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vqrrrrr夏雨银牙一咬就往房间走去。现在: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既然如此,进去就进去,怕了老虎还不上山了?
经过李焕身边的时候。夏雨暗骂一句“李狗腿”,这才愤愤的推门。
房内静悄悄的。夏雨探着脑袋左顾右盼,房内除了床榻上的赵朔,似乎真的没人。
身后,李焕“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夏雨骤然转身,下意识的想往外走。
床幔里,冰冰凉凉的声音飘渺传出,“去哪?”
床前摆着一张床头凳,这个夏雨倒是见过。
她早前进王员外家“借”东西,王员外卧房里也有这个东西。大户人家下半夜总有人守夜,以防主人家突然病痛会无人照应,并且起到防贼之用。布坑反血。
房内烛火摇曳,夏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床头凳上。她背朝着床幔,生怕赵朔突然起身,到时候撞个正面。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揍死她。
床榻上良久没有动静,夏雨贴着耳朵听了很久。
心道,赵朔莫不是睡着了吧?
思及此处,她屏住呼吸,悄悄起身。轻轻的迈开步子,轻轻的脚尖落地。
隔着帷幔,他能清晰的看到烛光里的身影。猫着腰,身子缩成一团,就跟脚踩火炭一样,一步一个脚印,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这丫头知道他武功高。生怕惊了他,所以开溜得这般小心翼翼。
不过这背影——真丑!
“咳!”赵朔一声咳,惊得夏雨一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去哪?”
夏雨一骨碌起身,忙笑着凑上去。心想反正隔着帷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便掐着嗓音道,“爷,奴婢去剪烛心。”
我的祖宗,可不能等到天亮,天一亮,她就要露狐狸尾巴了!
赵朔不答腔。夏雨不甘不愿的拿起桌案上的剪刀,真想就这样捅下去,一了百了。
她愤愤不平的剪烛心,他轻撩帷幔,半带戏虐的瞧着她烛光里的背影,“你是剪蜡烛——还是剪烛心?”
夏雨不敢转身,掐着嗓子,说得阴阳怪气,“王爷这话真好笑,剪了蜡烛作什么?黑灯瞎火的,万一刺客进来,奴婢可挡不住。”
“说不定,刺客已经来了。”赵朔放下帷幔,重新躺回去。
这话一出口,惊得夏雨手上一松,剪刀都险些掉地上。她僵在那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赵朔的再开口。房内的呼吸渐渐匀称,夏雨觉得自己都快吓出毛病来了。
该死的赵老九!
她垂头丧气的坐回去,床上有个赵老九,门外有个李狗腿,她想出去?
三个字!
难!难!难!
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最多是被赵朔逮到!在代州府军营,他都没有杀她,那么现在应该也不会。她靠在床柱处,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黎明将至,他撩开床幔,看见那个心比天大的女子。
他一夜未眠,她倒好!
睡得真香。
不过——难得她能安静下来,不那么闹腾。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女装的样子,眉目间蕴着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许是穿惯了男装的缘故,在她的身上,他看不到一丝一毫,女子该有的温婉与娇柔。
活脱脱一个假小子,根本看不出来半点女儿相。
只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烛光里如墨倾洒,倒添了几分乖巧可人。他不自觉的勾唇,心道: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这丫头还是能讨人欢喜的。
至少,没那么疯疯癫癫,缺心少肺。
睡梦中,夏雨又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仇恨,带着一种彻骨的厌恶。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里她觉得害怕。莫名的,心惊胆战。
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恐惧,对那个女人的恐惧。虽然梦中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见声音,可也足以让她浑身发颤。
呼吸变得急促,她骇然惊醒,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
惶然扭头看着窗外,天快亮了。而床前的那双绣金丝的靴,竟然不见了。
羽睫陡然扬起,夏雨骇然起身,快速撩开床幔。床上空无一人,赵朔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那么问题来了?
赵朔,认出她没有?
容不得多想,夏雨撒腿就往门外冲。
门外,李焕负手而立。
夏雨身子一震,被堵在了门口,心中叫苦不迭:糟了,李狗腿!
她慌忙将脑袋低下,李焕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你叫什么?”
第92章 他说,你过来
???????不管夏雨是不是在睿王府,东方旭暂时不能去。毕竟赵朔那一掌是他打的,且不论是不是真的受伤,有摄政王警告在前。东方旭还不想节外生枝。
转回摄政王府,东方旭不紧不慢的朝着后院古井走去。古井旁站着两名内卫。见东方旭过来二话不说扳动了井口的一块青砖。
地面裂开一条缝,东方旭拾阶而下,进入密道。
绵长幽暗的密道里,十步一人,灯火通明。
及至主室,他顿住脚步。
隔着石门,听得东方越的心腹——景明轻叹一声,“王爷,不中用了。”
东方越一掌拍碎了石案,“丢出去。”抬头冷冽,“滚进来。”
闻言,东方旭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义父。”
“一个个都是废物,我养你们何用?”音落瞬间。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室内室外一片死气沉沉。让东方越动了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官在外头疾呼,“王爷,宫中来报。公主病发。”
这话刚说完,只听得好一阵骨头断裂之音。布坑反才。
冷风呼啸而过,谁都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记得一路上内卫翻飞,一个个就像丢出去的沙包,被疾驰而过的巨力震飞出去。
除了东方旭和景明,所有人都狠狠撞在石壁上。重重落地。一阵闷响,而后归于死寂。
等东方旭出了密道,东方越早已策马而去,直奔皇宫。
康宁宫。
太后薄瑶和皇帝赵禄都守在外阁,御医们在内阁忙忙碌碌。
“母后放心,皇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赵禄搀着薄瑶太后。
薄瑶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眸色焦灼。
太医上前,“启禀皇上ゑ太后娘娘,公主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是伤口又感染了,所以才会高烧不退。等服了药,退了烧就不会有大碍。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放心。”
薄瑶太后如释重负,“如此甚好。”
语罢,便与赵禄抬步往里走。
还没走到内阁,便听得外头一声厉喝,“公主怎样?”
薄瑶太后心头一惊,面上依旧没有波澜,只是看了赵禄一眼。再抬头,东方越已经近在跟前,赵禄的手下意识的抖动一下,她便压低了声音,“无妨。”
赵禄点头不语,甚至不敢去看东方越一眼。
东方越冷哼一声,“公主如何?”
毕竟是公主的寝宫,东方越是个外臣。外臣无召入内,有损公主声誉。所以他才会停住脚步,转而问薄瑶太后。
薄瑶太后道,“已经没事,等吃了药退了烧,就没什么大碍。”
“为何会病发?”东方越冷然。
“此事哀家会处理。”薄瑶太后说的极缓,语速平静,似有些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不劳摄政王费心了。”
闻言,东方越瞧了赵禄一眼,突然上前。
惊得赵禄连退数步,气息微促,急忙迎上东方越的锐利双眸。
“摄政王。”薄瑶太后一声喊,二话不说挡在了赵禄跟前。
东方越笑得极冷,却是稍稍躬身,抱拳道,“老臣——参见皇上。”
赵禄攥紧衣袖,声音微颤,“摄政王免ゑ免礼。”
“听说皇上最近沉迷于鲁班之术,皇上乃一国之君,岂能玩物丧志,置天下黎民于不顾?如此,老臣如何对得起先帝的托孤之恩?”东方越直起身子。
“天下ゑ天下自有摄政王和诸位大臣,朕ゑ朕放心。”赵禄面色发白,躲在薄瑶太后的身后战战兢兢。
东方越冷笑,“皇上厚爱,臣必定不负皇恩。朝廷之事,老臣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皇上放心。”
“有摄政王在,朕没什么不放心的。”赵禄笑得比哭还难看。
“皇上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薄瑶太后深吸一口气。
赵禄如获大释,“谨遵母后懿旨,儿臣马上ゑ马上回去。”语罢,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出了康宁宫。一旁的小太监,一边跟着跑,一边忙不迭的替赵禄擦拭额头冷汗。
所有奴才都退了下去,康宁宫的外阁,唯有东方越与薄瑶太后四目相对。
东方越一步一上前,薄瑶太后已手心濡湿,却仍伫立未动。
“公主好端端的为何会病发?”东方越眯起了危险的眸子,锐利如刃的视线,狠狠剜过薄瑶的面颊,陡然一声厉喝,“说!”
薄瑶身子僵直,快速回了他一记冷眸,“摄政王以为呢?”??????
第93章 做的不错
??ààààà东方越突然掐住薄瑶太后的脖颈,直接将她按在墙壁上。
脊背处冰冷的感觉,快速蔓延全身。薄瑶太后冷了眸,“怎么。终于决定杀我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东方越手劲加大。眸中戾气浓烈。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薄瑶太后无力的嗤笑,“你早该杀了我,若是如此,我也能随先帝而去,不必再苟延残喘。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妍儿的杀母仇人。”
手,松开。
东方越忽然笑了,锐利的眸中染尽鲜血之色,“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薄瑶,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东方越,到底是谁欠了谁?”薄瑶太后眸中噙泪,“如果不是你,会有今日的局面吗?妍儿,会变成这样吗?这都是报应!你会有报应的!”
“要报应就冲我来。”东方越杀气腾然,“天要亡我。我必亡天。人若犯我,屠尽苍生又如何?宁我负天下人,绝不叫天下人负我。”他抬手,“来人。”
宫中御林军快速涌入殿内,齐刷刷跪在东方越身后。
薄瑶太后瞪大了眸子。“你!”
“杀!”东方越低冷轻喝。布坑反圾。
康宁宫外,一大批宫女太监,悉数人头落地,没有一个活口。
轻轻拨开珠帘,病榻上的赵妍公主面色惨白,昏厥未醒,只一眼就令人心生怜惜。东方越的视线在触及她的那一瞬。变得极为温软柔和。
他定定的看了很久,终归放了手,大步走出殿门。
睨一眼跪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总管太监,东方越的口吻依旧冷漠,“换一批人伺候,谁让公主受伤,谁就该死。”
总管太监匍匐在地,“是。”
走在幽深的宫道里,所有人背过身去,没人敢看东方越一眼。在世人眼里,他就是魔,嗜血恶魔。动辄杀人无数。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走出皇宫,东方越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一眼身后随侍,“不必跟着。”也不说去哪,谁也不敢问。
寻日里都是乘着车辇,今日徒步长街,散散心也是极好。他高高在上,寻常百姓自然也不太认得,只觉得他通身富贵。
犹记得当初身无分文,连吃一碗馄饨的钱都没有。
许是念旧,东方越在路边的馄饨铺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也不吃,只是静静的看着。自从入朝,他便再也不吃这个。
今日,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命中注定的事情。
就好比夏雨又溜出了睿王府!
今夜赵朔要她守夜,她必须准备准备才是。准备什么呢?匕首ト泻药ト毒药ト暗器飞镖——反正能派得上用处的,她都备着。
有备无患!防不胜防!
刚从药店买了巴豆粉,夏雨小心的收入腰间,赵老九若敢不老实,她就让整个睿王府都没好日子过。
哪知刚出门,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东方旭。
心里一慌,夏雨掉头就走。这个时候撒腿就跑,势必会惊动东方旭。夏雨不是傻子,专往人多的地方走,而且不能回头。
所幸她现在穿着道袍,只要没打照面,东方旭应该认不出她。
但——她隐隐觉得东方旭就在身后,也不知是发现了她还是——蓦地,她在街边的馄饨铺快速坐下,背对着街面。
东方旭步步逼近,夏雨突然抓过同桌那人的馄饨碗,“借用一下,待会还你。”
她装模作样的吃馄饨,却不知顶上某人,一双锐利双眸,正狠狠打量着她。若眼神可以杀人,她已被凌迟。
“义……”东方旭没敢吭声,顿住了脚步,却不敢再靠近。
事实上,他并没有发现夏雨,只是觉得这小道士有几分可疑。但人已经到了东方越的眼皮底下,他自然不敢造次。
东方越剜了他一眼,东方旭不动声色的退去。
“那是我的。”他冷了音色。
夏雨嘴角一抽,一大碗的馄饨被她吃的所剩无几。本来是借用的,这下——夏雨抬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记是你的。不过没关系,我请你再吃。店家,来两碗馄饨。”
“两碗?”他一怔。
这小子不就是——那日拦马之人?怎的今日是这副打扮?道士?哪有这么贪吃的道士?胆色倒是极好,长的也——然她方才,明显是在躲东方旭。
她跟旭儿,是什么关系?还是说,旭儿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夏雨揉着肚子,“我还没吃饱。”
店家又上了两碗馄饨,东方越还是只看不吃。
扭头去看夏雨,她正吃得津津有味,“老伯,你怎么不吃?可好吃了。”
她叫他什么?
老伯?
眉,皱起,眸,陡沉。
第94章 他又生气了
?éêêêêê“参见王爷。”所有美男齐刷刷跪在赵朔跟前。
李焕搀着赵朔,赵朔剧烈的咳嗽着,看上去摇摇欲坠。
见状,李焕一声吼。“还愣着干什么的,还不扶王爷进去?”
音落。李焕与一众家丁快速的扶着赵朔回养心苑。
院门一关,皆大欢喜。
“王爷染疾,亟需静养,任何人不得靠近。”李焕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外,一张张哀戚幽怨的脸。心下一紧,急忙上了栓,免得他们溜进来。
“还是家里舒服。”赵朔站在院子里,瞧着头顶上极好的阳光,“就是吵了些。”
这养心苑里的奴才,都是赵朔和李焕的心腹,所以不必担心。但门面文章,还是必要的。赵朔褪去了外衣,“去找最好的大夫。”
李焕一怔,“不去请御医?”
“劳师动众的事情,不用你亲力亲为。会有人去的。”赵朔眉眼微挑,“那头什么动静?”
“已在路上。”李焕明白赵朔的意有所指。
赵朔颔首,“去吧。”布阵长血。
李焕快速退出房间。
不多时,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被送入睿王府。大夫进进出出,消息自然瞒不住。一时间。睿亲王病重回京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当朝皇帝——赵禄,太后——薄瑶,皆第一时间出宫,领着太医院的御医,马不停蹄的赶赴睿亲王府。
赵禄幼帝登基,登基时年方一岁。是赵朔一手扶持登上皇位的。
进门的时候,乍见赵朔躺在床上,赵禄心下一凉,“皇叔?皇叔你怎么样?”
赵朔面微白,唇微白,无力的咳几声,“在外头受了点伤,累皇上与太后娘娘担心,微臣真是该死。”他几欲起身行礼,却被赵禄一把按住。
“皇叔不必行礼。”赵禄坐在床前,“皇叔一去便是一年,这一回来就病了。唉……”
薄瑶太后眸色微恙,扭头望着身边随行的御医,“去看看。”
御医上前,跪在床前为赵朔诊脉。面色,渐渐凝起,继而恭敬道,“王爷受了内伤,以至淤血堵塞经脉,气血难调。加上路上颠簸,所以伤上加伤,才会如此严重。”
闻言,薄瑶太后眉目微凝,“既然如此,可有方法?”
御医颔首,“有。未及要害,尚有可治。等到微臣以汤药除去王爷体内的淤血,静养一两个月,便能安然无恙。”
如释重负,薄瑶点了头,“务必治好睿亲王,不得有误。”
“是!”御医紧忙离开。
“睿亲王武功甚高,到底何人能将你伤至如此?”薄瑶太后笑着走近床边。一个年过四旬的女人,手执朝政多年,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锐利双眸。
她笑,并不代表她高兴?而她不笑的时候,那就代表着,她真的不高兴。
不高兴,就会有人死。
赵朔靠在软垫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着,看上去奄奄一息,“微臣不小心与人结怨,不小心挨了一掌,也是不小心——才能回到京城。”
薄瑶太后笑了笑,“睿亲王也够不小心的,这么多的不小心加在一起,还能活着回来,确属不易。不过既然回来了,还是小心点为好。”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微臣若回不来,那微臣这后院岂非都教人惦记着了?微臣这么多年的收藏,真当舍不得!”赵朔有气无力的打着趣。
赵禄轻叹,“都什么时候了,皇叔还惦记着你那些俏后院。”
赵朔轻咳几声,“教皇上与太后娘娘见笑了。”
正说着,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快速行来。
李焕在外头道,“启禀皇上ヂ太后娘娘,摄政王府东方姑娘和东方公子来访,此刻人正在外头候着!”
薄瑶太后看着赵朔,“不知睿亲王是见,还是不见?”
赵朔面色苍白,无力的笑着,“若是不见,人家还当微臣,已经死了呢!”
“让他们进来。”薄瑶太后拂袖坐下。
东方旭和东方青是一前一后走进来的。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二人齐齐行礼。
“青儿,你们怎么过来了?”薄瑶太后笑着问。
“回太后娘娘的话,义父暂时不在京城,许多事无法等义父回来处理。方才青儿与义兄听闻王爷重病,特前来探望。”东方青温婉低柔的回答。
东方青——摄政王的义女,她与东方旭不同。她是摄政王从小养在宫里的义女,一直陪在赵妍公主的身边,保护公主周全,深得公主与太后的喜欢。
一张大气端庄的容脸,五官精致。饱满的唇,时刻保持着紧抿的恭敬姿态。只在抬眸间,眸中晶亮教人不敢直视。她的视线在触及薄瑶太后之时,能做到瞬息间,锐光敛尽,不留痕迹。
赵禄冷哼一声,“你们有那么好心?你们是想来看看,我小皇叔到底死了没有吧!”
第95章 谁才是内鬼?
è?iiiii一时间,房内万籁俱寂。
薄瑶太后骤然起身,冷眸低斥,“皇帝说这话也不怕有**份?此言欠妥。既是诚心来的。那就是客。你皇叔还没开口,皇帝岂可喧兵夺主?”
赵禄面色一滞。随即垂下头去,“母后所言极是,朕确实……”
“东方公子要不要近前看看?”赵朔低咳几声,解皇帝的困境,“我这一掌挨得真是地方,没要了我的命,倒也可惜。若是再重少许,约莫我也该去见先帝了。我这思来想去,自我宽慰道,想必是某人舍不得的缘故吧?”
东方旭上前几步,温润含笑,“王爷福泽深厚,自然是千岁康安。”
“承蒙吉言,但愿能多活几年。”赵朔捏了被角。
薄瑶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御医说睿亲王需要静养。哀家与皇帝就先回宫,等睿亲王好些再进宫一聚!”语罢,她瞧了东方青和东方旭一眼,“见也见了,话也说了。都回去吧!”
东方青上前搀起薄瑶太后,“青儿送太后娘娘回宫。”
东方旭不语,躬身行礼,随太后一道出门。
临出门前,赵禄回头。赵朔端坐床边,朝着他翘起大拇指。赵禄一笑,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这才快步出去。
叔侄两个,一个唱黑脸一个红脸,果然是合作无间,默契天成。
及至门外,东方旭顿住脚步,朝着薄瑶太后行礼,“太后娘娘。”
薄瑶太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扳直了身子,“说吧,摄政王有什么话要传达?”
“义父交代过,只要睿亲王归来,他与叶家的婚事。就该定下来了。”东方旭说得很轻,极尽恭敬。
深吸一口气,薄瑶太后点了头,“此事哀家已有准备,只是睿亲王如今病着,也只能从长计议。”她想了想,复问,“摄政王什么时候回来?”
东方旭一笑,“秋试之前,一定赶回来。”
闻言,薄瑶太后没再追问,抬步走出了睿亲王府。
站在原地,东方旭面上的笑渐渐淡去,回眸去看养心苑的方向,眸子微微眯起。手,轻轻抚上依旧生疼的肩头,自己那一掌确实下手不轻,可——自己也受到了赵朔自身内劲的反弹,吃了苦头。
这一掌,真的能把赵朔击成重伤吗?是赵朔急于保护那个人,所以大意了,才会没有防备的挨了自己一掌?
东方旭蹙眉,深思却思而不得。
那个人,很显然是个女人。他掐着她脖子的时候,根本没有摸到喉结。赵朔,不是喜欢男人吗?何时对女人也上了心?
此事,绝对有古怪!不可大意!
李焕是看着东方旭出去的,这才掉头转回养心苑。
“爷,都走了。”李焕如释重负。
赵朔掀开被子下床,“东方旭起疑?”布阵长巴。
李焕面色微滞,“好像有一点。”
“若他不生疑,那就不是东方越教出来的义子。”赵朔走到桌案旁,顾自倒上一杯水,慢慢喝着,“东方越那边怎么样?”
“摄政王说是去苗疆为公主取药,这一次——也不知能否可行。”李焕有些犹豫。
赵朔不是不知道他的犹豫,每一次取药,都会——
握着手中的杯盏,那双桃花眼微微眯成狭长的弧度,唇角勾起,“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要的东西,可都调查清楚了?”
李焕垂眸,“暂时——还差一些。”
“现在查到了什么?”赵朔也不恼,毕竟去查一件十多年前的事,十多年前的人,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到的。
何况,也不急于一时。
“二十年前,江湖上的百花宫宫主——瑶姬失踪,听说是跟武林各大门派围攻百花宫有关。有传言,说是瑶姬已死,但谁也没有见到尸骨。还有人说,她被一高僧所擒,高僧不愿杀生,便将她囚禁在某个地方。而失落已久的阴蚀**,如今还是下落不明。”李焕压低了声音。
“那黑寡妇是怎么回事?”赵朔慢慢抚上自己的面颊,那女人——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其武功极高,恐怕连李焕都不是她对手。
李焕面色微沉,“据说,黑寡妇的武功,与当年瑶姬的武功路数,系同出一门。”
赵朔眼底的光瞬时晦暗,同出一门?那就意味着,要么是瑶姬本人易容,要么是——传人!若是本人易容,倒也能一辨真假。但如果是传人,那这传人的身份就不那么好查了。
人海茫茫,如同大海捞针。
“继续查,不能让摄政王府捷足先登。”赵朔冷然。
李焕颔首,“明白!”
这个人,不但关系到当初先帝之死,还关系到——
第96章 还是爷最好
2μ?????白日里喧闹了一阵,到了夜里,睿王府自然而然的安静下来。虽然后院那些“美人”还时不时徘徊在养心苑外,想着赵朔会不会一时兴起。找那么一个两个来伺候。
但事实是——养心苑安静得更可怕。
养心苑外,两个蓝衣男子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个五官娇媚。一个更显温婉。
李焕站在门口,“二位可有事?”
这二人原是赵朔当年离京前,摄政王府挑来的名伶,也算是睿王府的新宠。又因为是摄政王府挑来的,所以相对其他人而言,府中人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稍显娇媚的名唤华笙,本是青衣名角。他音色婉转,言语间眉目含情,脉脉自成,“王爷病着,我们又不能探视,只能在这站着,也当是尽心。”
一旁的周延温婉的点头,“李大人不必在意,也不用理睬我等。”
李焕轻叹一声。“倒也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二位。”
周延笑了笑,“能为王爷尽心,是我们的本分。不敢言苦。只是王爷如今病重,我等夜不能寐,食难下咽,却无法伺候王爷身边,委实心里难受。”
“王爷离京一年,我们日思夜想总算盼回来了。可如今……”华笙垂下眉睫,“也不知王爷何时才能召见。”
“二位不必着急。王爷静养不过月余。”李焕抚慰,“等王爷好些了,自然会召见。”
“是。”周延点头,“有劳李大人好好照顾王爷,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还望及时开口。我们是王爷的人,什么都愿为王爷做。”
李焕一笑,“好,我一定如实转达。”
音落,不远处的墙头传来细碎的声音。
华笙一怔,“什么声音?”
虽为名伶,却也都有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底子。耳力自然不差。周延没有作声,快速将视线投注在李焕身上。
李焕道,“没什么,约莫是墙头鼠。二位回去吧,若是教别的院子看见,到时候都聚在养心苑外头,有碍王爷的康复,反倒得不偿失。”布阵长才。
周延随即笑说,“好,请大人费心,我们这就走。”语罢,他福了福身,掉头就走。华笙先是一怔,但随即跟上。
“你作甚?”华笙不解。
“养心苑若出了事,你还赖着不走,是想找死吗?王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恨身边的人知道太多。”周延回眸看一眼养心苑,“这段时间,仔细盯着各院。”
华笙娇柔浅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白占便宜的。”
送走了华笙与周延,李焕如释重负,这才转回养心苑。听方才的动静,应该是猎物上钩。那么也该去跟王爷复命了,免得王爷等着急。
柔软的贵妃榻,温暖的墨狐大氅里,躺着眉目微合的绝美男子。白色的中衣随意扣着,衣襟半敞,麦色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垂着,烛火摇曳中落下斑驳的剪影,晕开了七彩华光。
他躺在那里,容色清贵,姿态慵懒。
极尽岁月静好之魅,令人不忍亵渎。
“王爷。”李焕走进门。
眉睫微扬,绝世无双的桃花眼里,流淌着迷人的琉璃色。薄唇微启,赵朔懒洋洋的睨了他一眼,“抓到了?”
李焕颔首,“是。”
清浅的吐出一口气,赵朔敞开大氅起身。昏黄的灯光下,墨发白裳迎风轻扬。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走向一间戒备森严的屋子。
“王爷。”侍卫毕恭毕敬的行礼。
李焕一抬手,所有人快速撤离。
房内摆着一个大物件,看外形极似一个鸟笼子。外头盖着一层帷幔,也不知里头是什么。不过,能听到清晰的敲打铁柱之音。
“王爷,就在里头。”李焕垂眸。
“打开。”赵朔拂袖坐下,唇角微扬,深邃的瞳仁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タ
李焕上前,快速掀开帷幔。
一声“哗啦”巨响过后,帷幔尽,铁笼现。
赵朔眉目微合,笑得何其惬意,“真不巧,又见面了。”
“赵朔!”冰冷的声音,几近咬牙切齿。
第97章 就赌她的命
£¤§§§§§代州府靠近边关,隔着沙漠与乌托国相望。
夏雨正跟发小——虎子瞧着对岸的军营,据闻京城来了大官捉了乌托国的奸细,如今就驻扎在城外。
要问夏雨是谁?出身青楼。街头打架,赌坊老千。什么事都喜欢参一脚,对只闻没见过的,金发碧眼,膀大腰圆的乌托国人很感兴趣。
入秋的水很凉,二人凫水过去,悄悄趴在岸边,远远盯着军营里的一举一动。
“你去那边看看,我上这头瞧瞧。”夏雨朝虎子努了努嘴,沿着岸边慢慢的游。
蓦地顿住,前头水里好像有人。听这声音,好似在洗澡?神经病,入了秋还敢下水,八成脑壳烧坏了,却忘了自己还在凫水这回事,其实也病的不清。
夏雨憋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水下清澈,恍惚间,她看见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心里突然生了一股子邪念,竟神使鬼差的朝着对方游去。
夏雨憋气的功夫很是了得,又潜的深。顺手就摸了一把那白花花的大腿,就跟在青楼里摸美哒哒的姑娘一样,手感不错。
仿佛觉察不对劲,那大腿瞬时调转了方向。
夏雨快速的游到了岸边的芦苇荡里,悄悄喘一口气。她这才看清楚,是个赤着身子的男子,麦色的肌肤倒映着潋滟的水光。衬得刚毅的五官格外的冷冽俊俏。
这冷冽与俊俏,本是极不相干的两个词,可放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他双目微合,锐利如鹰眸,视线快速的划过芦苇荡,仿佛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不管什么东西,都能顷刻间被刺穿。
便是这一眼,夏雨竟心虚得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还是赶紧走,免得教人逮到,真要闯出乱子。
“王爷,怎么了?”岸上的随侍李焕。抱着衣服谨慎的问了一句。
“水下有东西。”男子开口,示意李焕绕到前头去瞧瞧,自己依旧凫在水里。他不信,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李焕颔首,小心翼翼的往前头走去。
夏雨在水底乍见有人在岸边往前走,当下明白对方是要截自己。该死!不能往前,那只能往后,她对自己的水性有把握,想擦边从白花花大腿旁游过去!?
这一带她常来游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思及此处,夏雨转身往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游去。
哪知刚刚游到男子的大腿边,忽然有张脸在水下放大,惊得夏雨一下子灌了一口冷水。她脑子反应快,突然抱紧那人的脖颈,直接把对方往水底下拽。
对方大抵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一下子被夏雨拽到水底。
夏雨一脚踹在对方身上,快速踩着对方的脊背就往水面凫去。ギギ该死该死,赶紧跑。
可——水面上就她一人,方才那人怎么没凫上来?
难道是个旱鸭子,不会被自己弄死了吧?她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坑蒙拐骗偷,她都在行,但这杀人绝不可能!
夏雨急喘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回水里。
水很深,越往下光线越不好,夏雨隐约看见了一个影子,忙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条滑溜溜的小腿。沿着腿根往上摸,一路摸到了那人的脖颈。
脖颈上的主动脉还在跳动,夏雨急忙拽着那人的脚踝往岸上拖。布岛在亡。
搭救落水之人,也是一门学问。
落水位置靠岸,托着人家的屁股把人往上送。如果在水下,就不能去拽手,否则落水者会把救人的人,活活拖下水一道淹死。所以人在水下溺水,应该抓腿抓脚。
可是对方的重量远远超过了夏雨,再加上夏雨在水里泡了太久,有些精疲力竭,压根凫不上去。
更要命的是——
他忽然睁开眼睛,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贪婪的汲取她嘴里的空气。四目相对,气泡“咕咚咕咚”的直往上冒。
第98章 人丢了
′3°°°°°夏雨瞪大眸子,想要抽回手,“我天生比别人伤势好得快,不行吗?”
这倒不是胡咧咧。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天赋异禀,天生的伤口愈合能力超过常人。换句话说。别人需要好几日才能愈合的伤口,她有时候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好如初。
更重要的是,她决不能碰“黑寡妇”!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伤处,拭去上头的血渍,只剩一道浅浅的嫣红印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皱眉喊了一声,“李焕。”
李焕疾步进了帐子,“王爷?”
“这人留下了,去造册入军簿。”突如其来的决定,连夏雨都愣在当场。
“不不不,我不当兵。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我还——”夏雨跟死了娘一样干嚎,叫得那个凄厉。
外头可都写着呢,女子不得擅入军营。要是让人知道。她一介女流混迹军营,是要杀头的。
有关于这点,她那个娘娘腔的哥哥,没少耳提面命。
“少废话,以后待在本王的帐子里。本王在哪你就在哪。”他脸色很难看,命令式的口吻根本不容置喙。
李焕显然一怔,“是。”
他点了头往外走。
“凭什么?我一不是乌托国奸细,二没犯王法,三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留下我?”夏雨急的直跺脚,快步跟上他。
脚步顿住。烛光摇曳,他冷了眉心转头看她,语调平缓,唇角却勾勒出一丝似笑非笑。他那极为好看的手,轻轻的搭在她将头,“就凭本王是当朝九皇叔——睿王赵朔!”
音落,夏雨身后的桌椅瞬时被强劲震碎,而他已拂袖离开。
身子一颤,夏雨愣在当场。
赵朔?!
夏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里直窝火。这叫什么事?被匪头抓着,好歹还算个压寨夫人,可她现在一身男儿装束还被人强留。这王爷难道是个王八。好男风不成?
暗自骂了一番,夏雨直接扯下褥子铺地上,挺尸般躺在上头,十足天塌当被盖的女痞子模样。
“王爷?”李焕跟在赵朔身后。
赵朔顿住脚步,背对着李焕,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阴郁的黑暗里,透着一丝隐隐的寒气,“想知道为何平白无故留下他?”
“此人男不男女不女,还阴阳怪气。王爷不解气,大刑伺候一番就是。若看不顺,杀了也好,只是这般倒似豢养,好像有些不妥。”李焕跟着赵朔长大,是最亲厚之人。
赵朔捋了捋衣袖,“若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真当无趣。总归要有那么一两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才算对得起他的寻寻觅觅。”
李焕眉头一皱,“王爷的意思是?”
“那道皇榜——”赵朔漫不经心的开口,“没想到,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天赋异禀。”
眼眸骇然瞪大,李焕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王爷是说朝上那位?可眼下这人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如果跟在王爷身边,只怕惹人非议。”
“白日里丢火头营去,找人盯着,这小子滑得很,别弄丢了。”赵朔显然心情大好,眼角眉梢微抬,“捏了她在手心,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找人的事,必须加快。”
李焕颔首,“卑职明白。但是京城来信,说是皇上和太后要赐婚,您这久久不归该如何说辞?”
“病了ジ瞎了ジ瘸了随便挑,我暂时不回去。”赵朔拂袖而归。
李焕头疼的揉着太阳**,王爷长相好才智好,唯独一样不好:这都离京一年多了,还不愿回去。布岛在弟。
头疼,头疼啊!
赵朔进去的时候,冷眼看着自己的被褥,被夏雨拖拽在地上。而夏雨呢?横仰八叉的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他站在她跟前,俯身去看睡梦中还吧唧嘴的人儿。
看上去,年纪不大。
前一秒他那么对她,后一秒她还能睡得这样没心没肺?
旁人得罪他,哪个不是三跪九叩的求饶,她倒好——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蹲下身子,赵朔瞧见她耳朵上的极细小的耳洞,伸手抚过她的咽喉。指尖一顿!没有喉结?是个丫头!
第99章 我没有杀人
???????许是他摸咽喉的动作惊了夏雨,夏雨嗖的坐起来,一见赵朔,撒腿就往外跑。
赵朔也不恼。顾自朝着床榻走去,“前脚出去剁前脚。后脚出去剁后脚,胳膊腿都不要了,那就麻溜的滚出去吧!”
夏雨眼皮直跳,摆明了,这个“皇叔”暂时不打算要自己的命。
所以呢——她回到了原地。突然毫无骨气的跪在赵朔跟前,摆着一副惨绝人寰的凄惨模样,外带抽泣两三声,“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赵朔一脸黑线,“是皇叔,不是你叔。”
夏雨蹙眉,“不都是叔?”心里暗自鄙夷,姑奶奶什么没见过,尤其是不要脸的男人。花满楼多得是。
“闭嘴。”赵朔冷然。
夏雨撇撇嘴,皇叔是什么?约莫是皇帝的叔叔。只要不是皇帝,那就好办!
都说:不怕混混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所幸这个流氓,除了油头滑脑。没啥大文化。
总结下来就两句话:大字不识一箩筐,遇事马上脚抹油。逢人扯皮不害臊,今天说了明天忘。
“叫什么名字?”他问。
夏雨刚要开口,却听得赵朔补充一句,“若敢骗我,知道后果?”
听得这话,夏雨极不情愿的点头。“夏雨!喏,是实话,没骗你。我娘是下雨天生的我,所以叫我夏雨,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赵朔嫌弃的瞧了她一眼,顾自安睡。
外头都是守卫,她想跑,除非学老鼠打地洞,否则只能乖乖睡觉。好在夏雨从不会委屈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眼见赵朔不找自己麻烦,她也乐得舒坦。
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以后,就该赵朔头疼了!
事实上,第二天夏雨就出丑了。
赵朔说,让她登记造册入军簿,李焕便领着她去账营。问她可识字,她说会。
可拿起了笔,夏雨却谄笑着凑上去,“李大人,您行行好,我写的字不好看。”
“不好看也要自己写,这是规矩。”李焕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夏雨咬着笔杆磨蹭半天,最后两手一摊把笔丢出去,“我认得一些,但不会写。不过我会画乌龟,要不我在这上头画个乌龟?”
这话一出,在旁管事们都窃窃私笑。
夏雨嗤鼻,心道:笑什么?姑奶奶是个女的,画乌龟画一辈子,那也是做不了乌龟王八的!
李焕嫌弃的瞪了她一眼,最终帮着她写上了大名。布岛在划。
“去火头营报道。”李焕转身往外走,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如今入了册,你若想跑,那就是逃兵。逃兵被抓,是要——”他在脖颈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明白吗?”
夏雨咽了咽口水,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明白!”
一路上,李焕憋着一口气,身边的夏雨实在是聒噪得没完。有那么一瞬,他真想一巴掌甩过去。
比如夏雨连珠炮似的开问:我去火头营是烧火还做饭?你们这军营多少人?那么多人要吃多少米?要吃多少菜?要买多少盐?吃那么多,那得建多少茅房啊?还有还有——
“问完没有?”李焕站在火头营的营帐前头,眉心已经皱成了川字。
夏雨嘬了一下嘴,“我——其实不会做饭。”
“那你会什么?”李焕瞪着她。
“饿。”
她如实回答。
李焕嘴角一抽,扭头就走,脸黑如墨。
第100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 任性加更!
£¤§§§§§东方越突然掐住薄瑶太后的脖颈,直接将她按在墙壁上。
脊背处冰冷的感觉,快速蔓延全身。薄瑶太后冷了眸,“怎么。终于决定杀我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东方越手劲加大。眸中戾气浓烈。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薄瑶太后无力的嗤笑,“你早该杀了我,若是如此,我也能随先帝而去,不必再苟延残喘。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妍儿的杀母仇人。”
手,松开。
东方越忽然笑了,锐利的眸中染尽鲜血之色,“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薄瑶,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东方越,到底是谁欠了谁?”薄瑶太后眸中噙泪,“如果不是你,会有今日的局面吗?妍儿,会变成这样吗?这都是报应!你会有报应的!”
“要报应就冲我来。”东方越杀气腾然,“天要亡我。我必亡天。人若犯我,屠尽苍生又如何?宁我负天下人,绝不叫天下人负我。”他抬手,“来人。”
宫中御林军快速涌入殿内,齐刷刷跪在东方越身后。
薄瑶太后瞪大了眸子。“你!”
“杀!”东方越低冷轻喝。
康宁宫外,一大批宫女太监,悉数人头落地,没有一个活口。
轻轻拨开珠帘,病榻上的赵妍公主面色惨白,昏厥未醒,只一眼就令人心生怜惜。东方越的视线在触及她的那一瞬。变得极为温软柔和。
他定定的看了很久,终归放了手,大步走出殿门。
睨一眼跪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总管太监,东方越的口吻依旧冷漠,“换一批人伺候,谁让公主受伤,谁就该死。”
总管太监匍匐在地,“是。”
走在幽深的宫道里,所有人背过身去,没人敢看东方越一眼。在世人眼里,他就是魔,嗜血恶魔。动辄杀人无数。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走出皇宫,东方越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一眼身后随侍,“不必跟着。”也不说去哪,谁也不敢问。
寻日里都是乘着车辇,今日徒步长街,散散心也是极好。他高高在上,寻常百姓自然也不太认得,只觉得他通身富贵。
犹记得当初身无分文,连吃一碗馄饨的钱都没有。
许是念旧,东方越在路边的馄饨铺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也不吃,只是静静的看着。自从入朝,他便再也不吃这个。
今日,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命中注定的事情。
就好比夏雨又溜出了睿王府!
今夜赵朔要她守夜,她必须准备准备才是。准备什么呢?匕首ク泻药ク毒药ク暗器飞镖——反正能派得上用处的,她都备着。
有备无患!防不胜防!
刚从药店买了巴豆粉,夏雨小心的收入腰间,赵老九若敢不老实,她就让整个睿王府都没好日子过。
哪知刚出门,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东方旭。
心里一慌,夏雨掉头就走。这个时候撒腿就跑,势必会惊动东方旭。夏雨不是傻子,专往人多的地方走,而且不能回头。
所幸她现在穿着道袍,只要没打照面,东方旭应该认不出她。布呆名号。
但——她隐隐觉得东方旭就在身后,也不知是发现了她还是——蓦地,她在街边的馄饨铺快速坐下,背对着街面。
东方旭步步逼近,夏雨突然抓过同桌那人的馄饨碗,“借用一下,待会还你。”
她装模作样的吃馄饨,却不知顶上某人,一双锐利双眸,正狠狠打量着她。若眼神可以杀人,她已被凌迟。
“义……”东方旭没敢吭声,顿住了脚步,却不敢再靠近。
事实上,他并没有发现夏雨,只是觉得这小道士有几分可疑。但人已经到了东方越的眼皮底下,他自然不敢造次。
东方越剜了他一眼,东方旭不动声色的退去。
“那是我的。”他冷了音色。
夏雨嘴角一抽,一大碗的馄饨被她吃的所剩无几。本来是借用的,这下——夏雨抬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记是你的。不过没关系,我请你再吃。店家,来两碗馄饨。”
“两碗?”他一怔。
这小子不就是——那日拦马之人?怎的今日是这副打扮?道士?哪有这么贪吃的道士?胆色倒是极好,长的也——然她方才,明显是在躲东方旭。
她跟旭儿,是什么关系?还是说,旭儿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夏雨揉着肚子,“我还没吃饱。”
店家又上了两碗馄饨,东方越还是只看不吃。
扭头去看夏雨,她正吃得津津有味,“老伯,你怎么不吃?可好吃了。”
她叫他什么?
老伯?
眉,皱起,眸,陡沉。
第101章 哪日能不当你的兄弟?
?á?????色盅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因为里头,一个色子都没有,唯有一堆被摇碎的粉末!
便是方山。也跟着愣在当场,“这怎么可能!”
“一个点都没有。”夏雨勾唇。邪邪的笑着。
古怪精灵,精灵古怪,非她莫属。
“你抽老千。”方山拍案而起。
夏雨邪笑着,“愿赌服输。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输不起。”她对着粉末吹一口气,瞬时粉尘轻扬,笑得何其肆意,“若你不吃不喝,练上十年,我保证你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方山仲怔,“你!”
“白纸黑字,众目睽睽,你若想食言,我也没办法。”夏雨双手环胸,悠然自得的坐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方山面色渐变。
掌柜的赶紧过来,“大公子,您看这么多人……”
方山冷哼,愤然拂袖,“走。”
越是大户人家。越猖狂,越丢不起人。
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哭哭啼啼的女子一下子跪在夏雨跟前,“小女柳儿,谢恩人救命之恩。”
夏雨慌忙将她搀起,将赌契交付在她手中,“赶紧回家去吧!”
“恩人救了小女子。小女子什么都没有,愿意从此跟着恩公为奴为婢。”柳儿嘤嘤哭泣。
“不用不用。”夏雨尴尬的摸着后颈。
梁以儒淡淡的笑着,带着几分闲看的意味,并不打算帮忙。反倒在一旁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倒上一杯水,慢慢喝着。
柳儿自是不依,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的,才是英雄本色。在柳儿心里,夏雨就是英雄。
可这英雄是个母的,还得上京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带着拖后腿的可不行!
夏雨眼珠子一转。挑眉看了沈星一眼,示意丫头赶紧过来。
沈星也是个机灵鬼,掰开哥哥沈浩的手,屁颠屁颠的过去。夏雨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甩开柳儿快步迎上去,“好闺女。”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沈星一怔,见夏雨给自己递了个眼神,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喊了一声,“爹。”
“噗”梁以儒一口茶水悉数喷出,呛得拼命咳嗽,眼泪都咳出。相宜慌忙替他捋背,他这才顺下一口气,差点没被呛死。
沈浩张大嘴巴,半晌回不过神。
这真是:败家的丫头,白捡的“爹”!
夏雨冲着柳儿笑,“你看着我面相年轻,实际上我已经成家立业。虽说妻子早逝,但我这丫头不喜欢后娘,也不喜欢我身边有女人跟着,所以姑娘还是收拾东西,跟你爹赶紧离开这儿!以后,别再赌了。”
如此这般,才算打发了柳儿,还了夏雨一个自由身。布贞协圾。
夏雨捧着沈星的脸,刮她一个鼻子,笑得合不拢嘴,“小丫头,有前途。”
梁以儒终于缓过神,将沈星从夏雨的怀中拽出来,塞到沈浩身边,“沈兄见笑,我这小兄弟惯来胡闹,失礼失礼。告辞!”
语罢,梁以儒看了相宜一眼,“收拾东西,连夜走。”
不管对方还会不会回来,既然得罪过人,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连夜赶路,也是够累的。
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感觉还不赖。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夏雨问,“觉得我不该多管闲事。”
车窗帘子被风掀起,有月光斑驳落进来。
梁以儒想了想,这才盯着夏雨,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赌不是件坏事。不过下不为例,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不觉得这是开玩笑。”夏雨难得安静下来,也难得——语气略显沉重,“我最恨因为欠赌,而输了家人的男人。”她顿了顿,“我知道代州府的人都看不起我。”
她苦笑,“我五毒俱全,除了没办法跟男人一样去嫖,偷鸡摸狗,什么都干过。我一个人能把整个镇远镖局的男人都灌醉,我也能在没钱的时候上街顺手牵羊。”
“一开始的时候,被抓到总会挨打,打的次数多了,偷的手段也就熟练了。到了后来,只要我想偷,没有我偷不到的。当着人家的面,我都可以偷得肆无忌惮。”
“可我有分寸,不偷老人和孩子,也不偷穷人家。每次下手,我都不会要太多,够平时吃饱就行。因为我娘不喜欢,所以我身上基本不会留钱,怕我娘看见了难受。”
“知道我今日,为何要救那个女子吗?本是不相干,那么多人都不愿意出手相救,我何必趟这趟浑水?”
“五岁那年,爹输了银子,把我押在了赌场。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人问爹,要卸哪条胳膊?哪条腿?我年纪小,根本没办法反抗。被人按在赌桌上,那斧子就在我头上悬着。”
梁以儒突然握住她的手,手心温凉,语调深沉,“别说了。”
第102章 这事爷替你做主
??-----李焕冷喝,“袁虎,你好大的胆子。^^^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闯进来!这是睿王府。由不得你肆意妄为。”
“你们害死我爹,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虎子怒目圆睁,一双猩红的眸子染尽鲜血之色。他双手死死抓着铁笼的栅栏,奈何这笼子乃是精铁所制,除了钥匙之外,根本不可能靠人力打开。
“放肆。”李焕低斥。
赵朔悠然起身,一步一顿走近虎子,眼角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大老远从代州府过来也不容易。”
“你们想怎样?要杀就杀,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话说完,虎子的心紧跟着一颤,尤其迎上赵朔那双慑人的桃花眸。
眸色幽暗深邃,教人看不穿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昔年姜尚。直钩垂钓,独钓侯王。本王心善,见不得强迫别人,所以只做愿者上钩之事。”赵朔优雅的开口,烛光里更显清贵从容。“今日是你自己走进去的,怪不得别人。不过——来者是客,客随主便。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语罢,赵朔拂袖出门。
“赵朔,你到底要做什么?”虎子疾呼,蓦地——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赵朔此前强留夏雨在军营。眸子骇然瞪大,虎子拼命敲打着铁栅栏,“你是不是要对付阿雨?赵朔,我警告你,你别碰她!”
他在门口顿住脚步,眉目微凝,幽然侧过半个身子,忽然笑得邪魅无方,淡淡道一句,“愚蠢。”
“赵朔,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报仇。”虎子嘶吼着。奈何身不由己。
赵朔别有深意的勾唇,缓步离去。
李焕看一眼笼中的虎子,眉目微冷,“你真以为夏雨有那么重要吗?你虽是饵,但那条鱼,何止夏雨一个。”
虎子瞬时愣住,“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回来……”任凭嘶喊,终是无人再应。
门,关上。
“与他说那么多作甚?”赵朔睨了李焕一眼。
李焕垂头,“卑职该死。”
“好好准备,该来的都快来了。”赵朔在回廊里站住脚步,仰头望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宫灯。
灯火摇曳,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一夜,那一场腥风血雨,那一次的生死决绝。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双染血的手,从自己的掌心滑落,是什么滋味。
“卑职明白。”李焕颔首。
一片枫叶被风吹落,赵朔伸手,枫叶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掌心,“一晃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可惜,都不在了。”
“王爷?”李焕一怔。布贞协号。
反手一握,枫叶化为乌有,消弭无踪。
赵朔没有再说话,依旧走在冷清清的回廊里,烛光将他的背影拉得颀长。分外孤冷清傲,却也格外的孤单落寞。
有些事只能用来追忆,就好比有些人,只能活在过去,在记忆里永远的活着。
——————
云客居里,都是赶考的考生。梁以儒要了两间房,与夏雨比邻而居。别看现在热热闹闹,过几天进了考场,这里就会冷清下来。
等到发榜,哭的哭笑的笑。
而事实是,哭的肯定比笑的多。
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比代州府的小门小户。夏雨从未离开过代州府,自然对什么都极为感兴趣。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先坐会,我马上就来。”梁以儒起身往柜台走去,许是问一些有关于考场位置之类的事情。
店小二过来为夏雨添茶加水,夏雨眼珠子一转,“小二,问你个事。”
“客官您说。”店小二殷勤的应答。
“是这样的,我是来投亲的,有个亲戚在睿王府当差。我初来乍到,不知道睿王府在哪个位置,你能不能指点一二?”夏雨说的格外诚恳,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店小二想了想,“睿王府很好找,这京城就属睿王府最大。沿着街口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处往左拐便能看见金漆大门,那就是睿王府。”イイ
夏雨连连道谢。
心头大喜:睿王府——赵老九,小爷来了!イイ
第103章 她的命,本王要定了
x{{{{{从香菱的表情上可知,自己猜对了。^^^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夏雨不动声色,慢慢吞吞吃着饭,不再多说。既然人在睿王府。慢慢找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况。香菱只是个小丫鬟。
夏雨心想着,香菱未必知道实情,就算知道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赵朔和李焕是什么人,夏雨清楚得很。那两个贼精贼精,若真的抓住了虎子,岂会随意让人探知关押地点。
香菱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只是快速行了礼退下。
入了夜。
夏雨悄无声息的换上夜行衣,伪装了一下床榻。
她的道服本宽大,是故贴身塞了不少东西。不然以她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哪里像个壮实的男子。
睿王府静悄悄,夏雨关好门窗,纵身翻上房梁,在回廊顶部的空隙处穿梭。她的脚程极快,这串门走户的行当。她做起事来也顺手得很。
这睿王府果然极大,各户各院看着都差不多。
前头的院子里亮着灯,夏雨小心的爬上屋顶,掀开屋瓦往里头瞧。
只见里头坐着两名蓝衣男子,虽然瞧不真切容貌。但——昏黄的烛光里,那两人肤光如玉,想必也是个娇滴滴的美男子。
这赵老九,真是收藏了不少男人啊!
啧啧啧!
罪过罪过!布贞叨亡。
其中一名男子将一张纸条交给手底下的人,而后又交头接耳了一番。手下点了头,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夏雨蹙眉,这玩的哪个把戏?
房内。只剩下了两名蓝衣男子。
“也不知王爷的伤,何时才能痊愈。”华笙轻叹一声,兰指温柔的拂过自己的鬓发。
周延也不理睬,顾自抿一口杯中之水,“着什么急,你着急,外头还有人着急呢!”
“那些人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华笙冷哼,“他们是什么东西?咱可是摄政王送来的,光是这一重,他们便望尘莫及。”
周延轻笑,淡雅的摇着头,“不过名头罢了。你看这睿王府多少人,王爷待谁有过区别?”
华笙深吸一口气,“我们入府的时候,王爷不巧正离京。否则——以我的手段,王爷岂能让他们占了去。”
“你就不怕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周延抬头看他。
“有摄政王府在,怕什么?”华笙不以为意。
周延眸色复杂,神情微微一滞,“可王爷,到底是要成亲的。听说叶将军的女儿,生得寻常,如此女子匹配王爷,到底是有**份的。”
“不过是个武将之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华笙蔑然,“王爷不喜欢女子,何况武将之女势必粗鄙不堪,怎比得上我们。”
闻言,周延不语。
夏雨坐在屋顶,神情稍稍一滞。
赵朔跟叶将军的女儿,要成亲?难怪他急急忙忙的回来,大抵不单单是为了伤势,更大程度上,是为了这桩婚事吧!
赵朔不喜欢女人,这叶将军的女儿若是嫁过来,岂非害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赵老九,真不是个好东西。
——————
一个喷嚏,赵朔翻身从贵妃榻上坐起,眉头微蹙,面色微沉,是谁在背后骂他?
“王爷?”李焕急忙过来,“莫不是着凉了?”
赵朔摆了手,优雅起身。
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的披着,腰间随意系着腰扣,胸前麦色的肌肤在烛光里,泛着迷人的光泽。临窗而立,望着安静如常的院子,风过鬓发,心上微凉。
“王爷放心,业已安排妥当。”李焕道,“那些探子已处置完毕,只要人在睿王府,别说摄政王府的人,就连太后与皇上的人,都不会知晓。”
李焕犹豫了一下,“只是——王爷,乌托国那边,该如何处置?”
“先等等。”赵朔眸色微沉,背对着李焕。谁都看不见他此刻是何表情,唯有那冰冰凉凉的声音,一贯的不起波澜,没有半点情愫夹杂,“请佛容易送佛难。”
“卑职明白。”李焕颔首。
有探子悄无声息的落在门外,“报!”
李焕快速出门,不多时疾步转回,“爷,动起来了。”
赵朔慵懒转身,唇角微扬,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不安分的主,是不会安分守己的,在哪都一样。”只那浅浅一笑,足以魅惑众生。
第104章 梁以儒,你可知罪? 为钻石过1000加更
2μ?????夏雨翘着二郎腿坐在高高的树干上,这里居高临下,能看见睿王府的前院全貌。^^^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这棵树生得极高,茂密的叶子刚好遮去夏雨的身影。
咯嘣咯嘣的嚼着香脆枣子。夏雨一口枣核吐出去。
心道:这睿王府安静得很,外头看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虎子有没有进去,若是去门口打听,势必会打草惊蛇。
怎么办才好?
总该要进去探一探的。
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夏雨急忙端正了身子。只见上头下来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浑然不输女子。
墨发垂落,只在发尾束一根红绳,举止轻柔,颇有几分女子的温婉之气。
夏雨不自觉的身子一个激灵,难不成赵老九喜欢男人,是真的?上次那个老相好东方旭,不就生得这般娇滴滴吗?如今又来一个——啧啧啧,果然是重口。
蓦地,她的视线落在那人手中。一个黄色的东西,好像是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之类。
听得那人对手底下的奴才道,明日还要去一趟青云观,为王爷祈福。
“平安符——青云观祈福?”夏雨忽然笑了。
赵老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知道什么是灯下黑吗?
先回去准备行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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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云客居都安安静静的,学子们都去考场考试了,连街上都有些冷清。今晚的月色不好,云层太厚,月亮若隐若现。
想着明日就要去睿王府打探,夏雨大半夜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趴在窗口赏月。
夜凉如水。倒也舒服。
蓦地,她突然起身,竟看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似有黑影快速掠过。夏雨心惊,纵然飞身,一脚蹬在窗棂处,一个漂亮的凌空翻,已经稳稳的跃上屋顶。脚下飞速,她快速随着那黑影往前移动。
此时此刻她才看清,那人的腋下似乎还挟着一个人,看衣饰应是个女子。
心下骇然,夏雨骤然顿住脚步。
不带犹豫。她快速跳下屋顶,一个驴打滚稳稳落地,将自身隐没在黑暗中。
那人——发现她了!
心,几乎跳到嗓子眼。这种事,不是她该管的,她也管不了。若被发现,一定会被杀人灭口。
蠢死了。
暗骂自己一句,夏雨屏住呼吸。
所幸对方并没有追赶,而是快速消失在夜幕里,此事才算作罢。
夏雨站在那里,心里微凉。
那些被劫走的姑娘,到底是生是死?大概——凶多吉少吧!
白日里她也刻意打听了一下,听说这些女子被发现的时候,死相极为惨烈,好似经历了什么可怕至极之事。
原先她以为是采花贼作案,可——所有女子的尸身都是完璧,而且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死因都是被毒死。
这又是为何?
京城,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等找到虎子,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晦气太重,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第二次。
事实上,踏入京城,是夏雨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却也是最不后悔的事。
夏雨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又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她要去截胡,截那个坐马车的男子,靠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让他心甘情愿的带自己进睿王府。布贞沟血。
深吸一口气,夏雨缓步朝着睿王府走去。
远远的,她已经看见了那辆等在府门口的马车。敛了眉目,夏雨挺直腰板走过去。
俊俏的男子驻足马车旁,若昨日一般,依旧一袭青衣,眉目如画。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眸色平和,容色清浅,见着夏雨走来,也只是温和的点头作意。
夏雨拂尘一甩,一本正经的道一句,“无量寿佛。”
男子顿了顿,淡雅的笑着,“道长有礼。”
“我看阁下印堂发黑,眸中无神,想必近日必有烦恼。”夏雨装模作样的看看睿王府的大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金漆大门固然好,只可惜——”
“可惜什么?”男子稍稍迟疑。
夏雨轻叹一声,与男子擦肩而过,缓步往前走去,并不做任何停留,“可惜天命难违,终有一劫。”
男子愣住,快速喊住夏雨,“道长请留步。”2μ????
第105章 东方美人的鱼
′3°°°°°灵位上写着:宗政显圣武运天昌嘉仁皇帝位。^^^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夏雨不认得其他的字,可她认得“皇帝”两个字。这两字,是梁以儒早前教她的。她还问过梁以儒,皇帝二字是哪儿冒出来的。
梁以儒说:皇为天。帝为万物之主。皇为上,帝为下。皇帝便是天帝主宰。自古君王,都希望自己,成为尧舜禹汤这样的千古一帝。
她不知道,海叔为何会有皇帝的灵位。
要知道,当今圣上年纪轻轻,尚且在位,所以这个灵位,应该是死去的某位皇帝。
那么死去的老皇帝,跟海叔是什么关系?
夏雨心下一怔,莫非海叔是皇亲国戚?
袁胜海毕恭毕敬的将灵位放回去,背对着夏雨和赵朔,不教他们看见自己的表情,“阿雨,你先出去。”
“海叔?”夏雨蹙眉,“我还是留下陪着你吧!”
“出去吧!你没听王爷说吗?他现在不会让我死的。该说的话还没说完。怎么能让我死呢?不然王爷岂非白走一趟。”袁胜海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转身。
夏雨抿唇,扭头看一眼,面无波澜的赵朔,磨蹭着走出去。
祠堂的门。关上的那一瞬,夏雨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她回眸看了海叔一眼,总觉得这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眼。
门关了,夏雨咬唇,看着同在外头的李焕,走到一旁跟默不作声的虎子站在一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比如赵朔与海叔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否则海叔为何要让她给老皇帝的灵位磕头?
海叔还说,那是她应该的。
她不知道爹是谁,不知道娘是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为何海叔会这么说?难不成海叔知道自己的身世?
羽睫骇然扬起。
身世……她倒吸一口冷气,死死的盯着门口。
屋里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惶恐。
突然,一股烟雾从门缝里透出来,味道极为呛鼻。
“糟了,着火了!”夏雨惊叫,“海叔!”
李焕拦住夏雨和虎子,“没有王爷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你说不许就不许?让开!”夏雨一掌推向李焕,“虎子撞门!”
李焕没想到夏雨出手,快速退开一步,虎子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撞门进去。浓郁呛鼻的烟雾迎面扑来,三人都被呛得咳嗽不已。布贞丸扛。
房内,一片白茫茫,能见度不高。
“王爷?”李焕疾呼。
木质结构的祠堂,因为火苗四窜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浓烟滚滚而起。
可是房内,根本没有赵朔和袁胜海的踪迹。方才他们三人都在外头守着,这屋子的窗户都是从里头反锁的,绝对不可能跑出去。
“海叔?”
“爹?”
人没了?
虎子红着眼睛,跟疯了似的扑向李焕,“我要你给我爹偿命。”
李焕根本不想纠缠,只想找到赵朔,一掌将虎子震飞出。虎子重重落地,立时昏迷不醒。
趁着二人纠缠之际,夏雨在供桌底下,找到一个洞。想必是打开得太匆忙,来不及关上,以至于让洞口?裸?露在外。
夏雨堵在洞门前,“把虎子救出去,否则你也别想进去。”
熊熊大火燃起,若她就这样走了,虎子必死无疑。
李焕蹙眉,依言将虎子抱出火场,放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等他再回来,已经没了夏雨的踪迹。不由心中一怔:好狡猾!
夏雨从不知道,在镇远镖局的地底下还有这样的密道,估计连虎子都不知道。看四周泥土的翻新程度,这个密道应该不是近期修建的。
海叔不是说,早就料到有这样一天吗?
那这个,应该是早就预备的?
如此说来,海叔不会死?
这密道,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夏雨一直走一直走,密道里安静得可怕,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偶尔还有漏水的滴答声,在这样死寂的地方,格外的惊悚。
七拐八拐之后,她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丝亮光,撒腿就往前跑去。
刚刚爬出洞口的那一瞬,夏雨突然捂着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那一声凄厉的喊叫,震彻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