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据说女儿更像爸爸
关于孩子的事，仿佛就此意见统一且尘埃落定了。
只是学业方面就不好兼顾了。
余未莱的专业导师出了名的传统刻板，万万是不会同意学生一心二用的，以她目前的情况，想必定要被劝退或休学的。
虽然没明说，但看沈司珩的某些动作，八成也是想她全心全意地养胎。
而且，这段时间，正是孕吐最厉害的时候。
每天，帮佣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她不仅没有任何胃口，甚至闻到那些食物的味道就会起妊娠反应。
圣诞节一早，余未莱就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开始了，一吐就是小半个钟头，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的劲儿。
沈司珩倚靠在流理台前，一条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行动不便，但还是默默地陪着她，心疼却也无计可施。
一个干呕不止，一个身残志坚。
画面有种莫名的心酸感。
“帮你请假，休息一段时间。”沈司珩实在看不下去了。
余未莱红着眼睛，顽强地摇了摇头，“不行，今天不行，吐差不多了，马上就好了。”
沈司珩看着她，到底没再说什么，调整了一下自己别扭的站姿，将手里的温水递了过去。
余未莱接过水杯来，抬头看他实在不太舒服的样子，觉得反正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实在没必要陪着她，便开口道：“你去外面坐吧，不用管我。”
“这儿挺好的。”沈司珩说，“不去。”
主要是在外面听，只会让他更难受。
余未莱也不硬催他，喘口气趴在了马桶边上，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抿唇笑了笑。
“沈司珩，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好不嫌弃地亲近马桶，吐得小脸泛白，竟然还有心情聊天问问题，这女人是乐在其中了？
沈司珩停了两秒，“都喜欢。”
“我才不信。”
余未莱一口就拆穿了他，笑眯眯地掰着手指头说道，“你之前想得那些名字，萱、悦、晗…都小姑娘的名字吧？”
此时的女人水眸灵动，神色中带了几分少有的俏皮，可爱不已。
“嗯。“沈司珩沉声应下，“我喜欢女儿，像你一样。”
“不。”孕吐好像过去了，余未莱精神头上来了一些，“据说女儿更像爸爸。”
爸爸…
这一“称谓”从她口中说出来，让沈司珩微微一颤，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似乎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未痊愈的腿脚，他突然起身，向女人走了过去，一弯腰便将她抱了起来。
“看来是不想吐了，回房间，我亲自问问是儿子还是女儿。”
余未莱没挣扎，只看着男人问道：“你腿没事儿了？”
“没事了。”他答。
反正是有足够的力气抱起她的。
远离江城，身居海外，总有一种天高皇帝远的错觉，好像连胆子都跟着大了不少，二人生活越发的没羞没臊。
这种日子过得不慢，余未莱终于熬过了孕吐期，胃口也逐渐好了起来。
赶上蔡蔡打飞的来看望余未莱，两人一起用餐，菜品点了满满的一桌子，只道是孕妇眼大肚子小，结果见识到她真实的饭量，着实把蔡蔡吓了一跳。
这还是那个只吃猫食的余未莱吗？
蔡蔡耳闻孕妇食量大，虽惊讶却也理解，便转了注意力问道：“你跟沈老板最近挺好的？”
“嗯。”余未莱边吃边应了一声，“就那样。”
蔡蔡凑近了一些，问她：“你们有没有商量领证结婚…同居关系合法化？”
“结不了。”余未莱摇头，“他妈那关过不了。”
“哎，你明白就好。”蔡蔡抬手拍了拍余未莱的肩膀，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你准备好做一辈子【地下工作者】了吗？”
余未莱悠悠地笑了一声，“谁做【地下工作者】可不一定。”
蔡蔡一愣，瞧那女人不慌不忙，甚至还有些自信的小表情，让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此时，余未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来电是哪位了。
最近吧，沈司珩显得有些唠叨，还总担心她会出意外情况，去学校也给她安排了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跟看嫌疑犯似的。
也就是跟蔡蔡出来吃个饭工夫，他前前后后打了三个电话了。
是工作很闲吗？
“晚间会有大雪，早点儿回去。”又是一句叮嘱。
“知道了。”她点头应下。
“监控器只装几个必要的位置，不许再拆。”
“……”看她心情吧。
“【芽】好不好？”沈司珩问。
余未莱问：“哪个【芽】？”
“草字头的。”沈司珩解释。
沈芽？
余未莱有些后悔跟他提起名字的事儿，当也不过是为了转移一下话题，没想到这男人就上心了，而且脑回路特别新奇，让人意想不到。
她都被逗笑了，“你确定吗？”
沈司珩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乍一听莫名其妙，但延伸一下才觉得有意思。
“和你一样，同属植物类。”他确实挺满意的，“生机勃勃，有朝气。”
而且…芽芽，蛮可爱的。
“挺…”余未莱舔了舔唇角，“别出心裁的。”
蔡蔡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随手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处理好工作上的讯息，习惯性地点开微博消息。
她电竞圈的偶像Z神虽退圈多年，却传说不断，粉丝数量不减当年。
近期Z神更博很稳定，基本保持每周一次的频率，内容不多，字里行间虽犀利却颇有意思，耐人寻味。
目测是有家室的人了。
大神前两天的更博内容，更是炸了锅，直接自曝已结婚生子。
“给女儿起名字，难。”
底下的评论区除去女粉的哭唧唧，一众热心网友们纷纷出招，帮助大神排忧解难。
“萱萱、悦悦、晗晗…大千世界，总有几个因缘分而重名的孩子。”
“冒昧问一下，大神贵姓？起名字必须得跟姓氏契合方可。”
“呈上女孩取名一览表，供Z神翻牌择选。”
……
蔡蔡边浏览边乐，抬眼看余未莱已经挂了电话，这才调侃道：“哎，我家Z神也在帮女儿想名字呢，果然啊，再无所不能的男人，当了爸爸也都手忙脚乱的。”
余未莱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
蔡蔡皱了皱眉，翻到一条之前的更博内容，把手机界面拿到余未莱面前展示。
“是不是在骂你？”
167 生米煮成熟饭
几天前，蔡蔡刷微博的时候，突然发现与Z神竟然有共同关注的微博号，此号不是别人，正是余未莱。
这就很神奇了。
难不成低调神秘的电竞大神也爱好追星？如果这样，是不是可以利用余未莱去诱惑诱惑粉丝，也能促成蔡蔡与偶像的见面机会。
她战战兢兢的发了私信，却石沉大海。
刚刚听余未莱打电话，又对上偶像的更博内容，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太巧了。
再翻翻之前的内容，越看越值得回味。
不，不可能的！
怎么看人堂堂沈老板都不是那种会在网上发牢骚的人设，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余未莱不怎么上微博，看了眼蔡蔡手机里展示的微博内容，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推过来，”她说，“我细品品。”
回去的路上，余未莱拿着手机，对那位Z神的微博内容浏览了一番，越看越觉得莫名熟悉。
电竞大神？倒是没见过沈司珩玩游戏啊，能是他吗？
“回味之后，像吃了屎。”
“特么是眼瞎吗？这么帅的我在你旁边，你竟然看其他男人！”
“特么的天天跟老子闹分手，信不信真…分不了！”
“答应你冷静？你还答应嫁我呢，怎么不见你嫁？”
……
全都是怨气，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几天后难得清闲的周末，余未莱坐在沙发上看书，蔡蔡发来消息，提醒她Z神又更博了，还截了一张图片过来。
她点开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就是五分钟之前吧。
没有配图，没有@谁，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手残到多肉都能养死，服了这笨蛋。”
余未莱抬眸，透过落地窗，望着正在阳台打理花草的男人，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像渡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可疑，实在可疑。
她觉得试一试，便起身走进厨房，一声不响的开始了忙活。
不一会儿沈司珩走了进来，“做什么？”
她手上的动作不听，转头冲他笑了一下，“等等就知道了。”
沈司珩难得没打扰她的积极性，转身去线上办公。
没多久，一盘热腾腾的奶黄包出现在桌子上，余未莱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尝一下。”
沈司珩抬眸瞧她一眼，从女人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即便如此，他还是配合地捏起来一个来，放到嘴巴咬了一口，咀嚼两下，吞了下去。
余未莱全过程监督，见他咽下去了，这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像吃shi吗？”
果然……
网上的身份已然暴露，无需掩饰，掩饰也无用。
既然如此，沈司珩也不慌不忙，淡定回道：“我喜欢吃shi。”
“……”
就是他没错了。
看来，这狗男人对她的怨气很大啊，不好意思对她当场发飙，就跑到网上一顿吐槽，可真是有意思了。
余未莱挑了挑细眉，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是时候算算清楚了。
“我现在给你道歉。不如说说都因为哪件事儿受委屈了，咱们有时间，一条一条来…”
沈司珩毫不心虚，直接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双方放在椅子扶手上环住了她，低头轻轻额头落下一吻。
“不需要道歉，我特别喜欢在你这里受委屈。”
所以说，有些人吧，在爱情面前总是要小心翼翼一些的。而这些所谓的委屈，无关痛痒，本人也乐在其中，回味无穷。
余未莱仰头看他，笑道：“KenZ？耳闻许久，原来是你。”
“嗯。”他亦不掩饰，“是我。”
“所以，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吗？”
沈司珩凑近她，讳莫如深地一笑：“不重要，你只要看清你面前的男人，正死心塌地爱着你，就够了。”
呵，又被他给装到了。
余未莱浅淡一笑，伸手把他的身子推远了一点儿，想要起身离开：“好，知道了。”
男人不动，眼神有些危险的迷离。
“我去卫生间。”她着急，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起开。”
他俯身，直接抱起她，“送你去。”
花样真多。
……
美洲的大雪已经下过好几场了，天寒地冻，格外寒冷。
厚重的棉服让余未莱越来越明显的肚子得以掩盖，瞒过了严厉的异国教授，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学期。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新闻和麻烦，她的假期都在国外老老实实地待着躲清净。在孕期护理师的监督下，每天多是睡觉和进食以及定期的身体检查，日子平淡如流水。
年关工作繁忙，沈司珩分身乏术，终于不用每天在她前晃悠，黏黏糊糊的烦人了。
农历新年将至，虽远在海外，但这喜悦的气氛在华人圈里依然浓郁。
别墅也布置了一番，贴对联，挂灯笼，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除夕没几天了，沈司珩电话里说今天晚饭前会到，时间准得很，饭菜刚准备妥当就听见了门铃声。
帮佣去开门。
余未莱闻声也从卧室走出来，还没看清，就见一团红色的小火球向她跑了过来，带着还未消退的冷气抱住了她。
“姐姐！”
这稚嫩甜糯的小嗓音，让她愣了一下。
余苗抬起小脑袋，笑嘻嘻地朝着她露出一排还算整齐的牙齿。
沈司珩走在后面，失了先机，随手脱掉的大衣放在衣架上，主动解释：“太可怜，就一起带过来了。”
“哥哥过年不能回家，我想姐姐了。”余苗仰着小脸，生怕自己被嫌弃似的，“想和姐姐一起过年。”
余未莱瞧着小姑娘，点头：“嗯，好。”
晚饭上桌，初来的余苗显得很兴奋又手足无措，但感觉跟沈司珩亲近了些，还会主动跟他说话。
“沈叔叔，这里真的有好多跟我们长得不一样的人呢。”
男人不咸不淡的回应一句，“嗯，还会害怕吗？”
“不怕。”余苗摇了摇小脑袋，“我们跟他们只是种族不同，都是人，不用害怕。”
“嗯，有进步。”
……
余未莱安静的旁观，没有插话。这还是那个见了沈司珩就躲躲藏藏、一言不发的小姑娘吗？也知道这小半年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变得如此和谐。
睡觉前，她带着余苗去洗澡。
“姐姐，我现在发现沈叔叔挺好的。”小姑娘一边吹着泡泡一边主动地说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很严厉很可怕的样子，但是也能保护人。”
“他做什么了？”余未莱问。
“有个同学总是欺负我，沈叔叔帮我把他教训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欺负我了。”
哦，原来如此。
“他怎么教训那个同学了？”
“不知道啊。”余苗说，“反正就是不欺负我了。”
呵呵，这男人，套路小孩子都得心应手。
“所以，你就改变对他的看法了？”
“嗯！能保护我，也一定能保护好姐姐。再说…”
小姑娘在浴缸里翻了个身，看着余未莱，煞有介事地接着说道，“姐姐已经有了小宝宝，沈叔叔是小宝宝的爸爸，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继续搞分裂，只会破坏家庭和谐……”
“……”
不用猜，这个“道理”准是蔡蔡教的。
168 宝宝降临
辞旧迎新又一年，远离镁光灯的日子，余未莱的小日子平静又惬意。
虽然肚子越来越明显，行动上多有不便，但好在没有太多身体或情绪上的不适。
即便如此，休学在所难免，居家安心养胎。
除了不许拒接电话，沈司珩管得也不多。请了两个人照顾她，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在她身边晃悠晃悠占点儿便宜，倒也没那么烦人。
蔡蔡来看过她几次，待不久，匆匆来匆匆去，见她被喂养得珠圆玉润，气色颇佳，没受啥委屈也就放心了。
肚子里的月份大了，李慧芳打来得电话也多了，每次问问她的状况，翻来覆去的叮嘱几句车轱辘话方才结束。
之前感觉怀胎十月，一定是件特别辛苦的事情，但事实上，除了前期的孕吐，后边几个月慢慢适应后，也没太难受。
每天除了被规划好的必要检查和锻炼，她有很多空余的时间，还借此时间学起了一直想接触的国画书法，且学得像模像样，一点儿也没浪费光阴。
漫长的孕期虽说毫无波澜但也有些意义，不去胡思乱想，做些感兴趣的事打发时间，一日复一日，日子如流水般一晃而过。
8月初，生产如期而至。
时间刚好，没有手忙脚乱。
蔡蔡因飞机延误没赶来现场助威，在机场里跟余未莱开视频，见准妈妈还气定神闲地带了本，表示十分佩服。
约莫聊了半个小时，阵痛来袭，产妇的表情瞬间就不一样了。
在旁边正襟危坐的沈司珩条件反射的起身，两步走到床前：“疼了？”
余未莱的手用力抓紧床栏，不让自己叫出来：“特别疼。”
听说过生孩子是十级疼痛，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
“棉棉，”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安抚，停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加油。”
平时巧舌如簧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只有这两个字，TMD这种疼真不是“加油”就能抗得。
好在，医护人员很快进来打了无痛针，对比之下，不觉舒服了太多，开指的过程中她还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几小时后，随着一声响亮地啼哭，降生一个女宝宝。用力用到虚脱的余未莱，暗暗发誓，不会再有二个了。
宝宝粉嫩嫩，健康又漂亮。
护士在教爸爸怎么抱孩子，男人虚心受教，头一回显得有点儿笨拙，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很是敷衍的给孩子赐了个小名——“啾啾”，沈司珩笑了笑，算是默许。
自此，她的世界里多了个血脉相连，永远不能割舍的人。
虽说是新手爸妈，但早已安排好专业育婴师来照顾宝宝的新父母，生活倒也不显混乱，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
“干妈”蔡蔡送了宝宝一房间的礼物，恨不得搬个母婴店过来似的！百忙之中抽时间，隔三差五就飞过来看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每每抱在怀里，就爱不释手了。
倒是先前说喜欢女儿的沈司珩好像也没表现出多喜欢的样子，每次回来看过一眼，顶多抱上一会儿就又找余未莱腻过来了。
“哎，啾啾在哭。”
不用奶孩子，成功脱身的余未莱练字正在兴头上，不想被打扰，故意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嗯。”沈司珩淡定点头，“房间的隔音做得不太好。”
“你女儿在哭，你抱怨隔音不好？”余未莱听不下去了，停笔提醒男人，“好歹是你女儿，怎么能总是扔给人家，你去多宠宠，将来才能跟你亲。”
沈司珩黑眸睨着她，反道一句：“所以，是我不够宠你，所以你才不跟我亲。”
我还不跟你亲？
亲到孩子都生了好吗？
余未莱挑起秀眉，气到笑，“你够不知足的。”
“嗯。”沈司珩厚颜无耻地承认，“不知足。”
那你想怎样？
余未莱非常知道得到的回答一定是她做不到也不想费心费力去做的，便也懒得一问，直接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国？”
“周一。”
“回去多久？”
“一个星期。”沈司珩又问，“一起？”
余未莱继续沾墨写字，摇头道：“最近会忙一点儿，没那么多时间。”
沈司珩的目光从她姣好的侧脸，滑落到她的越发端正的临摹小楷上。
所谓的忙，也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大可不必说破，都已明白。
“嗯…好像有点儿进步了。”毛笔敲了敲了自己的下巴，余未莱对自己的字有点儿满意，转头问沈司珩，“你觉得呢？”
男人眸子微暗，抬臂将她揽近，温热的气息直面而来，“我觉得，你该休息了。”
“嘘。”
余未莱突然竖起手指做噤声状，近在咫尺的俊脸与其四目相望，房间安静非常。
“好像不哭了，你瞧，还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我哄的时候，没1个小时安静不下来…”
“吧嗒！”
毛笔掉落在地上…
即便不施粉黛，她仍然有让人心猿意马的能力，特别是认真转移话题的时候。
“给我1个小时……”男人揽住她。
余未莱没有反抗，看着他，弯唇一笑，“够吗？”
天色已晚，孩子已睡，是该休息了……
修养过一段时间，恢复差不多的余未莱已是元气满满。整个孕期，她并没有胖很多，再加上调理得当，年轻体健，很快就变回苗条身材了。
虽然生的时候只有自己用力，但生下来就省心了不少。
她是那种母爱不太丰富的一类，不会想全天围着孩子转，想起来就去看一眼，逗一会儿，想不起来一天也就过去了。
完全没有被限制的感觉，确实比想象中自由轻松得多，她甚至已经重新回到校园，兼顾学业了。
作为一位称职的“干妈”，蔡蔡对余未莱甩手掌柜的态度是既羡慕又批判。
羡慕是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了，能生出那么漂亮可爱的天使宝宝！
批判的是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天使宝宝不天天抱在怀里疼啊疼竟然还有心思学习，真是不懂珍惜！
对了，那个爸爸也是，也该说说了。
生了孩子就不管了，天天在国内上新闻，不是并购公司，就是发展海外，你说说，一个大男人不在家当女儿奴搞什么事业！
唉，小啾啾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一对不知世间真正好的狠心爸妈！
169 小孩子家别那么重的好奇心
国内，沈家大宅。
“太太，您太大度了。”
福婶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喋喋不休地给沈夫人打“预防针”。
“怎么能由着那女人在外面生孩子？您瞧着吧，过不了几天啊，那女人一准抱着孩子硬闯家门要地位了。”
沈夫人倚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桌子上的B超彩图，这是几个月前沈司珩“无意间”留下的。
画面里是已经完全成型的胎儿的轮廓，小身子蜷缩成一团，两只小拳头抱着脑袋，看上去真是非常可爱。
沈夫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有胆子闯，也得看有没有本事进得来。”
福婶满口应和：“对！她要是敢来，一准被打发出去，门都别想进来一步。您说说，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姑娘，名节都不要了，偷偷躲国外去生孩子，如此不懂分寸礼数，要不得要不得。”
沈夫人淡淡地喝了口清茶，莫名回想起那天生日宴上那个女人的模样。
论身条长相，她的确出落的标致，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资本，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不知道蛊惑过多少男人心，甚至都愿意替她去死…
想到这里，平静不再，恨意翻涌，始终无法释怀。
“二婶。”
一道轻快的女声响起，满脸笑容的沈如蕴走进门来，一起进来的是身穿淡色套装的林梓琪。
沈夫人将桌面上的东西拿走，不动声色地递给了福婶，慈爱一笑，“来，过来坐。”
两人相继落座。
“设计图出来了，特地带来给您过目。”沈如蕴调皮地笑了笑，引出旁边的林梓琪。
“您好。”
林梓琪很是礼貌地向沈夫人点头微笑，递上平板电脑，一一进行演示和讲解。
沈夫人还算是满意，“嗯，不错。”
“如果您暂时不需要修改，我会尽快完成建模，之后也会请您再度确认。”林梓琪道。
“好，就这样吧。”
见沈夫人认可，沈如蕴亲昵地凑上前去邀功，“二婶，我给您介绍的人不错吧？没让您白疼我吧？”
“嗯，多亏你这个机灵丫头。”沈夫人顺势夸了一句，再次对林梓琪道，“尾款我让人打给你。”
“您客气了，不用急。”林梓琪笑了笑，开口问道，“不知道我理解对不对，您这款珠宝是准备作为礼物送给某位女士吗？”
沈夫人并不避讳，“对，辛苦你费心。”
林梓琪不再多问，点头微笑，“应该的。”
“二婶，您准备送谁啊？”沈如蕴却是一脸好奇，“我认识吗？”
“多事。”沈夫人嗔怪一句，转而问道，“最近怎么没见如玉？”
“谁知道呢，我最近也没见过他。”
沈如蕴的语气毫不在乎，明显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没有半点儿上心。
“对了二婶，后天有场时装大秀，我也替您约了位子，我们……”
沈夫人皱了皱眉头，“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活动啊我没多少兴趣，这两天也有重要的事儿需要解决，抽不开身。”
沈如蕴眼睛一瞪：“什么重要的事儿？我能知道吗？”
“小孩子家别那么重的好奇心。”沈夫人瞅她一眼，“有心就尽早谈个正经男朋友，带过来让二婶看看。”
“您想看我男朋友，我打个电话就能叫过来一堆，您想看什么类型的？”
“你呀，”沈夫人用一根手指头推了推沈如蕴的额头，“尽胡闹。”
林梓琪作为一位旁观者，也能感受到婶侄关系的融洽，看来，跟沈如蕴交朋友真是不错的选择。
从沈家出来，两闺蜜继续同行。
沈如蕴开车，林梓琪坐在副驾驶。
沈如蕴有些失望地说道：“二婶这不是提前退休了嘛，之前还说让我带她感受一下年轻人的生活，可我每次邀请二婶都有事推脱不参与。”
林梓琪并不意外，笑了笑：“沈夫人毕竟是叱咤商场多年的人物，很难习惯我们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总觉得二婶有事瞒着我。”
林梓琪在心底冷冷一笑，瞒着你不是应该的吗？
即便是都属沈姓，外表看起来多么亲密，可毕竟不是亲身母女，怎么可能真的毫无保留？更何况像沈夫人那种心思缜密又精明聪慧的女人。
“应该跟沈先生有关吧。”林梓琪道。
“你是说司珩哥？”
听她这么一说，沈如蕴恍然大悟。
“想想最近这一年我们都没见过几面，连春节期间他都不在国内，这确实不正常。”
沈司珩忙是常态，但往年不管多忙，至少春节沈家人是会在一起坐一坐，今年完全不一样。
“余未莱在纽市。”林梓琪一语道破。
沈如蕴惊道：“你不会是想说，珩哥在外面养女人？！”
“不是很正常吗？”林梓琪已然一副了如指掌地态度，“余未莱突然退圈去纽市读书，同年华恒在纽市低调挂牌，如果不是要有计划，未免太过去凑巧了。”
沈如蕴惊讶片刻，想了想还是不承认这个可能性。
“只是巧合而已。哎，你干嘛这么关注那个余未莱？我可看不出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更何况她是害死沈司恩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被原谅？司珩哥不会分不清孰轻孰重的。”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林梓琪敛起神色，轻声笑了笑，“嗯，也许吧。”
冬去春来，转眼已过去数月，沈家大宅的门口依然没动静。
之前信誓旦旦表示女人会闹上门的福婶终于耐不住了，不由得开始嘀咕起来。
“司珩也回来过几趟了，那个女人怎么没跟着回来呢？”
沈夫人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纳闷的，但好在表现出来得是不急不慌。
“不用急，骑驴看唱本，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福婶一听，有些急了，连忙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
“这可不行啊太太。您想想啊，那女人咱们是没什么好在意的，那孩子可是沈家的血脉，怎么能随便是个女人就能生养？认祖归宗是大事，越早越好，只怕时间久，日子长了，沾染上不好的习性，就糟啦。”
沈夫人身形一顿。
哎呀！这确实是大事。
不管生母多么可恶，孩子到底是沈家的血脉，承认与否都是沈家子孙，无论如何也不能流落在外。
沈夫人如醍醐灌顶，瞬间坐不住了，也不管在儿子那里有没有啥面子了，当即拿起电话给沈司珩拨了过去。
电话几声后接通。
“你是真准备跟那个女人躲得远远的，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过了是吗？”
沈夫人废话不多说，劈头盖脸直接问，“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安置？”
170 你有没有一点儿做母亲的觉悟
行驶的迈巴赫上，沈司珩听着手机里传来母亲带质问的口气，一脸平静。
意料之中的，自己的亲妈他了解，早晚会有这么一出的。
而且孩子的事情，他并没有隐瞒，甚至还曾“不小心”将产检的B超图像遗落在某个地方，确保亲妈得以发现。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不给我交待了？”沈夫人语气激动，一句一句地层层逼问，“沈司珩，我还没死呢！”
沈司珩向后靠在座椅上，这几天连轴转地忙碌工作令人多少有些疲惫，他轻轻舒了口气，只道：“正在健健康康地长大，您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这是什么话？
沈夫人压了压火气，问道：“听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把孩子抱回来了？”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啊？”
被对方满不在乎地语气冲击得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沈夫人音量都不由得升高了许多。
“只要那个孩子是你的，就得姓沈，只能姓沈。那个女人我是永远不会认的，你最好死了那条心。”
“呵…”沈司珩手指轻柔眉心，轻轻笑了一声。
“我没跟你开玩笑。”
“您的意思我懂了。”沈司珩说，“啾姓沈，名字是她起得，血脉相连更深的是她。除非她愿意，我没有权利决定孩子给不给您…”
如此直白的表达，让沈夫人如鲠在喉，她也是母亲啊，她也明白一个做母亲的爱子之心，让孩子离开自己无疑是切肤之痛啊。
“总之，那个孩子必须有个合理的安置。”
沈夫人只道再聊下去她已没有什么坚决的立场，生怕自己一心软作出无法挽回的让步，只好草草结束了通话。
“妈…”
“干什么？”
沈司珩突然道：“辛苦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
“油嘴滑舌。”
沈夫人嗔怪一句，挂了电话。
不为人父母不知父母苦，苦可不提，但父女之间建立起来的某种深刻的情感羁绊，永不能割舍。
母亲会对司恩一直念念不忘，他多少懂了。
这边的电话挂断，他再次拨了出去，很快手机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怎么了？”那边的声音明显压低了不少。
他一点儿也不害臊，“想你了。”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我在上课，晚点儿打给你。”
“你会忘记的。”他不打算挂断电话，直言道，“记性不好是次要，主要还是没把我放在心上。”
呵呵呵！狗男人又犯矫情病了！
此时不挂，更待何时。
“妈可能会去……”趁她挂断前，沈司珩及时点题，“【看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妈？！
“你妈？”余未莱几乎喊出来，“别来！不见！”
“我可能拦不住。”他道。
“你等等…”
这个话题果然管用，沈司珩扶额笑了笑，老老实实地等着，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女人悉悉索索地动静。
“为了啾啾？”
好一会儿才开口，看来是从教室里溜出来了。
沈司珩肯定了她的话，“嗯。”
她试探着一问：“你妈是什么态度？”
“想抱走。”
余未莱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我知道。”沈司珩安抚一句，“别紧张，我只是先告诉你，这两天我就会过去，等我。”
“好，我等你。”余未莱点头，又道，“听你声音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沈司珩，你别干活不要命，身体垮了，多少钱都买不来。”
“呵呵…知道关心你男人了？有进步。”沈司珩低声笑了笑，“别怕，我有分寸…某方面的体力还是足的，等着我，由你亲自检验…”
这不要脸的玩意儿。
“……”余未莱干笑两声，“是啊是啊，你最能了。”
然而，沈司珩的预估还是有偏差的。
猜到了沈夫人会不远万里上门一趟，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也就是通完话的第二天，人家便飞抵纽市，直接登门了。
还在忙着参加音乐活动的余未莱，一接到帮佣的电话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推开门就看见一身优雅裙装的高贵妇人端坐在沙发上。
不是沈夫人是谁？
眼神快速地扫过，确认啾啾还在育婴师怀里抱着，余未莱定了定神，提起裙子走进门来。
“您好。”她佯装镇定，礼貌地问好。
沈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两眼，瞬间蹙眉不悦。
都已经为人母了，穿得还那么花枝招展的，整个肩膀头子都露在外头，裙子长是长，这开叉都到大腿根了…
“你应该也知道我这次是为什么而来。”
沈夫人懒得去管她的穿着打扮，说道，“就算我不想承认，但这孩子到底是姓沈的，我有必要过来看看有没有受委屈，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沈夫人一想起刚才看到的孩子孤零零地躺在小床上哭闹着没人管的模样就心疼得不得了，本来不想多说什么话，这也没忍住就多数落了几句。
“你这当妈的把几个月大的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天天不着家，你有没有一点儿做母亲的觉悟？”
“你以为孩子生下来就没事儿了？照顾孩子才是一个母亲真正的开始，不是找几个人、用一套纸上谈兵的育儿秘籍就能把孩子带好的，别想得太简单了。”
这话让余未莱听着似曾相识，貌似李慧芳前两天刚骂过她，用词不同，但大概意思差不多。
她点头，表示应下了。
“哼哼…”
看到了妈妈的小宝宝，开始哭闹起来。
要说血脉相连真是不假，即便余未莱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但小家伙却总能准确地认出妈妈，想和妈妈亲近。
沈夫人敛起严肃的神色，尽量没表现出对孩子的喜欢和宠溺，只是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这次专挑了儿子不在的时候来，就是免得他捣乱。现在该说得不该说得都已经说了，意思只需要再做一下强调总结就够了。
“你该好好考虑考虑，如何当好一个母亲。你自己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不能委屈了这孩子。”
余未莱手心微微出了汗，攥起来湿漉漉的。
“好，我会考虑的。”
沈夫人的目光在她脸上留下深深一瞥。
这丫头除了模样生得好些，确实没有一处讨喜的地方。话不多，不爱笑，也不亲近人，真不懂是有什么魅力把自己俩儿子都给勾走了。
“等一下先把你这身满是酒气的衣服换掉，再去抱孩子。”
沈夫人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房子里的气氛缓和下来，余未莱慢慢走向孩子逗了逗。
育婴师已是满脸歉意，操着不标准的中文，一字一字地解释：“她突然闯进来，看见宝宝哭闹，很不开心，生气了。”
余未莱摇摇头，安慰道：“别介意，她不是针对你。”
细想想，沈夫人的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可能在上一辈人眼里，以自我为重的余未莱真的不算一个合格的母亲。
可是，让她24小时在家里看孩子，像个木偶人一样，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她就想一边主营事业一边兼顾孩子，毕竟自己才25呀，怎么能糊里糊涂地就退居家庭做贤妻良母？
更何况…
她撇了撇嘴角。
自己也根本算不上人家的妻子！
171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当天晚上，余未莱躺在床上一度失眠。
脑海里思绪万千，放电影一样闪过好多画面和场景，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清晰和深刻。
一会儿是沈夫人登门造访的事儿，一会儿是徐芦菁离婚的事儿，再一会儿又是自我前途上的是事儿…
想来想去想太多越发清醒的睡不着，所幸起床来到啾啾的小房间瞧着孩子睡觉。
婴儿车里，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双小手握成拳头，肉嘟嘟的小嘴嘟着，时不时地动一动吮奶吃，睡得香香甜甜的。
真神奇，稀里糊涂地已经当妈了，一转眼啾啾都要7个月了，长开了些，也长大了不少。
对很多女人来说，生了孩子，自我的世界就会颠覆，孩子会成为生活的中心，几乎占据女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但余未莱倒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有人帮忙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她的母爱不太丰富。
她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这么滑，这么软…手感真是好极了。
仔细瞧瞧，这张小脸长得也太像沈司珩了吧，竟然没有一处地方随她的，白瞎她辛辛苦苦挺了十个月的大肚子了。
她勾唇轻声笑了笑。
耳边又响起某些犀利的话语。
“你这当妈的把几个月大的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天天不着家，你有没有一点儿做母亲的觉悟？”
“人生是你自己的，别tm傻乎乎的太相信男人，牺牲太多，后悔得还是自己。”
“你没结婚生孩子的事儿，千万别犯傻的公开了，那属于自毁前途懂不懂？”
自古旁观者清，旁人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忙碌充实的生活让她刻意去逃避了一些事情，如今已是到了跟前儿，是该认真的考虑考虑了。
……
早上出门晚了一会儿，在门前正好碰上了归来的沈司珩。
男人刚下车，一身风尘仆仆，倒也不显狼狈。
余未莱手里拿着三明治，正边走边吃，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我快迟到了，回来说？”
沈司珩自然是等不及，反身开了车门，“上车，车上说。”
说实话，就从家到学校的几百米距离，步行比坐车要快得多，但她猜他急匆匆地赶来，铁定急不可耐，看了看时间，点头同意。
两口将手里的三明治吞下，鼓着嘴巴咀嚼两下，顺手从包里掏出水杯，就着热水冲了下去。
能吃能喝，看来没受什么影响。
沈司珩抬手蹭了蹭她的嘴角，“别急，慢慢吃。”
余未莱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想法？”
要问沈司珩的想法，就很简单粗暴，但也合情合理，“领证合法，嫁给我。”
余未莱停了两秒，笑了笑，“不好，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意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但他还是没忍住有些咬牙切齿，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
“那你问我？”他道，“你那么有主见，我的想法不重要。”
余未莱眨了眨眼睛，想解释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任何决定都应该有前提。”
“前提就是你不嫁，嗯？”
她也不怕惹怒他，直接点头，“嗯。”
沈司珩黑眸微缩，气上心头，准确无误的盯住她的唇瓣，低头咬了一口，不解气，又变成唇齿交缠的吻，再后来就更是放肆了…
这是在车上哎，即便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司机已经识趣的帮他们升起了挡板，但也不能由他厚颜无耻的一发不可收拾吧？
“听着！”她赶紧叫停，拦住他的动作，“我想把啾啾给你妈带。”
是的，她失眠了几乎一个晚上，纠结万分又万分，百般考量再考量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沈司珩轻轻呼了口气，说道：“妈那边，我去沟通，你不用委屈妥协。”
“不全是因为你妈，主要是我的决定。”她道。
车子里突然有些安静，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认真坚定的小脸上，片刻沉默中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虚和不自在。
“……你觉得呢？”她问。
“只要你舍得。”
沈司珩到底是说话了，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猜不出情绪。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余未莱坐直了身子，尝试着跟他讲清楚。
“你觉得我无情也好，冷血也罢，我思来想去，感觉这样最好。”
“对谁好？”沈司珩一针见血，“你？”
“嗯。”她直视他的拷问，毫不避讳，点头，“对我好。”
她甚至懒得撒谎，如此的坦白的承认，让沈司珩扯了扯嘴角，微妙的动作里带了一丝的苦涩与薄凉。
“决定了？”
余未莱不敢犹豫多想，抿抿唇，点了头，“决定了。”
几秒的安静后，沈司珩的神色已是出奇的平静，随后淡淡道：“好，随你。”
余未莱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别扭，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便主动开口搭话：“你生气了？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是不是？”
“没有。”沈司珩低头理着衬衣袖口，“我很好。”
哼！男人心海底针。
瞧瞧，不开心都写了一脸了，还傲娇的在这里撒谎呐，生气就生气，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反正她是不会哄的。
“沈司珩。”
她凑过去一点，手肘拄在座椅扶手上，双手托腮望着他。
“啾啾我不是给你妈，是给你。”
女人语气柔软，态度温和，倒是难得露出这么乖巧的样子。
沈司珩瞥她一眼，心下已然柔软了不少，随之怪怪地应了一个字，“哦？”
“啾啾不会缺少任何一份爱的，我是她的妈妈，永远都是，而且会一直爱她。无论她在不在我身边，只要让我知道她在平安健康的长大，就足够了。她是我生命中重要且无可替代的，但不是我的全世界，你…可以理解我吗？”
说什么理不理解，她的想法和作风从来都是与众不同让人捉摸不透的。
小女人任性也好，倔强也罢，宠着惯着就好了，即便是哭哭啼啼的反悔的时候，他也不忍心责备数落一句就是了。
更何况，于她而言，甘愿暂缓学业为他怀胎生子，牺牲已是很大。
于是也不再过多执着孩子的问题，沈司珩明显有了新的兴趣点儿。
“棉棉，我在你生命中是那个【重要且无可替代】的存在吗？”
余未莱望着眼前眉眼渐渐温和的男人，莞尔一笑，“是。”
172 别惹我的
两个月后…
国内某娱乐小媒体登出某单身富豪街头抱娃的独家照片，随后，其“隐婚生子”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广大网友众说纷纭，东拉西扯，生母虽说扑朔迷离却也是呼之欲出。
但很快，该报道火速消失，相关言论全部清空，人们吃瓜吃得正热火朝天，却又在一夜间销声匿迹。
财大又气粗，处理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啊。
蔡蔡把留存下下来的相关照片发给余未莱品鉴，那个没心没肺的竟然还笑得出来。
“哎呀，这么一看，我们啾啾确实长胖了一点儿呢。”
“重点是啾啾胖了吗余未莱？”蔡蔡哼哼两声。
余未莱倒是语气轻松，还很有心情地解释给对方听：“说是那天有空，他抱啾啾出门，好像也就买个气球的工夫…”
“纸包不住火，要不是他们沈家有能力压消息，霸占头条三五天没问题吧？到时候你的消停日子就别想过了。”
视频那边的蔡蔡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广大网友都在玩【大家来找妈】的游戏啊？甚至还组了战队对赌了你能想象吗？”
“嗯，猜得到。”余未莱很淡定。
瞧她这满不在乎的口吻，蔡蔡有些急赤白脸：“你这态度…余未莱，你再这么闲云野鹤我意逍遥的，你女儿就要有后妈啦你个没良心的。”
后妈？
“谁？”余未莱倒是挺想知道。
“不告诉你谁！”
蔡蔡对余未莱擅作主张把啾啾抚养权拱手相让的行为还在生气，每每想起来就情不自禁的要数落她几句。
“按事情的发展顺序，当初你就应该抱着啾儿去沈家闹个天翻地覆，就坐在家门口，【开门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孩子，你有本事开门啊！】”
“噗嗤…”余未莱被蔡蔡的台词给逗乐了。
“叫上百八媒体，豁出去了呀！不让老娘进沈家门，老娘就能让孩子百家姓随个遍信不信？”
余未莱忍了笑，说道：“按人物性格分析，我不会做那种事儿。”
“所以你就把孩子送人了……”
“啾啾永远都是我女儿。”
说这句话，让余未莱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其实，一个月前，让沈司珩抱走啾啾那天，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不舍得多，但她还是别过脸沉住气没让自己反悔。
事实证明，她没做错。
啾啾被保护得很好，碍于沈家，媒体那边也算给足了面子。
这就可以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蔡蔡幽幽地感叹一句，话里多少惋惜：“唉，送我多好。”
“别怪我。”余未莱说，“我真的仔细考虑权衡过了。”
蔡蔡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余未莱，人活得太清醒也未必是件好事儿。”
嗯…也许吧。
……
“啪！”
一杆儿漂亮的击球，黑球完美进网。
“行啊，大神就是大神，身手还这么厉害，佩服佩服。”一男人从台球桌上跳下来，拱了拱手。
沈司珩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随手把球杆扔给旁人，说道：“手生了不少，否则你没机会打。”
男人笑着跟上来，随之一起坐到众人的酒局中。
“也是，你最近生意场上春风得意，又突然当了爹，这里没人比你运势旺。”
男人倒了杯酒，晃了晃接着说，“我还说结婚赶你前头了，闹半天还是你厉害。哪个妞儿？哥们认识吗？”
旁人也都好奇，只是没人敢问，此时全都目光期待地望过去。
沈司珩向后靠坐在沙发上，一面摸出手机，一面随口甩出一句：“还能是哪个。”
“哪个？”酒精麻痹了大脑的男人有点儿失忆，有印象又好像没有，回想半天才记起来，“那个唱歌的，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一旁安静喝酒的魏笒开口打断，转移话题，“倒是你结婚不过两年，说离就离。”
“这怪不得我啊。女人婚前婚后完全两个人。结婚前是女神，结婚后是女神经病…”
男人仰头灌了口酒，开始口若悬河。
“结婚前对你柔情似水，让你欲罢不能，结婚后对你指手画脚，管东管西，什么乐趣都没有了，就跟嚼过的甘蔗渣，索然无味。”
“就算是甘蔗渣还不你自己嚼过的。”一人调侃道。
“呸！在我嚼之前，不知道被tm多少人嚼过呢！我都怀疑当初怀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男人讲到这里不由愤恨地骂了一句。
“现在想想，我当初一定是疯了才跟那个女人结婚。”
旁边的哥们听他抱怨便递酒过去，又顺嘴多说两句：“C，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当初好歹是影后，多少人惦记过，让你糟蹋了两年青春，你这分手费打算给多少？”
“她跟我要这个数。”
说到钱就更让男人气愤了，他张开一个手掌展示了一下。
“才五千万？不多不多…”
“五个亿。”
旁边几人各自笑了出来。
男人也冷笑，“一根毛都没给我留下，还想要钱？1个都没有。”
听到这里，众人都嘻嘻哈哈地各抒己见，全都是调侃人又没用的玩笑话，一点儿参考价值都没有。
男人喝得有点儿多，看向坐对面未曾开口的沈司珩，不知好歹地问道：“哎司珩，给你生孩子那妞，你给了多少？”
沈司珩抬头看他一眼，拿着玻璃杯的手不动声色地一翻，转眼间，杯里的酒水便倾数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沈司珩你t…”男人恼羞成怒，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低骂一句，“别以为我真怕你…”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几秒钟前，正在回手机信息的沈司珩，对几人的交流内容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只当大家喝多了说话没了分寸，也没打算理会，可对方突然不知好歹地引火上身，他真的没法给这面子。
空荡荡的酒杯滚落在桌面上，发出清晰地碰撞声。
挺拔高大的男人缓缓起身，低声开口：“你如何谈论你的女人与我无关。”
沈司珩轻轻踢开脚边的酒瓶子，黑眸附上了狠戾嗜血的厉光。
“别惹我的。”
喧闹的娱乐会所，安静得异常诡异。
几人皆不敢出声，更无人敢劝和，只得目送突然就发脾气的大佬离开。
唯一表情还算轻松的魏笒摇了摇头，跟着沈司珩走了出去。
几秒钟后，人们方才松了口气。
“他发什么疯？”
被泼酒的男人胡乱抹了一把头发，用力踹了一脚可怜的桌子来发泄自己的恼羞成怒。
“我拿他当兄弟，他这么对我？”
众人皆来安抚。
“算了算了，你明知道那家伙脾气不好，还乱开什么玩笑？”
“刚魏笒都提醒你多少次了？”
“沈护犊子护得厉害，你以后啊千万别再提那女人了。”
本来找哥们排解排解郁闷的，反而又受了一肚子的气。
男人愤愤地闷了一口酒，这叫什么事儿啊。
173 越来越像你
自从家里多了个小宝宝，提前退休的沈夫人再也没有了空落落的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容光焕发起来。对这个孙女宠爱有加，这一个月来对孙女几乎是寸步不离，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多了许多，生活的重心几乎全都转移在孩子身上。
她每天都会抱着大孙女到丈夫的病床前说说话，即便病床上的人依然沉睡着没有回应，但心情已是不同了。
“哎呦，我的啾啾宝贝儿，快看看爷爷，把爷爷叫醒了，被让爷爷再睡了。”
病床上的人安静地平躺着，一动不动。床边的监测仪上波动起伏，显示着生命的迹象。
福婶用勺子沾着水润了润病人的嘴唇，“这搬回家以后，我看先生的气色好了一些，果然还是家里舒服养人。”
沈夫人坐在病床前，望着床上沉睡中的人，回想起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酸不由再次涌上心头。
怀里的孩子大概是不舒服，哼哼唧唧地闹了起来，拉回了沈夫人的思绪，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哄了哄。
“谁叫小啾啾啊？”
“咯咯…”
“小啾啾在哪里呀？”
“咯咯…”
起初听到“啾啾”这么奇怪的小名时，沈夫人是非常不喜欢，立即决定给小孙女重新起个高雅一些的乳名，结果换了好几个名字来唤，孩子都不会给出反应。
只有叫“啾啾”，才会“咯咯”的笑。
算了，啾啾就啾啾吧，一个小名而已，只要大名高雅就行了。
叫习惯了，也挺可爱的。
“瞧这孩子长得多像沈家人啊，特别是这小鼻子小嘴，简直跟司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福婶笑眯眯地逗着小孩，忍不住就伸出的手指要捏一捏宝宝的小脸，却被抱着孩子的沈夫人一侧身躲开了。
“消毒了吗？”沈夫人护孩子护得厉害，一点儿脏都要不得，宝贝得不得了。
福婶笑着收了手，羡慕无比：“您终于抱上大孙女了，唉，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还得等多少年。”
沈夫人满眼慈爱的瞧着怀里的大宝贝，听见福婶的话，抬头宽慰了两句：“小昭岁数不大，再等两年吧，何况那孩子吃得就是青春饭，这会儿正是宝贵的时候，你让他结婚生子，多半会断送了那孩子的事业，那不得怨你一辈子。”
“说的是呢。当初您给他安排那么好的工作他都不干，偏偏喜欢这一行，我这当妈的也没办法，我就不明白，这唱歌演戏的有什么好的。”
福婶叹了口气，也是无可奈何，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又没了爹，只觉亏欠他，便尽其所能的惯着，也不愿多说什么，到头来却处得越来越疏离了，甚至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虽说工作很忙，但她心里明白，儿子就根本没把她这个妈放在心里。
“这孩子的亲妈不也是？”沈夫人笑了一声，“但凡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花边事儿，我也不至于不喜欢她。”
福婶点点头，应和着说道：“可不是说呢，要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因为这孩子就上了新闻让人胡说八道去。”
沾惹了那个圈子，确实是非多，换做之前哪来那么多桃色轶事，因为个女人，沈司珩还真是做了不少招人口舌的糊涂事儿。
“mumu。”
怀里的大孙女突然吐出个模糊的音节。
“哎呀！”沈夫人顿时惊喜万分，看向福婶问，“我大孙女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福婶表现得也很激动，不住地点头，“说话了说话了！”
“mumu。”接着又是一句，吐字虽然不清，但确实是个音节。
沈夫人乐不可支：“哎哟哎呦，我的心肝儿大宝贝，叫nainai。”
小宝宝囫囵一句：“mumu。”
沈夫人教上一句：“nainai。”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音节确实是“妈妈”没错了，“妈妈”就“妈妈”吧，大孙女学会了第一句话，值得高兴。
远在异国他乡的余未莱有点儿想孩子了。
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她现在的孤寂和落寞纯属自作自受。当然，她是不会主动向沈司珩抱怨的，毕竟是自己做得决定，后果还是自己承担得好。
倒是沈司珩每个月都会来几次，风雨无阻的，特别执着。
每每被男人蛊惑着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时，余未莱总会不由得恼羞成怒：“沈司珩，你真当我是鸡吗？”
“不许胡说。”迷蒙的灯光下，男人百般耐心地伺候人，“哪有我这么卑微的瓢客。”
“......”
真想多问候几遍他大爷……
“啾啾好不好？”她还是忍不住主动问了。
“嗯，会叫妈妈了。”
妈妈......余未莱鼻子酸酸的，好想听一听。
沈司珩手掌撑头，侧身看着她：“越来越像你。”
余未莱抿了抿唇瓣，难掩心底的一丝丝惆怅，吸了口气道：“将来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就放心了。”
“性子像你。”男人笑了一声，“特别淘气。”
淘气？这个词她可不认。
刚想要翻身睡觉不理他，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摸过来一看，是李慧芳的电话。
最近这位亲妈对她热乎了不少，虽说语气还是不大温和，但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余未莱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无动于衷的男人，起身准备换个地方接听，却被他抓着胳膊拉了回来：“可以在这儿接，我不出声，也不捣乱。”
他捣不捣乱另说，只是以余未莱现在的模样也接不了视频电话啊。
她扯起睡袍裹上下了床，没出卧房，坐在了沙发上接听。
李慧芳这次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呢是吐槽余未莱送她的母亲节礼物又贵又不实用，让其赶紧退了。
就一条金链子而已，其实也没多贵，也是头一回正式送李慧芳礼物。
退肯定是不可能的。
余未莱平静地瞧着屏幕里的人，说道：“戴上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说着不想穿戴，身体却已经很诚实地行动了，她拿出一条米黄色的丝巾披在肩膀上，一边整理一边继续抱怨着。
“都这么大岁数了，能好看吗？”
“好看。谁挑得？眼光不错。”余未莱催促一句，“项链戴上，看看搭不搭配。”
李慧芳明显对金项链表现得不太积极：“你送得这两样东西我就收一样吧，这条丝巾呢我留着，金项链退了。”
两样东西？她只送了金项链啊，什么时候送过丝巾了？
174 早晚要改口的
不过…大概能猜到是谁。
“丝巾谁送过去的？”余未莱在电话里问了一句。
李慧芳：“就是那个叫什么.....如玉的傻小子。”
果然是了。
余未莱都懒得看一眼床上的男人去确认，接着前面的话说道：“不退。”
李慧芳可没啥耐性和好脾气，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唠唠叨叨：“不退拉倒！你钱多烧得慌！越大越没分寸，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乱花钱，将来不让人婆家嫌啊？”
花钱这种事情，跟当不当妈有什么关系？
见她不说话了，李慧芳趁热打铁再催一波：“你岁数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一个女孩再怎么着也得成家。你把孩子送出去也好，省得日后拖累你……”
这话刺得心肝儿疼，虽然她确实有这么一层面的考虑，但被如此直白的拆穿道明总是不舒服的。
只是还没等余未莱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床上的男人就发出了几声清晰的咳嗽，响动还特别大，行径十分的故意。
“……”
李慧芳显然是听见了，语气一变，警告她：“余未莱，女孩子家家得知道自爱啊。”
这话说得真烫嘴，自爱？孩子都给人家生了，还有脸提“自爱”俩字，简直丢人显眼，想她李慧芳老老实实的一辈子，摊上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又养了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闺女，真是造孽啊。
“嗯。”余未莱笑了笑，“晚安。”
不再多说，电话很礼貌地被挂断，手机放在一边，余未莱起身走向床边。
缓缓站定，她双手环抱胸前，抬起大长腿，一脚踩在床沿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沈司珩。
也不知托了谁的福，余未莱孕后恢复得很好，颜值和身材几乎没受什么影响。此时的她，秀发微乱，裙裾半遮身，若隐若现的模样，勾人得很。
“你什么身份送我妈东西？”她问。
关键是送得东西居然还能投其所好，连她的金项链都比下去了？就显得你能耐了是吧？
床上的男人慵懒地躺着，眸子含笑，瞧着她问道：“妈喜欢吗？”
呵…还刻意用了重音。
“谁是你妈？”余未莱用力蹬了蹬床沿，受不了这男人的厚脸皮。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在对人的称呼上，不管是他妈还她妈，沈司珩总是有意在套近乎，她嫌费口舌懒得纠正他算了，还真当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只是没等她继续发威，脚腕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来不及反应，她已重心不稳，任由人带着跌落床榻。
大混蛋一定是想摔死她！
下一秒，男人已欺身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唇角含笑低声道：“早晚要改口的。”
余未莱眨了下眼睛，脑海里闪过很不可思议的一幕，假如有一天，她要对着沈夫人喊“妈”......
不不不！一定不会有那一天。
她很认真很坚决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吐字清晰：“我真不打算嫁给你。”
沈司珩不气也不恼，翻身将女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说了一句：“睡觉。”
余未莱安静的没有动弹，任由男人把她环得紧紧的，这个怀抱让人感觉温暖又安全，这么抱着的时候总会有种舍不得放开的感觉。只是，人生有很多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就像晨起时不愿离开被窝一样。
嗯，就是这样，被窝再舒服，还是要起床醒一醒，滚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现在，就让她贪心的再暖和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她把脑袋往那宽阔的胸膛里靠了靠，闭眼睡去了。
虽在异国他乡，但忙碌的学业让余未莱也没时间感受孤单和胡思乱想。而且她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是不少的。
沈司珩刚走没几天，她又迎来了新客。
深陷离婚风波的徐芦菁只身来纽市散心，四处玩乐，邀余未莱陪客。毕竟这么多年的帮持情分，再忙也是拒绝不了的。
那场世纪婚礼好像发生在昨天，只是不过两年，曾经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就姻缘隔断情谊相绝了，实在让人惋惜又悲哀。
照徐芦菁的意思，婚肯定是离定了。
只是钱还没谈好，她已经给那家子放下了狠话，这两年的牺牲和付出，要是不给一个说得过去的数，索性撕破脸，闹个鸡飞狗跳，反正要面子的是那家人，她才无所谓。
总之，曾经在这段失败的婚姻里受过得气，必须只多不少的讨回来。
“我当初一定是眼睛瞎了，恋爱脑犯了，怎么千挑万选得就嫁给他了呢！”
谈恋爱那会儿，徐芦菁是真的幸福，每天心里甜的跟吃了蜜似的，不分地点场合的秀恩爱，冲昏头脑一点儿不假。
有钱有颜又懂浪漫的男人，是谁都抗拒不了吧，女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意外有孕后火速结婚，婚礼阵仗轰动了半个港城。
这场婚姻虽说并没被外界看好，但不到两年时间就面临终结，属实有些快。
即便如此，徐芦菁的人生也是被人羡慕的。
“老娘在最辉煌的时候隐退嫁给他，放弃了事业，放弃了前途，我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把我当垃圾！”
“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他们一家人不关心就算了，还一味的指责我身体不行，特别是他妈，恶毒婆婆没跑了！”
“最可气的，他竟然打我耳光，我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耳光，就是拍戏的时候也没被真打过。这就是家暴呀，我忍不了，必须离婚！”
婆媳不和睦是大问题，动手打人更是过分，换成余未莱也是受不了的。
徐芦菁像倒垃圾似的吐槽了个把钟头，中间电话响了好几次都被她恶狠狠地挂断，余未莱安静的扮演垃圾桶，时不时点头或摇头来回应。
“还是你清醒，有了就生，送他们养呗，何必结婚呢，还得离。”
这一提起啾啾，余未莱就有点儿心里不舒服了，下定决心要生的时候，她本意真不是送人养的。
动了动唇瓣刚要说话，徐芦菁的手机却又响了。
这次她没挂断，直接接了。
“钱准备好了？”
男人语气嚣张：“徐芦菁，你tm掉钱眼儿里了？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既然如此，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来解决了。”
“徐芦菁，你爱怎么闹随便你！别带着那个谁一起玩，把她带坏了，我概不负责。”
那个谁？
徐芦菁看了一眼余未莱，一时气上头来。
“你什么意思？我跟我妹妹一起玩你管得着吗你？”
男人哼了一声，他本来是管不着的，可tmd架不住有人找他事儿啊！……真没见过对个女人如此小心翼翼的，生怕跑了似的。
“你赶紧换个地方疯闹，地球这么大你去北极我都不管，非tm在纽市招人嫌。”
徐芦菁登时暴跳如雷，不顾形象地对着手机大骂几句，把进来送餐的服务员都吓得一哆嗦，就差暴怒之下摔手机了。
当初俩人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厌烦。
175 只是想送你东西而已
余未莱从没见过如此暴躁的徐芦菁，好像恨不得把对方从手机里揪出来踩上几脚才解气。
感情这东西，很多时候是无法长久的。曾经，爱是真爱过的，但说烦也就烦了。
“你们…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见她情绪平复了些，余未莱倒了一杯茶水给她推了过去，“这么吵架赌气只会伤身，解决不了问题。”
徐芦菁拿起茶杯，润了润喊劈了得嗓子，忿忿道：“控制不住，我现在一听到他说话我就忍不住想骂他。”
这样啊，那可能是真得厌烦了，不知道从何下嘴去劝了。
“你将来一定要找个好婆婆，婆婆搞不定，千万别嫁！”
徐芦菁不想干巴巴地喝茶了，点了瓶红酒喝开了，牢骚的话也借着酒劲全都倒了出来。
“我谈恋爱一年，结婚两年，三年的时间他妈从始至终都没接纳我。当初同意我们结婚，也是因为我怀孕她没办法就认了，那段时间对我还算客气。可自从孩子没了，她就彻底不避讳了，人前还装模作样的表现出仁慈的好形象，私底下对我那叫一个讽刺挖苦，就跟我是坨垃圾一样。”
“最可气的，那混蛋从来都向着他妈，一味的让我包容，让我理解，让我忍让。我也忍了，也让了，差点连我娘家人都闹掰了，我委屈求全，结果呢？我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妈根深蒂固的偏见。”
委屈的徐芦菁，苦水这么倒着，眼泪鼻涕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为什么离婚？因为那一巴掌？不全是。我就是累了，不想在他们家里当孙子了。”她那纸巾抹着眼泪，吸了吸鼻涕，继续说，“我只是想试试还能不能找回从前那个骄傲的我。真的未莱，出身是个坎儿，永远也别抱着男人会无条件爱你的侥幸心理。”
余未莱安静的听着，双手托腮，若有所思。
徐芦菁看了她一眼，“不过，我说，你现在跟沈总有了孩子，想断也断不干净了。一定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我觉得，你真不该把孩子给他养的，就应该你养着，再要求他给抚养费，先要他一大笔！以后，想起来就要一笔，想起来就要一笔，就为了膈应他！”
余未莱果断摇头，直言不讳：“别教我这些，我干不出来，谢谢了。”
“噗嗤！”徐芦菁也觉得自己这气话说得可笑，不由得破涕为笑，她胡乱擦了擦自己的鼻涕，“一想他打我那巴掌我就生气，居然真敢跟我动手…哎，姐姐提醒你一句，你一定提前观察观察，沈司珩有没有这种倾向。”
暴力性行为是有过，倒是没作用在余未莱身上，要说别的…
咬人算不算？
呵呵，暴不暴力不好说，反正是挺不要脸的。
徐芦菁喝多了，余未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扛回酒店，这姐们倒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拖鞋盖被，忙活了一阵子，余未莱才闲下来看手机消息。
不久前收到一段小视频，她点开，反复看了几遍。
沈司珩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问她：“视频看了？啾啾在叫你。”
余未莱眨了眨犯潮的眼睛，“嗯，看到了。”
那段视频里，啾啾咿咿呀呀地重复着一个音节，即使不清楚，她也听得出，是在叫“妈妈”。
“她现在还只会叫你，”沈司珩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叫爸爸。”
余未莱抿了抿唇，脑海里都是视频里粉嫩娇软的女儿，真想穿过屏幕抱抱她。
“棉棉，你想要什么？”沈司珩问。
她想都没想：“没什么想要的。”
这回答，沈司珩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也早有了准备。
“顾老爷子那边新来了一批珠宝，替你挑了几样...最近有款预售的新车，挺适合你，等你回国就可以开了...东区正落建商业楼，明年就能竣工交付，留了几处商铺给你...”
余未莱听得有点儿懵，这内容，换别人口中说出来跟吹牛逼似的，但沈司珩有资本不会吹牛逼，听上去反倒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你干嘛？”
“嗯？”男人疑惑。
嗯什么嗯？
余未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我最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不舒服了吗？”
沈司珩轻轻笑了一声：“只是想送你东西而已。”
送东西？她要被气笑了，珠宝，豪车，商铺这还能算东西吗，突如其来的又抽哪门子风。
“沈司珩，你重新问，”余未莱说，“就问我想要什么。”
沈司珩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却还是很配合地重新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童话书！送我一套童话书吧。”她笑着说，“等啾啾大一点儿了，我可以张口就来给她讲故事，很有意义是不是？”
沈司珩也觉得很有意义，表示了赞同：“好，再加一套童话书。”
等等！“再”是什么意思？
余未莱解释了一下：“我只要书就行。”
沈司珩明白却也固执己见：“书是你想要的，其他的是我想给的。”
“......”
余未莱不敢说自己视金钱如粪土，但绝对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为金钱而出卖自己灵魂的女人。他仗着自己有钱，在这里跟她炫富炫大方，别以为她就会失了心性，彻底掉进他的陷阱里去。
“沈司珩，如果我想巴着你过下半生，就不会背井离乡来纽市了。我下定心出来学音乐，就是为了将来能走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想回去之后，还是要借助你的光环生活，所以，别对我这么好了，也别再动摇我的决心了。”
她的话说得诚恳又认真，让沈司珩颇为动容。
“我不动摇你，别胡思乱想。”他思量片刻，踟蹰着开了口，“我只是害怕你受别人影响，不再相信我，对我有了防备和芥蒂。”
余未莱愣了一下，别人？是说徐芦菁吗？他...不会是在担心徐芦菁离婚会让她产生不好的心理阴影吧？
“棉棉，圆满的婚姻也有很多......”
“嗯，我知道。”
因为徐芦菁的事情，余未莱确实受了一些影响，但绝对不是沈司珩想得那样。她也懂沈司珩想要向她表达的意思，她内心其实不纠结，但只是想再等一等，再冷静一下。
“沈司珩，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176 我想死你了
又一年。
内娱风起云涌，瓜香四起，一颗星陨落，无数颗星星涌出来，一朵朵小花，一块块小鲜肉，如雨后春笋一批批的冒了出来，令群众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各大经纪公司间，明争暗斗，好戏一场接一场。正是风水轮流转，当初的业绩老大盛星传媒深陷各种黑料被拉下神坛，而曾经的小透明G.O娱乐时运当头，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旗下不少艺人，在圈里活跃非常，口碑颇佳。
林颂凭借一部古偶剧，入围金象奖最佳女演员，颜值演技双在线，一度成为了偶像剧霸屏女王。
离婚复出的徐芦菁不仅实现了完美转型，还在综艺圈混得风生水起，再圈一大批忠实粉丝。
新晋小花庄安琪，笑容甜美，灵气十足，又唱跳俱佳，当之无愧的宅男初恋。
......
而明星爆红的背后，离不开公司的包装力捧，更离不开经纪人的慧眼识珠和兢兢业业。
“蔡姐！这是TG文娱发过来的合约，法务部已经校审过了，您看一下。”
“蔡姐！今晚6点安琪的粉丝见面会主持人临时有事来不来了，怎么办？”
“蔡姐！岳视的刘总约您吃饭，问您什么时间方便…”
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蔡文雅，留着飒爽的短发，化着精致的妆容，着一身咖色的干练职业装，周身散发出妥妥的女强人气质。
面对众人的围攻，她抬手一摆，成功让他们闭上了嘴。
“听着。”
蔡文雅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反倒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喜悦。
“我现在要去机场接一个人，括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这些统统等我回来再说！”
最重要的人？秦总吗？
不不不，不可能是秦总，蔡姐对秦总绝对做不到如此殷勤的。
大家好奇归好奇，也不敢多问，纷纷点点头，各干各的去了。
而此时的国际机场，一架从海外飞回的客机，已经准备降落。
一身明黄色的长裙的长发女人，转头望上窗外的风景，偌大的帽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可见的是精致好看的下颚线和柔美修长的脖颈。
是个美人。
“看什么看？！想泡人家？有能耐你去泡啊去泡啊！”
中年胖女人粗鲁地拍打着身旁的男人，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路过黄色长裙女人的座位时，拉着男人的耳朵故意往前推了推。
“你疯了！赶紧下去，别在这儿丢人！”男人有些羞恼，挤过女人往前边走去。
“哎，偷看别得女人你还有理了，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中年胖女人插了插腰，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这波小水花，让正在整理手包准备起身下飞机的余未莱，莫名其妙地招来一大波审视的眼神。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规规矩矩，一点儿也不暴露。
很得体。
她拉上口罩，淡定起身，对众人的目光不予理会。
接机口人影绰绰。
余未莱刚一出来，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向她飞奔而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冲击力，差点让她一个没站稳摔个四脚朝天。
“余未莱，我想死你了！”蔡蔡抱着她，激动不已，“快让我看看你，还是这么好看！哎呀哎呀！我真是太想你了。”
余未莱拍了拍好友的背：“我也想你。”
她提前两天回国，航班号只告诉了蔡蔡，也没打算请这个大忙人来接，准备着打个车自己回家就好。
这一扑倒是挺让她吃惊的。
蔡蔡表示：“什么都不及你重要，下午的事儿我全推了，我们俩好好聊聊天。”
其实，也就两月没见而已，前阵子蔡蔡去纽市出差，俩人还一块消遣来着。
不过，想想有蔡蔡这么个情真意切的好闺蜜，也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儿。
时间尚走，不急回家，两人在机场咖啡厅歇了歇脚，点好的咖啡还没端上来，却先飘过来一道扑鼻的香水味。
“余未莱？”身材火辣的女人在桌前停下，一手摘下大墨镜，惊讶地看向余未莱，“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余未莱闻声抬头，看她一眼，两秒后认了出来。
“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女人有些失望地笑了笑，“我是朱臻臻啊。”
朱臻臻，是她没错。
这两三年，除了蔡蔡特意发过来一些娱乐圈的大小新闻，余未莱很少主动去关注。
所以，眼前打扮性感的女人跟印象里的朱臻臻重叠起来，像是像的，但多少有点儿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几年不见，你一点儿没变。”朱臻臻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余未莱，“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余未莱微微一笑：“你真是好眼力。”
“你最近在干什么？我见你又出新歌了，回来重新发展吗？”
朱臻臻也不算是个健谈的人，可能碰到余未莱让她真的有点儿惊喜，就想跟她多聊几句。
“臻姐！走吧！快到登机时间了。”
可没等多说，远处有人催她走了。
“你好像有急事。”余未莱提醒她。
朱臻臻笑了笑，摆摆手说：“很高兴在这里碰到你，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的，拜。”
三年前，余未莱跟朱臻臻的交集其实也不多，对她的感觉不好也不坏，挺有自己想法的一个女孩子。
“别跟她走太近了。”蔡蔡回来，坐在座位上。
刚刚她从洗手间出来，大老远就看见有人在跟余未莱搭讪，走近了才看清是朱大影星。
只是还没等她快步冲过来，夹枪带炮地问候一下，人就走了。
“她马上就能如愿嫁豪门了，还是那个沈家，沈如光，下个月办婚礼，已经在广撒喜帖了。”
余未莱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点点头：“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蔡蔡呵呵笑了两声。
“嗯啊，是好事啊。只是败坏了她所有的路人缘。”
“谁不知道那个沈如光是个花花公子，花边新闻简直数不清。也就上个月吧，曝出沈如光醉酒侵犯女员工，没等事情解决，转头两人就官宣了婚讯。朱臻臻还发微博力挺沈如光。”
“傻子都看得出来，沈如光是利用朱臻臻顶风头呢，她倒好，为了嫁进豪门尊严都不要了。”
“所以，你呀，千万别跟她走太近，近墨者黑。”
听完这席话，余未莱抱着咖啡杯不言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对了，你后天的盛大接风宴，有没有特别想请或者特别不想请的人？”
蔡蔡兴致勃勃地挑起了新话题。
接风宴？还盛大？
余未莱勾了勾嘴角，别搞了吧。
蔡蔡坚决：“要搞要搞，女王归来，必须轰动內娱圈！”
177 我只有一年时间
蔡蔡刚把余未莱陪送到家，就骂骂咧咧地先去处理艺人那边的事儿了。
家还是原来的家，打扫的干干净净，布局基本没什么变化。
简单的冲了个澡，随便套了件长裙，推开落地窗吹晚风。
红彤彤的落日在楼厦交挤出一道光，余晖洒落开来，给城市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纱。
还是家里的景色让人舒服。
“咔哒！”
身后传来开门声，大概是余苗放学回来了。
余未莱随之起身，向外走去。
小孩子长得快，一晃余苗马上要六年级了，个头长了不少，看上去已然出落成了大姑娘。
女孩子一眼看见余未莱，停在原地愣了一下，小嘴惊讶的张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兴奋地冲过来抱住了她。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余未莱拍拍她的头：“嗯，回来了。”
后面跟着走进来的李慧芳看了一眼，也表现出了些许惊讶：“你不是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
“嗯…就是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说。”余未莱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妈，现在都是你接余苗放学啊？”
“不我接谁接？”
李慧芳嘴上一如既往的不饶人，行动上却积极，鞋也不换了就准备出门。
“你在家吧，我去买点儿菜。不早说，早上买得菜都不够吃的。”
“我陪你去。”余未莱主动提议。
李慧芳“你去干嘛”的话还没说口，余未莱已经拿了件外衫准备出发了。
余苗见状，小手举得老高：“我也去。”
此刻正是晚饭前的采购时间，超市里人不少。
三人推着一辆购物车，在人群里走走停停地挑选。
走到蔬菜区，李慧芳一边娴熟地挑菜一边给余苗科普：“大葱得挑葱白多的，像你上次拿得，那么长的绿叶子有啥用？”
“哦，知道了芳姨。”余苗不想听唠叨，拉着余未莱的手去了其他摊位，“姐姐，我们先去挑鱼吧，芳姨做得糖醋鱼可好吃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满满装了一大车，走到柜台结账，余未莱掏出手机准备付钱，却被李慧芳一把给拦住了。
“买菜钱我还是有的，你的钱留着自己花吧。”
余未莱迟疑片刻，很听话的收起手机，没有抢单。
满满一大购物车的东西花了600多块，硬是把李慧芳的钱包都掏空了，亲妈是真的心疼，不好说余未莱，回家路上就唠叨了余苗一路，数落她瞎买东西，尽是些没用的。
其实，好多“没用的”都是余未莱放车里的。
好在余苗乖巧懂事，吐吐舌头，“哦哦哦”的应着不顶嘴。
还没走到家，余未莱的手机消息就响个不停，都是蔡蔡发过来的，内容主要还是接风宴的事情。
“这上边是明天接风宴的名单，基本都是公司的人，这两年公司进了不少新人，你以后得慢慢认识。”
“贺水晶和毛豆子也叫了，俩人铁定得来的。”
“金伯金妈估计不会喜欢这种场合，莉娜姐最近在养胎，也出不了门…这一家子，你还是回头亲自过去看看吧。”
“隋遇就算了吧？你说呢？叫不叫？”
这阵仗，是真的想通过一场接风宴让她惊动整个友人圈了？
好吧，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由着她去做吧。
余未莱随手回复她：“随你喜欢安排就好，我都可以。”
蔡蔡爽快地回了一个大大的OK。
接风宴热热闹闹地办在第二天。
地点是江城最高档的饭店之一，包了超大的宴会厅，前前后后来了小100人，阵仗属实不小。
作为女主角的余未莱接受着众人的慰问和敬意，酒杯就没放下过。
林颂现在可是妥妥的一线顶流，工作多到分身乏术，恨不得一天48小时的排通告，这么个大忙人都能抽出时间来赴这宴席，实在令人感动。
徐芦菁自然得到场，贺水晶和毛豆子也未缺席。
几个女人在一起谈笑风生，星光熠熠，画面太耀眼，都不敢看。
曾经的小助理欣欣在这两三年里成长了不少，跟着蔡蔡学起了经纪，现在能够独当一面，带得几个新艺人发展都不错。
还有那些没见过面的新人小辈给足她了面子，个个恭敬有礼，尊称余未莱一句“莱姐”。
角落里的几个年轻女孩子，不敢上前敬酒搭讪，只能望着灯光下众星捧月的女人，不约而同地露出艳羡的目光。
“姐姐长得真美啊，哇，腿又直又长，穿牛仔裤都那么好看。”
“是呀是呀，怪不得是公司隐藏的一姐呢，面子太大了。这还是公司聚会，第一次人来得这么全吧。”
“当然了，姐姐的面子谁敢不给啊。连秦总都推了工作来了，我们怎么敢缺席？”
“怎么办，好想过去，又不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姐姐说上一句话呀。”
……
宴会持续了五个小时，完美落幕。
明天的热搜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酒尽人散，余未莱和蔡蔡躺在豪华套房的长椅上。
落地床外，是江城五光十色的夜景。
蔡蔡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了过去。
“下半年的工作已经排满了，非常紧密，保证累死累活。”
余未莱接过来，并没有看，只是点头道了声谢。
“你突然性情大变，这么拼命干嘛？啾啾也用不着你赚奶粉钱呀？”
蔡蔡觉得奇怪，毕竟这不是说好听了佛系说难听了咸鱼的余未莱同学对待事业的正常态度。
余未莱晃了晃脚丫，答道：“我只有一年时间。”
“一年后你去干嘛？”
蔡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坐起来看向她，脸上的面膜都掉了半张。
“余未莱，你别吓唬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蔡蔡。”余未莱悠悠说道，“我要拿到明年的金唱片。”
“啊？”
“金唱片”是在华语流行歌手里公认的荣誉最高的奖项。
两年一届，能入围的音乐人都是群内佼佼者，不管是CD发行量，还是歌曲本身的质量，甚至艺人的德性都在考量范围之内，总之想要获奖难上加难。
之前从来不做肖想的人，留个学回来志向突然变得如此远大，变得实在是太太多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担心。
蔡蔡心里不踏实，有点儿严肃地口吻劝慰她：“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你要保证你好好的。”
余未莱觉得好笑：“我哪里让你觉得我不好了？”
“你说话吓人啊。什么叫就只有一年的时间？跟你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了一样。”
余未莱沉了口气，颇为无可奈何：“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盼啊，当然盼。”蔡蔡说，“你好我才会好。”
余未莱心里暖和和的。
蔡蔡，有你真好。
178 十个里有九个真
余未莱回国发展的新闻成功掀起了一波热度，虽然浪花易逝，但这只是开始，后边还有更大的浪花等着她掀呢。
总之，姐姐不再做咸鱼，要认认真真地搞搞事业了！
拍写真、做采访、上综艺、录节目……说忙便迅速地忙碌起来。
她真是信了蔡蔡说得“累死累活”，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就辗转飞行了十几个城市，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赶往飞机的路上。最折腾的时候，甚至一天能跑三个城市，整个人忙到几乎脚不沾地。
一连七八天的奔波过后，她终于能喘口气，准备在家补个好觉的时候，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睡，又有了新活儿找上了门。
新晋实力派导演钱昊越过经纪人直接联系她约歌。
之前有过合作，还比较愉快，看在也算熟人的面子上，不能推辞呀。而且说好搞事业就得拼了命地搞啊，她咬咬牙，从床上爬起来去赴约。
三年的时间，真是变化不少，曾经默默无闻的小导演，如今也凭借几部高质量网剧成功逆袭了。
虽然名气大了，但人倒是还很礼貌温和。
两人约坐在一家茶室，钱昊谈了谈对歌曲的一些小构思，余未莱边听着边拿笔时不时的在本子上记一笔。
“我准备做一首男女对唱的曲子，我听了你今年的新歌，风格很符合我想要的那种。”
钱昊一面含笑说着，一面执壶给她添了一杯茶。
余未莱点头：“嗯，依照你的想法，可以尝试一下。”
钱昊问道：“余小姐有想要合作的男歌手吗？”
有是有的，但只是余未莱个人想合作的意愿而已，不一定符合他的要求。
“唐宵怎么样？我之前听过一首你们合作的老歌，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她跟唐霄合作过吗？这会儿不提，她都要忘记这么个人了。
“他愿意？”
钱昊摸了摸下巴：“前几天有过接触，没有直接回复我，但应该问题不大。”
要是钱昊有本事，请得来唐霄，她自然没有意见，会去配合。
“好。”余未莱点了下头，“可以。”
钱昊看着她垂眉的样子，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余小姐现在单身吗？”
余未莱停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礼貌地一问：“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没有！别误会，我就是冒昧一问，毕竟这是余小姐你的私事，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
钱昊有些紧张地局促不安，急忙摆手解释。
余未莱笑了笑：“谢谢。”
对方的心思余未莱也不是不懂，钱昊现在也是有资本的新晋导演了，想要跟他合作的歌手挤破头，人家偏偏主动找她来合作，若说没半点儿别得想法，也是不可能。
“余小姐莫怪，我是看先前有传闻，竟然污蔑余小姐这几年在国外隐婚生子，怎么可能？如果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会有余小姐这样的状态。”
钱昊只是口快的一说，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先前的唐突，并无意中伤余未莱，却不想似乎越描越黑。
余未莱倒是面不改色，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不是人们都说，这个圈子的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十个里有九个真。”
钱昊一愣，却见对方抿唇一笑，又恍然直言：“抱歉，我说得太多了，我绝对尊重余小姐，那些莫名其妙的传闻不会再听信了。”
她说得委婉，对方听得糊涂，真真假假的不影响彼此的利益合作，都无所谓。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一忙，她倒是真没工夫去想某些人了呢。
自己都回国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抽时间去看看孩子？可以远远的看一眼，不让他们沈家人瞧见，省得沈夫人不高兴找她麻烦。
可是，沈家宅子楼瓦高墙的，咋看呢？
果然还是得拜托他一下？
算了，再等等吧。
七月底，夏日炎炎，日落后的空气依然犯着闷热。
余苗快乐地歇起了暑假，专心搞事业的余未莱自然没时间陪她，好在余麦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兄妹俩每天约着四处游玩，也不无聊。
余麦经过三年的磨砺，成长为一位精神十足的酷飒小伙，身姿笔直正挺，既阳光又帅气。
话也多了些。
他会向大人提前交待每天的动向：“我准备明天带苗苗去学游泳，午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你也不在家吧？”李慧芳正在阳台上收衣服，看向旁边搭手帮忙的余未莱问了一嘴，见对方点头，说道，“正好，我省得过来做饭。”
陈叔这两年身体恢复的不错，又有保姆在家里照应，李慧芳不用每天形影不离地陪着，时间更多的放到了余苗身上。
本来还有蔡蔡妈赵阿姨能帮忙照顾余苗，后来家里添了孙子，也抽不开身了。
要不是李慧芳，余苗怕是真就成小可怜了。
但就是吧，嘴太唠叨了。
唠叨余麦：“你看看你这裤子，好好的给磨成这样？”
唠叨余苗：“唉唉唉，那是你能干的事儿吗？去回屋写作业去。”
可能俩孩子实在受不了了，哥哥抱着篮球说去打球，妹妹也颠颠地跟着一起去，临走前好像还给余未莱使眼色邀请她一起去来着，但余未莱心软又腿懒的就拒绝了孩子们的好意，还帮着亲妈整理起衣服来。
可这亲妈不领情，嫌弃她叠衣服笨手笨脚，一把抢过来，自顾自利落地折好放在了一边。
“你要是有这闲散工夫，就该想想怎么嫁出去，都27了，又生过孩子，别挑挑拣拣的，处到合适的赶紧定下来。”
余未莱两手空空无事可干，随手捞起一本杂志坐进沙发里翻看。
李慧芳见她没听见似的不搭话，一巴掌说来就来的拍在她的大腿上。
“我听见了。”
余未莱蹙眉揉了揉腿，手劲儿可真大。
“得亏你能多挣点儿，不然就你这拖家带口的条件，真是个挑处。”
李慧芳摇了摇头，一副完全看不上自家女儿的样子。
“也得亏那孩子没跟着你。”
余未莱多少有些后悔刚才没给俩孩子一块出去，是不是亲妈呀，尽戳她的心窝子：“您不用张口闭口的提醒我生过孩子，我也记得啾啾。”
李慧芳刻薄地笑了一声。
“呦，记得呀？你回来这么些日子，我也没听你提过那孩子，估计那孩子现在都不认识你这个妈了吧？”
余未莱受不了了，起身：“我出去走走。”
李慧芳继续自己手里的活儿，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
“你这狠心劲儿倒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模一样。”
179 她不适合谁适合
会议散罢。
财务部总监拿着报表，上前跟沈司珩汇报。
“沈总，上个季度沈主任调用的资金，票据到目前还对不上，我这边找了他好几回，还亲自去了趟分公司，他总是拿自己的身份压我，我实在没办法。”
沈司珩翻看了一下，问：“差额多少？”
“500万。”
不是小数目，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沈如韬的老毛病又犯了。
“嗯，我让人去处理。”沈司珩身居高位也了解下属的为难，“辛苦。”
而后，抬腿向办公室走去。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布局高档肃穆，又因一地的儿童玩具增添了几分柔软之感。
沈如玉头上顶着一张余未莱的大头照片，盘腿坐在鹅毛毯上，陪着啾啾玩游戏。
“啾啾，看这里，妈妈在哪里？”
小家伙举起肉嘟嘟的小手，指着沈如玉额上的照片，很配合地：“妈妈。”
“猜对啦！”沈如玉夸张得跳了起来，摆出一连串滑稽有趣的动作，“看叔叔妈妈给啾啾表演猴子望月！小狗跳墙！老虎打架！”
啾啾手里抱着一个玩具小熊，仰着小脑袋瓜被沈如玉逗得“咯咯”地笑，乌黑水亮的眼睛像两颗晶莹的大葡萄，可爱极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沈司珩迈步走了进来。
一大一小玩得正开心的两个，扭头望了过去。
“沈总。”沈如玉叫了一声。
啾啾看见爸爸，小手扶着地面，一撅小屁股，自己站了起来。
沈司珩径直走了进来，倚靠在办公桌前，一手放进西裤口袋里，表情严肃地讲着电话。
“先盯着，让他把笼子捅得更大一点儿，才能送他个大礼。”
几句话交待过后，电话挂断。
此时，手机屏幕跳出一则娱乐新闻，瞥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探出拇指直接点开了。
“余未莱机场路透照，淡黄长裙似少女。”
一组机场的高清照片，女人安静地站在路边，或转头望向别处，或抬手整理头发，举手投足间明媚温和，让人赏心悦目。
“爸爸。”一声甜糯糯的呼唤在腿边响起。
沈司珩收回注意力，低头看见小家伙正拽着他的裤腿，仰着小脸看他。
他缓缓蹲下身子，一只大手包住她的小脑袋，黑眸也温润下来：“怎么了？”
“想睡觉。”小家伙虽奶声奶气，却吐字清晰，“爸爸抱吗？”
沈司珩抬腕看了眼时间，又瞧瞧小家伙那双跟某人像极了的眼睛，到底没狠下心来，把孩子抱了起来。
快两周岁的啾啾乖巧懂事让人心疼，她不怕生人，一逗就笑，也不大哭闹。就是有些缺乏安全感，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最亲近的人抱才肯睡。
所以，他们沈总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抱娃，一手打字工作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如玉今天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他摘下额头上的照片，夹进一本书册里，再瞅时，啾啾在爸爸的西装里窝成小小的一团，已经睡熟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能忍啊，都困成这样了，还坚持着等爸爸来了才能睡。
他们沈总又当爹又当妈，本就公务缠身忙得很，还要时不时抽出时间来照顾啾啾，没办法办公室都变成了婴儿房。
想想每回他扮演“妈妈”让啾啾认知的时候，小家伙一声一声的指着照片喊妈妈，他都觉得心疼不已。
“沈总，”沈如玉压着嗓子，小声说，“余小姐不是已经回国了吗？怎么也不来看看啾啾？”
沈司珩在心底冷哼一声。
是啊，她玩得正开心，怕不是真的已经把他们爷俩忘干净了。
“下回和我女朋友约会的时候，”沈如玉捏着下巴，仰头自顾自地思良，“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找找余小姐…”
沈司珩几乎就要脱口一声好主意，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秘书走进来：“沈总，夫人和姜小姐到了。”
话音刚落，沈夫人便被引进来，她的后面跟着打扮得清新亮丽的姜莹。
刚进门，沈夫人就看到沈司珩又在竖抱着孩子睡觉，不悦地走过去：“不要让她这么睡，对孩子发育不好。”
沈夫人说着已把孩子抱了过来，也就是这么倒手抱孩子的动静，啾啾就醒了。
被吵醒的小家伙小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地，一撇嘴，委屈巴巴要哭的样子。
沈夫人赶紧慈爱地哄着：“奶奶不好，吵醒我大宝贝了，睡吧睡吧，奶奶抱着。”
沈司珩调整了坐姿，腾出双手来继续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没注意办公室里多出的另一个人。
姜莹的目光从进门时就一直都在沈司珩身上。
这会儿见啾啾在沈夫人怀里又入了睡，她上前两步在把手里的纸袋子放到沈司珩的办公桌上，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甜甜地一笑。
“珩哥哥，今天陪娴姨一起给啾啾买礼物，看到这条领带，觉得很适合你，就买回来了，希望你喜欢。”
“不用，我不缺。”
话是听到了，沈司珩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倒是直接对沈夫人开了口。
“妈，您先带啾啾回去，我马上有个会要忙。”
“行，你忙。我带啾啾回去。”
沈夫人本来就是来接孙女儿，这会儿小家伙又睡着了，也不能总是抱着。
再者，她也是做过领导的，眼下这么大的集团要操心，儿子也是分心乏术，她做母亲的能体谅也就体谅一些了。
但有些事儿还是得嘱咐嘱咐。
“下个星期啾啾的生日，你提前把时间腾出来，别到时候闹个不能出席。”
“嗯。”沈司珩是真的忙，头也不抬，只低低应了一声。
旁边的沈如玉打起了保票：“二婶，我们沈总肯定会到场的。说不定，啾啾还能见到妈妈呢。”
这话一出，沈夫人和姜莹一时间都变了脸色。
沈司珩忙中偷空，抬眸扫了沈如玉一眼：“你说得，人你去请。”
“保证完成任务！凭我和…”
余小姐的交情，保证一请就来，而且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只是大话没说完，就被沈夫人呵住了。
“你想想清楚！”
沈夫人嗓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些，反应过来，急忙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见啾啾依然睡着，才低了音量又道。
“想清楚，那个女人适不适合不出现。”
沈司珩笑了笑，语气波澜不惊：“妈，她不适合谁适合？”
沈夫人看着儿子，情绪有了起伏，怀里的啾啾似乎感觉到了，扭扭了身子，醒了。
小家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多少火气都得到压下去了，她抱紧怀里的孙女，转身就走：“咱们回家。”
啾啾转着小脑袋，看到沈司珩，奶声奶气地道别：“爸爸拜拜，小叔叔拜拜。”
姜莹倒是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了，但这时候不走也不合适，只好也跟着道了别。
沈如玉也完成任务啦，准备下班约个会。
“别忘了。”沈司珩提醒他，“请人的事。”
沈如玉点头：“放心吧沈总，我一定会去请余小姐的。”
“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男人淡淡补了一句。
“哦，明白。”沈如玉其实也并不是真明白。
瞥见桌子上的东西，沈司珩叫住沈如玉：“东西拿走。”
“不行呀沈总。”沈如玉心领神会，摆摆手又摇摇头，“我有女朋友了，不能收其他女孩子的礼物。”
“给周牧。”沈司珩碰都懒得碰一下，“不要，就让他扔掉。”
180 姐的快乐你不懂
私家豪车，在路上平稳行驶。
啾啾乖乖地坐在中间的宝宝椅上，沈夫人和姜莹一左一右坐在了两侧。
姜莹主动逗小家伙玩儿，见她一直抱着那个小熊玩具，故意说道：“这个小熊玩具好可爱呀，可以给姐姐看看吗？”
啾啾把玩具抱得更紧了，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姜莹，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她看。
“你借给姐姐看一看，改天姐姐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新小熊，好不好？”
啾啾摇头：“最喜欢这个。”
“自从见了就一直抱着，旧了换一个都不行，就喜欢这个。”沈夫人嘴上嗔怪着，看孙女的眼神里却满是宠溺，“认死理的劲儿，跟她那个爸爸如出一辙。”
姜莹甜甜一笑：“这得亏是个女儿，要是再有个儿子，肯定跟珩哥哥一模一样。”
沈夫人看了面前的女孩一眼，说道：“你个年轻小姑娘，每天围着个老太太和小奶娃转，不觉得无聊吗？”
“娴姨，我不觉得无聊。”姜莹赶紧解释了一通，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意，“我特别喜欢您，也特别喜欢啾啾。啾啾长得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多招人喜欢啊，我挺想陪着她玩儿的，我很喜欢小孩子。”
沈夫人也不在乎她话里有几分真假，这丫头对儿子的那点儿心思她一目了然。
“司珩对你怎么样？”
“珩哥哥之前对我挺好的。”姜莹咬了咬唇。
就是最近这两年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生疏了，连在一起吃个饭的机会都没有，就像刚刚，明明她都在他面前了，他连理都不理自己。
但是，她坚信，自己在沈司珩心中一定是有地位的。
沈夫人直言不讳：“你知道啾啾的亲妈是谁吧？司珩一根筋，到现在都没忘了那个女人，你要是有那本事把那个女人从他心里挤出去，我也不介意你入沈家门。”
姜莹有点儿不敢相信：“娴姨，您说真的？”
与其说沈夫人不介意姜莹，倒不如说除了那个余未莱，儿媳妇的人选谁都无所谓了。
“真的。”沈夫人扯了扯自己的披肩，提醒她，“最近她不是回国了吗？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儿来，你有点儿眼力劲儿。”
姜莹简直受宠若惊，这意思无疑是让她拿出准儿媳妇的姿态来赶走那个麻烦女人啊！
这是在考验她，一定是。天啊，有了未来准婆婆的支持，谁敢跟她斗！
姜莹倍受鼓舞，瞬间燃起了更强烈的斗志。
“娴姨，我懂，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瞧着姜莹那张精彩纷呈的脸，沈夫人脑海里突然冒出那张淡雅平和的脸来。
心里隐隐有点儿犯膈应，自己这行为，多少有点儿挑拨离间的意思了。
但转念一想，那对儿怨偶不是在她面前表现得情比金坚，情深似海吗？要是连年轻小野花的挑拨都经受不住，就是自己打脸了。
那边已经有人在尽心准备着battle，这边的却还在专心致志的搞事业。
这两天，余未莱在千里之外的云海市录节目，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前来度假的沈如玉和毛豆子。
嗯，这俩人成了。
刚听说得时候，余未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惊讶的。
想想看，一个特立独行的酷拽姐儿，一个单纯带点儿蠢的大男孩，怎么也不觉得能是会来电的两个人。
但俩人就是在一起了呀，一处也处了大半年了，完全没有要蔡拜拜的意思，既然如此就祝福人家呗。
此时，几个女人正在花园度假酒店的室外游泳池里潇洒。
蔡蔡趴在泳池边上喝饮料，转头问游上来的毛豆子：“你还真打算跟沈如玉一直处下去啊？”
毛豆子转头看她一眼：“你是有何高建吗？”
蔡蔡吞了一大口冰饮，连带着把不好听地话也吞了下去：“高建就是你们一定一定要幸福。”
毛豆子爬上泳池，笑道：“当然。姐的快乐你不懂。”
余未莱没下水，一直躺在软榻上睡觉，睡得时间不短了，脸上的面膜都快干了，蔡蔡上前拍了拍把她叫醒。
她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平坦的肚子，“饿了。”
“正好，沈如玉订好位子了。”毛豆子擦了擦湿漉漉的短发，交待一句，“我先过去，你俩换好衣服再找我们。”
过了一会儿，余未莱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不太想动。”
蔡蔡揶揄道：“要不连床给你一起抬过去？”
“不用。”余未莱说，“推个轮椅来也能凑合。”
蔡蔡一言不合就动脚，不轻不重地在她细长小腿踹了一下：“赶紧着去吃饭，下午再睡。”
余未莱终于舍得爬起来，站起来就是亭亭玉立，凹凸有致，搭配一身碎花的藕色泳裙，衬得皮肤白皙透亮，宛如少女。
蔡蔡感叹一句：“这哪像生过孩子的身材。”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余未莱活动了一下腰身：“体力不行，累一点儿就精神萎靡。”
“那还要不要努力搞事业了？”
余未莱咬咬牙：“要。”
本来，人家小情侣二人世界来度个假，她俩不打算去当电灯泡，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硬是把她们拽了过去。
饭快吃完了，沐浴在爱河的沈如玉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余小姐，啾啾的生日宴您得去吧？”
蔡蔡“哎”了一声，“今天几号了？3号吗？可不是快到啾啾两岁生日了。”
余未莱愣了一下，问沈如玉：“是沈司珩让你来叫我吗？”
沈如玉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老板，当即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觉得余小姐作为妈妈，应该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谁都这么觉得，只要她自己不觉得。
“我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沈如玉熟练的借用了沈司珩反驳沈夫人的话，“余小姐不适合谁适合？”
余未莱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谁都比我适合。”
沈如玉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没料到凭他和余小姐的关系会出现请不到人的情况，迟钝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可以用的台词。
“余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沈总说过了，生日宴上不会请媒体，邀请的都是一些了解情况的亲朋好友。要是你有所避讳，也不用抛头露面，总之不会让你觉得不自在。”
“……”
还说不是沈司珩派你来的。
“啾啾一直想见妈妈。”毛豆子说。
因为沈如玉时不时帮忙带娃，毛豆子见过几次那孩子，是真的乖巧懂事又可爱，她是当老师的，平时接触的孩子一大堆，从没见过那么惹人心疼得小孩。
蔡蔡也附声劝她：“我也觉得你该去，好歹是你亲闺女。周岁生日你不在，这两周岁你再不去就太不合适了。”
这段日子，何止他们几个劝她看看孩子吧，心疼心疼孩子吧，其实余未莱也不是不想见啾啾，主要是怕见沈司珩。
她现在是真不想见他。
可是，她还心软了，松了些口：“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