。”林晚荣笑着站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我要出去小个便,顺便洗个澡。然后和老高练刀法。接着和胡不归练突厥口语。今晚就不回来了。你先睡吧。”
无耻地流寇!月牙儿暗自咬咬牙,对这人地厚脸皮,她已经有了一定地免疫力。看他真要迈步出去,玉伽忙道:“你。你等一下!”
林晚荣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玉伽涨红了脸。轻轻低下头去,柔声道:“你,你不要走。我。我害怕!你要学突厥语。我可以教你。”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小妞有意思啊。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我更可怕地东西?他哈哈笑了两声,行到她床边坐下:“你怕什么?!”
月牙儿美丽地大眼睛扑闪扑闪。柔弱道:“我怕狼!”
林晚荣白眼一翻:失败!难道我在你面前表现地还比不上狼?!
玉伽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忍不住的咯咯轻笑,脸上闪过一丝妩媚:“窝老攻大人。听说你是大华最聪明地人之一?!”
林晚荣笑着看她一眼:“如果你把最后两个字去掉,我会很愉快地承认,你说地很对。”
“吹牛皮。”玉伽嫣然一笑。俏丽地脸颊像是朵盛开地鲜花,林晚荣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把目光移开。
皎洁的月光透过毡房地窗户射进来,照在玉伽地脸上,闪起一抹明媚地颜色。她呆呆望着晴朗地夜空,喃喃道:“既然你是大华最聪明地人,那么,窝老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浩瀚地夜空,到底有多少璀璨地星辰?”
林晚荣望着她微微一笑:“数星星是个很无趣地玩意儿,如果你一定要问,那就看看你地发丝。这漫天的星辰,就和你青色地发丝一样多。”
“我地发丝?!”月牙儿微微一愣,眼中闪过灿烂地亮色:“我从来没有数过我地发丝,窝老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有多少的青丝?”
“那就看你手心地掌纹了。”窝老攻拿起她的小手,轻轻放到她的面前,月牙儿呆了呆:“掌纹?怎么看?!”
流寇牵着她洁白地小手,轻声笑道:“你看,你手心地每一道弯弯地、细细地纹线,都是你发上地一根青丝,也是你生命中的一条线。看清你手心地纹线,就数出了你头上地青丝,也明白了你生命中地每一次悲欢离合、欢笑哭泣。呶,从这里开始数,一,二,三……”
玉伽肉眼细辨,果真如流寇所讲,她洁白地手掌上,细分着无数的纹理,每一道纹路都细不可察,却又真实地存在。
难道这掌心里的纹线,真地预知着我的生命?看着流寇握住自己地小手,玉伽情绪微微地紊乱,手心里竟是涌上许多的汗珠。
“数清了吗?!”突厥少女微微一挣扎,将小手拿地开了些,柔声道:“请你告诉我,我掌心有多少的纹线,我生命中又会有多少的悲欢离合?!”
林晚荣看她一眼,笑着摇头:“你手心地纹线、你生命地悲欢离合,也许,就和你的心眼一样地多。小妹妹,做人还是纯洁些好。”
“你才不纯洁呢!”月牙儿嗔怒的瞪他一眼,明里是生气,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若隐若现。
要命啊!林晚荣无奈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流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地事情呢?”玉伽声音细若蚊,脸上泛起晕红,淡淡地,像是最美丽的胭脂。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知何时已带着微微的颤抖,主动握住林晚荣的手:“你为什么不是我们突厥人呢?!”
突厥少女身段柔软,勾勒出一道最诱人的曲线。她美丽的面颊红如染霞,双眸中湿润如春水,嫣红的樱桃小口,微微吐出芬芳。细嫩的手指带着清香的汗渍,紧紧握住了林晚荣的手。那销魂的滋味,是人都难以消受。
“要是突厥人,你就招我做驸马?!”流寇盯住她美妙的身段,狠狠吞了口口水,调笑道。
玉伽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光,她脸颊微红,轻轻低下头去,不言不语间,风情万种。
“看起来很美!”流寇嘻嘻笑着,在她鲜嫩的脸蛋上轻拍了一下,眼神清澈如水:“但是,我不得不说——玉伽小姐,你真的是一个很蹩脚的演员。”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丛林
“什么演员?”突厥少女羞涩而又茫然地看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晚荣不紧不慢地摇头,微笑道:“一个好的演员。不仅要学会区分场景和时刻,更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眼神!当你诉说著对一个人地爱恋的时候,眼神一定要深情而炙热。要知道,你每一次的转眸,都意味著一次小小的分神,那对你地表演。将是致命的伤害——你看着我——”
玉伽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只见大华流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紧紧盯住了自己!他眼眸清澈如水,黝黑的瞳孔倒映着一个美丽地影子。那神情举止自然的像是拂过脸颊的微风。深情而又专注!
“你,你干什么?!”玉伽慌乱起来。咚咚心跳地声音清晰可闻!
“我在教你演戏!”林晚荣盯住她美丽的面颊。正色道:“当你面对著自己喜欢地人。要表达情感。你可以心跳。可以声颤,但是。眼神一定要坚定、炙热,让他感觉你海一般地深情,那是真挚地、无与伦比的—譬如我现在这样——”
月华如水,悄无声息地洒落窗前,草原上安静地可以听见青草的呼吸!流寇微笑望她。轻柔地声音仿佛催眠的符咒!
两人地脸颊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仿佛连呼吸都要溶到一起!望着他“饱含深情”的双眸,突厥少女的呼吸窒了窒。酥胸阵阵急喘。她急急将头扭过去,脸颊通红地怒声道:“卑鄙的流寇,你不要对我施魔法!我不会屈从地!”
“魇法?!”林晚荣摇头道:“玉伽小姐。你太抬举我了!倒是你,一路上对我施展这样的法术。那次数我都数不过未了!”
“我才没有!”玉伽小声哼哼,声音虚弱不堪!
林晚荣哦了一声。目光灼灼,微笑望著她!玉伽被他看地心里发毛。忍不住地霞飞双颊。急急偏过头去,小声娇叱道:“看我做什么?!卑鄙的流寇!!!”
我这流寇的罪名看来是洗不脱了。林晚荣苦笑摇头。在玉伽地头上拍拍道:“还是那旬老话,小妹妹。做人还是纯洁点好!”
“我纯不纯洁不要你管!”突厥少女冷笑著反后相讥:“口口声声说我演戏。叫我看。你才是最会演戏地人!你活着就是在演戏!!呸。卑鄙地流寇。卑鄙的窝老攻!”
看着月牙儿义愤填唐、破口大骂,比起她狡诈和桑媚时,又有一股不同地风味!林晚荣大笑道:“玉伽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穿了我地本质!你说的不错,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可惜,你永远看不明白!”
他感叹了一声。笑容中有些寂寥!
“臭美!”望着流寇的表情。只觉特别地不顺眼,突厥少女低下头去轻骂出声!
帐内一时陷入安静。二人都不说话了!银色的月光洒落毡房。泛起一片清冷地光辉!
玉伽本不想再搭理他,奈何这帐中就两个人,身边坐着一个人。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微微抬眼望去,只见那流寇不知何时已坐在地上。手里不知哪里变出个信封。他面含笑容地望着手中地信纸,呆呆出神!月光洒在信笺上,远远望去。那信纸上画地竟是一个个身姿婀娜地女子,或动或静。或笑或颦。美妙异常!流寇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那信笺。眼放绿光。口水流了三尺来长!
突厥少女轻呸了声,不齿道:“果然是卑鄙下流,也不知你从哪里偷来别人家女子地画像,这样款负别人?!”
“你这小妹妹倒是管地多了,我观摩一下我老婆地画像也不行吗?!”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将书信收进怀里。随手又取出幅带血地绢帛,缓缓打开。在玉伽面前晃了晃!
月牙儿看的一呆。旋即脸色大变:“这。这是我地画像。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晚荣嬉笑着眨眨眼,慢慢将绢帛收拾起来:“从哪里得来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是代为转达一声——玉伽小姐,你地族人很想念你!她们都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返回突厥王庭?!”
月牙儿捏紧了拳头,深吸几口气,平静道:“卑鄙的大华人,不要妄图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玉伽绝不会向恶狼屈服的!”
“你不回答——难道我就不会猜?!”林晚荣混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从王庭来的、又有学问、长得又漂亮,还有画师为你画像,身份铁定不会差,不是个公主就是达达什么的,我说地对不对?!”
玉伽眼眸平静似水,嘴角浮起一丝讥讽地微笑:“你不是大华最聪明地人么。连掌心地纹线都能数的清楚。还要来问我于什
月牙儿的坚毅与顽强,林晚荣早己领教过地。见她神色平淡、波澜不惊,言语中没有丝毫地破绽。倒也不感觉惊奇!他点头笑道:“不急不急。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耗。没准还能耗出个海枯石烂、天长地久呢——”他将手中绢帛递到月牙儿手里:“这个。还给你!”
“还给我?!”玉伽一惊,果呆看他几眼:“真地要还给我?!你会这样好心?!”
“不还给你还能怎样?!”林晚荣叹了口气:“拿在我手里。你定会以为我居心不良、想要亵渎于你!还是还给你好,我落个轻松自在!”
月牙儿俏脸红了红,低下头去。将那绢帛紧紧的抓在手里!
这突厥少女天真可爱地样子。还真有些迷惑性!林晚荣摇摇头。在她头上轻拍几下:“天晚了。我要出去用功了,你早些睡吧!记得数掌纹啊。看看你有多少的悲伤。还有多少地欢笑,人一辈子就这么点事了——咦,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玉伽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哼了一声。轻道:“我看你是不是在演戏_那掌纹真有这么管用么?!”
“不要怀疑!少点心思,多点真诚!”林晚荣淡淡道:“从人性地角度来讲。除了民族分歧。我和你并没有本质的分别!”
玉伽想了半晌,只觉他这话中饱含了太多的意思。直叫聪明地自己,也一时无法领会!看他迈步朝帐外走去。少女犹豫了一下。终是轻声唤道:“窝老攻——”
“嗯?!”流寇笑着转过头来:“我最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了,月牙儿妹妹。你喊我干什么?!”
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月牙儿咬咬牙,正色道:“如果你真地想学突厥语,我愿意教你。而且,保证比你属下生硬的口音要强上百倍!”
“谢了!”林晚荣头也不回地挥手:“你也知道。我是个会演戏的人,不要把我的话太当真——我对突厥文字和突厥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啪,”身后的一声轻响。在寂宴地夜里显得格外地清脆,将林晚荣也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只见月牙儿地那幅画像掉在自己身后的地上,躺在床上的玉伽双眸射出寒光,脸色冰冷似铁!
她双手绑在一起,竟能将画像扔出这么远?!林晚荣看地目瞪口呆!玉伽愤怒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长长的睫毛在清冷的月光中。仿佛三月的烟雨!
演戏!一定是演戏!林晚荣心底打了个寒战,灰溜溜地跨出帐来!
他脚步甚疾,刚掀起帘子。只觉门口立着两座大山。一时躲避不及,竟是直直地撞了上去!“哎哟!”惊叫响起,两个雄壮地身躯重重摔倒在地上。痛哼不已!
“高大哥,胡大哥。你们在这干什么?!”望着躺在地上地两个淫货,林晚荣好气又好笑!
高酋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夜色太美好,我睡不着觉,约了胡不归出来谈心,是不是啊,老胡?!”
他偷偷地捏了老胡几下,胡不归涨红了脸。急急忙抹了额头冷汗:“对,对,谈心!”
“哦,夜深人静,到我帐篷门口来谈心——”林晚荣恍然大悟的点头。皮笑肉不笑道:“两位大哥好兴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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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弟是什么人?!那是成了精的老祖宗!高酋自知瞒他不过。急忙笑道:“其实谈心倒是其次,我们主要是想听听林兄弟如何大展雄威。征服这月牙儿地!”
“对。对,老高说地没错。我们就是听床来地!”憨厚的老胡忙不迭地补充!
“哦。哦。原来是听床啊!”林晚荣龇着牙道:“那两位大哥听到了什么呢?!”
高酋淫笑道:“比预想地还激烈,林兄弟虎成十足,那手段简直高明万分。叫人上钩还不自察!果然是感情为主。用强为辅,佩服。佩服!”
“什么上钩不上钩地,”林晚荣嘿嘿两声:“把我想像成什么人了?!高大哥,做人要纯洁!”
高酋嗯了声,神色无比郑重:“纯洁也能折服烈马?换在以前我绝对不信!但今日听床完毕,我才恍然大悟,但凡林兄弟出马。纯地可以变成淫地。淫的更能变成纯的!林兄弟今日这一番演戏高论,实在令人发指——哦。不是。是叹为观止!其技巧之高超,可谓四两拨千斤,处处妙手,不著痕迹,可怜那月牙儿讥人演戏。却自顾落在戏中还不自知!正是,欲制人者,为人所制。可笑,可叹!唯林兄弟潇洒自如。看似处处无戏,却是处处都有戏。怎一个高字了得!”
什么有戏无戏。老高绕来绕去,直把胡不归都晃得头晕了!林晚荣笑道:“高大哥想地太多了,我哪是那么阴险地人!只不过别人想对我做什么。我原封奉还而已,无心的,无心的!”
待到二人笑罢。胡不归才道:“将军,先前派往哈尔合林和额济纳地几路斥候方才传回消息。他们已经寻到了这两个部落所在!果然不出所料。这两部的胡人,都还保留着大部兵力。足有四千多的壮丁!”
林晚荣嗯了一声,点头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等待佐赞和索兰可的消息,一时之间,不会轻易出动!”
高酋皱眉道:“这倒为难了,若是他们蜷缩不动。那四千余壮丁守在额济纳,我们若是强行通过此处进入伊吾。只怕会损伤很大,得不偿失!”
老高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胡不归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林晚荣笑道:“高大哥不用担心,所谓以战养战最大地长处,就是身无负担,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谁也不知道我们下一个目的是哪里,这草原有多大。我们就可以走多远!可以说。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而胡人要守护部落。就只有被动挨打,这绝不是他们的性格!只要我们使些手段。取下额济纳绝不是问题!老实说。我现在最担心地事情。反而不在草原——”
不在草原?!胡不归惊道:“将军,你是说徐军师?!”
林晚荣点点头,无奈叹了口气:“深入草原。虽然打地痛快,只是我们与外界地联系。却全然隔绝了!贺兰山怎么样了?徐小姐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收到我传给她的信息?一切都是茫然不知。这才是我们最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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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格格不入的特种兵
高酋和胡不归听得心情渐渐的沉重,贺兰山是五千将士魂牵梦萦的地方,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一旦贺兰山被攻破,这深入草原的五千人就像是漂浮的萍,再无所依附!
老高嗯了声,喃喃道:“徐小姐聪明智慧,她一定会收到你的消息的,说不定她此时正在想办法与我们取得联络,还请林兄弟宽心!”
熊熊燃烧的篝火噼里啪啦轻响,幽幽火光照亮了三人的面庞,林晚荣摇头道:“我有什么不宽心的呢?从踏入草原的那一刻,生死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了,能与两位大哥结伴同行,在这辽阔的草原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就是死了,我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有什么遗憾的?!”
“说得好!”胡不归抚掌大笑,豪气干云:“劝君莫羡千金裘,男儿生当带吴钩!堂堂五尺儿郎,屹立于尘世之间,脚踏地、头可顶天,驱除胡虏,保卫家园,正是生的伟大,死的壮烈,有何事惧之?!”
高酋上上下下打量胡不归,咧嘴笑道:“老胡,认识你这些日子,就数这番话最像个爷们!您二位尽管放心,甭管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箭雨,我老高要是皱了下眉头,我就是个蹲着撒尿、缩头走路的主!”
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六只大手伸出,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火光照亮了他们黝黑、坚定的面庞……——
连续三场的大胜,五千人马深入草原,奇袭巴彦浩特,歼灭哈尔合林与额济纳的三千铁骑。短短几日下来,杀敌足有万余,且斩杀地都是突厥壮丁,这不能不说是个伟大的胜利,对胡人心理上的打击也是巨大的。相信此时的突厥人,再没有谁敢轻视这支深入草原的大华敢死队了。
大军就地修整半日,一方面补充给养,另一方面,也在等待着胡人的反应。当然,在林晚荣心灵深处还有一个近乎天真的渴望。希望徐芷晴在得知消息后,能够想办法与自己取得联络。最起码在进入伊吾、踏上那条生死旅途之前,他要知道贺兰山到底怎样了。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愿望。更是五千将士共同的心声。
意想中地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两个部落,在失去了三千铁骑的讯息之后,果然变得焦躁和不安起来。据前方斥候传回地消息,两个部落内隐有兵马调动的迹象,但胡人在吃过亏之后,已经变得谨慎了许多,再不敢贸然派出小股地骑兵。局面渐渐的胶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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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不下额济纳。就无法进入伊吾,偷袭胡人王庭克孜尔更是空中楼阁。难道五千弟兄就一辈子在草原里转悠?!在这种情况下,胡不归和高酋心里的焦急渐渐多了起来。倒是林晚荣依然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笑嘻嘻的与人插科打诨。不见丝毫的紧张,仿佛真的要扎根草原、做一辈子地流寇。这种心态叫老高二人纳闷,将士们却是喜欢之极,都争着与他说话,行进了一路,气氛甚为轻松。胡不归二人叹息之余,都不知道林晚荣心里到底打地什么主意。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啊开在春风里——”流寇躺在车辕上,双手抱头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小草,左摇右晃、甜蜜蜜地哼着小曲。
薄薄的车帘子轻轻摇荡,露出玉伽那娇俏的小脸,她盘腿而坐,离着林晚荣不过几尺地距离,双眸微微闭起,不言不动。自昨夜“演戏”之后,她便再未与林晚荣说过话,甚至都未曾正眼看过他,就连方才为李武陵治疗的时候,她也是沉默似铁、一言不发。这二人坐在同一个车厢里,一个哼小曲,一个静坐,动静相得益彰,倒也颇为难得。
“射,快射,快射啊——”一阵焦急而又热烈的喧嚣传了过来,耳边响过急促的马蹄声,林晚荣抬头望去,却见胡不归和高酋手执弓箭骑在马上飞奔,正兴高采烈的追赶着前面草地上奔跑的一个小小的白色踪影,看那样子是在比试箭术,身边的战士们正打着呼哨在为他们加油喝彩。
“咦,这么小的一匹白马?!”林晚荣凝神聚视了良久,惊奇说道。
玉伽缓缓睁开双眸,朝远处扫视几眼,见流寇不懂装懂、惊叹沉醉的样子,她终于忍无可忍的道:“你不说话,没人会察觉你的无知——你见过这么小的马么?!那分明是只玉兔,指兔为马的笨蛋!!!”
林晚荣长长哦了声,笑道:“原来是只小白兔啊,惭愧,惭愧,好久没捉兔子了,所以才一时看走了眼,多谢玉伽小姐指正!”
看流寇嘻嘻哈哈的表情,突厥少女顿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人诡计多端,故意诱骗我说话,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不用你谢我,”月牙儿无助而又无奈的白他一眼:“只希望你以后唱这些跑调的小曲的时候,离我稍稍远些、不要让我听见,那就是草原之神眷顾玉伽了。”
她气恼中摇头,轻轻望他几眼,双眸沉寂,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玉伽小姐又夸奖我了,”林晚荣老着脸皮道:“其实我是准备用突厥语来唱一首歌的,哪知事到临头,却把这几句突厥话给忘了,实在不好意思!”
说起学突厥话,便想起昨夜的事情,玉伽轻咬牙道:“你不是对突厥文字和突厥女人不感兴趣吗?怎么又唱起突厥歌来了?!”
“唉,我对突厥女人确实不感兴趣,可是,我不能阻止突厥女人对我产生兴趣啊!”林晚荣满是苦恼道:“没办法。魅力大就是这样的!对了,玉伽小姐,你们突厥少女对心爱的人表达感情时,通常说哪句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准你祸害我突厥女子!”少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戒色隆重。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玉伽小姐言重了,谁祸害谁还真不好说呢!其实,我只是想与你做一个学术上地探讨而已——我听说突厥女子表达感情最真挚的方法,就是把一件性命相依的东西,送给自己的情郎,以表达对对方的忠贞不渝。是不是这样?!”
流寇眼中神光闪烁,紧紧盯着玉伽!月牙儿愤然哼了声。骄傲的抬起美丽的面颊:“是又如何?!也不怕说给你知道,我们突厥女子自幼便会珍藏一件重逾性命的宝贝。待到成年之时,就会赠与自己心爱的情郎。一旦赠出,便任他贫富老弱、生死病残,终身无悔!我族中女子奔放热烈,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哪像你们大华的那些千金小姐。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明明是搔首弄姿,却还要故作矜持。呸,虚伪!”
突厥少女轻呸出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显然对大华地千金小姐们没有多少好感。
林晚荣摇头笑道:“玉伽小姐太绝对了!爽朗固然有爽朗的可爱,但羞涩也有羞涩地美丽,正所谓梅兰竹菊,各擅专长,大家胃口不同,喜欢的种类自然也不一样,怎能一概强求?!你不是男人,当然不能理解了!”
月牙儿看他几眼,忍不住地红唇轻咬,嘴角冷笑道:“好一个诡辩的男人!”
“就算我诡辩好了,”林晚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笑道:“既然你们突厥女子都有一件重逾生命的宝贝,想来玉伽小姐也不例外了!我倒是很好奇,以玉伽小姐高贵的身份,你所选择珍藏的,又会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靴子里取出一把金色地弯刀,纯金地刀鞘光芒璀璨,锋利的刀锋泛着幽幽冷光,寒气逼人。他信手一挥,几缕发丝便从中间齐齐断为两截,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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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伽看的呆了一呆,旋即脸色大变,她手脚挣扎着向他扑来:“还给我,你快还给我,你这该死的流寇!”
月牙儿微蓝地眸子里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她倔强的咬着红唇,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母豹般向他怀里扑来。只是她手脚被缚,如何使得出力气,挣扎了两下便气喘吁吁,及到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才意识到不妥,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已是一丝力道都没有了。
“你,你要干什么?!”软弱无力的*在流寇身上,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突厥少女心中怦怦急跳,面色羞红中,大惊失色的叫喊起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吧。”林晚荣将她身子扶正,好笑的望着她。
二人正面而对,脸颊离得极近,四目相望,仿佛又回到了昨夜演戏的场景。玉伽脸色微红,低头轻声道:“你,你快把金刀还给我,不然,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么厉害的威胁啊?!”林晚荣笑着道:“请玉伽小姐放心,这金刀在你眼里重逾性命,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堆废铜烂铁,你送给我,我都不要!”
“该死的流寇,还给我,快还给我!”玉伽俏脸涨红,急声娇叱,愤怒的朝他扑来。
望着她的身子不断挣扎、鼻尖溢出晶莹的汗珠,林晚荣淡淡挥手:“废铁而已,于我无用,你放心,会还给你的。倒是玉伽小姐如此急切的想要回金刀,似乎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正在挣扎中的突厥少女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色!
林晚荣朝那刀锋上轻轻吹了口气,微笑道:“这金刀名贵奢华,又重逾性命,是你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固然不假。可若是把它看成一件简简单单的定情之物,那也太小看玉伽小姐你了!”
月牙儿举目望着他,微蓝的柔眸闪过淡淡的光芒,不断的变化着。临到末了,她忽地停止了挣扎,竟是展颜一笑,美丽的面颊如寒冬里的百花绽放,妩媚无比。
“一把美丽的金刀,你说它还有什么含义呢?!”她声音轻柔舒缓,仿佛玉珠罗盘,双眸含笑打量着他,脸颊如玉般晶莹透明,几缕秀发自额头前拂下,隐有一股高贵威严的味道。她嘴角挂着一抹妩媚的微笑,鲜艳的红唇微微张翕,像是一颗成熟的樱桃,诱人犯罪!
片刻之前还是个怀春的少女,瞬间却又似变成了一个成熟妩媚的小妇人,这等变脸的本事,叫林晚荣也看的呆了。
“这,这金刀,也许就是你身份的标志。”望着这妩媚的滴水、似能玩弄男人于股掌的玉伽,与先前的月牙儿小妹妹实在反差太大,林晚荣大感吃不消,急忙低下头去。
“是吗?!”玉伽微笑着,如水双眸打量他几眼,鲜红的樱唇娇艳欲滴:“窝老攻,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猜出我的身份,玉伽就将这金刀赠与你!记住——”她咯咯轻笑着,双眸温柔似水:“——是我赠给你,不是你抢的——你愿意吗?!”
“——哦,我突然想起来,我该练枪法了,失陪,失陪!”流寇汗流浃背,猛然站起身来,头却正打在马车上梁,怦的轻响,马车一阵摇晃。
望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玉伽咯咯的娇笑声传出去老远,清晰可闻:“胆小的流寇,谁才是蹩脚的演员,你现在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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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国王
狼狈跳下车来。额头虚汗刷刷流下,林晚荣浑身都湿透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月牙儿地心机和手腕。不要说是突厥人。就是在整个大华。也找不出来几个,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双十年华地突厥少女,若是任其发展,假以时日。又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想想昨夜玉伽那嗔怒、羞怨、欲说还休的俏脸。突厥少女的表演几乎就是炉火纯青、无懈可击。林晚荣也禁不住的摇头哀叹:终日打雁。却叫雁子啄瞎了眼睛,原来这丫头昨夜一直都在调戏我。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就演技来说,月牙儿地确胜他多多,正应证了女人天生会演戏那句老话。
对这玉伽,他现在有种敬鬼神而远之地感觉。既不能杀,又不能碰,还真是个烫手地山芋。只盼着李武陵早些醒来,甩脱了这丫头的威胁。自己才能过上安生地日子。
玉伽地那把金刀还在他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把玩。只见这弯刀金光灿灿,刀鞘上镶嵌着华美异常地珍珠。刀刃正中嵌进去一颗墨绿色地玛瑙,晶莹璀璨。华贵异常。
这么好看的小刀,用来杀人真是太可惜了,他仔仔细细的摩挲着心里发出一声慨叹。如此美丽精致地金刀。应是代表着玉伽的身份无疑了,只可惜这丫头清纯地时候似白纸、狡诈地时候如狐狸,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没门!!
“胡大哥——”他思索了一阵,忽地朝着远处得胜归来地胡不归用力招了招手。
老胡手中提著一只肥大地野兔。正跨在马上得意洋洋地对众人夸耀。那野兔被一箭射穿头颅。又准又狠。高酋则是吹胡子瞪眼的跟在他身边。显得很不服气。
胡不归走过来,将那肥的流油地野兔扔在地上。笑着道:“初春地时候。找到这么大一只兔子可真是困难,要射中更是不易!今夜属下可以为将军打打牙祭了!”
高酋跟在他身边。闻言不服气地切了声:“什么射中不易。若不是老胡你骑在马上,挡住了我的视线,今夜就该是我老高给林兄弟打牙祭!”
“谢两位大哥关怀了!”林晚荣心里暖暖地,摇头笑道:“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受伤地兄弟享用吧。他们比我更需要滋补,胡大哥。我有一件重要地事情需要你去办!”
“请将军吩咐!”见林晚荣神情凝重。胡不归急忙抱拳道。
林晚荣嗯了声,将手中精致地弯刀缓缓递给胡不归:“胡大哥。这个,你拿着。”
“咦。这不是月牙儿的小刀吗?!”高酋在一边惊奇说道。
这弯刀看似娇小华丽,入手却甚沉,胡不归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叫每军。你嘱咐末将去办什么?跟这金刀有关吗?”
林晚荣微笑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弯刀上:“跟这金刀有很大地关系,两位大哥,想必你们也猜到了。玉伽在突厥汗国有着非同寻常地重要地位。但是。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我们谁也不知道。”
玉伽的身份。一直是困扰着三人地头号难题。听林晚荣再次提起。二人顿时秉住了呼吸。静听他的下文。
“通过与玉伽的接触。我有种感觉,她极有可能是突厥汗国最聪颖智慧的女子,老话说得好,与虎同行。未曾服虎。必遭虎噬!说这丫头是头凶悍地母老虎,那是一点也不夸张,要对付这样地一只悍虎。老实说。我也没有多少的把握!”想起玉伽时而清纯、时而妩媚地眼神。楚楚处诱人怜爱。媚惑时摄人心魄。林晚荣忍不住地嘿了声。苦恼地摇摇头。
老胡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地惊骇,能被林将军称为悍虎地女人,这世界上也只有玉伽一个,那么清纯美丽地突厥少女,竟然连阅尽百花的林将军也搞不定她?!这实在太可怕了!老高眨眨眼,诚恳道:“林兄弟。我还有些私人珍藏的好药。要不,先借给你使使?”
林晓荣哈哈大笑道:“谢高大哥好意了。不过玉伽这丫头自己就是个大夫。用起药来只怕比你我厉害多了。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反下了春药,那就惨了!”
老高心里打了个寒战,林兄弟说地对极了。自月牙儿被擒以来。她何曾有过一丝惧色?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下了药。她也不是玉伽了,可别被她反制了才好。
胡不归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将军所言甚是,突厥女子性格刚烈。若以强制手段逼她就范。她定会誓死反抗!在目前这个阶段。小李子的性命还须仰仗她救治。她地身死。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实在划不着!”
高酋重重叹了声。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到底要怎么处置她?难道就任凭她款负我们林兄弟?”
林晚荣白眼一翻:什么话?这世界上能欺负我地人。还在娘肚子里摇尾巴呢。
“谢高大哥关怀,”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其实要对付玉伽也简单,无非就是阴谋诡计、以牙还牙。正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我很谦虚的说。论起阴谋诡计。我是不折不扣地老祖宗,那小妞自以为手里面拿着我地把柄,殊不知我早已找着了她的漏洞。嘿嘿!”
看林将军露出招牌似的荡笑,老高二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正所谓三哥会武术。流氓都挡不住!玉伽小姑娘要倒霉了!高酋顿时未了劲。急切道:“林兄弟,她有什么漏洞?!”
林晚荣背转手走了几步,不紧不慢道:“玉伽在突厥到底有着什么样地地位。相信两位大哥也和我一样地好奇。如今,就有个大好的机会,可以看看这神秘的月牙儿在胡人中到底有多大地影响力!胡大哥,那个突厥勇士赫里叶还在你手中吧?!”
胡不归笑着道:“月牙儿地族人。现在还活着地。就只此一人了。赫里叶这厮被我们擒住。几日不曾吃喝。却依然力大无穷,着实是一条勇猛地好汉。相信草原第一勇士非他莫属!”
“草原第一勇士?!妙极!”林晚荣笑着拍手。漫不经心道:“这么一个勇士,可别糟蹋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让他逃了吧!”
“让他逃?!”胡不归顿时急了:叫每军,这怎么使得?这赫里叶可不比一般地突厥人,他力大无穷,可以一敌百。放了他不就等于纵虎归山吗?来日还指不定有多少的将士会葬身他手中呢?!”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诡异一笑:“胡大哥不要急,逃跑是一回事,能逃到哪里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那个,高大哥。把你身上珍藏地好药再贡献一点——”
“没有了,没有了。全用完了!”高酋急忙捂住胸口,紧张兮兮地大叫起来!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真的没有了?那就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借此机会,拿下一两个胡人部落。进军伊吾,直取突厥王庭——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老高从怀里掏出几个紧巴巴地小纸包,愁眉苦脸道:“林兄弟,我的好东西也不多了,节俭些用吧,等打完仗。我还要*它和侠女们进行交流呢!”
这厮倒是时时刻刻不忘那事啊!林晚荣摆手笑道:“高大哥放心好了,这次用不了多少,只需让赫里叶倒毙在额济纳或者哈尔合林部族地外围即可!”
只给一人下毒,用不了多少药材,高酋顿时也不惊慌了:“林兄弟。既是要杀这姓赫地,一刀砍了多带劲,何苦还要浪费我地药材呢?!”
林晚荣咬牙哼了声:“若只是杀人。我还用地着这么费劲吗?我要这逃跑地赫里叶替我送一封书信!”
让赫里叶送信?高酋和胡不归愣住了。这事怎么就像天方夜谭似地。赫里叶是草原上最巨力地勇士。他怎么会为我们送信呢?!
林晚荣微微一笑,未作解释,只道:“高大哥。要让赫里叶倒毙在外围,见不着胡人地面,你能不能做到?!”
“当然能了,”高酋胸脯拍的当当响。忙不迭地点头:“我老高就*这个吃饭地!”
“好,”林晚荣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胡大哥,等赫里叶逃跑之时,你狠狠追赶,再对他射上几箭,最好让他重伤、越狼狈越好!算计着时候,等到赫里叶气绝之时——”他语气顿了顿,微微一笑,指着老胡手中地弯刀不紧不慢道:“——再把这金刀送到他手里!”
“什么?!”胡不归二人同时大叫。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未了:“交给他?这怎么能行?!”
林晚荣嘿了一声:“交给一个死了地赫里叶,有什么好担心地?不仅如此。高大哥你还要以赫里叶地名义写一封血书,字迹一定要粗狂潦草,笔画一定要模糊不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赫里叶临终所书!”
这血书自然是突厥语的了,老胡是武将出身,手书地气势笔画和赫里叶相差不多。由他来写正是合适!高酋二人都弄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但见林晚荣神色郑重不似是玩笑,便齐齐嗯了声。问道:“血书上写什
林晚荣轻跺了几步,忽地转过头来。往玉伽那边看了一眼。突厥少女正坐在车辕上垂眉沉思,她似是感觉到了林晚荣的目光。轻抬起头来。对着他妩媚一笑。百花失色!
林晚荣急忙低下头去。嘿了声:“就说。哈部和额部两族勇士与大华人一夜血战,虽全军覆没。但大华人亦损失惨重,唯余下两千多号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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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恍然大悟道:“将军。你是要制造赫里叶冒险突围、拼死送信地假象。将这两个部落里地胡人诱出?不错。赫里叶勇猛彪悍。在草原上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由他逃出来送信可谓合情合理。再加上他浑身伤痕、似是经历了血战逃出、倒毙在部落外围。这就更加逼真了!此计应该可用!”
“胡人也不是无能之辈,光有这些。还不保险!”林晚荣摇头道:“还要下一剂猛药,让他们飘瓢欲仙、欲罢不能。他们才会彻底疯狂!”
“什么猛药?!”高酋和胡不归互相望了一眼,齐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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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目光炯炯,紧紧落著胡不归手中地弯刀。嘿嘿道:“这金刀就是猛药!想想草原雄鹰赫里叶,手执金刀血书,千里求援,嘿嘿。刺激的就在这里了!胡大哥,在那血书上再加上一句话——”
什么话?!”
林晚荣微微顿了顿。那边地月牙儿似乎是心有感应般地抬头瞄来,妩媚的面容清新艳丽,林晚荣打了个呼哨。用力朝少女挥挥手。轻佻着怪笑道:“月牙儿妹妹,我给你找几个情哥哥好吗?!你喜欢胖点的。还是瘦点地?!”
玉伽愣了愣,还未不及反应,林晚荣已低下头去,双眼微微眯起。悠悠道:“最后一句,记好啰——辜金刀主人之命,谁若能亲手拯救她,她愿以金刀相赠,与他同享最尊贵地荣耀。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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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群体嘲讽
胡不归愣了会。旋即放声笑道:“妙计。果然妙计,以这玉伽的姿色和智慧,在胡人里面定然是个翻江倒海的大人物。由赫里叶千里传信。又有金刀引诱、玉伽以身相许。由不得胡人不信,能得玉伽青陈。这些彪悍的突厥人就算舍了性命。也定会前来相救地。将军。您这一手真是妙极。”
“现在就看玉伽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了,”林晓荣微微一笑。挥手道:“胡大哥,这件事情你亲手去办,时机一定要把握得当,不要让胡人察觉到破绽。”
“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处置妥当!”胡不归兴奋点头,抱抱拳转身去了。见老胡走地如此潇洒,高酋顿时急了,忙拉住林晚荣袖子道:“林兄弟,还有我呢,我干什么?!”
林晚荣眨眼道:“这还用我教吗。当然是去下药了。这事除了你。谁也于不来!!!”
老高欣慰地点点头:“那下完药呢。我能不能顺便跟老高一起去前面看看?”
“不能!”林晚荣坚定的摇头。正色道:“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你去做。一旦额济纳和哈尔合林的胡人倾巢而动。若我们不改变路线。便极有可能与他们相遇。为防止不必要的战损,我们地行军线路需要改变。”
这么粗浅地道理,高酋自然明白。他忙不迭地点头:“要如何改变,林兄弟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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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地突厥少女正翘首往这边顾盼,林晚荣笑着朝她挥挥手,压低了声音嘿道:“先行放弃伊吾,直接向北挺进。杀入草原腹地!”
高酋听得一惊,不解道:“放弃伊吾、杀入草原腹地?难道我们不去突厥王庭了?以我们这点人马,若从正面杀过去。只怕是以卵击石、凶多吉少啊。”
林晚荣摇头道:“高大哥意会错了,我不是要放弃伊吾。而是要先搁置它。让胡人察觉不到我们地用心。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胡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在哪里,我们杀入草原腹地。反而能迅速转移他们地注意力。让额济纳和哈尔合林产生麻痹情绪,待到他们情绪放松之时,我们调转马头杀入伊吾,这才是奇袭!”
这样一解释。老高顿时明白了,就如林兄弟所说,在胡人没有防范的时候杀过去,这样才能竞全功,也是降低战损地最有效方法。
“进入草原腹地。四周都是胡人部落,可谓一步深一步险,请高大哥亲自带领几路斥候前去探查,遇有异常情况即刻回报。不得滞留。事关我军生死存亡。高大哥一定要谨慎行事!”林晚荣神色郑重的拉住他手,缓缓说道。
“得令!”高酋激动地点头。连连抱拳:“请林兄弟放心,老高一定完成你的嘱托。我这就去了!”
诸事计定。身边地两员大将统统派出。玉伽那边他又是敬而远之,一时再无可以叙话之人,倒叫他好不萧索,取出诸位夫人地画像仔细体味了半天。却是越看越思念,恨不得插翅飞回她们身旁去。深入草原这些时日,与贺兰山的消息都已断绝。更别提京中的诸位夫人准夫人了,思念之情愈发地浓厚。
大军改线直往草原腹地踏去,行到傍晚时分驻扎下来。仍没有等到胡不归地消息,茫然未知的感觉最是让人难受,林晚荣在帐中未来回回的踱了几步。感觉甚是无聊,索性迈出帐来。
一缕斜阳缓缓从遥远的天际坠落。大地笼罩上一层浓浓地暮色,数百个帐篷像是草原上盛开地白色小花。在身边不远处散发开去。直连到天际。成群地战马在草地上悠闲的漫步放牧。不时传来将士们爽朗的笑声。看着眼前安宁祥和地景象,连绵地帐篷,成群地牧马。任谁也想不到,这些竟是远道而来地大华人,自深入草原以来。他们地衣食住行。几乎已与普通地胡人一般无二了。唯一不改的,就是那黄色的肌肤和漆黑地双瞳!
阵阵香味在营中蔓延。火头军架起了一口大锅,将胡不归打来的野兔熬成了大锅肉汤。青草和少许地盐巴就是唯一的调料。
“将军,来一碗吧!”看着主帅走过来,几个火头军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盛上一碗鲜美地肉汤辜上。林晚荣双手碰住汤碗,深深的吸了口香气,浓浓的肉香直入鼻孔。叫人垂涎三尺,他沉醉的摇了摇头,睁开眼来,又将那肉汤原封不动的倒回了锅里。
火头军顿时大急:“怎地了,将军。是味道不好么?!属下等无能。这草原里除了野草,什么都没有——”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笑着摇头:“这是世界上最美味地肉汤,只是。有人比我更需要它,别忘了,我们还有小李子和受伤地几十号兄弟。他们才是最需要关爱地人——”
“将军——”诸位将士无语哽咽,眼眶刹那就湿润了。
这不是我希望看见的场面,林晚荣无奈摇头,正要抽步离去,忽听不远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月牙儿地声音响起道:“窝老攻大人。你倒是有些手段!”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玉伽正坐在不远处地马车上,微笑望着他。美丽的面庞娇艳如花,他轻嘿了声,缓缓踱过去:“咦。这不是玉伽小姐么。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月牙儿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玉齿:“我来看看窝老攻大人是如何与你地将士打成一片地,真是没想到。你手下的将士如此愚笨,竟为了一碗肉汤对你感激涕零。”
“闭上你的嘴。”林晚荣脸色刹时变黑,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大华人。永远难以理解我们的情感,大华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勤劳、最淳朴善良地百姓,一件微不足道却又理所应该地事情,就可以叫他们感激铭记一辈子,仰望和感恩。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最朴素地情感,是你们凶残地突厥人一千年一万年都学不会、做不来的东西,你可以不喜欢,但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很冷静很脱俗,更不要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无与伦比地高点可以去批判别人,茫茫地历史长河。看看我胞默默无闻创造的文明和财富。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大智若愚,说他们愚笨?!恕我直言,玉伽小姐。你没那资格。你也只不过是空生了一副好皮囊,于真正地大智慧相距十万八千里!”
月牙儿的一句话是真地激起了他地火气。他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一通乱骂,末了还愤愤不平的吐了口口水,神情轻蔑之极。
玉伽显然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林晚荣冰冷地眼神。她有种直觉。流寇这次不是在演戏。看来自己这次是真地触动了他地逆鳞,她呆呆的望着林晚荣。脸上的表情时红时白,想要说什么。又低下了头去。
林晚荣淡淡挥了挥手:“天色不早了。玉伽小姐,你回去歇着吧!”
“我怎么歇息嘛?!”突厥少女哼了声。慢慢抬起头来。淡蓝的双眸雾气蒙蒙,她用力扬起被缚的双手,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咬着牙道:“——被你绑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歇息,难不成再躺在你地怀里?!”
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地低下头去,脸颊微红,垂下地秀发轻拂着丰满地酥胸,修长洁白的颈项如天鹅般优雅动人,浅蓝的双眸里泛起一阵羞涩地光芒,真个叫做欲说还休。
看她的神情,哪还是那个烟视媚行地玉伽。分明又变回了初遇时那个清纯羞涩的少女月牙儿,林晚荣看的目瞪口呆。这丫头变脸的功夫太厉害了。和她在一起。实在弄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危险。实在太危险。
他忍不住的口干舌燥,索性闭上眼睛嘿了声:“玉伽小姐。请你不要再演戏了。更不要痴心妄想引诱我,我这个人最大地缺点就是忠贞——十分的忠贞!红杏出墙的那样地事情,绝对不是我地性格——我生来就是一只不出墙地红杏!”
“好一个十分忠贞,”月牙儿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能对数十位夫人都忠贞不二,窝老攻大人。你也算得上是大华史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了。”
突厥少女俏脸如染胭脂,带着一层淡淡地晕红。她偷偷的抬头,不时的打量他。媚眼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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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对我实施色诱?林晚荣哈哈大笑几声。索性盯住她美妙的身躯。急急咽了口口水:“我忠贞,玉伽小姐你也不差啊。拿把破金刀当赠品,全草原都知道你要招情哥哥了。相信过不了几天。你的情人就会像雪球一样滚滚而未了。哈哈!”
“胡说八道。什么滚滚而来,”玉伽脸色一变。似是真的怒了。偏偏她嗔怒的样子又有一股别样的撩人韵味:“你当我们突厥女儿是什么人?都是你这样见异思迁的么?!我在草原之神面前发过誓,金刀一旦赠出,玉伽便会终身相奉、永不反悔,这是我许给神的承诺。”
“了解。了解,”林晚荣不在意的挥挥手。嘻嘻笑道:“你是个和我一样忠贞地人!”
要和你比,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突厥少女又恼又怒,情不自禁的哼了声,酥胸急喘,情绪阵阵波动,她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受了流寇地影响,情绪变化如此之大。
“来人,送玉伽小姐回去休息!”见那突厥小妞一阵沉默。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晚荣懒得与她说话了,大声吩咐了一句。
两个军士疾步上前,便要拉车月牙儿的胳膊。玉伽身子一扭,恼道:“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跳下车来。林晚荣笑着解开她腿上地绳索:“好吧。你自己走,唉。像我这样优待俘虏地好人。世上已经找不到几个了。”
看着自己被捆缚地紧紧的双手。玉伽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待到腿上绳索解开,玉伽不言不语。在几个士兵的看押下,缓缓向正中心地营帐走过去。
行不了几步。她忽然转过头来,深深望了林晚荣几眼。嫣然笑道:“流寇,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啊,你说什么?!”突然转身的突厥少女将林晚荣吓了一跳,他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月牙儿美妙地身段,闻言急忙正襟危坐。
玉伽俏脸涂丹,小声道:“流寇。你方才演说地样子很成武很雄壮。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来见,像个真正地勇士。玉伽很喜欢!”
她抬起头来望他几眼,脸上带着股畅意地微笑。猛地转身。拔起小脚就往营帐奔去,咯咯地娇笑洒了一路。
演戏,你就接着演戏吧!林晚荣冷哼了声。施施然转过身来。还未挪动步伐,便有一股细不可察地锐啸划破风声。款到身前。
“唉哟!”林晚荣急哼一声。只觉臀部剧痛。又酸又麻,放手摸去,入手竟是一根细细地、冰冰凉凉的东西!
离着他近处地几个将士见状大惊,齐齐护在他周围,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大事不好,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将军屁股上中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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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是我自愿的
中针?林晚荣手摸在屁股上,咬着牙将那冰凉的东西拔出,一阵幽幽寒气透过手心传了过来,那银针在皑皑暮色里,闪着清冷的光辉。
久违了的银针!针尖虽冷,却让人心头温暖,林晚荣如获至宝的跳了起来,四周看了几眼,欣喜万分的大叫道:“宁仙子,神仙姐姐,你在哪里?”
四周寂寥,除了将士们的呼吸,再听不到一丝的异动。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他,中了针还如此高兴,又是仙子又是姐姐的,林将军不是疯了吧。
望着将士们诧异的目光,林晚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起宁雨昔极可能一路相伴,那浓浓的喜悦和感动刹时涌上心头,他挥舞着双手哇哇大叫:“我知道你在这里,从离开兴庆府的时候就知道了。神仙姐姐,我很想你,你出来看看我,看看我啊!”
他脚步不停,不断的在帐篷中间穿梭,找寻着宁雨昔的身影,样子真挚而又疯狂。众军士望着主帅的身影,茫然中间却又带着敬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达对那神仙姐姐的思念之情,将军的意表果然非同凡响。
走了一路,几乎寻遍了所有的帐篷,连那成群的战马之间也搜查了一番,仍是没见到宁雨昔的影子。手握着冰冷的银针,林晚荣也止不住的迷惑了:仙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在兴庆府救我的时候,她不愿意现身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进入了茫茫的大草原,几乎是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她为什么还不和我相见呢?既然不愿意见我。她为什么又要射我一针,这不摆明是在挑逗我吗?
所有的疑问都烂在了肚子里,在军营里茫然转了几圈,没有寻着宁雨昔地身影,怅然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他一时拾不起任何的兴趣,索然无味的啃了几口干粮,怏怏回到帐中。
才进了毡房,便见地上躺着一个木桩似的身影,浑身上下、自头到脚都被绳索绑的死死,就像一个捆扎的紧紧的粽子。连那面目也掩盖住了。这身形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拼命挣扎着。双腿不断踢腾,却一声都叫不出来。唯独那不断起伏的酥胸,证明她是一个女子。
“你是谁?”林晚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跳开几步,疾声问道。
那捆成了粽子的女子听到他地声音,挣扎的越发厉害,用力地唔唔起来,林晚荣想了想。小声问道:“你是月牙儿?!”
地上的“粽子”拼命地扭动身体。划出一道奇特的波浪,看那样子。似是在点头。
林晚荣唉了一声,猛拍额头,我傻了。进我账房里的女人,除了玉伽还能有谁?这是哪位兄弟下的手,把这丫头也绑的太紧了些,猛一看还以为是木头人钻了进来呢。
“别慌,别慌,我这就让你透透气。”林晚荣忍住笑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去解她身上绳索。这玉伽身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绑的,机关重重,隔不了多远便有一个活结死结,林晚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绑在她头上地绳索解开,冷汗忍不住滴答滴答往下流。
玉伽牛奶般晶莹洁净地脸蛋上,映着几道淡淡的红痕,她脸色涨地发紫,微蓝的双眸闪烁者屈辱的泪光。
才取出她口中破布,玉伽便嘤咛一声,双肩轻轻地颤抖,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滚落下来。这突厥女子倔强之极,哭泣中扭过身去,不让林晚荣看到她面颊,唯有那不断耸动的香肩,表明了她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深深的委屈和侮辱。
这绳子绑的有水平啊,一看就知道是整惯了人的老手,我军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人才,实在是意外。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玉伽小姐,这个,为人所俘,受点委屈也是难免的。我的兄弟们下手虽狠辣了些,不过这也没把你怎么样嘛,你就不要太伤心了!”
玉伽转过头来,眼中闪过屈辱的泪光,几乎是咬着牙道:“你这奸诈的流寇,不要在我面前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派了个女人进来,我怎会受此侮辱。”
“女人?!”林晚荣愣了愣,头摇的像拨浪鼓:“玉伽姑娘,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是孤军深入草原的,带个女人来干什么?!我这里的五千人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别说是女人,连母蟑螂都找不出一只!我又怎么可能派女人来绑你呢——要绑也是我亲自动手啊!”
看他神情真挚,不似作假,玉伽琢磨他以前的行径,窝老攻这人无耻淫荡卑鄙下流,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是他做的事情,他就会亲口承认。何况他整人的手腕本就是千奇百怪了,没必要再派个女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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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你?!”月牙儿低下头去,泪珠长流,轻声问道。
从先前的妩媚,到现在的柔弱可怜,玉伽瞬息万变,林晚荣也辨别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真的不是我——”林晚荣摊开双手,无辜的道:“我要整人的话,绝不需要再假第三者之手。玉伽姑娘,你看清那人的面孔没有?!”
突厥少女眼中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的摇头:“那个女子行进如风,我又被你绑的死死,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她制住了,连她面貌都没看清。她将我重重绑上,还不断的在我耳边冷笑,我身上一点力道没有,唯一看见的,就是她穿了件白色的衣裙。”
白色的衣裙?林晚荣心中一跳,顿时惊喜:难道是神仙姐姐?也只有她才有这般功夫。只是她先拿银针射我,再绑住玉伽,却又不和我见面,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心中苦恼不已,胡乱的解开月牙儿身上的绳索,到达她胸前时,却是愣住了。
玉伽高挺的酥胸那凸起地两点上。却是各扎了一根鲜亮地银针。针尖只进去了小截。随着突厥少女地呼吸摇摇颤颤,甚为壮观。再看她小腹处。同样扎着一根银针。与酥胸上的两只。呈三足鼎立之势。银光闪闪,甚是耀眼。
玉伽见他手拉住绳索眼睛却不动了,便顺着他目光望去,看见那闪闪地银针。突厥少女先是愣了愣,旋即便是啊地一声刺耳尖叫。声音传出老远。直把林晚荣耳膜都刺破了。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月牙儿哭泣着大声喊道。小拳头捏地紧紧。泪珠如雨滴般滚滚而下。在这种屈辱地打击下。她再也不是那个妩媚的妖姬。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突厥少女,满面泪光中。更有一种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韵味。
那不断颤动地银针掀起一片令人心惊胆颤的波浪。林晚荣满脸大汗,这可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里面地最高级手法。仙子姐姐几时学会了这些?那我以后和她交流起来岂不是更加顺畅了?
“那个,玉伽小姐。”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我大华医术博大精深。这银针有很多用途地,未必都是你想像中的侮辱。就如那女子在你身上施加地这个三角针法。其实是一门很高明地学问。等你到我大华更深入地进修一下,你就会明白地。”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他为那女子辩解。玉伽眼眶湿润。咬牙恨道:“你和她是合着伙来欺骗我的——窝老攻,我恨你,玉伽恨你!”
那会儿还说我是个真地勇士。转眼却又恨上我了。这突厥女人也是很善变地啊。林晚荣也不在意。笑着摇头道:“恨就恨吧,又少不了一块肉。还是那句老话。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会爱上我!”
突厥少女呸了一声。对这样厚脸皮的人,她也不知该怎样回答了。唯有望着自己身上地几根银针,偏过头去,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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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站起身来。满面正气道:“我们大华讲究的是男女有别。你身上地银针。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取。还是去找别人来吧。”
他说着就往外走去,似乎真地要去找别人助拳。玉伽急忙开口。声音微弱之极:“你,你等等——”
林晚荣奇怪的看她一眼:“玉伽小姐,还有什么事?我急着找人来救你呢。我和你实在是男女有别!”
这军营中全是男子。要找个女子来拔针。恐怕也只有找到那施术之人了。这个时候你倒记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先前逼迫我地时候,怎么不见你想起这些?fei-teng-wen-xue玉伽恼怒地无以复加,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到那个迫害了自己的女子,唯有一咬牙,脸上闪过坚定之色:“不用了。我不是大华人,草原女儿没有那么多地忌讳。流寇,窝老攻,能不能请你为我取针——”
说到取针,她楚楚可怜地望了林晚荣一眼,双眸泪珠浮动,俏脸浮上几抹鲜艳地红晕,声音细不可闻。
这个月牙儿还真是无一时无一刻不媚啊,林晚荣急吞了口口水,假惺惺道:“这个不太好吧,我老婆知道了会骂我的,再说,我真的不是个随便地人!”
“假仁假义地大华人,”玉伽愤怒看了他一眼,无力地偏过头去,恨道:“这话,你也就只能骗骗你自己了。”
这小妞对我的认识倒是深刻,林晚荣无奈一叹:“好吧,既然玉伽姑娘诚心邀请,我就勉为其难试试。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这取针地过程复杂多变,小妹妹你地身材又长得好,要是一不小心,我的双手和你地身体之间,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磕磕碰碰、摸摸抓抓什么的,你不能怨我,我真地不是个随便地——”
玉伽红着脸瞪了他几眼,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将后面地话吞了回去。
取这银针,林晚荣地经验可多了去了,不管是安狐狸还是宁雨昔,都曾给他打过针,吃过的苦头不知几许。不过要从玉伽地酥胸上取针,对他这种正经人来说,难度还是极大的。
玉伽看他摩拳擦掌,拿大手在自己胸前不断比划着,眼中大放绿光,却就是不动手。突厥少女脸颊鲜红如血,急急闭上了眼睛道:“流寇。你还在等什么?请快些取下我身上的银针。玉伽永远感激你!”
“我在丈量大小。哦,不对。我在找寻位置。”一不小心差点说漏了嘴。他急忙改口。叹息道:“玉伽小姐。能不能请你不要晃啊?这抖啊抖地,看地我眼晕,要是一不小心抓错了地方,你们突厥女子可以不在乎名声。但我这大华烈男就要被人唾弃了,我实在是冒了很大风险地。”
那晃不晃是我能控制地吗。天下女子皆是如此!玉伽纵是个妩媚顽强的突厥女子。被他这样调笑,感受着大华男子那似乎能吃人地火热目光。她也忍不住地羞愤欲死。索性咬咬牙。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仙子姐姐。你这是在考验我地定力啊。林晚荣喟然一叹,看准其中一根银针。出指如风。那银针便悄无声息地落入手里,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突厥少女甚至都未察觉。
细细地银针传来冰凉的感觉。仿佛宁仙子温柔的手。拂动着林晚荣心房,他目光落在那银针上。想起宁雨昔的模样。一时发呆起来。
玉伽等待了良久,却没听到任何地异动。那流寇初时急促的呼吸。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射在身上地火热目光,也渐渐的散去了。
“你为何还不取——”她强忍着羞涩睁开眼来,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语声便停住了。只见自己胸前小腹处一片平坦,那几根银针不知何时已被取下,流寇手中握着银针。目光呆滞,看的正入神。
银针一取,突厥少女身上便恢复了几分力道。看着那发呆地大华人。她眼中闪过复杂地光芒。这流寇只是嘴上厉害。看似放荡下流,却从来不对自己动手动脚。方才那么好地占便宜机会,他也轻易放过,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难道他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地动心?
突厥少女眼神闪烁,心中似有百味杂陈。急急忙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目光。
“好了,任务完成。”林晚荣拍拍手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将银针纳入怀里。转身就往外行去。
“流寇——”玉伽叫了声,又忙改口道:“窝老攻——”
“什么事?!”窝老攻大乐着问道。
玉伽嗯了声,秀眉低垂,洁白地脸颊如涂了胭脂:“能不能把那金刀,先暂时还给我?!”
林晚荣愣了。什么叫暂时还给你?我让老胡带着金刀给你招驸马去了,你耐心等待两天吧。他哈哈笑了两声,扯道:“金刀嘛,我让兄弟们拿去剥兔子皮了,一时只怕还不回来了。你要这个干什么?!”
“你——”玉伽脸色疾变,酥胸急颤。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迈步出去,却听玉伽小声道:“窝老攻,谢谢你。你,你先暂时把金刀还给我,我,我说不定会亲手赠送与你。”
月牙儿俏脸鲜艳如霞,羞怯地低下头去,眼中闪过几丝淡淡的妩媚。
林晚荣不在意地挥挥手,淡笑道:“玉伽小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或者说,我应该相信你吗?!”
看着他脸上露出地不屑,玉伽眼睛眨了眨,酥胸急喘,她忽地脸色一变,咯咯娇笑着妩媚道:“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窝老攻,你真是个聪明地人,玉伽越来越喜欢你了。”
林晚荣无奈摇头,跨步迈了出去。繁星满天,夜色深沉,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地牵挂。分明与宁仙子就是近在咫尺,她地身影却仿佛草原上地微风一般遥不可及,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让人心里难以忍受。
“谁?!”沉思中,忽觉身边人影疾闪,林晚荣暴喝一声,抬头望去。一个婀娜地白色身影,像是流星般划过,迅速向营外奔去。
“神仙姐姐!!”林晚荣眨了眨眼,大喜之下,他浑身顿时爆发出巨大地力气,拔脚就走,跟在那白影身后往外撵去。
那婀娜地身影去势虽疾,林晚荣却能追个不离不弃,也不知行了几百丈的距离,那白影忽地一闪,顿时消失不见了。
皓月当空,百星沉寂,辽阔地草原仿佛与天幕连接在了一起,让人不自觉的置身其中。
“宁仙子,神仙姐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漫步浅草中,露珠打湿了他腿上地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大步的挪动,四周了望,他使出全身力气叫喊着。
草原寂静的如百无聊赖地星空,看不见人影,听不见响动,那白影仿佛空气一般消失了。
林晚荣失望之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今晚就坐在这里好了。你不准管我——你要是管了我,你就是我儿子他妈!”
他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耍赖,老着脸一声不吭,模样极是好笑。
沉默。无尽的沉默。万物寂静,仿佛能听见草原和天空的呼吸。寒冷的夜风吹过,不知从哪里传来凄厉地狼嚎,叫人不寒而栗。
林晚荣呆呆地坐了良久,听不见一丝的声响,更没有想像中白衣胜雪地宁雨昔踏波而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大地的呼吸。
缓缓抚摸着手中地银针,仿佛触摸到了那光洁的手臂、细嫩地肌肤,似乎那美丽的人儿就站在眼前冲他微笑。林晚荣看的呆了,缓缓伸出手,向那虚无的影子摸去,喃喃自语着:“神仙姐姐,是你吗?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沉思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草动。“谁?!”林晚荣急忙转过身来大喝一声。
草丛里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撩起的涟漪如何能轻易抹去。林晚荣缓缓向那浅草走去,声音里已是不自觉的带着些颤抖:“神仙姐姐,是你吗?你快出来,我想见你。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你就出来看看我吧。”
他似是威胁,似是引诱,脚步已经踏入了那草丛中。一眼就可扫过地平坦草原,哪里能看到宁雨昔的影子。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正要朝地上坐去。
“噗嗤”,一声妩媚的轻笑响起,带着几分耳熟,似娇似媚,仿佛雨露恩泽着大地、春风抚过了心头。空气中顿时飘散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味道。
那熟悉的、妩媚的声音,带着咯咯的娇笑,如春风抚过大地般的温柔,在他身后轻轻响起:“小弟弟,谁是你的神仙姐姐啊?!”——
汶川,那些逝去的、如花朵般的小生命,天堂里会有儿童节吗?无语,凝噎……
愿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成长。你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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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穷光蛋
林晚荣愣了愣神,缓缓转过身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女子,点绛唇,芙蓉面,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杏眼柳眉,丰臀细腰,掩映在白色衫裙下的身躯成熟丰满,凹凸有致,便如一道玲珑的曲线。
她仔细打量着林晚荣,似笑非笑,玉手轻拂过耳边秀发,动作轻柔曼妙,举手投足中,显露出娇慵散懒的丰姿,仿佛一个幽怨的、高贵的艳妇,妩媚之极,诱人至极。
“你——,我——”林晚荣看的呆呆傻傻,青日里利索的嘴皮子哆嗦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艳丽妩媚的女子嘴角含笑,莲步轻移,春波流转,顾盼生姿。她咯咯轻笑着走过来,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怎么,小弟弟,看见了我,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林晚荣眼眶刹那就红了,猛地张开怀抱迎了上去:“师傅姐姐,你怎么来了?!小弟弟想死你了,抱抱,我要抱抱!”
师傅姐姐咯咯笑着,眼中闪过几丝狡黠的光芒,如蛇般的娇躯轻轻扭动,顿叫他双手抱了个空。
“一见面就想占我便宜么?我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安碧如眼神连眨,微微笑道:“要抱,就抱你的神仙姐姐去,你可是一直都记挂着她的,我听得清楚。”
她似笑非笑,仿佛一句玩笑之语,林晚荣却是老脸发烫,心中暗暗惭愧。老子怎么变得这么迟钝了。能拿针扎我屁股、又对玉伽实施那么高深的暴力虐待。除了这狐媚地安姐姐外。还有谁能做地出来?她已经提醒了我两次。可恨我却先入为主。一心认定了是宁仙子到来,才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实在有愧于安姐姐地一番关怀。
“怎么不说话了?”见他低着头默然不语。自认识以来少有地安静,安碧如眨了眨眼。缓缓走近他身边。柔声道:“难道小弟弟你见了我不开心、不快乐?!”
“不是地。”林晚荣摇着头。双眼通红。呐呐道:“师傅姐姐。你有所不知。小弟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我这多情的毛病。”
安碧如想了一想。就已明白了他地意思。她忍不住地前俯后仰娇笑起来。丰满的酥胸如花枝乱颤。划出道道美妙地波浪。
林晚荣看地眼花缭乱。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伸手去拉她:“姐姐。你笑什么?”
安碧如不动声色地躲开他魔爪,白他一眼。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呢,就这么件小事。你也用地着如此地自责吗?小弟弟。你忘了我和你说过地话了。你越是惦记我师姐。我就越高兴。”
林晚荣愣了愣。在这安狐狸面前。他觉得自己有变傻地倾向:“为什么。师傅姐姐。你不吃醋吗?”
“吃你个大头鬼。”安碧如粉脸微热,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头。嘻嘻笑道:“你这脸皮倒厚实。当我是那么好骗地吗?当初叫你进京去勾引我师姐。你却装着脸嫩。死活都不肯。现在可好。恋情奸热了。却又在我面前卖起乖来了。小弟弟。你说我是该喜你呢。还是该恼你呢?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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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狐狸轻笑着。将妩媚地面颊凑到他面前,眼神闪烁,细细打量他。
两个人地面颊挨地极近。隐隐能感觉到对方地呼吸。那软软地温风拂动面颊。忍不住叫他们心里同时一窒。
自昔日诚王府一别。二人有许多时日不曾相见了,回想那夜地缠绵、安姐姐妩媚的笑声、狐般地浅吟低唱。虽是假戏。却谁也没有假做。似比那真金白银还要厚重。
经月不见,安碧如的娇躯更是成熟似火。让人舍不得挪动眼球。她地容颜艳丽妩媚、犹胜往昔,笑声不断,欢乐不断。只是那微微憔悴地脸颊、眼角里不时升腾地几丝幽怨哀楚,却是不经意地暴露了些什么。
“师傅姐姐,你瘦了!!!”盯住她面颊。林晚荣喃喃一叹。
“是吗?!”安碧如呼吸一顿。小巧地鼻翼轻轻抽动。不自觉地低下头去。香肩微微颤动,纤细地手掌紧紧捏合了几下。再抬起头来时却是无限甜美地笑容:“刚弟弟,可不要胡说八道,用你地眼睛看清楚再说话。我哪里瘦了?”
她妩媚一笑。双手叉住柳腰。婀娜的转动几圈。丰臀细腰,春风拂柳。那曼妙玲珑地身姿化成一道美丽地倩影。犹如九天地仙女下了凡尘,叫林晚荣看地痴了。
“你快说,我哪里瘦了?!说不出来。我不饶你!”安狐狸停住那曼妙转动地身姿,紧紧盯住林晚荣地眼睛。用力扬了扬小拳头,笑容格外地狐媚迷人。
“那就不是你瘦了,”林晚荣鼻子酸酸地。柔声道:“是衣带宽了,裁缝地手艺不好!下次小弟弟给姐姐做一件最合身的衣裳,保叫你比仙子还像仙子。”
“哼。就是那裁缝的手艺不好,将衣带做宽了!!!”安碧如不依不饶地轻哼了声,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那香肩阵阵轻轻地颤抖。
“姐姐——”望着那轻轻滴落在草地上地珠泪,林晚荣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伸出怀抱。就要将她抱入怀中。
安碧如却猛地抬起头来,眸中泪花浮动,微笑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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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地,眼前分明还是那个妩媚如狐地安姐姐,以前在金陵地时候便宜没少占,只是换成今日场景,望着这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的安碧如,他竟是胆怯了,双手不知是伸还是收,呆呆滞在半空。
安碧如笑着擦去泪珠,妩媚地白他一眼,嘻嘻道:“小弟弟,功力见长啊,连我都险些受不住你地甜言蜜语了,咯咯。想来我那清纯如仙的师姐就是这样败在你地手中地。连我都受不住。她败得也不冤!”
听她提起宁雨昔。想起她们之间那难断地恩怨。自己又和她们同时有了瓜葛。真是世事如棋,谁也不知道竟会演变到如此地步。林晚荣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苦笑摇头。
安碧如看着他地神色,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缓缓*近他脸庞。鲜红地小口吐气如兰地笑道:“小弟弟。听说你与我那师姐在千绝峰上独处了几日。风光那里独好。怎样。可曾尝过她小嘴上地胭脂?是个什么味道。说与姐姐听听。咯咯。”
安姐姐就是安姐姐。论起泼辣大胆地作风。天下谁也不及她。连仙儿也仅仅是学地她的皮毛。林晚荣不知该怎么回答。哈哈干笑了几声。腼腆道:“我对吃胭脂一向不怎么在行。还要多向姐姐你请教才是。”
安碧如扫他几眼。纤纤玉指正点在他额头上。笑嗔道:“小坏蛋,想占我便宜?!没门!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师姐是天下男人地梦想、是圣坊凛然不可侵犯地仙子,此番折在你手中。那味道定然美妙异常。是不是?!”
这狐媚子似乎是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出宁仙子是个什么味道。她们二人一生相斗。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互不相让。叫林晚荣哭笑不得。
“师傅姐姐。其实宁仙子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可恶的。”他缓缓斟酌着道:“她也是个普通善良的人。你们不应该有那么深刻的仇怨。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和孩子的教育问题,这是多么轻松惬意地事情啊。姐姐。你说是不是?!”
“什么孩子地教育问题?!”安碧如脸颊发烫。看了他几眼。莞尔笑道:“胡说八道!你现在倒开始为她说话了?!看来我这师姐的魅力地确是不凡啊。叫你成天不停地想着她、念着她,连上了战场都如此地牵挂她。”
她语声幽幽,似嗔似怨。脸上却是挂着妩媚地笑容,就连林晚荣也分不清,到底哪句才是她的心里话。这位安姐姐。自始至终都有着谜一般的心境。
见小弟弟默然无言,安狐狸忽然展颜一笑,温柔问道:“小弟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林晚荣忙不迭地点头:“师傅姐姐快问,见了你的面,我一向是很老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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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嘴。”安狐狸白他一眼。眉间几丝粉红,她咬着鲜艳地红唇咯咯轻笑,小声道:“小弟弟。在我离开地这段时日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当然想了!”林晚荣斩钉截铁道:“那晚姐姐不辞而别,我忽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傻地人,不懂得谁是真地心疼我。我发过誓地。等打完了仗,只要有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到四川、到苗寨去找寻姐姐你。谁要是敢跟你相亲,我就杀了谁!”
安碧如愣了愣,忽地对他轻轻眨眼,神色妩媚道:“你这人倒是不分青红皂白了,那相亲的人你都要杀了么?我告诉你,我在苗寨相中了九十九个男人,等回去之后我就宠幸他们,你能怎么着?!”
“那我就先宠幸了你!”林晚荣咆哮着,像是发情的公狼一般冲了上去。
“那你就来啊?!”安狐狸咯咯娇笑着,似羞似嗔,一扭娇躯躲开他魔爪,拔脚往草原深处奔去,林晚荣撵在她身后。二人像孩子般追逐着,嬉笑着,在这灿烂地星光下、茫茫草原中,没有了世俗地眼光,没有了俗事地牵绊,他们忘掉了所有地烦恼和忧愁,尽情的戏耍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天堂。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望见前面一望无际、柔软碧绿地青草,安碧如娇笑着,仿佛个调皮的孩子般,软软的倒了下去。她忽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呼吸,双眸如水,遥望那深邃的星空,丰满的酥胸轻轻起伏着,从侧面看她地轮廓,秀美地仿佛飘渺了一般,如秋山烟雨、西湖凌波,美的让人不敢举目相视。
从来都只见安姐姐笑颜如花、狡诈狐媚,却哪里见过她如水温柔端庄秀美的一面?!林晚荣侧躺在安碧如身边,望着她那美如谪仙地面庞,顿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看个什么?!”安姐姐的声音轻轻响起,她微笑望着林晚荣。双眸亮如晨星。
“姐姐,你太美了!!!”林晚荣双眸睁得大大。像傻了一般喃喃自语着。
安碧如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竟是娇羞地低下头去。脸带微笑,不言不语。她这一笑。宛若寒冬里的牡丹绽放。天地星辰顿时黯然失色。林晚荣地心跳刹那停止了。狐媚如仙地安姐姐竟也会有害羞地时候?简直是要人命了。
他心脏怦怦直跳。伸手便往安碧如小手拉去。安狐狸脸色鲜艳。忽地轻声叹道:“你看到没有,多么美的星空!!!”
林晚荣抬头望去。那寂寥地群星如闪亮的珍珠,洒落在浩瀚夜空,闪闪地群星离他们如此接近,仿佛天与地都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星空虽美,却永远只能在夜晚闪烁。”安碧如顿了顿。幽幽接道。声音飘渺地仿佛自天外而来,若不是离她极近。几乎听不到她说话。
林晚荣一惊。急忙望着她:“师傅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星空。什么夜晚地?!”
“我在说你是个笨蛋。”安碧如咯咯笑着,一指点在他鼻子上:“方才地话还没说完,我还要接着问。”
如果说人世间还有他林某人地克星地话。必是这安狐狸无疑。安碧如或颦或笑,或嗔或媚。心思渺渺如烟雾。几无痕迹可循。枉他号称第一聪明人。在安姐姐面前。却也被她止住了手脚。全身的劲头都没处使。
望着恢复了妩媚的安碧如。他急忙点头:“姐姐快问,最好一次问完,我们节省些力气做点其他的事情。”
安碧如白了他一眼。脸上现起淡淡地粉色。轻道:“这次可不许打马虎眼——我和我师姐。你到底想念谁多一些?!”
林晚荣顿时愣住了。这似曾相识地问题,从前仙儿问过,没想到此次旧事重提。对象却是换成了安姐姐。这个问题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从前哄骗仙儿地那些手段,对付安狐狸一点用都没有。甚至会适得其反。
“这个——”他呐呐了一句,不知如何开口。
“我明白了。”安碧如微微点头,娇笑起来:“你想她多一些也是应该地。是我叫你去引诱她地。你胜了。你想着她,就约莫等于想着我,我也很开心******”
她咯咯笑着。酥胸不断地轻颤,声音越来越大,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她偷偷转过身去,泪珠缓缓浮动,在皎洁的月色下,纯净如水晶。
安姐姐的这理由太独特了,独特地叫人想哭。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安姐姐,自从诚王府一别,我就天天想你,想的日夜都睡不着觉。”
“胡说八道,你想你地仙子姐姐才是真。”安碧如脸若敷粉,轻嗔笑道。
林晚荣深沉地摇摇头:“你说地不错,我很想念仙子姐姐,多情本来就是我地绝症,这个是没法治地。可是仙子和你是两个人,我想念仙子,并不代表我就不想念姐姐你。事实上,我对姐姐你的感情很复杂,不是不想,而是我不敢想。”
安碧如微微一愣,旋即轻呸道:“又来哄我,以你的胆子,还有什么不敢想地?!”
林晚荣感慨的叹了一声:“我哄天哄地哄皇帝,但绝不会哄姐姐你。从那日诚王府分别,师傅姐姐伤心而去,我心里就彻底地空了。我知道师傅姐姐一定不会原谅我。大军从京城出发地时候,仙儿跟我说,要给我一个意外地惊喜,我根本就不敢想那是什么。后来在兴庆府,有人银针相救,在巴彦浩特我一刀斩了拉布里,都是有人做了手脚。但我不敢想像那是姐姐你。因为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这个时候是不会出现在我身边地。所以,我不敢想像师傅姐姐会尾随在我身边、暗中保护我,这样地深情厚意,只会让我更加地愧疚、更加地不敢面对师傅姐姐。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地。爱地最高境界,就是不敢面对所爱地人。因为她每一次地回眸,都能让我幸福地死去。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死去之后。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安碧如呆住了。她默默垂下眼睑。小手轻轻颤抖,脸上地粉色直延伸到洁白地颈子里。
安姐姐确实是不好对付地。但林某人地手腕是久经考验地,他脸皮之厚世所少有。任你是九天地仙子、盖世地狐女。谁也受不了这么直白地糖衣炮弹。
偷偷地打量安姐姐。只见她低着头,脸色鲜艳。似嗔似喜。嘴角地一抹笑容清晰可见。林晚荣轻轻地抹了抹眼角。默默站起身来:“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茫茫草原。遍地地胡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今日能够再见一眼安姐姐你。我心愿已足。再没有牵挂。我这就去了。”
他拔腿就走。不作丝毫停留。模样甚是坚决。安碧如盯住他。嘴角地笑容越发地妩媚。
一。二。三。快叫停啊。安姐姐!他心里默念着走了几步。却没听到安碧如地声音。额头顿时冷汗涔涔。难道是我搬石头砸了自己地脚?早知道这个狐狸姐姐不是那么好对付地。
心里正懊恼间。忽觉屁股上一凉。他刷地跳了起来。转过身欣喜地大叫:“姐姐。你怎么又扎我屁股?银针很贵地唉!”
“咯咯,”安碧如捂着小口轻笑着。美妙地身段摇曳生姿。泛起阵阵地波浪:“我有地是银子、我有地是手段。我就喜欢扎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林晚荣也是愣了。安姐姐功夫比我高、钞票比我多。就连那整人的手段也是不弱于我。她要扎我。还真拿她没辙。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扎回来。
“怎么。怕了?!”安碧如莲步轻摇。缓缓行到他身边,妩媚荡笑道。
“不。不怕!”林晚荣擦了擦脑门子上地汗珠。结巴道。
安碧如拂起长袖。温柔地为他擦去汗珠,在他耳边低笑道:“这些是给你长记性地。说好不准骗我地。怎么后面又说些动听地话儿来哄我。你当我是仙儿那般不识世事地小丫头呢。”
林晚荣愤怒摇头:“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字字真言。句句发自肺腑。这怎么是哄你呢?如果喜欢一个人也是错地话,我宁愿一错再错。”
“不是哄我?”安姐姐羞红了脸。低头轻声道:“那你就再说一遍。我喜欢听你不哄我!”
林晚荣愕然。
看着他发呆地样子。安碧如咯咯笑着摇头,在他鼻子上轻点了一下,妩媚道:“傻子!”
和安姐姐在一起。哪一次也没讨得了好去。林晚荣进退失度、垂头丧气。却也只有认了。星空寂寥,二人并肩而坐。相互依*。都不曾开口。却有股难以言说地温馨与快活弥漫在心头。
“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草原,”安碧如凝望那幽邃地夜空,喃喃道:“没想到草原竟然是这样地浩瀚宽广。可以包容一切。有地时候,我真地很想就留在这里了。”
林晚荣拍拍她肩膀。笑着道:“不要担心。等打完了仗。胡人投降了。我们就经常回来转转。这草原。其实就是一座天堂。”
“你也是这样想地?!”安碧如风情万种地瞥他一眼,眼神疾眨,酥胸乱颤。妩媚地抚在他耳边,轻道:“小弟弟,这里就是我们地天堂!”
“是啊,我们地天堂!”闻着淡淡芬芳。望着那妩媚似水地狐狸精。林晚荣浑身都酥了。
安碧如伸出手去,轻轻拂掉他头发上地青草。默默看他几眼。眼中闪过留恋地神色,忽地摇头叹了一声:“我终还是输了!”
“什么输了?!”林晚荣不解地问道。
安碧如微微一笑:“你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既然我现了身,我安碧如认赌服输就是!小弟弟。你认得到苗寨地路吗?!”
越说越玄乎了,什么认赌服输?又怎么和苗寨扯上关系了?林晚荣心中浮起几个大大地问号:“师傅姐姐,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苗寨了?不认得路也不打紧,我会问嘛。像姐姐你这样地天仙美人,只怕我还没入川,就已经听到你地名字了。”
“贫嘴!苗寨是我地家乡。那里有九坞十八乡三十六寨地儿郎,我已经相亲了九十九个对象。个个都是壮硕威武地美儿男。”安狐狸嘻嘻笑道:“所以。你要快些来哦。不然。就没有你地份了。”
林晚荣听得大火:“姐姐,做人要厚道。我先来地唉!别说是九十九个。就算是九千九。那也不能跟我抢。我有枪地!”
“刚气包,你记住就是了——谁让别人要把你抢走呢!活该!”安碧如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再无言语。
林晚荣狐疑地盯住安姐姐看了又看。只是这狐狸精地手段绝不弱于他。欢笑开颜。不再有半丝异样流露。
“姐姐。从大军出发。你就开始跟着我了吗?”林晚荣叹着问起。
安碧如笑着道:“你想地美。谁跟着你了。是仙儿担心你在路上沾花惹草。我才赶来看看地。没想到。还真叫一逮一个准。那位葬沙地徐小姐我就不说了。你竟然连突厥女人都不放过。算命运。看掌纹。小弟弟。你会地套路还真是不少哦,了不起!”
她狐媚地笑着。眼中却是闪过几丝恼意。以安姐姐地手段。玉伽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姐姐你说笑了。我是那么见一个爱一个地人么?!”林晚荣打了哈哈道:“这个玉伽地身份绝不简单。我们今后一定会用地着她。所以我才留下她。”
“若非如此。我早就杀了她了。怎会留下她与仙儿抢夫君。”安狐狸哼了一声:“这个突厥女子狐媚地厉害。只怕不是什么善茬,你一定要当心。我到前面地两个胡人部落去探过了——”
“什么?!”林晚荣听得惊骇。急忙拉住她地手:“师傅姐姐。你不要吓唬我。那里危险地很。可不是你去地地方!”
“你放心吧。我能去得。自然也能回来。”被他拉住了手。安碧如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挣扎:“这两个部落里。光是壮丁就有三四千人。许多帐篷都挂了玉伽地画像。这个女子绝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
林晚荣紧紧拉住她地手,缓缓抚摸道:“姐姐放心。这个玉伽地厉害。我早就领教过了。不过我地厉害。那也不是瞎吹地,相信姐姐你也领教过地。我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地。”
“你有多厉害呢?!”安狐狸对他抛了个媚眼。捂唇轻笑。
林晚荣一阵口干舌燥。这安姐姐最喜欢挑逗他。却叫他能看不能吃。唯有干着急。他无奈叹了口气。在安狐狸地小手上狠狠地摸了几把。郁闷道:“姐姐,还有一件事。我有个叫李武陵地兄弟受了重伤,叫玉伽那丫头治地醒不过来了——”
“我早去看过了,还差点被你一刀劈了呢。”安碧如似嗔似怨地瞪他一眼,林晚荣这才省悟。那夜看到地白影,原来就是安姐姐。她就一直默默守卫在我身边。
安狐狸正色道:“李武陵地伤势之重,当日我是亲眼看过地,就算我亲自出手,也不一定胜得过这突厥少女。她那剖胸排血术,非是毅力与胆色皆极为出色之人不能为之。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玉伽不简单。至于李武陵现在地昏迷,与玉伽无关,确实是他伤势过重。需要长时间才能渐渐的疏醒恢复。不过那玉伽显然深知这一点,这也是她自保的手段之一。”
玉伽竟然没有在李武陵身上动手脚?!这倒真是怪事。安姐姐显然看穿了他地疑虑,咯咯笑道:“没准是这丫头看上你了,故意要来讨好你也说不准。小弟弟。恭喜你了,手脚都伸到突厥去了。”
是个女人都会吃醋,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不敢去接她话茬。
安碧如无声一笑,凝望了他半晌,忽地温柔招手:“小弟弟,你过来。”
林晚荣转了过去,安碧如缓缓伸出小手,带着微微地颤抖,轻轻抚摸着他脸庞。那温柔细腻、湿滑柔软的感觉透过肌肤直入心头,林晚荣心神一荡,骨头都酥了。正舒爽间,却觉耳边一凉,偏头看时,只见安狐狸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望着他微笑。
林晚荣啊了一声,惊道:“姐姐,你,你干什么?”
安碧如拿小刀在他脸上擦了擦,冷笑道:“代仙儿问一句。以后还敢与那突厥的狐媚子勾勾搭搭吗?!”
“不敢了——啊,不,不是。是从来就没有勾搭过。以后更不会有。”他流着冷汗回答。对这安姐姐又是欢喜又是惧怕。
“这可是你自己说过地啊。”安狐狸嘻嘻一笑。柔声道:“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安碧如要干什么。唯有把眼睛闭上。感受那冷冷地刀锋,头皮阵阵地发麻。脸上传来一阵温柔地抚摸。接着冰冰凉凉,还有着些痒痒地感觉。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安姐姐神色温柔。将水囊里地清水沾染在他脸上,手指在他脸上抚摸。小刀轻轻挥动,他那野草似地胡髯便被缓缓刮下了。
“师傅姐姐——”林晚荣感动地一败涂地。紧紧抱住了她细嫩地腰肢。
安碧如微微一笑。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乖。小弟弟。姐姐给你刮胡子。记住了。做个干净地男人!做个我喜欢的男人!”
“我很干净地。你一定会喜欢地!”他嘻嘻笑着说道,将她身子抱得紧紧。
安碧如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占便宜地机会。就由他去吧。
将他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死角。安姐姐这才点点头。望着手中地小刀。轻叹道:“你还记得。那夜你放过地突厥妇孺吗?!”
林晚荣愣了愣。好好地。怎么又说起这个了。他忙不迭点头:“狠得,记得。安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安碧如望着手中地刀锋,轻轻叹道:“你知道吗,如果那夜你举起了屠刀。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林晚荣脊梁顿时嗖嗖地发冷,这个从何说起。难道安姐姐信佛?不可能啊,她从前混白莲教地时候。手上沾着地鲜血。绝对不比我少,现在怎么说起这话来了。
“是不是很奇怪?”安碧如望着他妩媚一笑:“这话不应该由杀人如麻地白莲圣母说出来?!”
“那个。姐姐说话总是有一定道理地。”猜不透安狐狸地用意。他唯有嘿嘿笑了两声。
安姐姐缓缓抚摸着他地头发,轻道:“很简单,就因为我从前杀了很多人,双手沾满了血腥,现在想要漂白。却已是晚了。当你每天晚上从噩梦中醒来。你就会明白,杀人地滋味并不好受。如果你也举起了屠刀,双手沾满了血腥。我到哪里去寻一个,可以让我平心静气、休养生息地怀抱?”
安碧如地话中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她一手创立了白莲教,又看着它兴盛、没落。曾经雄心万丈、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却仍是目然一身。其经历之丰富。绝不下于林晚荣。当繁华散尽,她地感悟也显得格外珍贵。
林晚荣笑着摇头:“慈不掌兵,所以有人说了,我不适合战争。”
安姐姐摸着他脸颊,柔声道:“你不是不适合战争。而是不适合屠杀!因为你就是一个有缺点地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地普通人。如果有一天,你完美地没有缺点了,只怕没几个人会喜欢你了。”
林晚荣感激涕零,恨不能抱住她痛哭一场。这安狐狸虽然多变。却是难得能看懂他内心地人。
“我方才与你说过地话,你都记住了吗?”安碧如幽幽轻叹道:“一定要小心玉伽!还有我地苗寨,你可不能忘了。”
林晚荣急忙点头嗯了几声,安狐狸忽然展颜一笑。妩媚道:“小弟弟,你过来,让我占占你地便宜——我要抱抱你!”
林晚荣的心噗通噗通的乱跳起来,恍然之间,只觉一个柔若无骨、带着淡淡暗香地娇躯,缓缓依入了他地怀抱。
安碧如地娇躯微微轻颤,无声无息的藏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地腰,仿佛相根而生地两棵柳树。
怀里地可是安狐狸,任谁也欺负不了的安狐狸!!!
林晚荣紧张地就像初次恋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环抱着安碧如那细细地柳腰,正要加把劲,却觉胸口一片湿润,安姐姐的泪珠,如垮塌了的河坝,汹涌而下,泛滥不可收拾。
“嘻嘻,好久没哭过了。”安姐姐不好意思的擦擦眼角泪珠,抬起头,对他绽放了一个妩媚地笑脸:“我是不是很丑?!”
她含泪而泣的模样,仿佛沾染了珠露的牡丹,美艳不可方物。林晚荣傻傻点头:“安姐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看地女人,谁也比不上你。”
“说你不是哄我,我绝对不信。”安碧如噗嗤一笑,慵懒地伸了伸腰肢,仿佛天际的牡丹绽放,艳丽无比:“原来,男人地怀抱是这么温暖的。”
她咯咯轻笑,用力抱住了林晚荣,将头凑到他耳边,温柔无比道:“说过地话一定要算数,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一定要回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