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信物手链
陆申在离开第三监区后仔细研究过这个手链。
一根银灰色的细绳串联起了一共十八颗大小不一的浅灰色圆珠。
细看之下，每颗珠子的表面都刻有花鸟虫鱼等各种图案，不过雕刻的技巧乏善可陈，但独特的地方就在于这些图案中蕴含着一丝微弱的元灵之气。
不仅如此，在陆申的凝神感应中，这十八缕微弱的元灵之气似乎彼此呼应着形成了一个整体。
这种感觉非常的独特，和以前接触的元石不同，虽是死物，可偏偏有种莫名的生机。
尝试着用元灵之气牵引，十分轻易就能将元灵之气全部吸纳，当时陆申还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吓了一跳。
可过了不久，他便发现手链之中的元灵之气又积聚了起来，恢复到了和之前一样薄弱的水平。
这个发现让当时的他欣喜若狂，但很快就没了下文。
因为陆申不知道手链能用来做什么，每一次的自我恢复至少需要半个月，积累起来的量连自己的日均正常吸纳量都达不到。
用来辅助修炼显然没大用，而且不能通过反向灌输来增加手链中元灵之气的数量。
这就导致这个手链变得非常鸡肋，久而久之陆申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现在看起来，这手链更像是某种信物。
“喂，问你话呢，故意装没听到是吧”对面的女人看陆申陷入沉默，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
“哦哦，不好意思，刚走神了”陆申转了转手腕。
“这个手链是别人送我的，你们以前见过？”
“莹姐，我们别跟他废话了，到底是不是抢过来不就知道了”先前不敌陆申的男人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这人脸生得很，估计是星空共和国派来的卧底，而且这手链也绝对不可能是洪蒙领袖手里的那条，估计是特意仿制用来迷惑我们的”另一人附和道。
“当年领袖是在始源星上被捕的，很快就被处决”
“我们派人打探了这么多年也没结果，这忽然送上门来怎么看都不合理”
“你说的不无道理”闵莹眼珠子一转，看向陆申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围着陆申的众人气势一变，常年的荒野生活让他们身上沾染着一种独有的杀气，那是在猎捕了无数野兽后慢慢形成的。
“等等，你们听我说完”陆申赶忙出言缓和，他可不想经历一次难忘的不打不相识。
“我是从第三监区逃出来的，当时确实有个人帮了我，但并没有告诉我名字，只是说让我来找你们”
“哼，说瞎话也不编得真一点”闵莹不客气地说道。
“连我们领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说这手链是他送的，真当我们好骗是吧”
“那我的实力总做不了假吧，同族之间可不能对彼此动手的”陆申扶了扶额头。
“话是没错，但你要乖乖跟我们走一趟”闵莹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好”陆申主动放下了戒备的姿态。
一根比手指细一些的绳索很快把手脚绑了起来，陆申只是简单试了试就发现绳子的韧性极高，估摸着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挣脱。
可拿到手链的几人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因为他们也从手链上感觉到了元灵之气的存在！
难不成星空共和国已经掌握元灵之气了？还是说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人说的是真的？
但不管哪一种可能，都不影响闵莹判断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几人很快就扛着陆申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山谷。
看着其中一人忽然拿出了一个老式的对讲机交给了闵莹，陆申心里一阵嘀咕，显然没有料想会看到这么科技的场面。
只见闵莹特意走得远了些，而后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不到十分钟，一大帮子人便出现在此处。
为首的是个中性女人，年纪不大，头发比陆申还短，穿着一件灰色短衣，一股子英气格外明显。
“族长”
闵莹立刻迎了上去，而后把大致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而陆申也从身边小男孩的嘴里知道了这个年轻族长的名字，叫做宫清远。
“你是哪个族的族人？”
“我叫陆申，不是哪个族的，只是受人之托来找你们，你手上的手链就是他给我的”
“你真的见到领袖了？他真的还活着？”宫清远上前了几步，清澈而干净的双眸盯着陆申。
“没错，按照他的说法，星空共和国给他安排了一次假死”陆申点点头没有隐瞒。
“果然！”宫清远流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如果洪蒙真的死亡，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而且这几年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洪蒙不仅可能没死，甚至还和星空共和国达成了某种合作，只不过缺乏直接有效的证据。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族人”闵莹在一旁很是兴奋。
“别急”宫清远抬手制止。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也不代表他这个人值得相信，这几年用这种手段取信族人的前车之鉴可太多了”
“他是怎么从监区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穿过戈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些都要搞清楚”宫清远继续说道。
“最好找人查查他的底，看看能不能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需要多久？”陆申皱起了眉头。
“两三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附近，吃住自己解决，别妄图跟着我们或者逃跑”
“两三个月！我等不了这么久”陆申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疑惑的话。
“你等不起也得等”宫清远没有丝毫退让。
“哪怕你身上流淌的血液和我们一样，在没搞清楚你的情况前，我不可能用所有族人的性命来冒险”
陆申眉头一皱，原以为他们在认出手链之后会相信自己，可事情的发展有些不一样。
这个时候如果直接把目的挑明，说是吸纳元灵之气有害，是自取灭亡的行为，估计会马上惹得对方暴怒。
一定要想其他办法影响他们。
就在陆申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修成五藏凝元功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宫清远手上的对讲机里传来了一阵急切而慌张的声音。
“族……族长，不好了”
“那些东西又出现了！”
第三百零一章 突遇危机
宫清远的匆匆离去让陆申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很想跟过去一探究竟，可却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族长让我们在这里看着你！”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申停下脚步问道。
“用不着你操心，族长会解决的，你还是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其中一人朝着陆申走来，粗暴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在此时，陆申全身猛地发力，原本绑在身上的绳索骤然被撑得大了一圈，而后“啪”的一声便断裂了。
“你干什么！”几人纷纷大喝，目光之中带着一丝震惊。
“我不干什么，就是试试这绳子结不结实而已”陆申拍了拍衣服，脸色平静。
“果然没安好心”其中一人的表情非常凝重，他自忖做不到像陆申这样轻松。
“恰恰相反，我是出于尊重你们才甘愿被绑的，毕竟初来乍到总不能直接闹掰”
“花言巧语！”一旁的男人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等你能打赢我们三兄弟再说”
话音刚落，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朝着陆申突进，并且以刁钻的角度形成了合围之势。
匆忙招架，陆申的上半身肌肉蠕动，脚下一点便是一道残影。
三人的动作一滞，他们显然没见过这种手段，但战斗的直觉让他们的身体做出了下意识反应。
灵活地一扭，陆申拳头落空，不过反手一抓便按住了一人的肩头，五指用力连带着巧劲想把肩膀给卸下来。
可纹丝不动的感觉让陆申心中一惊，心有所感地矮身一蹲，一缕劲风下一刻便从自己的头顶扫过，正是配合密切的另一人。
“来得好！”
陆申大喝一声，整个人不退反进，双手缠住身前之人的腿部猛地一拽，再接一个顶肩，巨大的力量立刻将人轰飞。
没有闲工夫去判断这人的情况，因为一左一右的攻势已经逼近身前。
单手扣住一人手腕，脚下一错便侧身避开，正要顺势将人放倒，可后背还是结实地挨了一拳。
如闷雷般的巨大声响，陆申身形一滞，正要运转元灵之气，但却骇然发现方才被击中的地方极为胀痛，元灵之气的流动遇到了很大的阻碍，像是要爆炸一般。
强忍住不适，当机立断选择闪电般地向前一滚，手肘一撑便借力站起，向前一踏又是两道身影左右交替。
而刚才被顶飞之人也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翻身站起，迅速地加入了战团。
论力量，双方相差不大，但毕竟人数方面有明显的差距。
陆申很快就落入下风，不过好在寸步百解能屡次化险为夷，这让三人很是头疼。
倒不是说寸步无解，而是在瞬息万变的贴身格斗中，眼睛捕捉到的画面几乎没时间让大脑进行加工，靠得都是本能和直觉。
“不打了不打了”
一道身影忽然主动脱离，剩下的两人也纷纷默契地停手，而后看向韧性十足的陆申。
“我们可不是打不过你，只是这样耗下去会让实力受损，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我们三个人不能掉链子”
“保存实力？”陆申嘀咕了一句但立刻明白了过来，而后盯着三人问道：
“你们到底在对付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别以为打了一架就有交情了”一人直接摇头拒绝。
陆申和三人就这么僵持着，但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听上去只有一个人。
“富哥！”有些稚嫩的声音远远地响起。
三人神色凝重地看着从密林中出现的少年身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出什么事了？”
“情况很糟糕，族长受伤了，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人在先生的带领下正在和它们周旋”男孩快速地说道。
“数量有多少？”
“很多，至少两三百只，和一年前的那次一样，里面有体型更大一号的”
“糟糕”三人的心直往下沉，正要火速赶回，可又生生停住了脚步，而后回头看向陆申。
“我说不定能帮上忙”陆申连忙说道。
但三人的纪律性很强，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采纳陆申的建议，只是简单警告了几句后就消失在了这里。
带着猜测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陆申隐隐觉得自己必须要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
陆申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出击，就发现之前见到的那个和闵莹一起的小男孩出现在这里，但手上缠着绷带，脚踝处也有没擦干净的血污。
“喂！你是从城里来的吧”男孩走到了陆申跟前。
“没错”陆申嘴上答道，但心里却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你会不会包扎和输液？”
“呃……会一点”陆申抿了抿嘴。
这些基本的内容在学校里确实学过一点，但毕竟只是为了通过考试练了几次，肯定说不上熟练。
不过小男孩的问题已经让陆申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于是便紧接着开口：
“是不是有很多人受伤了？”
但小男孩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沉默了片刻，而后又是抬头看向陆申，眼神之中除了恳求之意，还有些超越年龄的坚定。
“你能够帮我们吗？”
“马上带我过去吧，能救一个是一个”陆申也不夸大，只是如实说道。
跟着小男孩没入了密林，左右绕了两下后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一片不算陡峭的山壁上爬满了藤蔓，隐约间能看到有个半人高的洞口。
不仅如此，陆申还眼见地发现了隐蔽在四周枝叶里的五六个机械眼。
好奇心大起，但此刻并不是询问的时机，眼见男孩穿过了藤蔓，也赶忙跟了过去。
一个人工开凿的通道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山壁上还有普通的白炽灯一左一右交替延伸至下方。
光线不是很亮，陆申看着裸露在外的电线，心中的疑惑更甚。
走了不到两三分钟，耳边渐渐有了些许嘈杂的人声，陆申估摸着此刻已经往地下走了至少五六十米。
转过了一个拐角后，视线豁然开朗，一个简陋却不简单的地下城就这么映入眼帘。
这就是蛮人们居住生活的地方……
如此浩大和复杂的工程量绝不是他们可以单独做到的，这里面必然有流虹城内某些势力的身影。
陆申脚下步伐不变，跟着男孩往前走去。
第三百零二章 救死扶伤
地下城的整个布局就像个迷宫一样，数不清的狭长通道将一个个空间连接在一起。
陆申这个陌生的面孔在这里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并没有一个人凑上来问东问西，只是打量了一下便忙自己的去了。
“马上到了”小男孩的声音把陆申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个足够四五个人并排通行的通道旁贴着一个标志，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后勤区三个字。
“闵夏，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陆申扭头一看，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男人走了过来，正是之前在密林中发现自己的男人。
“是莹姐提议让他来帮忙的，也经过了族长的同意，当时你正在包扎所以不知道这个事情”闵夏简单地回了一句。
“哦，那就让他进去吧”男人一听是宫清远的意思，立马态度一变。
“二哥你还是赶紧去躺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些恶心的家伙又来了”闵夏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的，从以往的规律来看，至少会有三个月的时间”男人摆了摆手。
“你还是先把人带过去吧，先生那里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好”闵夏点了点头，便示意陆申跟着他进入通道。
通向后勤区的通道明显要敞亮很多，山壁两侧的地面上还堆放着大量的麻袋，口袋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捆扎起来的衣物、真空包装的食品、拆了包装的药品、各式各样的五金配件……就连管控的枪械都有两袋。
“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人运过来的？”陆申忍不住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小男孩闵夏如实回答。
“那你们的先生是哪里来的？”陆申换了个问题。
“你直接问他吧，他就在前面”闵夏似乎被问得烦了，脚步快了几分。
通道里有不少岔路，每个岔路口都有贴着白纸的指引，有通向储藏室的，有通向教室的，也有通向农作区的……
暗暗记住了这些方向，陆申很快就看到了医务室的标识，一股药水的气味扑鼻而来。
不过没等他踏进去，闵夏就带着宫清远出现了。
陆申的眼神一凝，昨日还英姿飒爽的族长转眼间少了条胳膊！
“宫族长，您这是……”
“先去黄安先生那里帮忙吧，所有的事情以后再说”宫清远看着陆申，话里有一丝警告之意。
“好”陆申也不废话，抬脚就向里走去。
医务室里至少有百来号人，看着有些拥挤，不过此时出奇的安静，而且秩序井然，分成了三个队伍。
顺着人流向前挤去，陆申终于见到了这个叫黄安的人。
穿着质量明显更好的衣服，头发还用了发蜡定型，红润的面色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不过见到陆申到来，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表情。
“小宫和我说的人就是你？”
“黄先生好”陆申微微躬身，他看得出来，这个黄安在这里的地位超然。
“从城里来的？”黄安眯着眼睛问道。
“以前在岩戎城，后来到了流虹……因为犯了点事被抓进去了”陆申挠了挠头。
“哈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黄安表情一松。
“你既然懂一点基本的医学常识，就先看我给你示范几次，会了以后就大胆上手”
“好”陆申谦虚地点了点头。
黄安对陆申表现出来的顺从非常满意，当即就喊来了一个在一旁等候了许久的蛮人。
这人的小腿腿肚鲜血淋漓，一道贯穿伤看得有些骇人，而且因为腿弯上方紧紧系着一根弹性绑带，所以下面的半截肿胀，颜色也变得紫黑。
“怪物的爪子有剧毒，毒素入血之后会通过血液循环遍布全身，所以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阻止血液的回流”黄安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在场的众人纷纷屏息凝神，像是怕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过虽然能保住性命，但由于血液循环不畅，身体的组织就会坏死，从而呈现出这样的颜色”黄安一脸惋惜。
“如果是一些普通的蛇毒，我们这里倒有一些血清可以静脉注射。但这种毒没有对应的血清，所以只能采用截肢的办法”
陆申眉头微皱，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此刻的黄安已经开始动起了手术。
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小瓶碘伏，打开之后便往那人的小腿处浇去，但也没有认真地擦拭，随后便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把骨锯。
“人体的骨骼是非常坚硬的，一般的工具不仅没办法进行切割，而且整个过程会给患者带来极大的痛苦”
黄安下一刻便启动了手里的机器，“呲呲”的声音响起，看得陆申眼睛发直。
等等，这就要开始锯了？
固定呢？麻醉呢？
而且在用上骨锯之前，不应该先分离血管和神经，并且要全程做好输血工作吗？
陆申自己可是在手术台上躺过的，深深地知道这些工作比手术本身更加重要。
可看黄安和围观众人的样子，眼前这完全属于医疗事故的场面仿佛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欲言又止，而且黄安似有所感地望了过来，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准备好了没有”黄安把目光移开。
“我能忍得住”和陆申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目光坚毅。
强忍着回避的冲动，陆申一步未退，就这么看着黄安手上的机器朝着男人的小腿处切割而去。
“滋滋”的声音变得低沉，颜色暗沉的血液飙射而出，一个可怕的豁口出现。
男人闷哼一声，身体猛烈地颤抖起来，脸上青筋暴起，但愣是没喊出声。
站得最近的另外两人赶忙上前，一个按住身体，一个按住小腿，而黄安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手上的力量更是大了几分。
但他的力量终究不足以一口气把腿骨割断，中途甚至还停下来歇息了一分钟，而后才继续拿起骨锯，结束了血腥的一幕。
一旁看完全程的陆申大受震撼，冷汗早已经将衣衫浸透，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如此场面。
“赶紧去止血吧，这个我教过你们的”黄安收起了骨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此刻被锯掉小腿的男人早就痛得昏了过去，而负责按住他的两人立刻把人抬到了一旁的角落。
其中一人利索地拿出了干净的纱布，叠了几下后便按在了男人的小腿处，而另一人则是双手贴着男人的后背。
这让陆申一下子联想到了那日宫北给小西取出子弹的画面。
难不成……
看向一旁背对着自己的黄安，陆申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狐疑。
第三百零三章 稍解困惑
元灵之气对外伤有着无比神奇的疗愈作用，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非常充分的证明。
而那日陆申背着沙正良通过水域躲避追杀的场景，似乎也说明元灵之气对控制细菌感染也有作用。
这也就是说，看似是黄安治好了重伤，其实发挥根本作用的还是蛮人自己。
可看黄安的样子，生活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其中的蹊跷？还是说自己了解的内容过于片面？
陆申不敢武断地下结论，但他已经对黄安有了不好的印象。
“小陆，过来吧”黄安招了招手。
“好的”陆申脸上还是一副恭敬的表情。
可他接下来看到的东西，愈发让他觉得这个黄安非常不靠谱。
抛开因为医疗资源紧张而出现的针头、纱布反复使用这些情况不谈，光是对待蛮人的态度就很有问题。
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时不时还会说些影射和讽刺的话语，听得陆申很不舒服，可偏偏这里的人一点都感觉不到，反而对黄安几乎是言听计从。
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做不了什么。这个时候跳出来指责黄安，绝对是个愚蠢的行为，所以只能先打打下手。
就这样用各种野蛮的手法忙碌了一阵后，伤势最重的一批已经得到了救治。
“剩下的人就交给你练练手，我先回去休息了”黄安拍了拍陆申的肩膀。
“我一定尽力”陆申只能答应。
可在场的其他人就有些不高兴了，但这个情绪不是对黄安，而是转嫁到了陆申身上。
没等黄安离开多久，就有人开始抱怨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动作也太慢了，你治一个人的时间都够黄先生治四五个了”
“我争取快一点”陆申嘴上这么说，心里直叫冤。
明明是更加细致的上药包扎，在他们的眼里就变成了业务不精和拖沓。
就这样一直忙了六七个小时，医务室才慢慢变得空荡起来。
不一会儿，闵夏就出现了，径直走向一旁的医疗废弃物，开始整理收拾起来。
“等我弄完就带你去见族长”
“我来帮你吧”陆申站起身来，可闵夏却忽然小脸一板。
“不用你帮！”
“你是不是觉得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
“呃……”陆申一头雾水，但看着闵夏的表情，还是选择坐了回去。
忙绿的小身板很快让陆申陷入了沉思。
进入地下城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察觉到了这里和现代社会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仅仅体现在生活环境和条件上，更多的是观念上的不同。
对生命的理解，对个人价值的理解……他们有自己的价值观和方法论，和世俗的一些想法做法截然不同。
回想着洪蒙把自己送出监区前的一番话，陆申忽然有所明悟。
而就在此时，闵夏差不多已经忙好了，背起小山一样的废弃物，脸上全然是骄傲的表情。
这一次，陆申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陆申在后勤区的通道口见到了族长，闵莹也站在一旁。
宫清远摸了摸闵夏的脑袋：“把东西处理好就去睡觉吧，累了一天了”
闵夏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连连点头，很快就拖着东西消失在了这里。
“我们出去说”闵莹看着陆申。
重新回到了地面，此时已经是深夜，林间几乎没什么光亮。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宫清远的声音传来。
“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住处，不妨也直白一点，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黄安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这么信任他？”陆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敢对黄先生有意见？”闵莹语气有些不善。
“那还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与其相信一个外人，为什么不相信拥有手链的我？”
“信任是慢慢建立的”宫清远说道。
“黄安先生已经来这里两年多了，不少族人的命都是他救的”
“救命的不是他，而是我们身上的元灵之气”陆申在这两人面前选择了毫不犹豫地戳破。
“你说的是没错”闵莹的话让陆申有些意外。
“但先生也说过，元灵之气确实发挥着关键作用，可以简化诸如止血、麻醉等过程，但诊断和治疗方案是他给的”
“我们做过实验，黄先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宫清远补充了一句。
“实验！”陆申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字在这样的氛围里，听起来格外的冰冷和刺耳。
“不仅如此，你在里面看到的一些工具和设备，全都是先生教我们如何使用的”
“族人的生活条件有了明显的改善，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闵莹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话一出，陆申就大概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对黄安非常尊敬了。
“即使如此，他的话就一定对吗？”陆申发问。
“你不要在这里挑拨我们和黄先生的关系，不然别怪我不欢迎你”闵莹立即制止。
“对了，手链还给你”宫清远递了个东西过来。
“什么意思”陆申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我翻看了一些前人留下的东西，这手链确实做不了假，应该就是洪蒙领袖的”
“这么说你们愿意相信我？”陆申心中一喜。
“你需要用行动证明”宫清远淡淡地说道。
“能和你单独淡淡吗”陆申沉吟着开口。
“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趁着族长受伤要挟她吧”闵莹立刻有些沉不住气。
陆申没有解释，他在等一个回答。
“好”宫清远也不犹豫，而后在闵莹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说服了她，随后便带着陆申往远处走去。
这一走就是一个小时。
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这里能直接看到头顶的夜空。
“这里会不会被星空共和国发现？”陆申担忧地问道。
“你指的是卫星吗？”宫清远懂的东西不少。
“对”陆申点点头。
“要是星空共和国真想找我们麻烦，我们躲到哪里都没用”
“你们知道洪蒙领袖和星空共和国谈的条件？”陆申反倒有点惊讶。
“不知道，但我们几个族长能感觉得出来”
“以前领袖还在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遭遇战经常发生，死人也是常有的事”
“后来情况就变了，只要我们不入城，他们对我们就不闻不问，况且他们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宫清远边说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知道他们在培养族人的后代？”
“当然，有黄安先生在这里，很多消息我们都知道”
“是谁在暗中帮我们？”陆申发问。
“一些同样对元灵之气和元兽感兴趣的人”宫清远回答道。
“我们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培养出一名新的领袖”
第三百零四章 深夜密谈
小山坡上，陆申认真地听完了宫清远有些絮叨的故事，和之前洪蒙讲的大差不差。
不得不说，洪蒙对蛮人这个群体的影响太深了，在他们看来，洪蒙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神。
当然，陆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洪蒙真的想，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活生生的神，并且拥有一大批的信徒。
所以当宫清远确认了手链的真实性后，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陆申，这才有了晚上一系列的举动。
她希望陆申的加入能够让他们继续走下去。
可陆申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宫清远注定要失望了。
“宫族长”陆申忽然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洪蒙领袖明明有能力摆脱星空共和国，却心甘情愿待在监区吗？”
“不知道”宫清远迟疑了一下。
“这也是我见到你之后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陆申语气低沉。
“你说什么！”
宫清远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站起身来用仅剩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陆申的肩膀。
看似柔弱的女性体格，蕴含着一股莫大的力量，这让陆申的心中暗暗吃惊。
“是不是星空共和国为了得到五藏凝元功，所以对他百般折磨”
没等陆申开口，宫清远便目露悲愤之色。
“一定是这样的，可恶！”
“我要赶紧通知其他地方的族人，一起冲进监区把领袖救出来”
可刚转身要走，宫清远就被陆申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放手”宫清远怒喝道，有种火山即将爆发的感觉。
“宫族长，我刚说了，他是心甘情愿待在监区的”
“我不信！”
“领袖不可能抛下族人不管的，当年他从鲸伺星归来，以一己之力聚集起了所有流落在外的族人，就是为了实现他毕生的理想”
宫清远越说越是激动，似是想把这些年的苦闷全部吐露出来，让陆申一时不忍打断。
很快，急促的声音变得平缓，高亢的情绪慢慢回落。
“宫族长，现在愿意听我说了吗？”陆申把手收了回来。
“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宫清远叹了口气，继而说道：
“你既然见到了领袖，又带着他最珍视的手链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想让你来领导我们”
“是”陆申没有犹豫。
“那为什么是选择你而不是其他人，领袖不会只因为你见过他而把重任交给你的”宫清远追问。
“因为……我修成了五藏凝元功”
“你说什么！”宫清远的语气里有着掩藏不住的震惊。
……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满脸焦急之色的闵莹带着十几二十个族人在小山坡附近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整整谈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陆申和族长谈了什么，只知道他应当是被允许加入了地下城生活。
而陆申也是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安乐窝，但并不像黄安那样有一个单独且私密的住处，而是和闵夏等人挤在一起。
把脏兮兮的薄薄棉垫往地上一铺，再接过闵夏不知从哪里拿过来的一张碎花床单，就算是自己未来的床了。
用手捋了捋皱巴巴的床单，陆申把头转向了一旁。
“听清远族长说，这里的物资每半年会有人送过来”
“嗯”闵夏点了点头。
“每年6月和12月的最后一天，就会有星梭飞过这里，然后投放大量的基本物资下来，现在地下城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这么来的”
“那你们都知道怎么用吗？”
“我刚一路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什么农作区、加工区这些地方，里面应该有不少复杂的东西吧”
“有说明书”闵夏的话让陆申有些尴尬。
“不过我们大多数都不识字，有时候哪怕看着那些画面照着做也搞不定”
“所以黄先生就来这里？”陆申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对，先生平时对我们很好，教我们知识，帮我们操作机器，还给我们讲城里的一些讯息和趣事”闵夏的眼里都是崇拜。
陆申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而后看着四下无人便对着闵夏说道：
“清远族长刚找你说什么了？”
“让我听你的话”闵夏悄悄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道：
“陆申哥哥，族长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噗”陆申一下子被搞蒙了。
“小孩子瞎说什么呢，族长是让我偷偷帮你增长实力，这件事你不要对其他人说起哦”
“我才不小呢”闵夏皱起了眉头，但也只能听陆申的话乖乖地坐到了他的身前，不过嘴上还是嘟囔着：
“我今年都11岁了，再过几年也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再生一个小小夏出来”
“想得倒是挺远的”陆申也没有过多奇怪，毕竟蛮人的寿命短，十六七岁繁衍后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现在你得乖乖配合我，到时候你就是同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你喜欢的人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对啊”闵夏眼睛一亮。
陆申会心一笑，双手贴着闵夏的后背，元灵之气缓缓渡入其体内，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一丝温热的感觉。
和自己体内的清凉感不同，没有修习过五藏凝元功的蛮人体内的元灵之气是温热的。
根据宫清远的描述和以前接触过的宫北、宫明山等人，蛮人体内的元灵之气的属性偏向于热，而修成了五藏凝元功的陆申，体内的元灵之气属性偏向于凉。
这很有可能是导致蛮人寿命较短的原因！
陆申的思路很清晰，蛮人吸纳元灵之气的常见方法就两种。
元兽属于动物，而元石属于非生命体。
后者较前者更为安全，而经过洪蒙提纯过的元石更是完全没了隐患。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看不见摸不着的元灵之气带着某种杂质，而且经过某种载体演变后，这种杂质会更多。
演变的程度也极有可能取决于载体的类型，像元石这样的非生命体，杂质的积聚能力应该要比元兽这样的生命体慢得多。
而五藏凝元功相当于一个筛子，可以把杂质进行过滤，然后得到无害的元灵之气。
可猜到并不代表能做到，陆申非常怀疑这种主动过滤的能力需要像洪蒙那样拥有元灵之体，但偏偏这条路已经被他证明是走不通的。
陆申想要引领蛮人的未来，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看着眼前脊背挺拔的闵夏，心中那颗已经生根发芽的种子正在逐渐成长。
第三百零五章 元兽有灵
一连几天，陆申就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随从，几乎和闵夏是形影不离。
不仅如此，行动轨迹也非常符合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模样，没有到处去打探情况，这也让不少打过照面的族人对他的印象不错。
短短数日，陆申已经基本把这里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地下城目前一共有族人一千余个，说多确实不多，但也不能说少，毕竟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具备一些基本的战斗素养和能力。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大致按照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男人主要负责一些体力活，比如探索荒林、猎捕野兽，女人更多地偏向地下城的经营，比如整理物资、修缮居所等等。
在这里，除了黄安以外，没有人看重生活质量，也不关心育儿、养老、医疗等等问题，更没有考核考绩如影随形，每一个人都在为族群服务。
不用担心分配不均，不用猜忌人心善恶，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生命安危。
常年和野兽乃至元兽打交道的他们，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再加上元灵之气本身对人体的潜在危害，能活到半百的人寥寥无几。
按照宫清远所说，从往年的情况看，出生和死亡人数基本保持平衡，但自从那个古怪元兽从地底钻出来祸害人后，死亡率就开始直线上升。
这件事情自打被陆申知道以来，他就一直很想深入了解，可别说活的元兽，就连死的尸体也见不到一个。
原因就是蛮人们出于害怕和愤怒，在每一次胜利之后都会把这些元兽的尸体烧个干净。
所以问来问去，陆申只知道这个具有很强进攻性的元兽非常像是某种蜘蛛的变种。
个头大的和婴儿一样，小的也有一半体型，长有八条细长而灵活的腿，并且覆盖着一层灰色的毛。
四只眼睛比人的还大，呈现灰色或者黑色，看起来很是渗人。
它们的巢穴应当在地底深处，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现身于某个正在挖掘的地道，但当时就被灭了。
可仅仅过了大半年，随着地下城的扩建，它们又是冷不丁地出现了，这次不管是规模还是实力都远胜第一次。
蛮人立刻将其列为头号大敌，并且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消灭它们后，把附近正在开挖的通道全部封死。
但这个举措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这些来历不明的蜘蛛像是锁定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
而且随着交手次数的增加，蛮人们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那就是从蜘蛛嘴里吐出来的蛛丝带有微弱的元灵之气，不仅有很强的韧性，而且不怕火烧水浸。
这个消息让陆申大为震动，想立刻拿到这种蛛丝好好研究一番，可被告知已经全数让黄安收集了起来，全数送回人类社会用作研究之用。
原本宫清远的确是想留一些，但在黄安的坚持以及额外物资的提供下，还是选择了全部交出，毕竟下一次交手又能获得不少。
这个黄安……陆申不知不觉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闵夏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带着一丝鼓动之意。
“小陆哥，今天要不要去养殖区看看？”
“不去了吧”
“哦”闵夏的声音有些低落，随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难得血睛狐生一次孩子，大家都说刚生出来的幼崽可漂亮了”
“等等！你说什么？”陆申顿时一个激灵。
“这里有血睛狐，还能被我们养起来？”
“对啊”闵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你之前怎么没说过这件事情”陆申已经急匆匆地站起了身来。
“小陆哥，你也从来没问起这事情啊，而且这几天拉你去也不去”闵夏有些冤枉。
“去去去，赶紧去”陆申迫不及待地说道。
“除了血睛狐，这里还养着什么动物？不对，准确地说是还养着什么元兽？”
“呃……烈风狼还有七八只，棕青鼬有二十来只吧，还有……”
闵夏还没说完，人就被陆申一把抱起。
在养殖区的门口，刚好碰到闵莹在内的一帮蛮人女子，手上的竹篮里装满了各种吃食，种类有些杂，看起来是喂给元兽的。
“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闵莹有些意外。
“听闵夏说，这里养了不少元兽，好奇就过来看看，毕竟当时横穿戈壁的时候，它们可没少给我带来麻烦”
“哈哈”闵莹莞尔一笑。
“它们都怕生，喂上一阵子就好了，就是里面的味道有点大，怕你忍不了”
“这有什么的，不碍事”陆申摆了摆手。
结果刚一踏进去，鼻尖传来的腥臭味就让胃部有些翻滚，这味道实在是劲太大了，陆申从来没闻过这么恶心的气味。
“这个给你”闵莹贴心地掏出了一块用废弃衣服剪裁出来的手帕。
“谢谢”陆申赶忙接了过来。
等到稍微缓过劲来后，这才开始打量养殖区的情况，这里没有笼子也没有围栏，都是从地面上搬下来的各种高矮植被。
几只血睛狐正惬意地生活在其中，模样和见过的一样，就是眉心的红色纹路有些暗淡，而闵莹等人已经开始给这些小家伙喂食。
陆申倒是想接近看看，但看到几只血睛狐投来的不善目光后，还是选择了后退。
不一会儿，闵莹便抱着三只还带着血的血睛狐幼崽走了过来，细心地擦拭起来。
“你还懂这个？”陆申好奇。
“这可比婴儿接生容易多了，元兽天生就体魄强健，不需要像婴儿那样要精心呵护”
“这样啊”
陆申凑到近前看了看，每只血睛狐幼崽不过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还能看到体内的一些部位，此刻全都闭着眼睛，额头上的红纹若隐若现。
“闵莹，这只大的好像不行了”一个仓促的声音打断了这和谐的一幕。
一个和陆申差不多高的女人抱着萎靡不振的成年血睛狐走了过来。
奄奄一息的样子，可看到陆申这个陌生人后，眼中还是流露出一抹慌张和戒备，很想要挣扎着做点什么。
“那就让它看看自己的孩子吧”闵莹叹了口气，而后给陆申一个歉意的眼神。
“要麻烦你等一会再进来了，给它时间告个别”
“理解理解”陆申转身向外走去。
不过就在踏出这里的最后一刻，又忽然转过了身来，而后挠了挠头说道：
“我以前学过一点动物医学方面的东西，或许过会可以让我试试，说不定能救它一命”
此话一出，数道讶异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第三百零六章 意外收获
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陆申完全是胡诌的，之所以这么说，还是为了探索元兽的秘密。
毕竟靠自己的力量去活捉元兽难度很高，这地下城里有现成的肯定不能放过。
在养殖区外来回踱步了一会，闵莹就抱着血睛狐出现了。
“元兽的生育和人有些不同的”
“后代会拼命从母体身上汲取养分，来确保它们自身的存活”
“人不也是这样吗”陆申纳闷。
“程度不一样，元兽掠夺母体的程度更深，像血睛狐这种动物，每次繁衍普遍都是一到两个后代”
“如果生了三个，那原本用于维系母体生命力的一部分也会被分走，所以往往产后会非常虚弱，有极高的死亡率”
“明白了”陆申伸手打算接过。
“救不活的话，就把它送到上面去葬了吧，安葬区不会走的话让闵夏带你去，那里比较隐蔽”闵莹把生机尚存的血睛狐交给了陆申。
好沉！
陆申的手臂猛然发力，这才托住了血睛狐柔软的身躯。
“这得有三百来斤了吧”
“差不多”闵莹简单回答了一句，而后便又转身进去了，喂养元兽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陆申在许多惊奇的目光中，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就这一会儿工夫，手上的血睛狐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的温度也降低了一些。
赶忙把手贴住其腹部，而后将体内的元灵之气灌输而去。
排斥感不是很强，陆申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以前给宫明山两兄妹输送元灵之气的时候，总会有些许阻滞，但两人彼此间输送却问题不大。
如今在闵夏身上尝试的结果也是一样，可到了血睛狐这里却又有些差异。
好复杂的机制！
陆申暂时没有想明白其中究竟是什么因素在影响着元灵之气的输送。
物种血缘、生物体状态、五藏凝元功……种种因素都有可能。
如果有足够多的元灵之气和实验对象，通过控制变量法来研究应该能得到答案，但眼下完全不具备这种条件，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
一眨眼的工夫，体内的元灵之气就消耗了十分之一，可血睛狐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填不满。
陆申皱着眉头静心感受，自己的元灵之气并没有逸散，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像是用桶去装水，明明看到水流不断地涌向桶内，可就是没看到满的时候。
接连换了几次输送的部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
三分之一的元灵之气消耗一空，陆申隐隐有了放弃的念头，他心疼了。
他可不像洪蒙那样几乎有无穷无尽的元灵之气，没有元灵之体的他，积累元灵之气的速度很慢。
风铃山庄以及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体内积聚了很久的元灵之气几乎消耗一空。
而从那天到现在也就四个多月时间，陆申还指望着靠积攒起来的元灵之气慢慢获得蛮人的信赖，并顺理成章地领导他们。
况且这地下城深处还有虎视眈眈的古怪元兽，更让陆申有了节省元灵之气的念头。
可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眼前的血睛狐忽然动弹了一下。
欣喜地望了过去，刚好和一双拟人化的眼睛撞到了一起。
下一刻，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突然从身前传来，陆申体内元灵之气的流失速度暴增十倍不止。
条件反射般将血睛狐推开，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体内的元灵之气又去掉了十之七八。
还没来得及惊骇，陆申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变化。
天地间原本稀薄的元灵之气忽然浓稠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疯狂地朝着血睛狐的身上涌去。
这情景和当日的元灵灌体是如此相像！
难不成……
陆申的眼中爆发出一抹异色，死死地盯着身前躺在地上的血睛狐。
但异变持续的时间远比陆申预想的短，只有二十几分钟。
而且此时耳边也响起了一大片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宫清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里，她的身后跟着几百号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宫清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陆申指了指身前的血睛狐，而后继续说道：
“我有一些不太有把握的猜测，不知道族长想不想听”
“当然”宫清远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便朝着身后的众人叮嘱了几句，便独自走了进来。
……
五天之后。
陆申的住处少了一个大家伙，但多了一个小跟班，正是之前血睛狐的幼崽。
昨日在血睛狐恢复行动力离开之时，陆申还有些不舍，但很快便愕然地看着它把自己的幼崽叼了过来。
回想起昨日那双感激的眼睛，他的心中感慨万千。
有的时候，动物比人更加懂得报恩。
虽然没有办法和血睛狐直接沟通，不知道它的这番举动是为什么，但陆申感觉得出来，除了报恩以外应该还有些别的意思。
恐怕和自己身上的元灵之气有着密切的关系。
但不管怎样，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让枯燥的日子里多了一分色彩。
一旁的闵夏有些羡慕地凑了过来，可惜还没等他出手，小家伙就嗖地钻进陆申的衣服躲了起来。
“小陆哥，让我玩玩嘛”闵夏哀求的声音响起。
“等它长大一点吧”陆申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事。
“对了，黄先生知不知道我们圈养元兽的事情”
“知道啊，怎么了？”
“那怎么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陆申有些疑惑。
按理说这种驯化的元兽有非常高的价值，之前在荒野上碰到的人多半都是为了这个而来。
黄安明明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这几天陆申就没见到过他出现在养殖区附近。
“先生本来是非常感兴趣的，听说吃了几次亏后就不闻不问了”闵夏想了想说道。
“还有这种事情？”陆申有些意外。
“我也只是听莹姐说起，好像元兽们不怎么喜欢先生，养殖区对先生来说是禁地”闵夏挠了挠小脑袋。
“那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陆申追问。
“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
“先生平时也是这样，只需要我们定时提供食物就行，除了紧要事情外一般不出来”
“他在里面做什么？”
“很多事情，研究、通讯、制定策略、规划地下城……这些都是先生亲口说的”
“有时候，先生也会给我们上上课”闵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羡慕之意。
“只可惜先生只收女弟子”
“哦”陆申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那他的住处在哪里，我正想着去拜访他一下”
第三百零七章 拜访黄安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过了很久，黄安才把厚实的门打开，他对门外之人的到来有些意外。
陆申从黄安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紧张和慌乱。
“过了这么久才来拜访您，还请您见谅”陆申恭敬地说道。
“小陆啊，找我什么事”黄安没有第一时间让陆申进去。
“我和先生一样，都是从城里来的，或许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联手”陆申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头确认有没有人跟过来。
“联手？”黄安紧接着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谁派你来的？”
“这里说话怕是有些不方便，如果先生现在有事，我可以改日再来”陆申把声音放低了一些。
“等我一会”黄安眯着眼睛说道。
过了莫约七八分钟，厚重的门再次打开，里面走出了两个面容姣好的蛮人女子，脸颊上还留着些绯红之色。
“刚刚先生是在给你们上课吧”陆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其中一人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是一些生理方面的知识，先生教得非常用心，我们两个学到了很多东西”
“黄先生经常上课吗”陆申没有将内心的鄙视表露出来。
“差不多两三天上一次课吧，不过我们两个是第一次上课”另一人接过话来。
正当陆申还想问些什么时，黄安催促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还不赶紧进来”
“我这就来”陆申应答道，随后便和两人道别。
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又是一扇门，不过此刻并没有关上，而是隙开着一条缝。
暗暗诽腹了一句，推开门后见到了躺在折叠椅上的黄安。
住处的豪华超乎想象，全套木制家具，高档衣物整齐地堆放在一旁的柜子里，床榻边还有纱帘束着，像极了古时候达官显贵的家中布局。
一张宽大的茶桌放在黄安身前，旁边还放着一个电热水壶，正呼呼地往上冒着热气。
不过，一股独特的橡胶味道此刻弥漫在空气中，有点破坏气氛。
陆申把身后的门一关，便上前坐到了黄安的对面。
“黄先生好”
“在这里就不要来这一套了”黄安摆了摆手，把身前的茶杯推到了陆申跟前。
“你背后的势力不小吧，能把你从监区弄出来”
“先生真是消息灵通”陆申心中暗暗吃惊。
他从第三监区溜出来的消息绝对是个秘密，只有像孔江这种级别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而且为了降低此事影响，必然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法，可这个远在蛮人地下城的黄安居然能够得知，就说明他背后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不过好在听起来黄安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那当然，在我眼里就没有什么秘密”黄安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这个人本来不喜欢开门见山，可这里的人习惯如此，所以这两年我或多或少也染上了这个毛病”
“先生如今可是他们的偶像”陆申不动声色地说道。
“恭维的话也不用说了，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黄安拿起手边已经沸腾的开水，给陆申泡了杯茶。
“我的来意很明确，想要和先生联手”陆申重复了一遍。
可对面的黄安却有所警觉，眼神马上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重了几分。
“联手不联手另说，现在你的诚意就非常欠缺”
“你背后的人把你弄过来，究竟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而且他们事先也没有和我沟通过，搞这么一出有些不合适吧”
“先生多虑了”陆申抱了抱拳，脑子转得飞快。
想要从黄安这样的人嘴里套话，就必须让他把自己看作是自己人。
那么最快成为自己人的办法是什么，必然是同流合污。
这一点，略懂心理学的陆申非常清楚，所以立刻就转变了沟通的策略。
“我们知道先生始终对元兽念念不忘”
“而我来的目的就在于此，先生可能有所不知，前几天我碰巧救下一只生命垂危的血睛狐，现在和它的关系不错”陆申上来就开始给黄安下猛药。
“口说无凭”黄安不为所动。
只见陆申笑了笑，而后从怀里一摸，一个可爱至极的小东西出现在它的手掌中。
“血睛狐的幼崽！你哪里来的”黄安失声说道，下意识也站起身来，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黄先生，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陆申保持微笑。
“为了报恩，血睛狐把它的一个幼崽让我来照顾”
“我会去验证的”黄安平静地坐了下来，但对陆申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
“不知道这个诚意是不是足够？”陆申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
“诚意是够了，可既然你有这个能力独自做到此事，那么找上我是为了……”黄安目露疑色。
“当然是为了那古怪蜘蛛的蛛丝，听人说都被先生拿走了”陆申也不藏着掖着。
“果然是为了这东西来的”黄安反倒冷静了下来。
“可你总得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他们又要用这蛛丝做些什么”
“这个先生就有些为难我了”陆申面露难色。
“一上来就自报家门，我想若是换做您，也不会这么做吧”
“那问题也不大，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不过具体合作嘛我也做不了主，等过几天我这边有了回复再说”黄安从柜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
“回复？”陆申看向黄安手上的东西。
“您就是用这个和城里的联络人沟通的？”
“你没见过这种简易的信息交换机？”黄安又开始起了疑心。
“没有”陆申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只是有人花钱买了我的命，让我来到这里找您合作而已，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是吗？”黄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扯了几句别的后就送客了。
回到住处的陆申脸色有些阴沉。
他没想到黄安的人品如此低劣，明面上在这里授业解惑，实则借机洗脑，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黄安在用一种人上人的姿态对待这里的每一个人。
不仅如此，黄安还生性多疑，即便自己已经拿出最有诱惑力的条件，依然能够保持清醒。
而且此人背后恐怕有一个巨大的团伙在为他服务，陆申想要剥离他对蛮人的控制权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起来……先前和宫清远定下的计划得变一变了。
第三百零八章 争权夺势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地下城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热心的年轻人。
一个和他们身份一样，但学识水平远超他们的城里人。
此刻，非常简陋的教室里，陆申正在给一大帮人做着科学小实验。
“这种小型的储能罐能够把太阳能转化为电能储藏起来，上面的指示灯变红就说明没电了”陆申把脚边的装置拎了起来。
“按照操作说明，只要把它拿到地表，找个有太阳的地方放上几天，这个指示灯会变绿，就说明已经充满了电”
“小陆哥，这个电是不是能让灯泡发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规矩地举手。
“非常聪明”陆申笑着鼓励。
“我们只要用铜丝和电源相连，电流就能通过铜丝流到灯泡里让它发光”
“我上次看先生好像用的不是你手里的铜丝”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出声说道。
“说得非常好，这里涉及一个叫做导体的概念”陆申摸索着拿出了一根铁丝。
“像我们常见的金银铜铁这些金属都属于导体，导体能导电的原因就在于有大量的自由电子”
“自由电子？”在场的人大多都是一头雾水。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暂时不展开”
“你们目前只要知道，导体能够导电，而且我们人体也是一种导体，只是电阻……只是性能不太好”陆申换了个更好理解的描述。
“但是上次阿武哥试过了，除了全身发麻抽搐，好像并不能像电灯一样发光”之前的小女孩再次发问。
“这个……因为电流让灯泡里面的钨丝升温，达到一定的温度后钨丝这种金属就会发光”
“其实说白了就是电能转化为了热能和光能”
“我明白了，这是不是和平时我们用电热水壶烧水一样，弄回来的泉水会变烫”一个靠得最近的男人忽然抢话。
“非常正确”陆申继而引申道：
“其实能量的转换在平时很常见，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去狩猎了，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带很多食物”
“平时我们饿得比较慢，但一旦进入战斗就会饿得很快，就是因为我们人体加快了能量的转化，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在消耗我们人体储存起来的能量”
“而通过进食，我们就能把食物中的能量储存到我们的身体里”
“明白了”
“谢谢小陆哥”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准备，现在这个季节是储备食物的时间段，等再过几个月转凉，很多野兽就要冬眠去了”
陆申笑着和众人告别，然后带着闵夏回到了住处。
“今天怎么不活跃了”陆申把头看向一边。
“小陆哥，我感觉自己好笨，很多东西都听不懂”闵夏有些沮丧。
“这有什么的”陆申开导起来。
“我以前在城里也很笨的，每次考试都是倒数”
“小陆哥你肯定在骗我，你都懂这么多东西了，怎么可能有人比你还聪明？”闵夏满脸不信。
“哈哈，黄先生不就是嘛”陆申提起了黄安。
“哦哦，好像是的”闵夏有点尴尬。
“就是先生似乎不常给你们上课，这几天我都没见他人，以前也是这样吗”陆申抿了抿嘴。
“先生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一般只有高兴的时候才会教我们一些东西，还是小陆哥你好，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喜欢你”
“族人之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助，黄先生他可能不太能够感同身受”陆申说得比较委婉。
“对了，狩猎的物资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吧，我把你的一起准备了”闵夏骄傲地仰着头。
“那就去帮你莹姐的忙吧”陆申摸了摸闵夏的脑袋。
送走了闵夏，陆申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疲惫，这段时间他几乎就没有怎么休息。
一改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作风，整天在地下城各个地方转悠，帮着解决方方面面的问题。
高深和专业的知识陆申不懂，但生活涉及的一些常识他很清楚，所以修修电器，摆弄设备这些倒也在行，刚巧这些是蛮人最为需要的。
再加上每天都会普及一些息息相关的生活知识，自己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也逐渐高大起来。
这是未来他和黄安分庭抗礼的重要手段。
在蛮人生活的地下城里，钱财物资并不管用，人心向背才是起决定作用的。
陆申有些庆幸，若是在城里想要做到这般是何其艰难。
但这里的人心思单纯，人与人之间交往，凭借的都是最朴素的情感，所以之前黄安才能这么快地给他们洗脑。
正当他想着下一步的计划，宫怜忽然找了过来。
她是陆申课上的一个学生，也是当日在黄安住处意外撞见的女人。
“先生有事找你”宫怜走到近前。
“我马上过去”陆申眼中异色一闪，黄安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照着上次一样来到黄安住处，却发现对方正站在门口等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布衣。
“倒是来得很快”
“先生的吩咐我哪敢不放在心上”陆申低头作揖。
“可我看你这段时间忙得很，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小困难吧”黄安笑着说道。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耳朵”陆申顺着恭维道。
“不过也没必要这么急嘛，有句话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这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怎么行”
“想和我一样当他们的先生也不用这么拼吧”黄安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先生着实高看我了，我只是看他们有学习的想法，才一时兴起教些东西给他们”
“论学识、论眼界、论经验，我是拍马也赶不上您的”陆申从黄安的话里听出了些东西。
“知道就好”黄安忽然话锋一转。
“我丑话说在前面，想要合作可以，但必须由我来主导。如果你想通过别的途径来实现，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而且我可不保证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先生教导的是”陆申依旧恭敬。
“那就好好去准备几天后的狩猎吧，小心别死在元兽的利爪之下”黄安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房间，留下一个重重的关门声。
“看来是坐不住了”陆申心中暗道。
不过想要真正提升自己的名声，还得拿出些含金量高的成绩。
在返回自己住处的途中，陆申忽然心中一动，而后转身沿着另一条通道走向了物资区。
第三百零九章 猎前准备
等从物资区出来的时候，陆申的手上多了几个已经有些生锈的铁制器具。
带着尖刺的护膝和护肘，还有一把三寸长的匕首。
从闵夏那里知道，地下城的农作区只种植大面积的蔬菜，最重要的肉食需要通过猎捕动物来获得。
这里可不像人类社会那么方便，有专门的养殖场，不管哪个季节都不愁食物来源。
想要解决温饱问题，蛮人们必须未雨绸缪做好储备。
如今正是盛夏，野兽活动十分频繁，正是储藏食物的好时机，陆申特地去物资区看过，有好几个大的冷柜用来储存生肉。
等到了气温最冷的冬季，寻觅食物的难度就会上升，蛮人就指望着提前储存的肉过冬。
但问题就在于，这里的动物可不会乖乖等着被宰，习惯了适者生存的它们从不缺少血腥的战斗，几乎每一种大型动物都具备很强的攻击性。
陆申没少经历过生死搏杀，但和野兽的作战却是第一次。
他可以不参与，但想要更快地赢得族人的认同，他必须参与而且还要表现出色。
穿戴着器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好碰到陪着闵夏回来的闵莹。
“你确定要参加？”闵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当然，这种事情哪能有假，况且就算我经验不足，但至少也能多一份力量”陆申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连宫伍光他们三兄弟在短时间内都拿不下你，说你会不少高深的格斗技巧”
“呃……确实会一点”陆申也不过分谦虚。
“有这个自信是好事，但实战可是以命相搏，而且论对环境的熟悉和战斗的天赋，我们也比不上终日生活在地表的野兽”闵莹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陆申点了点头。
“以前在城里的时候，老师给我讲过这方面的知识”
“我们人类从猿人进化而来，直立行走再加上习惯使用工具，我们的双手慢慢变得灵巧而精细，本就不强的攻击性也大大地减弱”
“但生活在野外的野兽不同，尖牙利爪的生理结构让它们的攻击富有威胁，而且力量和速度在同等级的情况下也碾压我们人类”
“若是没有现代化热武器，确实很难对付”
“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冒险？”闵莹疑惑不解。
“族长和我说过，你应该要和先生一样，把价值发挥在别的地方”
“可……总是要面对的”陆申坚持说道。
“不仅仅是外面的野兽，还有来自地底深处的古怪蜘蛛，与其到时候仓皇逃窜，不如现在就积累经验”
闵莹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让陆申多多注意便转身回去了。
“小陆哥”闵夏拉了拉陆申的衣服。
“你该不会也要劝我吧”
“才不是呢，我想跟着你去，你帮我和莹姐说说吧”闵夏的眼里露出一丝期待。
“那可不行”陆申一脸严肃。
“你们可是族人未来的希望，而且这也不是小孩子可以参与的”
“哼！你们总是这么说”闵夏神色怏怏地走到了一旁坐下。
“对了，都没问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陆申灵机一动岔开了话题。
“不怎么样，你说的排斥感还是有”闵夏嘟着个嘴。
“不然接下来就先不吃元兽肉了，停一段时间看看效果”陆申沉吟道。
“这哪行，不吃元兽肉哪来的元灵之气，没有元灵之气我就不能变厉害”闵夏摇头摇得飞快。
“可……”陆申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五藏凝元功的事情现在还不宜张扬，强迫让闵夏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也容易产生矛盾。
想要短时间破除元灵之气的副作用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
夜晚。
地下城的作战室。
说是作战室，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大的空间，山石壁上挂着一张极大的白布，上面凌乱地画着各种图案，是这周边的详细地图。
足足有一百二十九名族人此刻聚集在这里，全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神情跃跃欲试，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安和焦虑。
宫清远站在最前面，目光平静而有力，看着众人缓缓地开口：“这次狩猎分成六个小组，具体由闵秋负责安排调度”
话音刚落，一个同样留着短发的女人走到了宫清远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对着整齐的纸。
“下面是第一小组的人员名单”
“宫伍光、宫应、闵川一、宫千河……”
“接下来是第二小组的人员名单……”
被点到名字的人纷纷出列，自动地按照分组完成了列队，没有人去质疑分组的理由，也没有人提出调组的要求。
陆申在人群中看的莫名有些感动，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服从在过往的生活里几乎就没有感受过。
“第六组人员名单”闵秋的声音再次响起。
“闵秋、闵京江、洪跃、陆申、宫雷洋……”
扫了一眼自己的队伍，陆申心中微动，他发觉自己所在的第六组在人数方面较其他组多几个。
前五个小组都是不多不少21人，唯独第六组有24个人，而且宣布分组的闵秋也在自己这一组。
难不成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解的目光看向宫清远，但得到的只是一个平静的眼神。
“每个组的组长是叫到第一个人”闵秋把手上的纸又折了起来。
“区域按照原来的分，今天晚上做好战前部署，尤其是对第一次参加的新人一定要做好经验分享”
“另外，每个组只有两部对讲机，发现危险务必第一时间寻求支援”
“明白”几个族长异口同声地保证。
“那就原地解散，出发的时间由各组自己把握，但此次行动务必要确保自身安全，量力行事”闵秋大手一挥。
这里的人很快有组织地散去。
陆申打量了一下这些已经成为队友的族人，没有熟面孔，基本只是打过照面都还不熟悉。
不过他的担忧很快就消除了，因为闵秋立刻就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而后开始了战前部署。
和陆申想的一样，战前部署的重点有一半都放在自己身上。
第三百一十章 首战告捷
原本不怎么紧张的陆申在众人的反复叮嘱下也变得紧张起来。
跟着小队穿梭在荒无人迹的矮坡上，这里野蛮生长的林木构造出了一个陌生而又神奇的场景。
粗大的根系盘根错节地蔓延在地面上，陆申几人正非常灵活且隐蔽地前行。
虽说荒野是动物的天堂，但并不是所有动物都适合成为蛮人的口粮。
像是在人类社会中，鸡鸭猪牛是人们热衷饲养的对象，可在荒野上不同，这些温顺笨拙的动物会被天然淘汰，就算偶尔发现，数量也少得可怜。
所以在考虑综合收益之后，猎捕的目光不得不放到一些风险可控但回报可观的目标身上。
石斑熊便是陆申所在第六组的狩猎对象。
成年石斑熊体格很大，七八百公斤的体重让它们的扑咬变得极具威胁。
而且石斑熊和人们固有认知中的熊类不同。
熊瞎子这个称呼如果套用在它身上可谓是大错特错，它不仅有着出色的嗅觉和听觉，视觉方面也没有缺陷。
这种熊是大石星上的独有物种，不仅如此，在大石星上发现的诸如灰尾熊、木岩熊这些熊类，其基因虽和始源星上常见的棕熊相近，但特性和喜好却有些许不同。
像这次陆申所猎捕的石斑熊，是一种具备群居属性的独居动物，大体生活在光线不太充足的密林中。
掘食蛇鼠、扑杀飞鸟是它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偶尔也会食用野生浆果和蜂蜜，是名副其实的杂食动物。
“差不多快要到了”领头的闵夏停下了脚步。
众人纷纷驻足，然后开始检查携带的武器，陆申摸了摸插在腰间的匕首，信心不是非常充足。
按照战前部署，这种石斑熊皮糙肉厚，生命力非常顽强。
猎捕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击杀。
以前常用的方法是枪械，但由于古怪蜘蛛的出现，这种有效杀伤手段的使用就被约束了，基本不再用于日常的猎捕。
正想象着对敌的画面，肩膀忽然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
“雷洋哥”陆申转过头去。
“等下不用紧张，先看我们示范一遍，你到时候站得远些，帮我们警戒就好”宫雷洋笑着说道。
“我自保没问题的”陆申这方面还是信心十足。
“那就好，我们可还想看你露两手呢，听伍光说你会一些厉害的招式”一旁的闵京江也插了句话进来。
“闲话以后再说”闵秋走了过来。
“族长让我们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这次捕猎我们小组多了三个人，除了石斑熊比较危险外，也考虑到你的安全”
“谢谢组长关心，其实我就是经验不足”
“嗯”闵秋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二十几人的队伍很快再次行进，越过了一个小的山尖，陆申便眼尖地发现了几百米外石斑熊的影子。
“按计划行动”闵秋伸手示意。
一行人立刻分成了三个队伍，一支小队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另外两个队伍则是往左右探去。
等下交战的动静不会太小，所以要先确定这头石斑熊周边的情况，如果几百米内有另一头石斑熊活动的痕迹，作战计划就需要做出调整。
过了莫约二十来分钟，陆申跟着闵京江等人已经把右侧的情况基本探明，只发现了一些被拍断的树干，估计就是这头石斑熊的杰作。
于是乎，猎捕行动正式开始。
陆申和洪跃站在高处，看着闵秋带人从两个方向不断朝着石斑熊逼近。
“我听闵夏说，你在给他输送元灵之气”洪跃忽然小声说道。
“就知道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陆申也没有太多意外，他知道闵夏的性格。
“你在城里是不是能找到很多元石”洪跃有些羡慕。
“呃……也不是很多吧”陆申有些犹豫。
“那你还敢这么浪费，元灵之气对我们来说这么重要”洪跃不能理解陆申的做法。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不会想要解决我们短命的问题吧”洪跃非常意外地侧头看了过来。
“对，我想解开这个死结”陆申坚定地说道。
“都知道是死结了，又怎么可能解得开”洪跃满脸不信。
“黄先生说过，万事万物都是利弊统一的，元灵之气能发挥巨大作用的同时，必然有无法避免的害处”
“可就这么认命吗？”陆申反问。
“先辈们用生命的代价已经做了无数尝试，就连洪蒙领袖都束手无策”
“而且虽然这几年领袖不在，但我们也打听过，目前城里的那些研究机构都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与其担心死得早，倒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洪跃目光一凝。
“他们准备动手了”
陆申闻言立时向着前方看去，闵秋和宫雷洋等人已经出现在石斑熊的警戒范围内，前后堵住了它的退路。
体型庞大的石斑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可带头的闵秋和宫雷洋已经悍然冲了上去，其余二十人也向其逼近。
短短几个呼吸，陆申眼中就流露出惊艳之意。
只见闵秋灵活地扭开石斑熊厚实的熊掌拍击，一个侧滑步掠过其身旁，手上的匕首挥动，在深灰色的表皮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后宫雷洋趁着石斑熊吃痛站起的瞬间，身形一倒的同时将手上的匕首猛地刺入石斑熊肥硕的颈部。
仅仅只没入了一两厘米便骤然拔出，手掌一撑便借力翻滚着站起远离，堪堪躲过了近在咫尺的顶撞。
另一侧的闵秋则是趁着石斑熊转移攻击目标，以大力度的肘击直接击打它的头部，而后矮身贴着石斑熊的腹部骤然发力。
庞大的石斑熊直接被掀翻在地，七八道身影顿时欺身而上，以拼命三郎的架势强行制住它粗壮的四肢，生生将其朝天摁在地面上。
几声大喝响起，余下的几人已经捅出了好几个血洞，而后所有人就像受到了统一的行动指令，立刻转身撤离。
下一刻，狂怒的吼声响起，石斑熊狂怒地翻身站起，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伤势的影响。
雄壮的四肢猛踏大地，就连陆申这个位置都能感受到些许的震动。
而后他就见到了石斑熊被戏耍的画面。
二十二人分成了五个小团队，就像烦人的苍蝇一样围着巨熊，时不时从几个角度同时发起攻击。
发狂的石斑熊力大无穷，但可惜碰不到任何人的衣角，在剧烈的消耗战中很快就被拖垮了，最后无力地倒在一旁，其身下的地面早已被染成血红。
这是……战斗的艺术！
陆申的心中忽然有些许明悟，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花哨深奥的技巧，靠得完全是对时机的把握和紧密的配合。
“我们也过去吧”洪跃招呼了一声，随后便向着正在收获战利品的众人走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危机处理
剥皮、拆骨、然后大卸八块，陆申在旁边惊愕地看着众人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在浓重的血腥味彻底弥漫开之前，石斑熊就已经被肢解装袋，七八百斤的大块头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三十多斤，提着非常轻松。
陆申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人会在意，屠宰鸡鸭也不会引起心理不适。
可当这么一个体型庞大的生命消逝，尤其是如此真切地死在自己眼前时，总会有些唏嘘。
“京江”闵秋喊了一声。
“你找两个人先把这些东西运回去，不然太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知道了”闵京江点了点头，而后把目光看向了陆申。
“呃……我能参与战斗吗”陆申不太愿意做搬运工。
不过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变得不善起来，倒不是觉得陆申会拖后腿，而是觉得他不服从安排。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淡，不服从指挥是他们比较反感的一点，毕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条件下，如果一盘散沙各听各的，根本无法生存下来。
好在闵秋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情，只是点了其他两个人的名字后就再次上路了。
陆申跟在后面，感受到了队伍里气氛的微妙变化。
很快，众人又发现了一头石斑熊的身影，不过首发进攻的不再是闵秋和宫雷洋，而是换了另外两个人，身法手段略有生疏，但达到的成效差不多。
趁着石斑熊翻身栽倒的一瞬间，陆申跟着几人一拥而上，手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它的腹部捅去。
“噗哧”一声轻响。
在力量毫无保留的情况下，整把匕首全部没入其中，感觉告诉他应该是扎到重要器官了。
“不好！快跑”洪跃第一个发现了不妙。
好似无尽的力量刹那间从石斑熊的身上涌出，摁住其四肢的几个小身板瞬间被一股大力掀飞。
陆申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妙，可一个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他的头顶。
忽地，身侧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而后只感觉一阵劲风从头到脚掠过。
“轰隆”一声闷响，散乱在地面的枯枝树叶被拍个粉碎。
刚猛的力量让堪堪避过的陆申冷汗直冒，脚下一点便留下一道残影，身体已经在五米开外。
可石斑熊似乎是认准了这个死敌，一巴掌拍飞想要阻挡它的几人，朝着陆申奔袭而去。
而身为当事人自然溜得飞快，一人一熊就这么前后远离了这里。
“赶紧追上去，不惜代价击杀它”闵秋脸上闪过一抹果决。
她没想到陆申的力量可以让匕首刺入得这么深，这就导致石斑熊的反应过度。
因为任何生命在生死关头都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可追上去的众人很快便发现，陆申在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表现得非常坚韧。
硕大的身影正无情地践踏着周围陪伴了它多年的粗壮树木，折断的树干被大力地掷向逃窜的陆申。
脚下一个急停折返，避过了抛掷而来的树干，纵身一跃便用手勾住高处的枝干，整个人一荡而起。
石斑熊顷刻便到了树下，前肢扒着粗壮的树干，整个身体站起来有三米多的高度。
厚实的熊掌把树拍得哐哐震动，陆申瞅准机会从树上猛地跃下，借着惯性用手肘带着的铁刺护肘直接砸向石斑熊的面门。
可后者已经被激发了凶性，根本不管即将到来的危险，直接双掌向着中间一合，想要把陆申拍成肉饼。
千钧一发之际，陆申胸膛一个起伏，吐出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吽字。
同时元灵之气运转全身，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动了一下，在半空中倒转了身体，而后一脚蹬在石斑熊的脑袋上。
狼狈地就地一滚，看都不看身后的动静就往远处蹿去。
“吼吼”的愤怒咆哮响彻林间，石斑熊正要暴怒地冲向这个不知死活的挑衅者，闵秋已经带着十几人悍然围了上来。
稍稍远离的陆申看到这个情况，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头参战，直接抱起脚下断裂的粗短树干卡在胳膊下面，脚尖一点就向着石斑熊冲撞而去。
“洪跃和雷洋限制它的行动”闵秋立刻会意。
两人闻言毫不犹豫地改变了原来伺机而动的打法，直接朝着暴怒的石斑熊冲去，而后者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咆哮一声后便把目标对准了其中的洪跃。
巨大的熊掌闪电般地挥过，洪跃只能仓促地侧身闪避，可还是慢了一拍，被利爪擦中了腰腹。
“文秀”跌落到一旁的洪跃着急地喊道。
一个矮了半个头的女性身影已经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如泥鳅般灵活地从石斑熊的双掌之间扭过，反身便死死捆住它的前肢。
就在此时，如炮弹一般激射而来的陆申已经对准了石斑熊毫无遮挡的腹部，蓝氏技巧骤然爆发，手上的粗短树干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大闷响。
石斑熊巨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撞飞了十来米，惨叫一声后就倒在了地上，虽然还想挣扎，但立刻被一拥而上的其他人结束了生命。
“伤势怎么样？”闵秋第一时间看向洪跃。
“影响不大，还能走路”洪跃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身上的伤势并不像他说的这么轻。
双手紧紧地按着左腹，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仅仅是被利爪蹭了一下，腰间的肉就少了一块。
“我来”陆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掌贴着洪跃肩头，元灵之气飞快地朝着其受伤的部位涌去。
“你……”洪跃眉头一皱，但却被陆申的眼神制止了。
过了莫约三五分钟，洪跃受伤的左腹已经再无鲜血流出，就是看上去还是非常渗人，硬生生向里凹进去一个拳头大小的形状。
陆申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要是真因为他的鲁莽导致其他人发生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是我的错，我不该急功近利想要一击毙命的”
“说这些不重要，人没事就好”闵秋摆了摆手。
“赶紧去找下一个目标吧，离开地下城的时间越久，我们的处境就越不安全”
几人简单地给洪跃做了包扎，倒下的石斑熊也被整齐地做了分割，众人很快便又启程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连夜赶工
从猎杀第一只石斑熊开始到现在只用了短短五个多小时，死在众人手上的石斑熊数量已经超过了个位数。
整整十二只石斑熊，将近一万斤的收获。
如果其他小组也这么顺利的话，加起来足足25吨的收获可以让地下城的蛮人吃上好一阵了。
陆申此刻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将石斑熊的骨肉分离并整齐切割，眼下正在一旁忙碌着。
“城里人学习能力就是厉害”宫雷洋佩服地说道。
“只是以前学过一些生物方面的皮毛”陆申很是谦虚，手上的动作不停。
“那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们，这些方面黄先生平时都不教的”闵文秀眨着眼镜说道。
“当然可以了”
“不过我记得黄先生都来了两年了吧，那他平时都教你们什么？”陆申内心一动。
“先生是来了挺久的，主要就是教一些识字、救治、维修、仪器设备使用，还有就是关于大石星的发展历程之类的”宫雷洋想了想说道。
“先生大多数时间还是会自己待在他的房间里，说是脑力活比体力活更累”
“这样啊，那他还是挺垃……挺不错的”陆申差一点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闵秋在远处清了清嗓子。
“差不多了大家，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得赶紧从另一条路往回赶，争取明天一早赶回地下城”
“秋姐是怕之前我们经过的地方现在不安全吗？”陆申小声问道。
“是啊，血腥味会引来很多麻烦的，而且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我们会非常被动”闵文秀回了一句。
一旁的宫雷洋则是关心起了其他队伍的情况。
“洪跃，其他几个小队怎么说，需不需要支援？”
“刚问过了，一共死了两个族人，还有三个受伤，不过现在也都准备往回赶了，没什么大事”缠着绷带的洪跃走了过来，受伤的他理所应当就承担起了联络的工作。
“那就赶紧出发吧，京江那里估计正着急呢”闵秋大手一挥。
不过跟着上路的陆申却还没从刚才洪跃的话里走出来，而后以照看的名义退到了洪跃的身旁。
“那两个人……就不尝试救一下吗”
“想什么呢，人肯定没了，像我们这种身体，如果不是当场毙命，大概率是能够活下来的”洪跃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哦”陆申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
轻微而整齐的脚步在寂静的夜晚非常明显。
为了不在这种情况下走散，队伍的首尾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大半，而且在闵秋的带领下，众人的行进速度丝毫不比白天慢。
穿过一片密林，前面开阔地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在这里等候的闵京江。
“送回去东西正在连夜处理，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洪跃受了点小伤”闵秋回头打量了一下。
“那就好，赶紧回去吧，我看你们手上的东西也不轻”闵京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是，每个人都提着一百多斤的东西呢”宫雷洋笑着说道。
“这次的收获超过预期，之后的日子可以过得舒服些”
“嗯”闵秋点了点头。
跟着众人很快返回了地下城，累了一天的陆申没有选择去休息，而是立刻投入了忙碌的工作。
新鲜的兽肉需要立刻存放，兽皮兽骨也要经过专门处理，这些都是洪跃一路上告诉他的。
在一个热火朝天的清洗室内，陆申见到了闵夏。
“你怎么也来了小陆哥？”闵夏放下了手上比人还大的兽皮，身上早就被清洗出来的血水和汗水浸透。
“来向你学习的”陆申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闵夏的脑袋。
“这个很简单的”闵夏顿时来了精神，他向来是被教的对象，难得有机会自己当老师。
陆申被兴奋的小家伙拉到了靠墙的大池子旁边，这里放着三堆垒起来的兽皮，混杂着浓烈的血气，依稀还能看出皮毛本身的颜色。
像石斑熊皮的深灰色，山岩羊皮的灰黑色，还有白脊虎皮的米白色。
十来个人此刻背对着站成一排，正在用污浊的水清洗着兽皮，一张接着一张。
闵夏把手里搞了一半的毛皮交给其中一人，而后拿起了一张未经处理的兽皮，直接放到了水池里。
“先要用水浸泡，同时刮去毛皮上的粘连的血肉和污物”
“这一步是干什么呢？”陆申下意识问道。
“呃……”闵夏兴奋的语气忽然一顿。
“就是洗干净一点吧，整个过程要持续一到两个小时，等到冲洗完成后就要拿到隔壁的房间”
“小夏，你带陆申先去隔壁吧，这些东西我们来处理就好”一个黢黑男人转过身来，主动接过了闵夏手里的兽皮。
“那好吧”闵夏拉着陆申就往深处走。
在连着的另一个房间里，忙碌的身影多了不少，不过刚巧里面有一人陆申还认识，正是闵夏的二哥闵兵。
“二哥，我把小陆哥带过来了”闵夏急匆匆地跑到了闵兵身边。
“是来帮忙的吧，先让他看看旁边贴着的操作说明”闵兵指了指某处。
陆申这才发现，在一个干燥的角落里贴着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泛黄白纸，走得近些才看清上面写的东西。
“水鞣法”
“取适量白色固体放入水池中，将清洗后的毛皮浸入其中，揉搓拍打至变软”
不到五十个字的操作说明简单地让人不敢置信，陆申看着旁边堆放的白色固体，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理。
不外乎就是一些碱性物质，用于去除毛皮中的脂肪并软化。
可这些个原理，恐怕地下城里的人是不知道的，这极有可能是黄安故意为之。
只教方法而不教原理，是掌控话语权提升权威的最好方式之一。
这样一来，地下城里就很难会有创新出现，蛮人们只会黄安教的东西，不会举一反三甚至推陈出新。
好厉害的盘算！
陆申心中提防之意大起，如果黄安以及他背后势力的目的是让蛮人群体服务于他们，那么自己的存在必然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而之前向黄安提出的合作被一拖再拖，或许就是在等他们下最后的决心。
第三百一十三章 利益勾连
若是放到人类社会，这种繁重且枯燥的工作肯定是交给机器的，但在地下城里不行。
陆申这才刚做了一会，闵莹就出现在了这里。
除了把一小堆软化后的毛皮带走外，她还把陆申叫了出去。
“族长有事找你”
“关于哪方面的事情？”陆申有些意外。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可还要把这堆东西送到地面上晒干，得赶在12月底前全部弄好”闵莹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按照地下城通道的指引，陆申很快就找到了宫清远的住处。
这是他第一次来宫清远的房间，除了空间大一些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随便坐吧”宫清远起身把门关了起来。
“族长这是有重要事情交代给我？”陆申看出了些东西。
“我听闵秋说你在第六组的表现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适应了”宫清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少见的纯净水。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陆申平静地开口。
“可我听黄先生说，现在城里的年轻人基本都没怎么见过血，也不太愿意做这些体力活”
“生活的环境不同而已，我以前也这样，吃了睡睡了吃，有时间只会玩游戏，环境总是能改变人的”陆申笑了笑。
“那以后呢，你真的准备好直面星空共和国了吗？”宫清远的表情一变。
“这段时间黄先生已经找了我三次”
“他说了什么？”陆申眼睛一眯。
“说你是星空共和国派来的卧底，还告诉了我你以前的经历，让我一定要提防你”
“呵呵，他动作倒是挺快的，估计是怕我鸠占鹊巢”陆申心里清楚得很。
“你就不担心我信他而不信你？”宫清远提了一句。
“以前或许会，但现在嘛……有信物手链和五藏凝元功这个铁证，黄安所有的言辞就没有相信的必要了”
“那你真的要感谢领袖的缜密安排，不然任你说破头我也不会信你的”宫清远提醒了一句。
“他确实是一个不世奇才”陆申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闲话就不多说了，这次把你找来是为了一个月后的物资交换”宫清远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次收获里的一部分就是用来交换的”
“就比如兽皮、兽骨这些？”陆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本来他还纳闷，明明整个地下城里看不到多少皮制品，可偏偏要把这么多野兽的皮毛也运回来，还要花很大的代价处理。
“对”宫清远点了点头。
“据说这些皮毛和兽骨在城市里非常畅销，一张石斑熊皮可以做十来件高档的衣服，兽骨则是药用或是研究”
“这种交换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说黄安来了之后才有的？”陆申有些纳闷。
宫清远似乎猜到他会这么问，此刻便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本暗中帮助我们的人只是因为领袖的关系，后来发现我们手里有不少他们需要的，这种交换就慢慢开始了”
“一开始是小规模的频繁多次，后来就固定成了每年两次，交换的总量也增加了很多，我们也因此攒下了不少星币”
“还有星币？”陆申真的愣住了。
“当然，不然我们派到城里隐藏起来的族人哪来的钱生活？”宫清远道出了真相。
陆申忽然沉默，过了片刻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看来那天晚上，清远族长还没有彻底信任我”
“是啊”宫清远微微一笑。
“我记得那天我说过，信任是慢慢建立的”
“那现在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来把这笔钱用出去，比如换取更优质的资源？”陆申想了想问道。
“你果然一点就通”宫清远的目光中有了些许赞叹，此刻也不瞒着。
“你也看到了，地下城的日子虽然还算过得去，但却是没有未来的，我们几个族长也讨论过，只有让族人接受教育才能让这个族群壮大”
“可就连我们自己的知识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就别说教给族人们了，所以后来就派了些人秘密潜入城内”
“可这……”
陆申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茅塞顿开，这一瞬间他全部想明白了。
在整个事件的一开始，是由于洪蒙的原因，一些和蛮人有过接触的势力无偿地帮着他们在荒野安居。
等到洪蒙被捕杳无音讯之后，这些势力就开始讲求利益交换了，知道荒野上的生存条件恶劣，便提出用稀有物资来换取基本生活保障。
在这种情况之下，蛮人群体不得不低头妥协，所以估计这些年来的交换也是不平等的。
不过几位族长肯定也意识到了问题，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便想自力更生，通过学习知识来改变现状。
估摸着没办法通过这些势力来实现，所以不得不派族人冒险潜入城中，绕过这些势力独立完成此事。
而陆申在这个时候出现，意义自然是非常重大的。
“那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消息？”
“哎”宫清远叹了口气。
“不仅是我们这里，其他地方也是一样，不是没有丝毫进展，就是我们的人被星空共和国抓了起来”
“你之前说在第三监区见到的那些族人估计就是”
“会不会就是他们干的”陆申喃喃自语，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而紧接着他便明白了过来。
“他们这是在封锁我们获取知识的途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这次要做的，就是在一个月后的交换场地和他们的人谈判”
“可这个办法你们应该已经尝试过了吧”陆申眉头一皱。
“对，但以前是因为不懂，所以要得很直接，都是指定一些电子教材或者纸质读物，后来再要就不可能了”宫清远解释了一句。
“怪不得……”陆申恍然大悟。
这要的东西也太明显了，摆明了告诉他们想要通过学习来减少依赖。
而如果是他自己……完全可以要来一些用于辅助学习的东西。
比如用来喝水的玻璃杯，名义上用来喝水，实则可用作化学实验；又比如用来看时间的大本挂历，名义上是看时间，实则每一页挂历翻过来的空白面可以用来做笔记……
虽然陆申所掌握的知识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至少是认知这个世界的基础。
要是等到自己以后真有机会重返社会，搞到一些更加直接的教学手段，这些打过基础的族人中或许就能出现几个天才型人物。
思路瞬间被打开，但没过多久陆申就想到一个问题。
“那个……族长”
“我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钱？”
“这个……”宫清远也有些迟疑，而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数字。
“一千八百万星币”
“这些钱是不是太少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图穷匕见
返回住处的一路上，陆申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千八百万星币不少，但和蛮人们的付出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这种经典的商业案例，陆申在周氏集团的时候已经听过不下十个。
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原材料，然后经过加工和包装就能卖出天价，但其中付出的劳动却是极少的，而且也不用承担风险。
况且眼下发生在蛮人群体身上，这种产销链条上的利益分配必然是不平等的，那些世家财团获得的收益很可能高出收购价不止十倍。
可陆申目前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现状，只能着眼于自己能做的事情。
刚回到自己的住处，被关了一整天的血睛狐早就等不及了，跐溜一下就跳到了肩膀处，一副亲昵的模样。
虽然时间不长，但陆申对这个小家伙还真有些喜欢，元兽通灵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血睛狐对自己的依恋，就像是伙伴的感觉。
顺手从一旁拿了根晒干的肉条，静静端详着它进食的陆申忽然涌出一个念头。
不然给这个小家伙取个名字吧……
陆申倒也没有把血睛狐当作宠物看，只是觉得有个名字可能更好些。
但小红、小白这些实在是说不出口，思索了半天这才试探性地开口。
“琉璃，这个名字怎么样？”
话音刚落，腮帮子动得飞快的血睛狐忽然停了下来，灵动的双眼中透出一种喜悦的感觉，看起来对这个名字颇为认同。
“那就叫琉璃了”陆申心情也不错。
照着这个名字叫了一阵，血睛狐也是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称呼，不过只和陆申打闹了一阵，就自顾自趴到一旁睡觉去了。
刚出生没多久的琉璃和婴儿一样，每天需要休息的时间很长，按闵莹所说，这种情况过上半年就会变得正常。
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住处，地下城的很多工作需要自己的参与。
……
时间很快来到了12月中旬。
算算时间，陆申已经在地下城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此刻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琉璃，神情有些恍惚。
若是放到以前在周氏集团的时候，只要他醒着，几乎都在接收各种各样的新鲜消息。
谁和谁又谈合作了，某某集团的高管被爆出丑闻，哪里成为最近的爆款旅游地，公司附近什么时候开了家新店……
除了这些以外，工作上的事情也需要他上心。
比如要维持好和客户的关系，要管理好自己的下属，要分析出行业的风口……
而眼下这种枯燥单调的日子，估计能把那个时候的自己逼疯。
可真的过上了这种日子，久而久之似乎也就习惯了。
这里没有风云诡谲的商业竞争，没有利益纠葛的人情往来，更没有五花八门的娱乐方式。
每天的所思所为都是为了让这个族群更好地生活下去，纯粹单一可又充满干劲。
当然，和黄安的暗中较劲是个例外。
随着时间临近12月底，所有井然有序的工作都自动地上了发条。
第二天一早陆申便来到农作区打算种一批新的蔬菜，顺便看看能不能改善下肥料的配方，结果还没开始宫清远便找了过来。
“跟我过来一下”宫清远示意其他人继续工作。
“怎么了？”陆申跟着宫清远往外走。
“黄先生要找你谈判”
“这个时候？”陆申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对，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用这次的物资交换来威胁我把你带过去，到时候会一起向你施压，我没有其他选择”宫清远如实说道。
“那就将计就计”陆申有了主意。
“这么快起冲突的话，恐怕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后果”宫清远有些担忧。
“我有分寸的，大不了再忍一阵”陆申也知道不能莽撞。
两人装成一副不太熟络的模样，一前一后来到了黄安的住处，十分意外地发现宫伍光也被黄安叫了过来，此刻也是十分惊讶地看着两人。
“小宫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啊”
“先生的要求我自然不敢怠慢，不知这样能否让您满意”宫清远作为一族之长，嘴上这么说，但也不会真表现得非常卑微。
“先坐下再说，尝尝我泡的紫柠茶”黄安笑着邀请三人坐下。
虚与委蛇了一阵后，陆申装作沉不住气先行开口：
“先生特意把我喊来，又让宫族长和伍光哥在场，不会是真的就喝喝茶这么简单吧”
“呵呵，年轻人就是有点浮躁”黄安还是一副笑脸。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你主动坦白来得更好，不然也不至于最后闹得太难看”
“先生的话我不是很明白”陆申是真的一头雾水。
“听不明白？”黄安意味深长地继续开口：
“暗星基地、千人计划，和流虹城警方、军方高层都有过接触，虽然你是蛮人身份，但你的来头可不小啊”
“是吗？”陆申脸上丝毫不慌。
“地下城里消息闭塞，总不能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而且按您的意思，您的来头应该比我要大吧”
“哼！花言巧语”黄安脸色一冷。
“那好，我就说点大家都知道的，你从第三监区逃出来这件事做不了假吧”
“监区的管理是何等严密，这么多你的族人被关在其中无法脱身，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轻轻松松”
“表面上说是来投奔，背地里怕是受人指使怀有异心吧”
“这话对先生也同样适用”陆申没有露怯。
不过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好好的合作不谈，反而要闹这一出，分明是弊大于利。
一定有什么因素在里面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陆申心中闪过一丝迟疑，下一刻就听一旁的宫清远开口说道：
“陆申，黄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宫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申立刻配合开始演戏。
“我这段时间也听说了一些风声，说你有些热心过头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会参与”
“宫族长这么想就对了，此人就是星空共和国精心培养了多年的探子，想要全面掌握地下城的情况，方便他们做出战略部署”黄安顿时神色大定。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看起来是早就想好怎么对付我了”陆申稍稍退后了几步，而后看向宫伍光。
“看来你也不怎么相信我”
“我只听族长的”宫伍光看向宫清远。
“现在想走？”黄安嘴角一扬，忽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陆申。
“要么老老实实交代，要么……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气氛瞬间凝固，陆申和宫清远怎么都不会想到，原以为是小打小闹的谈判竟陡然上升到了涉及生死的抉择。
这下事情就变得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