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差点摔死夏大爷
i?èèèèè东方越突然掐住薄瑶太后的脖颈,直接将她按在墙壁上。
脊背处冰冷的感觉,快速蔓延全身。薄瑶太后冷了眸,“怎么。终于决定杀我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东方越手劲加大。眸中戾气浓烈。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薄瑶太后无力的嗤笑,“你早该杀了我,若是如此,我也能随先帝而去,不必再苟延残喘。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妍儿的杀母仇人。”
手,松开。
东方越忽然笑了,锐利的眸中染尽鲜血之色,“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薄瑶,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东方越,到底是谁欠了谁?”薄瑶太后眸中噙泪,“如果不是你,会有今日的局面吗?妍儿,会变成这样吗?这都是报应!你会有报应的!”
“要报应就冲我来。”东方越杀气腾然,“天要亡我。我必亡天。人若犯我,屠尽苍生又如何?宁我负天下人,绝不叫天下人负我。”他抬手,“来人。”
宫中御林军快速涌入殿内,齐刷刷跪在东方越身后。
薄瑶太后瞪大了眸子。“你!”
“杀!”东方越低冷轻喝。
康宁宫外,一大批宫女太监,悉数人头落地,没有一个活口。
轻轻拨开珠帘,病榻上的赵妍公主面色惨白,昏厥未醒,只一眼就令人心生怜惜。东方越的视线在触及她的那一瞬。变得极为温软柔和。
他定定的看了很久,终归放了手,大步走出殿门。
睨一眼跪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总管太监,东方越的口吻依旧冷漠,“换一批人伺候,谁让公主受伤,谁就该死。”
总管太监匍匐在地,“是。”
走在幽深的宫道里,所有人背过身去,没人敢看东方越一眼。在世人眼里,他就是魔,嗜血恶魔。动辄杀人无数。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走出皇宫,东方越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一眼身后随侍,“不必跟着。”也不说去哪,谁也不敢问。
寻日里都是乘着车辇,今日徒步长街,散散心也是极好。他高高在上,寻常百姓自然也不太认得,只觉得他通身富贵。
犹记得当初身无分文,连吃一碗馄饨的钱都没有。
许是念旧,东方越在路边的馄饨铺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也不吃,只是静静的看着。自从入朝,他便再也不吃这个。
今日,是怎么了?
忽然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命中注定的事情。
就好比夏雨又溜出了睿王府!
今夜赵朔要她守夜,她必须准备准备才是。准备什么呢?匕首ダ泻药ダ毒药ダ暗器飞镖——反正能派得上用处的,她都备着。
有备无患!防不胜防!
刚从药店买了巴豆粉,夏雨小心的收入腰间,赵老九若敢不老实,她就让整个睿王府都没好日子过。
哪知刚出门,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东方旭。
心里一慌,夏雨掉头就走。这个时候撒腿就跑,势必会惊动东方旭。夏雨不是傻子,专往人多的地方走,而且不能回头。
所幸她现在穿着道袍,只要没打照面,东方旭应该认不出她。叉长鸟号。
但——她隐隐觉得东方旭就在身后,也不知是发现了她还是——蓦地,她在街边的馄饨铺快速坐下,背对着街面。
东方旭步步逼近,夏雨突然抓过同桌那人的馄饨碗,“借用一下,待会还你。”
她装模作样的吃馄饨,却不知顶上某人,一双锐利双眸,正狠狠打量着她。若眼神可以杀人,她已被凌迟。
“义……”东方旭没敢吭声,顿住了脚步,却不敢再靠近。
事实上,他并没有发现夏雨,只是觉得这小道士有几分可疑。但人已经到了东方越的眼皮底下,他自然不敢造次。
东方越剜了他一眼,东方旭不动声色的退去。
“那是我的。”他冷了音色。
夏雨嘴角一抽,一大碗的馄饨被她吃的所剩无几。本来是借用的,这下——夏雨抬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记是你的。不过没关系,我请你再吃。店家,来两碗馄饨。”
“两碗?”他一怔。
这小子不就是——那日拦马之人?怎的今日是这副打扮?道士?哪有这么贪吃的道士?胆色倒是极好,长的也——然她方才,明显是在躲东方旭。
她跟旭儿,是什么关系?还是说,旭儿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夏雨揉着肚子,“我还没吃饱。”
店家又上了两碗馄饨,东方越还是只看不吃。
扭头去看夏雨,她正吃得津津有味,“老伯,你怎么不吃?可好吃了。”
她叫他什么?
老伯?
眉,皱起,眸,陡沉。
第212章 爷,她走了 为钻石过3000加更
{|梁以儒扭头,“相宜收拾东西,我们换个客栈。”
“凭什么?”夏雨抿唇。
沈浩拽着沈星,打算掉头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雨脑袋瓜子转得极快,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三颗色子。快步朝着方山走去,“长夜漫漫,这么多男人玩一个女人多无趣。不如咱们来点乐子,赌上几把怎样?”
“赌债”二字,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什么人?”随从怒斥,“滚出去。”
一个纵身,夏雨翻上桌子。一腿蜷起一腿悬空,胳膊随意搭在膝头,“怎么,输不起?”
方山眯起眼睛,“就怕你输不起。”
夏雨挑眉,“我进出赌场那么多年,还没有输不起的道理。”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试试?”
闻言,方山冷笑两声。松开那哭哭啼啼的女子。缓步上前,“我不要钱。”
“我也不要钱。”夏雨斜睨他一眼。
“若你输了,我要你的一条胳膊。”方山说的很轻,却够狠。
梁以儒快步上前,刚要阻止。夏雨却应了下来,“好!那我要她。若我赢了,她爹欠你的赌债一笔勾销,你们不能再找她麻烦。”
“一言为定。”方山一挥手,所有人随即围了上来。
大堂内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
“就最简单的,咱们比大小。”方山坐定。
夏雨坐在对面。“没问题,不过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为好。”
这方山成日游手好闲,仗着老爹是首富,嗜赌如命。年岁不大,却一脸的奸猾之相。他这赌技在岳州也算有名,寻常人哪敢跟他上赌桌。
知道的人,都为夏雨捏了一把冷汗。
方山真的立下了一张字据。好赌之人,最喜欢的便是棋逢对手。那种心头痒痒难耐的滋味,估摸着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夏雨将色子放进色盅,“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请!”
方山冷笑,随手便抓起色盅,色子在色盅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所有人心头砰砰乱跳。梁以儒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紧盯着容色平静的夏雨。
色盅落下的那一瞬,夏雨抬头,淡淡一笑,“三个一。”
果不其然,里头平躺着三个一。
方山一怔,心道这人有点本事。
夏雨也不焦急,握住色盅开始摇色子。她的速度很快,方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快的摇色子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色盅落下,三个色子叠罗汉,正上方唯有一个一。
她笑,“怎样?”
哪知——桌子突然一晃,夏雨骤然盯着方山身边的随从,却见三个叠罗汉的色子,有一个因为桌子摇晃而滚落下来。
那一瞬,色子落下的清脆之音在大堂内回响不去。
所幸,还是一。
“是两个一。”方山扯了唇,笑得冷冽。
夏雨冷然,分明是方山使诈。
可这里,方山说了算。
如果方山——桌子底下,夏雨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
夏雨输了——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众目睽睽之下,方山将色子叠出了罗汉,就跟夏雨方才那样。三个色子只有“一”点,是最小的。
梁以儒黑着脸冲过来,站在夏雨身边护着,“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方山眸中染血,“说吧,要卸哪只胳膊。”
夏雨嗤笑两声,“你急着投胎吗?小爷还没认输,你得意个什么劲?”她握住了色盅,“看好了,小爷今日就给你露一手绝活。别怪我没提醒你,论掷色子,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音落,色子声快速响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不可思议的逆袭。
梁以儒手心濡湿,脊背有冷汗微微渗出。他是绝不会让人动夏雨的,别说卸条胳膊,就是掉根头发,他也不肯。叉私爪扛。
夏雨的手速极快,快得教人都产生了幻觉,好似凭空多了无数只手。
色子的声音从最初的清脆,渐渐的到了最后的——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连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未察觉。
包括方山!
色盅砰然落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视线无一例外的都落在了夏雨的手上。围观的人快速靠近,将桌案围得水泄不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希望你说话算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输谁赢。”夏雨勾唇,笑得何其自信,眼角眉梢带着显而易见的邪魅之气。
色盅,缓缓打开。
第213章 末路相逢
???????夏雨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赵朔的,不然这讨债鬼怎么会缠上自己?想她潇潇洒洒了十六年,哪知会在赵朔身上栽跟头。
多年后想起来,自己这跟头栽的。怕是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
“赵老九。你死了没有?”她顿住脚步,听得背上的赵朔没了动静,心里有些担忧,“喂,你可别死在我身上。”
“蠢。”赵朔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
听到回应,夏雨才算松了一口气,停下来歇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当大爷。我告诉你,我这人忘性大,你可别指望我会念着你的什么救命之恩。”
赵朔稍稍凝眉,“还是蠢。”
夏雨喘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腾出一只手拭汗,又抖着腿往前走。“赵老九,你说你好好的王爷不当,跑到这穷乡僻壤的瞎搅合什么劲?你说你,吃好喝好,还能抱着老相好。何苦来这里丢一条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伏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流悉数吹在她的耳鬓间。
听得这样低柔的话语,夏雨止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海叔到底是谁杀的?”夏雨已做好把他摔地上的准备。
只要赵朔一承认,她就把他往地上摔。看赵朔如今的伤势,不摔个半死也能摔个残废。到时候。她就能为海叔报仇了。
但若不是——若是刚才那个人所为——那她也要把那人的消息,从赵朔嘴里掏出来。冤有头债有主,她夏雨虽然大字不识,却也不是个青红不分之人。
赵朔轻咳两声,声音越发孱弱,“你杀不了他。”
她眉头一皱,“谁?”
“其实贾大海是——”赵朔将头垂在她的肩上,突然没了声音。
“喂?赵老九?海叔是谁杀的?赵よ赵老九?”夏雨觉的嗓子都干涩得要冒烟了,赵朔就在自己身后,可她压根看不见赵朔怎么了。
所幸她看不见!
看不见赵朔此刻的表情,慵懒よ舒畅,一双桃花眼带着蛊惑众生的琉璃色。眸色流转间,宛若下了一场桃花雨。斑驳的阳光落下,带着撩人的勾魂摄魄。
长长的睫毛优雅的垂落,宛若安静的睡美人。
“赵老九?赵老九你又装死?喂,死了没有?”夏雨觉得两条腿就跟长在了地上一样,再也挪不动步子。
她真的没力气了……叉广厅划。
“王爷!”李焕一声喊。
夏雨险些哭出来,终于碰见了救星。腿一软,一下子跟赵朔都摔在地上。
李焕焦灼的扶起赵朔,“王爷?王爷?”
被搀起时,赵朔握了一下李焕的手,李焕会意,二话不说背起赵朔。
“那我呢?”夏雨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累的精疲力竭,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沿路返回。”李焕背着赵朔就走。
夏雨摇摇晃晃的起身,两腿酸疼得厉害,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喂,你们就这样丢下我不管?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顾自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往回走,“赵老九,如果让我知道,海叔是你害死的,我绝饶不了你!”
她没有直接走出林子,而是回到了密道出口。
然而走到那儿,夏雨当下一怔。
海叔的尸体呢?
烧焦的尸体去哪了?
视线快速的环顾,四周没有动物拖拽的痕迹,很显然不是受到野兽的袭击。
那么尸体呢?
不翼而飞……
是刚才那个人带走了?
可人都死了,还带走尸体做什么?
掩藏尸体无外乎两个因素:一则隐藏死者身份,二则隐藏死者死因。
她是亲眼看见海叔身上着火的,所以——是为了掩藏死因?死因不是烧死的吗?
夏雨趴在地上发现一些亮闪闪的东西,阳光下那些东西像极了小水珠。抹在手上凑在鼻间嗅了嗅,好似——羽睫骇然扬起,“火油?”
等等,她背了赵朔一路,在赵朔的身上,似乎没有火油的味道。
这里是荒郊野岭,哪来的火油?
海叔的死,好蹊跷!
第214章 我想活下去
???????扯了扯衣襟,夏雨大摇大摆的走进火头营。午饭时间,火头军们忙得热火朝天。
夏雨这头摸一把豆子,那边抓点果仁。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当她是个透明的。
人群中一声喊,“伙夫长回来了。”
伙夫长——夏禾。教人一瞧,便知道这军中伙食不错。否则怎养得这般白白胖胖,身宽体胖?
夏禾扭着胖嘟嘟的身子,一抹额头的汗珠,抬头就往营房瞧,惊得夏雨蹭的一下子钻到了桌子底下。
“伙夫长,方才李大人带了个人过来。”副手刘易上前,等着回头时,不觉仲怔片刻。
夏禾让手下把刚刚采购的蔬菜抬进营房,这才喘了口气,“人呢?”
刘易从桌子底下将夏雨提溜出来,“在这呢!”
“哎呀,你个——”夏禾操着兰花指就冲了过来。还真别说,这胖乎乎的身子,跑起路来带风带喘。速度挺快。
下一刻,夏雨忙堆着笑脸,推着夏禾往旁边走,“伙夫长好!伙夫长好!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等着到了僻静处。夏禾的兰花指狠狠戳着夏雨的脑门,“要死啦,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你都敢进来,你这死丫头不要命了?”
夏雨揉着被他戳疼的脑门,一脸委屈,“不是我要进来,我是被逮进来的。”
“赶紧回家。别整这儿添乱。”夏禾扭着身子哼哼两声,“跟哥说,到底谁带你进来的,哥去给你说一声,你呀赶紧滚回家去!”
夏雨感激涕零,握住夏禾的手,“哥真好!你去跟那个皇叔说一声——就说小爷不伺候了!”
这话刚说完,夏禾急忙撒了手,直接退开两步,见鬼般瞪着夏雨,“你れ你再说一遍,谁?”
夏雨揉着鼻尖。声音细如蚊蝇,“皇叔赵朔。”
“哎呦,要死啦!”夏禾慌张的捂住她的嘴,急忙环顾四周,“睿王爷的名讳,也是你叫的?你这闯祸的祖宗!”
“哥!”夏雨掰开他的手,略显愠色,“是他强留我,又不是我的错。”
夏禾身子一抖,卷翘的兰花指,凌空直哆嗦,“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得罪睿王爷。睿王爷是谁?那可是皇上的亲叔叔,他跺一跺脚,这代州府都得抖一抖。你呀,你这是茅坑里打灯——”叉东长圾。
她挑眉,斜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应一句,“你才找屎!”
“还顶嘴!”夏禾嗔怒。
夏雨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夏禾一怔,慌忙扭着身子追上去,“丫头,你跟哥说,他有没有占你便宜?死丫头,你听见没有?哎呦——要死啦れ要死啦——”
这军营里,都是男人。夏雨本就身材娇小,如今在人群里头,更显突兀。四周一股子汗味,还不等夏禾给她开小灶,她已经捧着饭碗去营帐外。
哪知她刚刚蹲下身子,一双靴子已经停在了她跟前。
一抬头,竟是李焕。
“王爷让你过去。”李焕不冷不热的看着她。
夏雨揉着鼻尖,心道:去赵朔那儿,总好过跟这群臭男人挤在一起。
二话不说就抱着饭碗,屁颠屁颠的跟在李焕后头,边走边吃。
李焕瞧着她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恨不得夺了她的碗筷。教她跟在自己身后,他都觉得丢人。
等夏雨进了帐子,李焕有种无事一身轻的错觉。
帐内,赵朔站在兵器架前,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寒光利利的冷剑。听得动静也不回头看她,只轻飘飘一句,“吃吧!”
桌案上,荤素皆有。
夏雨皱眉,盯着那香气撩人的大烧鸡,咽了咽口水,“都是给我的?”
“不吃就喂狗。”赵朔依旧背对着她。
她心头暗啐一口,扯了一个烧鸡腿就往嘴里送,不吃白不吃。
这年头耍骨气装三贞九烈的是傻子,吃得饱睡得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亏待自己,这就是夏雨的人生哲理!
“你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她满嘴油花花的问。
听得“咣当”一声,赵朔手中的冷剑瞬时归鞘。
他幽然转身,俊彦的容脸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冷飕飕的盯着她,勾唇邪魅轻笑,“养好了,可以食肉寝皮。”
夏雨鄙夷的瞧了他一眼,继续大快朵颐。
她倒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这样的女子,没有半点闺阁矜持,更没有女子该有的娇柔妩媚,浑然是个假小子,却很真实。
夏雨的食量不小,一桌子的菜,她独挑大梁,吃得所剩无几,最后打了个饱嗝,这才罢休。心道:吃得有点撑,要消消食才行。
“你爹夏天德,在外头欠了不少银子。”赵朔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夏雨怔住。
赵朔斜睨她一眼,半带嫌弃的轻哼,“替我找到一个人,重重有赏。”他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案上。
夏雨瞬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有钱,早说!
好商量!
见状,赵朔眉头微蹙。
夏雨抓着银锭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而后放嘴里啃了一下,确认是真的银子,这才道,“看什么,我就是喜欢钱,怎么了?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整天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肯定不知道一文钱逼死一个英雄汉是什么滋味。当你挨饿受冻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语罢,她脑袋一歪,笑嘻嘻的望着赵朔,“这代州府还没有我夏雨找不到的人,敢问王爷,这是要找谁?”
“贾大海。”赵朔说这话的时候,眸色陡沉。
夏雨心头咯噔一声,笑容一滞:海叔?
第215章 你别太过分
tsppppp道服长衫,发髻捋于冠顶,一个拂尘,一个门面招牌。上头写着:神算。
很显然,这是个游方道士。能挂着神算二字,也算有些道行。至少这张嘴,要修炼得铁齿铜牙,才能吃得了这碗饭。
夏雨坏坏一笑,这梁以儒真有两把刷子。
山羊胡,八字胡往脸上这么一贴,俨然就是个老成的道士。
赵朔打量着拦路之人,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无量寿佛。”梁以儒恭敬的行了礼,“阁下器宇不凡,与本道甚是有缘,不知可否一叙?”
李焕眸色一沉,宛若看出了端倪,皱眉冷道,“让开。”
赵朔却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找个了临街的铺子坐下。
“爷。他……”李焕压低声音。
他抬手,示意李焕不必多言。
梁以儒文雅的笑着,“本道虚子,常年游走江湖,阅人无数。然极少见到阁下这般好面相。龙睛凤目,必是人中龙凤。”
李焕心头一惊。
赵朔不紧不慢,“鬼谷子云:执形而论相,管中窥豹也。我既非龙,也非凤,寻常尔尔,道长看错了。”
“可否伸手一观?”梁以儒问。
闻言。赵朔伸了手,视线始终落在梁以儒的脸上。
梁以儒探身去看赵朔的手纹,瞳仁骤然微缩,“这——”他小心的摸上赵朔的手骨,面色渐变,突然就给赵朔跪了下去,“吾皇万岁。”
赵朔砰然起身,四周所有人都将视线投注在赵朔身上。
李焕愤然,“你胡言乱语什么?如此妄言,乃杀头死罪。其罪当诛!”
梁以儒依旧跪在那里,“小道惶恐,阁下的手相确属九五之相。只是道逢异事,不得其终。小道阅人无数,绝不会看错。隆准日角,天生伏羲骨,乃盛世继业之帝王相。”
赵朔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邪邪的环顾四周,这才不恼不辩的拂袖而去。
这丫头,是越发长本事了。
“爷?”李焕一惊,急追而去。
底下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把视线落在赵朔离去的背影上。
梁以儒悄然退去,及至一条巷子口,这才喘一口气,面色泛白。
“厉害。”夏雨慌忙接过梁以儒的拂尘和招牌,“你刚才说了什么?跟念咒一样,叽里咕噜一阵,就把他吓跑了?”她顿了顿,讶然惊觉梁以儒的额头,竟泛出细密的冷汗。
他取下脸上的假胡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可知方才我那些话,不管落在谁身上,都足以举家灭门,永世不得翻身?”
夏雨仲怔,“什么?”
当今圣上犹在,若民间出一个帝王相,不是谋反吗?谋反重罪,其罪当诛!
“他不会久留。”梁以儒拭去额头的冷汗,“这些话只要传出去,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那你会不会有事?”夏雨担虑的问。
他渐渐的笑了,眼底泛着微光,“放心,我不会笨到把自己搭进去。”
夏雨如释重负,“也对,你是知府的儿子,什么世面没见过。读的书多,肯定比我们有办法。今晚我做东,咱们去花满楼不醉不归。”
梁以儒张了张嘴,见夏雨兴高采烈,也不好驳了她,只能点了点头。
虎子挠着脑袋,“书呆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骨头什么角?”
“我说他,天生帝王相,却无帝王命。”梁以儒深吸一口气。
夏雨骇然瞪大眸子,“这是造反!”一言既出,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书呆子,你这话是真是假?”叉协东技。
梁以儒眸色微暗,似笑非笑,“半真半假。”
“什么半真半假?”虎子皱眉,“说清楚。”
“我摸过他的手骨,确实——”他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夏雨的肩,“好了别问了,都是一些易经八卦的事情,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先回去,告辞。”
梁以儒掉头就走。
夏雨定定的站在那里,心里微恙。
“这样做,会不会害死王爷?”夏雨低头呢喃。
虎子没听清,“你说什么?”
夏雨愕然回过神,“没へ没什么,赶紧走吧!”
殊不知赵朔此刻,就站在花满楼对面。花满楼做夜里的营生,白日里姑娘们都在补觉。
“爷,方才那道士?”李焕犹豫,“分明是乔装的,为何爷不教我将他拿下?”
“说的倒也不差。”赵朔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口吻平淡,教人无法窥探心中的真实想法,他漫不经心的捋着衣袖,“想不到乡野僻壤,也能有这样的人。有点本事!”
李焕皱眉,“爷因为惜才而留下此人,可这些话要是传回京城,摄政王必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对爷万分不利。”
他瞧了花满楼一眼,阴测测的勾唇,“那就速战速决。”
小丫头,闹够了,也该回来了。
第216章 想死,没那么容易
???????色盅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因为里头,一个色子都没有,唯有一堆被摇碎的粉末!
便是方山。也跟着愣在当场,“这怎么可能!”
“一个点都没有。”夏雨勾唇。邪邪的笑着。
古怪精灵,精灵古怪,非她莫属。
“你抽老千。”方山拍案而起。
夏雨邪笑着,“愿赌服输。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输不起。”她对着粉末吹一口气,瞬时粉尘轻扬,笑得何其肆意,“若你不吃不喝,练上十年,我保证你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方山仲怔,“你!”
“白纸黑字,众目睽睽,你若想食言,我也没办法。”夏雨双手环胸,悠然自得的坐着。饶有兴致的看着方山面色渐变。
掌柜的赶紧过来,“大公子,您看这么多人……”
方山冷哼,愤然拂袖,“走。”
越是大户人家。越猖狂,越丢不起人。
脸面,还是很重要的。
哭哭啼啼的女子一下子跪在夏雨跟前,“小女柳儿,谢恩人救命之恩。”
夏雨慌忙将她搀起,将赌契交付在她手中,“赶紧回家去吧!”
“恩人救了小女子。小女子什么都没有,愿意从此跟着恩公为奴为婢。”柳儿嘤嘤哭泣。
“不用不用。”夏雨尴尬的摸着后颈。
梁以儒淡淡的笑着,带着几分闲看的意味,并不打算帮忙。反倒在一旁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倒上一杯水,慢慢喝着。
柳儿自是不依,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的,才是英雄本色。在柳儿心里,夏雨就是英雄。
可这英雄是个母的,还得上京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带着拖后腿的可不行!
夏雨眼珠子一转。挑眉看了沈星一眼,示意丫头赶紧过来。
沈星也是个机灵鬼,掰开哥哥沈浩的手,屁颠屁颠的过去。夏雨如同见到了救星,急忙甩开柳儿快步迎上去,“好闺女。”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沈星一怔,见夏雨给自己递了个眼神,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喊了一声,“爹。”
“噗”梁以儒一口茶水悉数喷出,呛得拼命咳嗽,眼泪都咳出。相宜慌忙替他捋背,他这才顺下一口气,差点没被呛死。
沈浩张大嘴巴,半晌回不过神。
这真是:败家的丫头,白捡的“爹”!
夏雨冲着柳儿笑,“你看着我面相年轻,实际上我已经成家立业。虽说妻子早逝,但我这丫头不喜欢后娘,也不喜欢我身边有女人跟着,所以姑娘还是收拾东西,跟你爹赶紧离开这儿!以后,别再赌了。”
如此这般,才算打发了柳儿,还了夏雨一个自由身。
夏雨捧着沈星的脸,刮她一个鼻子,笑得合不拢嘴,“小丫头,有前途。”
梁以儒终于缓过神,将沈星从夏雨的怀中拽出来,塞到沈浩身边,“沈兄见笑,我这小兄弟惯来胡闹,失礼失礼。告辞!”
语罢,梁以儒看了相宜一眼,“收拾东西,连夜走。”
不管对方还会不会回来,既然得罪过人,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连夜赶路,也是够累的。
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感觉还不赖。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夏雨问,“觉得我不该多管闲事。”
车窗帘子被风掀起,有月光斑驳落进来。
梁以儒想了想,这才盯着夏雨,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赌不是件坏事。不过下不为例,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不觉得这是开玩笑。”夏雨难得安静下来,也难得——语气略显沉重,“我最恨因为欠赌,而输了家人的男人。”她顿了顿,“我知道代州府的人都看不起我。”
她苦笑,“我五毒俱全,除了没办法跟男人一样去嫖,偷鸡摸狗,什么都干过。我一个人能把整个镇远镖局的男人都灌醉,我也能在没钱的时候上街顺手牵羊。”
“一开始的时候,被抓到总会挨打,打的次数多了,偷的手段也就熟练了。到了后来,只要我想偷,没有我偷不到的。当着人家的面,我都可以偷得肆无忌惮。”叉叨丸圾。
“可我有分寸,不偷老人和孩子,也不偷穷人家。每次下手,我都不会要太多,够平时吃饱就行。因为我娘不喜欢,所以我身上基本不会留钱,怕我娘看见了难受。”
“知道我今日,为何要救那个女子吗?本是不相干,那么多人都不愿意出手相救,我何必趟这趟浑水?”
“五岁那年,爹输了银子,把我押在了赌场。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人问爹,要卸哪条胳膊?哪条腿?我年纪小,根本没办法反抗。被人按在赌桌上,那斧子就在我头上悬着。”
梁以儒突然握住她的手,手心温凉,语调深沉,“别说了。”
第217章 睿王谋反,按律当诛
′3°°°°°夏雨瞪大眸子,想要抽回手,“我天生比别人伤势好得快,不行吗?”
这倒不是胡咧咧。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天赋异禀,天生的伤口愈合能力超过常人。换句话说。别人需要好几日才能愈合的伤口,她有时候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好如初。
更重要的是,她决不能碰“黑寡妇”!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伤处,拭去上头的血渍,只剩一道浅浅的嫣红印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皱眉喊了一声,“李焕。”
李焕疾步进了帐子,“王爷?”
“这人留下了,去造册入军簿。”突如其来的决定,连夏雨都愣在当场。
“不不不,我不当兵。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我还——”夏雨跟死了娘一样干嚎,叫得那个凄厉。
外头可都写着呢,女子不得擅入军营。要是让人知道。她一介女流混迹军营,是要杀头的。
有关于这点,她那个娘娘腔的哥哥,没少耳提面命。
“少废话,以后待在本王的帐子里。本王在哪你就在哪。”他脸色很难看,命令式的口吻根本不容置喙。
李焕显然一怔,“是。”
他点了头往外走。
“凭什么?我一不是乌托国奸细,二没犯王法,三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留下我?”夏雨急的直跺脚,快步跟上他。
脚步顿住。烛光摇曳,他冷了眉心转头看她,语调平缓,唇角却勾勒出一丝似笑非笑。他那极为好看的手,轻轻的搭在她将头,“就凭本王是当朝九皇叔——睿王赵朔!”
音落,夏雨身后的桌椅瞬时被强劲震碎,而他已拂袖离开。
身子一颤,夏雨愣在当场。
赵朔?!
夏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里直窝火。这叫什么事?被匪头抓着,好歹还算个压寨夫人,可她现在一身男儿装束还被人强留。这王爷难道是个王八。好男风不成?
暗自骂了一番,夏雨直接扯下褥子铺地上,挺尸般躺在上头,十足天塌当被盖的女痞子模样。
“王爷?”李焕跟在赵朔身后。
赵朔顿住脚步,背对着李焕,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阴郁的黑暗里,透着一丝隐隐的寒气,“想知道为何平白无故留下他?”
“此人男不男女不女,还阴阳怪气。王爷不解气,大刑伺候一番就是。若看不顺,杀了也好,只是这般倒似豢养,好像有些不妥。”李焕跟着赵朔长大,是最亲厚之人。
赵朔捋了捋衣袖,“若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真当无趣。总归要有那么一两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才算对得起他的寻寻觅觅。”
李焕眉头一皱,“王爷的意思是?”
“那道皇榜——”赵朔漫不经心的开口,“没想到,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天赋异禀。”
眼眸骇然瞪大,李焕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王爷是说朝上那位?可眼下这人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如果跟在王爷身边,只怕惹人非议。”
“白日里丢火头营去,找人盯着,这小子滑得很,别弄丢了。”赵朔显然心情大好,眼角眉梢微抬,“捏了她在手心,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找人的事,必须加快。”
李焕颔首,“卑职明白。但是京城来信,说是皇上和太后要赐婚,您这久久不归该如何说辞?”
“病了ジ瞎了ジ瘸了随便挑,我暂时不回去。”赵朔拂袖而归。
李焕头疼的揉着太阳**,王爷长相好才智好,唯独一样不好:这都离京一年多了,还不愿回去。叉大见亡。
头疼,头疼啊!
赵朔进去的时候,冷眼看着自己的被褥,被夏雨拖拽在地上。而夏雨呢?横仰八叉的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他站在她跟前,俯身去看睡梦中还吧唧嘴的人儿。
看上去,年纪不大。
前一秒他那么对她,后一秒她还能睡得这样没心没肺?
旁人得罪他,哪个不是三跪九叩的求饶,她倒好——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
蹲下身子,赵朔伸手抚过她的咽喉。指尖一顿!没有喉结?是个丫头!
第218章 她死了 为^弯弯小貂^一对水晶鞋加更
???????厮杀声不断,原本宁静的镇远镖局,成了屠戮的战场。
虎子焦灼的跑向袁胜海,“爹!”
刹那间。黑衣人冷剑脱手,一道寒光直逼虎子眉心。
袁胜海疾呼。“虎子小心!”
然,为时已晚。
虎子瞪大眼睛,脚下如同扎根,根本动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嗡”声作响,一道黑影快速掠过虎子跟前。冷剑被黑影随手弹开,直接原路反弹,贯穿黑衣人的胸口。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凄冷的院子里,昏黄的灯火晦暗不明。
她站在那里,一袭黑色的广袖流仙裙,袖中冷剑紧握。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色,却能看见那双孤傲わ狠戾的锐眸,快速扫过院中的黑衣人。
袁胜海脱口而出。“黑寡妇?”
眸色陡沉,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腕上一抖,瞬时剑花迸射。寒光回旋,若揽月之势。丝毫不给任何人回击的机会。她的身影移动极快,宛若午夜幽灵,更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剑,染血方归。
所有的黑衣人都扑向了她,将她围在正中央。
剑在手,仿若游龙。
黑影浮动,凄厉的喊叫此起彼伏。等袁胜海定睛,只看见“黑寡妇”持剑站在院子里。最后一名黑衣人越墙欲走,他厉声高喝,“不可放过。”
美眸骇然眯起,脚尖一跺,地上散剑骤然飞出,快速贯穿那人的咽喉,当场毙命。
“咣当”一声,冷剑归鞘,干净利落。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袁胜海上前,“此前早就听闻阁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绝顶高手。在下袁胜海,救命之恩当——”
还不待他说完,她冷冷的睨他一眼,“不必。”
音落,她纵身飞过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袁胜海如释重负。
这“黑寡妇”惯来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早就声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下手狠辣,该杀之人绝不留情。然这行事作风过于孤僻,神出鬼没,教人心惊胆战。以至到现在,都没人见过其真容。是故在江湖上,“黑寡妇”三个字,渐渐成了一种忌讳。
“爹,你没事吧?”虎子慌忙上前。
袁胜海捂着胳膊上的伤,摇了摇头。
“爹,是谁要杀你?”虎子问。
袁胜海深吸一口气,俯身撕开死尸的衣襟,惊觉死尸心口处一点嫣红。眼眸,微微眯起,终于彻底冷了下来,“时隔多年,没想到还是找来了。”
“爹,你在说什么?”虎子忙问,“爹?爹,你怎么了?”叉助岁号。
袁胜海不说话,失魂落魄的起身,颤颤巍巍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院子里一片狼藉,就交给门徒打理。
人生在世很多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起的。
就好比“黑寡妇”身后的影子。
她顿住脚步,扳直了身子。
一片荒草漫天的黑暗中,她握紧手中冷剑,声音飘渺清冷,“你一路跟着我,还没看够吗?”
赵朔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徐徐转过身子,隔着齐肩的荒草,唇角微扬,“想抓我?”
“你乃朝廷通缉要犯。”赵朔站在那里,与她隔草相望。
“原以为九王爷与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却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她缓缓抬起握剑的手,“不过,能不能抓到我,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下一刻,她突然将剑横向掷出,动作恣意潇洒。
冷剑贯穿一旁的树干,她的眉眼如月弯起,显然在笑,眼底透着一股子邪气,“为了公平起见,我——弃剑!”
音落,风起。
二人同时移动,蔓草被拨动,翻飞的草絮弥漫天地之间。两大高手碰撞,惶不可让。掌风相对,瞬时风卷云涌。
腰间一紧,她愕然仲怔,他已近在咫尺。
下一刻,他直接将她甩出去,一掌推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她那修长如玉的指尖,刚好抚过他的面颊,身子稳稳的落在远处,体内血气翻滚的厉害。
赵朔,果然好武功。
美眸眯起,她毫不犹豫飞上树梢,快速抽出树干处的剑,拂袖撒出几枚柳叶飞镖。趁着赵朔躲避暗器之际,消失在夜幕中。
夜空中,余音袅袅,“后会有期。”
他站在那里,指尖夹着那枚柳叶飞镖,桃花眼染尽世间琉璃色。手,轻柔的抚过方才被她摸过的地方,眼底的光骤然冷了几分。
这次是他轻敌,下次,他会让她,后悔有期!
“王爷!”李焕快速跑来。
赵朔快速收起柳叶飞镖,“找到了?”
李焕颔首,“是镇远镖局。”
闻言,赵朔抬步往回走。
“王爷,该怎么做?”李焕问。
眸,微眯?笑,邪肆?容,倾世。
他勾唇一笑,目光幽邃,不紧不慢的开口,“托镖!”
镇远镖局!
第219章 重新认识一下,茂王赵誉
???????夏雨把心一横,“那也不能看着虎子去送死。”
梁以儒凝眉,“真的要去?”
“是。”夏雨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话音刚落,夏雨骇然顿住脚步。
她歪着脑袋看他。“你疯了吗?刚才还口口声声敢不敢,怎的现在——”她摆了摆手。“算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还得我护着你。”
“我本不想入京赴试,但你不是说,好兄弟讲义气吗?”梁以儒上前,“何况,你认得上京的路吗?”
夏雨摇了摇头,“不认得。”
“明日巳时,在城门外等我。”梁以儒越过她,缓步往前走,“错过时辰,我不会等你。”
“好。”夏雨点头,目送梁以儒离开的背影。
既然要走,那就该跟大家说一声。
花满楼日间是不营业的,夏雨从后门溜进去。
“大娘。我要走了。”夏雨站在阿妙娘的床前开口。
阿妙娘正在睡觉,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看上哪个京城公子了?”
夏雨摇头,“虎子去了京城,我去帮他一把。”
阿妙娘瞪着眼睛。“你找死吗?镇远镖局都没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别去京城,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一定要去。”夏雨抬步就往外走。
身后,阿妙娘直跺脚,“你这死丫头!”
疏影站在外头,容色担虑,“阿雨。别去京城。”
夏雨抿唇一笑,“疏影,怎么连你都这么说?虎子跟我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不管他。何况海叔对我那么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闻言,疏影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夏雨的手,“你跟我来。”
她直接拽着夏雨回房。
回到房间,疏影从梳妆台里抽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开锁,“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除了交付给妈妈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你带上,路上能当个盘缠。等到了京城,也能不愁吃穿,若是你省着花,还够你们回来的路费。”
夏雨瞪大了眼睛,盒子里头金银珠宝,烁烁其华。
换做平时,她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现在……
“我不要。”夏雨关上盒子,“这是你准备赎身用的,我如果带走了,就是对你不仁不义。书呆子说过,君子爱财,什么有道。疏影,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的。”
疏影轻叹一声,“赎不赎身也没什么重要。”她取了一块布,将盒子包裹住,“我在花满楼吃好喝好,也都用不上。你出门在外,谁也帮衬不了你,带着吧!”
夏雨沉默。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疏影笑了笑。
夏雨这才点头,“我以后一定还你。”想了想,便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上头悬着半块玉珏。叉双团弟。
她不知道为何只有半块,可她知道,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
疏影一怔,“我不要。”
夏雨把项链挂在疏影的脖子上,“就当是替我保管。”
“可这是你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东西。”疏影望着胸口的玉珏。
“他们丢了我,我也没打算找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夏雨深吸一口气,“疏影,等我将来发达了,我帮你赎身。”
疏影笑得绝美,“好。”她犹豫了一下,“阿雨,你一个人走吗?”
夏雨咬唇,她知道疏影的意思。
“书呆子——要上京赴考,所以一道走。”夏雨说得很轻。
疏影脸上的表情稍稍一顿,却随即笑了笑,“那也好,有个伴,路上也放心。”
“你放心,我会把书呆子囫囵个的带回来。”夏雨握住疏影的手,“他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疏影笑而不语,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冰凉。
第220章 这玉佩是阿雨的 为君子兰388608南瓜马车加更
???????“你是哪儿的道士?”东方越问。
夏雨一笑,“装的。”见他拧眉,又忙道,“混口饭吃。也是没办法。”眼见着自己两碗都吃完了,东方越还只是看看。一口都不吃,夏雨不解,“老伯,你不吃?”
不知道为何,看见她的笑,东方越竟有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什么情绪呢?就是无法动怒。那盈盈一笑,若染尽阳光色,带着三月暖阳般的和煦温暖。
能让人,暖到心里去。
他皱眉,为何她那么爱笑。
将面前的馄饨推了过去,东方越睇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夏雨笑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
东方越起身便走,夏雨陡然眯起了眸子。
有一男子与东方越擦肩而过,东方越的腰佩已经消失不见。夏雨愠怒起身。“岂有此理,敢在小爷跟前动手!”
东方越低头乍见自己的腰佩被盗,正欲发怒,谁知夏雨却已经快速跑上前。
她只是从那人身边擦过,便又绕了回来。
眸光微冷。她下手太快,以至于连东方越都没能看清怎么回事,腰佩已经落回夏雨的手中。看她年纪轻轻,想不到是个练家子!
“喏,我给你要回来了。”夏雨摊开掌心,腰佩完好无损的躺在她掌心,“街上人多。你这一身的行头,不被人盯上才怪。”见他站着不动,她抓起他的手,直接将腰佩塞进他掌心,“收好,下次可别丢了。”
东方越拧眉看她,眸光幽深难测。
夏雨面色微窘,“他们也是混口饭吃,你就别怪他们了。若不是生活不易,谁愿意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们这些富贵老爷,肯定不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
她转身就走,东方越就跟在她身后。
她回头看他。“老伯你跟着我作甚?你——不会迷路了吧?”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看着她,突然别逗笑了。
“老伯,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总板着脸做什么?喜欢笑的人,运气好。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她快速跑进一条巷子,消失在他跟前。
东方越也没有追,只是那一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依稀觉得十多年前,也有人说:喜欢笑的人,运气好。
可是十多年过去了,最后的结果是,谁都不会笑了。抑或,早已忘了,何为真正的笑。
————————————
夏雨从睿王府的后门溜进去,轻车熟路的回到芙蓉苑。
匕首极为锋利,夏雨小心的收入袖中。将飞镖暗器排列在怀中,以便出手。巴豆粉塞在束袖中,只要抖一抖就能下药。
当然,她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防范于未然,所以——砒霜毒药之类的,还是放在鞋袜里为好。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上。
这一番全副武装,就不信赵老九还能逞狂。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夏雨才换好丫鬟的衣裳,悄悄跑出芙蓉苑。
养心阁一如既往的静悄悄,夏雨趴在赵朔门口看了好久,心道,赵老九好像不在。奇怪的是,李狗腿也不知道去哪了。
一名侍卫上前,直接将一个饭盒递给夏雨,“李大人吩咐,让你去给后院送饭。”
“后院?”夏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院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侍卫转身就走。
夏雨撇撇嘴,路还不熟,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后走。说也奇怪,睿王府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唯独养心阁,时常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今夜不似昨夜,回廊里竟然点着灯。夏雨沿着回廊的灯笼一路走过去,好不容易在一间屋子的门外看见两个侍卫,便慌忙上前。
还不待她开口,侍卫一看她的饭盒,直接打开门,“送了饭就快点出去。”
夏雨似懂非懂的点头,拎着饭盒走进屋子。
房内昏暗一片,只点着一根蜡烛,隐约可见房中放着一个铁笼。夏雨嗤鼻,“赵老九真变态,在房里养大鸟吗?放那么大的笼子,吃饱了撑的!”
不过,笼子里有个人影,背对着门口。
“喂,你是什么人?该吃饭了。”夏雨喊一声,上前将饭盒放下。叉双爪划。
听到了夏雨的声音,那人似乎极为激动,转身拼命的敲打着铁栅栏,嗓子里“咿咿呀呀”发不出别的声音。
夏雨也不理睬,将饭盒里的饭菜取出,“赶紧吃吧!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赵老九什么,竟然被这样关起来。”
语罢,她抬头,便是这抬头一眼,手中的食盒“吧嗒”落地,“虎子?”
第221章 都疯了
???????“书呆子,让你帮个忙。”虎子直接开口。
梁以儒清幽的望着虎子,“何事?”
虎子看了夏雨一眼,夏雨道。“知府衙门是不是都有户籍档案?能不能帮我们查一查贾大海这个人?”
“亲戚?”梁以儒问。
夏雨摇头,眼珠子转得极快。“是个朋友。最近遇见了麻烦事,却又不愿意告诉我们发生了何事,所以想查查,看是否能知道他的过往,如此也能帮一帮。”
梁以儒点了头,“可行。”
“那就是答应了?”虎子欣喜。
“尚需时日。”梁以儒眸色微恙,“你们等两日再说。”
夏雨娇眉微蹙,“两日?不行,我们时间不多,等不了两日。”
“户籍档案众多,同名同姓也多,要想查清楚,非一日之功。”梁以儒眉头微皱,“很棘手?”
她点了头,“不然也用不着你这个活诸葛了。”想了想。夏雨忽然道,“书呆子,你有没有方法,能让一个人离开代州府?”
梁以儒淡淡一笑,“文治还是武治?”叉肝爪号。
夏雨一怔。“别文绉绉的,我听不懂。什么是文治什么是武治?”
听得这话,梁以儒笑着凝上她的眸,“文治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武治则是武力驱赶。看你选哪种!”
“能不出手,自然是不出手为好,谁都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夏雨撇撇嘴。继而为难的挠着头,“那个什么战什么兵的,要怎么弄?”
见她如此神色,梁以儒难掩眉目中的笑意,“君子之道,先礼后兵。”
虎子嫌弃的瞧了梁以儒一眼,“净整些没用的,我一句都没听懂。”
夏雨不解的望着梁以儒,这个文弱书生,惯来心思缜密,眉眼带笑,总是一副不可说的模样。教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喏,提前告诉你,对方来头不小,是京城来的贵人。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到时候我来找你。”夏雨也听不懂,但既然梁以儒开了口,她就信他。
他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去的背影。
仿佛想起了什么,夏雨突然转身,笑呵呵的望着他,“疏影那里,我一定替你多说好话,好兄弟的大事,包在我身上。”
语罢,她和虎子快速跑开。
身后,梁以儒的笑渐渐淡去,目光敛尽微凉。似想到了什么,竟自嘲般低头嗤笑一声,这才又抬头望着夏雨离去的方向。
夏雨跟虎子分开后,回了家。
娘不在,估计去邻县买丝线还没回来。
破旧的老房子,风一吹,门户就吱呀吱呀的响。房内酒气熏天,夏雨瞧了一眼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的夏天德,名义上的养父。
她晃了晃桌案上的酒瓶,看还有没有酒,还能喝上两口。
“回来了?”夏天德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丫头,陪爹练两手。”
夏雨歪着脑袋打量着他,“爹,输光了?”
夏天德年过半百,抬头时一脸的胡子拉渣。
这夏天德年轻的时候倒也是一表人才,如今酒色财气皆沾,弄得邋遢落魄,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成日不是醉酒,就是留恋赌场。
说话间,夏天德从怀中取出两颗色子,打了个酒嗝道,“让爹瞧瞧,你有没有长进。”
见状,夏雨去柜子里取了色盅,“那爹看好了。”她单手握住色盅,自案上拂过,色子不知何时已经落进了色盅。
技艺娴熟,手法极为老练。
清脆的色子撞击音随即响起,对于掷色子,她是极为自信的。她敢称第二,这代州府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色盅落案,一切归于无声。
夏天德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她,“豹子。”
夏雨坏坏一笑,“爹猜错了,是板凳。”两个双。
“厉害。”夏天德拿起酒瓶,又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爹?”夏雨喊了一声,也只能看着夏天德走出院门离去。外头开始下雨,她抬头看了看破落的屋顶,一滴雨水滴落在脸上。夏雨撇撇嘴,习以为常的走到一旁,预备在屋子里捡个不漏水的地方蹲一宿。
房子年久失修,钱都被爹拿去喝酒赌输了,屋顶上没几块好地。不下雨倒也好,一下雨就是水帘洞,到处湿哒哒的,连个落脚的地都难找。
犹记得娘说,她是下雨天被人放在花满楼门前的,所以就叫雨儿。大娘说,花满楼不适合养孩子,就把她交给从良嫁人的娘来收养。
爹姓夏,她便取名为夏雨。
轻叹一声,夏雨望着到处滴滴答答的家,家再破,也是家。
第二天出了太阳,夏雨还窝在角落里睡觉,虎子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阿雨,快!来了来了!”
夏雨揉着惺忪的双眼,“什么来了?”
“王爷来了。”虎子喘一口气,“我让书呆子先走一步,咱赶紧去看看。”
夏雨瞬时来了精神,撒腿就往外跑。
心想着自己跟赵朔交过手,那赵朔武功甚好。何况赵朔此人贼精贼精,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败露身份目的,只怕凶多吉少。
等到了街口,夏雨愕然愣在当场。
梁以儒这个书呆子,今天玩的哪一出?
第222章 我想你 为钻石过3200加更
???????灵位上写着:宗政显圣武运天昌嘉仁皇帝位。
夏雨不认得其他的字,可她认得“皇帝”两个字。这两字,是梁以儒早前教她的。她还问过梁以儒,皇帝二字是哪儿冒出来的。
梁以儒说:皇为天。帝为万物之主。皇为上,帝为下。皇帝便是天帝主宰。自古君王,都希望自己,成为尧舜禹汤这样的千古一帝。
她不知道,海叔为何会有皇帝的灵位。
要知道,当今圣上年纪轻轻,尚且在位,所以这个灵位,应该是死去的某位皇帝。
那么死去的老皇帝,跟海叔是什么关系?
夏雨心下一怔,莫非海叔是皇亲国戚?
袁胜海毕恭毕敬的将灵位放回去,背对着夏雨和赵朔,不教他们看见自己的表情,“阿雨,你先出去。”
“海叔?”夏雨蹙眉,“我还是留下陪着你吧!”
“出去吧!你没听王爷说吗?他现在不会让我死的。该说的话还没说完。怎么能让我死呢?不然王爷岂非白走一趟。”袁胜海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转身。叉华华圾。
夏雨抿唇,扭头看一眼,面无波澜的赵朔,磨蹭着走出去。
祠堂的门。关上的那一瞬,夏雨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她回眸看了海叔一眼,总觉得这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眼。
门关了,夏雨咬唇,看着同在外头的李焕,走到一旁跟默不作声的虎子站在一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比如赵朔与海叔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否则海叔为何要让她给老皇帝的灵位磕头?
海叔还说,那是她应该的。
她不知道爹是谁,不知道娘是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为何海叔会这么说?难不成海叔知道自己的身世?
羽睫骇然扬起。
身世……她倒吸一口冷气,死死的盯着门口。
屋里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惶恐。
突然,一股烟雾从门缝里透出来,味道极为呛鼻。
“糟了,着火了!”夏雨惊叫,“海叔!”
李焕拦住夏雨和虎子,“没有王爷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你说不许就不许?让开!”夏雨一掌推向李焕,“虎子撞门!”
李焕没想到夏雨出手,快速退开一步,虎子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撞门进去。浓郁呛鼻的烟雾迎面扑来,三人都被呛得咳嗽不已。
房内,一片白茫茫,能见度不高。
“王爷?”李焕疾呼。
木质结构的祠堂,因为火苗四窜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浓烟滚滚而起。
可是房内,根本没有赵朔和袁胜海的踪迹。方才他们三人都在外头守着,这屋子的窗户都是从里头反锁的,绝对不可能跑出去。
“海叔?”
“爹?”
人没了?
虎子红着眼睛,跟疯了似的扑向李焕,“我要你给我爹偿命。”
李焕根本不想纠缠,只想找到赵朔,一掌将虎子震飞出。虎子重重落地,立时昏迷不醒。
趁着二人纠缠之际,夏雨在供桌底下,找到一个洞。想必是打开得太匆忙,来不及关上,以至于让洞口à裸à露在外。
夏雨堵在洞门前,“把虎子救出去,否则你也别想进去。”
熊熊大火燃起,若她就这样走了,虎子必死无疑。
李焕蹙眉,依言将虎子抱出火场,放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等他再回来,已经没了夏雨的踪迹。不由心中一怔:好狡猾!
夏雨从不知道,在镇远镖局的地底下还有这样的密道,估计连虎子都不知道。看四周泥土的翻新程度,这个密道应该不是近期修建的。
海叔不是说,早就料到有这样一天吗?
那这个,应该是早就预备的?
如此说来,海叔不会死?
这密道,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夏雨一直走一直走,密道里安静得可怕,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偶尔还有漏水的滴答声,在这样死寂的地方,格外的惊悚。
七拐八拐之后,她终于看见了前方的一丝亮光,撒腿就往前跑去。
刚刚爬出洞口的那一瞬,夏雨突然捂着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那一声凄厉的喊叫,震彻苍穹。
第223章 我要报仇
±?μμμμμ夏雨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最后是我哥和海叔救了我,如果不是海叔及时带着银子赶到。我估计早就死了。”语罢,她抱紧了双膝。坐在角落里没有再说话。
梁以儒取过一旁的毯子,小心的与她盖上,“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经历的事情多了,什么都会想得比较开。
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停在林子小湖旁,车里只有夏雨一个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她掀开毯子下了马车。
梁以儒正在湖边洗漱,顺便把水袋里的水装满,“醒了?”他塞好水袋的塞子,“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的,早上空气好就歇一歇再走。”
夏雨点了头,“这深山老林的,你也不怕遇见打劫?”
这话刚说完。夏雨就后悔了。叉华央弟。
妈的,真打劫!
相宜浑身颤抖的站在树下,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他脖颈上,“少ソ少爷,快ソ快跑!”
两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子。专门拦道抢劫。
最近赶上了大批的学子上京赴考,生意好得不得了。三天两头能宰一头“肥羊”,估计恨不得朝廷年年都有秋试。
“哥ソ哥啊,这ソ这也是个结ソ结巴!”架着相宜的那人,翻了翻白眼,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身旁年长的络腮胡,把刀子一抖。“赶ソ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ソ都ソ都交出来。否则,刀ソ刀ソ刀ソ刀——”他歪着嘴抽了半天,终于吐出最后的几个字,“剑ソ剑无情。”
夏雨听得嘴角直抽抽,恨不能替他说完。
“少爷?”相宜险些哭出来。
梁以儒深吸一口气,“不要伤人,东西都给你。”
“这ソ这ソ这才像话。”年长的笑呵呵。
大大小小的包袱,都给搜了个遍,值钱的都被席卷一空,如此才算放人。离开的时候,夏雨打那人身边而过,稍稍停顿。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梁以儒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少爷,咱们没了盘缠怎么办?”相宜驱车,余音犹颤。
“我修书一封回家就好。”梁以儒依旧平静如常,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何时上过心。只不过——他扭头望着夏雨,“你还好吗?”
夏雨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而后又摸出几张银票,悉数摆在梁以儒跟前,“够不够?”
梁以儒蹙眉,“你——哪儿来的?”
“他们用抢的,我自然要礼尚往来,才能不吃亏。”夏雨拍了拍手,“皆大欢喜。我看他腰间鼓鼓的,料定不会少,没想到收获蛮多。”
他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我还怕你会动手,还好你忍住了。”
“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连你这个书呆子都看得出,我岂能傻乎乎的去送死。”夏雨靠着车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哪里是简单的盗匪,不过——既然他们只是求财,那是最好的,我的命金贵着呢!”
梁以儒笑了笑,“是,独一无二,怎能不金贵。”
那两兄弟,拎着一包袱的金银财帛去了一处僻静地。一个坑里躺着两具死尸,与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看样子事情匆忙,方才来不及掩埋。
二人撕下自己的皮面丢在一旁挖好的坑里,这才一起将尸体就地掩埋。
“东西还不少。”年长的道。
年少的一笑,“上头交代,早晚会还给她的,只是暂为保管。”
年长的点了头,“正好处决这两条尾巴。”
“也亏得他们从代州府一路跟到这里。”年少的抱紧了怀中的东西,“走吧,回京复命,别教上头等急了。”
年长的一摸怀里,“坏了。”
“什么?”年少的一怔。
“一定是那臭小子!”他冷了眉头,“他顺走了我的钱。”
年少的愣了半晌,马车却已经走远……
————————爷是赵老九ソ装腔作势ソ演技一流的分界线————————
睿王府。
门口一排红黄蓝绿的俏面男子,看上去比娇娘还柔嫩。眉目含情,脂粉上容,一个个都翘首期盼,马车里即将下来的赵朔。
李焕轻叹一声,掀开车帘,“爷,到了。”
赵朔揉了揉眉心,眉头微挑,指尖微微撩开车窗帘子,睨一眼堆在门口的那帮美男子,这才优雅从容的下车。
好吧,这些年官员送的,皇帝赐的,太后给的,还有摄政王府挑的,都在这了。
一下车,赵朔觉得自己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满目花红柳绿,就跟开了染料铺一样,真是千秋各色,各色千秋啊!
第224章 站在你背后 为 罗小咪 南瓜马车加更
???????华灯初上,花满楼客似云来。
一张张如花似玉的笑脸,莺莺燕燕,靡靡之音在花楼内悠然散开。这是销金窝。也是逍遥窟,男人乐不思蜀。女人财源广进的地方。
雅阁内,琴音袅袅。
夏雨为梁以儒倒上一杯酒,笑着压低声音,“我帮你把疏影叫过来。”
“阿雨。”梁以儒忽然按住她的手,眉头微皱。
“男子汉大丈夫害什么羞?你一个知府公子时常来花满楼坐坐,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夏雨笑嘻嘻的掸开他的手,快速走到帐子后头,“疏影,陪我们喝一杯!”
疏影离开琴桌,徐徐走向梁以儒。体态轻盈,纤纤细步,委实精妙无双。她的视线柔和至极的落在梁以儒身上,这个染尽书卷气的男子,有着清风薄雾般的淡雅气质。无论在哪,他总能做到气定神闲。如是这般的儒雅温柔。
夏雨腾了位置给疏影,“你们好好聊,我去让大娘加点菜。”说着,别有深意的瞧了虎子一眼,虎子急忙起身。“我去解个手。”
“阿雨。”梁以儒突然唤了一声,看她时的眼神,有几分眷眷与不安。
“嗯?”夏雨不解的回头,继而朝着他眨了一下眼,“我马上回来。”直接关了门出去。
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走出去,关上门。最后连门缝里的影子。也都消失殆尽。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唯有梁以儒和疏影。
梁以儒敛眸回看疏影一眼,礼节性的一笑。而后默不作声的端起杯盏,抿了一口杯中酒,笑得略带苦涩。叉刚找才。
疏影半低着头,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夏雨伸个懒腰,趴在回廊的栏杆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虎子去找姑娘“谈心”,她要做点什么好呢?在花满楼里,是不允许“妙手空空”的,否则——
阿妙娘走过来。将一托盘的酒菜交到夏雨手里,“去给上房的客人端过去。”
“为什么是我?”夏雨蹙眉不悦。
阿妙娘瞪着眼睛,“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没看见腾不出人手吗?反正全代州府,狗都没你闲!快去!”
夏雨扮个鬼脸,端着酒菜去上房。
敲两下门,里头无人回应,她直接推门进去。反正这里的恩客,约莫都认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赶巧,能看见春风拂露的画面,就当是赚到了。
“大爷,你们的酒菜。”夏雨进门,直接把酒菜放在了外头桌案上。
内阁传来低沉的声音,“拿进来。”
夏雨撇撇嘴,继续端着往里走。
手,刚刚掀开帘子,突然被人握住,身子被快速往前拽去。手中的托盘瞬时飞出,刚好落在那人的指尖。指尖微弹,托盘稳稳落在案上,滴酒未洒。
她的腰间瞬时一紧,当下被人扣住。身子急速旋转,只听得脚踝处“咔嚓”一声,她还来不及惊叫,就已经被按在了香床之上。
一抬头,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的凝着她。
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近得连他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他的墨发微垂,落在她的脸上,轻拂过她的面颊肌肤,带着撩人的魅惑。ら
薄唇微启,他温热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脸上,“闹够了,玩够了,是不是该随本王回去了?”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大拇指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面颊。
脚踝处疼得要命,夏雨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王よ王爷!”
“还敢回来,真不怕死。”赵朔嫌弃的起身,坐在床沿。
夏雨微颤着坐起,也不搭腔,伸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脚踝。骨头没断,是脱臼了。疼痛让她容色苍白,却是紧咬着唇没有吭声。
惯来聒噪的人不说话,自是可疑。
赵朔转身,眉头骤然凝起,低眉望着她的脚踝,瞬时明白了什么。
他刚要伸手,夏雨突然低喝一声,直接将骨头复位。只听得“咔擦”一声,夏雨瞬时面白如纸,脖颈间的青筋都已经突起。
娇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冷汗涔涔而下。她将身子缩成一团,以此来减轻席卷全身的剧痛。
这时赵朔第一次遇见,如此倔强的女子。倔强得让人,很想——很想——揍一顿!
他第一次愣在那里,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脱臼よ复位,竟是一气呵成,她甚至没喊一声疼,也没掉一滴泪。
她的身子颤着,下唇都已经咬出血,临了带着哭腔傻笑两声,“好了,总算不疼了。”
下一刻,赵朔忽然将她打横抱起,黑着脸往外走。
第225章 走出睿王府
?éêêêêê当众被赵朔抱出花满楼的时候,夏雨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毁完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想必明日。这断袖之名就要传遍整个代州府了。
梁以儒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夏雨稍稍别过头瞧了他一眼,微微的摆手。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她只是,没能看见梁以儒眼底的冰冷,也没看见他紧握的拳头。
马车驶在长街,夏雨撇撇嘴窝在车内一角。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跑的,跟花满楼没关系。”夏雨想了好久才开口。
车内黑漆漆的,她看不清赵朔是什么表情,只是车内的氛围令人窒息,让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赵朔没说话。
夏雨挪近少许,“我也没有闲着,这不是去给你找人了吗?怕你着急,所以就想赶紧替你找到人。”
“找到了?”黑暗中,他声音微凉。
夏雨摇头,“没找到。”想了想又信誓旦旦的补充道,“连我都找不到。估计代州府也没有这号人,不如你再换个地方找找?”
他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暗忖: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了不得,说谎还不带喘气。说得那一个顺溜。
夏雨脸不红ヂ心不跳ヂ气不喘,小心翼翼的又往他身边挪过去一些,“爷这么着急找这个人,我能不能好奇问一问,这人是爷的亲戚?还是仇人?”
“想知道?”赵朔突然伸手,直接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如上次。与她脸贴着脸说话,“是亲戚,你当如何?是仇人?你又怎样?”
夏雨心头一窒,鼻间满是他淡淡的清香。
那种气味,像极了那年冬日里,她曾遇见的,那株盛开在高山上的山茶花,颜色清素,香气淡雅,嗅在鼻间让人心安。
他松了手,许是觉得无趣,许是她一时痴愣。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身上一凉,夏雨这才回过神。
如果海叔与赵朔是亲戚倒也好说,若然有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夏雨盘算着,以海叔的年纪,就算要结仇,也该是与赵朔的父兄一辈,跟赵朔应该并无直接仇恨。
难不成海叔杀了他爹?
开什么玩笑,皇帝都是住在皇宫里的,戒备森严,海叔的武功再好,也进不了皇宫。那海叔是做了什么?
“贾大海睡你女人?”这话一出口,夏雨身子一颤,随即感觉到一股子冷飕飕的气流,直接窜上心口,“我——只是随口一说。”
黑暗中,她看见赵朔揉着眉心,愕然又问了一句,“猜对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将她按在车壁上。
黑暗中她看见他那双闪烁着琉璃色的瞳仁,幽幽散着寒光,宛若扑食的豹子,让她心下一抽,再也不敢吭声。
“废话真多。”他盯着黑暗中的她。
四目相对,漆黑的世界里,她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突然马鸣,马车戛然而止。夏雨腰间一紧,已被他快速捞在怀里。
外头的李焕一声低喝,“王爷,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冷箭“嗖”的刺穿车窗,笔直射向夏雨。赵朔抬手,冷箭骇然改变方向,直接扎在车壁上,发出“咚”的巨响。这声音于这样寂冷的夜里,格外的惊悚。
大批的冷箭刺穿车壁,冰冷的箭矢在夜里烁烁寒光。
赵朔眸色陡沉,低喝一声,“抱紧我。”
一切发生在电闪火石间,夏雨根本不及反应。
车顶被赵朔一掌震开,二人直接从车顶飞出。冷风伴随着冷箭的呼啸,在耳畔划过。他抱着她飞旋半空,拂袖替她挡去身后冷箭。
脑子里空白一片,她只记得他最后那句话:抱紧我。
胳膊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将身子死死的挂在他身上。
落地的时候,赵朔已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一脚扫起地上的冷箭,抬袖便反射回去。只听得一片哀嚎,伴随着李焕腰间软剑出鞘的声音。
数名黑衣人中箭身亡,其余的皆被李焕拦下。
夏雨瞪大了眸子,却见赵朔附耳呢喃,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面颊处,“准备好!”
她仲怔。
下一刻,他突然扣住她的腰肢,直接将她甩出去,甩向刺客。
夏雨厉声尖叫。
赵朔身形急速,一脚踹起地上数枚冷箭,快速贯穿刺客的脖颈,在夏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轻而易举的将她接在怀中。
“赵朔你快放下我!”夏雨是最怕死的,疯似的在他怀中挣扎。
蓦地,一名黑衣人飞身而起,冷剑直逼赵朔。叉刚豆划。
赵朔一松手,夏雨一骨碌滚到车底下。
等她定睛去看的时候,怎觉得这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极为眼熟。一个挑剑的动作,让夏雨愕然瞪大眼睛: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