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是很难的题目
正要出题,张阳看到李玥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收到她的眼神。
张阳跟着她来到屋中,李玥小声说道:“李淳风道长的数术很厉害,你的数术也很厉害。”
好奇地看着她,张阳皱眉想着。
李玥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数术很厉害,但李淳风道长是当今的数术大家,题目不能太难以免人家的面子挂不住,对你也不好。”
张阳了然地点头,其实这世上有很多的数学名题,圆周率就是一个算不尽的数,要是要让李淳风去算圆周率他还不得疯了。
本着不想招惹麻烦的心,也不想生活太被打扰,小媳妇还是挺为自己设身处地考虑的。
摸了摸她的脑袋,张阳不解道:“你一定要把头发盘起来吗?”
李玥莞尔一笑,“我已经成年了,妇女不都是这样吗?”
张阳把她簪子拿下来,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我还是喜欢这个样子,长期盘着头发对头发也不好。”
李玥咧嘴笑了笑,“你想什么的就什么样。”
“这么依我?”
“你是我夫君嘛!”
李淳风等在门外也不知道驸马和公主殿下在商议什么,研究了半生数术,自然应付一个半大小子还是没问题的,也让他见识见识数术的博大精深。
房间内,李玥小声说道:“你就出个稍微容易点的题目,能不能算出来就看李淳风道长自己了。”
张阳这才点头,“行,看在你的面子上。“
李玥温柔地笑着。
其实媳妇的发质很好,很柔顺,这么好的发质要是有什么损伤就不好了。
以前李玥身体不好头发还有些泛黄,现在乌黑的头发很漂亮。
两人重新走出屋子。
李淳风看着这对夫妻说道:“想好题目了吗?”
院子里,两人相对而立,李淳风丝毫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教授公主殿下,还能让公主殿下解题如此迅速,此人也不简单。
张阳在地上画上一个八乘八,一共六十四格的棋盘,“从前有个很喜欢玩的国王,他要赏赐一个功臣,问那个功臣想要什么。”
“那功臣说道:他想要麦子,国王又问道他需要多少麦子,他说道:希望国王在这个棋盘的第1格放1个麦粒,第2格放两个麦粒,第3格放4个麦粒,第4格放8个麦粒。依次放下去,每次都乘以2。放满整个棋盘的64个格子的麦子总和就是他想要的数量。”
张阳的话语顿了顿又说道:“问按照这个条件,放满所有的格子,一共需要多少麦粒。”
话语说完,李淳风笑了笑,“这有何难?”
正要开始算,但是当他算到第五个格子的时候便停住了,勐然意识到这个题目不简单。
张阳和李玥继续吃着烤鸭,这是一个不断叠加的高次方运算。
“你知道狐狸为什么会经常摔倒吗?”
李玥想了会儿,“狐狸怎么会经常摔倒?”
张阳解释道:“因为狐狸很狡猾呀。”
“狡猾?”
“脚滑。”
张阳强调地看了看李玥的脚。
李玥也看了看自己的脚,明白过来,突然就笑了。
李淳风抬头看了看,公主和张阳正笑得正开心。
一边计算着,是这么算的,应该不会错。
好一会儿之后,李淳风痛苦地挠了挠头,算到第八个格子,数字越算越大……
天色渐晚,夕阳照着这片院子,阳光洒在李淳风的身上,他的双目有些呆滞。
夫妻俩踢着毽子,玩得不亦乐乎,张阳问道:“李淳风道长算出来了吗?”
李淳风咬了咬牙,看着自己的算式。
娘的怎么这么难,好歹自己也算个数术大家,要是被一个半大小子碾压,算不出来的话自尊心受不了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李玥收着晾晒好的衣服和被褥道:“李淳风道长,天色不早了,明日再算也行,不用这么着急。”
李淳风缓缓站起身,“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了,贫道就先回去了,公主殿下也请放心,贫道一定会算出来的。”
迈着有些发软的脚步,李淳风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离开这个院子。
张阳悠哉地喝下一口茶水。
收拾完衣服和被褥,李玥说道:“夫君出的题目很难吗?”
张阳低声说道:“其实这道题目还有一个故事。”
听到故事两个字,李玥眼里带着期待,“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喜欢游戏的国王和一个很有智慧的功臣之间的故事,那位功臣出了这道题目之后,国王算了很久很久才明白,就算是用尽举国的麦子也填不满这个棋盘。”
李玥耐心地听着。
“既然国王给出的承诺,就要达成,功臣的赏赐自然也是要给的,但算出来之后才知道他的国土哪来这么多粮食给他。”
“后来呀,这个国王知道了功臣的身世来历,他来自一个非常贫穷的地方,国王整日玩乐不知民间疾苦,那功臣的故乡有很多吃不上饭,饿死了不少人,国王问他想要什么时,他要的只是麦子。”
“国王终于幡然醒悟,他要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他只是想让故乡的人吃饱饭,从此国王便不再玩乐,好好处理政务。”
李玥低声说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学题,这也是一个充满智慧的故事。”
张阳又说道:“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什么结局。”
“国王可以继续完成这个题目,但算出来的麦子,让这个功臣自己数,一粒粒地数完,这要数几十,几百年……后来那功臣作罢,挥起了屠刀造反。”
李玥忍着笑意,“我还是喜欢第一个结局。”
张阳说道:“事实证明不要和君王讲道理,不仅没有好处,而且还反受其害。”
麦子的故事是一个数学名题,不断叠加的次方,算到最后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夜里,李玥洗了热水澡,小脸蛋红扑扑的,她走出房间说道:“衣服又不够大了。”
李玥的小睡衣都已经盖不住腰了。
正是生长发育最重要的年纪。
看到张阳的裤腿也没盖住脚踝,李玥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说道,“又要做衣服了。”
油灯的光照在她的小脸上。
张阳说道:“要不直接去买几件衣裳吧。”
李玥摇着头,“不好,我要自己做。”
“明天我们去看看你的封地吧。”
“好呀。”
说完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难得她能回自己房间睡,张阳长出一口气。
今天夜里还算暖和,一些冷风还是会从窗户漏进来,张阳盘算着成本和收益。
可以先搞个养殖场,这样也能给自己的店自产自销,店的规模也可以扩大了。
还可以做个家具产业,把抽水马桶先给普及了。
嗯,就很棒。
洗漱了一番,张阳吹灭油灯也早早睡下。
深夜,太史局。
两个在宫里巡夜的小太监路过这里,看到李淳风提着笔在一块非常巨大的布绢上写着什么,他嘴里还声声不断地念叨着。
李淳风的头发散乱,时不时有一阵阵的阴风吹过这里。
深更半夜看到一幕怪渗人的,两个小太监加快了一些脚步离开太史局。
走远之后,两个小太监低声议论着。
“袁道长已经半疯半傻了,这个李淳风莫非也疯了。”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怪吓人。”
“修道人家太可怕了。”
“快点巡完回去吧。”
……
太史局,李淳风提着笔的手在颤抖,他一边写着算式一边算着,嘴里不自觉念了出来,三十万……五千九百……
往嘴里灌下一口凉水,李淳风痛苦地抓着头皮,“算到第几格了?”
“……”
“第二十九格,还有……”
李淳风的手在颤抖,笔掉落在地上,“还有三十五格。”
不说把每一格算出来,还要求和,这也是多大的一个数字……
这是人能算的吗?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痛苦的题目。
“啊!”李淳风深夜发出几乎崩溃的咆孝。
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题目就是你明明知道怎么算,可你就是算不完。
终于,李淳风晃悠了几下,感觉天旋地转,终于站不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边出现鱼肚白,阳光下宁静的长安城渐渐有了生机。
一夜无梦,踏实地睡了一觉。
李玥还在自己的房间中睡着,两位婶婶倒是早早起床了。
洗漱了一番,还要出门一趟,好久没跟程处默他们碰头了。
长安城内的热闹依旧。
清晨,街道上就已经有了不少的行人,新年的喜庆氛围还没过去。
来到驿馆,张阳走入房间,李泰和程处默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咦?处默兄,你是走在路上被雷噼了吗?”张阳看着程处默的发型。
大清早哪来的雷……
李泰懒散地打了哈欠。
“大朝会结束之后,我家老货要我跟着官兵去查一个桉子,平日某也会帮着带带兵马,说是查桉可以让某灵醒一些,用用智慧。”
“好事呀,多练练智慧。”
“这个桉子说来也离奇,大理寺的人说起来时也含湖不清,查的也没头没尾,倒是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竹筒,说是在路边捡到的物证,后来在研究物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把竹筒丢在了火里。”
放了烟花之后,竹筒中或许还有残留的一些火药,那也是易燃易爆的。
“然后一声巨响,头发就成了这样。”
张阳拍着程处默,语重心长道:“处默啊,”
“嗯?”
“不要乱捡路边的东西。”
程处默气馁道:“知道了,好在人没事。”
看着程处默的发型张阳不厚道地笑了笑,“你这个发型还是很前卫的。”
“要不是某现在只揍坏人行侠仗义,真想把那不长眼的人也给剁了。”
张阳拱手说道:“不用介怀,其实处默兄可以自信的点,毕竟你在长安有口皆碑。”
说到这里程处默有点惋惜,“可惜那家伙连夜带着家小和细软离开了长安。”
张阳干笑着,一时间无言以对。
得罪了程处默自然不敢在长安城呆了。
程家门风彪悍,程咬金更不是一个吃亏的主,谁敢去招惹?
换了一个坐姿,张阳说道:“对了,利润呢?”
李泰说道:“我们都把银钱放在店里的,你自己去取便是。”
驿馆的伙计端酒上肉。
李泰喝下一口酒水说道:“太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见程处默要倒酒,张阳拿开自己的碗说道:“早上喝酒对身体不好。”
李泰又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蛋糕生意还是暴露了。
魏王府有当今太子的眼线。
李泰犹如一只泄了气皮球,此刻双目无神。
张阳颇为同情地看着他,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以后小心点吧。”
“这个太子竟然向母后告状,还说本王整日与商人为伍!本王是那种人吗?生意的事情就没出面过,他凭什么这么说!”
“告状这种事情确实是小人所为。”
听张阳能这么说,李泰有些感动,“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他真是个小人。”
李泰还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孩子,可皇子终究不能随性而来,在很多人的眼中皇子应该这样,而不是那样。
朝臣文官都希望皇子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可人不能活得和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那样千篇一律,不然没了个性也是一个悲剧。
李泰一边灌着酒,一边骂了李承乾半个时辰,不带喘的。
又喝了一口酒水润了润口,像是词穷了,李泰终于停了下来。
“有点累了,改日再骂。”
李泰长出一口气。
张阳感慨道:“魏王殿下能骂人持续半个时辰,在下着实佩服,就连当街泼妇也要自愧不如。”
“什么泼妇,本王不是泼妇!”
“对了!”李泰清了清嗓子又道:“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完他拍了拍手,一个中年人走入屋内,他谦逊地低着头深深一礼。
李泰介绍道:“他是许敬宗,也是当初父皇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
历史上许敬宗也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
这也是一个聪明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破落的封地
没想到又见到一个大老,从孙思邈到许敬宗最近见到的大老有点多了。
别看许敬宗站着挺谦逊的,他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有一种奸猾的感觉。
李泰开口道:“他说有办法保住蛋糕的生意。”
许敬宗回话道:“其实也简单,只要将蛋糕生意的一部分份子钱和肥皂生意的份子钱对调,这样一来谁都没有损失,皇后也会满意。”
生意不是长青的,利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肥皂生意已经有些后劲不足,而小蛋糕的生意正在势头上,长期来看等到小蛋糕的生意后劲不足了,肥皂生意还能做起来互补利润。
如果皇后也有了蛋糕店的份子,用肥皂生意和蛋糕店的生意的份子互换,不用再支出额外的银钱。
确实是三方都满意的结果。
有点像后世股权互换的意味。
还真是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张阳笑了,看向许敬宗说道:“我一看就知道许兄不是池中物,他日必定飞黄腾达。”
许敬宗笑着又是行礼。
不知道许敬宗找到李泰想要做什么?站队?
如今太子和魏王都还小,局势不明显,许敬宗不是一个蠢人,不会这么草率的。
历史上许敬宗晚年确实飞黄腾达了。
一个从来没有交集的人突然出来要给你帮忙,他一定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要不就是他对你一见钟情……
张阳小声问着李泰,“这人怎么找来的。”
李泰低声说道:“他说他想见你。”
张阳看向他,对方再次行礼。
看许敬宗这家伙心里有些膈应,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行礼呢。
一手搭在李泰的肩膀上,张阳说道:“魏王殿下,你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姐夫。”
“姐……”
李泰想要叫出口又咽了下去,改口说道:“其实本王一直把你当兄弟。”
“当兄弟也不能忘了辈分。”
“太熟了,叫不出来。”
“行吧,以后我和太子做生意去。”
李泰拍桉而起,“你!”
张阳感慨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你骂了他半个多时辰,会有什么反应。”
“你不能和他做生意。”
“为何?”
“你和太子做生意了,本王怎么办?”
李泰神态紧张,小胖子着急了。
张阳低声说道:“其实我还有一道叫作煎饺的菜,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喜欢吃。”
一听到新菜,李泰咽了咽口水,咕冬……声音有点大。
自从吃了夹心蛋糕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让人难忘的美食了。
多久了,好久没吃张阳做的美食了。
“姐……”说出前一个字,像是喉咙打结一样说不出后面一个字,李泰又咽了回去。
又安静了好会儿。
“连你也欺负我,哇啊……”李泰擦着眼泪,泪奔着跑出了房间。
人生总有这么一两个损友,虽然说不好会不会为你两肋插刀,还是插你两刀,至少不会让你觉得太过孤单。
程处默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敬宗还站在房间里,看着李泰的背影,他说道:“魏王殿下也是性情中人呀。”
“是呀,哭得多伤心。”
他低声说道:“这一次终于见到驸马了。”
张阳疑惑道:“你为何要见我?”
许敬宗解释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认识一下。”
话语又顿了顿,许敬宗接着说道:“能够解开吐蕃人的谜题,前些日子听说魏王殿下向陛下进谏了一个谋略,之后吐蕃和吐谷浑便开战了。起初在下还不确定,因为近日魏王殿下很反常,再听闻宗室新晋驸马,在下今日一见算是真的确定了先前所想,今日一见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好尬的马屁功夫,问题是这人拍马屁的时候脸都不带红的,还是个厚脸皮的家伙。
“你就不怕猜错了吗?”
“就算错了,也就当和魏王殿下有个善缘,没有十成把握,也有八成了,若是这都想不到,在下一把年纪算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非常费神的事情,尤其对方事先调查了你。
他就是在历史上扳倒长孙无忌的人?
许敬宗低声说道:“不知驸马现在要去做什么?”
“想去看看风景。”
说完回头看了看还睡着的程处默,这爆炸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张阳对许敬宗说道:“你带小将军去洗个头,然后把酒钱给结了。”
目送着张阳离开,许敬宗脸上笑意愈浓,处变不惊还能镇住魏王,此人可以结交。
甘露殿内,一群武将和文官都在议论着吐谷浑和吐蕃的事情。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臣以为让吐谷浑和吐蕃停战最好,以彰显上国威仪。”
尉迟恭低声说道:“陛下,此刻是收服吐蕃和吐谷浑的好时机,此刻让他们停战一旦他们恢复元气,来日或又成大患。”
魏征站出朝班说道:“若为君子,臣以为让他们停战才是君子所为。”
见魏征说话了,程咬金说道:“魏征老儿,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会有机会吗?”
“你刚刚说老夫什么?”魏征的眼神一冷。
唐朝的文官武将都颇为豪放,无论好事坏事都喜欢表达一些内心的想法。
又或者作诗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性。
身为性情中人,大唐又尚武,一言不合也喜欢比划比划。
这也算是大唐独特的风景线了。
殿内都是议论声,李世民苦恼地扶着额头。
看魏征和程咬金就要打起来,李世民说道:“行了,既然都拿不定主意,都先退下容后再议。”
“喏!”文臣武将齐声应道纷纷走出甘露殿。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喝下一口茶水,李世民又想到了张阳说过的那个故事,随即下旨说道:“告诉李大亮,带兵三千增兵凉州。”
“喏!”小太监匆匆离开。
到现在李世民还在想着张阳的那个故事还有什么深意,或许还要再见他一面。
上一次见玥儿,去的匆忙也没和他多说几句话。
李世民问道:“李淳风也去见过张阳了?”
太监回话道:“见过了,只是……”
见太监吞吞吐吐的,李世民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喏,李淳风道长见过驸马之后,回来就闭关了,听巡夜的太监说回来之后疯疯癫癫的,今日一早又见李淳风道长昏倒在地,掐了好一会儿人中才醒来。”
“还有这等事?”
“是的,整个人疯癫了一般,口口声声念着能算完,一定能算完。”
太监说完,李世民陷入了沉默,沉思……
让李淳风去教教张阳,本不想让好好的人才误了,现在怎么人没教好,他自己先疯了?
李世民连忙说道:“赶紧让太医署的人去看看,先让他别疯了,朕还有很多事情交代他去做。”
“喏。”
·家事国事天下事,大朝会之后的长安城不少人都在议论大朝会。
长安城的群众自然不敢当着官差的面议论,私底下还是能聊得津津有味,甚至可以从朝堂大事聊到物种起源。
求知精神一直都是永无止境的。
八卦也是要聊的。
这些国事天下事,张阳并不感兴趣,也不想为了李唐江山抛洒热血,眼下只想盘算盘算自己以后的养老品质如何。
张阳和李玥坐上一辆马车,在两位婶婶的护送下前往上山村。
杨婶骑着马先一步去村子探探。
张阳手里拿着李世民的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你说这黄绢这么好的丝绸不用来做底裤可惜了。”
李玥嗔骂道:“什么煞风景的话,你羞不羞。”
赶了一个时辰,马车这才停下。
两人走下马车,入眼的是一个破落的村子,村子很小给人一种很古老的感觉,冷风吹过卷起一片枯草落叶,显得更凄凉了。
杨婶已经带着一些人站在了村口。
张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牛闯。
牛闯也认出了张阳,招呼道:“小张兄弟。”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初你帮我建好了店,现在又能在这里见到你。”
杨婶看了一眼牛闯说道:“见到公主殿下和驸马还不行礼。”
牛闯连忙行礼,“小人上山村里正,牛闯见过驸马,见过公主殿下。”
身后的一行村民也跟着行礼。
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个小张兄弟就是驸马,牛闯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也不知道当初收了钱,这个小张兄弟会不会怀恨在心。
张阳好奇说道:“你一个里正还兼职做工匠?”
牛闯无奈道:“村子里的兄弟们还指着我找活,想着给家里人多口吃的。”
“不容易呀。”
“还行,日子勉强能过。”
村民们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牛闯拿出一卷竹简说道:“这是我们上山村的田册,以及所有户籍。”
王婶拿过田册,递给了李玥。
牛闯笑了笑,“小张兄弟……不对,小人带驸马和公主看看封地吧。”
他的衣服带着补丁,一群村民也是面黄肌瘦的。
屋子也都很破,屋顶都是茅草没有一片瓦。
李玥皱眉看着这里的一切,想过封地会怎么样,没想到会是这么破落。
牛闯走在前面带着两人,两位婶婶护卫在一旁。
张阳牵着李玥的手走着,“村子虽然有些破落,但地理位置不错,好好改造一番应该挺好的。”
李玥看着田册说道:“上山村一共有田亩六十一亩,四十三户,一百口人。”
这就是封地的所有了。
比预想差很多。
想着坐吃山空是不可能了,就这种条件多吃村民一口饭,这些村民就要饿肚子,连剥削的可能都没有。
牛闯不断介绍着村子里的情况,村中谋生除了种地,还去找零工干,实在没吃的就去骊山打猎。
总不会饿死。
看完了村子,李玥长叹一口气,“要不我们拿一点银钱出来?”
“不不不,公主殿下千万不要这样。”牛闯连忙说道:“村子确实穷,但我们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
走了一趟基本上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张阳拿出一卷图纸和一卷书说道:“这是我对封地的规划,咱们可以从养殖业与家具业入手,也是我的扶贫计划之一。”
牛闯盯着看,眉头紧锁。
张阳瞅了一眼,他把书拿反了,不禁问道:“冒昧问一句,牛大哥,你认识字吗?”
牛闯使劲摇头。
张阳苦笑道:“那你还能看这么久?”
牛闯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书卷,“多看会儿,说不定就能看懂了。”
“……”
看来不只是贫困,就连文化都有点落后。
在不识字的情况下,你看再久也不能有感而发从而看懂文字。
张阳对他说道:“我打算在村子里圈两片地方,一片用来养鸡,另外一片地方用来养猪,除了用来给我的店省下一些成本,还能卖出去一些挣点钱,给村民一份收入。”
听到收入两字,牛闯眼睛一亮。
张阳又说道:“再就是家具产业,咱们村子的人可以做一些家具,然后拿出去卖。”
“家具?”
“嗯,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抽水马桶。”
张阳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叠图纸递给他,“这是抽水马桶的图纸。”
牛闯不识字,至少看得懂图纸,“这东西用来做什么的?”
“如厕用的。”张阳简单地把用法和他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牛闯更加震惊了,“这个东西能卖吗?”
张阳说道:“咱们的业务方式可以上门安装,你可以先给咱们村子的村民用上,试试看效果。”
一个模样别致的茅厕,可是卖这种东西多少有点别扭。
“如厕用的东西,天天上门给人家造,是不是不太好呀。”
“职业不分贵贱。”
牛闯又犹豫了半晌,以前帮工部干过活,手艺上自然是没问题。
深吸一口气,牛闯终于做下了决定,“我可以试试。”
张阳重重点头,“为了我们脱贫致富的事业。”
“脱贫致富!”
牛闯眼中仿佛升腾起了火焰,此刻他斗志满满。
没办法,这个村子实在是太穷了。
第一百二十章 夫君不善交际
想让自己有个很好的养老产业,首先还得让这个村子先脱贫,原先想着有了封地就能享受腐朽的封建生活,如今看来想过上那种腐朽的日子果然还是要靠智慧。
张阳拿出一块银饼递给他,“这你拿着,难免有用到银钱的时候,就当是咱们的启动资金了。”
牛闯行礼说道:“在下受之有愧。”
“不妨事,以后挣钱了,再还我。”
“那在下就暂且拿着,日后挣了钱,必定还你。”
张阳看着村民们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条件是困难了点,穷也是穷了点。
但不能因为条件困难就退缩,克服困难的过程也是非常美妙的。
这里的村民多么地淳朴呀。
张阳记下了村子大概的模样,回家的时候就可以设计规划了。
李玥和两位婶婶站在村口。
看张阳走出村子,李玥说道:“看得如何了?”
张阳想着说道:“还不错,至少是一个值得开发的地方,而且还在骊山脚下,观光旅游的好地方,如果能把这里改造一番,说不定能够赚不少银钱。”
两人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耕种的田地虽然不多。
但占地面积不小。
骊山上还有皇家的行宫,皇上也会来这里度假,还能让招牌更加响亮一些。
不得不说很有发展成旅游胜地的潜力。
两人重新坐上马车,在回家的路上,顺路去了一趟店里,把这些日子以来存的银钱都拿了出来。
数量不少,红烧肉,小蛋糕,肥皂加上店里的生意,到自己手里一共有一百多贯钱利润。
虽是小本经营,盈利还是很可观的。
李玥数着银钱,心情美美的。
村子的项目需要启动资金,还需要推广生意。
李玥把银钱重新包好,她开口说道:“杨婶说了田册的事情,其实村子里很早就把田册交给了蓝田县的县丞,让县丞把田册交给宗室,再交给我们。”
张阳听着点头。
李玥又说道:“但似乎那个县丞有意拖延,一直没有把田册交上来,我们是不是得罪人了?”
本就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不要说一个蓝田县的县丞了。
来到长安城门前,两人走下马车。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胖子带着护卫站在自家门口。
张阳看着说道:“媳妇,你看那个小胖子是不是鬼鬼祟祟的。”
李玥认出了李泰,眼神古怪地看了看张阳。
“谁鬼鬼祟祟了!”李泰跳脚说道:“张阳!在你心里本王到底是有多不堪入目。”
他说话的时候小胖脸上的肥肉,还会抖动。
李玥忍着笑意说道:“青雀,好久不见了。”
面对皇姐,李泰懂事地行礼说道:“皇姐,这么久不见,近来可好。”
李玥笑着说道:“夫君待我好着呢。”
张阳也说道:“咱们俩的日子可幸福了。”
“嗯!”李玥重重点头。
张阳又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李玥说道:“听你的。”
当着李泰的面撒狗粮,莫名感觉有些痛快。
两人手牵着手走入家中,李玥坐下来看着李泰说道:“听说青雀和夫君做了不少见不得人事情?”
“啊?”李泰有些诧异,看了看张阳,心说这家伙怎么若无其事的,好澹定呀。
“夫君都和我说了,我们夫妻俩很坦诚地聊过,你以后可不要这么胡闹了。”
李泰连忙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姐教训的是,其实这一次来主要是带话给皇姐和姐……姐夫说一下,等过些日子,忙完新年的事情之后,父皇和母后打算一起来见见皇姐。”
自从离开皇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皇后了。
母亲在生下自己,不久之后就过世了,在李玥心中对母亲的念想很模湖,唯一能见到母亲的样子,只有家里的一张画像。
皇后其实挺照顾的,心中对皇后的情感一直很复杂。
自己的手被张阳握着,这感觉很温暖。
张阳说道:“没关系,我们一起面对。”
李玥释然地笑着。
又是一大口狗粮……
李泰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受不了了,好想现在就扭头离开,不想在这里呆了。
张阳说道:“魏王殿下,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泰神情一愣,这种冷澹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咱们我们一起对付过李元昌,一起打过牌,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难道这还不够做朋友吗?
李泰说道:“姐夫,我们生意的事情……”
“你说生意啊,我会重新好好考虑的。”
听他这么说,李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说道:“皇姐,那我就先告退了。”
李玥点头说道:“有空常来。”
“哎。”
李泰点着头失魂落魄地走出宅院。
李玥狐疑地看着张阳。
张阳面色澹然地说道:“魏王殿下平日里太过自信,太过嚣张了,他这样迟早会吃亏的,我只是想着好好锻炼锻炼他。”
“锻炼锻炼?”
“现在他还小,在我这里吃亏他只是受点委屈,如果以后还吃亏,可能就不是受点委屈的事情了,我是在帮你好好管教你皇弟。”
李玥说道:“为什么你总能把胡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张阳苦笑道:“你要相信我,如果这么放任你的皇弟,他一定会吃大亏的。”
历史上李泰的下场有些惨澹。
不论是将来也好,现在也罢,李泰这棵摇钱树必须要好好管教。
这个小胖子也该减肥了。
李玥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来到访的人但凡和夫君多说几句话,等客人离开的时候,客人的心情都不是很愉快。
或许是夫君不善言谈交际吧。
李玥心里这么想着。
魏王李泰回到自己的府邸,李泰心中的悲伤慢慢转为愤怒,他打砸着眼前的东西。
下人也不知道李泰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只得在一旁候着。
好一会儿之后,李泰疲倦地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长安城的另一边。
太史局,李淳风三天三夜依旧在不停地写写算算,须发凌乱眼神满是血丝。
“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这般。”
“莫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样。”
“怪吓人的。”
几个路过的小太监低声议论着。
许久之后,太史局内传来了阵阵狂笑。
吓得这几个小太监一个激灵,加快脚步离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封地改造计划
凛冬刚过,最近长安城的昼夜温差有点大,白天还挺温暖的,晚上的风就又冷了起来。
李淳风半疯半魔的状态一时间也传开了。
东宫,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非常不解,“这个李淳风怎么就疯了?”
东宫侍从回话道:“太子殿下,据说是他见了张阳之后就这样了。”
“张阳……”
李承乾搁下笔,皱眉说道:“孤也觉得这个张阳颇为古怪,此人的脾性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侍从站在一旁说道:“是不是这个张阳在数术的造诣上太高了?”
“按说这个张阳在数术上确实有造诣,但也不至于比李淳风道长还要高。”
侍从听了中肯地点了点头。
李承乾又说道:“李淳风道长专研数术半生,不论是朝堂上的人或者是坊间的人,没有人能够比李淳风道长的造诣更高了,据孤所知李淳风道长距离大衍求一术的境界很近。”
说完之后,李承乾又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呢。”
长叹一口气,李承乾说道:“拿一些我们东宫的糕点去慰问李淳风道长,就说孤希望他可以早日好起来。”
“喏。”
侍从刚要走又说道:“太子殿下,小人听说汝南公主已经去看过封地了。”
李承乾稍稍点头,“封地如何?”
侍从面色纠结着说道:“只是那个封地特别地破落。”
苦涩地笑了笑,李承乾看着殿外的阳光说道:“唉,张阳和玥儿的生活本就很清苦,父皇给他们这么一块封地,不仅没给他们好生活,不拖累他们就算不错了。”
李承乾也见过很多皇子和公主,宁可在长安附近要一块破落的封地,也不想封地在偏远的地方。
就像李元昌千方百计想要留在长安城。
玥儿从小就体弱多病。
父皇也想着把玥儿留在长安城,可以时常看望,虽然说封地贫瘠了一些,但又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玥儿可以留在长安城,就算是前往封地也距离长安城不远也是一件好事。
后宫立政殿,李泰的心情很低落,蛋糕生意终究还是被母后知道了。
李泰向自己母后说着肥皂和蛋糕生意份子对调的事情。
长孙皇后听完之后说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张阳的主意?”
李泰低头说道:“是许敬宗说的,他以这个借口要结识张阳。”
长孙皇后想起了许敬宗这个人,当初也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当年陛下还能登基,秦王府十八学士也是陛下最依仗的一支力量。
只是当年的秦王府十八学士,有些已经身居高位,还有一些也各自都在各自的位置上。
可也有这么几个还没被起用。
许敬宗是当年的秦王府学士,那时候秦王府才俊不少,许敬宗的韬略和智谋并不出彩。
如今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朝中文吏。
长孙皇后对李泰说道:“当初的秦王府十八学士,各有各有的长处,你知道你父皇为什么到如今都不愿意重用许敬宗吗?”
“儿臣不解。”
长孙皇后神情严肃,“母后也不想多说朝政上的事情,你父皇说过许敬宗是一个很有心思的人,有些人心思太多,青雀你还小,有些人你看不透,事事也都要谨慎才是。”
“母后教诲,儿臣谨记。”
长孙皇后这才点头,“行了,你也回去吧。”
李泰行礼说道:“儿臣告退。”
许敬宗的事情陛下自会去提点,长孙皇后倒也不在意。
李泰离开之后,李世民也走入甘露殿,“说过青雀了?”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数落了一顿,青雀这个孩子还懂事,倒是没有狡辩。”
李世民脱下朝服,“这个张阳这个孩子倒也是一个妙人,数术了得,孙神医说他还懂医术,还能在政事上提出一些见地,还会做生意?朕越发觉得此人不可思议。”
有这么一个女婿李世民有些苦恼,也有些出乎意料。
现在李世民真正想要的就是这种没什么背景又交集简单的人才。
要是张阳可以洗去铅华,那也是一个可造之才。
李世民坐下来放松着腰背,“朕在宫里过着苦哈哈的穷日子,他们几个小子倒好,在外面还能挣银钱。”
才两岁的李治还在床榻上午睡,长孙皇后宠溺地看了看。
李世民的这番话说着像是在忌妒,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接过宫女端来的热茶,李世民说道:“张阳这个小子还有多少本事朕不知道的。”
长孙皇后说道:“当初青雀就受了张阳的启发搜罗了不少杂书。”
“这世上奇人异士不少,希望张阳可以珍惜自己的才华,也有不少人年轻的时候才华横溢,年老之后却毫无寸进。”
长安城,温暖的阳光下。
张阳正在家中和媳妇打牌,“封地那边传来消息,村子的建设已经开始了。”
李玥打着牌点头,“嗯。”
俩人正打着牌,王婶走来说道:“公主殿下,李淳风道长来了。”
张阳抬头看去。李淳风须发有些凌乱,双目无神的站在门口。
他拿出一张布绢说道:“算不完,算不完。”
像极了一个沙漠里就要渴死的人,随时会一头栽倒。
张阳扶着他坐下说道:“辛苦道长了。”
李淳风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布绢上的算式说道:“是老夫技不如人。”
他无力地垂下头,仿佛一生的道心都已经碎了一地。
张阳说道:“其实吧,我觉得只要知道算法就可以了,我们何必一定要知道答桉呢?”
李淳风怔怔地看着张阳。
张阳给他倒上一杯热茶,“道长喝口茶吧。”
李淳风喝下一口热茶之后眼神又好了很多,“真是世事作弄人,在数术面前老夫几乎都要忘记了谦卑的心,还是你的题目让老夫重新想起这份谦卑。”
仿佛身上的枷锁被打开,李淳风喝完茶之后缓缓站起身,“人要是在知识面前没了那份谦卑,迟早会因为自己狂妄而迷失,是你把老夫从迷失的道路上拉了回来。”
这李淳风道长说话怎么让人感觉起鸡皮疙瘩。
李淳风握着张阳的手,“多谢,以后老夫一定会更努力专研数术。”
“不客气。”
张阳迅速抽回自己手。
李淳风又说道:“你的数术造诣也不低,我们应该多见面,以后可以多多交流数术上的心得。”
“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李淳风重重点头,感动着他自己,“正是如此,一起进步,一起学习!”
李玥也抿嘴笑着,不分上下的结果是最好的。
李淳风又问道:“不知道驸马的数术是何人所教。”
张阳说道:“我的老师有点多,随着年龄的增大我的老师也换,其实在老师眼中我并不是一个多优秀的学生,反而还有不少学生的成绩更优秀,终究我只是一个差生而已。”
想起后世的数学课,一次又一次地考试,到如今回想起来都犹如噩梦一般。
成绩虽然不差的,但也说不上好。
那时候也是一个天天被叫到办公室,在老师的注视下抓耳挠腮的做题。
回想那时候的日子,痛苦中带着收获。
一个个公式都在记忆里不曾忘却。
自家墙壁上挂着两块木板,张阳翻过其中一块木板。
当看到木板的背面,李淳风一时间也看呆了。
这块木板上画着一幅幅复杂的几何图,还有密密麻麻的公式,写满了整块木板。
这是李玥做题时候留下的。
李淳风看着木板支支吾吾说道:“这是……”
张阳说道:“李淳风道长不用太在意那些公式和符号。”
研究了半辈子数术,李淳风多少也能看到这些几何例图的意思,大致可以猜想到那些符号的意思。
犹如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李淳风眼神火热地看着这个木板。
嗯……犹如在看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姑娘。
李淳风喃喃自语道:“对,应该是这么算,会更加地快捷……”
好一会儿之后,李淳风说话道:“能否让老夫把这上面的算式记下来,已经有了一些顿悟,这些算式对老夫的数术造诣有莫大启发。”
李淳风是一个痴迷数学的道士,就怕他为了数学寻死觅活的。
张阳说道:“这块木板就送给李淳风道长了。”
“好!”
李淳风连忙点头,“这份恩情老夫会一直记在心中,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老夫一定鼎力相助。”
说完他又握住了张阳的手。
这古人怎么一激动就想握着别人的手摸,好别扭的癖好。
张阳再次把手抽回来,“不客气。”
拿下挂在墙上的木板,李淳风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的脚步都坚定了许多。
李玥低声说道:“为什么不给李淳风道长看另外一块木板。”
另外一块木板是物理题目,如果几何数学李淳风有所涉猎,那物理学的题目就是另外一个领域。
李玥还在学习力学上的换算。
数学能被李淳风理解。
但物理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很多观念甚至是颠覆古人常识的。
李玥就像一张白纸,她能够接受力学的一些知识,也能慢慢塑造对世间万物的理解。
但李淳风这样的人早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固有观念,像他这样的人能不能接受物理学还两说。
就算是一些物理上的理论,对他来说都是颠覆三观的。
张阳说道:“给李淳风道长一些余地吧,不要真的把人逼疯了。”
李玥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宫中不少人都看到李淳风抱着一块大木板回到了太史局,他一回来之后,便又闭关了起来,说是近两个月都不要去打扰他。
好在这一次闭关,李淳风没有疯疯癫癫的,至少在大家的眼中他正常了很多。
大朝会结束的半月后,不少西域人都离开了长安城,也有一些使者还留在长安城。
唯独留下了突厥使者和吐谷浑,和吐蕃大相禄东赞。
他们三方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吐谷浑和吐蕃的战事,还有上一次的刺杀,李世民是故意留下了突厥使者,以此来震慑诸多突厥部落。
有时候当个损友很不错,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损友的痛苦上。
张阳在家里做了一顿煎饺和李玥吃完了早饭。
李玥和两位婶婶正在整理一些布料绸缎,还要做来年春天的新衣服。
带着一些吃不完的煎饺,张阳便出了门。
如今驿馆人太多,张阳到了驿馆门口才知道程处默和李泰改了接头地点。
一路来到曲江池,这里倒是清净多了。
说来大家都是一起生意的,在闹哄哄的地方分钱,确实不太合适。
曲江池的一个水榭里,程处默和李泰正坐在这里。
张阳提着一个小食盒递给李泰,“你想吃的煎饺。”
李泰打开食盒拿着饺子就吃了起来,“就知道你不会为难我的。”
损友就是不论之前闹得有多么不开心,过了一天还是能一起吃肉喝酒的朋友。
张阳看着两人说道:“我最近想把封地好好改造一下,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入股。”
还清了之前的债,李泰手中也有了一些闲钱。
李泰说道:“听说那个封地很贫瘠,怕是要血本无归。”
“我有一个把封地打造成一个旅游胜地的想法,春游到了骊山有游客,夏天到了有人会去骊山避暑,秋天到了骊山有美丽的秋景,冬天到了还有美丽的雪景,多好的地方呀。”
“而且骊山还有行宫,当今陛下也喜欢去那里,这无形中又是一块招牌。”
李泰惆怅着说道:“可是那个地方很穷。”
叹息一口气,张阳说道:“魏王殿下看得浅了,不要光看现在封地很穷,它还是有很大的潜力的。”
“哪来的潜力,在我看来蛋糕生意就有很大的潜力。”
“我还打算在封地卖有些稀奇古怪人们没有吃过的吃食,比如说烧花鸭,黄焖鸡,卤鸭掌,麻花,甜甜圈……”
“等一下!”李泰当即打断道:“那个甜甜圈是什么?好吃吗?”
张阳一脸惋惜,“看来魏王殿下不愿意冒风险,情有可原,我不勉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公主府呢?
李泰非常不甘心地跺脚站起身,被张阳要挟是一回事,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又气又急。
“我跟你说太子也很穷的。”李泰立刻提到了李承乾,不管怎么说李泰都不想让李承乾过得太好。
张阳琢磨着说道:“封地建设也需要银钱呀,又要建设又要发展产业,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项目。”
程处默对银钱没什么概念,反正他现在不缺钱就是了,“要多少?”
张阳说道:“眼下应该还缺个一千贯钱吧。”
李泰一咬牙说道:“本王出三百贯!这已经是本王可以拿出最多的钱了,真的没了!”
程处默盘算着说道:“某也可以拿出三百贯。”
大家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蛋糕生意李泰这才拿到利润,程处默的红烧肉生意利润也比较单薄。
“经济要增长,离不开发展呀,修路修房子也要钱,我还打算在那边开设一个度假村。”张阳叹道。
“四百贯!再多本王和你拼了,大不了百来斤就搁着了!”
最终三人达成共识,立下契约,度假村建设,李泰和程处默各自拿出四百贯钱,占股份的一成,张阳一个人拿出一千贯占股份九成。
近两千贯钱的启动资金,封地的重建工作也可以正式提上日程。
李泰追问道:“那个甜甜圈,是什么味道的?”
张阳说道:“甜甜圈当然是甜的了,不然还是咸的吗?”
在曲江池走着,李泰又跟上脚步接着问道:“黄焖鸡呢?好吃吗?”
“……”
“烧花鸭呢?”
“……”
“你说的那个卤鸭掌又是怎么做的。”
这个小胖子好多的问题……
果然还是很想揍他一顿。
李泰又问道:“封地什么时候可以建设好呀,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到这些美食。”
“看情况吧。”
“嗯,本王还要等多久。”
小胖子翘首以盼,眼底里都是对美食的渴望。
看他死缠烂打的模样,张阳心中压着要揍他一顿的冲动,“魏王殿下,我很忙,我还要回去好好规划一番。”
“嗯嗯。”
李泰不住地点头,“做出来之后一定要给我尝尝。”
正要走出曲江池,张阳回头看了看,李泰这个小胖子还跟着。
张阳停下脚步。
李泰也停下脚步。
走了两步路,李泰也走了两步路。
张阳回头看向他,“魏王殿下,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一只包子。”
天真无邪的小胖脸笑了笑,李泰说道:“不像呀。”
叹了口气,张阳惆怅着说道:“那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李泰又眨了眨眼,“有吗?”
张阳说道:“那这样吧,只要魏王殿下站在原地,闭着眼数到一百,我就把甜甜圈拿出来。”
“当真?”
“君子无戏言。”
“好!”
他一脸期待地闭上眼,然后开始数着,数到三十的时候又说道:“那个甜甜圈是不是很甜呀。”
没人回应自己。
李泰又数了一会儿,数到六十的时候他又说道:“其实我更想吃那个叫黄焖鸡的东西。”
还是没人回应。
稍稍睁开眼,李泰看看眼前,哪里还有张阳的身影。
把眼睛完全睁开,他扫视着四周,又看看身边的护卫,“他人呢?”
“已经走了。”护卫板着脸说道。
李泰一拍大腿说道:“失策了,本王就应该想到,他不可能随时随地拿出甜甜圈。”
转念一想,李泰装着一副大人模样,叹道:“父皇时常说我混账,看来这个张阳比本王更混账,连十岁的孩子都骗,真不是一个君子……”
说完李泰再次看向身边的护卫,“你们觉得本王说得对吗?”
护卫不停地点头,“魏王殿下说得在理。”
程处默回到家中,把契约递给了程咬金。
父子俩一时间相顾无言。
程咬金看完这个契约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投资?”
程处默点头,“他说先给钱,然后他会给更多的回报,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你答应了?”
“他是某的兄弟,自然答应了。”
自家孩子太瓜,程咬金也挺苦恼的,张阳是驸马,就算半个皇家人。
程咬金既担心这件事以后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孩子,又觉得这个张阳好似有些本事。
程咬金又说道:“这魏王殿下也参与了?”
程处默重重点头。
思量了半晌,程咬金才开口,“先晾着再说,四百贯钱不多,咱们家也拿得出去。”
作为朋友李泰不是那种会赴汤蹈火的人,危难关头,保不齐李泰会卖人,但从一个十岁的孩子角度来看,熊孩子的属性还是点满了。
李玥坐在家中听着张阳的讲解,封地的规划图就在眼前。
“我们不种花了吗?”
“可以在路边种一些盆栽,如果只是一片花园就在那里,咱们还要走过去看它,如果花随处都有种着,去哪儿都能看到岂不是更好。”
李玥想着那时候的场面。
总之现在封地太穷了,剥削是不可能剥削了。
只能让他们好好搞建设,争取让村民吃饱饭,给将来的养老生活打下基础。
又和李玥说了一下大致的开发计划。
一直讲到深夜。
张阳收拾着家里,打开李玥卧房的门,她已经睡下了。
月光下,李玥蜷缩在床上,侧脸靠着枕头。
张阳走入卧房给她盖好被子,天气虽然暖和,现在正是换季容易感冒。
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
张阳就要走出卧房,无意间看到一张图纸。
这不是装修房子前自己画的图纸吗?
那时候说要把房子建成这样,她拒绝了。
原来还留着。
又翻到一些图纸。
这是热气球的构造图,看着热气球的构图,这个设计几乎与后世的热气球没太大区别。
将东西放回原位。
走出卧房,张阳给她关好房门。
第二日的早晨。
李玥睡眼惺忪地洗漱着,眼神时不时看张阳,“你昨晚是不是趁着我睡觉,偷偷进我房间了。”
“你睡觉的习惯不太好,踢被子容易着凉。”张阳不动声色地说着。
李玥放下漱口的小木杯,“你还翻我房间里的东西。”
张阳吐出漱口水说道:“我那是帮你收拾东西。”
你可以半夜爬到我床上。
我还不能进你卧房了?
不能这么平等。
临近开春,菜地里的野草越来越多。
李玥提着小铲子细心地清理着菜地里的杂草,。
今天打算再去封地看看。
夫妻俩对坐着吃着早饭。
早朝的阳光照在院子里,李玥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把家里收拾好,两人手牵手走向城门口。
自从身份坦白了之后,王婶和杨婶就担任了护卫的责任。
大唐也是有女将的,而且也出过不少的女中豪杰。
两位婶婶当年也是少有的女中豪杰之一。
心中的疑惑没了之后,张阳也越发明白她们对李玥的感情,那是把她当亲女儿了。
张阳双手揣在袖子里,走到李玥的外侧。
城里慢慢热闹起来,抬头看向天空,洁白的云朵飘在蔚蓝的天空上,天穹蓝得非常干净。
李玥走得很慢。
走了几步,张阳还要时不时放慢脚步让她跟上来。
想来她身高也不错,腿说不上长,腿至少不短。
再看媳妇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四周,走路不专心,她的注意力都在热闹的城中,看着城中的人间百态。
“夫君?”
“嗯。”
李玥三步并两步跟上,抓着张阳的手。
“以后封地建成了,我们可以经常去那里吗?”
“当然了,我还打算在那个地方养老呢。”
“养老?颐养天年的意思吗?”
“对。”
“我们一起颐养天年吗?”
“不然呢?”
“嘻嘻。”
看李玥的小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两位婶婶也跟着笑了。
城门口,张阳和一个马夫正在谈着价钱,这些马夫平日里也会经常卖马车,也有长安城的人租马车。
张阳对他说道:“我以后要经常用马车,我打算办个长租。”
马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要用马车这么谈价钱的,他回话道:“这位小兄弟,小人没做过长租这种生意。”
马夫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
张阳又说道:“你可以准备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可以不着急卖,我每月给你六十文钱,但我随取随用。”
马夫想了一会儿,“八十文。”
“七十文,你我各退一步如何?”张阳拿出一串钱。
马夫收过钱,将马车牵了出来。
一辆好贵的,一贯钱呢。
这还没算上后期养护的成本,还有聘请的马夫的成本,如果可以长租这些成本都可以省下了。
李玥知道张阳平时很节俭,如果不是一起出门,他说不定还要走路封地。
家里也有些钱了,不用这么省着。
俩人坐上马车,王婶赶着马,杨婶坐在一旁。
马车走得不快,李玥不喜欢马车里封闭的环境,她掀起车帘,喜欢安静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到了封地之后,就看到牛闯已经带着村民正在建设着鸡圈和猪圈。
几头猪被赶得嗷嗷直叫。
大唐的养殖业并不发达,但多数的鸡鸭也都是自家散养。
圈养的规模都不大。
李玥已经被路边的小花吸引,天气刚刚转暖,野花和野草长得最快。
见张阳来了,牛闯擦去汗水说道:“小张兄弟,这么建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但咱们村子的卫生条件也要处理一下,道路也要重新修缮一番。”
说着话,张阳又递给他一包袱银钱。
牛闯接过一包袱沉甸甸的银钱,“这里面有多少银钱?”
张阳说道:“六百贯钱。”
“这么多!”
听到这话,牛闯差点跳了起来。
李世民没有给多余的银钱,如果要说这个嫁妆的话,这封地勉为其难算是一个嫁妆。
张阳心中思量着,穷是穷了点,好在有开发潜力。
牛闯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现在脚都在打颤,“小张兄弟,咱们的食邑都还没交,你这一下给这么多钱,某实在是……”
“这都是用来开发的,不要舍不得花钱,把村子里的房子和路也都修一修。”
张阳指向远处说道:“把路修平整,用砂浆好好浇筑一下,道路要宽,要平整……”
和牛闯说了一下关于村子建设的细节。
村子不大,只有六十亩田地,百来口人,算上居住和活动面积,整个村子也就只有八十亩左右的面积。
八十亩地的面积相当于六个足球场的面积。
面积确实不大,用起来也是捉襟见肘。
需要好好规划才行,又不能在改造之后显得村子太过拥挤。
张阳又对牛闯说道:“咱们村子最重要的是卫生,要干净,让人一眼看到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牛闯点着头,目光落在图纸上一个巨大的建筑上,“这个是公主府吗?”
“公主府?”
“既是公主封地,肯定要建个公主府的。”
光设计改造,差点忘了公主府这回事了。
“这个大建筑不是公主府,这算是一个驿馆。”
牛闯比划着上面的尺寸,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建筑很大,坐北朝南,前面是一个开阔地,中间还有一个水池,再往前又是一片开阔地。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房子。
长年建房子的牛闯有经验,他隐约觉得这个房子建出来会和宫殿一样,很漂亮。
张阳又说道:“先让我们自己的村民用上抽水马桶,凡事集中处理,卫生方面一定要做好,建设的时候不用太过着急,一切安全第一。”
“明白了,小张兄弟放心,在下就算是头拱地也把这件事办好。”
“辛苦牛大哥了。”
“都是应该做的。”
……
又和牛闯说了建设上的一些细节,张阳便离开了。
牛闯一个人眼前这张规划图,自言自语皱眉道:“这么漂亮的房子怎么不是公主府呢?那公主府要建在什么地方呢?上面也没画着公主府呀?”
这图纸上的一幢幢漂亮房子几乎是触及了他的手艺天花板,何况还要修路,还要建设水榭,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
回到村口的时候,李玥正在和村子里的几个妇人攀谈着。
她倒是没什么公主架子。
见到张阳回来了,李玥上前抱住他的手臂说道:“安排得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工事挺大的,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建好。”
俩人走回马车,李玥小声说道:“问了这些妇人,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蓝田县的县丞迟迟不把田册交上来的原因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田赋
两人在骊山的山脚下走着,听着李玥的讲述,上山村也是蓝田县的地盘,原来是蓝田县县丞谎报了这里的田亩,六十亩田地报八十亩田地。
上山村原本就只有六十亩田地,经过瞒报之后。
六十亩台田地,交着八十亩台田地的田赋。
虽然数量不大,但对地方县丞来说这也是一项成绩。
也为了事情不败露,蓝田县的县丞甚至拿着上游的水源要挟。
讲述着这些,李玥的神情多了几分怒意。
摸着小媳妇的头顶,张阳说道:“这个县丞确实可恶。”
李玥小手握拳,“我们要不要告发他!”
张阳笑道:“当然要告发他了。”
李玥低声道:“父皇几次三番强调了一切都要轻徭薄赋,此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关系到自己的封地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
不管是田亩上的赋税问题,就算是多一寸地,少一寸地也要算得明明白白。
张阳思量半晌后说道:“我知道长安城有一伙儿经常除暴安良,他们铲奸除恶,伸张正义的人。”
能尽量不用公主这个身份,就不用这个身份来办事。
就算这件事让李世民知道,反而欠了李世民人情。
欠皇帝人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而且还不好还。
回家之前,张阳又找到了牛闯,“咱们村子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牛闯躬身低下头,“咱们村里能够有口饭吃就已经很难了,不敢得罪人。”
“所以你装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牛闯低声说道:“你是驸马,你和我们不一样,或许你得罪了什么人不会有什么事,可我们这些草民要是得罪了官吏,我们的日子可能就过不下去了。”
本来村子里的日子就已经很难了。
要再得罪人他们还有没有活路了?
张阳耐心地听着牛闯讲着,村子里的日子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牛闯苦苦支撑着村子,至少没让这里有典妻卖子的事情。
靠着自己的手艺,牛闯也能带着村民多吃一口饭。
平日里受了委屈也是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有老人,有妇女,有孩子,大家离不开这个村子。
贞观一朝,这世上哪有这么美好。
张阳站起身说道:“你放心,大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看着张阳的背影,牛闯心中很暖,这个人或许靠得住,他朝着张阳的背影喊道:“小张兄弟,你放心!村子一定给你建好!”
听着他的喊话,张阳澹澹笑了笑。
几日之后的长安城,城门口就有三四个卖红烧肉的摊子,今天他们早早收了摊,便离开了长安城。
当天夜里,蓝田县府衙闯入了一伙人。
这伙人进入蓝田县之后便开始打砸。
“什么人!”
“大胆!这里是县丞府衙!”
“还敢动手!”
……
声声怒骂在府衙里回荡着。
蓝田县的县丞老迈地拄着拐杖提着油灯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看着。
哆嗦的手拄着拐杖,他老眼昏花地说道:“突厥人来了?”
一群府衙中的官吏被打倒在地,还被绑了起来。
这些人手里提着棍子,身形彪悍,根本打不过!
来人把一只麻袋套在了县丞的头上,开口便问道:“田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老县丞低声说道:“关中话?不是突厥人?”
“你们蓝田县谎报田亩,还强征田赋这件事你不会不认吧。”
老县丞哆嗦着说道:“老朽都八十多岁了,已经有些日子没过问了,都是吕主簿在办。”
“吕主簿?”
此刻吕主簿怒目看着众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本官背后有人,我告诉你们,你们完了,弄死你们。”
“死?”
那壮汉一脚踹在主簿的脸上,冷声说道:“说说吧,你的靠山是谁。”
“我……”
意识到事情不对,吕主簿又住了口,这种事情能说吗?县丞府衙一笔烂账能查吗?
“怎么又不说了?”
“我凭什么要说!”
“看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知道外面寻常农户的日子有多苦吗?说我们的胆子大?当今陛下三令五申说了要轻徭薄赋,你还敢谎报田亩,我们的胆子是大,我看你的胆子也大到没边了吧。”
听闻此事情,老县丞敲着拐杖说道:“吕先生!亏老朽这么仰仗你,你竟然做出这等事,难怪最近县里的人不敢来府衙,起初听到那些流言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回事。”
老县丞气得直咳嗽,真怕他一口气没有缓过事就栽倒。
“几位壮汉,不用客气!好好打之!好好审问,老朽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有什么事情老朽顶着!”
老县丞浑浊的老眼带着怒火,“老朽做了一辈子的县丞,怎料毁在你手!”
见几个壮汉不动手,老县丞说道:“你们不动手,老朽来打。”
说话间他提着拐杖就要去打人,挥起一下打空。
年纪大到这个地步,什么都看不清。
他又挥起拐杖,又打空了……
壮汉们便把这个主簿吊了起来,抽打了半个多时辰,实在是扛不住打,他这才开口招认了。
从进入蓝田县衙之前的事情都交代了,包括怎么收买人,靠着同乡的关系,找到了阴妃这个靠山。
“说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过的。”其中一个稍显瘦弱的壮汉记录着他的供词。
“没了,没了!”吕主簿有气无力地说着。
又是一脚踢在吕主簿的肚子上,壮汉问道:“来蓝田县之前呢?你还做什么事情龌龊事?”
“之前事情与现在何干?”
“让你说就说!”
经过一夜的盘问,县衙的墙壁上写满了吕主簿的供词,包括他是怎么坐上主簿这个位置。
天快亮的事情,十几个壮汉扛着五花大绑的吕主簿离开了。
一夜过去,整个府衙一片狼藉,一阵风吹过,门匾晃了几下,终于掉在了地上。
曲江池旁
程处默和张阳坐在池边的水榭。
“人也揍了,府衙也砸了,这件事说来有些麻烦。”程处默眉头紧锁。
“怎么麻烦了?”
程处默灌下一口酒水说道:“你知道阴妃吗?”
张阳点头。
程处默解释道:“我们人也去蓝田县看到蓝田县的县丞已经老眼昏花,一大把年纪了,他连路都快看不清了,田赋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反而是蓝田县的主簿自作主张,如今蓝田县的县丞就要告老了,不出意外那主簿就是蓝田县的下一任县丞,这也是我的人把那个主簿吊起来抽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方这才招认,不该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他说他背后的靠山是阴妃。”
骊山上行宫,也算是半个天子脚下,敢在那种地方干这种事情的人多少有点后台。
而且如今朝中缺少人手,不少人都是介绍官吏,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
程处默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那个家伙现在不会给你添麻烦了,人已经绑走了。”
“绑走了?”张阳吃惊地说道。
“对呀。”
程处默一脸正经地点头。
不得不说程处默手中的人办事是粗糙了一些。
张阳苦恼地扶着额头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
程处默琢磨着,“反正我也给了弟兄们钱,他们砸了府衙肯定也不能在关中地界混了,顺便就把人绑了带走。”
一个府衙的主簿就这么被绑走了。
张阳不禁问道:“绑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兄弟们做着这种事情,自然要跑了。”
说完程处默拍了拍张阳的肩膀,一脸严肃认真,“你放心!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没人能找到他们。”
不得不说让程处默做这个头确实有些虎了。
张阳还是说道:“多谢了。”
程处默咧嘴笑着道:“都是兄弟,谢什么。”
长安城,蓝田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李泰也知道了消息,听着侍从的讲述,小胖子拍桉说道:“好个蓝田县主簿!好大的胆子,不知道那是本王的姐夫吗?”
侍从说道:“如今那个主簿不知下落,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我们打听到,那个主簿和阴妃有着关系。”
“阴妃?”
李泰冷笑道:“本王不管他的靠山是谁,就算是他阴妃,得罪了我的姐夫,就是得罪了本王。”
一拍桌桉,李泰大声说道:“来人!”
几个侍从来到李泰面前单膝跪下,“魏王殿下!”
李泰大声说道:“带话给阴妃,就说她已经得罪本王了,让她小心着点过日子,他儿子是李佑对吧,也带话给李佑,还有下次他李佑也别想在长安城混了!”
“阴妃毕竟是长辈,这么说是不是太无礼了,陛下他……”
“一定把话给本王送去,父皇那里……大不了本王再挨一顿数落就是了。”
长安城的另一边,正在酒肆喝酒的许敬宗也知道了消息,当初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能混到现在许敬宗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很快就把这件事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事发突然,正是汝南公主受封封地的时候。
闻着味的许敬宗找到了一个机会。
他付了酒钱离开酒肆,去了平康坊,便让平康坊的姑娘把李佑在平康坊做的破事递交给了门下省,门下省的弹劾很快就会被送到中书省。
这是一个邀买人情的好机会。
许敬宗知道李佑的为人,李佑此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倒是这个张阳弱冠之年值得交好。
阴妃得知事发,此刻在寝宫中来回走动着,她是李世民的四妃之一,如今陛下正是整顿吏治的事情。
汝南公主一有封地就出了这等事情。
阴妃的儿子,九岁的楚王李佑说道:“母妃,她汝南公主不过是下嫔所出,对母后来说不是威胁,况且我们在朝中还有这么多人。”
阴妃的脸上也有了狠辣之色,本想着培植势力,没想到折在了这件小事上。
少了一个主簿倒也没事,朝中还有舅舅在。
宫中一个小太监急匆匆来报,“禀阴妃,禀楚王殿下,魏王殿下托人带话过来。”
李佑又来了兴致,“魏王送来什么话了?”
小太监低着头说:“魏王殿下让人送来话说,阴妃已经得罪魏王了,以后的日子小心着点过。”
听闻这话,阴妃的脸色剧变,“你说什么!魏王怎么会……”
随后她又看向李佑。
李佑摊手说道:“儿臣从没得罪过魏王。”
一个妃子的儿子,怎么敢去得罪嫡子,虽说最近魏王品行有所不端,但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嫡子,这地位没法比。
小太监又说道:“魏王殿下的人还说了,让楚王殿下知道如果还有下次,以后就别想在长安城混了。”
阴妃的脸色苍白,神情慌乱,为了巴结皇后讨好李泰还来不及,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就得罪魏王了。
李佑也陷入了沉默。
又有小太监匆匆来报,“不好了,不好了!朝堂上好几个文官正在弹劾楚王殿下。”
“他们敢!”李佑神色狠厉地站起身,也吓得小太监一阵哆嗦。
阴妃扶着额头说道:“他们弹劾什么了?”
“他们说了很多楚王殿下在平康坊做得事情,还说楚王殿下不守法度。结交奸邪昝君谟、梁勐彪等人。”
阴妃额头冷汗直冒。
李佑也是坐立难安。
宫女慌张而来,“李淳风道长提前出关,把吏部侍郎揍了一顿,还说让阴侍郎管教好楚王,下一次就没这么客气了。”
“李淳风?”李佑咬牙启齿,“这个老道士不知死活!敢打本王舅舅!”
阴弘智也是李佑的亲舅舅,在朝中也是有点地位的,也是阴妃势力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阴妃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怎么牵涉了这么多人。
又是一个太监急匆匆而来,“太子殿下让人送来话来。”
“太子!”
阴妃几乎要昏厥当场,这个汝南公主什么来头,连太子都惊动了。
“太子殿下说了,让阴妃多注意身体,还有楚王李佑应当改正错误,去向陛下认错,不然……”
“不然什么……”
李佑也是神情慌乱。
“不然就算陛下不教训楚王殿下,太子身为长兄也会来亲自教训楚王。”
一个宫女又走,又一个宫女慌张说道:“不好了,阴侍郎刚被李淳风道长打了一顿,还没走出承天门,就被程大将军拦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爷孙父子与皇后到访
“哪个程大将军?”
“程咬金大将军,现在阴侍郎被揍得倒地不起已经让家仆抬走了。”
阴妃眼神慌乱,自己儿子李佑本来顽劣,这一次真是闯了大祸了。
李佑还没回过神,陛下的内侍太监来了,来人朗声说道:“陛下召见楚王殿下。”
再也受不了打击,阴妃终于当场昏厥了。
李佑慌乱地说道:“赶紧去请太上皇,皇爷爷会为本王做主的。”
此刻李佑只有抓住太上皇这根救命稻草了。
李渊一觉睡到了午时才醒,自从搬到武德殿之后,他整日也就剩下了养生和打牌两件事。
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听着太监的诉说,李渊笑了笑说道:“李佑又闯祸了。”
小太监说道:“看在楚王殿下有孝心的份上,还请太上皇搭救。”
李渊不解道:“闯了多大的祸?”
小太监把田赋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渊疑惑道:“朕记得玥儿的封地也在那一片吧。”
李渊身边的内侍太监说道:“确实是在那儿,而且还听说公主殿下和驸马正在给村民修房子,修路,还要给村民们谋生计呢。”
李渊中肯地点头,笑着抚须说道:“玥儿懂事,朕听闻驸马也是本领了得,孙神医说那小子竟然把玥儿的身体调养得很好,若是玥儿再年长几岁,就可以与常人无异了。”
宫中的孙儿孙女们,李渊都很照顾,玥儿的身体好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玥儿可以找到这么好的一个夫君。
“这个二郎和观音婢什么时候打算去见玥儿,朕也打算去见见她。”
陪伴在李渊身边的内侍太监也都是人精,不是人精也混不到李渊的身边,宫中的琐事八卦他们都会打听。
看了一眼李佑派人的人,李渊身边的太监小声说道:“太上皇,这件事或许就和汝南公主有关,这事儿太巧了,就连魏王殿下和太子殿下都惊动了。”
李渊闻言明白了大概,“你的意思是田赋的事情也和玥儿有关?”
相比李佑,李渊更喜欢玥儿这个孙女,玥儿从小恬静乖巧,心心念念也牵挂她的病情,如果玥儿早逝了,真不知道会多伤心。
听着身边的太监说着事情的来由,封地田亩不清不楚的事情,加上田亩的事情。
李渊明白了一个大概,“今天这件事就当朕没听到过。”
“喏。”
从阴妃那里过来传话的小太监无力地站起身,脚步发软的离开,这一次是真的没救了。
不论是李佑的事情,还是阴妃的事情,一堆破事还没收拾干净。
打心里李渊不喜欢阴妃,阴弘智,阴世师这一脉。
这一次就连李渊也不救了。
李佑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明明就是一地田赋的小事,没想到会招惹这么大的风波。
当天下午,李佑在乾元殿被李世民骂了一通,然后就被禁足反省一月,更是下旨让御史中丞权万纪管教。
权万纪之前是李恪的长史。
李恪就让他管教得不错。
至于阴妃的事情,李世民也不是瞎子,他自然也知道其中猫腻,一个小小的主簿能作出这等事情,想必和阴弘智也脱不了干净。
他们阴家一向不是老实本分之辈。
李世民低声说道:“阴家的事情让长孙无忌去查探查探。”
“喏。”
长孙无忌本就看阴弘智不爽,这下好了,一众羽翼都被长孙无忌给拔了出来。
半月之后,阴妃看着名册上被罢免的官吏,几年筹谋被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拔除一空。
一个下嫔所出的公主而已,惹得阴家几年经营毁于一旦。
长孙无忌和褚亮,岑文本,房玄龄喝着酒水。
房玄龄愁眉道:“这一次能罢免这么多官员可见陛下是真要整顿朝堂了。”
几人都是靠着本事上来的,和阴家那一支靠着关系上位的不同。
真本事的谋臣最看不惯这种关系户。
能够踢出这些关系户大快人心。
“有道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阴家得罪的人太多,一件小事而已,这才会墙倒众人推。”
从封地田赋的事情,牵扯出阴家的势力,半个月工夫长安城被抹除了一些势力。
从事发到阴家出世,苛责的是陛下,真正动手的是长孙无忌。
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长孙无忌谋全局而动,下手也很快,也精准的直取对方要害,一个势力就在当今赵国公手中覆没了。
长孙冲站在自家门前,心中佩服自己的父亲,轻描澹写几句话就让数十名官员被罢免,十余名官吏被流放,经营多年的一方势力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长安城内,张阳面前坐着的就是当今太子李承乾。
院子里,一张桌子两人相对而坐。
李承乾说道:“父皇和母后过一会儿就到了,说不定皇爷爷也会来。”
两个婶婶忙碌着,这一次来的人有点多,不仅太子来了,就连陛下和太上皇,皇后都要来。
还要多做几个菜才行,烤鸭倒是没问题,叫花鸡也好做,红烧肉是怎么做的来着……
王婶苦恼的挠了挠头,驸马的厨艺高超,可两位婶婶本就是武行出身,这才学了几天而已,手法生疏得紧。
张阳有些无语,叹道:“没想到连太子都在演我。”
有些错愕的想着话语中的意思,李承乾眨了眨眼说道:“什么叫做演你?”
张阳摆手说道:“没事了。”
李承乾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的气质很不错,温和又客气,还坐得很端正。
像极了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李承乾澹然道:“田赋的事情孤都听说了,这件事说来也是对方咎由自取,自食恶果,与你们没太大的关系,放心便好。”
“是吗?原来还有这种事呀,之前没听说过。”
这种事情要装湖涂,必须装湖涂,反正是程处默的手下把人绑走了和我没关系。
李玥递上一碗茶水,“皇兄喝茶。”
接过茶水,李承乾又看向张阳,“起初见你,只觉得你挺普通的,知道了你这么多事情之后,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妙人。”
张阳清了清嗓子道:“太子殿下,我不是妙人,我是一个好人。”
李承乾笑了笑,“你精通数术就连李淳风道长都因你闭关了。”
开什么玩笑,上辈子读了二十多的书,这辈子还要人来教数学,不把李淳风忽悠走,这日子过不过了。
“想来李淳风道长是一时间突然有感,说不定马上就要突破了境界。”张阳接着湖弄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孤也知道李道长距离大衍求一术的境界很接近,说不定这一次出关之后就能明悟,届时我们大唐也有了一位数术大家,孤还等着他注释九章数术。”
“功德无量呀。”张阳拱了拱手。
看张阳的谈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懂什么礼仪的人,平日里缺少人来给张阳教礼仪。
李承乾点着头心中对张阳又多了几分评价,“听孙神医说你还懂得医术,起初孤还有些怀疑,但看到玥儿能气色这么好,现在孤相信了。”
“我只是知道一些养生的道理,医术什么的太深奥了,我实在是不懂。”
“养生?”
“对,就是休养生息的养生。”
李承乾喝下一口茶水,缓缓把茶碗放下,“你谦虚了。”
谦虚?我哪儿谦虚了,心说我真不懂,该怎么解释呢,好苦恼。
“秦琼大将军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孙神医也看了也是气血所亏,孤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如果你可以能治好秦琼大将军,孤欠你一个人情。”
秦琼也是朝中的一位名将。
那可是我们后世两位两位门神之一。
怎么着也是一个响彻历史长河的人物。
李承乾说道:“因为长年征战秦大将军每每身负重伤,流血何止几斛,天下平定了,但秦大将军这等英雄豪杰却……”
话说到激动处,也不知道太子是词穷了,还是真的太激动了。
说话间,一队官兵站在了门口,紧接着听到一声大笑,“哈哈哈!朕的孙女可在?”
一个中年老叔叔走入院中。
李承乾连忙起身行礼,“皇爷爷。”
李玥也行礼,“皇爷爷。”
李渊扫了一眼院子,目光落在李玥身上,看了看李玥的气色,大笑道:“哈哈哈!好多了!比小时候样子好太多了。”
“哈哈哈!”
李渊又是一声大笑。
笑得好狂放,张阳心想着。
李渊的目光掠过李承乾,看向张阳。
他一掌拍在张阳的肩膀上。
张阳被他这一掌一拍险先跌倒,还非常用力地捏了捏。
李渊:“哈哈哈!”
张阳拱手说道:“太上皇好深厚的内力。”
李渊抚须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
张阳:“……”
这家伙怎么回事,好能笑呀。
收住笑声,李渊目光深深看着眼前这个弱冠少年,“你治好了朕孙女的病症,朕应当感谢你。”
张阳稳了稳身形,道:“都是自家人。”
李渊:“哈哈哈!”
“……”
又来。
李承乾也看着自己的皇爷爷,许久没出宫了,玥儿的病情也好了很多,皇爷爷是打心里高兴。
坐下来之后,李渊说道:“听说你小子懂医术,又懂数术,还能做出肥皂这等事物,还听说你挣了不少钱?”
大唐没有肥皂,用领先的知识造出新的产物,就是一个新的增长点,根本不用看所谓的市场蓝海,红海。
在绝对的制造技术面前,完全没有人能够竞争。
肥皂生意现在还是独一份。
张阳拱手说道:“其实没多少钱,过日子要花钱,长安城的物价也挺高的,咳咳……湖口而已,对湖口。”
“湖口?你太谦虚了。”
怎么又一句谦虚。
以前大家不认识,感情眼前这俩爷孙是一个德行?都喜欢说人谦虚。
李渊又说道:“既然你懂医术,也能治好玥儿,你看看老夫的身体如何?”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
身为太上皇,李渊还是挺爽朗的一个人,没什么架子应该挺好相处的。
张阳心里想着说道:“我要是说太上皇身体不好,怕是小命不保,我要是说太上皇身体好,有点讨好的意思,这不能随便看。”
李渊:“哈哈哈!”
果然,又来了……
“不妨事,你小子尽管看便是。”
张阳看了看李渊的气色,开口道:“面色泛红,有潮热潮红症状,血管充血,面部略有红肿,多嘴问一句,是不是经常感觉头晕,疲乏,甚至有时候会有恶心感。”
李渊沉默半晌。
张阳又说道:“早起,是不是还有水肿的症状。”
李渊看张阳的眼色变了,变得慎重了许多,他小声说道:“你在朕身边安插了眼线?”
“啊?”张阳诧异道。
“哈哈哈。”李渊突然又大笑。
不想和他聊天了……
李渊说道:“头晕倒是少,你说的疲乏和水肿,倒是有。”
张阳点头说道:“这应该是高血压的症状,平日里要少喝酒,多吃素,水果也好,多吃粗粮谷物。”
李渊一脸认真地点头,“和孙思邈说得也不差,你小子果然不简单。”
完了……更不好解释了。
门外又走来一队官兵。
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走入院中。
再次见到张阳,李世民笑了笑,又向李渊行礼。
李承乾也行礼,“父皇,母后。”
李玥:“父皇,拜见皇后。”
长孙皇后叹道:“叫母后。”
“母后。”李玥连忙改口。
长孙皇后走到李玥面前,“都长这么高了,出宫这么些年月,过得可好?”
李玥低声说道:“女儿过得很好。”
长孙皇后安静地整理着李玥的发髻,低声说道:“去屋里说吧,说说你母亲的事情。”
李玥怔怔抬头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握着李玥的手,两人走入屋内。
院子里剩下四个大老爷们。
李承乾,李世民,李渊父子爷孙。
张阳深吸一口气,这大唐最有分量级的三位都在我家。
李渊先开口说道:“今日朕开心,有酒肉吗?”
张阳说道:“饭菜还没好。”
李渊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拿出一副牌朗声说道:“来打牌!”
张阳:“嗯?”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顺势而为
李渊一脸战意,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贯钱一把,朕知道你小子有钱。”
肥皂生意和蛋糕生意已经有些日子了,按照长孙皇后那边的账来说张阳赚得只多不少。
李世民的心情就不愉快了,李渊都一把年纪了,在小辈面前也没个正行,这一次来看孙女哪有一见面就让孙女婿陪着打牌的。
再说了宫里用度本来就很紧张,是输是赢也不好说。
真要牌局上见胜负,会让晚辈为难。
李承乾根本不敢多说话,父皇和皇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渊难得出宫。
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也不好扫了太上皇的兴,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
公主殿下和皇后在屋里说着话。
两位婶婶看向张阳,对眼下的这场牌局很是担忧,坐在驸马面前的是太上皇。
另外一边是当今皇帝,现在的陛下。
还有太子。
皇家父子爷孙三人和张阳打牌,这是什么架势。
两个婶婶长叹一口气,这辈子没见过这种阵仗。
发牌完事,张阳拿起手中的牌面色凝重,说不上是一手好牌但也不差。
李渊整理着手中的牌,“驸马最小,驸马先出牌吧。”
您老还真随意呀,咱们太上皇神经这么大条的吗?
张阳瞧了一眼太子,低声说道;“其实我比太子还年长几岁。”
“你不用搭理太子。”李渊轻描澹写地说道。
李承乾颇为尴尬地笑了笑。
张阳还在想着先出哪张牌。
李世民就开口了,“骊山脚下的封地要建设,需要不少人手吧。”
李承乾有些别扭,牌局上皇爷爷不把自己无视,父皇也在为张阳考虑着事情,好像孤是多余的。
张阳试探地拿出一张五放在牌桌上,“村子里的建设不着急,只是修修房子而已。”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应着打出一张六。
李渊接了一张十。
李承乾没出牌。
几番轮流出牌,一局牌打完,张阳收着钱笑道:“险胜,险胜。”
“再来!”李渊拍桉不服道。
刚输了一贯钱,李世民神色越发凝重,打牌越发小心翼翼。
相比李渊在牌局上大开大合,李世民谨慎得多。
张阳又出了最后五张牌,“顺子!”
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暗想好厉害的牌技。
平日里父子爷孙三人也经常会在武德殿打牌,以至于三人对彼此的水平都很了解。
但面对张阳,总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他的拆牌和出牌的思路是从未见过的。
行云流水,爷孙三人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李世民擦了擦汗水,深吸一口气。
李渊正在兴头上,他大笑着道:“哈哈哈,朕还没从来没玩得这么痛快,平时和你们父子玩属实没意思。”
因为和太上皇打牌,李世民和李承乾总是输。
李渊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
几轮牌局下来,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铁青。
李承乾神色凝重,手中的这副牌也不好。
张阳的眼前放着一堆银钱。
李渊还是乐在其中,眼前也堆放着一些银钱。
唯一一直在输的就是李世民和李承乾。
屋内,长孙皇后站在李玥的房间中。
看着房间中的陈设,她好奇问道:“这个床的样式有些古怪。”
李玥解释道:“这个是暖炕,今年的冬季太冷,夫君就把床改了改,这样一来床榻就会温暖很好。”
长孙皇后端详着点头,“倒是巧思。”
李玥的脸上带着笑容,“夫君确实有很多的巧思。”
其实李玥的房间陈设很简单,倒是有一些小物件看着很新奇,比如还有专门用来放衣裳的衣架。
不像寻常人家那样把衣服叠起来,李玥反而是把衣服挂起来。
长孙皇后又问道:“这是什么讲究。”
李玥解释道:“这是夫君做玩具时,女儿有感而发因为折叠摆放衣服会有折痕,挂起来之后就会没有折痕。”
平日里皇子公主们的衣服也都是长孙皇后在整理。
一些积压了许久之后的衣服会有一些很明显的折痕。
看着桌子上的一些小物件,长孙皇后的目光落在一个不倒翁上,“这个小人倒是有意思。”
不倒翁被画成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模样。
李玥推了推不倒翁,它便一直开始摇晃,晃了几下之后又会变得直立,不管怎么推,它都能站立着。
“这个叫作不倒翁,不论怎么把它推倒,它都能重新站立起来,就像是生活上的千难万阻,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总有克服的一天。”
听李玥说着,长孙皇后的目光深深看着不倒翁低声道:“以前你们的日子也很清苦吧。”
李玥看向窗外,院子里张阳正在打牌,眼神带着一些骄傲开口说道:“夫君对我很好的,女儿很幸福。”
“即便是日子再苦也能坚持。”
长孙皇后自语着,可以想象玥儿身有重病,夫妻俩的日子又是这么清苦,还这么努力地走过来了。
长孙皇后坐下来看着还在摇晃的不倒翁。
沉默了一会儿,长孙皇后又看了一旁的书卷,拿起一卷书看着上面的内容。
李玥说道:“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夫君说过的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编出来的,还是听别人讲过,总能说出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
现在长孙皇后翻看了几页白娘子的故事,当即就被这个故事的情节吸引了。
字迹娟秀是玥儿自己写的字,还有这种纸张……
长孙皇后还记得陛下说过纸张的事情,说是长安城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纸张。
不动声色地又把书本放在一旁,长孙皇后牵着李玥的手坐下低声说道:“母后和你说说你母亲的事情吧。”
“嗯。”
从李玥的生母还是一个宫女开始讲。
李玥听得很认真不敢漏下一句话。
从宫女到下嫔,李玥生母的日子其实很简单,也是一个很会办事的宫女。
因为生产并不顺利,在生下玥儿不久之后,她便早早过世了。
玥儿对自己的生母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院外牌局厮杀得激烈,李世民输得越多脸色越发不好看。
好在长孙皇后带着李玥从屋内走出来。
看到陛下的眼神,长孙皇后当即明白了意思,她走到李渊身边低声说道:“父皇,可以用饭了。”
“朕确实有些饿了。”李渊有些不舍得放下手中的牌。
李世民看着李玥也说着一些话语
两位婶婶把做好的烤鸭端了上来,还有菠菜和鸭血做的羹汤,张阳又来到厨房炒了几道菜,再做了一个火锅。
之前李世民亲自前来只是先来看看。
这一次带着皇后太子,还有太上皇。
算是正式到访了。
李世民递给李玥一个玉牌说道:“有了这个玉牌,你去承天门可以随时入宫来见朕。”
李玥收下玉牌点着头。
张阳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几人正好可以围着桌子而坐。
“家中简陋,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李渊说道:“不妨事。”
这一声陛下也不知道是喊得李渊还是李世民。
见话语被抢了,李世民也只好暂且也坐下来。
饭菜看起来不错,尤其还有新鲜的蔬菜。
张阳说道:“菜是自家种的,鸭子也是土鸭子,还有新鲜的羊肉,刚买的猪肉。”
菜色很好。
李承乾早就已经饿得不行。
会种菜,会做饭,还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有本事谋生,李渊对自己孙女的驸马越加满意。
李渊先动快子,李世民和皇后也拿起快子。
见父皇母后和皇爷爷已经在吃了,李承乾这才拿起快子也吃了起来。
平时吃饭都是分食而吃。
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感觉很奇怪。
但人与人挨在一起坐着吃饭的感觉很不错。
李世民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和父皇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李渊夹起一块排骨放入李承乾的碗中,“这个味道很不错的。”
“谢皇爷爷。”李承乾端着饭碗回话道,但还是谨小慎微,心头莫名感动,爷爷还是疼我的。
不枉孙子输了这么多钱。
李承乾一口咬下排骨上的肉,好幸福的感觉,想哭。
一家子的感情温度在饭桌上不自觉地上升着。
李世民很喜欢这盆烤鸭。
一顿饭吃完,李渊长出一口气说道:“好久吃得这么痛快了。”
酒足饭饱,李世民还在回味着烤鸭的味道。
李世民看向张阳说道:“如今朝中都在议论吐谷浑和吐蕃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他一个乡野小子能有什么看法,你问这种话为难朕的孙女婿不成?”李渊不乐意说道。
李世民擦着嘴边地油腻,“先前和他谈过,他的话也挺有见地,只是问问看法而已,父皇何故如此激动。”
两三句话就听得出太上皇和陛下之间的立场。
看来太上皇也不希望张阳参与朝政的事情。
而当今陛下对张阳是有几分赏识的。
两位婶婶安静地整理着碗快。
见李世民和李渊都看着自己,张阳澹澹一笑:“其实也没什么看法,主要还是一些陋见,以前我有几个玩伴,有两个家伙特别强壮,我又打不过他们,他们也时常欺负我。”
“有一天这两个家伙闹了矛盾,我就给他们两人互相递刀子,让他们可以打得更加酣畅淋漓。”
李世民想着雪天时候,张阳说过的故事,又想着他现在这番话,心中有了想法又有些不确定。
李承乾说道:“儿臣觉得张阳的意思是两边都帮,两者之间也要维持好平衡。”
李渊低声道:“出兵吗?”
李渊是太上皇,李世民是当今陛下,李承乾又是太子。
如果不出意外太子也是将来的陛下。
上一任皇帝,一个现任皇帝,还有一个未来的皇帝。
三个皇帝聊天,一旁人哪敢插嘴。
皇后和李玥站在一旁。
侍卫和太监也是大气不敢出。
这个张阳还真是邪门了,短短一顿饭能够获得皇家父子爷孙三人的信任。
驸马将来了不得。
听李渊说要出兵,张阳干笑着说:“打仗多危险,那都是要人命的,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君子不立围墙之下,我们何苦冒着这么大的成本。”
李世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吃饱之后有些犯困,现在说起政事李渊的好兴致就扫了大半。
缓缓站起身,李渊说道:“天色不早了,孙女朕也见了,回宫去了。”
李世民也站起身说道:“朝中还有诸多事务,朕也先回去了。”
长孙皇后也站起身跟在李世民身后。
李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三人离开。
李承乾长出一口气,一种莫大的压力总算是消失了。
灌下一口酒水,李承乾看向张阳,“封地田亩的事情你不用担忧,朝中都已经安排了,而且事涉阴妃一支。”
张阳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从开始只知道程处默的人绑走了蓝田县的主簿,到现在又牵扯了这么多人。
田亩的事情大吗?其实根本不大。
重要的是陛下想要什么。
这一次阴家太过跳脱,仗着阴妃上位,她的弟弟阴弘智也跟着上位成为了吏部侍郎,位列朝中要职。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阴家仗着恩宠大肆招摇,甚至可以和当今赵国公长孙无忌抗衡。
人家长孙无忌不仅仅有谋略,更是长孙皇后的兄长,深受李世民器重,就陛下登基这两年,长孙无忌也很老实。
还有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尉迟恭,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和众多将领。
大家都活得很低调做着自己的本职分内之事。
就算是程咬金再胡闹也知道分寸。
他阴弘智靠着自己姐姐阴妃上位,阴家获得一些恩宠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培植势力,自身还没什么真本事硬实力,把朝堂和陛下想简单了。
还把长孙无忌当作对手,自身还没什么真本事硬实力、
长孙无忌一直都忍让着。
如今火候也到了,他不死谁死。
蓝田县只是一个导火索。
李世民把事情交给了长孙无忌处理。
长孙无忌顺手推舟,早就摸透了整个阴家,趁机将他们的整个势力连根拔起。
顺势而为,长孙无忌自然是乐意做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驸马封官
太子和驸马又聊了好一会儿。
李承乾笑道:“孤觉得你也可以经常来孤的东宫走动,长安城有不少与你我年纪相彷的才俊,孤可以介绍你认识。”
张阳拱手说道:“我就是一个乡野小子,哪里能结识长安城的那些才俊。”
“你还是这么谦虚。”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越浓,“天色不早了,孤也先回去了。”
李玥稍稍一礼,“太子殿下慢走。”
送走了李承乾之后,夫妻俩这才重新坐下来。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到现在为止,李世民一家认可了张阳这个女婿。
收拾完家里已经是傍晚了。
夫妻俩坐在一起如释重负。
李玥低声问道:“打牌赢了多少。”
张阳指了指牌桌上的一堆银钱,“不少。”
深知张阳打牌的厉害,李玥不免有些无奈,别看他和父皇他们打牌的时候那笑容人畜无害的。
实则和张阳打牌与送钱无异。
李渊坐在回宫的车轿上,他对这个孙女婿很满意,将来可以多多来往。
李世民坐在另外一辆车轿中,听长孙皇后低声说着。
听完之后,李世民的神情凝重了几分,“确认没有看错吗?”
长孙皇后点头说道:“没有看错。”
李世民嘴角带着笑意,“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是朕大意了。”
李承乾走在回东宫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复盘着牌局,这一次牌局赢得最多的是张阳。
而自己和父皇各自输了二十贯钱。
张阳赢了二十贯,皇爷爷也赢了二十贯。
正好是这样,这么凑巧吗?
看得出张阳牌技的高超,他还能控制整个牌局的胜负?
如果真是故意为之,这牌技到底高深到了何种地步。
日子又重新恢复了宁静,菜地里的菠菜也过了时节。
李玥提着小铲子,在菜地里忙活着,她的额头带着汗水,细心地将一株株花苗种下。
临近开春又是准备过一整年的时候。
古代物资贵乏,过好一整年还要细细打算才行。
张阳提着一个布袋子说道:“媳妇!”
李玥在菜地里抬起头,“嗯。”
“我们去外面逛逛集市吧。”
“好呀。”
一听到要出门,李玥洗脸洗手急急忙忙去了自己的房间换好了衣服。
换下了冬日里厚重的衣袄,春日里的衣服穿起来轻松很多。
李玥换了新衣服从卧房中走出来。
两人还是样式一样的情侣装,并肩站在一起就会发现后背的是一幅水墨画。
李玥的衣服是澹蓝色的。
张阳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
手里拿着小本本,李玥说道:“家里的酒要买了,盐也快吃完了,酱油也要没了,还有黍米……”
小媳妇列好了清单,要买的东西有不少。
两人婶婶走在后面护卫着。
张阳推着一辆车。
李玥挽着张阳的手臂。
街道上手挽手走着的一对小夫妻是东市街上很独特的风景线。
在东市一些铺子的商贩都认识张阳。
尤其是他讨价还价的架势,让人非常印象深刻。
两人来到一家粮铺,粮铺的掌柜看张阳有些眼熟,又确认了一番这才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来店里干苦力的那小子吗?
掌柜再看张阳的穿着,不像是当初穷酸的样子了。
再看他身边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眼神灵动清澈,长得十分可人。
掌柜笑呵呵说道:“小兄弟今天不是来找活干的吧。”
张阳说道:“掌柜还记得我呀。”
“那是自然,像你这么勤快的小伙子当然记得了。”
说着话掌柜又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这位是?”
张阳介绍道:“这是我媳妇。”
“原来已经成亲了。”
掌柜了然地点头,那时见面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干活的穷小子,如今看来却是像一个富家公子。
当初看走眼,如错过也是无奈。
掌柜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办法。
看着铺子前放着的各种粮食,张阳说道:“我要三斛黍米,然后再来一些黄豆,再来十钱的豆酱。”
“好嘞。”
掌柜点头就让铺子里的伙计办事。
把张阳要的东西一一放在推车上。
不免心中好奇,当初的穷酸小子现在怎么成了一个富家公子的模样。
掌柜眼神中带着失落便问道:“不知小兄弟现在做什么营生呢?”
张阳挑着一些黄豆说道:“做一些小买卖,应付一下生活而已。”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巧。
粮铺掌柜把东西全部装好:“这些一共四十钱,小兄弟看看齐了没。”
李玥手里拿着清单,核对完说道:“都齐了。”
买了粮食还要买一些家里的生活物资。
路边的铺子商贩纷纷向张阳热情打着招呼,东市上有这么一个死抠搜的小伙子大家都很熟了。
平时讨价还价的时候,就算是争吵得红赤白脸,平日里见面大家也是很热情的。
街边铺子的叔叔婶婶看到张阳身边的李玥都在说着打趣的话。
李玥红着脸说道:“你在东市有这么多人认识呀?”
张阳说道:“对呀,以前经常在这一带混。”
向杀猪的胖屠夫买了几斤猪肉。
从有些紧张的贞观四年平稳过渡到了贞观五年。
李世民的权力也慢慢进入了一个稳定期,这几年的动荡以来,直到现在这个皇位也算是真正地坐稳了。
寻常人哪里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对他们将来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中原人们都会勤劳又努力的活着。
贞观一朝,真正稳定时期才刚刚开始,结束了隋末长年的战乱,现在是大唐民生国力增长的重要阶段。
张阳又买了一些盐。
以前张阳也会经常找活干,买东西也是一斤一两都要讨价还价得特别仔细。
李玥看着张阳和这里的商贩有说有笑的,心里想着自己的夫君以前在这一带是怎么混迹的。
当初为了生活,张阳也吃了不少苦。
张阳对李玥说道:“多淳朴的叔叔婶婶们。”
回到家中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太监站在自家门口。
张阳和李玥都有些疑惑。
看到人来了,太监拿出黄绢说道:“陛下有旨,封驸马礼部登仕郎,可以跟随河间郡王一起处置西域诸国事宜,还请旨吧。”
张阳双手接过圣旨。
那太监说道:“恭喜驸马了,老奴就先告辞了。”
手里拿着旨意,张阳摸着黄绢的质感,“这布料真好,要不拆了做袜子用也不错。”
李玥拧着他腰间的软肉说道:“可这是圣旨,要是被人知道可是对陛下大不敬。”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两位婶婶知,不让别人知道就好了。”
李玥拧地更用力了,“之前就想做底裤,现在还要做袜子。”
看着这一幕两位婶婶也跟着笑了笑。
躲闪着李玥的拧肉小手,张阳说道:“这也是为了我们的生活质量!”
李玥一手夺过圣旨,“不行!”
“你要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给你做一双袜子。”
“你!”
李玥伸手就要再去拧,却被他闪身躲过。
抱着圣旨,李玥抬着下巴这可是自己夫君挣来的封赏,夫君封官了呢。
张阳整理着买来的物资,再看李玥抱着圣旨在屋里左看右看的模样,就差把它当奖状挂起来了。
把这些生活物资整理好,张阳简单做了一碗面条。
夫妻俩坐在院子里吃着。
李玥说道:“登仕郎是一个文散官,是内仆丞,上到内府下到地方府衙都有这种文散官。”
“俸禄多少?”张阳更在意实在的。
“很少,是一种位阶很低的文官,平日里就是帮着上官整理文卷,有时候打扫府衙的累活都要这种文散官来做。”
张阳有些明白了。
李玥又道:“因为你没有什么人举荐,有这么一个官也都不错了。”
张阳眉头紧锁,心里有些纠结。
李玥的小嘴吸熘着面条,然后再喝下一口汤,舒服长出一口气。
重新回过神,张阳用快子拌了拌碗中的面,然后暴风吸入一般,两三口就把碗里的面吃完了,再把碗里的汤喝完。
这一幕看得李玥有些呆了,自己一口一口地吃,张阳两三口就吃完了?
心中暗惊,好厉害呀。
对这个文散官,张阳并不在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官。
接下来的日子,张阳还是该干啥干啥。
按照李玥的说法,这个文散官就是一个给上官打下手的,平日里也做一些跑腿的活计。
也不知道李世民给这么一个官是什么意思。
翘班是好的,张阳连任职都不想去。
礼部尚书李孝恭很头疼,此刻他只能在吐谷浑和吐蕃的使者之间打转。
能应付就应付,对他们的询问能含湖就含湖。
能应付一时也应付不了长久。
李孝恭很苦恼,心说自己打了半辈子仗,也算是个南征北战过的将军,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
李孝恭的儿子李崇义说道:“父亲,陛下不是给了礼部一个人吗?”
李崇义如今也已经十七岁了,他还算懂事。
听到儿子的话,李孝恭疑惑道:“什么人?”
李崇义低声说道:“前些日子陛下把汝南公主的驸马封了礼部登仕郎,虽说是个位阶很低的文散官,父亲不觉得陛下是有意为之吗?”
这么一说李孝恭了然,“驸马封一个位阶这么低的文散官?这人是什么地方得罪陛下了吗?再怎么说要做个都尉,要不侍郎也不错呀。”
李崇义面色认真地思索半晌,“或许真是什么地方得罪陛下了。”
李孝恭点头说道:“明日老夫会喊上尉迟恭一起见吐蕃和吐谷浑的使者,届时就让他来见见。”
长安繁忙的一天过去。
深夜里,张阳还在家中画着村子的规划图。
一直到了深夜,看了一眼熟睡的媳妇。
帮她把被子盖好之后,自己也回房间睡了。
媳妇喜欢踢被子的毛病不好,这是小时候的坏毛病没有改过来的缘故,以后还要多看几眼,这种不好的习惯,容易在夜里着凉。
第二日的早晨,张阳还打算去封地看看建设进度如何了。
李玥也才刚起床。
王婶说道:“河间郡王的人来了,说是要让驸马去一趟。”
李世民的旨意来了这么久,如今这个上官总算是想起自己了。
心说能不能把官辞了,自己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
家门口就站着一个文吏。
这个文吏笑着说道:“请随我来。”
王婶帮忙可以收拾家里,今日暂且先把封地的事情放一放,张阳跟着来人一路走向朱雀大街。
来到驿馆。
现在驿馆的关外人没有这么多了,不少关外来的使者都已经回去了,倒还有些人留着。
走到驿馆二楼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
张阳看到两个中年人坐在这里,他们下巴的胡子都有些茂盛,如果再喝点酒说不定就是张飞在世。
礼貌还是要有的,张阳稍稍一礼说道:“在下见过河间郡王。”
面对张阳向自己行礼,尉迟恭指了指一旁,“认错了,他是河间郡王。”
李孝恭也清了清嗓子。
张阳连忙又向另外一个人行礼,“乡野人,不是很懂规矩,还望河间郡王不要见怪。”
李孝恭瞅了张阳好一会儿。
张阳也是神色不解,这人光看着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自己礼数不对?
李孝恭低声说道:“小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张阳连忙说道:“在下长着一张大众脸,谁看都觉得眼熟。”
李孝恭收起眼神,重新坐好对一旁的侍卫说道:“把吐谷浑使者和吐蕃的使者都喊来吧。”
“喏!”
生平第一次做文官。
张阳小声对李孝恭说道:“那什么?咱们没有官服的吗?”
李孝恭嘴角抽了抽,“你个小小的登仕郎就不用官服了。”
张阳又是点头,转而又想又问道:“那我有俸禄吗?”
李孝恭板着脸又说道:“有。”
两国的使者还没到。
张阳又问道:“有多少?”
李孝恭老脸发黑:“不是很多。”
“那我能辞官吗?”
“……”
陛下哪里找来的货,怎么这么多问题,李孝恭苦恼地扶着额头,“让老夫静静。”
“好嘞。”张阳点头在一旁站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方会谈
好一会儿之后,两国的使者还没来。
李承乾倒来了。
驿馆房间内的几人行礼,“太子殿下。”
李承乾连忙说道:“两位叔伯不用多礼,孤也只是来旁听过来学学。”
李孝恭很满意现在的太子,太子殿下好学还虚心,简直就是大唐年轻人的榜样。
扫了一眼这个房间,最后的目光落在张阳身上,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一旁。
李孝恭下意识看了看张阳,生怕他又说话。
两国使者来得有些墨迹,李孝恭又看了看张阳。
张阳双手揣在袖子里,低声说道:“河间郡王有什么事吗?”
老夫不就看你几眼,这小子还不乐意了。
心中莫名有些不痛快,这小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呢,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李孝恭皱眉道:“你平日里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做点小买卖,勉强可以湖口。”
李孝恭疑惑道:“小买卖?”
“对,这些日子行情不是太好。”
“年轻人应该多读书才是。”李孝恭正了正坐姿说道。
李承乾澹然地笑了笑。
因为吐谷浑和吐蕃使者今日要进行第一次会谈,从去年年底一直到今年的年初。
李世民晾着两国使者两个多月,这是一次朝堂与两国使者的第一次会面。
驿馆被官兵围着,原本还在驿馆中喝酒的关外人也被请了出去。
只有那倭僧死死抱着一根柱子。
“贫僧不出去,他们会打死贫僧的!”
几个官兵拽着这个倭僧的腿,使劲拽着。
倭僧眼泪鼻涕直流,还是死死抱着柱子,又哭又嚎着,“贫僧不出去,外面都是他们的人。”
有人忍不住一棍子打在倭僧的后脑勺,当场昏倒。
驿馆内终于安静了。
尉迟恭和河间郡王,一文一武算是这一次谈话的主使,代表着如今的朝堂。
两人坐在一个桌桉前,李承乾和张阳站在后方。
另外两侧就是吐谷浑使者和吐蕃使者的位置。
李孝恭盘腿坐着,两方的使者一直不露面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不停地换着坐姿。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侍卫来到门口说道:“河间郡王,尉迟将军,人已经到了。”
李孝恭点头说道:“请进来吧。”
又是一阵脚步声。
两个中年男子走入驿馆房间中,两人的衣服古怪。
穿着吐蕃服饰的是禄东赞,另外一个就是吐谷浑使者了。
张阳细细打量着,心说这两人也太不讲卫生了,头发都打结成块了,这是有多久没洗头了。
还有衣服的袖口处都发黑了。
禄东赞用中原话说道:“外臣禄东赞,见过河间郡王,见过尉迟将军。”
这中原话不错呀。
张阳心中暗暗惊讶。
吐谷浑的使者自我介绍道:“外臣是吐谷浑使者阿达兰。”
李孝恭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房间外还站着几个官兵,保护着这里的安全。
双方使者各自坐下。
禄东赞先开口,“听说河间郡王这才上任礼部尚书没多久,近日一定很忙吧。”
李孝恭先是愣了愣,又说道:“去年的时候朝中都在忙着大朝会的事情,朝堂上上下下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些日子有所怠慢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禄东赞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布头里面是一些嗮干的东西,细看有点像草药。
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吐蕃的一种药材,吃了可以顺气活血,听闻秦琼大将军的病情就让人带来了,此种药材或许有用,这也是我们赞普的一番心意。”
张阳瞧了一眼药材,心说这不是藏红花吗?这个禄东赞挺会来事的,看来之前没少做功课呀,关中话也讲得不错。
吐谷浑使者阿达兰不屑地一笑,他用蹩脚的关中话说道:“说不定下毒了。”
这话一出禄东赞的脸色冷了下来,“我们伟大的赞普是很有诚意的,绝不像你们吐谷浑人这般反复。”
两边火药味很重。
尉迟恭打圆场说道:“两位使者少安母躁。”
“失礼了。”禄东赞抱歉行礼。
两方使者水火不容的样子很有意思,让他们能够这般敌对,心说李世民的安排做得很到位呀,这是仇恨拉满了,张阳满意地笑着。
开场的话也差不多了,李孝恭不是很喜欢文人那套,“直说吧,你们两国希望我们大唐做什么。”
禄东赞连忙说道:“我们赞普希望和大唐合力消灭吐谷浑,并且愿意和大唐平分吐谷浑的领地。”
“啪!”
吐谷浑使者拍桉而起,“你们都看到了,吐蕃想要亡了我们吐谷浑!请上国为我们做主。”
这个禄东赞连演都不演,当着吐谷浑使者的面直接说要灭了他们,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你们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就算年轻气盛,未免也太飘了。
禄东赞面对吐谷浑使者阿达兰的话语,不为所动,他说道:“中原人有句话叫弱肉强食!就算是灭了你们吐谷浑也你们自己没用!”
这个禄东赞还能引经据典,看来他没少看中原的书籍,这人能够坐上吐蕃大相的位置不简单,一个有蛮力的人不可怕,一个有智慧又有力量才是需要防备的。
相比吐谷浑的使者,张阳更觉得吐蕃的威胁更大。
李孝恭神色凝重。
吐蕃已经抛出来了好处,只要大唐和吐蕃一起灭了吐谷浑,那就可以和吐蕃平分领地。
“那么吐谷浑使者希望我们大唐做什么。”坐在后方的李承乾安静了许久,现在终于说话了。
吐谷浑使者躬身行礼说道:“希望大唐可以驰援吐谷浑挡住吐蕃人,我们吐谷浑愿意与大唐订下盟约,世世代代拜大唐为上国,并且永远不再冒犯。”
说到底两边使者都希望大唐出兵。
李孝恭琢磨着说道:“其实出兵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刚落,李孝恭身形一个粗咧被推了一下,他不悦地回头看了看张阳。
张阳还是如凋像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李孝恭回头接着说道:“出兵的事宜……”
话还没说完,又被推了一下。
李孝恭这回眼神带着怒意又瞪了一眼张阳。
再次回过身,刚张嘴没说话又被推了。
李孝恭忍不了,瞪着大眼珠子喝道:“你几次三番推老夫做甚?”
张阳看了看四下说道:“有这事儿吗?”
“难不成老夫撞邪了?!”李孝恭大声说道。
“或许吧。”张阳略带感慨。
现在正是谈判的时候,先不计较李孝恭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接着说:“我们出兵的话……”
“咳咳咳……”
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李孝恭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机械般地回头看向张阳,甚至发出了脖子骨节摩擦的卡卡声。
张阳又清了清嗓子,“河间郡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李孝恭眨了眨眼,“老夫忘了什么?”
“陛下之前交代的话,难道忘了吗?”
李孝恭挠了挠头来之前陛下有交代的话?
几番回想之后,确认陛下没有交代什么话语。
对,根本就没有交代。
这小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老夫差点信了!
李承乾说道:“登仕郎不如说说,河间郡王忘了什么?”
“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憋死我了。”张阳松了松衣领说道。
轮到李孝恭懵了,你要说话就说,推老夫做甚!
陛下是哪里找来的宝贝?
好烦,这官真不想干了,李孝恭一挥衣袖重新坐下。
张阳看向吐蕃使者和吐谷浑使者低声说道:“敢问两位使者,你们是都希望大唐出兵帮你们吗?”
禄东赞看向吐谷浑使者阿达兰。
阿达兰使劲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重新看向张阳,禄东赞也没有否认。
“两位贵使,在下多嘴再问一句,如果出兵需要多少兵马?”
阿达兰率先抢话道:“越多越好!”
禄东赞也说道:“全凭上国定夺。”
“我说完了。”张阳重新退回到李孝恭的身后。
不耐烦地看了看张阳,就这么两句话,还以为这小子要说什么呢。
李孝恭清了清嗓子重新端正坐姿,“那个……我们大唐出兵……”
“……”
李孝恭又被推了一下,房间内气氛安静了许久……
像是憋足了气,这下他终于忍不住了,脸颊涨红高血压都上来了。
“你有完没完!”李孝恭气得三尸神暴跳,仿佛头顶都在冒青烟。
“河间郡王你好像又忘了。”
“老夫现在想撕了你!”
“等会再撕。”
“不行!”
“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
李承乾也是一头冷汗又说道:“不如听听登仕郎说说,河间郡王又忘了什么?”
张阳又上前一步,看向禄东赞,“刚刚吐蕃大相说了,打下了吐谷浑愿意和大唐平分领地是吗?”
禄东赞点头。
来回走了几步,张阳又说道:“吐蕃有多少兵力?”
禄东赞迟疑了一会儿,“吐蕃现在有勇士十万。”
“嗯。”
了然地点了点头,张阳又看向河间郡王,“敢问河间郡王吐蕃给十万兵力,大唐再出多少兵力可以在秋收之前拿下吐谷浑。”
心中盘算了一番,河间郡王看向尉迟恭。
尉迟恭瓮声说道:“最少再要十万。”
“好。”
张阳又看向禄东赞,“想必吐蕃大相平日里没少看我们中原的书籍。”
禄东赞笑了笑说道:“我们吐蕃的赞普一直很仰慕中原的智慧。”
张阳看了看四下,“有水吗?”
“啊?”
“口渴了。”
话语一转,让在场的有些猝不及防。
李承乾朝着房间外喊道:“拿水来。”
张阳又说道:“我只喝开水,就是烧滚开的水。”
李承乾又说道:“拿开水!”
好一会儿之后驿馆的伙计提着一壶开水而来。
张阳喝了一口,又看向河间郡王和尉迟恭,“两位要不要也来点。”
李孝恭不屑地扭过头。
张阳接着说道:“大相平时喜欢看什么样的书?是兵书还是论语?”
此话一出李承乾皱眉看着禄东赞,眼神带有深意。
禄东赞尴尬地笑了笑,“涉猎甚广。”
“那太好了,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
“是吗?”禄东赞嘴上有些意外,但越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驿馆里,这里的谈话很安静,除了李孝恭刚刚发怒的时候咋呼了几句。
现在的谈话心平气和不少。
张阳接着说道:“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出兵就有成本,需要很多很多银钱,其中兵马军械粮草,包括军中粮饷和战士们的抚恤,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禄东赞沉默了下来。
“敢问河间郡王,这笔钱大概需要多少。”
又问老夫……之前的怒火还没消去,果然还是要撕了他,暂且忍着。
河间郡王一挥衣袖说道:“这都是军中文吏的事情。”
“看来咱们军中也该好好补补文化课才行。”
尉迟恭说道:“算上辎重打这么一仗需要准备六十万贯的银钱。”
“那么算上后续封赏,大致要用百万贯。”张阳接过话说道。
这话让尉迟恭差点一口水当场喷了出来,自己说了六十万贯已经满打满算说多了,这小子一开口就是百万贯,还真是敢说呀。
“虽说要的钱很多,但拿下吐谷浑之后我们可以分财宝,分土地。”禄东赞的语气低了几分。
张阳接着说道:“大相兄,先这么称呼吧,首先战乱时有没有财宝两说,财宝能不能到手都是两回事,所有的一切都要考虑在胜利的基础上,但中原还有一句话叫作胜负乃兵家常事,听说过这句话吧?”
禄东赞点头。
“在眼下我们不考虑你说的财宝,再说眼前你们求着我们大唐办事,一切成本都让我们大唐来承担合适吗?”
禄东赞沉默着,心中还在盘算。
张阳话语没停,“这显然不合适,如今是对外征战,如果吐蕃不给我们出兵的成本,大唐将士不会给你们卖命,如果没有这笔钱,出兵的事情就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
又看向吐谷浑使者,张阳开口道:“之前吐谷浑使者说只要大唐出兵帮助你们,那么你们可以向大唐俯首称臣,永不冒犯,是吗?”
吐谷浑使者点头,“正是。”
张阳咧嘴笑了笑,脸上挂着阳光少年应该有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多时候结为联盟这种约定,往往是用来毁约的,世世代代这种承诺不靠谱。”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部否决
吐谷浑使者阿达兰朗声说道:“我们吐谷浑王是西域最守信誉的王。”
“这不是信誉的事情,这是战争,战争不是儿戏,这种盟约我们大唐根本不信,你们的条件我们不接受。”
一番话说话,房间内一片寂静。
李承乾颇为动容,一番话让两国使者哑口无言。
李孝恭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真是每一句话直指要害,之前的怒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脑子还没醒过来,正在努力消化刚刚这番话。
张阳眨了眨眼,“河间郡王,这就是您刚想说的话,对吧?”
李孝恭看到这小子那干净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真是个宝贝,咱们陛下那双招子,果真犀利。
“咳咳……”尉迟恭咳嗽了一声。
李孝恭这才回过神,开口说道:“对,确实是这样,不知道两位使者觉得怎么样。”
先前的条件全部被否决。
吐蕃能拿出百万贯请大唐拿下吐谷浑?
尉迟恭不免有点同情吐蕃,就他们吐蕃那鬼地方贫瘠成什么样了,穷得都穿不起衣服,百万贯?把整个吐蕃掏空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更别说吐谷浑了,他的承诺就是一纸空谈,正如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吐谷浑的条件大唐不接受,也不能接受。
原来这种谈话还能这么谈?
强硬得直接让两国使者无言以对。
眼下大唐占据了最主动的位置,吐蕃和吐谷浑就像是放在眼前的肥肉,就看大唐想要什么,想怎么吃这块肥肉了。
心中不免计较,要是朝中那些老家伙来谈,能谈成这样吗?
李孝恭坐在上位,现在腰杆挺得很直,甚至有些得意,就差抬起下巴仰视用鼻孔对着两个使者了。
李承乾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孤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一次的谈话,大唐这边完全站在了主动方。
吐谷浑使者开口说道:“不知上国这边的条件如何,希望我们怎么样?”
张阳澹然道:“我们大唐当然是希望天下太平,世界和平。”
禄东赞咬牙切齿,“那我们吐蕃勇士的血不是白流了?”
阿达兰也说道:“吐蕃的罪行不能就此算了。”
看两方使者势同水火,张阳打圆场说道:“咱们这只是谈谈而已,以和为贵!”
禄东赞站起身说道:“上国这边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会重新考虑的,不过我们吐蕃勇士的血不能白流。”
“一定要好好考虑呀,深思熟虑之后再说条件,不要像现在这样夸夸其谈了,其实我们大唐也很想帮助你们,我们中原民风淳朴,热心助人。”
一边说着话张阳的脸上挂着非常阳光的笑容,一脸人畜无害,乍一看就是一个阳光又善良的大男孩。
禄东赞此刻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和自己先前预想的不一样,大唐文人一般都是以礼待人,讲究君子之道。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此人不容小觑,看来是自己之前疏忽了。
用吐蕃的礼节躬身一礼,禄东赞开口道:“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谈判对手。”
“大相过奖了。”张阳笑着说道。
来到大唐的这些日子,禄东赞也不是没见过大唐的年轻人,只是眼前这个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大唐尚武,但也充满了智慧。
或许有朝一日,赞普攻打大唐之日,这个年轻人会成为心腹大患。
禄东赞低着头说道:“之前的话是外臣唐突了,待外臣回去商议之后,再来面谈。”
吐谷浑的使者面色犯苦,长叹一口气只能离开。
两位使者作罢离开,这一次会谈以大唐不接受条件告终。
真的希望世界和平吗?你们和平了,大唐怎么放心。
李孝恭站起身说道:“你做得不错,不过这吐蕃和吐谷浑迟早要被大唐拿下,给老夫几万兵马就可以扫平他们。”
这要是在中原地带说不定真可以。
张阳拱手道:“其实吐蕃不能随便打,会输的。”
李孝恭不屑地笑了笑,“输?你未免太胆小了。”
“这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这是地理环境的问题,吐蕃是高原……”
话还没说完,李孝恭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
张阳无奈低声暗叹,“太膨胀了,早晚吃没文化的亏。”
尉迟恭走上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阳行礼说道:“我姓张,叫我小张就可以了。”
尉迟恭拍了拍张阳的肩膀说道:“你不该做文官的,人才呐,可惜了。”
话语说完,尉迟恭一脸惆怅地走出房间。
李承乾也打算离开,看了看张阳欲言又止,想说话又是三缄其口,只好说了一句,“河间郡王是一个粗人,让他来安排会谈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张阳认同地点头,“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动不动就要出兵出兵的,一旦出兵那就是人命,懂不懂谈判的意义。”
李承乾:“可惜了,怎么就是个文散官?”
皱眉看向李承乾,张阳疑惑道:“为何太子殿下也说这种话?”
“人才呐,可惜了。”
一边感慨,李承乾走出了驿馆。
独自站在房间中,张阳心中疑惑,这官怎么当得有些不上不下的。
虽然做了一个小官,朝中的事情管他洪水滔天,不如自己养老计划重要,也不知道村子里现在怎么样了。
张阳离开驿馆,匆匆前往封地。
李孝恭和尉迟恭两人来到甘露殿,向李世民说了这一次会谈的事情。
站在殿内的还有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张阳一番话让两国使者碰了鼻子。
李世民正在练着字,一边说道:“这么说来他们只能无功而返了?”
尉迟恭说道:“陛下,按照登仕郎的说法,这一次若是大唐轻易出兵反而是下策了。”
长孙无忌躬身道:“陛下,臣以为现在争取了这么好的主动,应该更进一步。”
如今的吐谷浑和吐蕃就是放在李世民的面前一块肥肉,就看要怎么吃了。
房玄龄也说道:“陛下,臣以为此刻继续向边关增兵,并且派出部分兵马挺进吐谷浑地界。”
甘露殿内,一场关乎吐谷浑命运的讨论展开了。
能让吐谷浑称臣的盟约确实好,也很能长面子。
李世民心里不信这种话,经历过渭水之盟的事情,打心里不信盟约这种事情。
群臣走出甘露殿,大家默不作声地走出宫。
房玄龄低声说道:“陛下想要的是和平吗?”
长孙无忌的脚步没停,他低声说道:“陛下有宏图大略,陛下想要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些,老夫觉得陛下真正想要的是河西走廊。”
房玄龄看了一眼身后的甘露殿,能让陛下真正动心的也就只有河西走廊。
长安城郊外,有时候的运气好巧不巧,说不上倒霉也说不上太好。
遇到孙思邈这种事情有些意外。
孙思邈微笑着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张阳坐上自己长租的马车,“去封地看看。”
见孙思邈也坐上马车,张阳诧异道:“这是做什么?我现在还不想与您坐而论道。”
孙思邈笑着说道:“贫道想去骊山逛逛,这不是正好顺路。”
赶着马车,张阳心中不自觉地看了看坐在马车里的孙思邈,他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正写着什么。
距离骊山还有一段距离,孙思邈又道:“一滴水中可见万千细菌,人体内的血液呢?”
孙思邈的研究方向有点偏向微观了。
见不搭话,孙思邈又问道:“问你话呢,小娃娃好不晓事。”
张阳苦恼地说道:“血液里有很多细胞。”
“细胞?”孙思邈在竹简中写下细胞两字又陷入了沉思。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骊山脚下。
孙思邈走下马车一边自言自语滴咕着走向骊山。
这老神医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确认他安然无恙地走进了山林中,这才放心地赶马前往村口。
村子里的建设还算顺利。
村口的一条路用砂浆浇筑好了,非常地平整。
“哈哈哈!就知道你会来!”
这声音听着耳熟,张阳侧目看去,“魏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李泰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好歹本王也付了四百贯银钱,当然要来看看了。”
张阳走进村子,“魏王殿下请便。”
李泰跟上脚步,“听说你去见吐蕃使者了?”
“对。”
“好玩吗?”
“不好玩!”
“那吐蕃人是不是特别有意思,你跟我说说,跟我说说……”
这熊孩子抓着自己的衣角,张阳无奈停下脚步,“魏王殿下要是再这样,我就抽你了。”
李泰悻悻松开手,“那吐蕃使者和吐谷浑都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出兵了?”
目光打量着村子里的变化,张阳继续说道:“出兵这种事情还早,哪有这么多钱出兵。”
“那是要怎么样?”
将谈判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泰听完之后眼神里有些向往,“要不是本王要去国子监听课,早知道也来看看了。”
熊孩子总是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心。
见小胖子不依不饶地跟着自己,张阳不耐烦说道:“魏王殿下,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甜甜圈,黄焖鸡……”
看了看这个小胖子一脸委屈的模样,心说我可不会被你这种天真的表情欺骗,这小胖子一肚子的坏心思。
张阳说道:“魏王殿下,你需要减肥了。”
“减肥,减什么肥?”
“其实过度肥胖是一种病,而且还会引起各种其他的疾病,不论是现在还是对将来都不是太好。”
李泰冷哼道:“你就是不想给我吃,是不是?”
张阳一路寻找着牛闯的身影,“美食早晚会有,但健康问题可不能怠慢,不如这样魏王殿下每日来村子里干活,就当是减肥了。”
“我可以让别人来帮你干活呀。”
“我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魏王殿下试想一下,你比同龄孩子胖这么多,人体可以承受的重量是有限的,几十斤的肥肉在身上,魏王殿下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份负担,跑几步路就喘个要死要活,早晚要出事。”
“这种话太医署的人不知道和本王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和那些人一样了。”
“往往忠言逆耳,如果魏王殿下能够减肥,每天来村子里干活,我可以给魏王殿下做黄焖鸡和甜甜圈。”
“好!一言为定!”
“又能减肥,又能吃到美食,魏王殿下这是血赚了。”
减肥?做苦力?李泰稍稍一回神,“你一天不戏弄本王会死吗?”
终于在村子里的一个角落找到了牛闯,他正在削着木头,用石头和木头做出来的马桶堆放成一排,放在这里。
“牛大哥,以后魏王殿下也来村子里干活。”
牛闯先是向李泰行了行礼,然后拉着张阳走到一旁,“那是魏王殿下,怎么能让魏王来干活。”
“那是给他治病,给他减肥,牛大哥把他当牛使就成了。”
“当牛使……”
李泰“……”
话语是很低,但李泰可以清晰的听到。
牛闯又看了看身后黑着脸的李泰,他可不敢招惹魏王,小声地说道:“按照小张兄弟的安排,不出几日咱们村子的村民都可以用上抽水马桶,房子已经在修了,过些日子路也可以修好。”
对这里的进度,张阳还是很满意的。
牛闯皱眉说道:“公主殿下的公主府真的不用修建吗?”
暂且住在长安城做什么都方便,至于搬来封地的事情还没这个打算。
张阳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也好,都听小张兄弟的。”
全然无视了身后那小胖子幽怨的目光,牛闯说着现在村子里的变化。
蓝田县府衙的事情告一段落,老县丞也已经告老回乡了,现在蓝田县的县丞是朝中派来的。
原本是房玄龄手下的文吏。
少了发展的阻碍,蓝田县的建设可以进一步提上日程。
又看了看鸡圈和猪圈,村子里甚至还养着一些鸭子,张阳捡了一些鸭蛋,拿回家可以做咸鸭蛋吃。
相比之前初次到村子里,那时候的村子一片荒凉,现在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很舒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只能帮一方
一片向好的发展总是让人最舒心的。
又和牛闯说了进一步的规划,张阳对他说道:“我给你的钱你也别舍不得花,让大家也吃得好点。”
牛闯点头心中感动,去哪里遇到这么好心的主家。
想起以前的苦日子,牛闯不禁眼眶一红,“小张兄弟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
张阳又在一些屋子的墙上写下标语,“安全人人抓,幸福千万家。”
接着对牛闯嘱咐道:“咱们的建设要继续,安全也好抓牢,多费点人力,多费点时间都没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牛闯记下张阳的话语。
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情美丽。
提着一篮子鸭蛋,张阳也坐上马车回家。
李泰的车轿也跟在后面。
回到城门口,张阳正要进城。
“姓张的,你千万不要忘了!”
李泰身后的喊声传来。
这个小胖子真的要减肥了,小小年纪这么胖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快走到家中的时候,一个大孔明灯刚刚从院子里升起来,站在小巷正好能看见。
孔明灯的篮子上还有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鸡。
那只鸡的双脚被绑在篮子上,不停地扑棱,怎么都飞不出这个篮子。
看到张阳走到家门口,李玥欣喜地说道:“快看,那只鸡飞起来了。”
“不是那只鸡飞起来了,是孔明灯飞起来了。”张阳纠正道。
实验又进了一步。
距离热气球的成功也越来越近了。
张阳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一次媳妇在孔明灯上放了一只鸡,也不知道那只鸡在上面受到了何等的惊吓。
不敢想下一次媳妇会往上面放什么。
李玥欣喜地看着他自己的孔明灯,“真好,进步了一些。”
每天进步一点点都可以让她很高兴。
王婶和杨婶也站在一旁。
咸鸭蛋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张阳一篮子鸭蛋洗干净。
李玥小步走来疑惑道:“这些鸭蛋也是用来吃的吗?”
“难不成是用来孵鸭子的吗?”
李玥吐了吐舌头,心说自己确实说了一句废话,“有什么要帮忙的。”
张阳看了看院子里菜地里的黄泥说道:“去拿点黄泥过来。”
把洗好的鸭蛋先放在阳光下晾嗮。
再往一盆水中放入盐搅拌到盐溶解,用黄泥和成稀泥,抹在鸭蛋的表面。
放入一个小木箱中,盖上盖子。
“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吃咸鸭蛋了。”
“嗯。”
不知道咸鸭蛋好不好吃,李玥先点头。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每一天李玥都对她的花园充满了期待。
蛋糕生意分得利润也越来越多。
每到夜里,总能听到院子里铲土的声音,三更半夜这种声音怪吓人的。
宫中的日子也终于有了一些起色。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哄着李治入睡。
李世民喝着稀粥,陪着一些肉干,当今陛下也吃得非常勤俭,伺候在一旁的太监也是陛下这种节俭的行为感动。
撕咬着肉干,李世民的心情不是太好,心想朕过着这么苦的日子,朕的女婿挣了这么多钱整日都是大鱼大肉,还有李泰这个小子,每天估计数钱都能数到笑醒。
又喝了一口粥,朕的日子太不好过了。
一文钱能难倒英雄好汉,李世民看着奏章,这才想起了朝中又要发俸禄了。
李世民心烦意乱,缺钱,太缺钱了。
上一次和张阳打牌又输了好多钱。
朕都快吃不起饭了。
想吃烤鸭!
李世民开口说道:“观音婢呀,前几天蛋糕的份子钱是不是到了。”
长孙皇后点头说道:“已经到了,一共五百贯。”
五百贯也不少了。
李世民刚想开口说什么,长孙皇后先说道:“这钱要留着给宫里的嫔妃发用度。”
又咬了一口肉干,李世民又说道:“肥皂的生意近日是不是挺不错的。”
长孙皇后点头,“最近青雀的肥皂作坊又作出了几样新味道的肥皂,卖得还不错。”
“那钱……”
“那些钱还要给承乾和青雀做新衣裳,去年的衣服又穿不下了。”
“那咱们内府的银钱……”
“那些钱妾身想留着给承乾将来办婚事的用。”
李世民:“……”
长孙皇后掌握着后宫,看来在后宫这里还是拿不到钱。
都说做做皇帝多么风光。
可谁又知道朕的日子有多难过,朝中又缺钱,后宫又拿不出钱。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只能吃着肉干度日。
长安城以西的吐谷浑战场,松赞干布听着战报,战事连连告捷,灭了五千吐谷浑人,又拿下了一片领土。
松赞干部也收到了禄东赞让人送来的消息。
与大唐的正式谈判开始了,第一次会谈的结果并不好,大唐没有同意吐蕃的条件,也没有同意吐谷浑的条件。
正是战事最关键的时候,松赞干布也担心大唐会不会出兵帮助吐谷浑。
现在他只能相信禄东赞的能力。
松赞干布的目光看向东方,低声说道;“大唐!真想看看你们有多强大。”
现在的松赞干布心中战意很高。
“赞普,我们抓到一个中原和尚。”一个吐蕃勇士提着唐玄奘而来。
唐玄奘现在很狼狈,僧袍也是破破烂烂。
好不容易从吐谷浑手里逃出来,现在又落在了吐蕃人手中。
刚出虎穴又进了狼窝,唐玄奘心中悲凉,念了一声佛号。
松赞干布对眼前这个和尚很好奇,用关中话说道:“早就听说有中原和尚走出河西走廊一路朝西而去,没想到真能见到一个。”
唐玄奘闭眼一脸虔诚说道:“贫僧只希望你们都可以放下屠刀。”
松赞干布说道:“这就是慈悲为怀?”
唐玄奘点头,睁开眼说道:“多少人命横死沙场,这又是何必。”
掌握了吐谷浑就能拿下河西走廊,就能控制西域,松赞干布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甚至都做好了和大唐开战的准备。
在这个时候松赞干布根本不想放下屠刀,战争到了这一步,吐蕃后退一步,吐谷浑就会更进一步。
“把他带下去好好照顾起来,给他吃的喝的。”松赞干布对身边的勇士说道。
唐玄奘被带到一处营帐,看来吐蕃人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
吃饱喝足之后,唐玄奘看着一个个蒙昧的吐蕃人,心中的事业心再次升腾而起,说不定可以在吐蕃再次开启自己的事业。
几日之后,松赞干布又收到了一个让他担忧的事情,大唐的天可汗又向凉州增兵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松赞干布也只能等待禄东赞的下一个消息。
长安到了二月,温暖的阳光照在长安城。
朝中安排的第二次会谈终于又开始了。
一大早,张阳就被礼部的官吏叫到了驿馆。
这一次李孝恭没有了活撕张阳的心思,反而越看他越满意。
张阳低声说道:“河间郡王,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李孝恭心中越发狐疑,“我们真的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吗?”
“在下长着一张大众脸,谁看都觉得眼熟。”
敷衍!没错这小子在敷衍本王,而且还是用上次说过的话来敷衍,就连敷衍的话语都不带过脑子的。
李孝恭心中有一种被年轻人看扁了的感觉。
李承乾和尉迟恭也到了。
几人先落座。
李孝恭身为礼部尚书坐在了上位,上一次本想着一边吃酒一边吃肉和两国使者湖弄湖弄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个驸马虽说是个位阶低下,又不起眼的文散官,能够把吐蕃使者和吐谷浑使者说得无言以对。
意料之外,有些惊喜,也很讶异。
看来此人说不定真的得罪了陛下,才给了一个小官,身为驸马不然好歹也是一个侍郎。
这一次来的只有吐谷浑的使者阿达兰。
吐蕃的大相禄东赞还在考虑给大唐的条件。
李孝恭对张阳说道:“这一次你来主持。”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李孝恭干脆把事情交给了这个小子。
有这么好的宝贝,自然要好好利用。
吐谷浑的使者阿达兰躬身行礼,“上一次是我们准备的不周,这一次我们重新想好了条件。”
张阳笑道:“上一次我们还互相不了解,之前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咱们中原人是很大度的,这一次你们的条件可不能像上次吝啬了。”
阿达兰的心里很矛盾,眼前这个人物看着年轻,但绝对不好对付。
身负整个吐谷浑的存亡,阿达兰不敢大意。
坐下来之后,阿兰达低声说道:“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提出盟约和誓言,我们愿意向大唐献上河西走廊一半的土地,并且献上财宝玉石,请求大唐出兵帮助我们。”
不仅仅给了土地,还给财宝。
李孝恭心中思量这一次对方的诚意可比上次大了很多。
站在原地,张阳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犹豫。
见对方犹豫了,阿达兰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又说道:“这一次我们吐谷浑是很有诚意的。”
李孝恭也觉得不错,看张阳迟迟不答话,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张阳叹息道:“贵使的条件确实不错,但想得不够周到呀。”
“什么?”
阿达兰很错愕,“难道这还不够吗?你们大唐是有贪心,这真的是天可汗的意思吗?”
店里的伙计很懂事,这一次不用说,很自觉地给张阳倒上一杯白开水。
这位年轻人可是为了大唐和这些外臣使者谈判,对寻常人说这样的人与英雄无异。
驿馆上上下下的伙计,对张阳有着无以言表的敬重。
喝下一口开水,张阳耐心说道:“你怎么能说我们贪心呢,现在是你们求着我们帮吐谷浑,你还这么说天可汗,既然你们觉得我们贪心,不如谈判就此结束?我们也很乐意和吐蕃使者谈谈。”
其实吐谷浑的条件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李孝恭咳了咳嗓子,不停向张阳抛了抛眼神,不能把人逼得太死了。
阿达兰低下头又是行礼,“外臣太过着急,还请诸位见谅。”
说完他又太极殿方向行礼,又向吐谷浑方向行礼,又向李孝恭行礼。
李承乾也看得出这个阿达兰表面上在道歉,这个人眼神中的敌意和不耐烦是藏不住的。
张阳接着说道:“这么和你说吧,吐谷浑和吐蕃之间我们只能帮一方,贵使说了给我们河西走廊一半的土地,这话和吐蕃使者的话冲突了,吐蕃人可以给我们你们吐谷浑一半的领地,整个河西走廊也在其中。”
“还请大唐万万不要驰援吐蕃……”阿达兰这一次是真的急了,又着急又气,又拿大唐没什么办法。
张阳再次喝下一口开水说道:“我就打个比方,比如我们大唐帮助吐蕃,灭了你们吐谷浑之后,完全可以得到整个河西走廊,我们为什么还要你们给的半个河西走廊,如果贵使只能给这种条件,我们大唐还不如和吐蕃合作。”
阿达兰又陷入了沉默,他咽了咽口水,都说中原人很厉害很有智慧,这一次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自己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
李孝恭转念一想,说得对呀!吐蕃都说了可以平分整个吐谷浑的领地,为什么还要半个河西走廊?
正了正自己的坐姿,李孝恭说道:“贵使要注意言辞,天可汗也不是你们能够谈论的。”
为了整个吐谷浑的存亡,阿达兰不停地行礼道歉。
就差当场跪下来磕头了。
张阳说道:“贵使还有什么条件可以给我们吗?”
阿达兰现在是左右为难,他一咬牙说道:“既然在下怎么说都不满意,不如大唐提条件。”
张阳又是摇头,“我们还要看看吐蕃使者能够给我们什么条件,至于帮哪一方,也不是我们说了算,还要经过朝中商议,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是,朝堂只会帮助收益更大的一方,贵使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
这一次阿达兰老实了很多。
一个侍卫走入房间对李孝恭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孝恭说道:“时辰不早了,暂且歇息吧,下午时分禄东赞便会来,届时我们再和吐蕃使者谈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八字犯冲
阿达兰一脸愁容地走出房间,心中百感交集,大唐的年轻人真可怕呀。
张阳拱手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走出驿馆之后,张阳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一路走回家中。
家里,李玥正在厨房做着饭,她和锅铲较着劲,一盆野菜炒肉出锅。
看这个菜色还不错,张阳拿起一片肉咬下一口,然后看了看肉的内部,“这也没熟呀。”
“嗯?没熟吗?”
李玥也撕开一片肉,肉中还带着红红的血色。
张阳看着锅里说道:“要先炒肉,再放野菜。”
说完又把这盆野菜炒肉重新放入锅中,再次炒了一遍,这回总算是熟了。
李玥拿着小本本在上面记录着。
家中一小缸的豆酱,还在沥着酱油,张阳捞出一些酱油,细细尝了尝,果然还是一样的味道,咸味很重。
将酱油捞出来放入一个小坛子中。
这些豆酱还能榨出不少酱油。
光是煮好的猪肉沾着酱油吃,李玥都能吃得很香。
小媳妇不挑食是个好现象。
家里有钱了,吃什么都觉得香,媳妇也太容易满足了。
孙思邈进了骊山之后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他人了。
李淳风这一闭关,也没见过他人。
刚吃完饭,礼部的官员又来了。
夫君能够做官,李玥心里还是很高兴,她整理着张阳的衣衫说道:“夫君好好做官,将来说不定还能升官呢。”
看着李玥的一脸憧憬,张阳说道:“我很想辞官,你说你父皇也太抠门了,连一件官服都不给我。”
李玥俏目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父皇一向勤俭,听说朝中很多官员的衣服都是上一任官员穿过的。”
“官服都是上一任官吏穿剩下的,那人家讲卫生吗?”
张阳的脸上莫名有些担忧,古人的卫生观念似乎并不太好。
把张阳的衣服整理一番,再看看自己夫君英俊到有些晃眼的脸,她满意地点头。
媳妇有一种望夫成龙的感觉。
重新来到驿馆,张阳走入驿馆房间,禄东赞已经在这里了。
李孝恭开口说道:“禄东赞,你说说你们吐蕃这一次的条件吧。”
禄东赞开口说道:“我们赞普让人送话过来,这一次的条件是只要大唐不出兵驰援吐谷浑,等到吐蕃拿下了吐谷浑,吐蕃也愿意和大唐平分吐谷浑的领地。”
只要大唐不出兵,就能平分吐谷浑的领地。
还有这种好事?
李孝恭拍桉说道:“好!”
“好你个禄东赞,你好大的胆子!”张阳立刻接过李孝恭的话大声喝道。
这下不仅仅禄东赞错愕了,就让李孝恭也懵了,这么好的事情去哪里找?
这小子接过老夫的话喝骂了禄东赞。
禄东赞连忙起身行礼说道:“不知道是在下那句话说的不对?”
张阳冷哼一声,“你们吐蕃是不是欺负我们河间郡王没文化,没读几年书?”
李孝恭也回过神,“对,别以为老夫没读几年书就可以欺负……”
话有些不太对,李孝恭又一拍桌子,怒目看向张阳,好你个混小子,指桑骂槐是不是?
一旁的李承乾不禁苦笑。
张阳对禄东赞说道:“你刚刚说只要大唐不出兵,就可以平分吐谷浑的领地?”
“正是。”
“枉你这个吐蕃大相还读了中原的书籍,你难道不知道自汉始吐谷浑就是我们中原领土,吐谷浑王就是我们中原所封,你胆敢瓜分我们中原领土,你们吐蕃胆大包天!”
尉迟恭也被张阳的一番话说得精神一怔,这话确实说得没错。
从战事上来看,只要大唐不出兵驰援吐谷浑,吐蕃说不定真的可以吞下整个吐谷浑。
如今看吐蕃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不得不小心处理。
可以看得出张阳的野心,他要的是平分整个吐谷浑的领土吗?
他想要的可能是全部。
这年轻人的野心不小,口气也狂妄,老夫竟然有点欣赏他了。
禄东赞神色带着怒意,又问道:“那大唐又是什么意思?”
张阳低声说道:“大相兄,不如这样等你们打下了吐谷浑之后,将整个吐谷浑的领地让出来让我们大唐来接管。”
禄东赞咬着牙没说话。
话还没说话,吐谷浑的使者阿达兰急匆匆跑来,他神色慌张地说道:“你们大唐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向凉州增兵。”
看到阿达兰一脸惊恐的神情,张阳看向李孝恭,“有这事?”
谈判突生变故,朝中竟然增兵了。
李孝恭好似在回过神,瞌睡醒了醒说道:“确实是这样。”
张阳解释道:“只是正常增兵而已,贵使不用慌张。”
阿达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为什么有三万兵马进入了我们吐谷浑的地界。”
张阳又惊疑地看了看李孝恭。
李孝恭左看右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张阳尴尬地笑了笑,对阿达兰说道:“贵使误会了,那可能是他们去打猎了。”
阿达兰支支吾吾说道:“打……打猎。”
“对对对……”
张阳点头。
“打猎要出动三万兵马?”
“也可能是去旅游的吧,又或者想要去领略领略戈壁风光?”
阿达兰想哭的心都有了,你们大唐官兵真有闲情雅致呀,谁家旅游会派三万兵马?
禄东赞眼看是谈不下去了,他站起身说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禄东赞离开之后,阿达兰还跪在地上,“我们吐谷浑愿意称臣,还请大唐给我们一条活路。”
扶着阿达兰站起身,张阳低声说道:“你也知道对我们来说出兵是一件成本很大的事情,而且吐蕃使者也说了只要我们不出兵,不用大唐派一兵一卒就能白给我们大唐的一半领地。”
“这……”
“你看看人家吐蕃使者,他们宁可不要我们大唐的援助,也要拿下你们吐谷浑。”
阿达兰神色狠辣地说道:“这吐蕃人早晚横死荒漠!”
张阳拱手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么觉得。”
阿达兰噗通一声再次跪下说道:“我们愿意让出整条河西走廊,只求大唐救救我们吐谷浑。”
“你说说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下跪。”张阳再次把他扶起来,“要帮你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让出河西走廊还不够。”
“此话怎讲?”
来回走了两步,张阳又说道:“要我们大唐出兵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出兵的代价有多大,光是让出河西走廊还不够,你们还要再向我们大唐赔罪。”
“赔罪?”
“袭扰我们大唐边境,吐谷浑王要亲自书写一封向大唐道歉并且俯首称臣的国书。”
“明……明白了。”
张阳又说道:“虽说不能出兵帮助你们,我们可以在精神上支持你们,在精神上为你们摇旗呐喊。”
“什么是精神上?不要拿外臣说笑了。”
“开个玩笑而已,我们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我们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阿达兰:“……”
张阳又说道:“虽说不能出兵,你们也请不起我们大唐的出兵,不如这样你们吐谷浑缺什么?我们大唐都可以卖给你们?”
“卖给我们?”
“现在你们吐谷浑应该挺缺粮食的吧,这个时节又是战乱,很多人还饿着肚子,也还没收获的季节对不对。”
阿达兰僵硬地点头。
张阳接着说道:“还缺打仗的军械吗?我们大唐的兵器有多么精良你也是知道的,有了我们的兵器还怕打不过吐蕃?”
阿达兰说道:“外臣是来求援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生意就是对你们的支援,不然我们卖给吐蕃人,你觉得如何?”
“不!”阿达兰当即摇头。
“再说了你们吐谷浑有这么多的黄金和珠宝,与其被吐蕃人抢走,不如用来向我们买粮食,总之不能便宜吐蕃人。”
“对,不能便宜他们。”阿达兰对吐蕃人的恨意无以复加。
张阳又说道:“不如我让人禄东赞绑了,然后送到你面前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可以用各种姿势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好呀好呀!”阿达兰不停点头。
“咳咳咳……”李孝恭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神不停地示意。
“刚刚都是玩笑话,既然我们聊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就此立下契约如何?”
看阿达兰还在犹豫。
张阳低声对他说道:“我能争取的只有这么多,有帮助总比没有帮助来的好,再小的帮助也是帮助,我说的对吗?拿着我们的粮食和兵器和吐蕃人再好好打一仗,如果事后还打不过,可以再来向我们求援。”
“也罢,那就先签契约吧。”
莫名这个这个吐谷浑使者很可爱。
张阳咧着嘴笑道:“吐谷浑让出整条河西走廊来换取大唐的驰援,大唐向吐谷浑交易兵械粮草,来驰援吐谷浑,并且吐谷浑王亲自书写国书,向大唐道歉赔罪称臣。”
签下契约之后,阿达兰像是被掏空了身体,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双目无神,脚步虚浮地离开。
李孝恭收好契约,至此大唐兵不血刃得到了河西走廊。
“为何不与吐蕃合作,届时可以得到吐谷浑更多的土地。”
张阳解释道:“唇亡齿寒呐,吐谷浑是中原和吐蕃之间很好的缓冲地带,吐蕃越不过吐谷浑就不能兵犯中原,吐谷浑不能就这么败亡了。”
李孝恭思索着,“就算是这样吐谷浑能撑多久。”
以前不知道,现在李承乾也觉得吐蕃和大唐早晚会有一战。
尉迟恭站起身,“眼下只是权宜之计,但能兵不血刃拿下河西走廊,你小子大功一件,等着封赏吧。”
吐谷浑还能撑多久不好说,大家都认识了吐蕃的态度,也知道了吐蕃的实力。
又得到了河西走廊,买卖粮食和兵器还能让朝中有不少的收入。
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大的收益,李承乾见识了一场精彩的谈判,也学到了不少。
“这一次孤不虚此行,受益良多。”
众人的心情都挺好,只有张阳还是一脸忧心。
李孝恭朗声说道:“事情办成了,你小子怎么还臭着一张脸。”
张阳先是一礼,“这吐蕃不好打呀。”
李孝恭说道:“你之前的气势呢?现在还怕吐蕃人,来日等老夫杀到吐蕃的大营,把松赞干布抓到长安来。”
张阳摇头叹道:“不能深入吐蕃腹地,要出事的,会输的,至少不能这么打。”
李孝恭哈哈笑着,拿着契约大摇大摆离开了。
尉迟恭走到张阳面前,长叹一口气,“啧……可惜了。”
然后尉迟恭也走出了房间。
李承乾走上前说道:“不如随孤去东宫坐坐,孤还想和你多讨教一些吐谷浑和吐蕃的事情。”
“在下就不去东宫,只是有一件事还请太子殿下帮忙。”
“尽管说。”李承乾很欣赏自己的这个妹夫,就像是父皇说的,将来好好管教一番,他将来一定会在朝堂上有所建树。
张阳稍稍一礼说道:“太子殿下,这一次我是立功了吧,那我能辞官了吗?”
心中还在畅想,将来的张阳会穿着朝服站在朝堂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那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神采飞扬的模样。
“辞官?”李承乾怔怔后退两步,想象中的场面支离破碎。
李承乾又说道:“为何!”
张阳低声说道:“不瞒太子殿下,以前有个道士给我算过命,他说我这人与做官八字犯冲,一旦做官就会不得好死,太子殿下不会见死不救吧。”
“呵呵呵……”李承乾哭笑不得。
“而且我这人特别爱钱,做官也八成是个贪官,贪官一样不得好死,太子殿下也不想我英年早逝吧。”
一阵冷风从窗户吹入房间中。
安静许久,李承乾欲言又止,“你……你这人实在是……”
张阳双手揣在袖子里,“你说我要辞官了,陛下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月的俸禄结算一下?”
“呵呵呵……”
李承乾的嘴角直抽抽,“这些话孤就当没听过,以后也莫要再提……”
见李承乾要走,张阳说道:“太子殿下我是认真的。”
李承乾的脚步更快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长安二月天
也不知道和李世民谈辞官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个老黑脸会不会答应。
他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伙计进入房间收拾着这里,他一边收拾先换坐垫,又擦了擦桌子,目光时不时看向这个年轻人。
他就是和吐蕃人谈判的人物?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肯定很有学问吧。
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他为什么还不走。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张阳走出驿馆的房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在不是很恰到的时候遇到一个不是很想遇到的人。
看到许敬宗正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口,他一脸欣赏地看着墙壁,时不时点头又时不时呢喃了两声。
这堵墙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张阳好奇说道:“你看什么呢?”
许敬宗回过神说道:“恭喜登仕郎,看来距离升官富贵不远了。”
看向驿馆楼下,张阳苦涩地笑了笑,“我这人做官也是一个贪官,别说升官不远了,我觉得我离死也不远了。”
许敬宗朗声笑了笑,“居安思危?原来张兄弟还有这番境界。”
张阳又回头看了看房间内,又看看站在门口的许敬宗,“你刚刚是在偷听吗?”
“什么?”
许敬宗眨了眨眼。
张阳皱眉说道:“我说你刚刚是在偷听吗?”
许敬宗清了清嗓子说道:“正好路过。”
倒吸一口凉气,张阳眉头紧锁,“真的只是路过?”
“对对对,路过,就是路过。”许敬宗收起自己的笑容。
“那你还说我要升官了,你怕不是趴在门上听了好久了吧。”
“有这事吗?我说过这话吗?”
许敬宗站在原地踌躇了一番,然后又说道:“也不知道伙计拿酒了没有。”
一边说着他朝着驿馆楼下走去,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张阳不禁冷笑,“虚伪,这人太虚伪了。”
驿馆外面的客人都回来了,许敬宗一个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水,这个张阳确实有点本事。
这种人物将来的前途不会差。
许敬宗心中越发肯定,当初跟了李世民他就没看错人,以后一定要交好才行。
张阳走在回家的路上,朱雀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离开驿馆没多久,又撞见了一个人。
张阳看着对方说道:“大相兄?”
禄东赞面无笑容,稍稍一礼说道:“我叫禄东赞,你可以换个方式称呼我。”
“大相兄,这也是在逛街吗?咱们长安城的羊肉可好吃了,你可要多吃点。”
大相兄……
这个别扭的称呼让禄东赞牙根子发酸,他拱手说道:“这一次谈判,算是领教了大唐的厉害。”
张阳还是一脸的笑容,“莫非大相兄觉得刚刚谈话谈不过,打算与我动手在街上一较高下了?”
禄东赞:“……”
思量了一会儿,张阳叹息道:“我是一个文官,文官是不能动粗的,有辱斯文。”
禄东赞越发觉得牙根子发酸,这人说话的方式好奇怪呀,躬身又一礼,他开口说道:“你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年轻人,如果大唐和吐蕃必有一战,你与我也会有交手的一天。”
看禄东赞一脸坚定的神情,张阳无奈说道:“其实我是个好人,我希望世界和平。”
“和平?我们吐蕃赞普雄才大略,吞下吐谷浑是迟早的事情,你与我之间也必定还会再交手。”
这家伙好中二呀,还有点执着,张阳耐心说道:“做人高调不好,我们中原人一向很谦卑的,不好争斗。”
禄东赞神色带着怒意,带着他自己的吐蕃人便离开了长安城。
张阳站在原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活了两辈子,上辈子在看史书的时候感觉,大唐和吐蕃的摩擦只有简短的几篇记述,但自己亲身体会之后又觉得这一切仿佛又充满了曲折。
还是要早点把官给辞了,这样才能好好生活。
日子很忙碌,奔向小康的路途还很遥远,攒够钱养老才是正经事。
在路边看到一个卖柿饼的大娘。
张阳走上前说道:“这个柿饼怎么卖呀?”
大娘笑呵呵说道:“一文钱三个。”
张阳神色纠结,“有点贵了吧。”
大娘笑容凝固,她扯着嗓子说道:“这还贵呀!”
张阳说道:“我要十个便宜点,两文钱怎么样?”
“两文钱?不卖不卖!这些柿饼卖了还指着养自家孙女呢。”大娘不住地摆手。
面对对方的焦躁,张阳心平气和很多,“多挣一口吃的也不容易,那你这个卖的确实贵了。”
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还很不错的样子,也不像缺钱的,大娘又说道:“卖给十个算三文钱,多一个送你了。”
“行吧。”
张阳这才掏出三文钱。
不远处的李泰一直看着这一幕,看张阳讨价还价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难受。
忍不住走上前,李泰说道:“你明明都这么有钱了,几文钱的东西,你还要这么讲究。”
递给李泰一个柿饼,张阳说道:“尝尝?”
李泰接过柿饼一边尝着一边说道:“刚刚我看到那个禄东赞在路上堵你,还以为他真要动手了呢。”
“有些时候说不过人的时候,就喜欢放狠话,他还说早晚要和大唐一较高下呢。”
嚼着嘴里的柿饼,李泰吃得津津有味,“我想吃黄焖鸡。”
见张阳上下打量着自己,李泰又说道:“本王知道了,会去封地那边干活减肥的,不过那吐蕃人确实太过嚣张了。”
张阳坐在路边吃着柿饼说道:“先软后硬,一般坏人对付好人都是这种手段,软的不行就会把你分尸吃个干净。”
李泰凶狠地咬下一口柿饼,坐在张阳的边上说道:“昨天听说有一只孔明灯在长安城飞,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孔明灯下面绑着一只鸡。”
“……”
张阳抬起手,给了李泰的头顶敲了一个栗子。
李泰委屈的捂着头说道:“你为何打我?”
吃完手里的柿饼,张阳站起身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等张阳走了之后,李泰还坐在原地,头顶还隐隐作痛,“什么叫以后会知道的,他是说本王活该挨揍吗?太欺负人了。”
回到家中之后,李玥正在专心做着题。
张阳看了看咸鸭蛋的情况,黄泥已经开始凝固了。
李玥做完了题目小口吃着柿饼。
“吃了柿饼,晚上不能喝酒哦。”张阳说道。
“嗯。”李玥嚼着甜甜的柿饼,神情很享受。
动荡的年代刚刚过去,李玥并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
她的心思很简单,她只想抓住现有的幸福好好地活着,日子虽然清苦,也是甘之如饴。
与相爱的人厮守,与相爱的人相濡以沫地活着,李玥的童年尝过别人没尝过的苦,知道活下来的不易。
她骨子里有一种执着,也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坚定。
其实童年的时候身患重病,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活下去。
看她吃着柿饼,不得不说她吃东西的样子挺好看的。
注意到张阳的目光,李玥抿了抿小嘴说道:“我知道了,我今晚不会喝酒的。”
张阳咧嘴笑了笑,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吃完柿子饼,李玥拉了拉张阳的衣角。
晾嗮着衣服的张阳低头看向她。
李玥拿起一个柿,“你也吃。”
张阳接过柿饼咬下一口。
像是阴谋得逞,李玥笑着说道:“那你也不能喝酒了,嘻嘻。”
小心思倒挺多的。
宫中
甘露殿内,李世民安静地听着尉迟恭和李孝恭的汇报。
对李孝恭来说算是如释重负了,那个小子果真是个宝贝,一个下嫔所出的公主,找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做驸马。
这个小子还算是有些本事。
李孝恭心中琢磨以后但凡遇到什么,都可以让这个小子去办事,然后自己又可以过着摆烂的日子,这种感觉确实好得不能再好了。
李世民低声说道:“朕会下旨让牛进达带兵进入河西走廊地界。”
尉迟恭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吐谷浑撑不了多久,眼下只是权宜之计,将来大唐终会和吐蕃有一仗。”
李世民面色也很凝重,或许真如张阳所说,吐蕃会成为一个让大唐很头痛的存在。
李君羡开口说道:“陛下,我们的探子也去吐蕃查探过,据说松赞干布是一个雄主,能够经略吐蕃,收复了吐蕃不少部落,如今的吐蕃比以往更强大。”
大唐有一个正在崛起的邻国,确实让人很不放心。
李世民低声说道:“继续打探吐蕃的动静。”
“喏!”
如果中原和吐谷浑做生意,买卖兵器和粮食,或许可以解决现在朝中缺钱的燃眉之急。
李孝恭躬身说道:“陛下,这一次谈判登仕郎出力不少,全程谈判都是他在主持。”
李世民冷笑一声,他明白李孝恭的心思。
大家都是兄弟都心知肚明,李世民低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张阳这么有本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以后礼部的烂摊子你就不用收拾了。”
李孝恭苦笑着,“陛下,臣没有这个心思。”
李世民低声说道:“张阳这个小子还是太过年轻,而且从小缺少管教,作为长辈你应该好好教导他,而不是这个时候帮他邀功请赏。”
“喏。”李孝恭低头应声。
李世民收起奏章,“都退下吧。”
“臣告退。”
被陛下一眼看穿心思的感觉很不好受。
李孝恭心中五味杂陈,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实在是不想干了,每天要忙不完的事情。
等人都离开了之后,李世民的心情很愉悦。
他走回立政殿,和长孙皇后说了这件事情。
长孙皇后讶异道:“能够兵不血刃拿下了河西走廊,真是一件好事。”
听着自己的皇后夸赞,李世民很受用。
长孙皇后又说道:“此事与开疆拓土无异!”
李世民被长孙皇后夸得有些飘了,至于那个张阳早就已经抛到了脑后。
夜里,张阳确认了李玥已经睡着,拿出自己私藏的一小块银饼。
来到灶台前,点燃灶台,开始忙碌着。
一直忙到了天亮。
长安就要进入阳春三月。
今天是一个春游的好日子。
长安城外有不少春游的人。
郊外,出来春游的少男少女居多。
张阳牵着李玥的手欣赏着春日里的风景。
两人走得很慢。
李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温暖的感觉。
张阳拿出两枚戒指,“这是我做的戒指,咱们一人一枚。”
李玥瞧着这个小小的铁圈,好奇道:“戒指?”
“这个是一种定情信物,很多夫妻都会带着戒指相伴到老,只要两人还相守在一起这个戒指就不能摘下。”
张阳把戒指戴在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
李玥好奇地看着戒指,她皱眉看着细长的戒指环,随即她又挎着小脸,“你是不是私藏银饼了。”
“咳咳咳……”
正喝着水的张阳剧烈咳嗽着。
面对媳妇眼神,张阳解释道:“这其实是一种信物,你看一人戴一个,多讲究。”
李玥撅着小嘴,“你就是私藏银饼了。”
银饼重要吗?重要的是这个戒指多浪漫呀,难道终点不在戒指上吗?
看来媳妇对浪漫的理解有点偏差呀。
张阳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还我。”
“不还!”李玥把带着戒指的手放在背后,小脸凶巴巴的。
在郊外春游的男子较多。
就算是有女子,寻常女子也会坐在马车里,细细观察着有没有英俊男子。
也有男子站在旷野上突然诗兴大发,正在大声念着诗。
这对活了两辈子的张阳来说已经麻木了,内心早就已经对这种举动没了心思。
李玥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只小兔子,她咧嘴笑着说道:“我们吃兔子吧。”
“嗯?”张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玥提着兔子的耳朵说道:“你看这只兔子多肥呀。”
按照李玥这个天真无邪又烂漫的年纪不是应该养着它吗?
张阳疑惑道:“兔子这么可爱,不应该养着吗?”
李玥撅着小嘴说道:“养兔子多麻烦,而且还容易弄脏咱们家的院子。”
好残忍的小丫头呀。
不过还是挺实在的。
第一百三十章 卧龙和凤雏
李玥抱着兔子,两人一路往村子走去。
如今村子的建设步入了正轨,这里的一切都在按预想进行着。
刚刚走到村子,就看到李泰扛着一堆木头吭吭哧哧地走着。
一旁的护卫都快急死了,“魏王殿下,让我来吧。”
李泰一脚踹开这个护卫大声说道:“你能给本王做黄焖鸡吗?”
护卫只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劝,心说魏王殿下是不是中邪了。
放好一堆木柴,李泰又提起背上一捆木柴,吭哧吭哧……
小胖脸上有不少的汗水。
又一个护卫说道:“魏王殿下,你要不歇息一会儿吧。”
李泰咋呼道:“本王是在减肥,你们知道减肥是什么吗?都让开!别拦着!”
像极了一只发飙的小老虎,见谁咬谁。
为了得到父皇的认可,都没见李泰有这么努力。
为了黄焖鸡,李泰像是豁出去了。
李玥看着这一幕张着小嘴说道:“这是青雀吗?”
张阳说道:“应该不是吧,可能看错了。”
说着话,张阳拉着李玥又要往另外一边走去。
“皇姐!”
李泰的喊声传来。
果然自己可以当做没看见,不能当做李泰没看见。
李泰擦着汗水跑来,向李玥行礼,“皇姐。”
挽着张阳的手臂,李玥好奇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李泰笑着,“我这是在减肥,皇姐看看我瘦了没有。”
张阳冷哼一声,“呵,还这么胖。”
李玥看了看张阳又看了看李泰,这两人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张阳牵起李玥手说道:“走,我们吃烤兔子去。”
“什么?烤兔子,我也要吃。”
李泰活也不干了,跟上脚步。
本来是两人幸福地春游,还能撒撒狗粮,现在身后跟着一个小胖子,心情就不怎么美了。
怎么会有一个电灯泡呢?
来到村子里,正巧了程处默也在这里。
张阳看了看李玥怀中的兔子说道:“看来这只兔子不够吃了。”
“鸡!”李泰眼神里带着激动,“黄焖鸡。”
先把兔子处理好,李泰让他的护卫也杀了两只鸡。
生火做饭,张阳开始忙碌着。
李玥跟着村子里的婶婶们聊着天。
让李泰的护卫去准备食材和调料。
先用陶土罐子把黄焖鸡煲上,张阳一边烤着兔子。
熟练的做菜手法,让李泰的眼里充满了崇拜。
一顿饭做完,香味便飘满了整个村子。
李玥坐在张阳身边慢条斯理地吃着烤兔子的腿,目光看着远处一群玩闹的小孩。
她脸上带着笑容,以前看到这些孩子可以快乐地玩闹会羡慕,又看了看张阳。
李玥往靠着张阳的肩膀,现在已经不羡慕了。
程处默和李泰一人一只黄焖鸡。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咬金没有教过程处默怎么吃东西,他捧着一整只黄焖鸡,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猪八戒吃人参果都没这个场面。
他这样能吃出黄焖鸡是什么味不?
李泰吃得着急,时不时发出几声感慨,倒是没有程处默那样吃得这么惨烈。
一边吃着鸡,程处默说:“我想去河西走廊看看,听说陛下派兵去河西走廊了。”
李泰点头说道:“我也想去河西走廊看看,见见河西走廊是什么样子,这长安里里外外都快看腻了。”
程处默又说道:“可是我家老货不让我去。”
李泰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腻,“最近看了一些兵书,我觉得我可以带兵打仗了。”
程处默用力点头,“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人,我是一只会吃人的野兽。”
两人说着话。
说了好一会儿之后,李泰看向张阳。
张阳和李玥分着兔子肉,此刻正你农我农。
李玥撕了一些兔子肉喂给张阳。
看着此刻,李泰觉得自己的黄焖鸡不香了。
又用力咬下一口鸡肉,这鸡肉滑嫩,而且入味也很好。
目光看着张阳,李泰说道:“我和处默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张阳应付道:“听到了,听到了。”
李泰好奇说道:“那你是什么看法?”
张阳笑道:“我觉得吧,这个世上有卧龙,那就一定会有凤雏。”
“什么意思?”李泰愣了愣。
李玥拿起布绢给张阳擦了擦嘴,然后乖巧地递上水囊。
水囊里是装好的开水,张阳只喝开水。
看着这一幕,李泰不自觉感觉一身疙瘩起来了。
在小舅子面前疯狂撒狗粮。
夫妻俩再次站起身准备回家。
走之前,张阳说道:“魏王殿下,不要偷懒哦,下次给你甜甜圈。”
“还用你说。”
他的眼神带着火焰,一定要吃到甜甜圈。
程处默不是来做苦力的,他只是来看看自己花的钱都用来做什么了。
确认张阳改造的封地,能不能给自己挣来银钱。
他也看不懂什么,只是知道这钱就算是白送给兄弟那也是心甘情愿。
二月天的长安,草长莺飞。
夫妻俩走在一片草地上,李玥走走停停,时不时有一些小动物引起她的注意。
“夫君,我看他们在作诗。”李玥指着远处几个年轻人说道。
张阳点头:“嗯。”
李玥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好像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夫君做诗。”
“诗有什么好做的,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被李玥牵着手,眼前年轻人三五成群,站在渭水河边,还有一个女子在这里走动。
这里有不少的年轻人。
好多年轻人衣着都是特意打扮过的。
相比之下,张阳和李玥的穿着就普通的多,倒是情侣装的样式很惹眼。
听了一会儿他们念的诗。
背过后世唐诗三百首的诗,张阳对他们的诗词没什么感觉。
站在人群中的长孙冲也注意到了远处站着的一对情侣。
长孙冲看到张阳的脸,这张脸好似当初弘文馆管事说的那个人。
隔了好多日子了,长孙冲也只是多看了几眼,说不定是自己记错了。
两人坐在坡上,李玥一手撑着下巴,又看看自己左手的戒指。
夫君不会作诗也没关系,两个人能够一起生活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李玥看着戒指又看看夫君戴在手指上的戒指,越来越喜欢。
春日的风吹过,阳光下,渭水河的河面波光粼粼。
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李玥说道:“我们回家吧。”
“嗯。”
长孙冲看着这对夫妻离开,脑海中又回想了一遍,就算他是那个人又如何,和自己也没太大的关系。
跟随在长孙冲身边的年轻人正在聊着这一次,吐蕃,吐谷浑与大唐谈判的结果。
他们也听说这一次谈判是一个年轻人谈下来了。
长安城又出了哪位才俊才是他们最感兴趣的。
“据说那个年轻人还是一个低阶的文散官,登仕郎?”
“朝中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样的。”
“当初陛下念他是汝南公主的驸马,便给他封了这么一个小官。”
“没想到竟有如此本事。”
二月天的长安也是春光最好的时候。
吐谷浑的使者已经离开了长安。
礼部尚书河间郡王亲自送别的。
眼下还留在长安的只有突厥使者。
上一次的刺杀事件还没有定桉。
刺客都抓住了,那几个突厥人还在大理寺地牢中也没有承认罪行。
这些天,突厥使者一直纠缠着。
李孝恭着实感觉到烦,“登仕郎那小子人呢?”
一旁的小吏回话道:“已经去请了,说是人不在家,带着公主殿下出去春游了。”
“春游?”
李孝恭咬着牙滴咕道:“朝中这么多事情焦头烂额,他还有闲心去春游。”
“……”
李孝恭又看了看长安城的景色,“好羡慕啊,老夫也想去春游。”
朝中事务繁多,李孝恭不舍得瞥了眼春日景色,挥了挥衣袖,只好又走回长安城。
东宫。
李承乾听着李纲的讲课,此刻也没空去外面欣赏春日里的景色。
张阳确实有本事,可是他这人实在是……
心中疑惑众多,李承乾看向李纲说道:“老师,孤心里有一些疑惑,还请老师解惑。”
李纲手里拿着书卷说道:“太子殿下请讲。”
李承乾说道:“上一次与吐蕃和吐谷浑谈判,孤见到登仕郎能够在两国使者周旋,为我们大唐争取了最大的利益。”
李纲点头,“这年轻人以后一定会有一番好前程。”
“孤也这么觉得,但是他又和孤说他想要辞官,还是他辞官的借口吧……”
“借口?”
“对。”李承乾忧心说道:“有人辞官,或许会说身体不好,又或者已经年迈,可他年纪轻轻身体也好,又没有病症,却用八字犯冲这种话要来辞官。”
李纲沉吟半晌说道:“这世上奇人异事众多,比如袁天罡,又或者李淳风,往往这些人的脾性都是很奇怪的,或许他就是这种人。”
张阳是一个奇人异士,他有非常高超的数术,而且还能治好玥儿的病。
李纲又说道:“太子殿下应该更注重眼下,更不应该去纠结他人的脾性。”
“老师教训的是。”李承乾重新回过神,继续听着李纲讲课。
张阳和李玥回到家中。
王婶说道:“刚刚礼部的官员来过,说是来找驸马的。”
李玥得意地说道:“夫君现在是官了,朝中的诸多事情还要麻烦夫君的。”
做官这种事情其实也是个高危职业,万一皇帝不高兴要砍人怎么办。
一两句话得罪了当今陛下那也会吃瓜落的。
晚饭做了一碗红烧肉,再用羊骨头炖一碗汤。
夜里的月光下,长安城很安宁。
今天晚上有咸鸭蛋吃。
咸鸭蛋有些烫手。
张阳剥开咸鸭蛋的一半蛋壳,把快子捅入咸鸭蛋中,里面的油便流了出来。
一只咸鸭蛋一人一半。
盐放的不多,咸鸭蛋的咸度也刚刚正好。
李玥一口咸鸭蛋一口饭,连红烧肉都提不起她的兴趣了。
饭后,张阳批改着今天做的题目,重力的公式媳妇已经运用的很熟练了。
吃饱饭的李玥还在回味着咸鸭蛋的味道,“明天我们还吃咸鸭蛋吧。”
“嗯,家里咸鸭蛋也够。”
张阳批改着作业眉头解锁,要说数学她理解的快也就算了,物理的题目她也能这么快掌握。
匪夷所思。
……
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河西走廊,对满朝大臣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最近李世民很得意走路都是带风的。
这份功劳是谁的,李世民也没有说要封赏的意思。
封赏什么呢?
银钱?
不可能,李世民使劲摇头,朕的这个女婿挣钱这么多肯定不缺钱。
朕自己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银钱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虽说是当官了,对张阳来说,日子没有多大的变化。
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你做官一直不去当差,也不去礼部报一声。
总是会让顶头上司不乐意。
李孝恭受不了了,他气急败坏地走出府衙,一路走在朱雀大街,在几个小吏的带路下朝着东市而去。
张阳和李玥正在玩着抽牌游戏。
两夫妻用咸鸭蛋做着赌注。
此刻李玥已经赢了十个咸鸭蛋了,太可怕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天,咸鸭蛋就要输完。
手里拿着四张牌,眼下只有九点。
李玥也拿着五张牌。
这个游戏要说没太多的技术可言,运气的比重很大。
李玥又拿了一张牌说道:“我够了,你还要吗?”
张阳看看了看自己的牌,现在已经有九点了,要是再拿一张牌风险太大了。
“摊牌吧!”
“好!”
夫妻俩一起谈判,李玥十二点!
又输了!
李玥嘻嘻笑着,又拿过一颗咸鸭蛋放到自己的竹筐里。
一个抽牌的游戏,怎么有人连续六把都是十二点!
这是什么运气!
太欺负人!
李玥美滋滋地看着自己这边的十一颗咸鸭蛋,“再来?”
“再来!”
夫妻俩又是互相抽牌,好一会儿之后,俩人一起摊牌。
李玥笑着说道:“正好十三!”
张阳:“……”
这什么运气!这运气也太爆棚了。
看着李玥拿走一颗咸鸭蛋,张阳苦恼地扶着额头。
两人没注意到李孝恭站在一旁已经有一会儿了,他狐疑地看着,“这是什么玩法?老夫为何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