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对比清晰,他的自卑在触发
很快,姜瞭放了暑假。他每天早出晚归,有几次谢祁韫与他人去餐厅吃饭。看见姜瞭在宾客之间穿梭,礼节周到的为他们服务。
而姜瞭看见他,也没有觉得局促,主动前来给他们点餐,倒酒,每一个步骤都是面面俱到,不失他服务员的工作本职。
有人看着姜瞭面善,多次打量,试探性地问他:“你是不是姜明仁那孩子?”
他点头承认。
这人对着谢祁韫感叹:“我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想不到你会来这里当服务员。”
姜瞭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搭话?他没有如同沈灼那般日常跟在父亲左右见识人情世故,更没有在私下用诗书来饱满他生活履历的浅薄。面对如此场合,面对这些人,他是手足无措的。
谢祁韫笑了笑,轻松地化解了他的尴尬:“小孩嘛,总是喜欢玩玩闹闹。长大了就好了。”
那人点头:“也是,想我家那小子,整日除开玩就是玩。我们大人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
谢祁韫安慰:“慢慢来,孩子懂事有时就是那么一瞬间。”
姜瞭给他们各自杯中又斟满了半杯红酒,便将酒瓶放在了旁边的桌上,想着去厨房催一催他们的菜。
他退出包房,轻轻地关上门。刚走完过道,就被人叫住了。他抬头看去,算是他往日的好友。
虽然他有些不想面对,但这是自己的工作,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因为自出事以后,他们对他嘲讽地态度,让他的语气寡淡了些。
于是,这人就借题发挥。把手中的筷子扔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叠地扣在脑后,眼神轻蔑地上上下下打量过姜棠身上所传的服务员服装:“姜少,这身衣服你穿得惯吗?”
他不理他的话,问他们需要什么?如果没有需要的,他就要照顾其他客人了。
这人起身拦住他的路,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姜少,再怎么说我们以前也是朋友。要不我去给经理说一声,今晚就给你提前下班。让我们好好喝一杯?”
他不接酒,向后退了一步:“很抱歉。我工作期间不能喝酒。”
这人不依不饶,明显找茬:“你工作一天多少钱?”
姜瞭想要绕过这人身边离开。他却把手中的酒放在,从荷包里面掏出十几张钞票出来放在桌上:“这些钱够不够?”
姜瞭一向只知道刁难别人,不知道要如何化解别人的刁难?面对他人三言两语的嘲讽,他可以忍受,可以当作听不见。
但是,这刻在这间齐聚a市上流社会的餐厅里面,面对他人的刻意羞辱,面对他人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目光。他有些无法忍受。
他的双手在两侧紧握成拳,正当他要一拳挥出去的时候。沈灼不知从哪里走过来,顺势接过这人手中的酒递给姜瞭:“一杯酒而已,喝下去又会怎样?”
姜瞭看了看他,接过来一饮而尽后就想要走。谁知,沈灼拉住他,伸手拿起那人放在桌上的钱塞进他的手中,还替姜瞭说了一声谢谢。
姜瞭看不懂沈灼的操作。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只是推了推他:“你去忙吧。”
这些人见沈灼为他出头,也不好再为难姜瞭。只是,免不了讥讽沈灼几句:“沈少,何宴舒都那样对你姐了,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帮姜瞭。”
沈灼眸光淡漠:“你知道一个人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什么?”
“自以为是。”
这人不敢得罪沈灼,只好忍了。
姜瞭再次回到包房便有些心不在焉,兜里的一千多块钱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谢祁韫看出他的走神,碍于场合不好问也不好说。
只是,姜瞭没想到等他下班从酒店出来看见谢祁韫正在外面等着。他推着自行车走过去:“姐夫,你还没有回去?”
从包房出来之后,谢祁韫就听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他让姜瞭把自行车折叠好放好后备箱,自己就开门上车了。
姜瞭放好自行车上车之后,谢祁韫吩咐老张去了自己先前与姜棠去过的大排档。他不爱好吃这些,便让姜瞭自己点菜。
姜瞭没点多少菜,但当他点完菜回到座位旁看见了桌上的酒。他问:“姐夫,你要喝酒?”
“我不喝。你倒是可以喝点。”
姜瞭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加上今天晚上的事情属实让他有些郁闷。所以,他是想喝酒的。
谢祁韫不喝也不吃,除开陪姜棠来他多少会吃点。倒不是嫌弃这些吃饭的地方,而是这个时间点太晚,他生活自律,一向很少吃宵夜。毕竟,抗衰抗老不易啊!
姜瞭越喝越觉得心中憋屈,最后竟然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待他哭完之后,谢祁韫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很难受?”
他擦着眼泪点头。
谢祁韫忆起自己初到纽约的经历:“当年,我刚到国外的时候,曾几次被人堵在厕所打得口鼻流血。”
姜瞭惊叹他还有人能揍他。
他笑了笑:“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位漂泊异国他乡的学生。无权势无背景,不欺负我欺负谁。”
但是,谢祁韫没说,他们欺负他是因为嫉妒,因为他一个外国人竟然在课业上遥遥领先他们,获得了各科教授的青睐有加。这不同于他们对姜瞭的欺辱。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姐夫,你那些年一定很难过吧?”
“难过是一定的。但是只要想到有朝一日我能笑傲在他们头顶,便觉得不难过了。后来我多少有些感谢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他们,想来我也不会有那么强大地好胜心。”
那些同学在揍了谢祁韫几次之后,发觉并没有让他有所收敛,反而越发努力。渐渐地,他们揍他的兴致也就淡了。就像当年谢聿珩出国学习,面对他人的看不起,心生的不是自卑,而是奋发图强的意念。
姜瞭明白他的话,但是做起来属实不轻松。他沉默地喝着酒,听见谢祁韫说:“就如沈少所言,一杯酒而已,喝下去又能怎样?”
姜瞭心就这么沉了。他无法与谢祁韫做对比,但是面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沈灼,依旧是天与地的落差感。
谢祁韫看着他的失落:“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沈少自幼有沈涛教导,比你优秀自是应当。生活是从来不会辜负认真付出的人。”
他听着,眼底的雾慢慢散去,漏出了一点点光来。虽然不及强烈,但总有一天能照耀他的四方。
这顿饭,姜瞭用他喝酒得来的钱付了餐费。
翌日,又用剩下的钱带姜棠出去好好吃了一顿。
第197章 客座教授:谢祁韫
时间溜至九月。开学这天,吃过早餐,谢祁韫坚持要送姜棠去学校,还说正好可以去认识认识她往后的室友。
姜棠不想,觉得他去太过扎眼。但她没有执拗过谢祁韫与姜瞭。就这样,谢祁韫就成了送小孩上学的家长。三人走在一起,还挺应景。
到了学校,姜瞭说自己先去报道整理床铺,完了之后来找他们。
谢祁韫点头,一手推着行李一手牵着姜棠先去报道。一路上,可谓是众人瞩目。她低着头走在谢祁韫身边,小声说:“谢老师,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上个学。”
“嗯。等他们看够了就不会看了。”
办理完报道的一切手续后,谢祁韫又与姜棠一起去了寝室。他们到的时间,其他三位室友还没有来。他将宿舍里里外外的看过,又一次跟她确认:“你确定要住校?”
她无比坚定:“确定。”
谢祁韫叹息一声,给她选了靠窗户这边的窗外。因为a大宿舍的床都是上床下桌的设计。他脱鞋爬上去给她铺好被子,下来时说:“你上下床的时候小心一点。还有,下次把家里的娃娃带来放在外面,以免你掉下来。”
她笑:“这床我睡了这么些年也没见掉下来过。”
好吧,是他多虑了。
没过多久,便有人进来了。在看见谢祁韫的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又退回去看了看,确认了是303寝室,自己没走错。
学金融的,想来不知道谢祁韫的怕是凤毛菱角。她有些紧张地与他打过招呼,就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床铺,时不时打量下这位只在杂志电视上见过的商业大亨。
慢慢地,另外两位室友也都来齐了。谢祁韫坐在姜棠的椅子上,慢慢地等着她们整理好一切后,询问她们中午有无时间?如果有时间,他想她们吃饭。
三人应声前往。
他们五人外加姜瞭六人,直接去了学校外面的餐厅。在谢祁韫眼中算不得好,故而他说:“今日因为时间缘故,就请你们简单吃点。等哪日大家都有空了,让小姜带你们来卿园做客。”
三人笑容拘谨地道谢,回应他的邀请。
用餐期间,谢祁韫话少。倒是姜瞭与她们说的多。一个小时左右的用餐时间结束后,谢祁韫开车把他们送回学校,叮嘱了姜棠几句,念念不舍地放她下车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处才开车离开。
姜棠住校的第一晚,谢祁韫很不适应。回到家里,觉得整个家都空了。他耐着性子在家吃过晚饭之后,还是没有忍住抓起钥匙就出门了。
到了姜棠的宿舍楼下,他给她电话:“睡了吗?”
“马上睡。”
“下来。”
姜棠不明白:“呃?”
“我在宿舍楼下。”
姜棠挂了电话,走下楼来。她看见谢祁韫双手插兜地依靠在车身上,风流蕴藉。
她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地到了他面前,仰头看他,明眸善睐:“你怎么来了?”
谢祁韫把她拥进怀里:“睡之前不抱抱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姜棠回拥他,想着他大老远地开车过来,有些感动有些心疼:“我跟你回去吧。”
谢祁韫心疼她来回跑:“不了。我抱会你就好。”
几分钟后,他放开她,让她回去睡觉,反复叮嘱她睡觉之前不准玩手机。
她点头。趁其不注意在谢祁韫的脸上亲吻了下飞快地跑回来宿舍。
他摸着被姜棠亲吻过的脸,笑容温软,掏出手机给她信息:“小姜,小时候是你依赖我。现在倒成了我依赖你。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姜棠刚好走到门边看见这条短信,瞬间泪目。她后悔自己方才没有跟谢祁韫一起回去。
姜棠住校的第二晚,他倒没有去学校求抱抱,电话却是打了半个多小时,俨然像是热恋中的两人。
陈述还曾说过他与姜棠那里像是结婚了的人,纯粹就是在谈恋爱。
他喜欢这个说法。这几月来,他总会忙里偷闲带上姜棠去外面逛逛走走,吃点好吃的,看一场电影,或者其他游乐项目。
姜棠住校的第三晚,谢祁韫在应酬,不方便电话,只是给她去了短信。
她回:“少喝点酒,早点回去。”
他回:“不喝。十点之前归家。”
他们的交谈如此平淡,却又如此扣动心弦,像是绽放在天空中的璀璨烟火披上了洁白的纱,朦胧了它的美。
姜棠复课的第四天,早早地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收拾好之后,与室友去食堂见过吃过早餐,拿起未喝完的豆浆边走边喝。
到了教室,她找了一方靠后的位置坐下,听见大家议论纷纷,谈论着什么客座教授。
有人说:“据说是华尔街回来的精英。”
有人说:“据说长得很帅。”
有人说:“我听说是上市公司的董事。”
突然,前方座位的同学转头问她:“姜棠,你知道是谁吗?”
她从书包里面掏出书来:“不知道。”
这时,班长从外面进来,说讲师来了。全班瞬间安静了下来。当看见谢祁韫白衬衣配黑色西裤走进教室的时候,姜棠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人,还真的喜欢一鸣惊人!
他看着姜棠的反应,如墨的瞳孔浸出笑意。走上讲台之后,他把书放下,双手掌撑在讲桌上,声音平和:“想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有大胆地同学说:“谢老师,你要不要介绍下你的另一种身份?”
他看向姜棠,眉宇之间被学生调侃地笑意柔和了许多:“我除开是你们的老师,还是你们同学姜棠的丈夫。”
顿时,全班一阵起哄。
姜棠把书立起来挡了自己发红发烫的脸。
闹过之后,谢祁韫开始点名,算是初次认识。他把姜棠的名字留在了最后。只是当他话音刚落,同学又一次起哄。
他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随之进入了严肃认真地上课时间。姜棠因为被告知地太过突然,在课上接连走神。
谢祁韫看在眼底:“某同学上课还是要认真点。”
姜棠察觉到十几双目光齐刷刷地朝自己看来,她颇为尴尬地低下了头。
其实,谢祁韫的课很精彩。他会用实战案例结合知识点,加上他妙语连珠的措辞,让你仿若就身处在这一轮轮实战之中。让姜棠走神的是,她一时还有些无法接受他真的成为了自己的老师。
这感觉…
嗯,不好形容。
就像是吃下去一份无比美味的佳肴,当你咽下喉咙之后才反应过来它很烫,又喜又惊,还夹杂了丝丝无奈叹息。
下课之后,大家一一跟谢祁韫告别。姜棠坐在位置上假装看书似乎不打算走。
待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谢祁韫走到她旁边坐下,朝前看去:“a大食堂的饭菜好吃吗?”
她单手撑着下颚翻书:“谢老师,想吃什么?”
“听你的。”他起身离开,还言自己等她下节课完了给她电话。
第198章 学医姑娘:梁笑歌
陈校还在位的时候,他便多次想要请谢祁韫来校当客座教授。但他总是推迟。这次李校开口,他想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想着也就姜棠上学的这两年。
姜棠上完课,走出教学楼给谢祁韫打电话,通了之后她说自己在一食堂等他。
谢祁韫道了一声好,就起身离开了教授办公室朝食堂而去。
到了食堂,姜棠已经点好了菜坐在窗边的位置等着。两个餐盘,菜品有七八样,只是每样份量不多。
食堂有他姜棠的同学,一一给他打招呼,他笑着点头示意,到了姜棠的对面刚一坐下,就见沈灼端着餐盘朝他们走来。
他在谢祁韫旁边坐下,问他:“谢先生,你下次来学校上课是什么时候?”
谢祁告知自己每周来a大上课的时间后说:“沈少对我的课感兴趣?”
他点点头:“很感兴趣。不过谢老师,我觉得你往后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
谢祁韫笑笑,端起汤喝了一口。三人边说边聊地吃着,突然有一穿背带裤的女孩不请自来,应是刚吃完饭。
她看着姜棠,声音很好听,清脆之中带了不多不少的软糯:“学姐,这里我可以坐吗?”
姜棠抬头看来。扑捉到她的余光时不时看向沈灼:“可以。”
女孩一点也不忸怩地坐下,对谢祁韫打过招呼,双手撑着下颚看着沈灼,一双杏眼扑闪扑闪地:“学长,我晚上请你喝酒你去不去?”
姜棠与谢祁韫对望一眼,觉得现在的女孩子比她大胆。一上来就邀请男孩子喝酒。
沈灼表现淡然:“我不喝酒。”
“没关系啊!去玩玩也可以。”
沈灼放下筷子,抬眸看她:“小姑娘看样子你应该还没有成年吧?”
女孩一点也不慌乱,上身还望沈灼的方向凑了凑:“所以,我不喝。我请学长喝。”
沈灼笑了,觉得她就是小孩好玩罢了,劝她回学校上课,好好读书。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早。我下午三点才有课。”
这时,有一位留着寸头的女生站在窗口看着她说:“梁笑歌,张教授的课你也敢逃?”
梁笑歌迥然。
她对着沈灼讪讪一笑:“很遗憾。看来我只有下次再请你喝酒了。”
说罢,就起身跑出了食堂。只是不到两分钟,她站在了窗口,对着沈灼说:“帅哥,我在隔壁医科大读大三。我的电话是137********,我的名字叫梁笑歌。”
说完,她就被朋友强行拉走了,还在不断给沈灼重复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最后还大声吼了一句:“微信同号。”
沈灼很尴尬。
…
很快,谢祁韫在来a大当客座教授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校园。有许多不是金融专业的学生也会前来旁听,有几次教室都有些坐不下来了。
不过,这样的盛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不能为了看帅哥耽误了学业。再说,这帅哥早已有主。看一两眼也就够了。
不同于他们的一时盛情,沈灼倒是堂堂课皆到。他本就是金融系的,在姜棠休学的一年时间里,他也追了上来。如今也是研究生在读。
其实,谢祁韫一周在学校也就两节课。分别是周一与周四。在课上,他与姜棠面对谢祁韫时而抛出来的课题,有些争锋相对。
他们针对于上世纪美国一件价值250亿美元的收购案进行分析,该集团公司在出售之后,面对经营上的困难导致业务被拆分,上万员工被裁,市场份额锐减,生产能力下降等等问题。
随后,他们又将话题转向了美国08年的金融危机,在此危机之下大面积的员工失业,进而导致房奴无法偿还银行贷款,次贷危机,信用危机频发。继而,两人话锋一转,又延伸到了国内当前一路高涨的房价,小额贷款案件等问题。
谢祁韫一脸风轻云淡地站在讲台上,听着两人口若悬河地争辩。只是在看见姜棠因为争论而有些泛红的脸庞,深邃地眼底是敛不住的笑意。
这堂课完,姜棠口干舌燥,端起水杯想要喝水发觉没水了。她对着谢祁韫伸手:“水。”
那样子,像是忘记了还在教室。原本走到门口的学生停下来,只见谢祁韫拧起水到了她面前,递给她:“看把你急的。”
她喝过水,有些不服气地看了一眼还坐在位置上的沈灼:“我跟他上辈子肯定有仇。”
沈灼笑了笑,刚想搭话。梁笑歌就冲进了教室:“学长,你这几天怎么没给我电话?”
沈灼觉得这姑娘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你电话?”
她直白:“你不知道我在追你吗?”
“你追我,还要我打给你?”
梁笑歌想了想:“那你电话是多少?我给你打。”
沈灼拿起书,单手插兜地就要走。梁笑歌挎着包要追上去,姜棠伸手拉住她:“他的电话,我给你。”
姜棠也不是报复,更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她觉得这姑娘不错,姜思芩已经去世了,沈灼也应该开始自己新的感情。
梁笑歌也不客气:“谢谢学姐。”
沈灼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谢祁韫:“谢老师,你的家教有待加强。”
他也不甘示弱,反问姜棠:“小姜,难道我日常对你不够好?”
“好啊!”
“沈灼,你听见了。”
沈灼:“...”
...
谢祁韫周五特意提前从公司出发前往a大接姜棠回家。他到了宿舍楼下,给她电话,听见室友在说:“我就说吧,我们谢老师啊,一到放假铁定来接姜棠回家。”
他又听见另外一室友说:“好吧。那我们等你回来再约。”
谢祁韫在电话里面问她们晚上是要聚餐吗?
姜棠说:“嗯。她们本来说晚上去吃串串。”
他问她想去吗?
姜棠想去,但考虑到他已经到了,还是说:“没事。等我周末回来再跟她们约。”
谢祁韫不想扫了她的兴致,最后还是跟着姜棠她们一起去了,避免她们在他面前的尴尬。他又打电话叫上了姜瞭与沈灼。
串串店就在a大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装修便小清新,与这条街上其他店铺的装修风格有些格格不入。考虑到外间吵闹的缘故,他们选了二楼的一间包房,多少是安静了些。
第199章 心动,他未战即败
姜棠点的是鸳鸯锅。这会她与沈灼之间倒没有了课堂上的那份战火纷飞,甚至有人还在无意之间说起了曾经有关于两人的玩笑。说过之后,才反应出来场合不对。
姜棠从清汤里面夹起一颗鹌鹑蛋放进谢祁韫的碗中:“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这人吐不吐舌。
沈灼端起面前的茶敬了谢祁韫一杯:“谢老师,姜家这位大小姐也就您能制服。他人可没那魄力。”
他在桌下握住姜棠的手,淡淡一笑,看来对这类玩笑并未放在心上。男女之间这点出自他人之口的小玩笑无非就是茶余饭后的一种谈资,如若当真,当真是给自己找别扭。眼下,姜棠已是他的妻子,这份信任他对她还是有的。
这样的情况是谢祁韫在姜棠读书的时间里面的常态。他时常陪着她去跟同学聚会,自己不怎么吃,也不喝,就坐在边上安静地等着她。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他都全场陪着。有时候他是在大家快要散场的时候匆忙赶去只为接姜棠回家。大多数情况,只要他没事,定然是陪全场。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谢祁韫为了陪姜棠读书,特意到a大当了客座教授,刻意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
吃至中途,姜棠觉得有些辣了。她小声地问谢祁韫自己能不能喝冰啤酒?
他笑着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打冰啤酒。他不喝要开车,沈灼也不喝酒,就姜瞭陪着他们喝。十二瓶啤酒也只喝了一半。
吃完饭出来,其他三位室友跟几人道别回了宿舍。沈灼也准备回家了。这时,一位走路低头玩着游戏的女孩子因为没有看清路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女孩摸着额头抬起头来,大家一看,原是梁笑歌。
a大与医科大仅一街之隔。在这条小吃街上,时常都会诞生出两校之间的爱情故事。
她笑容灿烂,忘记了手中的游戏:“学长,我们又相遇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沈灼表情淡淡,什么都没说抬脚就离开了。眼下他的心思还在逝去的姜思芩身上。而梁笑歌在他眼里就是一小屁孩,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梁笑歌不放过他,大步跨到他面前挡了他的去路:“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没空。”
“可是,你都没接怎么知道那是我的电话号码?还是说,你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沈灼不留情面:“陌生号码我一律不接。”
接着,沈灼推开她就走了。她回头看着姜棠,故作可怜:“学姐,他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姜棠想自己这要怎么答?
这时,梁笑歌的手机里面穿来一声怒吼:“梁笑歌,你tm还玩不玩了?劳资都等你半天了。”
她对着姜棠俏皮地笑了笑,一心又钻到游戏里面去了。
谢祁韫看着她向前去的身影:“这女孩迟早会追到沈灼。”
“何以见得?”
谢祁韫高深莫测一笑,牵起了她的手:“感觉。”
“想不到你还会凭感觉看人看事?”
“怎么不会?对你,我不就纯是感觉吗?”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姜瞭有些失落地表情。梁笑歌他不是第一次见,有好几次他都在学校门口撞见了她。只是,她不认识他而已。
他也有好几次想要上前去跟她打招呼。但是,他明白自己这次的情动不同于以往只是荷尔蒙的作祟。
他喜欢她。
他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梁笑歌笑起来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像是世间地最温柔都进驻了她的心灵。但她的眉宇之间又扬着一抹不多不少地倔强,恍若那珠顽强地在悬崖峭壁之中生长起来的天山雪莲。
他的不敢上前,在于如今他对自身过往滥情的自卑。今天,他亲眼目睹梁笑歌对沈灼的喜欢,心一下子就尘落进了谷底。
他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他依靠在车窗上这般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鼻子便有些发酸。多么可惜,当他遇见了自己想要好好守护的女孩时,他已是一身肮脏。
用词肮脏,可见他对自己过往生活的那份憎恶。
到家之后,谢祁韫停好车。三人从车上下来朝屋里走去,姜棠注意到姜瞭情绪低落,便问他怎么了?
他摸了摸头,笑容勉强:“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困了。”
姜棠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会确实有点晚了。
回到房间后,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姜棠就把自己选好的童话故事递给他:“你给我读。”
小时候的姜棠最喜欢听的就是郑渊洁,每天晚上都要宴求谢祁韫给她读舒克与贝塔的故事。往往他读着读着,她就睡着了,梦里还会发出咯咯地小声。
谢祁韫慢慢地给她读着:
——“舒克,你都大了,可以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了。“一天,妈妈对小老鼠舒克说。
——“真的吗?“舒克高兴了。从他生下来以后,就一直憋在洞里,从来没出去玩过。
——“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先认认路,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去了。“妈妈一边说,一边磨牙。
…
——“小声点儿!“妈妈告诫舒克说。接着,妈妈告诉舒克,那是大立柜,那是写字台,那是床。舒克把眼睛都看花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很有意思。
——“这个柜子对咱们最有用,里面全是好吃的,叫食品柜。“妈妈把舒克带到一个不大的柜子跟前,“可它的门总是关着,得找机会才能进去。现在,咱们到写字台上面去,那里有一盘花生米。“一听说有花生米,舒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跟着妈妈爬上了写字台。果然,桌子上有一盘香喷喷的花生米。
——舒克和妈妈大吃起来。花生米真香啊!
——“小偷!这么小就学偷东西!“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吓了舒克一跳。
——“偷人家的东西,真不要脸!“又是一声。
——舒克借着月光一看,桌子上有一只小布狗,还有一只木头羊,刚才的话,就是他俩说的。
——听人家管他叫“小偷“,舒克脸都红了。他看看妈妈,妈妈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吃着。
——“你吃饱了?“妈妈看见舒克不吃了,问。
——“妈妈,咱们这叫偷吗?“舒克小声问。
——“傻孩子,什么偷不偷的,咱们老鼠世世代代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别理他们,快吃吧,唉。“舒克又吃了两颗花生米。他觉得,今天的不如以往的香。
谢祁韫发觉姜棠睡着了。他把书收起来,伸手向后放在床头柜,又伸手关了房间的灯,给姜棠盖好被子,自己这才睡下。
对于孩子这个话题,两人都没有提。姜棠想着是读完书再要。谢祁韫想的是等姜棠身体完全好了再看。何况,眼下他很享受与姜棠的二人世界。反而觉得孩子来了碍事。孩子一事,他更愿顺其自然。
第200章 这世界那么多人,唯你吾之所愿
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姜棠的校园生活惬意舒适,还多了一份甜蜜。
她习惯了谢祁韫老师的身份,课上也不再走神。每次被他点名回答问题,她也没有了刚到他身边时面对他那份胆怯。将近两年的时间,她的自信越发厚重。
这天在课上,她与沈灼又争论了起来,彼此都不认输。
谢祁韫站在台上,看着两人说的如火如荼,抬手看了下时间,适时地出声:“看来你们两位暂时无法说服对方。不过我们现在要上课,待下课之后你们再慢慢谈如何?”
他身为老师,不能因为两个同学耽误了其他同学。
姜棠与沈灼这才暂时止息了战火。就如谢祁韫所言,两人往后在商界碰头也没少争锋相对。但是都是君子之间坦荡较量,未曾使过小人算计。毕竟,私下他们是朋友。
下课之后,姜棠没跟沈灼继续讨论课上的话题。她接到姜家小区物管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发现昨晚上姜家遭了小偷,让姜棠尽快回去看看。
她挂了电话,对谢祁韫说自己下午要回趟姜家。
他说:“我们一起。”
谢祁韫先是回公司处理过事情,下午又驱车到了学校接上姜棠一起回了姜家。果然遭了小偷,门锁已被撬坏,窗户玻璃有几扇也都被砸碎了。
这场景比他们上次回来还要乱糟糟。这座堆叠了姜棠所有成长回忆的屋宇变成了一位孱弱的老人,他的每一处都是千疮百孔的伤害。
这两年来,姜家所发生的一切就似一场洪荒,吞噬了姜棠世界的简单快乐,也吞噬了他原本的团圆。
姜棠牵着谢祁韫慢慢朝里面走去。他跟在她身后,恍若看见了自己被方华牵进姜家的场景。
她停在那颗树干粗壮的梧桐树旁,想起那年与父亲一起埋酒的场景。那年的她太小,此时再想起,那时候说着她将来要嫁人话语的父亲,像是哭了。
她回头看着谢祁韫,眼中是对往事的追忆:“好可惜。我当年埋的酒没有了。”
“没关系。我们重新埋一坛,十年之后我们再挖出来喝。”
她笑着点头。
两人走进屋里,看着客厅里面的狼藉,哪里还有一点它当初的富丽堂皇?她弯身想要去收拾,谢祁韫拉住她:“你上楼去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东西?这些我让保洁公司的人来收拾。”
接着,他又把这屋子上上下下地看过:“我们找个时间把它重新修缮装饰一番。时而回来住住。”
在她的认知里面,谢祁韫是不喜欢这里的。所以,当他第一次说要重新装修的时候,她才说等看看。
谢祁韫摸了摸她的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都是你的家。当然,也会是我的家。”
姜棠垫脚亲吻过他的嘴唇:“谢谢你。”
他笑着推了推她:“上去看看。”
姜棠上了二楼,先是去了姜明瀚的书房,发觉里面的重要物品大都丢失了,保险柜也被打开了,里面原先存放的现金与金条也都不在了,仅剩下一些文件之类的资料。
她又看了看其他几间房,情况都差不多。当她从楼上下来,客厅已经没有谢祁韫的身影。她以为他出去了,回身看见他曾经所住的房间的门打开了。
她挪动脚步走进去:“自你走后,这里就没人进来住过。”
虽说屋里已经被破坏,但他还是可以看出它原先的模样来。一米五的床,一张泛黄的书桌,墙上贴着的一些数理化公式的印迹。另外,那台老式电脑仍旧安然地放在那里,像是这屋的守护者。
姜棠说:“当年,爷爷几次想要把这房间清理打扫出来给佣人住。但是我不同意。后来,我直接买了一把锁把它锁起来,钥匙被我藏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会走多久?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我只是想着,万一你回来了,家里没了你的房间,你该多伤心。”
姜棠走过去,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翻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谢祁韫做的笔记。她如今才知道,当年的他为何那般努力?原来,这他人眼中的天才,也不过只是比他人更加努力罢了。
她忽然想起,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姜明瀚问她打算学什么专业?
那个时候,她脑中一闪而过自己在金融杂志上看见的谢祁韫三个字,脱口而出:“金融。”
姜明瀚虽说也希望女儿能继承家业,但是他更在乎她的喜好。所以跟她再三确定。她仍旧一口回答说金融。
那刻的她,并不是很清晰自己为何这般坚定地要学金融?
谢祁韫站在窗前,一直背对着姜棠。他身后的这间屋子留在他记忆之中的所有伤害似乎都在姜棠的话中被治愈了。
她给他守着房间,怕他回来无处安身。
这份温暖,于七岁便没有家的他来说,是多么地炙热与盛大。
他眸底潮润,问她:“你有没有怪过我当年狠心地抛下你走了?”
姜棠收拾着从地上捡起来的书,打算待会带回去。这是他的青春,也是他与她故事。
她用纸巾擦着上面的尘灰:“一开始是怪的。后来,慢慢就想明白了。”
“怎么想明白的?”
“妈妈告诉我,你在姜家不开心。她说,如果姜姜喜欢阿韫哥哥,就应该希望他是开心的。我问妈妈,阿韫哥哥都不在我面前,我怎么知道他开不开心?”
姜棠突然转过来看着他:“你知道妈妈是怎么做的吗?”
“怎么做的?”
“她装作是你给我写信。但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你写的。你从小陪伴我长大,我怎么会不认识你的字?但是,我喜欢妈妈给我这份惊喜。以至于在她去世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还会站在门口的信箱处等信。就像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坐在大门处等你一样,幻想着你突然就从前方的某处路口走出来叫我。”
他转身走到了姜棠身边,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对不起。”
姜棠望着他,明眸善睐:“妈妈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阿韫哥哥有属于他的世界,姜姜也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倘若有一天阿韫哥哥的世界与姜姜的世界重叠在一起了,你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他把姜棠拥紧在怀里,泪一滴滴地洒落在她的颈项:“如果妈妈还活着,那该多好。”
“我想,她若是听见你叫她妈妈,她一定会很开心。”姜棠的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这天之后,谢祁韫就着手重新装修姜家,再三跟设计师与施工团队强调,尽量保持它的原貌。
设计师根据他的要求,做了几个版本的效果图给他看,他都不是很满意。让他们一再修改。
姜棠倒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却要坚持。
不过,也因为他的坚持,装修迟迟不能开工。好在他们也不着急住。
他如今还是公司学校两头跑,若遇出差,只好与其他老师调课。不过,他有在尽量减少出差次数。
现在,他上完课之后,偶尔还会与沈灼他们在学校的篮球场打一场篮球。每当这个时候,篮球场总是会被围的水泄不通。
姜棠已有多年不见谢祁韫打篮球。他虽说时常独自在卿园打,姜棠倒没有怎么看。她从小卖部买好水,从人群之中钻进去,到了最前面。
她把水放在地上,一点也不嫌脏地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篮球场上与一群学生打的激烈。
小时候,每次节假日有同学来约谢祁韫打篮球。姜棠总会缠着他要跟着他一起去。不管他怎么劝说,她都不依,反正就是要去。
她去了之后,就乖乖地坐在边上,不会到处乱跑,就一脸小孩沉醉模样地看着球场上的谢祁韫。
她觉得,她的阿韫哥哥是世界上最帅的。谁也没法比。
姜棠双手肘撑在腿上,捧着下颚,一脸陶醉地看着汗如雨下的谢祁韫。他的运球,转身,投篮...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像是一根线,把她的当下与过往一点一滴地串联了起来。
这时,缓缓西沉地阳光穿过篮球桩后面的树杈照在谢祁韫的身上。
姜棠注视着谢祁韫这抹融进灿黄阳光之中的飞跃身影,像是她初次情动的朦胧影像找到了原版原画。
突然之间,她泪如雨下。
她从地上站起来,忘却双腿发酸发麻,不顾赛场上的激烈,众目睽睽地之下,飞奔地朝他而去。
谢祁韫不明白姜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竟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其他人也有些被她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但都自动地退到了一边。
姜棠跑到了谢祁韫的身边,她的世界落进了他的世界。
她,终于追回了她的黄金时代。
她抱住他,哭着一遍遍地呢喃:“阿韫哥哥,我爱你。”
他伸手环上她的腰身:“我知道。”
她摇了摇头:“阿韫哥哥,我一直都有在爱你。”
他的笑容掠走夕阳的暖:“我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