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论文的问题
雷阵雨是张大了嘴巴看着胆囊被完全拉出体外的。
他嘴巴张的很大，
即使带着医用外科口罩，也能明显的看见他张大嘴巴的动作。
今天这一幕，
让他受到的冲击是震撼性的。
虽然他早已在心底高看了无数次禹文星，
但他没想到，
就在这两个小时中，就在这个看起来条件差的离谱的手术室里，
他能亲眼见证一台被称之为禁忌的手术完成。
这，在操作步骤上来看，或许并不是新术式，但绝对是在腹腔镜下的第一例！
而且在雷阵雨的心头，
这是绝对能超过两孔法、单孔法的新术式。
毕竟，
两孔法只是比三孔法少了一个切口，也就是0.5cm。
而单孔法只是比三孔法少了两个切口，也就是1cm。
而这一台手术，
却是直接将开腹改成了腹腔镜。
这样的飞跃。
就如同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术式刚出现的时候一样，
这，
真的是飞跃性的提高。
“啪啪啪。”
顾建军抬头鼓起了掌，
乌院长紧随其后，
旋即，
整个手术间里，掌声如雷。
顾建军是真的兴奋了，
他看的比雷阵雨更深，
不论是双孔法、亦或是单孔法，禹文星给顾建军的感触都是，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医生，
但这一台术式不一样，
这不是有想法就能做下来的，
那精细至极的操作，
无一不展现着禹文星傲人的手术水平。
自己能做到这么精细吗？
顾建军考虑了许久，
给了这个问题一个否定的答案。
吴良这一次是真的服气了，
这病人是师兄专门给他找来的，
其实在心底，自从知道了禹文星可以用操作杆来通过触碰分辨浆膜和胆囊管的那一刻起，吴良在心底已经完全认可了禹文星的实力。
但他也知道，
他吴良，
不论在哪里，
都代表着自己师父沈长川的脸，
若别人知道自己身为沈长川的研究生，竟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不如一个实习生，不仅他丢脸，沈长川也得跟着丢脸。
所以，
当张伟把这个病人介绍过来的时候，吴良并未推迟。
这是一台在吴良的认知里，是绝对不可能在腹腔镜下完成的手术。
他让禹文星站台的意义，
就是想告诉禹文星：你虽然比我厉害，但也厉害不了多少；这台手术我做不了，你也做不了。
但，
当看见胆囊被拉出体外的一刹那，
他知道，
自己和禹文星之间的差距，
太大了。
这般精细的操作，就算自己的师父来，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这一刻，
吴良，
服了。
掌声持续了许久，直到禹文星反复抬手让他们不要再拍了之后，在顾建军的带领下，掌声渐渐熄了。
回到普外科。
虽然乌院长反复劝说顾建军再去会议室聊聊，但顾建军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明言自己想和普外科的同仁说会儿话。
乌院长很不高兴，
他知道顾建军在普外科应该就是今天的最后一程了，
但他不敢把不高兴表现在脸上，只能强挂上笑容，走在顾建军的身后。
普外科办公室，
窗明几净，
一层不染。
当顾建军来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普外科所有的医护人员早已准备好，齐声高呼：欢迎顾教授。
并不华丽的语言，却让顾建军觉得很舒服。
或许，
这就是对这个科室的认同感吧。
普外科的办公室太小了，以至于只能坐下几个人，在乌院长的安排下，除了王铸，院领导们散去了。
座位的排列很有讲究，
“禹医生，你来这江中县第一医院多久了啊？”
顾建军露出了最和善、最慈祥的笑容。
这是顾建军自我学习了很久的笑容。
顾建军是搞胃肠的，
但他曾经也搞过肝胆，甚至他以前也搞过骨科。
甚至，
他现在也学习了心理学。
心理学提出了时间并不长，在国内兴起的时间也很短，但却越来越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比如有的病人低位直肠癌，做了改道造瘘，就容易出现心理障碍，特别狂躁，
这个时候就需要心理疏通了。
当顾建军第一次看见这篇论文的时候，当场惊为天人，对心理学这东西也愈发的重视。
本想给科室安排一个心理康复师，
但无奈，
国内学心理学的，真的太少了。
无奈，顾建军只好自己上场了，硬生生的拿了一个心理咨询师的本子。
所以，
对于如何走进别人的心灵，顾建军是专业了。
而这笑容，
就是他为禹文星准备的。
禹文星年轻，那自己身为老人，就有了一定的优势；
再加上自己慈祥的笑容，顾建军觉得这印象应该不会差。
果然，
禹文星并未表现出半点排斥，“两个月了。”
“两个月？”
顾建军当场楞了一下，心头暗骂：这医院真是好运气。
“禹医生，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啊？手术做的这么漂亮，怎么没选择留校呢？”
顾建军心头有点发堵了，
要说以顾建军的认知，这江中县第一医院是配不上禹文星这水平的。
“毕业？”
禹文星楞了一下，“我还没毕业呢，我在这实习。”
“实习？？？！！”
顾建军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实习好啊！实习好啊！”
“哈哈哈。”
见顾建军笑，乌院长也跟着大笑，
虽然他不知道顾建军在笑什么。
邓立明也想跟着笑，但转念一想，一个并不好的念头从心底升了起来，
当这个念头升出来的一刹那，
邓立明冷汗直冒，
刚想说话，顾建军已经大手一挥，“邓主任，我们来说说那篇论文的事吧。”
邓立明连忙把刚刚那个念头压在心底，在心中安慰自己：顾教授不会是来抢人的之后，点点头，“好，先说论文。”
禹文星的眼中也爆发出了激动的色彩。
论文，
那可是3000点经验值啊。
在经历了今天的手术之后，禹文星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早一点把自己的系统解封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他不想当医生，
但他毕竟现在还是一个医生嘛。
虽然仅仅是实习医生。
一直观察着禹文星的顾建军见禹文星眼中这色彩，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呵呵，
只要你有想法，
那就是好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搞发明
《关于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两孔法的思考与实施》这篇论文，
已经在顾建军手上压了不短的时间了。
这篇论文要发《华国外科杂志》，那是搓搓有余。
但顾建军并不想把这篇论文给浪费了，他想冲击SCI。
但SCI的选刊比较严格，想要登上有SCI因子的论文，就必须有更多更严谨、更远期的一些数据。
而这是这篇论文没有的。
这篇论文仅仅给出了术式和术后几天的数据，
还远远不够。
这是顾建军此行的目的之一。
当顾建军把这个目的说出来之后，邓立明明了的点点头，
他虽未写出过SCI的文章，但也常常阅读，倒是知道这些。
“顾教授，你觉得我们需要收集多少个病例才合适？”
邓立明一边问，一边在心底思索着最近两个月来科室进行了两孔法术式的病人量。
顾建军沉思了一下，“病例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少需要一百例吧。”
一百例的病人量其实并不多，
很多SCI的文章，动则就是上千的病例数。
底层数据越大，意味着得出来的结论越真实，意味着对比出来的结果越准确。
“一百例？”
邓立明思索了一下，“李孝军，你把前两个月的病例调出来找一下，我们尽快安排随访。”
“啊！？”
两个月的病人，
还要进行安排随访，
这么大的工作量，李孝军当时头就大了。
“怎么？”
邓立明眉头一皱，
“没什么，我尽快做。”
李孝军也知道现在不是拉胯的时候，一脸郁闷的点点头。
其实这也是为何县级医院做不出来论文的原因，
一线医生的工作量本来就很大了，而写论文需要找的资料又多的可怕；
大医院就专门有写论文的医生，
但县医院这种地方，一线医生都招不够，又怎么可能有那能力去招专业的文职人员呢。
“邓主任，数据我这有。”
宋仁头摩挲摩挲的举起了手，
“你有？”
邓立明楞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平时做事慢吞吞的宋仁头。
“恩。”
宋仁头点头，“上次我给星哥提了一句，准备把腹腔镜下阑尾切除两孔法的病人数据进行一些分析，所以就一直在收集。”
“那快拿给顾教授看看。”
邓立明忙指挥。
顾教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喜笑颜开的接过宋仁头递过来的一大叠A4纸，问，“邓主任，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你这群战友啊。”
邓立明汗颜，“顾教授，我为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刘学军刘医生，刚刚在手术室的扶镜的术者。”
顾建军对着刘学军点点头，刘学军忙站起来鞠躬。
“这位是蒋国强蒋医生，是我们可是专门负责胃肠这一块的诊疗组长。”
顾建军又对着蒋国强点了点头，
蒋国强站起来，“顾教授，我聆听过您很多次的讲课，感谢您为我们这些基层医院的医生指路。”
“呵呵。”
“这位是吴良吴医生，是我们科室引进的研究生，是西华医院沈长川沈教授的高徒。现在专门负责科室腹腔镜下的胆囊手术。”
说道吴良的时候，
邓立明的声音重了一分。
吴良的确是邓立明很自豪的一点，
和禹文星带给邓立明的自豪不同，吴良可以带给邓立明、普外科甚至江中县第一医院的东西多得多。
研究生、论文、这些都不是禹文星可以给到的。
“沈长川的高徒？”
顾教授的语气变了一分。
沈长川在全国普外一行的名气也是很大的，而且很年轻，说不得下一任西华医院肝胆的主任就是沈长川。
作为沈长川的徒弟，会选择一个县级医院来上班...
莫非，
这医院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吸引力？
顾建军心头思索着，
吴良觉得有些害臊，
要说以前他对于这个身份是很自豪的，
但现在嘛...
哎...
“顾教授你好。”
吴良站了起来，“以前就多次在各个会议上接受过顾教授的教诲，师父也多次说您的技术在全国是最顶级的行列，特别是在低位直肠癌的诊治上更是全国第一把刀，现在这么近和您接触，倒是有点害羞了。”
“哈哈，沈老弟谬赞了。”
顾教授笑。
顾建军并非不喜欢被吹捧，
而是不喜欢被非同行吹捧，
那些人根本get不到那个点。
....
...
“这位是李孝军李医生，是我们科室专门负责阑尾组的组长。”
“李医生看起来很精神啊。”
顾建军多看了李孝军几眼，
“比不上顾教授，比不上顾教授。”
李孝军嘿嘿的搓了搓手。
“这位是...”
“这位是...”
“这位是宋仁头宋医生，呃....专门负责科室的文字工作。”
邓立明硬生生给宋仁头安排了一个职位。
当然，
他也没说错，
宋仁头的确是负责文字工作的，
“你们科室这配置倒是还不错。”
当听到宋仁头是专门负责文字工作的时候，顾建军微微动容了一下。
一个县级医院，
竟然有专门负责文字工作的专职人员！！
介绍了一轮之后，顾建军开始看手头的材料了。
越看，
他越是心惊，
这宋仁头做的资料，极为细致。
病人的基本信息，主要的现病史、既往史，手术的开始时间、结束时间，排气的时间，出院的时候，术后一周的随访。
每个病人的资料都写上半页。
顾建军飞快的翻阅着。
42页。
也就是88个病人。
虽然离顾建军心目中至少一百个病人还有少许的差距，
但就是这么细致的收集，
已经让顾建军觉得难能可贵了。
“不好意思，顾教授，最近忙着搞其他的事，所以最近的病人资料还没做好。其实一共有91个病人。”
见顾建军看完不说话，宋仁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做的很好。收集的非常仔细，病例数也少不了多少。”
顾建军倒没有半点生气，反而非常认可，“不过还得再辛苦一下，把病例数再收集多一点。”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最近没多少时间。”
宋仁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忙什么呢？”
顾建军随口问了一句。
“呃....搞发明。”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奖励5万
林成已经彻底被小罗搞烦了。
每天一大早一条短信：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愿您今天有一个阳光明媚的心情。
每天中午一条短信：今天室外温度29℃，建议多吃绿色蔬菜，避免便秘。
每天晚上一条短信：一天的辛苦总有结束的时候，愿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特么的！
最不能忍的是每天深更半夜一条短信：
林先生，
长时间蓄尿对于膀胱有不可避免的损伤，建议您排空膀胱然后上床。
林成要疯了。
他早就知道这些搞销售的都是疯狂的角色，
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疯狂，
无奈，
林成看了看时间表，给小罗回了一条短信：那就这周礼拜五吧。
“谢谢林先生！小罗恭候大驾。”
小罗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
....
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一下。
搞发明？
禹文星也不例外。
你...！！
你可不可以低调一点？
你要搞发明，也没必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吧。
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
禹文星顿时脸红了一片。
这就和他想去唱歌一样，
没成功之前，
他不想把这事告诉别人。
雷阵雨一脸懵逼，一字一顿，
“搞！发！明！？”
“对。”
宋仁头很自信的点点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的发明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不过知道内情的禹文星倒是知道这发明现在还停留在纸面上。
甚至纸上面还只有一个特质的Trocar。
“年轻人想创新是好事。”
顾建军满头黑线，
医生这个职业就应该是一个正面的形象。
比如救死扶伤、兢兢业业、临危不惧之类的。
而所有与医疗无关的行为，
给人的感觉都是不务正业。
这也是为何禹文星一直不想说自己在写小说或者搞音乐的原因。
“对，我要向禹医生学习，不断创新！”
宋仁头握着拳头给自己打了一支鸡血，
禹文星满头黑线，
你特么丢脸就丢脸，
别拖上老子好不好！
他是真的怕宋仁头把这项目有自己参与的事情说出来，忙开口，“宋哥，还差十几个病例，你就帮我弄一下呗。”
宋仁头想也没想，点头答应，“好的。”
顾建军松了口气，
宋仁头收集的数据足够详细，这数据甚至可以拿出来直接套用。
“禹医生，你到时候把数据整理一下，然后重新写一篇发给我，怎么样？”
顾建军问。
“顾教授，是这样的，如果这篇论文发SCI期刊，要等多久？”
禹文星突然想起自己系统的时候，
他想早点把这论文给发了。
“至少半年吧。”
顾建军思索了一下，“SCI期刊的审核毕竟严苛，任何一点的错误或者不确定都有可能把论文打回来重新写，若是一次通过，半年时间就可以上刊。”
“半年吗？”
半年的时间能发SCI期刊，这速度虽然已经很快了，
毕竟以前他自己以前也写过SCI文章，发出去，最少都是一年才能上刊的。
但，
他现在需要快一点发。
甭管什么期刊，
他想先发上三篇。
先把系统给解锁了再说。
“顾教授，其实我是这样想的。”
禹文星轻声道：“要不我这篇论文就先发华国外科期刊....”
禹文星话没说完，
顾建军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这小子，
怎么就这么浮躁呢？
想发论文，是好事！
但你没必要这么迫切吧？
华国外科杂志虽然不错，但和SCI期刊比起来，天壤之别，
你把这种新术式的论文发在华国外科期刊上，
不是暴殄天物吗？
“然后再把数据资料整理，重新发一篇去冲SCI。”禹文星见顾建军脸色转阴，忙解释道，
禹文星不想让顾建军不高兴，
毕竟如果想让这篇论文早点上刊，还得靠着顾建军呢。
顾建军仍旧皱着眉头。
他并不认同禹文星的观点，
《关于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两孔法的思考与实施》这篇论文，代表了一种新术式，如果把这种术式的资料收集仔细，是有机会冲击SCI一区的。
而如果把这篇论文，和后续的资料分开，就算后续的资料如何的精细，最多最多也就上四区的期刊，
毕竟，
新术式带来的冲击力，
是后续资料所无法媲美的。
这不是顾建军想要的。
所以，
顾建军沉声道：“禹医生，你希望早点发论文的心思，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那个时候的我也很希望多发论文；”
“但这篇论文的价值，你还年轻不明白，邓主任，你说是吧？”
邓立明一脸疑惑，
我明白什么？
邓立明当然不明白。
有些东西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他就是一个县级医院的普外科主任。
对于他来说，能发华国外科杂志和SCI期刊的差距其实并不大，
那都是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能发SCI期刊固然是好，但发华国外科杂志，也是极好的。
就如同一个月八万的月薪和一年两百万的年薪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差别不大，
因为都完全不可能实现。
不过，
邓立明却能明白顾建军的意思，忙附和，“对，禹文星；SCI文章不是那么好出的，再说，SCI文章医院奖励的也多。”
“对，SCI文章医院是奖励5万。”
王铸恰到时机的补了一句。
“这么多吗？”
乌院长吓了一跳，
这可都是从自己包里掏钱啊....
“我也没想到医院能有人能写SCI文章。”
王铸解释道。
“那文件我签过字吗？”
“签了。”
“真的签了？”
“真的。”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好像你当时在和吴护士长打电话。说什么酒店....”
“哦，哦，哦！”
乌院长脸红了一下，赶忙打断王铸的话，旋即做无事人一般点点头，再不说话。
一听奖励也多，禹文星有些意动，那可是钱啊，自己能和钱过意不去吗？
但是，
自己又真的很想解封系统啊。
想到此，禹文星突然冒了一句：“顾教授，我还写了一篇关于单孔法的论文，要不双孔法就发华国外科杂志，单孔法的发SCI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外卖小哥
若是别人说还有一篇论文要发SCI期刊。
顾建军肯定会一耳光甩过去，
你以为SCI文章是那么好发的吗？
不过禹文星一说，
顾建军明白了，
感情禹文星早就把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单孔法的文章写出来了啊。
“你确定不想两篇都发SCI期刊？”
顾建军劝说。
“我还是想先发一篇在华国外科杂志上。”
禹文星点头。
“为什么？”
顾建军疑惑，“你还是实习生，又没有什么进职进称的压力，有必要这么急吗？你如果有两篇SCI文章，那影响因子可不是一篇SCI文章可以比拟的。”
禹文星无语，
他总不可能说自己要解封系统吧。
若是这么说，
明天自己不是在三医院住院电疗，就是在华科院被活体解剖了。
扭捏了一下，
“其实，我想快点拿医院奖励的一万块钱。”
“？？你这么缺钱吗？”
顾建军一脸懵，
“谁特么不缺钱啊！”禹文星心头怒吼，嘴巴很诚实的说，“真缺。”
转念又想到了手术费的事情，禹文星一脸愤恨的瞟了一眼邓立明。
这一个小眼神被雷阵雨捕捉到了，一场黑心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大戏瞬间在脑海开演，
不过他仍然觉得很可惜。
“禹医生，你可要考虑清楚啊，那可是一篇SCI文章啊，你这么放弃了，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以后就算想跳槽，多一篇SCI文章.....”
“别...别。”
邓立明一见话题越扯越远了，忙站了起来，“顾教授，我觉得还是尊重禹文星的选择，他毕竟是第一作者，他说发华国外科杂志就发吧。”
“你是通讯作者，你没一点意见吗？”
顾建军问，
“你作为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你作为禹医生的指导老师，你难道没一点意见吗？”
顾建军的声音渐渐提高了，
他有些生气，
禹文星是年轻人，不明白SCI文章的意义，
你作为一个高年资的人能不明白吗？
邓立明尬了一下，
他当然明白顾建军的意思，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情况，自己这个通讯作者的名字也就是挂个名，对于论文到底怎么发，根本没有半点决定权啊。
“禹文星，我觉得你还是听顾教授的。”
邓立明连忙把话一转。
“我还是想先把两孔法发了，来看看反响；毕竟两孔法有两孔法的缺陷，说不得拿出去闹了笑话。”
禹文星笑。
顾建军一怔，旋即赞许的看了禹文星两眼，
这小子，
竟然能想的这么全面。
腹腔镜下阑尾切除两孔法的确有些缺陷；
比如对病人的要求比较苛刻，比如对阑尾的情况要求比较苛刻，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两孔法的核心机制：把阑尾拉出体外这个操作，是有缺陷的。
腹腔镜之所以适用面越来越宽，减少创伤是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就是可以不过多改变脏器所处的环境。
腹腔镜开的都是小孔，虽然腹腔内和外界也想通，但空间很小，外界的空气对于腹腔脏器的影响很小。
而腹腔镜下阑尾切除两孔法，却是要将阑尾拉出体外的，这直接改变了阑尾的环境，这也是为何顾建军迫切需要远期随访的目的，
拉出了体外的脏器，缝合之后又塞回腹腔，
会不会对病人造成远期影响，
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许久，顾建军这才点头，“行吧，那这篇论文就先往华国外科杂志上发，我尽量让这篇论文发的早一点。”
“还有，你那篇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单孔法的论文，早点发我。”
“谢谢顾教授。”
禹文星一下子屁儿通泰了。
见这边的事情好像也说完了，乌院长马上开口，
“顾教授，我们再去会议室聊聊呗。”
顾建军还没说话，一阵敲门声之后，小罗提着大包小包外卖，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
“？？？”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是谁，
竟然点外卖？？
乌院长脸一下子黑了，看着王铸，
王铸一脸懵的看着邓立明，
邓立明一脸懵的看着小罗，眼神如刀：你特么要搞死我吗？？你特么这个时候送外卖来是要干什么！！！
小罗也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多人？
我买的外卖够吗？
小罗是昨晚接到林成的短信的，
当看着时间终于被定下来的时候，小罗笑的癫狂。
这是讨好禹文星的一小步，但却是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一大步啊！
每每看见那些搞销售的文章里，那些大佬年薪百万的文章的时候，小罗都能感到自己的前列腺一阵晃动。
而现在，
百万年薪，
已经有了苗头了。
只要能把器材卖的够多，
那百万年薪，还会远吗？
所以，今天一早，小罗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行动。
早晨一起来先喝了一大锅鸡汤，他准备今晚再去阳德一趟。
他得去感谢一下巫荷，
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可能或许并不愿意去；
临近中午，小罗专门跑肯德基基买了八分外卖，准备给众人送餐了。
毕竟活动经费有限，
虽然外**不上外面的大餐，
但也算是一番心意。
他也知道禹文星的手术规律，中午这顿饭一般都是在手术室吃的。
心头幻想着众多医生拿到自己买来的盒饭时的感激目光，小罗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普外科。
结果...
结果...
好像盒饭有点不够。
别人不认识，
小罗认识王铸啊！
“要不再点一个？”
还没等他思考好，邓立明站了起来，作势要走过来。
小罗一惊，也顾不得思考了，他哪里敢让邓主任自个儿跑出来拿盒饭啊，忙快步迎向邓立明。
邓立明步伐更快了，
小罗赶忙小跑起来了。
最终，两人在距离邓立明座位两步开外的地方会面了。
“邓主任，我帮你们带了盒饭。天天吃手术室的饭，不健康。”
小罗一脸菊花般的笑容，
邓立明是接也不是，
不接也不是，
本来想好的回绝话：你送错了的话，也活生生被打碎揉进了肚子里。
乌院长脸差点没当场垮掉。
小声问，
“这送外卖的怎么知道手术室的饭不健康？”
“他好像叫罗兜，是上华器械公司的代理。”
“哦，就是那个卖腹腔镜的？”乌院长一下子就想到了，
毕竟这东西...
呵呵....
“恩。”
王铸点头。
“明儿换个厂家。”
乌院长恨声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小计划
王铸差点没被乌院长这随口一说给弄的吐血，
若不是这是乌院长说的，
王铸大概率已经在骂人了。
你特么当时可是拿了别人的好处的啊！
“乌院长，上华器械公司，上华器械公司，就是那个巫荷，你记得吧？”
王铸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言能委婉一点。
“巫荷？”
乌院长仿佛想起了什么。
“对，就是那次...那次！”
王铸疯狂暗示。
顾建军经过短暂的发愣之后反应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小罗是谁，
但别人来送饭，
倒也是情分。
“吃外卖好啊，省时间，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和邓主任一起讨论呢。”
顾建军是真的觉得不在意，
他也医院里的时候也常吃盒饭。
见顾建军最先说话，小罗也意识到了这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应该是个大人物，尬了一下。
盒饭少了两盒。
“怎么能吃盒饭呢？”
乌院长还没想起巫荷是谁，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可能让顾建军这顿午饭就吃盒饭。
饭桌文化一直是华国的特有文化之一，
顾建军远道而来，
乌院长还准备在饭桌上再舔几波顾建军呢。
“顾教授，您远到而来指导我们工作，吃盒饭倒是显得我们没有了待客之道，就去吃点便餐，你看怎么样？”
乌院长据礼以争。
“对，吃点便餐，吃点便餐。”
邓立明也忙劝说。
“那这盒饭？”
顾建军当然也知道华国人就讲究个礼，别人都扯到待客之道上来了，自己再坚持就说不过去了。
“中午有上班的医生护士嘛，他们吃盒饭就行。”
见顾建军松口，乌院长马上附和。
小罗顿时急了，
这可是我的殷勤啊！
不过他也看见了王铸要杀人的眼光，倒也明白了今天自己这顿盒饭情普外科的众人应该是领略不到了。
但来都来了，
哪有就这么走了的道理，
小罗尬笑两声，飞快跑到禹文星旁边，伏耳道：“禹医生，你让我帮你找的研发部门的人，我帮你找到了。”
“真的？”
禹文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真的。”
见禹文星这般高兴，小罗也知道这事算是讨到了禹文星的欢心，也算让自己那晚的疯狂没有白费，
“他们什么时候来？”
禹文星问。
“礼拜五。”
小罗答。
礼拜五，
那不就只有两天了吗？
难道，
自己的梦想就要成真了。
禹文星感觉自己的心脏蹦蹦直跳。
“谢了。”
禹文星真心感谢。
“谢什么，”
小罗大气的摆了摆手，“以后还得希望禹医生多支持支持小罗的工作勒。”
禹文星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微减，不过依旧点头，“一定一定。”
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小罗也再没有逗留了心思，把盒饭放办公桌的一角，堆成一个三角形，道了声打扰，这就离开了。
众人围拥着顾建军，一起前往了帝豪酒店吃顿“便餐”。
路上，
顾建军也知道了小罗的器械商的身份，
呵呵笑了一下之后倒未再追问其他的，
毕竟有的东西，
你懂我懂大家懂也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作为江中县最豪华的酒店，
乌院长点的“便餐”一点都不方便，
但已经落座，顾建军也再没有离开的理由，只好笑着说了句：乌院长，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能和顾教授一起吃顿饭，是小乌的荣幸啊。”
一到饭桌上，乌院长开始如鱼得水了。
本来乌院长是要坐顾建军身旁的，但顾建军说自己有点事想和禹文星说说，乌院长这才讪讪的又退了一位。
邓立明很不想顾建军和禹文星走的这么近，
但他确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刚那人好像找你有点事？”
顾建军问。
“恩。”
禹文星点头，
那不是一点事，
而是大事，
关系到一个亿的大事。
“本来我不想多说的，不过你是个有天赋的年轻人，我倚老卖老多说一句：少和那些人接触。”
顾建军的声音很轻，
只有他和禹文星能听见。
禹文星很认同的点点头，
和器械商接触多了，对于一个医生的确有害无益。
那纸醉金迷的诱惑，
少有人能抵抗。
“我知道。”
禹文星很认真的回了一句。
“恩。”
顾建军点头，嘴巴挪了几下，想问问禹文星有没有跳槽的想法，但话到嘴边又不好直接开口，又转了个话题，
“那宋仁头宋医生做资料很不错，你以后可以多让他帮你收集数据，到时候出论文也方便。”
“他...”
禹文星抬头看了看坐在圆桌对面的宋仁头，见对方眼珠子猛转，显然又在思考着什么，会心一笑，“他最近挺忙的....”
“忙？搞发明？”
顾建军问。
还没等禹文星回话，电话突然震动了一下。
禹文星歉意的笑了笑，摸出手机。
一条短信。
宋仁头发来的。
一脸疑惑看向宋仁头，却见宋仁头一脸兴奋的示意禹文星快看短信。
无语的翻开短信，
“星哥，我想到了，特制Trocar里面可以设计成倒的等边三角形！”
倒三角形？
禹文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小罗摆的盒饭，心头沉思一下，
倒等边三角形和倒品字形的构造大概类似。
“Trocar里面的空间够吗？”
禹文星回了一条短信。
“镜子可以做小一点。”
“镜子做小会不会影响视野？”
镜子的头就是镜头，腹腔镜的镜头只能看30°的夹角内的范围，越小的镜子意味着越小的镜头，越小的镜头意味着越小的视野。
“应该不会，到时候可以用90°的镜头视野。”
“90°？”
“对，不过这专利是奥林巴斯的。”
“那说个毛！”
禹文星无语的吐槽了一句。
顾建军是真的不想偷看，
但禹文星发短信的时间真的太长了，
以至于顾建军稍微转了一下眼光，就把所有的聊天记录一览无遗，
但看见禹文星回了一个“那说个毛”之后，顾建军眼光一转，做无事人一般的盯着前方，
不过，
心底，
一个小小的计划，
在顾建军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的老父亲》
作为魔都上元医院胃肠外科的主任，
也作为全国最顶级的专家之一，
顾建军的眼光早已脱离了魔都，放眼全国。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华国外科杂志的主编之一，
其实这个身份很累，
大部分都是已经退休，或者早已退居二线的大佬来担任的。
但顾建军却担任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
原因很简单，
他想要接触到更多的医生。
其实如果他愿意，
以他的身份，
他可以每天全国四处开会，他可以每天到各个医院查房，这也是接触更多医生的办法。
但这些办法，
都没有直接帮别人审论文来的直接。
虽然顾建军一度认为论文并非评判一个医生技术的唯一标准。
就如同高考并非评判一个人到底是否有能力的唯一标准，
但却是最简单的。
他一个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他只能通过论文来判断这位医生的潜力和思想。
所以，
他每篇论文都看的很仔细，甚至会回信和投稿者进行讨论交流，
这也是为何顾建军在胃肠、甚至普外领域，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的原因。
当他收到《关于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两孔法的思考与实施》这篇论文的时候，他心底对于邓立明和禹文星已经打上了标签。
有潜力的医生。
不过随着今天的接触，他也知道了，
邓立明只是挂了个名。
所以，禹文星在他心头的地位，更重了。
毕竟禹文星一个人完成了本该两个人的任务，不仅提出了方案，而且完成了方案。
而当禹文星稳稳当当的将那个Mirizzi综合征的病人完美处理了之后，
顾建军觉得，
自己得把这小子挖走了。
这种技术的人才，
这般精细的操作，
屈居在一个县医院，
太委屈了。
所以，
当他知道禹文星迫切想要发论文的时候，他兴奋了一下。
当他知道禹文星好像也在参与着腹腔镜的发明的时候，他彻底兴奋了。
一个人有所求，
那就好办了。
一个人名从顾建军心底浮现了出来，
虽然他并不知道禹文星和宋仁头搞这个发明到底靠不靠谱，
但至少，
他已经找到了接近禹文星的一点点办法。
想到此，
顾建军充满深意的笑了。
这一顿饭，
宾客尽欢！！！
甚至顾建军也在乌院长的不断吹捧下，小小的酌了一口酒。
乌院长当时就高朝了。
硬是给顾建军献唱了一首《我的老父亲》，
王铸一脸尬色的疯狂道歉，使出浑身解数，这才把乌院长给拉回了座位上。
顾建军一脸懵逼。
吃饱喝足，
众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问题拿出来问了起来，顾建军也高兴啊，各种回答，各种引经据典，赢得众人练练喝彩惊叹。
特别是乌院长，
虽然他听不懂顾建军到底在说什么，
但惊叹的时候，却比谁的声音还大。
下午三点，
顾建军走了。
众人也少许的喝了一点酒，各回各家了。
“今天情况怎么样？”
吴良刚回到宿舍，张伟的短信来了。
吴良神色几变，这才回了句：病人安全下台。
“是不是很爽？是不是感觉出了口气？是不是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张伟来了三个问题。
“恩，人生真的充满了希望。”
也不知道吴良在想什么，许久才回了一句。
“在忙？”
张伟问。
“没呢。”
吴良突然觉得兴致缺缺，
他不想在搞这些了，
他想回归他医生的职务了，
今天这台手术，让他触动很深，
所有的尔虞我诈，在绝对实力的面前，都是纸老虎。
他也明白了，
想要真真正正的超过禹文星，
那就得靠自己的真本事。
否则，
这一次，自己找了一个Mirizzi综合征的患者，他做下来了。
那下一次呢？
难道自己又去找个肝内外胆管结石的病人？难道自己又去找胆囊癌的病人来打击禹文星？
有必要吗？
或者，
他绝对做不下来吗？
吴良不想这样了
“那小子表情怎么样？”
张伟又问。
“还行，”
“哦，那就好。记得回蜀都了要感谢老哥哦。”
“好的。”
回了电话之后，吴良把自己往床上一丢，睡了过去，
梦里，
他勤学苦练，疯狂进步，
终于，
在遇到Mirizzi综合征II型的时候，禹文星无法处理，跪求自己。
自己身化救世主，将一台必须开腹的手术用腹腔镜做了下来。
做完之后，
梦里的吴良看了一眼时间。
8分钟！
....
....
.....
把改良型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单孔法的论文写了出来，
其实并不难，
因为病例只有一例，
不过单孔法比起双孔法来说却没有太多的缺陷，禹文星相信这篇论文就算只有一例病人的数据，也是可以上SCI期刊的。
毕竟这是单孔法，
不同于双孔法将阑尾拉出体外的时候还需要助手帮忙压线，
单孔法是真的可以一个人操作的。
将论文写出来之后，禹文星开始看起了《乐理常识》2的视频，结果还没开始看视频，他就想起了借钱的事，
一想起借钱的事，
他就想起了手术费的事。
心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把手术费的事情给说清楚，禹文星开始认真上课了。
授课老师讲的很仔细，
禹文星听的很懵逼，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约莫两个小时的学习，
禹文星觉得自己懂了一些，
颇为兴奋。
甚至在授课老师提出一个问题的时候，禹文星飞快的思考了起来。
老师：同学们，刚刚我弹的是什么啊？
禹文星几乎在一瞬间想到了答案，急不可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同小学生一般高声应答：回答老师，是吉他。
老师：对，
禹文星一听答对了，满脸笑容。
老师：对，我刚刚弹的是C调...同学们答对了吗？
禹文星：噗。
禹文星一阵脸红，还好这时候没人，
陡然，
禹文星一下子又想起了一首让自己差点崩溃的特别红的歌，忙按下暂停键，拿起笔，飞快的写了下来。
“等什么时候去见冉小玉，看看她能唱不。”
把笔记本收好，禹文星按下了播放键。
第一百四十章 定向生合同
酒驾是不对的。
邓立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当众人散去各回各家的时候，邓立明跑科室去了。
给自己挂了一瓶500ml的糖水，推了一只速尿，跑自己的主任办公室醒酒去了。
肾小管的髓袢还重未接受过这般强度的刺激，
很快，邓立明开始疯狂跑厕所了。
用一首歌来形容的话，
大概是：
尿一直撒，
裤子湿了一把，
....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邓立明换了一条裤子，这才跑地下停车场，开上车，前往吉和镇了。
今天顾建军的到来给邓立明敲响了警钟，
那毫不掩饰的挖人欲望，让邓立明心惊。
若是其他人，
顾建军要挖的话，邓立明也认了。
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实力和顾建军掰手腕。
但禹文星，
邓立明一则不想放人，
禹文星让他实实在在看到了科室提升的希望。
Mirizzi综合征都能用腹腔镜做下来的术者，
大概只要给他时间，
他可以带领这个科室走向更广阔的的天地。
二则，
禹文星的情况又极为特殊。
定向生。
医学定向生是郭嘉给予的一个政策，
是专门为乡镇卫生院培养定向医学生的一个政策。
因为乡镇卫生院的条件确实极差，
而学医的门槛又不低，
所以，
医学生很少有愿意回乡镇卫生院去上班的。
所以，
郭嘉想了这么一个政策。
收分会低一些，学杂费什么的都全免，每个月还给少许的生活补贴。
这样的条件让很多家庭条件很差的学生看到了实惠，
而禹文星也是在鬼使神差下，走上了定向生这条路。
定向生有许多的好处，当然也有不少的限制；
而最大的限制，
只要定向乡镇卫生院不想放人的话，那定向生就必须得在这个医院服务满十年，才能重新择业。
“顾教授还不知道吧，只要我把禹文星的档案从吉和镇拿过来，到那时....嘿嘿。”
刚刚因为疯狂跑厕所而略显糟糕心情，在想到顾建军一脸期待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的时候，有了一丝丝好转的迹象。
吉和镇离江中县县城很远，邓立明即使踩足了油门，也临近下午5点才终于到了吉和镇卫生院的门口。
忙给自己的学生王景朝打了个电话，这才把车停好，飞快的跑向了行政楼。
吉和镇卫生院的条件很差，
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也有一栋行政楼。
二楼，副院长办公室，邓立明找到了王景朝。
邓立明以前是王景朝的带教老师，所以，当看见宽敞明亮的副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邓立明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早啊。”
王景朝笑嘻嘻的迎了上来，递上了一杯水。
“早个屁，都快吃晚饭了。”
邓立明没好气的回了句，一口把水干了。
“嘿嘿。”
王景朝倒也不生气，“师父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拿份资料。”
邓立明不绕圈子，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什么资料？”
王景朝一愣，最近好像没有什么要做的资料吧？
“一个叫禹文星的，他定向生合同在你们医院；那禹文星是我们医院急诊科护士长的干儿子，我想把他资料拿我们医院去。”
邓立明倒也不好把自己想挖墙角的事情说的太明，不过倒也没说假话。
“定向生合同？禹文星？？？”
王景朝楞了一下，旋即突然想起什么了，做恍然大悟状，“你说禹文星啊？”
“对啊，你认识他？”
邓立明一脸疑惑。
“不认识。”
王景朝摇头，“不过他的合同我们可不会给你。”
“为什么？”
邓立明懵了。
“师父，你当我傻啊！那禹文星可是会做腹腔镜的，我还等着他回来帮我们医院开展腹腔镜勒。”
王景朝憋了憋嘴。
？？？
？？？
“你...你怎么...知道？”
邓立明无语了，
他好像重未说过任何禹文星的事情吧。
“以前转你们科室那些阑尾炎病人说的呗，”王景朝轻笑，“你不知道，那些病人回来之后，各种炫耀，说自己这手术如何如何成功，如何如何顺利，说那个禹医生如何如何。”
“我就随便多问了一句，就知道了呗。”
“艹！”
邓立明低骂一句，旋即脸一黑，“小王，你把禹文星的合同给我，这禹文星对我们科室很重要，我们科室的发展还得靠他。”
见王景朝知道了，邓立明也不绕了，直接拿出了师父的气质。
“师父，不是我为难你你，禹文星对你们科室很重要，你们科室要发展得靠他我知道。”王景朝低了一头，旋即头一抬，“不过师父，我们医院发展还得靠他啊！”
“我们现在都已经开始着手联系腹腔镜的厂家了。”
“噗！”
邓立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本来...
本来是想把合同拿县医院去，让顾建军没法抢人。
结果...
结果特么的这吉和镇卫生院竟然也不放人！
我特么！！
老子日了！
“你真的不放人？！”
邓立明脸一黑。
“就算你让人把我这个副院长下了！我也不放人！我们医院发展还得靠这个禹医生！”
王景朝脖子一硬，硬气回道。
“这样，我们科室的李孝军李医生，也是个做腹腔镜的高手，你把禹文星给我，到时候我让李孝军来你们这医院下乡，免费指导你们开展工作，怎么样？”
邓立明软了一下。
“那你们已经有了李孝军李医生，还要禹文星禹医生干嘛？倒不如直接留我们医院不是更方便？”
王景朝反问。
邓立明一下子被绕了进去，半响一股怒气上涌，满脸通红。
“你！！逆徒！！”
怒骂一声之后，邓立明转身就走。
“哎，师父，吃了晚饭再走。”
王景朝赶忙招呼。
“吃个锤子！”
邓立明口吐芬芳了。
回到车里，怒火难熄，他以为这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结果弄成这模样。
一想到禹文星实习结束就得离开普外科，
邓立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疯狂的点了几支烟，将心头的怒火压下，邓立明开始想办法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禹文星，手术！
定向生的规培合同对于定向生本身的限制是非常严苛的。
这也是为何邓立明一直觉得只要能把这合同从吉和镇卫生拿到江中县第一医院，禹文星也就算被套上了。
结果...
事与愿违，
禹文星被吉和镇卫生院给套上了。
邓立明开始给禹文星想办法了。
第一，
就是考研。
但邓立明是万万不想让禹文星去考研的。
比起让禹文星去考研，邓立明宁愿让禹文星就在吉和镇卫生院。
至少，
这里还同属江中县。
离自己还近一点。
第二，
就是违约。
违约这事很复杂，反正就是要赔钱，
赔钱倒是小事，但一旦没赔钱好，那就是要上征信的事了。
虽然邓立明想留着禹文星，
但倒也没想让禹文星留下一辈子的黑点，脑海里一边开始琢磨起要找谁帮着赔钱的事，一方面给禹文星找一个违约的理由。
要让禹文星留在江中县第一医院而不惜违约，至少要给禹文星一个理由吧。
邓立明想到了一句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邓立明又想到了一句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
要打动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邓立明想到了这两个字。
利和色。
此刻，邓立明恨不得当即飞往太国，来一场大变活人的手术，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年纪，就算变了，
禹文星大概率也是不会爱的。
“不知道刘琳会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邓立明低语了一句，把这事先放在一旁，又开始琢磨利这个字了，
很快，
心头有了答案，
邓立明狠狠的往窗外吐了一口口水，这才开车离去。
这些只是计划，
最保险的还是合同，
不过现在看来合同是拿不到了。
....
“师父，你怎么一直没提Mirizzi综合征的事情。这术式，可比什么双孔法、单孔法牛逼吧？”
飞机上，商务舱，雷阵雨轻声问道。
顾建军一下子恍然大悟，暗叹自己搞胃肠太久，只顾着这事了，“忘了！”
“忘了？？”
雷阵雨差点惊了个呆。
“没事，我等会给禹文星发个消息，让他把这台手术也写一篇论文。”
顾建军郁闷，
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捧晕了啊。
顾建军看了看时间，离飞机起飞的时间五点半还有几分钟，赶忙给禹文星发了条短信，
他怕等会儿他又忘了。
禹文星刚按下播放键就听到了短信提示音，无语的又按下暂停键，这才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顾建军发来的。
“禹医生，你的那台Mirizzi综合征做的非常成功，祝贺你，你能不能把这台手术也写一篇论文？”
禹文星看着这条短信思考了半响，这才回了句：写篇个案分析吧。
“不写术式吗？”
“就写个案吧。”
禹文星坚持。
是的，
在禹文星看来，
这真的不是一台成功的术式，
术式，术式，一种手术方式，
禹文星知道自己这台手术有太多的运气成分，
比如，
那颗结石在最后还是取出来了，但如果没取出来的话，应该怎么办？禹文星还没想好；
第二，如果真的因为取那颗结石而伤到了肝总管，甚至导致人为的胆囊管、肝总管篓的话，应该怎么快速处理。
禹文星也没想好。
所以，
与其说写一篇术式，
倒不如写一个个案分析，
这是个案，
没有参考意义！
“行吧，那就写个案分析。”
顾建军也没坚持，
反正不论是术式还是个案分析，这篇论文的价值都是顶级的。
“好的，过几天我把两篇文章一起发给您。”
“行。”
顾建军没再发短信，禹文星看了看时间，也无心学习音乐了，打开word，准备把这片个案分析写下来。
个案分析和病例报道也基本上算是一回事。
但个案分析更强调一个，而病例报道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几个。
禹文星足足写了一个多小时才写出了一个开头。
毕竟这篇个案分析不像单孔法的那一篇，还得重新寻找一些数据。
肚子直叫唤，
禹文星拿起手机，点开了这两个月最熟悉的外卖APP【饿死了么】，但扫了一圈之后发现每个店自己都吃腻了。
重新在手机运用商店下了一个点外卖的APP，名叫【宅急送死】，据说是某个很大型的快餐企业自己的外卖服务，点了一些吃的之后，禹文星继续写了起来。
直到深夜11点，
禹文星终于停了下来。
除了还没有具体数据的后续随访，
这篇个案分析也就算完成了。
看了看时间，禹文星也没心思学习音乐了，洗漱完毕，把自己往床上一丢，睡了过去。
禹文星被手机铃声给弄醒了，
本来这声音并不大，
但对于禹文星来说，这个声音真的是异常恐怖，
特别是在深睡的时候。
当住院总的一些恶习还没有彻底改变过来，
以前睡着了一听见电话声，
不是抢救就是手术。
惊慌失措的从床上跳起来，看着周围朦朦胧胧的一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住院总了，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自嘲一句，“自己吓自己。”
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禹文星，手术！”
“？？？”
禹文星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怀疑自己可能又穿越回去了，
怎么这对话这么熟悉啊？
揉了揉眼睛，确认电话是李孝军打过来的，禹文星无语了。
虽说有的阑尾炎的确需要做急诊手术，
但江中县第一医院的普外科并没有安排急诊，
一则人员安排不过来；二则现在共识只要是在发病6-8小时内做手术都算可行。
所以若是真的遇到有必须做阑尾切除的急诊，
大多都是直接开腹的。
“军哥，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禹文星也并不认为腹腔镜阑尾切除并不能做急诊，
不过人毕竟是肉长得，
得休息啊。
“别废话了，先来医院！”
李孝军罕见的用极为严肃的声音吼道。
“马上到！”
禹文星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把裤衩往身上一套，飞快下楼。
深夜的江中县，
一个如同小偷一般的身影，
在马路上四处张望，
不断扫视...
他...
在找共享单车。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阑尾呢？？
今天是张强的值班。
张强是真的郁闷，
本来顾建军这种大教授能来江中县第一医院，张强是非常兴奋的，
毕竟那意味着自己能和这种大教授面对面的交流，
甚至，
说不定自己还能和顾教授在酒桌上喝上一杯。
那万一，
万一哈，
顾教授喝醉了，
那自己说不定还能和顾教授称兄道弟了。
这可是一辈子的荣耀啊。
不过，
当看了排班表之后，
张强郁闷了，
值班！
想找别人帮忙值班，张强甚至拿出了失传已久的请客换班法，但无奈何，没人愿意换。
张强也只能闷闷了接受了值班这个事实。
今天，
虽然顾建军来了普外科办公室，
但张强一直在科室里忙来忙去，到底只是在闲暇之余看了顾教授两眼，甚至没来得及进行自我介绍，顾教授已经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了。
时运不齐，
祸不单至，
张强今天的运气也差的爆炸，
仅仅一个白天，收了八个病人，
五个病危！
张强想吐血了，
勉强吃了两口泡面，本想坐在电脑边复制粘贴一波病历权当放松一下，结果刚一坐下，窗户外就传来了护士妹妹的狂吼声。
“张强，来病人了！”
张强无奈了拿起听诊器，开始接诊新的病人了。
病人男，
17岁，
反复右下腹疼痛半年。
病史很简单，张强查了一遍体，结合自己的所学很快得出了结论。
慢性腹痛原因待查：慢性阑尾炎？
“丢军哥床上。”
张强飞快的做出了安排。
“医生，医生，先帮我处理一下，我疼的不行了。”
病人痛苦呻吟。
“没事，明天做了手术应该就没问题了。”
张强安慰，
“医生，今天能做手术吗？我还是学生，我明天还得去上课。”
“对啊，对啊，医生。”
病人的母亲一脸哀容，“医生，你帮帮我儿子吧，他读高三，学业紧，痛了半年了，今天真的是忍不了了才来医院的。”
“这....”
张强有些踌躇了。
病人读高三，这的确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高三，
那毕竟是大部分人决定命运的一年，
耽误一天，
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可...
这时候上去做手术？
“病人家属，是这样的，你儿子目前考虑慢性阑尾炎，明天上去做手术是最好的，今天先输点消炎药，我尽量帮你安排在前面一点。”
其实张强哪里有安排手术顺序的资格，不过这么说安慰病人罢了。
“可是我真的疼。”
年轻小伙要哭了。
没奈何，
张强安慰了几句之后，回办公室给李孝军打电话了。
其实以病人这疼痛的情况，
做急诊也是可以的。
不过若是做急诊，术中有些风险却是不可预计的。
毕竟虽然考虑这个病人是阑尾炎，但一般来说，慢性阑尾炎要的处理都不简单，说不得用经典麦氏切口也做不下来，还得用右下腹探查切口。
右下腹探查切口可就至少8cm了。
而万一，
万一不是阑尾炎，得做剖腹探查，那就得用剖腹探查切口了。
剖腹探查那可就是20cm以上的切口了。
相对于腹腔镜全腹探查来说，剖腹探查的损伤，真的很大。
自从禹文星来了科室之后，大家的思考方向也发生了略微的变化，张强并不想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留下大切口，
于是，
他给李孝军打电话了。
李孝军一听有慢性阑尾炎的病人，也没推迟，直接跑医院了。
结果跑医院他愣住了，
虽然他自己会做腹腔镜，
可特么得有扶镜子的啊。
科室倒是有会扶镜子的。
刘学军会扶，
他不敢喊，
禹文星也会扶，
他不好喊。
吴良会扶，
他不想喊。
琢磨半响，李孝军想到了一个会扶镜子的人。
小罗。
喊小罗来做急诊手术李孝军是没有半点心理障碍，拨通了小罗的电话。
等了十多秒钟，小罗才接电话。
“李医生，有什么事吗？”
从声音能听出来小罗很疲惫。
“小罗，是这样的，科室有个要做腹腔镜的病人，你能过来帮我扶一下镜子吗？”
李孝军对小罗倒没有半点敌视。
沉默了约莫半分钟，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叹，
“啊！！！~~~”
李孝军一脸懵逼，
这声音，
好奇特啊！
“小罗，小罗。”
李孝军忙喊。
“哎，哎，在呢，李老师，我马上过来，可能一个小时。”
小罗连忙应答。
“一小时？你不是住医院旁边吗？”
李孝军问。
“我现在在蜀都，马上过来。”
小罗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一个小时也并不久，张强给病人家属交代了马上手术的事情，病人家属连连感谢，飞快的把各种同意书给签了。
完善术前各种检查，血常规、血凝、输血前检查、阑尾超声、全腹CT。
待到小罗赶到普外科办公室的时候，
手术室刚好把病人接了上去。
“辛苦你了。”
李孝军看小罗满头大汗，心头有愧。
“不辛苦，不辛苦。”
小罗双股战战的摇头。
两人飞快上台，被唐灵怼了几句，陪了几个笑脸之后，禹文星本想按照上一次禹文星做全腹腹腔镜探查那样做硬膜外麻醉，但看了一眼文质彬彬的病人之后，李孝军最终还是放弃了。
凌江峰已经完成了麻醉。
常规备皮、划线、洗手、穿手术衣、消毒、铺巾之后，李孝军站在主刀的位置上，
意气风发。
这大概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台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吧。
以前他虽然也主刀过，
但那时都有禹文星在旁边，
李孝军总觉得自己的形象不是那么高大。
但这一次，
整个手术台上，
自己就是真正的主角。
再次在心头回忆了一遍手术流程之后，李孝军开始了。
打孔、加气，
李孝军觉得今天如有神助，状态超好，脸上虽然没有一丝表情，但心头早已兴奋的不行。
插入腹腔镜，
李孝军有模有样的开始探查了。
右上、左上、左下、盆腔、右下，
确认没有发现异常之后，李孝军又开了两个孔。
虽然他很想用两孔法完成这台手术，
但他也牢记禹文星的教诲，
两孔法是诊断特别明确的时候才能用，像这种慢性腹痛考虑慢性阑尾炎的病人，还得是三孔法，
两根操作杆能做的事，
比一根操作杆多的多。
让小罗扶着镜子，李孝军在右下腹寻找了起来。
系膜有些粘连，
李孝军处理的很慢，
一点点的分离。
盲肠慢慢的被暴露了出来。
李孝军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顺着盲肠下寻，三条结肠带渐渐出现，
李孝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结肠带的下方，汇集之处，就是阑尾！
一点点的下寻，当看见结肠带汇集的地方的时候，李孝军懵逼了。
阑尾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阑尾，没了！
结肠带的下方空空如也。
难道是变异阑尾？
李孝军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阑尾的一般长度在6-8左右。
但这是一般的情况，
有个例报道有人的阑尾足有20cm长。
20cm的阑尾几乎能延伸到腹腔内的所有地方，
这也是为何阑尾切除术一直是个所有人都不敢小瞧的小手术。
就如同上次禹文星所做的肝下阑尾一样，
结肠带的下方没有发现阑尾，反而逆行向上，最终在肝下发现了阑尾。
虽然惊讶，
但李孝军脸色未变，
将结肠带上面的系膜仔细分离，将结肠带完成暴露了之后，用无损钳把结肠带轻轻的提了起来，
李孝军再一次懵逼了。
刚刚李孝军还以为是阑尾逆行向上，被覆盖在上面的结肠带给遮蔽了。
但这把结肠带提起来之后，
李孝军懵逼的发现，
结肠带，
就在这里，
结束了！！
“我艹！！”
李孝军头上冒汗了，
见鬼了吧！
腹腔镜下阑尾切除之所以比开腹阑尾切除更简单，
就是因为腹腔镜的视野面更大，
开腹的时候视野很窄，寻找阑尾极为困难，若是遇到异位阑尾，找起来非常麻烦，因为一个术者的视野面很窄，很难观看到切口里的一切。
而腹腔镜的视野面虽然只有30°，但却能很好的将需要的视野里的所有一切进行暴露。
小罗扶镜子的水平一般，
但也足够将李孝军想看的一切暴露的清清楚楚。
但，
李孝军死死的盯着显示器看了几遍，
被他提起的结肠带，
就真的在这里，
结束了！！
“我特么有鬼了还。”
李孝军无语，
他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了结肠带，将增厚的肠系膜误认成了结肠带了。
又重新好好辨认了一遍盲肠，
又顺着盲肠找到结肠带，
再次将结肠带提起，
再一次的空空如也，
李孝军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特么的阑尾呢！！！
没了！！
你特么敢信！！
就算是异位阑尾，但结肠带下面总得有东西吧，
就算阑尾异常走形，但腹腔镜下，提起结肠带，总能看见后续的方向吧。
但这阑尾，
就真的没了。
李孝军冷汗直冒，知道自己可能做不下来这台手术了。
“军哥，你在搞什么？”
唐灵开始吐槽了，
作为一号手术间的专技护士，唐灵已经好久没上夜班了。
不上夜班的好处有很多，
比如早睡早起，
比如保养皮肤。
唐灵今天是刚贴上面膜就被喊来的，心头虽然有气，但一听是阑尾炎，原想着最多一个小时也就下台了。
结果现在都快一个半小时了，主刀医生李孝军还在那儿发呆。
唐灵那个鬼火冒啊，
“稍等，稍等....”
李孝军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虽然没有找到阑尾，但病人的腹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深吸一口气，李孝军重新开始了全腹探查。
总得给病人找出个腹痛的原因吧。
操作杆在腹腔里游走，李孝军找到很仔细，肝胆胰脾肾输尿管肠道，李孝军学着当日禹文星的模样，一寸寸的寻找的。
没有异常！
没有半点异常！
“难道真的是非器质性疾病？？”
李孝军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可能。
非器质性疾病就是找不到任何器官异常的疾病，比如有的肠易激综合征的患者，这类患者器官基本都是正常的，腹痛的原因大多是心因性的。
又或者，
这个病人是个胃肠炎？
胃肠炎的患者从腹腔镜里也是找不到问题的，大多都得做肠镜来诊断。
给自己找了两个理由之后，
用专业知识把自己说服了之后，李孝军松了口气，
至少是找到原因了。
结果气还没松完，
李孝军陡然反应过来，
特么的！
那阑尾为什么不见了？？？
没找到阑尾，
能下手术吗？
李孝军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军哥，到底怎么回事？”
凌江峰已经打了大半个小时的麻将了，把这一礼拜的早饭钱已经全部输了。
李孝军扫了一眼手术室的时钟，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十分了，也知道不喊人今天是很难收场，开始叫人了。
不过，叫谁呢？
李孝军第一时间想到了邓立明。
自己是阑尾组组长，算是二线，二线做不下来，那喊三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
李孝军估摸了一下，
不是他瞧不起邓立明，
但邓立明不会做腹腔镜啊！
喊其他二线？
刘学军？蒋国强？
李孝军一一否定，
到最后，
他赫然发现，
自己这个作为普外科二线组长的人，竟然要去求助实习医生了。
脸微微红了一分，但也没扭捏，他也知道自己水平比禹文星差，
“帮我摸一下电话，打禹文星。”
凌江峰跑过来从李孝军的手术衣里面摸出手机，给禹文星打了过去。
也就响了一声，
电话通了。
李孝军迫不及待的大吼道：禹文星，手术！
大吼一方面可以缓解尴尬，另一方面也体现事态的紧急。
....
二十多分钟之后，禹文星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一号手术间。
他精神是真的抖擞。
九月的天气已经渐凉了，穿着裤衩在大街上找了十多分钟的共享单车，能不被冷的抖擞吗？
“什么情况？”
禹文星无语，扫了一眼显示器，此刻镜头正对着肠腔，
没什么异常啊？
“嘿嘿。”
李孝军见禹文星来了，心头也不慌了，“是个慢性腹痛的病人，考虑慢性阑尾炎。”
“那你做啊！”
禹文星吐槽了，你特么做个阑尾切除这么晚了还喊我来站台？
“军哥，你平时不也在做吗？”
“没做下来。”
李孝军有点害羞了。
“没做下来？”
禹文星怔了一下。
他和李孝军搭档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李孝军的情况他也清楚。
虽然技术还说不上熟练，
但一般情况下的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却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是慢性阑尾炎，
李孝军也能流利的分离，
毕竟说到底，这就是台阑尾切除术，只要对阑尾的解剖熟悉，切下阑尾是没问题的。
“到底怎么回事？”
禹文星眉头轻轻的皱在了一起。
“阑尾，没了。”
李孝军一边说，一边把镜子射向了结肠带。
“没了？？”
禹文星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梅克尔息室？？
阑尾怎么可能没了呢？
禹文星皱着眉头，把病历翻了一遍，
这个病人虽然术前不能确切诊断就是阑尾炎，
但结果患者反复右下腹腹痛，查体里写的麦氏点压痛，这个病人考虑慢性阑尾炎的诊断基本上是可以成立的。
“以前把阑尾切了？”
禹文星问。
“没有啊，这病人腹部根本就没有疤痕。”
李孝军也皱着眉。
“或许是缝合的好看不出来呗。”
禹文星瘪了瘪嘴，
“看不出来？”李孝军皱了下眉头，“倒也有可能。”
但他的眉头一直没松，沉默了两秒钟，这才问，“那你说这病人现在考虑什么诊断？”
“呵呵。”
禹文星笑，
老子来帮你站台，
你还来考我了！
“你说右下腹疼痛的鉴别诊断有哪些？”
禹文星反问。
李孝军想了想，“右下腹疼痛除了阑尾炎还有有很多疾病可能，比如急性胃炎、急性胆囊炎、急性胰腺炎、急性肝炎、输尿管结石这些，但我已经把能探查的都探查了，都没发现异常。”
“远远不够。”
禹文星摇头，“阑尾炎的腹痛病人首先得排除致死性的罕见疾病，比如急性冠脉综合征、主动脉夹层....”
“这个病人看起来不像。”
“什么叫看起来不像？”
禹文星声音冷了一分，
这是一个医生应该说的话吗？
看起来不像就不像吗？
“呃...心电图没看见异常，腹部CT也做了的。再说那都是罕见病，可能性太小了。”
李孝军连忙解释。
一听有辅助检查，禹文星点头，“还有比较少见的肠结核、肠系膜淋巴管炎、肠梗阻、肠道肿瘤、肠套叠，都可能出现右下腹疼痛。”
“肠道已经从表面探查了，目前未发现异常。”
“还有更少见的，比如右下肺炎、右侧胸膜炎....”
“这个也做了胸片的，没发现。”
“还有更少见的，比如过敏性紫癜腹型、比如缺血性肠病....”
李孝军没话说了，
此刻的禹文星哪里像个实习生啊！
特么的根本就是个主任啊！
这功底，
太深了吧。
“排除了吗？”
见李孝军不说话，禹文星问。
“过敏性紫癜倒是没排除，但家属没提供这一类的既往病史；还有，缺血性肠病毕竟是个排他性诊断，目前下诊断.....”
李孝军的意思是目前就这么下诊断还有点为时过早。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在鉴别。”
禹文星笑，“你觉得还有没有鉴别诊断？”
“应该没了吧。”
李孝军想了想，这么多鉴别诊断，已经非常详细了吧。
“还有，并且很多！如果女性还得考虑宫外孕、黄体破裂、输卵管炎、卵巢囊肿蒂扭转。”
“这病人是男的！”
“你怎么确定他是男的？”
“我..“
李孝军要吐血了，
我特么连男女也分不清楚了吗？
“那万一是个女扮男装呢？”
禹文星问。
“我刚备皮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小弟弟，应该是男的无疑。”
唐灵本想吐舌头装一下可爱，但无奈带着口罩，一吐舌头把口水给搞口罩上了。
“嘿，开个玩笑。”
禹文星仍旧在思考，“还有一些比较罕见的疾病，比如酮症酸中毒！”
“酮症酸中毒？？？”
李孝军差点晕了，
禹文星前面提到的鉴别诊断，
他虽然没想到，
但一说出来，他也就知道了。
但...
酮症酸中毒？？？
这不是糖尿病的并发症吗？
能引起腹痛。
“对，酮症酸中毒也可以引起腹痛，不过我刚看了一下病人的血糖，不高。”
禹文星又否定了这个诊断。“还有....”
“禹文星，你先等等。”若不是带着手套，李孝军差点举手了提问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此刻跟个小学生没什么差别。
而禹文星讲的，
大概是线形几何吧。
“？”
“酮症酸中毒为什么可以引起腹痛？”
李孝军把自己脑海里的知识想了一个全，也没想到原因。
“酮症酸中毒的时候，体内氢离子升高，可刺激胃、肠道粘膜末梢，引起腹痛，这是其一；其二，酸中毒时伴随着低钾血症，可以引起麻痹性肠梗阻，引起腹痛；
第三，糖尿病病史常并发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胃肠动力失衡，应激性刺激奥狄括约肌收缩，导致胆囊内压力升高，引起腹痛，
第四，酮症酸中毒时血容量不足，机体组织缺血缺氧明显，导致微循环低灌注，毒性物质刺激腹膜，引起腹痛。”
禹文星说完，思考了片刻，“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孝军彻底晕了！无奈叹了口气，“现在也排除了这个诊断了，你就说你现在考虑什么疾病！”
“如果是器质性疾病的话，现在排除了几乎所有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禹文星刚刚所说的，都是器质性疾病，
毕竟非器质性疾病的诊断大多都是没办法的时候下的一个诊断，
也没有那么多人会有心理障碍而导致心因性疾病。
“什么可能？”
李孝军终于不晕了，精神一下子崩了一起。
“梅克尔息室。”
“梅尔克息室？？”
李孝军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真的一点都不懂。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普外科医生，或者这个疾病是不是普外科的疾病。
“当然，这个疾病很少见。”
禹文星笑，
不过在心底，
他却几乎已经做出了诊断，
这个病人，就是这个疾病！
息室，
大概可以理解为正常脏器的外面多长了一个房间。
梅克尔息室是个很少见的疾病，发病率极低，就是在回盲部往上的某一处，多长了一点。
因为回盲部下面就是阑尾，
所以若是息室出现炎症的时候，表现和阑尾炎极难鉴别，
特别是在传统开腹手术的时候，因为给的视野太窄，大家也都并不关注这问题，一看见阑尾，不管阑尾到底有没有问题，也就直接切了。
而切了之后，
术后用抗生素，
说不定息室的炎症也就控制住了，疼痛也就真的缓解了。
大家也就说这病人是阑尾炎了。
所以，
这个病人，
禹文星考虑，大概可能就是这样的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禹文星也懵了！
听禹文星解释了一遍之后，李孝军觉得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能是刚刚探查太不仔细了。”
李孝军对自己没发现息室找了一个原因，
其实这个理由也合情合理，
息室的大小并不固定，有的很大，很容易被发现，而有的极小，特别是和肠腔上面的系膜粘在一起的时候，不注意是不可能发现的。
刚刚李孝军虽然探查了几遍，
但他毕竟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漏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挥挥手让小罗下台，李孝军粘在自己熟悉的问题上，伸手一招，示意禹文星上台。
禹文星看了看时间，
十二点半。
忙跑去把手一洗，穿衣完毕之后，握住了操作杆。
“二十分钟结束吧。”
心头给了自己一个目标，禹文星开始操作了起来。
因为李孝军已经探查了一次，
而且没有发现异常。
禹文星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个息室肯定很小，
小的息室处理起来就很简单，直接做息室楔形切除就可以了，不像大的息室，息室切除之后还得做肠管端端吻合，
如果要吻合肠道，
这台手术就复杂了。
依然先握着镜子先探查了一遍全腹，没有发现半点异常之后，把镜子交回李孝军手上，双手握着操作杆，向着右下腹进发了。
禹文星对于操作杆、对于右下腹的熟练程度的确远超李孝军。
只见操作杆几乎没有遇到半点阻碍，无损钳已经抓住了盲肠。
继续向下游离，扫了一眼，确认结肠带的下方的确没有阑尾之后，禹文星操作着操作杆逆行向上，仔仔细细的寻找了起来。
息室，
就是肠腔鼓了一小坨起来
虽然有可能非常隐蔽，
但只要认真找，
就绝对能发现异常。
禹文星很自信这一点。
“军哥，你看，这段肠壁看起来比其他地方要红一点，我估计病变离这不远。”
也就上行了大概5cm不到，刚刚走到盲肠和回肠的交界处，禹文星用操作杆指了指镜头下的肠腔。
“红了一点吗？”
李孝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差别。
“应该是炎症就在这附近了，息室里的炎症跑了出来。”
禹文星也不解释，
“哦。”
李孝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继续向上。
禹文星的动作更慢了，每一寸的肠道都仔细探查，每一点覆盖在肠壁上的系膜都轻轻旋开。
10cm，
15cm，
20c
....
100cm，
当禹文星向上走了几乎快100cm的时候，禹文星停了下来。
100cm的距离，几乎已经快要走到空肠的起始端蔡氏韧带了，再往上，那就是十二指肠了！
而梅克尔息室，
禹文星记得清清楚楚，
好发是在回肠壁上啊！
可...
没看见啊！
禹文星一下子懵逼了，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腹腔脏器的解剖，确认右下腹的肠腔从上到下分别为：十二指肠连接空肠，空肠下段名叫回肠，回肠下接盲肠，盲肠下接阑尾。而回肠下段、盲肠和阑尾这一块，被统称为回盲部。
空肠被人为了划分成了上段叫空肠，下段叫回肠，两者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
但...
这里已经到空肠起始端了，
梅克尔息室呢？？？
“怎么了？”
李孝军见禹文星也同自己一样陷入了懵逼状态，想笑又不敢，努力憋了回去之后，这才问道。
“没事。”
禹文星调整了一下心态，安慰自己有的息室确实好小，寻找起来极为困难，重新将操作杆绕回盲肠，
又重新找了一遍。
这一次，
禹文星找的更加仔细，
有的看不清楚的系膜遮蔽，禹文星也毫不客气的直接切掉，将肠管的外壁清清楚楚的暴露出来。
依旧上行100cm，
这一次，
禹文星足足找了四十分钟。
当看见蔡氏韧带的一刹那，
禹文星的操作杆，
颤抖了一下。
仍然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我艹！遇见鬼了。”
禹文星此刻的心理和李孝军一模一样。
这特么根本没法解释啊。
难道真的是胃肠炎或者肠易激综合征这类疾病？？
禹文星眉头皱在了一起，
那话又说回来，
如果就这么下台了，病人如果还痛呢？
禹文星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右下腹疼痛的诊断，再一次的将除了胃肠炎和肠易激综合征排除之后，
他发现，
排除了所有真相之后，
剩下的，
或许真的只有胃肠炎或者肠易激综合征了。
禹文星开始给这两个诊断找诊断依据了。
病人是高三学生，学习压力大，出现心理障碍是有可能的，那肠易激综合征也就说的过去了；而胃肠炎就更简单了，华国95%的人群都有慢性非萎缩性胃炎，这个诊断几乎可以把所有的不清不楚的腹痛全部囊括进去，再说这病人高三，学习压力大，平日饮食多半不规律，说是胃炎也说的过去。
并且，
刚刚发现那段略充血的肠道，好像也实实在在的证明了的确有胃肠炎的可能。
可...
禹文星犯难了。
又在腹腔里仔仔细细探查了一个小时，此时已经夜里两点了，距离上台时间已经超过三个半小时了，唐灵坐在器械护士的凳子上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军哥，这病人腹腔真的没什么问题。”
禹文星不得不放弃了，
麻醉时间这么长，
若一直不下台也说不过去了。
“那怎么写诊断？”
李孝军问。
“写慢性胃肠炎吧。”
禹文星无奈的叹了口气。
医学就是这样，
太多的未知了，
虽然禹文星觉得这个病人真的有可能并不是胃肠炎，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禹文星自信自己已经完全排除了所有的诊断了，也只能下这个诊断了。
“好吧。”
李孝军也没坚持，“那就下台？”
“先给病人家属交代两句吧。”
禹文星提醒。
这台手术耗时很长，却没给病人一个确切的诊断，必须得先和家属交代一下，
否则说不得又是一场医疗官司。
李孝军很认同的点点头，把手套一取，随口道：“不过我还是没想通这病人的阑尾跑哪去了。”
“阑尾？？？”
禹文星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陡然惊醒，
他这才想起，
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排除了阑尾炎这个诊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叫邓主任吧
也不怪禹文星，
是他太相信李孝军了。
两人搭台也搞了差不多两个月了，禹文星很相信在腹腔镜下面，李孝军是不会认不出阑尾的。
所以，
他除了第一时间扫了一眼结肠带下面，确认没有发现阑尾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哪怕一眼了。
“难道真的是阑尾炎？？”
禹文星惊了一下，
若真的是阑尾炎，就这么下台了，以后若是再发，病人家属不得闹事。
“小罗，你帮我扶下镜子，我再看一遍。”
禹文星赶忙道。
“哎呀，星哥，别看了吧，都快四个小时了。”
唐灵是真的有点烦躁了，
她是真的好久没这么熬夜了，
两点了啊！
少女杀手啊！
禹文星猛的一转头，眉头一皱，冷眼一瞪，唐灵当时就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半响，
等到唐灵回过神来，心脏蹦蹦直跳。
好man，
好帅，
好有男人味啊！
唐灵一下子就清醒了。
小罗其实也不想做了，
他来医院之前还经历了几番翻云覆雨，
本来来的时候一听是阑尾炎，还以为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回去休息了，乐呵呵的答应了，
结果...
结果....
我特么要猝死了你知道吗？
小罗在心头呐喊。
但他又确实不敢违了禹文星的意思，只好双腿夹紧，尽量仍自己站的笔直，用尽全身力气握住镜子。
“再看一遍？”
李孝军也无语了，
“恩。再看一遍。”
禹文星点头，待到小罗掌好镜子，操作杆直接冲向了右下腹。
依旧抓住盲肠，
这一次，
禹文星没再向上探查，而是向下，
三条结肠带就在眼前，禹文星顺行而下，待走到结肠带交汇之处，他也楞了一下。
真的，
没有阑尾！
“会不会是小阑尾？”
禹文星仔仔细细将结肠带交汇的地方辨认了一番，确认这里真的没有小阑尾，
除非这个阑尾已经小到超出他视物极限了。
“莫非是阑尾被包裹了？”
禹文星又想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可能，
部分慢性阑尾炎患者存在一种可能，炎症很重，但未治疗，炎症渐渐将阑尾包裹，然后机体抵抗力又逐渐控制炎症，形成一个包裹阑尾。
“如果这个病人的阑尾本来就小，然后被包裹？”
禹文星一边想一边轻轻的翻动着结肠带，
没有水肿，
更没有炎症。
“怎么样，这病人真的没有阑尾。”
李孝军见禹文星不断寻找之后，得意的笑了。心头嘚瑟：哼，我早就说过的吧。
“真的没有阑尾！”
禹文星沉声吐了口气，眉头深皱。
为什么没有阑尾？
难道真的是切了？
禹文星把操作杆和镜子拔了出来，把Trocar也拔了出来，贴上创可贴。
“等等，等等，我还没给家属交代啊。”
李孝军脸色骤变，
我这还没和病人家属交代呢？
你就收拾完了？
禹文星不理，把铺好的方巾一把旋开，在病人的腹部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找切口？”
李孝军也蹭了过来，
他倒是真的也想知道这个病人为什么没了阑尾。
“恩。”
禹文星用手压着肚皮，从右下腹开始找了起来。
十八岁的年轻人，皮肤很光滑，没有半点褶皱，在无影灯的照耀下，甚至有点反光。
“这小子多久没洗澡了，肚皮都反光了。”
李孝军打趣了一句。
禹文星根本没笑，一寸寸的寻找着手术的瘢痕。
虽然他给李孝军的解释是有的病人做美容缝合可以不留下伤疤。
但那只是一个有些牵强的解释，
如果是很浅很小的伤口，没有伤及肌层，用美容缝合或许的确可以不留下伤疤。
但阑尾切除术，不管是腹腔镜下做，还是开腹，那肯定都得破开肌层的，否则怎么可能入腹了，
如果美容缝合真的可以不留下伤疤，
禹文星又怎么可能去开创单孔法的腹腔镜下阑尾切除呢。
他找的很仔细，
越找，
越是心惊，
甚至把病人的肚脐也翻开看了看，
确认腹壁上面真的没有半点伤疤之后，禹文星彻底懵了。
难道？
难道真的有人已经能用无孔法做手术了？？？
否则，
阑尾怎么就不见了呢？？
“呃....”
禹文星觉得有点冷，
今天这事，
有些太诡异了。
“喊邓主任吧，今天这手术，难办了。”
禹文星轻声叹了口气。
“喊邓主任？”
李孝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刚不是叫我出去交代情况吗？不是说是慢性胃肠炎吗？”
“就算真的是慢性胃肠炎，可阑尾呢？”
禹文星冷笑，“万一这病人以后跑其他医院去检查，发现没有阑尾，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
“我们怎么解释？他本来就没阑尾啊！”
李孝军急了。
“他本来没有？你确定？你有他以前切过阑尾的病历？”
禹文星问。
“呃...没有。”
“那不就得了，他以前腹部根本没做过任何手术，就更不用说阑尾了；而在我们这里做了手术，阑尾没了。你就给病人家属交代一个慢性胃肠炎，合适吗？”
禹文星不得不提醒，
“也是。”
李孝军一下子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点，摸出手机，给邓立明打电话了。
邓立明今天的心情是从云端掉落谷底的，
以至于平日并不喜欢独饮的他，回家之后硬是喝了两杯。
酒精的麻痹让他很快陷入了睡眠里。
梦里，
他从太国回来了，
把禹文星钓的一愣一愣的。
结果还没等他在梦里帮禹文星完成违约，电话响了。
醒来之后一阵冷汗，
梦里自己的穿着打扮让邓立明有点后怕，
难道，
难道自己真的有那方面的潜质？？
可...
可我已经五十六了啊，
还来得及吗？
当这个问题从邓立明心底一冒出来的时候，邓立明毛骨悚然，忙给了自己两耳光，怒骂一声：变态！
这才拿起电话，邓立明瞬间清醒。
李孝军打来的。
看了一眼时间，确认没有睡过头之后，邓立明接起了电话。
“喂。”
邓立明的声音很稳重。
“主任，有台手术下不了台了，麻烦你来看一下。”
邓立明的心，一下子绷紧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邓立明装B【感谢....（这里写不下了，在下面！）】
毕竟是有车的人，
邓立明是在十三分钟之后来到一号手术间的。
结果一进来就看见禹文星也在，邓立明楞了一下，又想起了吉和镇卫生院的事情，重重的叹了口气。
刚刚那一场噩梦让他惊喜，
用利和色来圈住禹文星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一想到在梦里自己竟然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邓立明就一阵毛骨悚然，
其实禹文星的出现本就是个意外，
最初邓立明就只想有个吴良就可以了，
而现在吴良已经来了，并且很听话，按说邓立明也应该满足了。
但就怕人比人，
你看人家禹文星，
又是开创新术式，
又是要发SCI期刊，
又是挑战腹腔镜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反观吴良呢？
中规中矩吧。
邓立明在心头给吴良下了一个定论。
“主任。”
李孝军喊了一声，惊醒了还在思索的邓立明。
“主任。”
禹文星也喊了一声。
“主任，你辛苦了。”
小罗很累了，但看见邓立明的时候，依旧笑容如菊，灿烂无比。
邓立明忙回过神，脸色稳重，“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
李孝军开始说了起来，“病人青年男患，17岁，慢性腹痛半年，表现为右下腹疼痛，入院考虑慢性腹痛：慢性阑尾炎可能....”
“恩。”
邓立明一边翻着病历牌，一边听李孝军汇报着病史，一边点头，“继续说。”
“本来是安排明天的手术，因为病人是高三的学生，所以就提到了今天晚上来做急诊。”
李孝军说着，邓立明已经把检查看完了，
“这病人考虑慢性阑尾炎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辅助检查的结果邓立明看了，白细胞升高，全腹CT未见异常，阑尾彩超未见确切阑尾影像，虽然看起来可能不是阑尾炎，但综合病史来考虑，慢性阑尾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孝军苦笑，“所以我就在腹腔镜下准备切阑尾，结果...结果没找到阑尾。”
“腹腔镜下没找到阑尾？”
邓立明恨了一眼李孝军，“腹腔镜下视野那么广，你找不到阑尾只能说明你技术有问题，让禹文星做吧。”
禹文星的技术邓立明是认可的，
至少禹文星的阑尾切除这一块的技术邓立明是非常认可的，
一个能开创出双孔法、单孔法的术者，
已经足够证实其在这一块上面的实力了。
“看来这小子做不下来，只喊禹文星一个人来又觉得丢脸，所以把我也喊来了。”
邓立明此刻心头已经做出了结论。
也是，
一个组长做不下来手术，去喊组员来帮忙，而且这组员还是个实习生，组长抹不开这面子，倒也是情有可原。
“可问题是....”
李孝军苦笑连连，“禹文星也做了，也没找到阑尾。”
“哦？”
邓立明语调转了一下，充分表现出了心头的疑惑，
禹文星也没找到阑尾？
邓立明看了一眼禹文星，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之后，邓立明笑了。
下面，
就是见证主任实力的时候了！
禹文星没找到阑尾，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病人，
根本就不是阑尾炎！而且，这个病人的阑尾，早就切除了！
邓立明很满意这情况，
至少有自己这个主任展现真正实力了，
而且...
而且还是在禹文星面前展现，
这个机会，
邓立明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邓立明是有这个自信的，
虽然他在腹腔镜下的水平和禹文星不可同日而语，
但在理论知识这一块，邓立明却相信自己绝对远超禹文星。
用一句老话来说：
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所以我现在反复出现高渗性脱水。
“李孝军，一个症状，往往有很多种疾病与之对应，而我们当医生的，就是要在这很多种疾病里，找出最可能的那一种。然后帮病人解除这个症状。”
邓立明坐下，脸上挂着万事皆在掌控之内的笑容，尽显主任气质，
“就像右下腹疼痛这个症状，你首先考虑阑尾炎，没问题，很对！但，你现在没有找到阑尾，那就说明是其他的问题，你，考虑过吗？”
李孝军当场目瞪口呆！
咋的？
为什么邓主任这话，
和刚刚禹文星说的话，
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李孝军错愕，邓立明心头更欢了，
对，
很对，
就是要有一个李孝军这样的人，
这么一个无知而又有求知欲的人，
来让自己展示自己的水平。
“想过吗？”
心头虽然乐开了花，但邓立明依旧摆出一副严肃脸，沉声问。
“想过。”
李孝军无语的看了一眼禹文星，却见对方低着头在思考，又把目光转到了邓立明身上。
“想过？呵呵。”
邓立明不屑的笑了笑，“你想过哪些？”
李孝军叹了口气，他很想邓立明马上决定该怎么办，但也看出来了，
今天邓立明不把这个逼装完，是不会甘休的。
深吸一口气，李孝军如同报菜名一般，飞快的说了起来，
“器质性疾病中，右下腹疼痛首先要排除致死性疾病，心肌梗死、急性冠脉综合征、主动脉夹层、腹主动脉破裂、急性胰腺炎；”
“其次，需排除急性胃炎、急性胆囊炎、慢性胰腺炎、急性肝炎、输尿管结石、急性肾盂肾炎。”
“第三，需排除比较少见的，如肠结核、肠系膜淋巴管炎、肠梗阻、肠道肿瘤、肠套叠。”
“第四，还有更加少见的原因，比如右下肺炎、右侧胸膜炎。”
“第五，比较罕见的原因还有，过敏性紫癜腹型、缺血性肠病，
“第六，如果是女性，还需要排除宫外孕、黄体破裂、输卵管炎、卵巢囊肿蒂扭转。”
“第七，极为罕见的疾病还有酮症酸中毒和....”
李孝军顿了一下，挠了挠头，“哎，禹文星，那个叫什么息室来着？”
“梅克尔息室。”
禹文星头也没抬回了一句。
“对，梅克尔息室。”
李孝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全然没看见邓立明的脸色，早已懵逼。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任务来了！【一】
看着乌拉乌拉讲了三分多种的李孝军，
从最初的淡定到最后的惊讶，
此刻的邓立明心头只有一句话：
这特么不应该是老子的台词吗？？？
特别是在听了李孝军最后的两个对于右下腹疼痛的可能性诊断之后，
邓立明懵了。
酮症酸中毒也能引起腹痛？
还有，
还有这个梅克尔息室是个什么鬼？？
邓立明忙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就是麦可尔息室，
因为翻译的缘故，名称虽然不一样，但就是同一个疾病。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邓立明绞尽脑汁想要再说出哪怕一种可能，但最后，他无奈的发现，自己脑海里的知识，好像不足以让他装逼了。
怒火上冒，
“你既然都考虑到了！还叫我上来干什么？？”
老子大半夜的跑来手术室，就是看你在这给老子装的？
你知不知道你表叔已经五十六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大年纪熬夜容易猝死啊。
“可....”李孝军又看了一眼禹文星，见对方依旧一副思想者的模样，“主任，是这样的，刚刚我所说的那些，大部分现在都已经排除了，而且，我和禹文星已经做了四次全腹腹腔镜探查了，什么问题也没发现。”
“恩？真的？”
邓立明陡然坐直了身体。
“真的，不信你问禹文星。”
李孝军眼光瞟向禹文星，却见对方还是低着头，忙推了禹文星一下。
禹文星猛的一颤，仿似初醒。
“你....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李孝军气不打一处来，特么病人还在台上，你睡着了？
他倒是不记得某次病人也在台上，他睡着了的事情了。
“没呢，在想问题。”
禹文星摇头，
禹文星之所以在思考，
是因为刚刚那个沉积依旧的系统给了发了一条任务。
任务：见所未见。
任务目标：说出此病人所以诊断。
任务奖励：1000点经验值。
这个任务的奖励让禹文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篇论文才3000点经验值。
一篇论文从开始写到上刊，没有特殊关系的话，大概都得半年的时间，而现在，就这个任务，1000点经验值。
本就想快点把系统解封的禹文星，不得不仿佛搜刮脑海中的所有记忆，争取能想到一个能解释这个病人一切症状的诊断。
而系统任务目标中的两个字让禹文星有了一丝明悟。
【所有】，
也就是说，
这个病人的症状，可能并不能用一个疾病来解释，
会是什么呢？
“别想了，你给邓主任说说情况。”
李孝军急了，现在已经快两点半了，说起来也算深夜手术了。
“的确没找到阑尾。”
禹文星沉声道。
“你把全腹再探查一遍，我看看。”
邓立明也不废话了，
虽然没有从理论知识上装上一波，但现在的情况还得自己亲自上台。
邓立明很享受这个被需求的感觉。
“行。”
废话不多，
禹文星开始了。
这一波探查，又是半个小时，特别是在盲肠处，将结肠带拉起到最大幅度，来表明这里确实没有阑尾。
“在往上提一点。”
邓立明指了指结肠带，“有的阑尾是贴着结肠带后面逆行向上，你把它翻过来看看。”
禹文星又把结肠带旋转到最大的程度，
“最多能翻到这位置。”
他也不敢多拉。
“还是有盲区。”
邓立明摇头。
“的确有盲区，但看起来应该没有阑尾了。”
禹文星很相信自己的估计，
他对阑尾真的太熟悉了，
这里肯定没有阑尾。
“但有盲区，就不能否定这个可能。”
邓立明沉声道。
“那只能剖腹探查了。”
禹文星也没办法，双手一摊。
他相信自己的认识，但别人也有别人的思考。
“那转开腹吧，”邓立明看了看时间，也不废话了。
其实这也是腹腔镜的弊端，
操作杆在腹腔内的视野虽然很大，但却不如开腹可以将肠道来回翻转，它有一个最大翻拉的弧度，
毕竟操作杆不如手那般柔软，翻动的时候不能有效的保护肠道。
“那我先去沟通一下。”
李孝军飞快的跑出去沟通去了。
约莫五分钟，李孝军回来了，脸色不好。
“家属有点意见，不过已经签字了了。”
李孝军声音很难受，
邓立明脸一黑，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若是一台阑尾炎做了都快五个小时了，任哪个家属都会生气。
“我再去沟通一下，别费尽全力给病人做了手术还背个医疗纠纷。”
邓立明虽然不想再浪费时间，
不过现在这医疗关系，不充分沟通，他也不敢直接来。
毕竟接下来是要做剖腹探查了，
这是大切口，
不像腹腔镜这种小切口。
邓立明、李孝军、禹文星一起跑到手术室门口，一个面色焦急的妇女正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徘徊着。
手术室的门口很明亮，更显得这个身影的孤独。
“你是刘冰的家属吗？”
邓立明问。
“对，对，对，老师，我是刘冰的家属。”
妇女一听忙跑了过来。
“我是江中县第一医院普外科的主任，邓立明。”
邓立明先摆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谈话的技巧，
病人家属会根据医生的身份来判断一些东西。
比如如果是住院医师给他说的东西，病人家属会有些怀疑。
而如果是一个主任医师给他说的东西，即使是同样的话，病人家属也会深信不疑。
果然，
一听是科室主任，妇女的脸色好了一分，“主任，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不是说是阑尾炎吗？怎么这么久了？”
邓立明轻轻点头，“你儿子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可能要开腹，并且要留下一条二十多厘米的疤痕。”
“怎么可能！？”
妇女差点崩溃，“主任，不是说做微创吗？不是说最多几个一厘米不到的伤疤吗？怎么...怎么.....”
“是这样的，你儿子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必须要开腹来做手术。”邓立明沉声道，
许久，
妇女终于一脸痛苦的点点头，
“那麻烦主任了，请主任一定要帮帮我孩子啊。”
“行。”
邓立明说完，直接带着两人回手术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