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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朱由校全文阅读

作者:北城二千     家兄朱由校txt下载     家兄朱由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上直二十六卫

    朱由校仿佛安慰小朋友的话,让朱由检有些无奈。

    御马监能弄出多少银子,他心里也没有底。

    但他需要的,是御马监手下的牧场、马场、皇店和皇庄。

    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每年弄个几十万两那是轻轻松松,下面的太监有多贪,朱由检心里门清。

    也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朱由校突然开口道:

    “不过、弟弟倒是对九边兵马熟悉的紧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朱由检心中一悚,连忙解释道:

    “一个月前,皇考让臣弟多看兵书,说是以后若是哥哥需要,可以帮哥哥出谋划策。”

    “喔?”听朱由检这么说,朱由校笑道:

    “那你看了些什么?”

    “就看了一些九边各镇的兵马,还有各地卫所兵马,以及北直隶的三大营兵马数目和上直二十六卫数目和职能。”朱由检解释道。

    “你连上直二十六卫的数目和职能都看了?”朱由校有些吃惊。

    别说他、便是魏进忠等人,都有些吃惊。

    毕竟上直二十六卫,算是驻守皇城和北直隶重要地方的军队,职能复杂,都能搞懂很不容易。

    别说一般人,就是兵部非这些部门的人,也不一定能说清楚这些卫的职能。

    朱由校起了考校的心理,不能朱由检回答,就连忙问道:

    “那你说说,三大营和上直二十六卫的数目,还有对应的职能。”

    “额……”朱由检顿了顿,接下来眼睛一转,仿佛小孩讨要赏赐般说道:

    “若是臣弟能回答出来,哥哥给我什么?”

    “呵呵、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对朱由检,朱由校十分没有架子,直接用我、甚至更亲昵的称呼回应。

    朱由检倒是想好了要什么,直接回答道:“那如果御马监的四卫一营人数不够修皇陵,哥哥再给我调金吾四卫和羽林三卫的人去修皇陵。”

    “额……这个……”朱由校有些迟疑了,只因为金吾四卫和羽林三卫是上直二十六卫中,负责在皇城巡逻的军队。

    尽管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能像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一样充面子,但七个卫可以说将近四万人了。

    和御马监不同,上直二十六卫,在朱元璋、朱棣、朱高炽三人在位的时候,可以说只听从皇帝的指令。

    但是从宣德年间开始,文官开始查手进入上直二十六卫。

    到了眼下、上直二十六卫中,只有锦衣卫和御马监的四卫一营可以做到只听皇帝的命令。

    名义上、尽管上直二十六卫还是听从皇帝的话,但实际上、他们更听从文官的话。

    所以要从中一口气调走七个卫,就算是朱由校也不一定能直接点头,他只能商量道:“七个卫太多了,我给你调羽林三卫帮忙如何?”

    “那也行!”朱由检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没指望朱由校能调给他七个卫。

    能讨到三个卫来修皇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看着朱由检点头,朱由校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问你了,你就把三大营和上直二十六卫的职能给报出来就行。”

    “好!”听到这话,朱由检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想法,过了一会儿便直接开口道:

    “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但三千营于嘉靖二十九年被改名为神枢营。”

    “五军营原是我大明三大营军之最,由各省选调出来的精锐骑兵、步兵组成的大军。”

    “五军营每营一万两千人,分步卒五千六百人,骑兵三千人,辎重兵三千四百人,其中挽马两千匹,军马九千匹,营车一千辆,全军一共五个营,共六万人。”

    “神机营每营五千人,步兵3600人全配火器,炮兵400人,共四千人,装备火铳3600,盏口将军160位,全军四个营,一共一万六千人。”

    “之后再神机营中增设五千营,是为火铳骑兵,全营五千人,配火铳五千,军马一万五。”

    “神机营加五千营,一共两万一千人。”

    “最后的三千营,在改为神枢营后,营制几经变更,废除中军、左右哨、左右掖名称,设战兵营、车兵营、守兵营三处,执事营一处。”

    “神枢营设左右副将各1,练勇参将、参将、游击将军、佐击将军各两位,分领十个营,总兵力包括备兵约七万人。”

    “三大营合计是十五万一千人,是保护京城及其周边京畿一带的人马。”

    说到这里、朱由检不由在内心吐槽,估摸着这十五万一千人,连一万能野战的人马都没有。

    要不然崇祯二年皇太极从喜峰口进中原的时候,早就被三大营收拾了。

    “好……”听到朱由检居然能将三大营的编制说的这么清楚,朱由校先喝了声彩,随后对魏进忠道:

    “你看看、那兵部和京营戎政的人,都不如我这十岁弟弟了解京营,难怪只知道索响,不知道编制。”

    “万岁说的是,五殿下确实聪慧,而且比百官都要知兵。”魏进忠点头哈腰,献媚的夸赞着朱由检。

    他的小心思很简单,朱由检一眼就能看出来,无非就是想借着客氏和自己,在朱由校手下坐稳位置罢了。

    朱由检需要这家伙在日后帮自己背黑锅,自然不会反驳他,而是继续对朱由校道:

    “皇兄、上直二十六卫还说吗?”

    “说!当然要说了。”朱由校兴致勃勃,他在历史上本来就对边事极感在意,并且好纵马,可以看出他对于军事上的东西很有兴趣。

    “那臣弟继续了。”见朱由校这么说,朱由检继续道:

    “亲军上直二十六卫,分别是:金吾前卫、金吾后卫、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的金吾四卫,他们负责守卫皇城北面。”

    “其次是羽林前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的羽林三卫,负责守卫皇城东面。”

    “再往下便是府军卫、以及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它们负责掌守皇城南边、以及巡警京城各门。”

    “之后的虎贲左卫负责宫城巡查。”

    “锦衣卫则是掌侍卫、仪杖、缉捕、刑狱,权利最大。”

    “旗手卫掌旗帜和军鼓,权利最小。”

    “之后的燕山左卫、燕山右卫、燕山前卫,以及大兴左卫、济阳卫、济州卫都是负责京城四周一些重要城池的守卫。”

    “通州卫则是负责掌守通州,顺带巡查通州粮仓。”

    “剩下的、便是御马监的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

    “各卫各五千六百人,总计十四万五千六百人。”

    “如果再加上负责京城治安、火禁及其疏通渠道,打扫街道等事情五城兵马司的两万八千人。”

    “那么北直隶一地,驻守兵马是三十二万四千六百人。”

第十七章 皇五弟知兵

    朱由检说完了北直隶的兵马编制和职能,让乾清宫内所有人都愣了楞。

    因为就连他们,都没有想到、北直隶居然有这么多兵马拱卫。

    突然间、他们就觉得自己十分安全了,并且他们看向朱由检的眼神,也慢慢的佩服了起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么多兵马职能、都是朱由检在穿越过来这一个月给搞明白的。

    三十二万四千六百人,这是北直隶治安和军队编制的数目。

    尽管这三十多万人里,连三万能打的人都弄不出来,但并不妨碍数目上十分唬人。

    按理来说、哪怕这三十多万人里,只要有十分之一能打的军队,那么再加上蓟辽和宣府的兵马,皇太极就算冲进长城,也要被收拾的死。

    可结果是,这三十多万人里,还真的连三万能打的军队都没有。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的有些觉得无语。

    这三十多万人,虽然不能打,但是不妨碍他们拿军饷。

    在京的官兵统一每年五两六钱银子,算下来就是每年开支181万7760两。

    拿这么多银子,结果就能打打防守战,甚至连防守都做不好,真是……

    朱由检一时间不知道该骂什么,只能看向了朱由校,而朱由校则是呆愣着。

    不止是诸多宦官,就连他这个新皇帝,也没想到自己所居住的北直隶,居然有这么多兵马拱卫。

    一时间他不由觉得,辽东的努尔哈赤不过是皮藓之患,只要大明认真,很快就可以将他平定。

    十六岁的少年人,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看到自己手下三十多万在京兵马的模样后,还能不能这么高兴……

    “好!”朱由校回过神了,为朱由检喝彩道:

    “弟弟果然如进忠说的一样,十分知兵。”

    “既然如此,那羽林三卫,待国丧之后,我就叫兵部调去昌平,帮弟弟一起为皇考修皇陵。”

    “谢哥哥!”听到这话,朱由检脸上立马洋溢了笑容。

    朱由校看到后,也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随后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于是问道:

    “用膳了没有?”

    “臣弟来之前吃过了,要是哥哥饿了,哥哥可以先吃,天色也不早了,臣弟就先回勖勤宫了。”朱由检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朱由校见状,倒也没有留他,而是笑着起身,对他安抚道:

    “明日是皇考国丧的开始,卯时六刻、记得不要迟到。”

    “臣弟知道了,那哥哥先忙,弟弟先退下了……”朱由检鞠躬作辑,然后慢慢退出了宫殿。

    “进忠、你送一下皇五弟。”朱由校招呼了一声魏进忠,魏进忠也连忙跟在朱由检的身后,带着两名内宦送他出宫。

    朱由校就这样看着几人离开,眼底那对弟弟亲善的笑意慢慢消退,到最后,他则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奏疏,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搁置一下。

    他还没有搞清楚内承运库到底还有多少银子,发不发放还需要内承运库的清点送到他手上才能拍板。

    也在他想着怎么处理边事的时候,朱由检已经在魏进忠的陪伴下走出了乾清宫。

    陆文昭见朱由检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而朱由检则是笑道:

    “陆文昭、这是魏进忠,你们日后可以多多亲近,毕竟你在锦衣卫,说不得日后魏进忠也会掌印东厂,你们同事到时候会少许多麻烦。”

    朱由检这话说出,陆文昭连忙对魏进忠作辑,而魏进忠心里更是高兴的紧。

    他眼下不过是一个清水衙门惜薪司的掌印太监罢了,东厂太监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高不可攀。

    朱由检这话,变相说明他会支持魏进忠做东厂太监,但前提就要看他能不能爬上去了。

    “多谢五殿下提携……”魏进忠对朱由检露着笑脸,不断陪笑。

    朱由检则是微微笑着开口道:“虽然东厂太监可以,但听闻你毕竟没有读过书,怕是入不了司礼监。”

    “若是有些时间,闲暇时去去内书堂识字,听说你记性不错,想来也不会很难。”

    “多谢五殿下提点,奴婢会去内书堂学习的。”魏进忠被朱由检画的大饼乐的合不拢嘴,殊不知就算没有朱由检开口,他以后也会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唯一一个没读过书的司礼监掌印。

    “好了、我们走吧。”说着、朱由检在陆文昭的搀扶下上了象辂。

    魏进忠一路赔笑,直到象辂走了几十步后,他才停下,目送朱由检和陆文昭离开。

    等朱由检和陆文昭离开,他也收起了笑容,整个脸变得十分阴冷。

    他身后乾清宫门的一个小太监快步上前,对着魏进忠行礼道:

    “公公,内廷咱们已经摸清楚了,眼下就是王安护着李康妃,您看咱们要不要……”

    小太监说到模棱两可的时候突然低下了声音,而魏进忠而是懒洋洋道:

    “不着急、国丧还没有过去,我要是对那老家伙下手,恐怕会惹得万岁不舒服。”

    “先等等、容那老家伙再嚣张几天。”

    “那御马监呢?”小太监虚心问道:“御马监被万岁赐给了五殿下宫中的王承恩,没有御马监的四卫一营,咱们手里底子有些薄啊。”

    “御马监就别想了。”魏进忠微微皱眉,随后转身向着乾清宫走去,小太监紧随其后。

    走了几步,魏进忠才开口道:“御马监咱们动不得,但刚才五殿下说上直二十六卫的时候,倒是给了咱家一下想法。”

    “御马监的四卫一营动不得,咱家还不能在上直二十六卫里插根钉子?”

    “公公高明!”小太监连忙拍马屁,可紧接着犹豫道:

    “但上直二十六卫,都是各个勋贵和文臣的人,咱们怕是插不进去手啊……”

    “有什么插不进去的。”魏进忠冷笑道:

    “金吾四卫和羽林三卫、府军五卫咱家插不进去手,燕山三卫和其他卫又在京外,咱家只能在旗手卫和虎贲左卫插手了。”

    小太监闻言,连忙述说局势道:“剩下一个虎贲左卫的指挥使是英国公张维贤的人,张维贤会让步吗?”

    “嗯?”魏忠贤拖了长音,瞥了一眼小太监:

    “这东西可由不得他让不让步,只要万岁开金口,虎贲左卫咱家是手到擒来。”

    “但这东西不能由咱们宦官掌握,你想个法,去宫外找找,看看有没有想要寻个差事,没有背景的人。”

    “是……”听到魏进忠这话,小太监连忙颔首,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魏进忠,他则是看向了乾清宫,嘴里不由的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第十八章 国丧

    “铛——铛——铛——”

    清晨、天际便刚刚灰蒙蒙的发亮,京城的钟鼓楼就开始了作响。

    钟鼓之声、让京城百万百姓都知道了,这是国丧的开始。

    一时间,尽管所有百姓都不敢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嘀咕。

    尤其是一些做花柳生意和肉食生意的人,更是愁眉苦脸。

    偌大的京城、在钟声响起的时候,百官们纷纷前往了皇城。

    明朝的国丧、在皇帝去世的第二天,京城上班的官员要统一穿戴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赶赴内府去听候宣读遗诏。

    这还不算完,各个部门的官员还要在自己的官署里面进行斋宿,还要前往几筵殿,在殿中存放去世皇帝灵位的灵堂面前上哭一段时间。

    这样的流程,需要持续三天。

    由于朱由检的插手,移宫案没有发生,李康妃已经被变相软禁了起来,而东林党也没有因为移宫案而名声大噪。

    朝中的势力还算是平衡,内廷在魏进忠、王安、客氏三人的制衡下,还算的安稳。

    一大早的、朱由检就披麻戴孝,舍弃了华贵的象辂,徒步走到了几筵殿。

    由于朱常洛只有两个儿子活下来,加上朱由校是皇帝,不可能哭丧一整天,因此哭丧的任务,就落到了朱由检的身上。

    按照流程,朱由校和内阁等大臣,只需要哭丧半个时辰就可以离开,前往文华殿处理政务去了。

    倒是朱由检,不出意外的话、他需要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寸步不移的居住在几筵殿。

    知道了流程的他,属实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但没有办法,该做的还是得做,他就这样在几个太监和锦衣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几筵殿外的广场上。

    “呜呜呜……”

    “先皇啊……”

    “先皇啊……”

    还没等朱由检进入几筵殿,就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哭丧声。

    他转头看去、却是一群熟悉的人从宫门走来,一路撒白纸,一路哭嚎。

    “这是干嘛?”朱由检对于明朝皇帝死后的流程还真的不太懂,当初万历死的那几天,他也是浑浑噩噩的,现在倒是有心思问别人了。

    见他询问、一个二十出头的太监连忙解释道:“殿下、按照礼制、先皇驾崩之后,皇后妃嫔需要摘下首饰华服,从西华门开始哭丧,一直进入几筵殿灵堂。”

    “由于先皇只有殿下和万岁,万岁又要处理政务,几筵殿需要有人接待百官,所以殿下和万岁就不用了参加这流程了。”

    “这样啊……”听到旁边的太监解释,朱由检看了他一眼。

    只见这个太监眉目清秀,看起来十分养眼,而他的名字、则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曹化淳!

    对、就是那个曹公公。

    只不过这是历史上的曹公公,而非武侠小说里面的曹公公。

    历史上、曹化淳家境寒微,受“近君养亲”风气的影响,于十二三岁左右入宫。

    因为他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在内书堂受到良好的教育,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深受司礼太监王安赏识,并倚为亲信。

    之后他被王安派往勖勤宫,陪伴侍奉朱由检。

    天启初年,太监魏忠贤得宠弄权,害死王安,曹化淳受牵连被逐出北京,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

    1627年朱由检继皇帝位,次年改元崇祯,曹化淳随即被召还,委以重任,平反冤案。

    因办事得力,他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和倚重。

    明朝灭亡时顺天府杨博,宛平杨时茂等分别上疏参告曹化淳“开门迎贼,贼入城,挺身侍从,今清入都,又复侍从,此卖国乱臣,虽万斩不足服万民心。”

    然而当年曹化淳已经归养老家六年了,可以说被诬陷的十分冤枉。

    朱由检因为手底下没有人可以用,就叫王安把曹化淳提前送给了自己。

    没曾想这家伙和历史上记载的差不多,还真的天资聪慧。

    相比较王承恩的木讷,曹化淳手段娴熟,并且熟知各种礼法,倒不失一个好帮手。

    朱由检还挺满意他的,因此他在解释后,便往那个长长的哭丧队伍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记忆中的李康妃和郑贵妃。

    “李康妃和郑皇贵妃怎么没有参加哭丧?”

    朱由检突然发问,曹化淳却并不慌乱,持着拂尘毕恭毕敬回答道:

    “听说是惜薪司掌印太监魏进忠传万岁口谕,不让两位参加先皇的国丧。”

    “嗯……”听到这话,朱由检也懒得去想是自己哥哥的想法,还是魏进忠的想法,他直接走进了几筵殿,随后走到灵堂前。

    这时、两个小太监连忙从左右靠近朱由检,为他搭上两个蒲团,掀开裙摆。

    朱由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直接就跪在了蒲团上。

    他一连磕了几个头,都磕在了前面的那个小蒲团上,随后起身走到了几筵殿的大门口。

    曹化淳让小太监端来了桌椅,还备上了糕点和茶水,朱由检就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接待百官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最先出现在几筵殿宫门的,是内阁的方从哲,刘一燝,还有六部的尚书、侍郎、员外郎等等官员,乌压压的像是约好了一样,两百多人一起来吊丧。

    “五殿下……”

    方从哲隔着老远,就率先作辑行礼,朱由检连忙回礼,而其他百官尽管看不上朱由检,却不得不纷纷行礼。

    朱由检一个个的回礼,随后说了一堆好话,无非就是说什么百官辛苦之类的场面话。

    场面话一说完,他就闭口不谈其他了,任由百官进入几筵殿,在殿内行礼的行礼,哭丧的哭丧。

    他们都是披麻戴孝,在行礼之后退出几筵殿,官职小一些的在门外交谈着需要解决的公务。

    官职大一点的、例如内阁阁臣、六部尚书、六科给事中等人,则是在几筵殿内,等着朱由校出面哭丧后,和朱由校前往文华殿商讨国事。

    朱由检也不进去几筵殿,就在殿门口坐着,时不时吃点糕点,喝两口贡茶。

    还别说、这上贡的贡茶喝起来就是清新爽口,末了还会有些回甘,比朱由检前世喝的那些山茶品质高了不少。

    他就这样等待着自己好皇兄的出现,时不时还观察了一下站在殿门抱团谈事的官员,细细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十九章 倔老头杨涟

    “刘侍郎,听闻淮北饥荒,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几筵殿门口,一个抱团的人群中,一名工部的员外郎询问着户部的官员,那户部官员也叹气道:

    “唉、多事之秋啊……”

    “十天前、饷司杨文弱奏言,说淮北居民食尽草根树皮,甚或数家村舍,合门妇子,并命于豆箕菱秆。”

    “南直隶户部拨粮让百姓南下,不曾想渡江后,灶户在抢食稻,饥民在抢漕粮,所在纷纭。”

    “镇江一地,斗米飙涨至百钱,苏州和松江等地,更是飙涨至百三四十而犹未已。”

    “江南的粮商盼不到四川和湖广、江西的粮食,店铺罢市,小民纷纷屯粮,惹得江南人心惶惶。”

    “照这样下去,估计今年的漕粮恐怕要延期了。”

    那户部的刘侍郎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叹气,旁边的官员也是愁眉苦脸。

    这一小团人、显然是忧国忧民的官员,而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三四团谈笑风生的官员,似乎对淮北大饥并不在意。

    略显尴尬的是,这小团人,正是后世人人喊打的东林党,而旁边那三四团官员,则是齐、楚、浙、秦等几党的官员。

    朱由检就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喝着茶水,打量着这群人。

    看到了这样的风气后,心里也不由感叹,怪不得杨涟等人被杀时,京城百姓会纷纷落泪了。

    合着眼下的东林党还是白莲花,还没有变成之后的贪官污吏。

    “任何党派前期都是想着为国为民的,伟人这句话诚不欺我啊……”

    朱由检心里感叹着,而这时几筵殿内部也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吾皇万岁……”

    “好了、都起来吧。”

    几筵殿内响起了推金山倒玉柱的声音,朱由检听到后,连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粉末,便向着殿内走去。

    “皇五弟呢?”

    几筵殿内、朱由校看了一眼四周,疑惑开口。

    “五殿下正在……”

    “臣弟在这里。”

    方从哲还想回答朱由校的问题,却不想被人打断,朱由检从十几名官员外围挤了进来,举着手提醒着自己的位置。

    一些官员还在想是谁这么没有礼数,却在转头看到是朱由检时,连忙推开,给他让出了路。

    朱由检好不容易挤进来,立马就看见了身着素服的朱由校,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王安和魏进忠。

    朱由校见到朱由检,脸上挂起了笑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吾等一下要和方阁老还有诸位臣工前往文华殿处理政事,几筵殿就拜托弟弟你了。”

    由于眼下地点是外廷,并且四周还有大臣,朱由校也就没有说我,而是用了吾来做自称。

    朱由检见状点了点头,作辑道:“皇兄操劳国事,请多多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

    “嗯,弟弟放心。”朱由校笑的很开心,随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兵部尚书张问达开口道:

    “吾听闻御马监的兵丁缺额,只有不足两万人,想来这点人修建皇陵是不够的。”

    “吾想要调羽林三卫前往昌平修缮皇陵,不知道张尚书以为如何?”

    悲哀……

    看着眼前的一幕、朱由检心中只觉得憋屈。

    明明上直二十六卫是皇帝的亲军,结果眼下朱由校调其中的三卫,还需要告诉一声兵部尚书,真让人觉得憋屈。

    这就是晚明的真实写照,明朝皇帝从明孝宗朱佑樘开始,就慢慢把属于自己的上直二十六卫兵权给分给了文官。

    好在明武宗朱厚照牢牢抓住了御马监的四卫一营,不然估计眼下朱由校得做一个光杆司令。

    “臣……”张问达见朱由校开口,连忙作辑想要答应。

    “不可!”突然、又有人打岔了他的话,而站出来的人还是那么熟悉。

    站出来的人,还是兵科右给事中杨涟,而他也在站出来后,义正言辞道:

    “我朝自成祖以来,便限制了藩王手中兵马。”

    “本来万岁调御马监兵马给予五殿下修建皇陵,已经是违反祖制了,眼下又要调羽林三卫给五殿下。”

    “数万兵马的调动,居然给予一名十岁黄口小儿,万岁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杨涟的话,让几筵殿内的群臣无语了。

    同为东林党的内阁次辅的刘一燝更是隐晦的踩了踩杨涟的脚,想提醒他新皇刚刚继位,别落了新皇的面子。

    却不想杨涟更来劲了,直接继续作辑隆声道:

    “臣不知道万岁有没有看臣递上去的奏疏,九边欠响近三百万,老奴又在辽东北部接连叩边,六月更是出动数万大军,“黄盖映日,旌旗映空”直逼沈阳。”

    “若不是总兵官贺世贤守城有功,沈阳已经被叛军攻下了。”

    “眼下快要入冬,将士们连去年的饷银都没有拿到手,万岁就不觉得羞愧吗?!”

    杨涟的话里话外,都是为国为民的愤慨,但他的语气着实有问题,连朱由检这个后世被数落的跟孙子一样的扶贫干部,都有些皱眉,更别提朱由校了。

    此刻的群臣都眼观鼻、鼻观心,魏进忠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杨涟活剐了。

    倒是朱由校,虽然微微皱眉,但紧接着又语气和善的开口道:

    “杨给事中的奏疏,吾自然是看过了。”

    “吾不仅看了,还是与皇五弟一同看的。”

    “对于发欠响一事,皇五弟向吾陈述了九边各地的编制和兵马,又梳理了北直隶的上直二十六卫兵马和三大营、五城兵马司兵马。”

    “最后向吾献策,可按照每人发欠响二两,先渡过今年,来年争取漕银到了再补全。”

    “但诸位也应该知道,我朝九边共七十二万九千人,哪怕一人发二两银子,也是一百四十五万八千两。”

    “年初皇祖父发响两百万,上月,皇考又发响两百万两,眼下兵部与兵科又要吾发响一百四十五万八千两,内努确实有些吃不消。”

    “眼下御马监各地皇庄、皇店还有内承运库金银花的税银都没有运到京城,因此吾认为,可以往后延迟一个月。”

    “一个月后御马监和金银花税银运到京城,再发响一百四十五万八千两。”

第二十章 索要羽林三卫

    朱由校的话说完了,内容几乎无可挑剔。

    并且在其中,更重要的信息是,这无可挑剔的发响方式,居然是群臣认为不知兵的朱由检献上的。

    十岁黄口小儿便对九边之事如此了解,实属不易。

    这下子,许多对朱由检抱有偏见的人,都对他改变了想法,只是朱由检却十分心虚。

    刚才朱由校的话中,大部分是他献策的确实没错,但他的想法是有缺陷的,因为没有考虑到内承运库能不能负担这笔军饷。

    结果朱由校不仅将他的缺陷圆上了,还将整个事情的功劳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一时间、朱由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人护着自己的感觉……还挺不错。

    “既然如此、那么兵部和兵科,会将消息传给各边,相信有了万岁的承诺,边防将士在战事上,必然不会辜负朝廷。”

    杨涟也消气了不少,语气委婉了一些,这让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驳回朱由校的旨意了。

    却不想杨涟刚说完上一句话,下一句却是:

    “可即便如此、将守卫皇城的羽林三卫调给五殿下,还是有些不妥。”

    “五殿下既然知兵,修皇陵又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万一五殿下练兵,自昌平进攻京城,又当如何?!”

    “你大爷!”朱由检几乎快骂出来了,群臣的脸色更是憋成了猪肝色。

    哪怕是有些好脾气的朱由校也不由脸黑了些,而魏进忠和王安更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了杨涟。

    古今往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皇帝和藩王的面,骂藩王会带兵造反的。

    并且这个藩王还只有十岁,十岁藩王造反?千古可曾有过?

    此刻、哪怕是朱由检再怎么被朱由校宠溺,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道:

    “训练军队是应该的。”

    此话说出,群臣心中一悚,连朱由校也是微微皱眉。

    可下一句、朱由检就解释道:

    “将士前往修皇陵,是为了体恤百姓,不用百姓发太多徭役。”

    “但如果只让将士修皇陵,而荒废了演武和武备,那么这被称为选锋的人马,岂不是成为了穿上甲胄的民夫?”

    “臣弟以为、若是杨给事中不放心,完全可以由兵科派出一名官员,对昌平的兵马监管。”

    “只要臣弟有一丝不轨,那官员可斩……”

    “好了!”朱由检话还没有说完,朱由校就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不吉利的话就别说了,吾相信弟弟,弟弟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便是,至于杨给事中既然不放心,那么就派杨给事中前往昌平监督皇五弟吧。”

    一句话、变相等于把杨涟发配到昌平修皇陵去了。

    群臣微微瞥了一眼杨涟,用着惋惜的眼神看着他,倒是杨涟听到后一身正气道:

    “谢万岁成全,臣必当好好监督五殿下!”

    难以想象、四十八岁的杨涟,居然在面对这种类似发配的结局下,坦然接受了朱由校的旨意,这里连朱由校都没有想到。

    他本想撤回旨意,但却见旁边的朱由检疯狂点头,眼神还不停示意,似乎这样处理很不错。

    “既然如此,国丧之后你就收拾收拾,和皇五弟前往昌平修缮皇陵吧。”

    朱由校只能摇着头叹气说道,而杨涟更是下跪感谢朱由校给他这个机会。

    旁边的大臣看他像是看傻子,倒是朱由检心里喜滋滋的。

    “去了好啊,这次一去,我让你几年都回不来。”

    “到时候你这个东林领袖在我手上,我倒是看看东林党怎么起来。”

    “党派小才好控制,才更容易清廉,保下你这个小老头,免得你在京城干什么傻子,被砍了还得我费心思让东林党不走歪路。”

    朱由检在心里喜滋滋的笑着,甚至已经想到了把杨涟和东林党绑上自己的贼船。

    “好了、既然这样,尔等便与吾一同前往文华殿吧,至于几筵殿就靠弟弟你了。”

    朱由校眼神略带歉意的看着朱由检,朱由检则是连忙点头:

    “为皇兄分担,是臣弟的分内事。”

    “嗯……”朱由校看着朱由检耍宝的样子,难得笑了笑,随后便带着群臣前往了外廷的文华殿。

    倒是朱由检,看着能管自己的人都走了,又慢悠悠的回到了殿门口,一口品茶,一口糕点,旁边还有锦衣卫帮忙打着伞你,小太监扇着风,舒服至极。

    他就这样渡过了漫长而又繁琐无聊的一天,末了到黄昏时,他才对曹化淳说道:

    “你准备准备、等明天一早前往御马监,和承恩一起帮我把御马监所有贪污的太监都抓起来。”

    “我会让陆文昭跟你们一起去,所有太监抄家,一成分给底下太监和锦衣卫,两成分给你们,剩下的七成都弄成账本交给我。”

    “奴婢领命。”曹化淳心里一紧,他知道朱由检口中让陆文昭跟着自己去是个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让自己监视王承恩,再让陆文昭监视自己,说不得陆文昭还有人被监视。

    “这位真的只有十岁吗……”

    曹化淳突然有些紧张,但一想到帮朱由检办事,居然可以拿到银子,他又放松了下来。

    “罢了、就当少捞点了。”

    曹化淳叹了一口气,而朱由检也对旁边的锦衣卫开口道:

    “去告诉你们陆同知,明天一早带着他那一百人去帮御马监查贪污的太监。”

    “另外你们也听好了。”朱由检对其他几名锦衣卫大声道:

    “若是在查抄过程中看到了有人手脚不干净,可以在日后写张条子,隐晦的给我。”

    “手脚不干净的人,我会帮你们处理,而他的家产,则由检举的人和孤平分。”

    “卑职领命!”听到朱由检的话,所有人先是一喜,接着一惊,纷纷不由看向了自己左右的人。

    朱由检见状,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吃着糕点,时不时喝一口茶。

    他看着远方吊丧离去的百官,嘴角带着笑意,而同时、正在文华殿处理政务的朱由校看着安分的内阁,也嘴角微微勾勒的一抹笑容……

第二十一章 清算御马监

    国丧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朱由检回到了自己的勖勤宫,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曹化淳和陆文昭就带人出了宫,而朱由检也轻车熟路的前往了几筵殿,继续接待着每日前来吊丧的百官。

    时间慢慢流逝,这种无聊而平稳的日子,让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国丧三天后,百官们不用再穿素服了,而是换成了成服。

    成服又叫盛服,是国丧大殓之后,亲属按照与死者关系的亲疏穿上不同的一种丧服。

    百官们穿上了成服后,继续到几筵殿进行哭丧和吊灵,而这个流程需要一直持续到皇帝下葬才能结束。

    成服的穿戴也是有考究的,需要穿戴二十七天才能脱下,如果不按规定穿戴成服,那么很有可能面临杀头的罪过。

    朱由检还是身着素服,搬着桌椅坐在几筵殿门口,每日就是糕点茶水,偶尔换换水果和冰饮。

    朝野上下看似平静,实际上只是隐藏在水下的危险罢了。

    朱由检知道、在国丧结束后,对于他便宜老爹朱常洛的死,百官们一定会争论出一个结果。

    哪怕这件事和大部分文臣无关,但只要和“红丸案”牵扯到的官员,都会被流放的流放、下野的下野。

    不过这一切,和眼下的他并没有关系,他需要做的,就是每天在六部、六科、内阁大臣和朱由校前来的时候,卖个乖,然后老老实实守孝就行。

    三天的时间,陆文昭他们还没有把御马监贪污太监和各地草场,皇店、以及货物库存的账本交到他手上。

    他倒也不着急,只因为他知道,这账本越久出来,就代表御马监牵扯的人越多。

    “多点好啊,多点,抄家的银子才能多点……”

    朱由检笑着在心里嘀咕,顺带就这样熬到了国丧的第四天。

    不过到了这一天,前来吊丧的官员有些多了,他也好奇对旁边的勖勤宫太监问道:

    “今日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前来叩拜的官员?”

    太监听到后连忙微微鞠身回应道:“殿下,想来是外任的地方官员回京了。”

    “按照礼制、外任的地方官员在接到国丧的讣告诏命之后,也得穿戴素服,乌纱帽,黑角带,并且还得来四次叩拜。”

    “他们念完诏书后,还得哭一顿,然后再磕四个头,而且三天之后,还得换上成服,每天早上起来还得点上三炷香,然后哭一顿,三天之后才能结束。”

    “是吗?”朱由检略感无语,对明朝这繁琐的礼制十分不舒服。

    他对着那太监继续问道:“这国丧期间,除了官员和朝廷比较忙之外,民间有什么禁忌吗?”

    “自然是有的。”太监行礼回应道:“首先是民间不能有喜庆的活动,赌牌九、寻花问柳、踏秋嬉戏都是不能的,甚至衣服也不能太过花哨。”

    “若是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看到,少不得要被说教,罚些银钱。”

    “另外官员百姓不能在国丧期间嫁娶闺女,民间不能饮酒和吃肉,只能吃素。”

    “还要停办一切祭祀典礼,直到百日之后,才能解除。”

    “另外天下寺观会接到口谕,要求各鸣钟三万杵,禁屠宰四十九日。”

    “这么麻烦啊……”朱由检前一秒还在咂舌,却一秒却忍不住自嘲了起来。

    只因为他这几天还天天叫人给自己弄荤菜,想来自己都如此,恐怕寻常百姓在家里也是偷摸着吃肉。

    这么一想、他倒是没有什么负罪感了。

    他就这么继续在几筵殿接待百官,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国丧的第七天,而这一天朝廷也算发生了一件大事。

    首先就是朱由校更换了一些六部尚书和内阁阁臣,其次就是黄河称水,发现水浊沙重,可能有地方决口、亦或者来年旱灾的风险。

    对于后者、经验老到的方从哲倒是立马派甘陕与河南、南直隶的官员前往巡查。

    由于黄河改道,在明朝这两百多年中,黄河并不是流入渤海,而是向南迁移,夺淮河河道,流入了东海。

    这也就导致了,南方多洪涝,经常出现洪涝后饥荒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与眼下的朱由检没太多关系,唯一和他有关的,就是在王承恩、曹化淳、陆文昭三人出了京城的第六天后,陆文昭率先回皇城,并带来了御马监的账本。

    “殿下、卑职不辱使命,抄家的过程中,卑职一直监管者手下的兄弟,所有银两、田亩、宅邸都在账本上了。”

    黄昏时刻、陆文昭带着账本来到了勖勤宫,朱由检刚吃了晚饭他就递上了账本。

    擦了擦嘴、朱由检接过了账本,翻开查看,同时心不在焉道:

    “抓了多少个犯事的家伙啊……”

    “一共一百二十七个,贪墨的银两在87万4723两346钱。”陆文昭老实的回禀。

    “多少?”朱由检被吓了一跳,他还真的没想到御马监的太监胆子这么大。

    “87万4723两346钱,另外还有牧场6万4971亩,耕地2万5322亩。”陆文昭低着头回应,然后继续道:

    “这些太监还为自己置办了不少宅子,一些人还在老家也弄了不少田亩和宅邸,手下的人追查了三天才弄了个清楚。”

    “那些宅子有三百七十二处,在京一百四十五处,京外两百二十七处,卖了之后估计能有个十几万两。”

    “那就是说、东西都加起来,恐怕有上百万两了?”朱由检翻着账本,心里烦躁。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道:“动物若是光吃不胖,那是肚子里有蛔虫。”

    “百姓若是勤劳而不富裕,那是他们身上有太多的吸血虫。”

    “陆文昭、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殿下所言极是!”陆文昭连忙点头,而朱由检则是放下了账本道:

    “御马监的牧场和耕地还没有统计好吗?”

    “那个或许需要一些时日。”陆文昭小心翼翼道:

    “毕竟丈量田地和草场、皇庄需要不少时间,倒是皇店已经统计出来了。”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另外一本账本,双手呈上道:“您请看……”

第二十二章 富得流油的御马监

    皇店、这机构始于明武宗朱厚照,主要设在北方商贾众多、交通便利的城市和地区。

    皇店的经营管理者、一般由皇帝直接委派。

    开设皇店的目的主要在于营利,具体营业或为茶酒店,或为牙店(中介)、货栈,或用作娼优所居的花酒铺,有的则用来征收商税。

    正德年间、皇店中仅“宝和六店”,一年所征之税即达数万两。

    不过皇店经管官员京城凭借权势,随意拦截商贾,横征暴敛,敲诈勒索。

    嘉靖年间曾一度革除京城内外皇店,并对作恶者严加惩处,但万历后期,由于战事不断,所以皇店又不断增加,害民日益严重。

    在朱由检看来、这是一个管理还,就能赚不少银子的好门路。

    在勖勤宫中、陆文昭递出了账本,嘴里还说道:

    “王掌印让人查了查皇店,一共一百五十七所。”

    “其中有茶馆二十三处、酒楼二十七处,牙行三十九处、货栈二十一处,花酒铺二十二处,金银店五处,税店二十处。”

    “这些皇店的账目,大多被做了手脚,好在南镇抚司有不少人对于做账熟练,很快就查处了其中的猫腻。”

    “这些管理皇店的太监,每年从中谋取银两超过八万两,着实可恶。”

    “若是无人贪墨,每年能收到手上的银子,应该在十七万两左右。”

    “皇庄和草场、耕地虽然还没有把账做完,但想来收入也不少。”

    “草场应该不低于四十万亩,耕地不低于五十万亩,皇庄不低于一百五十万亩。”

    “另外御马监每年给内承运库供上二十几万两,但眼下看来,实际收入在六十万两左右。”

    陆文昭小心翼翼的说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喝茶的朱由检,生怕自家殿下暴怒。

    “把那些贪污的太监砍了吧。”

    让陆文昭没想到的是,朱由检脸上不喜不悲,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平淡的像是杀鸡一样。

    他早就知道御马监的太监贪污成性了,陆文昭说出的数目,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御马监征入的白银为二十三万两,这数目从弘治年间开始就十分稳定,正德时期突然涨到了三十几万两,之后就继续变成二十几万两。

    然而明末大量白银涌入明朝,挤兑货物,形成了通货膨胀。

    按理来说、御马监的收入应该是翻倍才对,却不想减少到了十几万两。

    现在看来、不是生意不行,是贪吃的虫子太多了。

    既然虫子多,那么杀虫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看了一眼陆文昭手上递来的账本,随后说道:

    “银子分给下面人没有?”

    “额……这个,还没有。”陆文昭有些汗颜。

    由于朱由检让他们互相牵制,因此谁都不敢率先开口说分银子的事情。

    毕竟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银子,若是分下去,按照南镇抚司才几百个人,哪怕只有一成,他们也能人手分个一二百两银子。

    这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这会儿京城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才六七百两。

    要是真的换算,这两百两银子,最少等于后世四五百万了。

    不过对于这银子,朱由检却喝着茶道:

    “行了、就按之前说好的,你和承恩、化淳分两成,其余人分一成。”

    “剩下的七成中,留下两成放在御马监,剩下的五成准备押运进承运库。”

    “这些账本,你等一会都去乾清宫告诉一声皇兄,银子的事情,就是只抄到了六十万两,留了十七万两放御马监。”

    “剩下四十三万两就当是我对皇兄下个月发响的帮忙了,记得跟皇兄说一声,叫人给我送点贡茶,勖勤宫的茶不好喝。”

    “殿下?”听到朱由检这话,陆文昭愣住了。

    这可是赤裸裸的分猪肉啊,结果朱由检把猪肉分给他们了,自己把责任担了不说,还把银子都送给了朝廷用。

    这一刻、陆文昭差点以为这是包青天下凡了。

    不过下一秒朱由检就反应过来了,顺带说道:“对了、那银子的零头,叫人送到勖勤宫来,我手头没银子吃饭了。”

    “……”陆文昭着实有些无语,不贪大头贪小头,自家这位殿下,属实有点……

    一时间、他不知道找出什么词来形容,而朱由检也抬头看了一眼他道:

    “你留着干嘛?今天宫里不管饭。”

    “额……卑职告退……”见朱由检这么说,陆文昭连忙起身拿起账本向后退出宫殿,只留下了喝茶的朱由检和其余的一些小太监。

    等他退出去,朱由检才抬头道:

    “勖勤宫的人,等那零头的银子到了,每人去支个一百两,日后有人给你们送礼,跟我说一声。”

    “不是不让你们收,你们总不能收了不告诉一声自己的主吧?”

    “奴婢谢恩!”听到这话、勖勤宫的六名太监和五名宫女立马跪下谢恩,而朱由检则是摆手道:

    “都出去吧,记得明早叫我起床先弄个早饭,连续几天没吃,肚子饿的紧。”

    “奴婢告退……”朱由检的话说出来,十一个太监宫女连忙配笑着退出了宫殿。

    朱由检则是吹着茶水,慢慢的喝着,心里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把钱送给自己皇兄,增加感情是小事,不犯大错才是大事。

    朱由检相信、以眼下锦衣卫的实力,要想把御马监的事情搞清楚,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与其被人说出来,倒不如自己老实交代。

    被截留分下去的二十几万两银子,就当是自己吃下去了。

    哪怕被检举,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殊不见朱由检洛阳的那个二大爷,每年几十万两几十万两的吃呢……

    更何况朱由检还堂堂正正的在御马监留下了十七万两银子,他自家那个皇兄脸皮薄,肯定舍不得要。

    “哼哼……”想到开心处,朱由检又哼了起来。

    小曲悠扬,传出了勖勤宫,而走出勖勤宫的陆文昭,也很快带人回南镇抚司,连夜改了改账本,并叫人明天一早押送四十三万两前往皇城。

    正在文华殿为九边饷银头疼的朱由校,还不知道朱由检闷声不吭,直接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第二十三章 兵部又来要银子了

    “多少?四十三万两?”

    第二日、当陆文昭拿着改好的账本送到文华殿的时候,正在上课的朱由校被说愣住了。

    他的内努一年收入也不过六百万两,结果自家弟弟去了御马监没几天,就给自己送来了四十三万两,朱由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说朱由校,就是被安排来给他上课左庶子讲官孙承宗都不由发愣。

    见状、陆文昭只能微微鞠躬回答道:

    “回万岁、五殿下命王承恩、曹化淳与南镇抚司检查御马监诸位太监。”

    “最后查到犯事太监和胥吏127人,所查抄的银两总计六十万两,另外还有牧场6万4971亩,耕地2万5322亩。”

    “宅邸三百七十二处,在京一百四十五处,京外两百二十七处。”

    “宅邸、五殿下说不日清查完皇店后,挂到牙行出售,想来应该能卖个十来万两。”

    “至于所查抄的银两,因为御马监开销,五殿下截留十七万两,命臣押运四十三万两入京,已经交由内承运库贴条了。”

    陆文昭回答的井井有条,将朱由检想说的全部都一五一十说给了朱由校听。

    当然、被分猪肉的那二十来万两是不能说的。

    反正这话说出以后,站在朱由校旁边的魏进忠牙都咬碎了,他没想到御马监这么赚钱。

    倒是讲官孙承宗听后,为朱由校高兴庆贺道:

    “贺喜万岁,有了五殿下押运的这四十三万两,想来对半月后发响能减轻不少朝廷的压力。”

    “臣听兵部说、月前熊廷弼裁汰老弱、查空饷,为朝廷减少了不少负担,眼下辽东只有大军十六万。”

    “一下子就减了二十万军饷,实在是朝廷之福。”

    孙承宗所说的、是朱由校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不过他对孙承宗敬重,虽然早早知道了,但见孙承宗说起,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侧头看了一眼魏进忠询问道:“忠贤、夏税的漕银入账没有?”

    朱由校称呼魏进忠为魏忠贤,只因为前些天客氏吹了些耳边风,他便给魏忠贤改了名字。

    这件事情、朝野上下差不多都知道了,类似杨涟等人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此刻魏忠贤还没有展露什么头角。

    倒是魏忠贤、听到朱由校的话后,连忙鞠躬回道:

    “南直隶和浙江的漕银已经押运到内承运库了,共计63万4200两”

    “另外诸如太仆寺的常盈库入25万3202两,还有各部皆有入账。”

    “另外除了南直隶、浙江一带的秋税还没有起运,其他各省的秋税共入154万3219两5钱8分8厘。”

    “内努金花银入142万8200两,其他杂项112万4700有奇,共入252万2900两有奇。”

    明代国库繁琐,六部各有自己的小金库,而皇帝也有自己的小金库,税收收取繁琐,朱由校也是听得头疼。

    好在北方秋税是收上来了,皇帝的内努加国库一共收了406万两。

    “内努还有多少银子?”朱由校喝了一口茶询问,而魏忠贤虽然不识字,记性却很好,连忙回答道:

    “内努年初入银六百万有余,神宗皇帝发九边军饷两百余万,先皇又发两百万,眼下尚有221万两。”

    “若是加上五殿下让人送来的43万两,便还有264万两。”

    “内努加上秋税,一共670万两有奇。”

    魏忠贤说完,朱由校微微皱眉,随后只能先叹气开口道:

    “命户部和兵部即日发响,所有饷银都要交到边防将士的手中。”

    “奴婢领旨。”魏忠贤连忙行礼应下,而孙承宗却突然开口道:

    “万岁、若是九边军饷已经没了问题,那么先皇的庆陵修建就需要拨银了。”

    “按照户部和工部的上疏,庆陵需要出银一百五十万两。”

    “……”孙承宗的话说完,朱由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朝廷总共就六百万两银子,九边军饷近一百五十也就罢了,皇陵也需要一百五十万两。

    不过毕竟是为自己的父亲修皇陵,自然也不可能吝啬,因此只能点头对魏忠贤道:

    “告诉皇五弟,等国丧七日结束后,让他去工部和户部看看庆陵的修建想法。”

    “奴婢领旨。”魏忠贤规规矩矩的行礼,知道自家万岁是不相信户部和工部的官员,想叫五殿下去监管。

    孙承宗也没有想到、朱由校居然真的让朱由检去修建皇陵,因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准备继续讲课。

    总之、朱由检送到内努的四十三万两,朱由校还没有焐热,就给都花了出去。

    等朱由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钦赏九边军士银每名二两蓟辽昌易四镇赏银86万6244两,宣大山西三镇赏银42万8044两,延绥宁夏二镇赏银15万5684两,固原甘肃二镇赏银27万2746两,共计133万7518两】

    【尚积欠159万9882万两,明岁需发饷754万8000两,明岁需发914万7882两】

    “你大爷的……”

    朱由检看着兵部的奏疏,简直想要骂人。

    这奏疏是朱由校让人拿给他看的,他还以为是什么战事,却不想是要钱的。

    原本以为发了军饷后,只欠147万9400两饷银的局面,却还积欠近一百六十万两。

    算上明岁的军费,需要发九百一十四万两有余。

    九百多万两的军费,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明代自万历中期以来,每年正常的岁入额为1461万两。

    其中归入内努作为皇帝和宫廷奢侈享乐的约六百余万两,真正属于户部作为朝廷开支的四百余万两。

    其他六部和光禄寺,太仆寺的折色银也不过四百余万两。

    就这样,明朝在军事上的投入已经占据了全国岁入的80%。

    万历四十八年又加派辽饷五百二十多万两,已经超过了朝廷全年的正常开支数额。

    明末的皇帝,经常需要用自己的私房钱补贴朝廷,这倒也就罢了,可明朝官员并不想着税收改制,而是每每有事情就找内努。

    再看清朝、唐朝、宋朝诸多皇帝,只要皇帝不开口,哪里有官员敢开口就让皇帝掏钱的。

    虽然朱由检知道这时代是家天下,皇帝掏钱是正常操作,但这玩意纯属治标不治本。

    按照明朝的财政岁入,明年发完辽响,再运些粮食,得了、朝廷剩下一整年都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若是寻常也就算了,朱由检懒得管,但明年不出意外的话,西南的土司奢崇明会举兵两万造反,甚至一度攻打到成都城下。

    因此、他必须得想办法为朝廷增加收入了……

第二十四章 百姓的生活收支

    “就这么点?”

    “就这么点……”

    勖勤宫内、朱由检抱着王承恩送来的账本,心情恍惚。

    他为明年的赋税想了许多办法,最后还是想着从御马监着手,毕竟御马监的草场耕地还是比较多的。

    然而他又等了半个月,国丧都过半了之后,王承恩才把账本送到了他的手上。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家底很丰厚,但看到账本上的各种草场、田亩后,他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草场42万4600亩,田地68万7423亩,皇庄146万5520亩……”

    朱由检呢喃着这账本上的各项御马监数据,气的想要拍桌子。

    他不是气御马监,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也是负责养马的部门,太仆寺……

    同样是养马,御马监是为四卫一营养马的,而太仆寺是朝廷官营的养马机构。

    马政在古代封建王朝属于国家大事,马匹更是军国重器,朱由检的老祖宗朱元璋曾说:“马政、乃国之所重。”

    嘉靖时期内阁首辅夏言也说过:“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事在马。”

    太仆寺和御马监一样,不仅要养马,也能够赚钱。

    作为明代重要的国家财政来源之一,太仆寺因为管理马政所需,掌握着大量的国家财政资源,自成化四年开始就修建了专门储备财政收入“马价银”的仓库……常盈库。

    到了明代中期以后,随着“赋役折银”改革以及白银货币化的展开,太仆寺所掌握的财政资源也转化为了白银收入。

    因此从隆庆年间开始、太仆寺的马政制度逐渐从实物管理变为了货币管理。

    原本单纯的马政机构也因此衍生出财政管理的职能,兼具了财政机构的性质。

    朱由检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弘治时期的时候,太仆寺就掌握的养马人丁超过了六十八万,而田地则超过了一千六百万亩。

    然而这十倍于御马监的田地数量的太仆寺,朱由检记得最高一年交税银也不过七十八万两,万历年间常年只有四十多万两。

    这样的数量,还不如朱由检手上的御马监,因此不难想象,这群家伙到底有多么贪婪!

    朱由检气的痒痒,恨不得带着御马监的人,去把太仆寺给抄了,说不定能抄出个几百万两。

    但这样的想法也就是想想,真做是做不得的。

    没有办法、他只能憋着气向王承恩问道:“那些查抄的宅邸,都卖完了?”

    “卖了一部分,获银四万八千六百两,眼下御马监库中尚有二十一万八千六百两。”

    “二十几万两……”朱由检有些郁闷,这点银子什么事都干不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只能起身道:“走、去工部看看,他们想怎么修皇陵。”

    “是。”王承恩见状,连忙让人安排马车。

    毕竟是国丧、象辂是不能坐了,但是马车和人力轿子还是可以的。

    很快勖勤宫的太监和锦衣卫就准备好了,而朱由检也坐上了马车,准备前往皇城外的工部看看。

    亲王出行,虽然是国丧,但排场还是要讲究的。

    五十个身穿绯色服饰的锦衣卫腰佩雁翎刀,拱卫在马车两侧,王承恩亲自为朱由检驾车。

    很快、他们就从东宫的慈庆门走出,在被东宫值守的虎贲左卫检查了腰牌后,连忙放行。

    这个时候、一个大广场和高墙就进入了朱由检的眼帘。

    他看了一眼紫禁城的高墙,随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文华殿,想来自己好皇兄还在文华殿上课。

    他拉上了车窗,随后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一直坐了几分钟,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

    他打开车窗一看,准备巡查的东华门值守将领立马就吓了一跳,连忙作辑道:

    “末将不知五殿下出宫,冒犯了五殿下,请恕罪。”

    “没事、赶紧检查,我还等着出宫去工部。”朱由检倒没有上心,检查越严,他住在皇宫里越舒服。

    值守将领见状,连忙检查了令牌,便让人一路放行。

    朱由检的马车很快走出了东华门,来到了大街上。

    这时候、开始有些烟火气息了,不过住在皇城周边的,都是官员的府邸,没什么可看的。

    朱由检出行的排场,在国丧期间可以说算是隆重的那一种了,街道上来往的人都不由的看向他们。

    晚明时期,百姓已经很不重视大部分朝廷规定的礼制了,而朱由检也不在意,反而看着这些百姓。

    他们并不像是晚清照片上那种枯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模样,相反一些挑着柴,推着板车的百姓都穿着得体。

    哪怕不是新衣,但衣服也是认真洗过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冰河的大旱灾还没有降临,眼下的大明,哪怕偏远的西北、西南地区,百姓还是能活下去的。

    朱由检问过一个宫里从云南来的宫女,按她所说、云南一些县城里,做一日工,也能有十五六文钱。

    十五六文钱能买两斤米,半斤牛羊肉,末了还能剩个两三文,属实不错。

    类似京城的话、不管是顺天府还是应天府,工钱一天在三十文左右,为皇家做事的宫女太监,偶尔能拿到五六十文。

    虽然物价比云南高了些,但也高不到哪里去。

    朱由检来了兴致,向一个锦衣卫总旗询问道:“诶!”

    “殿下叫卑职?”总旗愣了愣,连忙一边走,一边作辑回应。

    “嗯、问你个事。”朱由检笑道:

    “这京城、眼下物价如何?以你等的俸禄,够过日子吗?”

    “额……这……”总旗苦笑着对朱由检回礼道:

    “回殿下,我等锦衣卫,如卑职身为总旗,正七品,一年可领八十石俸禄,换成银子差不多四十两银子。”

    “一年四十两,月俸便是3两3钱。”

    “如卑职家六口人,只有卑职一人为朝廷做事,老父与兄弟靠着两亩薄田勉强度日。”

    “这三两银子的月俸,要是卑职一人,只要不寻花问柳,自然是够花的。”

    “眼下京城4文一斤米,上等猪肉一斤也不过20文,上等羊肉也不过15文、牛肉16文,活鸡一只40文罢了。”

    “三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家中六口人过得紧凑些,倒也能每隔几天吃吃肉。”

第二十五章 古代社会福利机构

    “猪肉比牛羊肉还贵?”

    朱由检有些咋舌,没想到猪肉这么贵。

    面对疑问总旗官也只能无奈笑道:“殿下不知,牛羊肉味道重,需要香料来腌制。”

    “牛羊肉是不贵,但腌制的香料贵啊。”

    “猪肉虽然贵,但是拿回家去,弄些姜片和葱蒜盐,也就直接能下锅了。”

    “一年下来,存个四五两银子,再腊月买个五匹布、花个一两银子,家里人也都有几件新衣换换了。”

    总旗官说完,朱由检倒是没有想到,万历末期的百姓居然过的还不错。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人说的是他的生活,他作为总旗,是朝廷的正七品官员,过得不错是自然地。

    想着、朱由检便问道:“你说的是你们的,我要问的是平头百姓。”

    “例如那樵夫,一年能不能收个一二两银子?”

    “殿下你可小瞧他们了。”总旗官笑着解释道:

    “这些个樵夫,三日进山,晾晒好的干柴挑个百来斤进京,也能卖个百来文钱。”

    “一年下来,赚个八九两银子并不难。”

    “要说难的、便是那农家百姓,若是有自己的耕地,一亩地下来交交田赋和人丁税,便只剩下百二十文了。”

    “因此一些农家百姓,闲暇时只能去乡里做些活计,偶尔遇到朝廷征徭役,便耽搁了庄稼。”

    “如此一来、一年也不过六七百文,顶多置办一匹白布,买些油盐便花光了。”

    “早些年神宗皇帝时养济院福利好,许多流民干脆在加上当乞丐,以此骗进养济院,只因种地无法养活自己。”

    “京城养济院收留的人多吗?”朱由检微微皱眉,对于这种不事劳作而当乞丐的人很是嫌弃。

    至于养济院、这是古代的福利机构,洪武元年,朱元璋下诏:“鳏寡孤独废疾不能自养者,官为存恤”

    朱元璋将其载入《大明律》,规定:“凡鳏寡孤独及笃疾之人,贫穷无亲依靠,不能自存,所在官司应收养而不收养者,杖六十;若应给衣粮而官吏克减者,以监守自盗论。”

    在朱元璋的倡导下,许多府县在洪武年间都设置了养济院。

    明成祖时,养济院的建置得到改观,养济院在“天下府州县俱有”

    明英宗也在天顺年间下诏,要每县设养济院一所,支米煮饭,日给两餐,器皿、柴薪、蔬菜等均由地方官府设法措办。

    对于在养济院的流浪汉和孤儿、老人,有病的拨医调治,死者给予棺木安葬。

    可以说、养济院的这个孤儿老人,占据了地方官府很大的支出。

    朱由检只是随便一问,总旗官就回应道:

    “京城的养济院养了百姓两万余人,每日都要吃数万斤粮食,前些日子顺天府尹才上奏过吏部,要求为他们安置田地,不过被吏部驳回了。”

    “这么多?”朱由检不由咋舌,而总旗官则是摇头道:

    “京城的养济院,大多都是一些懒汉,类似那些残疾和孤儿、老人,大多都被他们排挤到京城周边的府县去了。”

    “并且近年来、边防卫所的养济院更是每年都需要养济不少孤儿,一些将领……”

    说到这里、总旗官及时闭上了嘴,没敢继续再说,不过朱由检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地方边军将领需要培养家丁,这些战死将领的孤儿,自然就是最好的兵源。

    不用花太多银子,只需要将领隔三差五送点东西,培养点感情,等这些孩子十六七岁就能拉到军营里作家丁,忠心的紧。

    这种小手段,瞒不过什么人,朱由检也来了心思,对王承恩突然开口道:

    “承恩、明天你找个机会,去乾清宫找皇兄说一声。”

    “就说、御马监那群太监吃空饷,御马监人手不足,因此想从宣府、大同、蓟辽这些边镇招募些战死将士的孩子,再请国子监的一些学子教授他们学识。”

    “加上御马监和皇庄的田地需要屯垦,那些战死了夫君儿子的遗孤,都可以迁移到北直隶来,由御马监分地。”

    “你就这么和皇兄说,他要是允了,你就照办,若是不允就算了。”

    “奴婢领命。”王承恩听到后连忙回应,而朱由检也并不怎么上心。

    他要是表现得太上心,指不定又要被朝中那些乡党文官给弹劾成什么模样。

    这么想着、王承恩也突然开口道:“殿下、工部到了。”

    “嗯。”见状、朱由检就准备下车,王承恩被锦衣卫搀扶下车,摆好马凳后,扶着朱由检下车。

    朱由检虽然穿着这一身白色圆领服,但出场的派头,立马就让守在工部门口的五城兵马司军士意识来了大人物,连忙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一名正六品的工部主事就带着几名小吏小跑了出来。

    他见到朱由检的时候,连忙跑出来作辑行礼:“五殿下……”

    他能认出朱由检,是因为国丧时在几筵殿见过朱由检,朱由检也不觉得奇怪,而是交代了来意:

    “皇兄让我来看看皇陵的设计和图纸,另外你叫人把皇陵设计的所有工料名录都拿给我看一眼。”

    “是、下官这就去办。”听到朱由检这么说,工部主事暗叹一声,却只能照办。

    “殿下这边请。”他在前面带路,朱由检就带着十名锦衣卫还有王承恩一起走了进去。

    这官员落后朱由检半个身位,却不紧不慢的带路,看得出是在拖时间。

    朱由检并不怕,他早就想好了釜底抽薪的招式,任由这些工部大臣这么遮掩,也拦不住自己。

    “下官工部尚书王佐,见过五殿下。”

    突然、在拐角处,一名身穿尚书常服的五旬老者带着一众大小官员拜见,朱由检见状点了点头:

    “我是来看皇陵的设计和图纸的,王尚书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叫这名工部主事给我拿工料名录和工匠名单就行。”

    “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王佐见朱由检不想让自己陪同,只能无奈将众人驱散。

    工部各官员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而朱由检则是在工部主事的陪同下,来到了设计皇陵的一个院落中。

    院落院子厅房的桌上、摆放着沙盘和皇陵模型,还有厚厚的一摞书本。

    显然、工部的人是想要为难朱由检,不过……

    “我不怕的就是算术!”朱由检心中冷笑,便带人走进了厅房中。

第二十六章 截胡工部

    “五殿下请看、这里便是庆陵的位置。”

    “它位于成祖皇帝长陵西北三里,仁宗皇帝献陵西北约一里,藏于昌平天寿山陵内黄山寺二岭南麓。”

    “因为此前是景皇帝的帝陵,虽然荒废了百六十余年,但地下环境尚好,没有积水、漏水的事情发生。”

    工部的帝陵修缮院子内,工部主事指着一个类似沙盘的东西为朱由检讲解,朱由检站在一旁仔细听着。

    见朱由检没什么想问的事情,工部主事只能介绍道:

    “按照户部、礼部、工部三部同理,眼下可以先将地下的主宫室打扫修缮,预计只需要二十天就能将主宫室修葺完善。”

    “届时、先皇便可以先下葬主宫室,而其它的宫室再慢慢修葺。”

    “陵宫建筑总体布局呈前方后圆形状,占地约四十二亩,规模相对较小。”

    “庆陵的陵园、在工部的设想下,将由神道、陵宫及陵宫外附属建筑三部分组成。”

    “神道上建单空石桥一座,近陵处建神功圣德碑亭,亭内竖碑,螭首龟跌,由万岁题字。”

    “为顺应地形,工部会在方城宝顶与祾恩殿之间弄一条一条排水小河,神帛炉两座。”

    “另外在方院之后修缮圆形宝城,在宝城入口处建有方形城台,城台之上建重檐歇山顶明楼。”

    “楼内将会竖立圣号碑,上刻“大明光宗贞皇帝之陵”。

    “明楼后宝城内满填黄土,中央夯筑上小下大的圆柱形体为宝顶,底部深七丈,冢前的拦土墙与宝城墙等高,并与宝城城台及两侧墙体围成一个平面近于月牙形的院落。”

    “这院内有随墙式琉璃照壁,最后还会修建一些诸如宰牲亭、神厨、神库、祠祭署、神宫监、朝房、果园、榛厂、神马房等地上的建筑。”

    “按工部的预算,动用五万民夫的速度下,应该能在来年一月合龙门(墓门)。”

    “地上的建筑,若是动用五万民夫,预计合龙门后十七个月就能完工。”

    “不过若是朝廷财力匮乏,可以以一千民夫工匠缓慢修缮,不过需要六年零七个月才能修缮结束。”

    “整个皇陵的修葺,预计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需耗木料三万,石料十七万,另有各式东西,所有银子都用在了刀刃上。”

    工部主事的话,几乎是把皇陵说成了一朵花,不过当他转头看去时,却发现朱由检直接拿起了工部的帝陵用料文册,一页页翻看了起来。

    尽管知道朱由检不一定能看懂,但工部主事还是有些紧张。

    倒是朱由检,他虽然这家天忙着国丧,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最少、他通过一些南镇抚司锦衣卫,了解了北直隶的一个基本物价。

    也因此、他一看到工部的帝陵用料文册,瞬间嘴角就勾勒起了一抹笑意。

    这些所有用料,都比民间的料子价格贵上了一成价格,而民夫的一些工钱和吃用价钱上,也有些溢价。

    这杂七杂八的溢价看似不多,但加在一起,从中贪墨个十几二十几万两还是轻轻松松的。

    也由此,朱由检才会发笑,而他笑是因为这工部的名录,变相给了他捞钱的机会。

    “不错!”

    朱由检突然开口道:“用料的价格,工钱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孤就把这些东西带走了,不日会让南镇抚司的人将武功三卫的工匠带往帝陵,至于民夫就不必了,用御马监的四卫一营和羽林三卫便可!”

    “额……啊?”工部主事被朱由检不按套路的样子说愣了,连连忙急切道:

    “这这这……五殿下、修葺帝陵是工部的事情啊,您只是……”

    工部主事想说朱由检只是监管,可不曾想朱由检直接打断他回应道:

    “是啊、虽然是监管,但近来工部很忙,为了工部的担子轻些,帝陵的修葺就交给孤吧。”

    “承恩!”朱由检突然对旁边的王承恩喊道。

    “殿下、奴婢在。”王承恩连忙上前行礼。

    “把这些东西带回勖勤宫,把工部的用料和营造图纸拿去乾清宫给皇兄看。”

    “另外叫陆文昭准备好,明天带着南镇抚司的人,去将武功三卫的工匠全家老小的带到庆陵山下。”

    “让曹化淳明天带着御马监四卫一营的将士前往庆陵山下,先把将士修建庆陵的军营草草修一个,然后叫羽林三卫前往庆陵山下。”

    “国丧之后,我会亲自前往庆陵,庆陵一日不修好,我便住在庆陵,替皇兄守孝!”

    朱由检连守孝的事情都能说出来,着实让那工部主事大跌眼镜,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心思这么细密。

    是啊、要是用守孝的名义住在庆陵山下,外加上还有着四卫一营,羽林三卫,武功三卫的工匠和将士。

    工部直接不用去什么人了,就朱由检一个人就能搞定修建帝陵的事情了。

    “殿下不可啊、殿下……”

    “走。”朱由检不听那工部主事的哀嚎,直接带着所有东西就要往工部外走。

    这个时候、早在暗处观察的工部小吏连忙去通知了工部尚书王佐。

    等王佐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朱由检已经把东西装车,准备打包带走了。

    “五殿下!五殿下不可啊!”

    王佐提着官袍跑了出来,朱由检见状,连忙招呼王承恩离开。

    “驾!”

    王承恩挥动缰绳,马车立马就向着皇城赶了去。

    “殿下!”

    “王尚书请止步!”

    王佐想要追赶,却被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拦了下来,此刻的他哪怕气得跺脚,也追不上朱由检了。

    工部的已经快吃到嘴里的好处,就这样被朱由检给打劫了。

    谁又能想到这个十岁的黄口小儿能干出这样不要脸皮的事情?

    一群工部官员气得想要骂人,奈何工部实力不行,不如吏部和礼部、兵部腰杆子硬,只能唉声叹气的返回了工部衙门里。

    倒是朱由检,坐在马车上翻看着那些用料文册,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随着曲声、他就这样带着人回到了皇城中。

第二十七章 给皇五弟什么王号

    “你是说皇五弟把工部的差事直接抢了?”

    乾清宫内,朱由校正在穿着薄衫炮制木头,转头疑惑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人。

    只见他身穿四兽麒麟服、銮带绣春刀、银鎁瓢方袋三事,不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又是谁?

    他倒是消息灵通的很,朱由检刚把工部的差事抢了,他就来朱由校这边打小报告了。

    他本以为朱由校会很生气,却不想朱由校却笑着对旁边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开口道:

    “客巴巴,你听到了吧?”

    “万岁、奴婢自然是听到了,想来是五殿下起了童心,觉得差事不错,想为万岁分担罢了。”这女人慈眉善目,嘴角含笑的为朱由检说着好话。

    她的旁边站着王安和魏进忠,在大明朝能有这样待遇的,也就只有客氏了。

    她对朱由检并不熟悉,但他对朱由校熟悉,朱由校这个人脾气很好,逆鳞很少。

    但在逆鳞之中,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破坏他和朱由检的兄弟关系。

    客氏知道他的性子,脸上笑着维护两兄弟的感情,心里则是暗讽骆思恭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嗯、客巴巴说的不错,弟弟之前便有些顽皮,皇考驾崩后,弟弟冷静处理事情,想来是为了我,这次难得童心抢了差事,也是一件好事。”

    朱由校笑着对四周的人解释,然后对骆思恭说道:

    “你让人告诉一声王佐,便说皇五弟的所为,是我同意的,叫他调武功三卫里的工匠好好听皇五弟调遣。”

    “臣领旨。”骆思恭知道自己拍马屁用错了方式,见朱由校没有惩处自己,连忙起身,慢慢后退出了宫殿。

    不过他退出宫殿后,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因为他从朱由校的自称上,知道了朱由校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要知道,锦衣卫虽然作为天子鹰犬,和内廷的人一样,都是皇帝的奴婢。

    但并不是所有锦衣卫指挥使都能被皇帝当成自己人的,而刚才朱由校的自称,也算是表达了和他的亲近。

    若是朱由校不把他当自己人,必然是不会用“我”这种没有架子的自称,而是会使用对文官是的“吾”作为自称。

    一个称呼,很多时候代表着不同的关系。

    也就是这个自称,让骆思恭变得没有那么急躁了。

    只要皇帝把他当成自己人,他可以慢慢在之后的事情表现。

    这么想着、他带人离开了乾清宫,而殿内的朱由校也在骆思恭退出后,对客氏说道:

    “客巴巴、你说国丧之后,我应该给皇五弟册封个什么藩号?”

    客氏闻言,连忙假装对权利不感兴趣的推辞道:

    “这……奴婢一个妇道人家,不敢瞎说,太祖说过、内廷不可议论外廷,万岁还是问王掌印和魏掌印吧。”

    “那你们说。”朱由校见状,对客氏的回答有些满意,看向了王安和魏忠贤。

    两人中,虽然魏忠贤和客氏关系好,但毕竟是个小衙门的掌印太监,地位是比不得王安的。

    他对王安露出笑脸,示意王安先说,但王安对于魏忠贤这只他养大的狗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他没有回礼,而是对朱由校行礼道:

    “按照礼制、亲王都是从春秋诸侯国中选取藩地和藩号的,万岁可以从春秋诸国藩号中寻一个。”

    王安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册名录,上面记载着春秋八百多诸侯国的名录。

    朱由校见状,接过名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不过眉头却有些紧皱道:

    “皇五弟知兵,我本应该给他好一些的藩号,但这好些藩号都被册封差不多了,好地方也是如此。”

    “不如封为魏王如何?”魏忠贤献媚的上前拍马屁,却被王安冷声打断道:

    “封魏王,那藩地只有从洛阳和开封选,这两地已经有福王和周王了,怕是不妥。”

    被王安打断,顺带还被上了一课,魏忠贤脸色有些不好看,只能隐忍道:

    “那宋王如何?”

    “宋王需要封在滕地,也就是济宁州,可济宁州为兵家重镇,若是封在此地,恐怕朝中言官又要弹劾五殿下了。”王安脸上丝毫不掩饰对魏忠贤的不屑。

    相较于内书堂长大、精通琴棋书画的王安,魏忠贤这个文盲讨不了半点好处。

    “这也不能封,那也不能封,难道就没有好点的地方给朕的弟弟了吗?”

    朱由校罕见的用“朕”这种严肃场合才使用的自称,说明他现在心情确实不好。

    王安见状,微微行礼道:“不如封在信阳州,册封信王如何?”

    “宋朝时的信王赵榛便知兵,曾在靖康之难后响应南宋朝廷,主持抗金,两河人民举戈响应。”

    “不好不好、赵榛不久后就失踪了,不适合皇五弟。”朱由校直接打断。

    或许是因为他几个弟弟都过早夭折,只活下来的朱由检一个人,因此他有些不太喜欢这些不吉利的王爵。

    王安瞧他这么说,只能微微行礼道:“若是信王不行,就只能取其他一字王号,或者以州为王号,如肃州的肃王了。”

    “嗯……”朱由校居然自己生起了气,就因为没有帮朱由检想出一个好的王号和封地。

    到时这个时候、魏忠贤突然献媚道:

    “万岁、不如选吴王如何?封地还能封在苏州,那可是好地方。”

    “吴王?”朱由校眼前一亮。

    吴王是朱元璋未称帝前的王爵,而明朝一朝,得过吴王封号的有三人。

    分别是朱元璋、朱橚、朱允熥三人。

    这其中、朱元璋建立了大明,朱橚改封周王前往了开封,唯有朱允熥有些倒霉,被奉天靖难后降为广泽王,之后又废为庶人,被人诬陷后暴卒而死。

    可即便如此、朱允熥也活到了三十九岁,在这个时代也不算短寿了。

    朱由校突然觉得这王号不错,就是若把朱由检封到了苏州,以苏州当地士绅的民风,恐怕朱由检会被当地官员为难,朝廷官员也不会同意。

    这么一想、朱由校只觉得有些憋屈,想了想后对王安道:

    “王安、你亲自走一遭,问问皇五弟,他有没有什么心怡的王号。”

    皇帝封王还要问亲王想要什么封号的,这也是大明头一遭了。

    王安虽然吃惊,但还是老老实实行礼,退出宫殿前往了勖勤宫。

    也在他退出宫殿的时候,魏忠贤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愈发阴毒……

第二十八章 红丸案后续爆发

    “问我想要什么王号?”

    勖勤宫内、朱由检屁股都没有坐热,王安就赶了过来,把朱由校的想法告诉了朱由检。

    不过朱由检对于王号这玩意,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主要是他想要的王号早就有主了。

    秦王、赵王这两个武风很盛的王号都传国两百来年了,燕王又是自己老祖宗朱棣的王号。

    魏王这个封号,因为于曹操和朱温这两个人,让魏王这个封号变得有些不好了,而且魏王所属的封地在明朝之时就是汴梁,也就是开封。

    朱由检不可能去和周王一家抢地盘,而宋王的最初封地济宁州又是兵家重镇,其次的洛阳也有人了。

    这么算来算去,朱由检想要的封号都拿不到手,因此也就没有那么热切了。

    “你告诉皇兄看着给就行,我没什么要求。”

    朱由检说着、从旁边的果盘里拿出了一些犁来吃,而王安见状只能苦笑道:

    “五殿下、您还是选一个吧,不然万岁估计这几天都睡不安稳了。”

    “选一个……”朱由检一边吃东西,一边作想,随后只能说道:

    “我也选不出来,反正国丧还没有结束,国丧结束后三年再册封也行。”

    “你就跟皇兄说,除非皇兄要着急赶我出京,不然王号的事情不用着急。”

    “这……这奴婢可不敢说。”王安汗颜,没想到曾经看着挺安分怯懦的五殿下,在先皇驾崩后居然变得这么跳脱了。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放心的说就是。”朱由检又吃了一口梨,交代道:

    “对了、你别忘记和皇兄说一声,那工部要价皇陵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我看了看,若我自己动手的话,应该能省下个十几万两。”

    “到时候我叫承恩给送到内帑,你告诉皇兄记得收。”

    “御马监明年的银子,我保证可以翻一番。”

    “额……那奴婢告退了。”见朱由检真的不知道要什么王号,况且也说了一些让朱由校可能高兴的事情,王安也就不再叨扰他了,而是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倒是在他走后,朱由检直接脱了鞋上榻,一边吃梨、一边等着王承恩传鄯。

    等了没有一刻钟,他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见到了拿着拂尘的王承恩,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曹化淳,极其十几名南镇抚司锦衣卫的书吏。

    “殿下千岁……”众人齐声开口行礼。

    “都来了?来了就先把这些事情办了吧。”

    朱由检向着一旁从工部那里拿来的文册抬下巴,而那十几名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立马开始了行动。

    他们将那三十几册书分别每人两本,按照类别分类,随后跪在了地上,用一本空白的书本和文笔准备算账。

    倒是朱由检见到他们跪下算账的模样,微微皱眉道:

    “承恩、叫些人,给他们搬些桌椅,哪有叫人做事是跪着的?”

    “奴婢领命。”王承恩听朱由检这么说,连忙应下,而曹化淳也转身招呼一些勖勤宫的小太监搬来桌椅板凳。

    “谢殿下,殿下千岁。”十几名锦衣卫纷纷回礼,而朱由检微微颔首,又接着开口道:

    “叫东宫的庖厨,弄些冰饮和饭食,给他们吃饱了饭再干活。”

    “是……”王承恩回应,曹化淳连忙让人去办事。

    不多时、朱由检的饭菜率先被呈上。

    曹化淳见状,连忙报出菜名道:“今日晚膳,胡椒醋鲜虾……”

    “蒜醋白血汤,蒸鲜鱼,五味蒸面筋,丝鹅粉汤,椒末羊肉,暹罗上贡香米饭,泡茶,四菜两汤一茶。”

    曹化淳报完菜名,那卧榻的小案几上,摆上了大大小小的四菜两汤一茶。

    不得不说、在吃这上面,明代皇室的吃用还是比较丰富的。

    朱由检面前的菜,已经是国丧的规模了,如果是寻常,正常来说应该是十菜五汤两茶才对。

    不过朱由检也吃不完,在菜上齐后,他就开始了细嚼慢咽的吃饭,而旁边则是锦衣卫的翻书声。

    过了一会儿,陆文昭也赶了过来,急急忙忙,想必是刚从谨身殿当差回来。

    “承恩、添副碗筷,陆文昭你就坐我对面。”

    朱由检见他来了,便开口叫王承恩添一副碗筷,干脆让陆文昭和他一起用膳。

    “殿下、卑职万不敢啊……”

    陆文昭听到朱由检的话,连忙拦住了王承恩,告罪道:

    “卑职哪里能和殿下一桌吃饭呢?若是被外廷言官知道,少不得要被弹劾。”

    “那行吧。”朱由检见状,也不勉强,对王承恩招呼道:

    “给他搬套桌椅,叫庖厨弄个四菜一汤。”

    “奴婢领命……”王承恩见状,对旁边的曹化淳示意,曹化淳也招呼门口的小太监前去办事。

    等桌椅入殿后,陆文昭才不安的坐下,随后对朱由检坐着行礼道:

    “殿下、南镇抚司已经被卑职招满了,总共六百人,地方上还有三千人左右,三个月后应该能把人都换成我们的。”

    “嗯……”朱由检吃着东西,时不时回应,而陆文昭也继续道:

    “今日文华殿常朝,御史王安舜疏论李可灼进药之误,礼部尚书孙慎行、左都御史邹元标,以及众多言官纷纷弹劾崔、李二人用药、进药错误之罪。”

    “后续呢?”朱由检听到红丸案开始,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陆文昭则是继续解释道:

    “御史王安舜认为、先帝之脉雄壮浮大,显然是因为进宫的药丸有毒,因此万岁命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刑部尚书张问达调查李可灼进药的事情。”

    “刑部将案件定为“红丸”案,而内阁首辅方阁老则是和群臣商议之后,向万岁献上了年号的选取。”

    “万岁思虑过后,决定三日后即皇帝位,之后诏赦天下,以明年为天启元年。”

    陆文昭的话说完了,而朱由检听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自己那个好皇兄的年号还是天启,红丸案也没有改变太多,这结果还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朱由检便对旁边的王承恩开口道:

    “红丸案的事情,你跟皇兄说一声,让陆文昭也去查一查。”

    说着、他看向陆文昭道:“你不用查什么案子,你就注意一下抄家的事情就可以。”

    “骆思恭手下那群人手脚不干净,你南镇抚司主持锦衣卫纪律,别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捞了朝廷的银子。”

    “卑职清楚。”陆文昭重重的点了点头,而朱由检则是看向了旁边算了近半个时辰帐的锦衣卫们,不由开口道:

    “怎么样了,这工部的用料纹路,按照民间的料子,料钱应该是多少?”

    见朱由检开口询问,负责查料子账本的一名锦衣卫起身行礼道:

    “回殿下……”

第二十九章 御马监的家底

    “回殿下,料子钱,工部报了107万4532两7钱。”

    “若是按照民间的料子价格,料子钱应该是102万4300两4钱。”

    锦衣卫将其中的水份报给了朱由检,朱由检听到后不由一笑:

    “好、你们几个查料子钱的,等一下去找王掌印领五十赏钱吧,每人五十两。”

    “谢殿下!”听到这话,这几个查料子钱的锦衣卫喜出望外,纷纷跪下行礼。

    旁边听到朱由检承诺的其他几名锦衣卫,则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要知道他们一年的饷银也就那么十二两银子,查个账就能每人五十两,这买卖太划算了。

    他们好好查账,朱由检也乐了个清闲。

    他看着这些人查账,转头又对陆文昭道:

    “南镇抚司的人太少了,内外相加不过三千六,既然如此,你就把这三千六百人都召回到京城,好好培养,把每个人都按照小旗给我培养。”

    “等时间到了,你便带着他们,坐一坐那指挥使的位置。”

    “卑职遵命!”陆文昭连忙跪下作辑,而这时东宫庖厨为锦衣卫和陆文昭们准备的饭菜也端上来了。

    “行了吧、你先起来,吃完饭再走。”朱由检交代了一声。

    “是”陆文昭起身入座,低头吃起了饭。

    等他们一席人吃完饭不久,很久负责算人力的锦衣卫就起身行礼道:

    “殿下、人力已经算好了,工部按照每个工匠五两一年,用工匠四千,需支八万两,另外建造时的民夫徭役吃穿是每年八石粮食。”

    “也就是说、动用五万民夫,三年算下来,需要用一百二十万石粮食。”

    “按照工部从通州大仓购入的粮食价格,需要三十五万两左右。”

    “若是动用四卫一营,外加羽林三卫这么多人,则不需要发动徭役。”

    “御马监库存尚有五十万石粮食,来年秋收、皇庄加御马监的田地,与皇庄的佃户六四分成后,还能收个一百六十万石粮食。”

    “庆陵的一百五十万两,大约四十四万两,工部那帮子人,若是按他们的价格,大约贪墨了十二万两左右。”

    这人开口缓缓道来,让朱由检眼前一亮,他上下打量眼前人。

    只见这人身高一米八不到,眉宇间有些忧愁,长相方正,是个不错的人。

    看了看他,朱由检也笑着开口道:“你叫什么?”

    “殿下、卑职卢剑星。”这人作辑鞠躬,而朱由检听到后则是看向了陆文昭道:

    “这人不错,升个总旗先当着吧。”

    “是……”陆文昭连忙起身点头应下,而卢剑星也连忙单膝下跪行礼大声道:

    “卑职谢殿下提携!”

    “好了……”朱由检摆了摆手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和你手下算账的人,每人支五十两。”

    “那账簿,算得不错,日后若是再立功,升为百户也不是不可。”

    “卑职一定竭心尽力,好好做事!”卢剑星低头大声致谢,作辑的手不曾放下。

    “好了、都退出去吧。”朱由检微微颔首,而陆文昭见状,也带着人缓缓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退走,朱由检才起身走到了刚刚被锦衣卫算清楚的账本面前看了一眼,一边看,一边开口道:

    “曹化淳、御马监下面的佃户,有多少人?”

    曹化淳闻言,上前一步,微微鞠着身子回道:

    “草场的马夫佃户七千四百余户,约三万七千人。”

    “耕地佃户五万四千三百户,约二十七万人。”

    “皇庄稍多些,有二十七万四千五百余户,约一百三十七万人。”

    “倒是挺多的……”朱由检听到后,合上了手中的文册,转身道:

    “我没记错的话,御马监的耕地加皇庄的地,一共是215万多亩对吧,草场是四十二万?”

    “正是,殿下真是过目不忘。”曹化淳不忘奉承,而朱由检则是开口道:

    “草场的军马,一匹军马是需要多少亩草场?御马监有多少马匹和牲畜?”

    他的问题一问出,王承恩就抢先一步站出来回答道:

    “一匹军马需要三十亩草场,种马二十五亩,母马二十亩。”

    “眼下御马监内有军马三千二百余匹,种马一千四百余匹,母马六千七百余匹。”

    “此外、还有耕牛六千四百三十二头,羊二万四千只。”

    “另外还有骆驼三百余头,暹罗进贡的大象三十四头,驴六百四十五头。”

    “皇庄中有耕牛两万六千余头,挽马七千余匹,驽马一万四千匹,驴四千多头。”

    王承恩说出一连串的数据,不过韩景略所在意的只有耕牛和军马,种马、挽马、驽马的数据。

    耕牛代表了解放生产力,军马代表战争潜力,种马代表每年的新生马数量,挽马和驽马则是代表了军队的后勤保障。

    御马监的土地资源很多,三千多匹军马着实太少了。

    军马完全可以用饱腹感强、营养高的豆子来养。

    种马和母马、耕牛则是可以用草场来养。

    只不过按照眼下这种军马三千多,其他牲畜近十万的数据来看,御马监的草场根本不够用。

    “以后军马都用大豆喂养,每年不要限制马匹的数量,多生多养。”

    “四十二万草场养不过十万牲畜,就让皇庄和耕地的佃户拔草来喂养。”

    “御马监不是还有二十一万两银子吗?把这些银子拿去燕山脚下,多买些荒地来做草场。”

    朱由检不可能从太仆寺手里拿军马,他只能从自己手下的御马监着手。

    既然草场不够、那就买!

    旁边的曹化淳听到他这话,连忙道:

    “燕山脚下的荒地便宜,密云那边大块荒地不过四两银子一亩。”

    “若是殿下需要,恐怕那里的官员还能便宜些,买个六万亩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殿下不需要买,那边因为近些年北虏滋事,荒废了好些坡地。”

    “尤其是靠近白马关和石匣营一带,荒废了不少坡地。”

    “只要殿下开口,就说御马监草场不足,万岁必然会将那一带的坡地划给御马监的。”

第三十章 兄弟和睦

    “有地图吗?”

    朱由检对于密云一带不了解,下意识询问,而王承恩听到后,连忙叫小太监去取地图。

    很快、小太监把地图取了过来。

    王承恩把地图铺开在桌子上,虽然地图花的不如后世的卫星地图和地形图直观,但还是能看出不少东西。

    朱由检看了看,便把手指向了密云东北边的石匣营一带丘陵道:

    “这里是百姓在耕种,还是密云卫所在耕种?”

    “密云卫在耕种,所耕种的粮食直接送至石匣营。”

    “石匣营三千人,在此地驻守,若是西北的白马关、黄崖口、北面的古北口遭受到北虏的袭击,都可以前往支援。”

    “石匣营的战力怎么样?”朱由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曹化淳和王承恩两人面面相觑。

    朱由检瞥了一眼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太监,想来是不对这种武事上心的。

    朱由检只能按照自己前世做大头兵时看的一些军事书籍来做分析。

    不得不说、石匣营所驻守的位置十分紧要,一旦古北口和白马关、黄崖口被攻破,石匣营完全可以在这个三岔口坚守,等待京城的援军。

    可一旦石匣营被全歼,那么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河北平原了,北边蒙古人的骑兵可以长驱直下,直抵京城。

    或许明末空饷眼中,作为营哨制的石匣营没有三千人。

    但就地位来说、哪怕缺额眼中,战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打不了后金,打打蒙古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不过就三千人的话,只要自己把御马监里的勇士营连起来,完全可以取代石匣营的地位。

    到时候,石匣营那边的几十万亩卫所耕地,完全就能归御马监使用。

    这么一想、朱由检心里有了主意,当即道:

    “先不买荒地了,等三日后皇兄即位,我就动身前往昌平。”

    “那奴婢立马让昌平的人马为殿下搭建休息的地方。”王承恩眼疾手快的回答,不过朱由检却摇头道:

    “就按照之前说的演武场和军营来打造,我住在军营里也是一样的。”

    “另外、浙兵到哪里了?”

    朱由检算了算时间,距离浙兵进入北直隶已经过去了六七天,想来应该快要抵达京城了才是。

    他的话,让王承恩有了表现的机会,他一直有留意浙兵和石柱土司兵的动向,连忙回答道:

    “浙兵已经到沧州了,估计再过六日,便能抵达京城。”

    “嗯……”听到这话,朱由检便开口道:

    “好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刚好去一趟乾清宫,拜托皇兄一件事。”

    朱由检向着门外走去,曹化淳见状,连忙跑出勖勤宫,叫人准备车舆。

    所谓车舆,并非是马车或轿子,而是一种人拉的车。

    本来就身份来说,这种舆不是朱由检能坐的,因为这是皇帝才能坐的。

    但是国丧的时候,朱由校知道朱由检每天都是走着去几筵殿后,就让人给他弄了一辆简朴的车舆。

    朱由检走到勖勤宫殿门的时候,曹化淳已经带着两名小太监站在车舆的旁边了。

    因为不能坐皇帝的规格,所以内官监用普通的木头刷了几遍木漆,又搭了一个顶棚,相当于变相的战车。

    战车前面是一个类似黄包车的架子,朱由检在王承恩、曹化淳的搀扶下坐上了这车舆,一个太监连忙将架子担在了肩膀上,开始勤快的拉起了车。

    这车舆不过百来斤重,两个木轮子分担了力量,加上朱由检眼下不过十岁,体重不过六七十斤,拉起来还是很轻便的。

    两个太监相互换着拉车,并不是很累。

    不多时、朱由检就从东宫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乾清宫殿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魏忠贤叫人通了气,这次朱由检一来,根本没有人敢阻拦,净军开门让车舆进了乾清宫。

    隔着老远,站在乾清宫门口的一个太监就机灵的进殿唱礼道:

    “万岁、五殿下来了。”

    “弟弟来了?”听到朱由检来了,刚刚吃完饭,坐在卧榻,倚着案几翻看奏疏的朱由校就合上了奏疏,连忙下地。

    “万岁、万岁,鞋、鞋还没穿呢!”

    见朱由校没有穿鞋,就穿着袜子下地,魏忠贤连忙提拎着鞋子跟在朱由校身后。

    等朱由检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穿着袜子出宫的朱由校。

    “哥哥怎么不穿鞋?”

    “嗯?”听到朱由检疑惑的问询,朱由校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他抬起脚来,魏忠贤连忙跪在地上帮他穿鞋。

    “弟弟怎么有心思来找我了?”朱由校一边让人帮忙穿鞋,一边笑着对朱由检询问。

    “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朱由检有些窘迫。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的是每次有事才来找自己的便宜哥哥,偏偏对方每次都没有生自己的气。

    想到此处,他只能摸了摸后脑勺,而朱由校也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

    “不逗你了,弟弟来干嘛?”朱由校说着,就牵着朱由检的手向着殿内走去。

    朱由检见状,则是说道:

    “就是我刚才算了一下,工部的帝陵报价有些不对劲。”

    “他们报价一百五十万两,实际上一百四十万两就能做下来。”

    “另外我听说浙兵到沧州了,因此想叫浙兵帮我去训练四卫一营和羽林三卫。”

    “一个月后等石柱的土司兵到了,弟弟替皇兄作陪,希望皇兄拿二十万两银子给他们发响,然后送他们前往辽东。”

    “嗯……”听到朱由检的话,朱由校也牵着他坐到了卧榻上。

    他思虑片刻,随后沉吟道:“若是浙兵与土司兵真的有弟弟所说的战力,那么二十万两并不是什么大事。”

    “练兵的话也不是不可,只是一个月怕是练不出什么花样。”

    “倒是工部的报价有问题,弟弟居然能一天就查出来,确实不易。”

    “不止这些。”朱由检在朱由校说完后补充道:

    “说来怕哥哥生气,那御马监的四卫一营表面上有两万五千四百人,实际上都是老弱病残,只有不到一万青壮年。”

    “这一万青壮年里,偷奸耍滑之辈不在少数,或许真正能拿来练兵的只有五千人不到。”

    朱由检这话一说出来、朱由校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显然很是不悦。

    但他深受万历皇帝的指点,知道皇帝不能喜怒于表面,因此强忍着怒气道:

    “弟弟准备怎么做?”

    朱由校已经从上次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的好弟弟知兵,但那终究是纸上谈兵,因此他想知道自己这弟弟面对御马监的局面,想要怎么做。

    见状、朱由检也缓缓开口道:“臣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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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年,这一年大明更换了三个皇帝,铁头娃努尔哈赤还在和熊廷弼死磕沈阳。
东亚战场最精锐的白杆兵和戚家军才刚刚出发北上,局势尚好。
卢象升埋头苦读,孙传庭还是小小知县。
大小曹寂寂无名,东林党尚未变质。
只是内朝党争再启,外朝西南土司将叛。
父亲朱常洛初登大宝,兄长朱由校无心帝位。
一声哀嚎,天子驾崩,妇人歹毒。
要改天下命运,当从移宫案起……
皇太极:“我大清远胜大明!”
朱由检:“说完了?来人,放炮!”
本书又名《扶弟魔朱由校》《陛下管管你弟弟吧》《大明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些臭丘八吗》《你们这些腐儒也配提刀弄棒》家兄朱由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兄朱由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兄朱由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