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英雄救美
裴周送苏玉婉到了卖布料的地方,把马拴在一边,也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你不进来?”苏玉婉问。
裴周晒着太阳,懒洋洋道:“不进去了,里面除了布料就是布料,有什么好看的?太闷,还不如在这晒着太阳透透气。”
“冻死你得了。”苏玉婉猜测着这风力得有四五级,冷呼呼地刮在脸上,跟用刀子割一样。
裴周却半眯着眼,趴在马身上,故意不去看苏玉婉。
苏玉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就自己进了布庄。
饭馆肯定不能只有苏玉真一个人守着,厨师,帮厨,杂工,店小二,一个都不能少。
她现在来布庄,也不是为自己做衣服来了,而是想着做几套工装,就像前世统一的服务员的服装一样,大家装束一样,齐齐整整地,看着也精神,对铺子也是个好的宣传。
至于衣服尺码,她也并没有像这个时代一样,还要量体裁衣。
她只大概比划着普通人的尺寸,再让裁缝往大了做一些,就这样,定了七八套衣服。
布庄掌柜的一次定出这么多套衣服,当然是喜上眉梢,只是还带着不解与担忧。
“姑娘,你没把人带来量着尺寸做,到时候大了小的可如何是好?我们这可不兴退货的啊。”
苏玉婉摆摆手,无所谓道:“掌柜的放心,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尺寸做,没有质量问题,也不偷工减料的,做出来的衣服,我照单全收。”
至于大点小点,真是无所谓了。
再说,根本不会做小了以至于穿不上。
她可都是可着大的做的。
就算穿着显大,每个人还有两条围裙围着呢,外人也看不出来多不合身。
前世怎么穿肥大的校服的,现在她就可以怎么穿肥大的工服。
见掌柜的还犹豫,苏玉婉干脆把定金直接补齐,“费用可是全结清了,到时候掌柜的就不怕我退货了吧?你不退货,我也不可能从你手里抢银子不是?”
“是是是,姑娘真痛快,你瞧好吧,保证给你做的巴巴适适的,绝不偷工减料。”
苏玉婉又道:“掌柜的做的差不多就好了,可千万别一高兴就做的很大。”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掌柜的连连应道。
苏玉婉办完了事,被掌柜的亲自送出门来,却见裴周已经趴到马背上睡着了。
她正要喊他起来,却逢四五个男人正追逐一个姑娘,甚至直接把人堵在了墙角,欲行不轨。
姑娘楚楚可怜地向周围人求助,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忙。
就见那几个男人愈加逼近。
“哈哈哈,真是个漂亮妞,来,陪小爷寻欢作乐一番,小爷就放过你。”
“少爷,前面有客栈,要不要我们把小娘子给弄到客栈里去,这大庭广众的,别人看了也不好。”
“嗯,你说得对,把人带过去。”
几个狗腿子听了主人的话,就要把女子强行带走。
女子更加无助,求助声都变得颤抖,“救命啊,救救我。”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某处,眼里立即露出希望的光彩。
“裴大哥,裴大哥,救命啊。”
裴周终于被吵醒,忘了自己还睡在马上,一翻身,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幸亏他习武出身,反应速度非常人可比,落马的瞬间便清醒了,胳膊一伸,手先着地,整个身子便被撑住了。
他顺势来了个侧空翻,随后稳稳地站住了。
围观人群传来阵阵喝彩。
裴周抱拳,“献丑了,哈哈哈。”
随后还朝苏玉婉得意地笑笑,“怎么样,不错吧?”
苏玉婉伸手指了指女子的方向,很是不屑道:“快去救人吧,臭显摆什么?”
苏玉婉并非见死不救之人,可眼前这个情形,她总觉得有问题。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被围困的女子,正是黄婷婷。
她心里纳闷,黄婷婷可是裴周嘴里那个很有钱的黄老爷的女儿,平时出行,丫鬟护卫要带好几个,怎么今天,偏偏就她自己出来呢?
再说了,这个县城里,谁还敢欺负黄老爷的宝贝女儿?
再看看黄婷婷,被人围困在墙角,嘴里喊着救命,可脸上根本不见有多慌张。甚至从一开始,她的目光似乎就锁定在裴周身上了。
苏玉婉觉得有诈,但又不确定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
她也怕自己误判,不让裴周救人的话,害黄婷婷真出事就坏了。
或者说,无论她让不让裴周救人,这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她看着裴周,见他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那几个地痞跟前。
“吆,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敢在黄大小姐跟前称自己为小爷?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调戏黄大小姐?”
为首的地痞混混却是满不在乎道:“你别吓唬我,谁说她是黄大小姐了?有人作证吗?”
周围人几乎都认识黄婷婷,毕竟她常来这条街替她爹收租。
可地痞流氓这样问了,竟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作证,反而纷纷退回了铺子里,关上门,扒着门缝偷看。
大家对黄老爷恨之入骨,对一向面上温柔做事狠绝的黄婷婷也不待见。
谁都不想出来作证,甚至,他们巴不得黄家人出丑。
黄婷婷估计也没料到众人如此待她,她原先还担心有人出来证明她的身份,会坏了她的好事,这会儿,见真没人帮她了,她反而更是记恨上这群人。
“你们给我等着。”她心里恶狠狠地算计着。
猛然抬头,见裴周正看着她,黄婷婷立马露出一副惊恐可怜的表情。
“裴大哥,这群人不认识我,还不相信我的身份,他们想欺负我,女子名节为重,我,我不活了。”
说着,居然就要撞墙。
裴周一把拉住黄婷婷,阻止了她的行动,并饶有兴致地对怀里的女人吹了个口哨,见黄婷婷羞得满脸通红,他又朝苏玉婉挥了挥手。
“呸!”苏玉婉很是酸爽,明明讨厌裴周讨厌的不行,可见他搂着别的女子,心里又很是别扭。
地痞流氓可不干了,纷纷围上来抢美人。
裴周以一敌五,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人打趴下了,怀里的黄婷婷不但没有受伤,甚至连发型和衣衫都齐齐整整。
047谁不想左拥右抱
裴周的功夫可真不是盖的。
“怎么样,要报官吗?”裴周放开黄婷婷,斜眼问道。
黄婷婷离开了裴周的怀抱,满面娇羞。
“算了,裴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知道错了就好了,不用报官了。”
裴周嘴角弯了弯,“婷婷可真是人美心善。”
黄婷婷愈加娇羞了。
混混们趁此机会赶紧求饶逃跑了。
“谢谢裴大哥。”黄婷婷再次褔礼道谢,“裴大哥救了我,婷婷感激不尽,我无以为报,唯愿设宴款待,还请裴大哥赏光。”
这时,苏玉婉也走到了两人跟前。
裴周便调皮道:“英雄救美,美人自当以身相许才对,难不成婷婷妹子,只想一顿饭把我打发了?”
“裴大哥!”黄婷婷不光不恼,反而羞红了脸低下头。
苏玉婉吃味儿,便忍着心酸道:“裴周,你随黄姑娘去吧,我先回家了。”
裴周这才正经起来,“一起走。”
随后又向黄婷婷告辞,“刚才是我说笑了,婷婷可别怪我乱说。我们要走了,告辞。”
黄婷婷想把人拦下,可见裴周去意已决,便跟两人辞别道:“裴大哥说笑,婷婷自然不会生气当真,时辰不早了,我便不强留二位了。”
裴周抱了抱拳,随后把苏玉婉提上马背。
走出县城后,马儿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怎么不快点?”苏玉婉催促着,说不出来的恼意,又道:“怎么,不舍得你的婷婷妹子了?要是不舍得,你尽管把我放下,回头找你的婷婷妹子去吧。人家对你,可是不依不舍地很呢。”
裴周越看苏玉婉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心里痒。
他重重地拍了下额头,惊呼一声,“哎呀——”
“怎么了?”骑马坐在前面的苏玉婉,扭转身子,抬头问道:“你又怎么了?”
裴周一低头,正好吻上那红艳欲滴的唇。
初吻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全身一震。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亲亲。”
“流氓。”
苏玉婉挣扎着要下马,力气之大,裴周都控制不住她,只能把人放了下来,自己也跟着下了马。
“裴周,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一个还不够,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裴周擦着嘴唇,回味了一会儿,点头道:“男人,谁不想左拥右抱!”
“你——”苏玉婉没料到这人如此坦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堵。
裴周嘿嘿一笑道:“你放心,有你在,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
苏玉婉已经不管那句“有你在”了,注意力只放在了“有贼心”上。
她掐腰,失笑道:“果然是臭男人。以前都怪我没跟你说清楚,现在你可要听清楚了,我,苏玉婉,根本没想到要嫁人。就算要嫁,也要嫁个心里只有我一个的男人,而不是你这个吊儿郎当的花心大萝卜。”
裴周长到这么大,多难听的话都听过。苏玉婉骂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比苏玉婉更加振振有词道:“要是有男人说心里眼里只有你,你可别信,那是骗你的。男人的德行,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
“你就放屁吧。”苏玉婉剜了个白眼,隐约觉得裴周说的有道理,可却不想一开始就选个明摆着花心的男人嫁了。
裴周又说道:“反正你再挑,男人也就这样。不如你就直接嫁给我,最起码我诚实,不说谎。”
“你诚实?呵呵呵。”
苏玉婉扭头就走,死犟着不肯上马。
裴周干脆也牵着马跟在一侧。
“好了,别生气了,黄婷婷今天故意布的局,我又不是不清楚。”
这下轮到苏玉婉震惊了。
她虽然也知道刚才的事情奇怪,可没想到裴周会如此笃定这事有诈。
“你明知道她布局,还往坑里跳?还有,她为什么要布这个局?”
裴周抓耳挠腮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莫非,她想色诱我?她馋我的身子?”
“你们男人,也就这点出息了。”苏玉婉又瞪了裴周一眼,“人家家里有钱有势的,想要找什么样的有本事的男人找不到,怎么会看中你一个无赖混混?”
这话,裴周可就不愿意听了,“怎么,你瞧不上我?觉得我没钱没势,就比不上别的男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哼,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苏玉婉撇了撇嘴。
“哼!”裴周牵着马,不理苏玉婉了。
苏玉婉看着裴周,又想着还有个不太靠谱的付元庆,一时觉得自己姐妹俩真是感情不顺。
好在,她也没想着指望男人过日子,只是仍心有不忿。
“臭男人,一个个说的好听,但凡有机会,还不是随便就被女人拐了去!”
裴周鼻子哼了哼,“你说我就说我,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再说了,男人又不傻,怎么就会随便被男人拐了去了?肯定是自己愿意上套罢了,还不知道谁拐谁呢。”
“哟呵,你还委屈上了?为男人抱不平了?还是觉得自己被女人缠上很得意了?”苏玉婉一问三连。
“真是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裴周被气笑了,“你今天从一早就气不顺,跟我说说,谁惹你了?”
苏玉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被你们这群臭男人气得。”
“除了我,还有谁?”裴周紧张地问道。
苏玉婉便说起了付元庆的事,说完,又想着师父今天会问付元庆原因,看看天色不早了,她干脆主动提出骑马。
“上马,赶快点,我要找师父问明情况。”
裴周听话地把苏玉婉拉到马上,并搂紧了她的腰。
“坐稳了。”
苏玉婉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强壮及力量,不生气的时候,就觉得很是安全可靠。
她的气消了许多,见马行得并不是很快,便问起了裴周对付元庆的看法。
裴周原本对老实的付元庆是瞧不上的,不过由于前几次的接触,让他对此人也大为改观。
他凭着同为男人的直觉,能感受到付元庆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付元庆绝不是那种花心好色,见色起意之人。”他很肯定地告诉苏玉婉,“他这条件,按理说,说亲并不难,刘大夫也说了,他是因为大姐才拖到了现在尚未考虑亲事,又怎么会马上有机会娶大姐时,被别的女人迷了眼呢?”
裴周一口一个大姐,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就好像说的人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苏玉婉纠正道:“那是我大姐,不是你大姐,你最好分得清楚些。”
裴周完全不在意这称呼,“你大姐,就是我大姐,何必见外?”
苏玉婉又不想搭理他了。
两人到了刘大夫家,见付元庆正满脸通红地帮着炮制草药。
048中了美人计
“师父,元庆哥。”苏玉婉叫了声。
裴周跟刘大夫打了招呼后,便坐到了付元庆身边。
“现在叫你大姐夫,是不是不合适了?”
“……”付元庆红着脸,不敢看其他三个人。
裴周拍了拍他的肩,同情道:“我猜着,你应该跟我一样,中了美人计了。”
“这?”付元庆终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裴周。
刘大夫在一旁直哼鼻子道:“什么美人计,还不是这臭小子起了歪心思!早知道你这小子是这种始乱终弃不负责的男人,我才不认你做干儿子。你对不起苏家大姑娘,以后也别管我叫干爹,我没有你这样出尔反尔的干儿子。”
“干爹,我……”付元庆又低下了头。
苏玉婉一言不发地听着几人说话。
只见裴周反客为主,倒了杯茶,递给刘大夫。
“刘大夫,您先消消气,问明情况再生气不迟。”
又递给付元庆一杯茶,“付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跟我们说说吧。难不成你还跟人家富家老爷们学,三妻四妾的?这事你在心里偷偷想想就得了,可不能真得去这样做吧?问题是你也没有人家富家老爷财大气粗,娶多了女人也养不起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付元庆见裴周越说越远,脸色就更红了,脑袋也更低了。
刘大夫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在我这待了半个时辰了,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怎么问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老夫是管不了了,就是可怜了大姑娘,唉——”
大家对付元庆了解多了,也知道这人是三脚踹不出个闷屁来的人。
他不想解释,别人也撬不开他的嘴。
裴周可没放弃追问。
他看了眼苏玉婉,才又笑着给付元庆讲起了在县城的事情。
“我之前给黄老爷家做事,你们知道吧?”
“废话!”苏玉婉白了一眼。
裴周又接着说道:“那个黄大小姐,向来是心比天高,鼻孔里看人,可最近两次见面,对我可是不一般的亲热。今天居然还故意雇了一群打手调戏她自己。”
“什么?”刘大夫震惊地直摇头,“这怎么可能,女子怎么可能会故意毁自己的名节呢?裴周你小子,又想编什么故事骗老夫?”
裴周朝苏玉婉努努嘴,“刘大夫要是不信,尽管问问你的好徒儿。”
见苏玉婉不情愿地配合着点了点头,刘大夫就更加震惊了。
“黄大小姐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服了什么迷魂药,神志不清了?”
裴周便拍拍付元庆的肩膀道:“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藏刀,那个黄大小姐故意在我面前演这一出,明摆着是给我救她的机会。你们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付元庆从自己的心事里抽离出来,疑惑道:“她一个女子,冒着自毁清白的风险,究竟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肯定是看上我了呗。”裴周大言不惭道。
“说正经的。”刘大夫之前是害怕裴周的,现在见裴周已经成了自己徒弟的狗腿子,他也就不怕了。
裴周干咳两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虽然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看得出来,那丫头就是冲我来的,而且是真得看上我了。”
“怎么会?”付元庆有些迟疑道:“我每天往县城跑好几趟,就算不刻意打听,也常听坐车的人议论,那个黄大小姐可是真如你所说的,心比天高,听说连县令的儿子提亲,她都给拒绝了的。她这样高傲的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这话,裴周可就不爱听了。
“付大哥怎么跟我媳妇一样的口气,怎么,我裴周很差吗?还比不上县令儿子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裴兄弟你别多心。”付元庆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说你比不上县令的儿子,只是这家世总还是相差甚大,若是论起门当户对,肯定县令家跟黄家更般配些。”
裴周笑了,“这就更说明了我裴周抢手,县令儿子家世再好,也比不上我一个穷小子呗。”
付元庆见裴周总是往歪了说,本还想问黄婷婷为什么主动贴上去的,这下也不好意思问了。
裴周终于不再绕弯子寻开心。
“我之所以说了黄大小姐今天所做的事,其实是想告诉付大哥,若是女人主动贴上来,肯定是有所图的。”
付元庆有些吃惊,沉思半晌,又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值得别人所图的?都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不能不负责。”
裴周从这句话里抠字眼,还真发现了什么,“付大哥的意思,是承认那女人主动贴上来了?”
“我,我……”
付元庆结巴起来。
他能感受到女人从始至终地主动,可就是因为最关键的一步是自己做错了,所以只能对那女子负责。
也正因为他错的离谱,所以根本不想跟任何人解释。
这会儿听了裴周的故事,却又觉得有些道理。
再想想家里那个女人……
裴周见付元庆面色有所松动,便又趁热打铁道:“付大哥若是信得过我们,不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想,你偷偷喜欢我大姐喜欢了好几年,为了她都打算终身不娶了,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刻,又被别的女子迷了眼呢?这其中,肯定有诈。”
刘大夫也催促自己不争气的干儿子,“你倒是说呀!等你娶了那个女人,这辈子可就再也跟大姑娘无缘了,一辈子啊,你可后悔一辈子啊!”
刘大夫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急,就好像错过意中人后悔了一辈子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苏玉婉心细,忍不住偷瞄了师父一眼,见师父正看她,又赶紧收回目光。
付元庆似乎被干爹那句“后悔一辈子”吓到了,触动了,想了想,终于肯将难堪之事告诉众人。
“我,我……这事,还要从正月初七那天讲起。那天是付亮成亲的前一天,他临时找到我,说迎亲队伍还差一个人,问我能不能帮帮忙……”
他吞吞吐吐,磕磕绊绊地讲了半天,众人才理出整个事情的头绪来。
049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付亮正月初八二婚,初七那天去找付元庆,一进门,先说好话:“元庆哥,明天我成亲,你能跟我一起去迎亲不?”
付元庆那时候,虽然因为付亮打女人很不待见他,可想到自己因为对苏玉真有小心思骗了付亮和离,也感觉对不住他,所以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他不光答应陪同迎亲,甚至还借出了自己的牛车去帮忙拉嫁妆。
付亮为了感谢他,当即把他带回家,好酒好菜招待他。
付元庆推脱不过,也没去镇上拉客,当晚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他到了家,却见一个陌生女子昏倒在自家门前。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天寒地冻的,村民根本不会出来遛弯。
他实在找不到人帮忙,又见女子穿得单薄,全身冰冷地已经冻昏过去。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冻死在自家门口,实在没办法了,便将人暂时带进自家取暖。
他记得把女人带回家后没一会儿,女人就醒了。
他见女人醒了也就放了心,那时醉意上头,他便让女人独自离开,自己随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正搂着那个女人。
……
他做了这种事,只能负责到底,对于苏玉真,也只能成了他永远的痛和遗憾。
自从出事以来,付元庆一直不敢面对自己,更不敢回头去细想。
如今在众人的鼓励下说出来,不用别人说,他也发现了疑点,“那女人,难道真是故意的?”
“事情明摆着,很清楚了。”裴周见付元庆自己都想明白了,也就不再啰嗦。
可付元庆依然犹豫道:“都怪我当时喝得太醉,可那女人自毁清白,到底图我啥?”
苏玉婉终于肯搭话了,“图你有车有房有力气人老实好拿捏!”
“唉——”付元庆无奈地长叹一声。
裴周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便站起来跟几人道别。
“事情都清楚了,大姐夫的事情也解决了,媳妇也不用担心大姐了,我也该回去了。”
付元庆一惊,“解,解决?”
这下轮到裴周惊讶了。
“大姐夫,你不会还想着跟那女人成亲吧?”
“我……我……虽然是被算计,可……可……”
付元庆说不出口。
那事,他终归是做了的。
“唉,你糊涂啊!”刘大夫被气得心脏疼。
苏玉婉也听明白了付元庆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肠胃里都犯着恶心,并再次担心起大姐。
裴周却不以为然道:“大姐夫,送上门的女人,睡了也白睡,难不成你还要负责?”
“我……我……”
“再说了,大姐夫,你都喝得酩酊大醉了,就确定自己真的把人睡了?”
裴周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般,顿时让苏玉婉清醒了。
她是大夫,前世也看过相当多的医学文献,更深知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那方面是根本起不来的。
若是有人说喝醉了酒后乱性之类的话,那肯定都是借口。
还能起来的程度,醉意根本就没有多深。
苏玉婉当下便要问明情况。
“元庆哥,你把第二天醒来的情形,跟我们详细说说,当时有没有穿衣服,床上有没有留下痕迹……”
“媳妇!”
“徒儿!”
裴周和刘大夫,同时惊叫出声。
刘大夫一个老处男,当即无颜面对这样的女徒弟,老脸臊得比付元庆的还红,当即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裴周则一把捂住了苏玉婉的嘴,简直要把她憋死一样。
“媳妇儿,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问的出口?也就是这屋里没外人,但凡有外人在,你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苏玉婉狠狠地咬了下去,痛得裴周立马放开了手。
苏玉婉今天算是看清楚裴周的为人了。
什么主动送上门的女人,睡了也白睡?
这可真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好男人。
她痛恨那不择手段的女人是真,痛恨裴周这样不负责的男人也做不得假。
“裴周,你有本事出去嚷,把我的话告诉外人好了,我还真不怕丢名声。怎么,你们男人做的出来这事,我们女人就说不得了?”
“媳妇——”裴周哪怕再混,也希望自己的女人保守,可看苏玉婉的态度强硬,他也觉得自己搞不定她,“你别说了,也别再问了,付大哥的事,就让我来解决好不好?”
苏玉婉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自己没有男欢女爱的经验,不代表她就懂得少。
何况在后世,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
“元庆哥,我在医书上看过,若是男人真喝得很醉,是不能成事的。”
苏玉婉还是说的委婉了一些,免得付元庆一个大男人比她还不好意思。
“若是你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没有成事,那一切就是那个女人骗你的,你也不用背负太大的压力,非要对这样的女人负责不可。说实话,哪怕是真发生了什么,那样的女人也不值得你负责。因为她做这件事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失败后的退路。”
这时,刘大夫也去而复返,刚才红透了的老脸,被外面的冷风以激,已经消退了不少。
“是啊,元庆,玉婉这孩子说的没错,干爹之前是太生气了,忘了人酒醉后不能成事这件事,你,要不就说说看。”
刘大夫说完,红晕又爬满了老脸。
裴周也管不了媳妇了,只能损损刘大夫,过过嘴瘾,出出气。
“刘大夫,看你这害羞劲,不会还是未经人事的童子身吧?”
“你——你——”刘大夫掩面,自觉今天没脸见人了。
付元庆大概知道一些干爹的感情事,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他突然就不想跟干爹一样,一辈子生活在后悔中。
所以哪怕再害羞,还是说起了那天早上醒来后的事情。
“我们的衣服,都,都脱了,可我一点也,记不起前一晚的事。春花姑娘倒是哭着让我负责,说我头天晚上硬把拉着她不让走的,还,还,强迫她,发生了那种事。”
裴周咂摸咂摸嘴道:“不是我说你,大姐夫,你可真是被算计的彻彻底底的,那种事要是真发生了,你哪可能记不起来?你得记一辈子好嘛!”
苏玉婉听完付元庆所说,心里也有了数,可她怎么听裴周的话,都觉得刺耳。
“听裴大公子这话,好像蛮有经验地嘛。不知道是跟哪个女子的事,能让你一辈子念念不忘的?”
050女人小心眼
裴周知道今天自己做的过分,说话也没注意分寸,在县城跟黄婷婷那般,也只是想让苏玉婉在意他。
可现在看她好像真是误会地太深了,终于知道着急了。
“媳妇儿,你真误会我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绝不会让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玷污。”
“哎哟,我苏玉婉何德何能,敢玷污裴大公子的清白身子哟,您老也太看得起我了。”
苏玉婉阴阳怪气地挤兑完裴周,又看向付元庆。
“元庆哥,根据你所说的这些,事实基本上就已经很清楚了。我就问你,你记得强迫她跟你发生关系这件事吗?”
“发生关系,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女间的那种事。”
“我,我不知道有没有强迫她,我是真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你那晚最后的记忆,就是让那女人离开是吧,之后的事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中间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对不对?”
“对。”
“好了元庆哥,看来你是真被算计了,而且你,肯定也没碰她,她也无需你负责。”
“真得?”
付元庆自己都不敢信。
他也不是真傻,这几天也隐约感觉到春花的不对劲,也大概有意识自己是被算计了。
只是那天早上两人“坦诚相见”这件事,才是最让他耿耿于怀的。
哪怕被强迫的那个人是他,可男女之间一旦突破那道防线,在他看来,都是男人的错,也是该男人负责的。
现在,苏玉婉居然说他是清白的,那他连最后一丝愧疚,似乎也没有了。
想到这,付元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他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害羞了,对几人提出告辞。
“干爹,这件事,我是冤枉的,都怪我太懦弱,也太无知,差点着了别人的道。现在,该是我回去说清楚的时候了。”
他回头又谢过裴周开导他,最后才又看向苏玉婉。
“妹子,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会亲自去苏家说清楚,也会向你大姐解释清楚,若你大姐肯原谅我,我这辈子当牛做马……”
“元庆哥!”苏玉婉打断付元庆的话,认真说道:“我并非是为了我大姐才想拆散你跟那女人,纯粹是因为你曾对我们有恩,我不想看你被人骗,才给你分析这件事,其实你自己若能接受,也可以将错就错娶了那女人,毕竟你也早过了成亲的年龄。而且,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你就算是跟那女人彻底断了,我大姐可能也不会嫁给你,孰轻孰重,你自己都要掂量清楚。”
苏玉婉的确不能保证大姐会接受这件事,哪怕付元庆是被坑了,可哪个女人会不在乎意中人跟别的女人“坦诚相见”?
她担心的是,付元庆跟这个女人断了,大姐也不接受他,那付元庆真真就被她坑了。
所以她,希望付元庆把这件事想清楚了再决定怎么做。
但是付元庆,心意已决。
“妹子,你们好心给我分析了这件事,让原本被蒙在鼓里的我看清了事实真相,我付元庆,真得感谢你们,哪怕你大姐不肯接受我,哪怕我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也不会将就着娶一个心思不正的人。”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刘大夫老怀安慰。
付元庆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他拍拍屁股走了,裴周可就傻眼了。
因为苏玉婉对他,彻底死了心。
“哎,哎,你怎么这么不经逗?真生我的气了?”
苏玉婉也不上马,也不让裴周送她回家,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家走。
裴周急得抓耳挠腮的。
他今天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故意在苏玉婉面前做出那样蠢的事,说出那样蠢的话。
他本来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的,谁知道被注意过了头,就成了真反感了。
裴周手足无措地牵马而行。
到了苏家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地殷勤起来。
苏多福不用人搀扶,也能下地走几步,见裴周突然变得殷勤卑微,又见二女儿面无表情,便将人拉到偏房说话。
“你小子,怎么惹我女儿了?”
裴周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多福。
“叔,我是不是真得说错了,做错了?”
“你不光是错了,还错的离谱。”
苏多福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心虚地打开门缝往外瞧,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便又教训起裴周。
“你知道为什么说女孩子心细不?”
“为什么啊,叔?”
“因为她们心眼小呗。”
“啊?”
见裴周不解,苏多福也看出这人是个毛头小子愣头青,他便虚心传授经验道:“莫说你没那歪心思,就算真有,也不能跟小丫头说,该瞒还是瞒着点。否则,她哪怕是现在不跟你生气,说不定等几十年后哪天想起来,照样跟你吵个天翻地覆。”
裴周来了兴致,“叔,这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苏多福白了一眼裴周,但是又猛然点头道:“你也知道,我常年在外走镖,虽然从没做过对不住你婶子的事,可每次回家,她都要盘问大半天。但凡我说在哪里碰到个女的,她就会跟我生好几天闷气。嗐,女人嘛,就是这么小心眼。”
裴周满脸疑惑道:“看婶子多贤惠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跟叔耍小脾气吧?再说了,叔,你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了,婶子还真会找你茬?”
苏多福满脸幸福的模样。
“嗐,你婶子再贤惠,架不住也会胡思乱想,其实也没什么,正是因为她在乎我,才对我看得紧呗。想想也能理解,咱们男人在外面遇到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女人在家一概不知,除了多想,还能做什么呢?我以前也跟你婶子坦白遇见了什么女的,哪怕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你婶子照样多想。后来啊,我就想清楚了,哪怕是遇到头猪,我也得告诉她是公猪,她这才少生了些闷气。”
“不会吧?”裴周擦着额头的冷汗,心虚道:“那我今天还办蠢事说蠢话,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苏多福拍拍裴周的肩,安慰道:“叔理解你,不就是想让玉婉高看你一眼吗?只是走错了路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年轻过?以后注意就行了。”
“是是是,叔说得对。”
裴周连声附和着,给足了苏多福面子。后来看天色实在太晚,只能先回家去了。
苏玉婉这时,也拉着大姐进了屋说话。
051必须嫁给他
“大姐,明天跟我去县城看看铺子,散散心吧。”
“不了,你有时间就去看看,我就不去了,家里活多,咱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了,总得有人在家守着才行。”
直到这时,苏家人也不知道县城的铺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凭直觉,也就以为租了个比摊位稍大些的门脸而已。
大家甚至都觉得苏玉婉装修这么多天,实在太浪费了。
一个小门脸,何必这么大张旗鼓?
苏玉婉买的铺子可不小,分上下两层,还带着后院,后院还有几间平房可以住宿。
哪怕她跟家人如实说了,家人也是不信的,甚至还经常笑话她,跟裴周相处时间长了,也学来了那套夸张的说话方式。
苏玉婉每天都会给许氏看诊,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是生不了的。
所以这会儿又劝道:“大姐,家里的事有咱爹还有奶奶呢,你离开一天,家里又不会乱套。再说了,这生意可是你的,你总不能平时不管不问,到了开张那天再临时抱佛脚吧?”
“这……”苏玉真点点头,“好吧,那我明天跟你去看看,也好心里有个数。”
“这才对嘛,大姐。”
苏玉婉想着馆子比较大,至少需要六个人才忙得开,除了大姐外,她还得再找五个人。
想到这,她又问大姐:“大姐,我想从村里找几个帮手,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还需要帮手?”苏玉真有些吃惊,随后又摇头道:“咱能不麻烦人,就尽量不麻烦人吧,大不了我紧着时间多做些活,还是能忙过来的。”
在苏玉真的认知里,她最多也就看到镇上的零星的面馆或者小炒菜馆,一般夫妻俩人做都很闲,所以她以为她自己辛苦点也能顾得过来。
苏玉婉见大姐还是有些固执,知道只凭自己说的,也很难让大姐有什么概念。
她也就不再多劝,“算了,还是等明天大姐看了铺子再说请人帮忙的事吧。”
她考虑一下,最终也没告诉大姐,关于付元庆的事。
“大姐,我先去三奶奶家看看,顺便把这药给宝根哥送过去。”
“你去吧,天都黑了,早点回来。”
“好。”
这天半夜,夜深人静时刻,黄婷婷去了父亲的书房。
“爹。”
“过来了,婷婷,坐吧。”
“是,爹。”
大腹便便看着憨厚老实的黄文忠,眼中却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精光。
“今天的事情,爹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爹。”黄婷婷低着头,手绢都要被她绞得变形了一般,“爹,女儿非嫁他不可吗?”
“是,你必须嫁!”黄文忠满脸慈爱又心疼的模样,长叹一声道:“婷婷,这两年来,爹已经劝过你多次,要对他上心些。你总说自己年纪小,等大了以后再说。可等来等去,就被别的女人抢先了。你如今已经失了先机,只能主动找机会接近他,一定要在他娶那女人之前,把他抢过来。”
黄婷婷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是,爹,女儿都听您的。”
黄文忠拍拍女儿的肩,安慰了几句,“爹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不过你要相信爹,今日的委屈,绝对不会白受的。”
黄婷婷听话地点了点头,“女儿信爹的。不过,爹,那些商户,女儿不喜,明天就要去报复回来。”
她说的那些商户,就是今天不肯为她身份作证的那些人,直到这会儿,她心里还记恨着。
黄文忠挥挥手道:“爹的生意,你大半都参与了,爹信你能处理好,那些商户,就随你处置。”
那些商户里,不少都是租了黄家的铺子多年的,每年的租金都是足额的上交,但是黄文忠早已不满只收租金,只是担心逼急了,商户会联合起来抵制,所以一直没有正式行动。
如今女儿出面,竟是有了名正言顺地理由,把铺子收回来,将那些商户已经做大做成熟的生意,抓到自己手里。
知女莫若父,黄文忠知道女儿跟他一样的心思。
黄婷婷得了父亲的肯定后,当即就出了书房,并低声吩咐贴身丫鬟道:“以后表哥要是再来找我,就帮我给推了吧,告诉他,我已经有意中人,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丫鬟大惊,“可是小姐,你和他已经……”
黄婷婷面色微红,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丫鬟赶紧表忠心道:“是,小姐放心,打死奴婢都不会说的。”
“这就好。”黄婷婷微微笑道。
第二天一早,苏玉婉带着大姐去县城看铺子,她还是有心给大姐和付元庆创造机会接触的,所以便带她去了镇上,先去跟师父打过招呼后,又去了十字路口等车。
只是这次,等了很久都不见付元庆赶车过来。
等车的人越来越多,抱怨声也越来越多。
“这个付元庆,平时都是掐着时辰过来的,怎么今天到现在还没来呢?”
“就是啊,他到底还过来不过来,不过来拉客,居然也不打声招呼。”
“他不会今天都不过来了吧?那咱们岂不是白等了?”
“……”
人们议论纷纷,愈加地不耐烦,甚至已经有人骂骂咧咧地步行去县城了。
剩下的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实在等不来,也就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或回家,或步行去县城。
苏玉真虽然没有抱怨,可心里也是着急的。
“他不是做事没有交代的那种人,今天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到现在都不露面的。玉婉,你昨天应该也见到他了吧?他没出什么事吧?”
苏玉婉还没敢告诉大姐,付元庆跟那女人睡过的事情,她一直想着的是,这种事还是由付元庆亲自告诉大姐比较好。
但是昨天付元庆说了回去要处理那女人的事情后,今天一早就不来拉客,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事呢?
苏玉婉百思不得其解。
苏玉真心里总归还是惦记付元庆的,见妹妹不说话,便愈加地着急起来。
“玉婉,要不咱们再去刘大夫那里问问看,也许刘大夫知道他去哪了呢。”
两人刚才是从刘大夫那里出来的,刘大夫还问了她俩要来坐车去县城的事情,既然当时没告诉她俩付元庆有事,那肯定也是不知道内情的。
不过眼下,苏玉婉也只能再回师父那里问一下。
“走吧,大姐,咱们去师父那里问问吧。”
两人正要回去,却见裴周正赶着一辆牛车过来。
苏玉真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付元庆的牛车。
052突然干呕
“婉婉,大姐。”裴周跟个没事人一样,又亲热地跟两人打着招呼,似乎昨天的事情对他并没有影响,“大老远的就看到你们站在这里等,是不是等牛车呢?”
苏玉婉打定主意不跟这种人来往,所以这会儿也不搭话。
苏玉真便上前回话道:“我跟玉婉要去县城看铺子,本想搭付大哥的牛车,可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只是,这牛车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去刘大夫那里,坐着慢慢说。”
裴周说着,就要去拉苏玉婉,见她依然高昂着头不理自己,便小声嘟囔道:“真是小气鬼,生了一晚上气还没好呢?真哄不好可咋整?”
刘大夫刚把病人送出门,正好碰到裴周等人过来。
“徒儿,大姑娘,你们不是要去县城么,怎么又回来了?还有裴周,你怎么把我干儿子的牛车赶过来了,他人呢?”
几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大夫肯定也不知道付元庆的事了。
只有裴周是清楚的,随着几人进屋后,才解释道:“我昨晚在县城待了一夜,今天早上正要过来接婉婉,就看到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赶着牛车进城,我认出来是大姐夫……付大哥的牛车,所以便把那几人截住了。谁知道那几个人听到我问牛车的事,看起来可心虚了,我就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官府了。这才知道他们偷了付大哥的牛车。”
苏玉真一惊,“付大哥的牛车被偷了,怎么没见他人影呢?”
刘大夫略一思索,惊道:“不好,牛车是他的命根子,他到现在都没说出来找,肯定出事了。咱们赶紧去他家看看。”
裴周立即赶着牛车,载着几人去了付家村。
好在付家村离槐树镇不远,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只见付元庆的院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刘大夫和苏玉真跑得最快,直接进了屋找人,却见付元庆好好地躺在炕上,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
几人终于松了口气,喊了付元庆几声,见他都没有要醒的样子,刘大夫便为他把了脉查看。
“居然中了蒙汗药!”刘大夫让苏玉婉去取些冷水解药性。
裴周了然道:“付大哥昨晚说回来跟女人摊牌,估计激怒了那女人,恼羞成怒就把牛车给偷走了。”
苏玉真正拧了毛巾准备给付元庆擦脸醒药,听了这话,心中猛然一沉,“女人?什么女人?”
裴周可不像苏玉婉那样瞻前顾后的,他有什么说什么,当即就把付元庆被女人设计一事和盘托出。
苏玉真拿毛巾的手,停在了半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迅速替付元庆擦完脸后,就去了隔壁屋子等着。
付元庆悠悠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一群人围着自己,疑惑道:“干爹,妹子,裴老弟,你们怎么都来了?”
裴周看热闹不嫌事大,“岂止我们来了,还有一个人也来了。这下可够你受的了。”
付元庆暗道不妙,“谁,谁来了?”
裴周指了指隔壁房间,“大姐来了。你可真能睡,牛车都被人偷了,你这还呼呼睡得香。要是没了牛车,你看谁还愿意嫁给你。”
付元庆一个激灵,立马掀了被子起身,“玉真?”
裴周将被子一把扣在付元庆身上,又去捂住了苏玉婉的眼睛,“媳妇,非礼勿视。”
苏玉婉一把将裴周拍开,“哼,非礼勿摸!”
裴周见苏玉婉还要给裴周这个大男人诊脉观察情况,便将人整个打横抱起,出了付家院子,“不准碰别的男人。”
“我是大夫!”苏玉婉一脸正气道:“再说了,就算我不是大夫,我跟别的男人亲近又怎么了?我还没偎在别人怀里眉来眼去呢,用得着你管吗?你是谁呀你!”
此时,她满脑子里都是裴周得意洋洋地揽着黄婷婷的画面,一生气,便直接朝裴周踢去。
“媳妇,这里可不能踢。”裴周护住裆部,并一把抓住苏玉婉踢过来的腿,吓出一身冷汗道:“这里要是踢坏了,媳妇你一辈子都得守活寡了。”
苏玉婉想走,无奈自己的脚在别人手里,她单腿蹦着要去打裴周,却被裴周整个搂在怀里。
“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媳妇你这么喜欢我,可真让我受宠若惊。”
“裴周——”
苏玉婉见此人脸皮愈加地厚了,手所触及之处,也传来如同战鼓声般有力低沉的跳动声,两世都没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的她,禁不住脸红起来。
“放开我。”
“不放,放开你就跑了怎么办?”
“……”
两人这边正你来我往着,就见苏玉真捂着脸跑了出来。
“大姐。”苏玉婉终于挣脱了,急急地追上了大姐,“大姐,你怎么了?”
苏玉真停下来,脸色泛白,抓着妹妹的手,虚弱无力地说道:“二妹,我不舒服,今天就不去铺子了。我先回家了。”
“大姐,是不是付大哥的事……”
“不不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大姐——”
姐妹俩边说边往外走,迎面却碰到了个老熟人,付亮。
“哟呵,这不是被我休了的女人吗?怎么这才几天,就痒得受不了,出来找野男人了?”
付亮身边的女子则撇了撇嘴,不悦道:“付亮,你都把人休了还上赶着跟人打招呼,是不是对这女人还余情未了呢?你要是对她这么念念不忘的,干脆再把人娶回来做小得了。”
苏玉真满脸通红,连话也没去接。
苏玉婉早就不在意付亮的态度,倒是第一次见他的二婚妻子,听说话那语气,也不像良善之辈。
“原来是前姐夫啊,失礼失礼了。”苏玉婉笑得很是和蔼可亲。
付亮“呸”了一声,又奸笑道:“这几天路过付元庆的大门,总听到里面传来不雅的声音,起初我还奇怪着,这几天才听人说,原来他家来了个女人。啧啧,果真是光棍汉子,没有尝过女人滋味的,这猛地尝到滋味了,干起来可真是猛。”
苏玉婉正想狠狠地怼回去,就见付亮身边的女人突然干呕了起来。
053付亮喜当爹
女人脸色憔悴,用手紧捂着嘴,干呕几声后,眼泪都流了出来。
付亮本不在意女人,只是在前妻面前,故意装出一副疼惜的表情。
“怎么又想吐了,胃里还难受吗,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苏玉婉这才注意到女人身子丰腴,不像一般这个年龄的女子的体态。
她又想起来,那日付亮成亲,故意去了苏家找茬,当时轿子里的这个女人,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表示不满的,似乎默认了付亮去闹。
这般大度包容的女人,可真不多见。
别的不说,就连大姐这种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人,听到付元庆跟别的女人有瓜葛,还忍不住会表现出来呢。
苏玉婉突然有了猜测。
“前姐夫要给新媳妇看病,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大夫呢,别忘了,你前小姨子我,也在学医呢。来,这位大姐,我帮你看看。”
苏玉婉说着,上前就扣住了女人的手腕。
女人大惊失色,要抽出来,可见付亮正瞪着她,她怕惹了男人怀疑,只能紧张地任由苏玉婉把脉。
不过,当她意识到苏玉婉只是个十几岁初学医术的女孩子时,提起的心似乎又放了下去。
她干咳两声,声音也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我这几天肠胃一直不舒服,好妹妹你快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凉东西吃多了闹的?”
女人这般说辞,显然是故意把苏玉婉往她想要的方向领。
苏玉婉很“上套”,把了脉后,直接就点头赞同。
“确实,大姐姐的的确是吃凉东西闹的,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天本来就冷,再吃凉的就更容易伤肠胃了。”
女人很是松了口气,觉得小女孩儿就是好骗,又见镇上的刘大夫正从付元庆的家里往这边走,便慌张地拉着付亮离开。
“夫君,你也听到了吧,妹妹说我就是吃凉吃伤了,没别的毛病,咱们赶紧回家吧,我等会儿还得准备午饭呢。”
付亮看着自己的二婚妻子,容貌和身段都比苏玉真差了一大截,本就心里不痛快,又见害得自己和离的苏玉婉,还装模作样地给人把脉看病,更是话里带刺道:“她说你受凉就是真受凉了?她才学了几天医?你可真好骗。瞧,这不是镇上的刘大夫吗,赶紧让他帮你看看。”
女人脸色更加慌张,却故作害羞道:“夫君你又不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从来都是远离男人的。哪怕是生病了,我也不想看大夫,我怕大夫把脉要摸手腕,那样我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脏了,对不起夫君。”
刘大夫刚走到这边,就听到女人这样说。
他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冷哼道:“老夫可不敢给你看病,更不敢脏了你的身子。”
他一个老光棍,老处男,身子清清白白的,怎么就脏了别人的身子了?
女人听了这话,如同得了大赦一样,心中更是轻松不少。
付亮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看着刘大夫的冷脸,也就就此作罢,没有再逼着女人看大夫。
他还省了看病钱呢。
“以后注意点,别真把自己作病了,我们家可没钱给你看病。”
“是是是。”女人连声应着。
付亮又瞥了一眼苏玉真,见她和离还不到一个月,面色就变得红润,整个人都娇滴滴的比刚嫁给他时还要诱人,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又想着付元庆和苏玉真的事,一时气不打一出来,只能强忍着,挑唆道:“玉真,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好歹也同床共枕了三年,就算和离了,我也希望你过得好,那个付元庆,可真不是良配,你都不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干得有多火热,我在门口听着那动静都害臊……”
苏玉婉站到大姐身前,皮笑肉不笑道:“我大姐的事,前姐夫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新媳妇要紧,毕竟这肠胃凉着了,可不是小事。”
女人猛然抬头看向苏玉婉,却见她很是淡定,似乎并不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她便怪自己多想了。
付亮也懒得搭理毁了他婚姻的前小姨子,反正也知道今天这情况,苏玉真和付元庆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便也放了心,鼻子哼了哼,就带着女人离开了。
苏玉婉笑看着两人的背影。
她刚才给女人检查,已经能把出女人的喜脉,身孕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可付亮和那人成亲,却连半个月都没有。
若不是两人早有首尾,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付亮,“喜当爹”了。
“活该戴绿帽子!”苏玉婉解气地想着,随后转了转眼珠,更是难掩恶趣味得逞的快乐,“也好,反正他不能生了,替别人养孩子也不错。”
她是不打算揭穿了,大姐和付亮的事情,也到此为止。
想到大姐,苏玉婉才回了心思。
她往后看了看,并没有见付元庆追出来。
看大姐的样子,今天是去不成县城了,便要带大姐先回家缓缓心情。
“我送你们回家。”裴周继续献殷勤。
“都怪你干的好事!”苏玉婉生气裴周口无遮拦说出真相,害大姐伤心。
裴周却道:“长痛不如短痛,大姐和付大哥年纪都不小了,能不能成的都痛快点,总瞒着拖着做什么呢?”
苏玉婉白了他一眼,“也是,你裴公子一把年纪的老光棍了,还拖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县城,把你的婷婷妹子娶回家?”
一旁的刘大夫有些心塞,“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们两个小年轻斗嘴,能不能别总把我老人家捎带上?”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最近总听到“老光棍”之类的话,真不是滋味儿。
苏玉婉赶紧道歉,之后还是态度强硬地跟裴周划清界限,死活不让他跟在身后。苏玉婉一旦犟起来,裴周也没辙,为了不惹人更生气,最终也没跟着过去。
付元庆这会儿,呆呆地立在院门口,看着苏玉真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裴周套上牛车,招呼了付元庆一声,随后两人便去了县衙。
接近付元庆的女人,还有偷牛的案子,都等着审呢。
054狗男女
苏玉婉送大姐回家后,又去了师父那里。
自从有了她这个徒弟,刘大夫家再也不是冷锅冷灶了。
这不,刘大夫趁着没有病人的空隙,又端出来一样“好吃的”。
“徒儿来尝尝,这是为师跟你学的糖醋排骨,你看看合口不?”
看着那盘焦黑的糖醋排骨,苏玉婉头大了。
“师父喜欢吃什么,就跟徒弟说,我做就是了,你老都一把年纪了,何苦为难自己,做这不擅长的事?”
“谁说为师一把年纪了?为师身强力壮地很!”刘大夫年纪越大越不服老。
他不仅不服老,最近反而被刺激地总想展示自己年轻的一面,总想学做点新鲜的东西。
做饭,便是他第一个想学的。
虽然徒弟总说他是“人菜瘾还大”,可这完全不能打消他做“黑暗料理”的热情。
这“黑暗料理”,还是徒弟告诉他的。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徒弟,希望她给面子,能尝尝这道菜。
苏玉婉拗不过,也不忍辜负师父一片好心,便夹起一块儿往嘴里放。
“呸呸呸。”
火候太过,这已经不能称之为“糖醋排骨”了,简直就是“糖醋焦炭”。
“还是不好吃?”刘大夫疑惑着。
“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简直就是不能吃。师父您以后还是专心医术吧,做饭的活就教给我好了。”苏玉婉很是无奈。
刘大夫纳闷道:“怎么会不好吃呢?明明是按照你说的方法调的料汁,口诀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一勺料酒,两勺醋,三勺白糖,四勺酱油,五勺水’,徒儿你看,师父简直倒背如流,调汁的时候也完全按照份量来的。怎么做出来的,还是跟你的没法比呢?”
苏玉婉只能拿医术来举例子了。
“师父你看,咱们学医的,医术上的每个字都认识,全背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医术还是有高有低呢?”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为师懂了。”刘大夫本想自己也夹一筷子尝尝,可看到那盘‘炭’,实在下不去口,便心疼地端起盘子往外走,“又浪费了这么多排骨,真是罪过,不过也没办法,不能吃,只能倒掉了。”
苏玉婉心塞道:“师父每次做菜,都让我先尝,你自己却连尝的勇气都没有。”
刘大夫便振振有词道:“师父老了,味觉退化,吃不出个好歹来,尝了也没用。”
苏玉婉又道:“师父平时都说自己年轻,一到关键时刻就倚老卖老,徒儿真是佩服。”
“瞧徒儿你委屈的。”刘大夫嘀咕道:“做成这样,怕是猪狗都不吃,造孽啊。”
苏玉婉更加心塞了。
她刚才可是尝了一口的。
猪狗不如?
师徒俩正大眼瞪小眼的可惜着浪费排骨的事,就见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
“玉婉!”男人身子瘦弱,脸色也憔悴,进门便直冲苏玉婉而来。
“王秀才请自重。”
苏玉婉见到来人,便感到周身不适,原来此人,正是与她退亲的那个男人,王泉。
“哦,对了,现在你已经不是秀才了,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王泉?”
王泉心虚又难堪,原本泛白的脸色突然涨红,“玉婉,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惩罚,你能原谅我吗?咱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从头再来?你是丢了秀才功名和举人老丈人,受了刺激,傻了还是疯了?”苏玉婉丝毫不留情面地揭着王泉的伤疤。
“玉婉,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嘲讽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出气就好。”王泉说着,直接跪了下来,“以前的确是我太混了,我现在真得知道错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玉婉你就原谅我吧。”
苏玉婉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错了,太迟了。
原身已经死了。
“让我原谅你?也行,我刚做的排骨,你先吃了再说。”
苏玉婉说着,便从师父手中接过那盘猪狗都不吃的排骨,往王泉眼前一扔。
“吃了再说。”
王泉皱了皱眉头,迟疑许久,竟然真得去吃了。
肉已经烧焦,紧贴着骨头的那点碳化的肉渣,更是如同煤渣一样,让人难以下咽。
可王泉竟然直接双手抱起来啃,直啃得黑黑的骨头隐隐露出些许白色。
“我吃完了,玉婉,你真的原谅我了么?”
苏玉婉点点头,“原谅你了,你走吧。”
她不能替原主做决定,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王泉却没有就此离开,反而起身继续纠缠。
“真是太好了,玉婉,你原谅我了,那咱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真是贼心不死。你做梦!”
“玉婉!”王泉直接拉起苏玉婉的手,哀求道:“当时退亲,也不是我愿意的,是家里逼着我这么做的。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前几天被革除了秀才功名,我确实挺难过的,可一想到能跟老师的女儿退亲,又能跟玉婉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个秀才功名换来跟玉婉你的重新复合,我真是太开心了。”
苏玉婉心中一阵儿干呕,手上也如同长了刺一样,急于摆脱王泉的纠缠。
可她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儿身,王泉的力气再弱,也是男人,她根本挣脱不掉。
她正暗暗地从袖子里掏出银针,就见又有人破门而入。
“狗男女!”裴周口不择言,上前一脚,直接把王泉踢到了院子里。
王泉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裴周可没消气,直接跑过去,接着又是一脚。
“使不得!”刚才一直震惊于王泉啃排骨的刘大夫,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抱住了裴周,不让他动脚,“不能再踢了,你这一脚下去,他就真没命了。你不怕吃人命官司,老夫还怕医馆死人晦气呢。”
裴周知道自己一脚的力度有多大,只是刚才一进门看到那场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这会儿被刘大夫提醒了,便就势作罢。
‘狗男女’里的那个‘女’,苏玉婉,却受不得裴周如此侮辱,当即就发了火。
055重要消息
“姓裴的,你骂谁呢?”
“我,我……”
裴周刚才是气急,口不择言,并不是真想骂苏玉婉。
他哪敢骂啊?
可话说出去了,他只能想法子找补。
“媳妇儿,嘿嘿,你误会了,我没骂你,我是骂的狗男人,不是‘狗男女’,瞧你多心了不是?”
“呵呵,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谁骂你谁是狗。”
见苏玉婉依然不搭理自己,裴周便没话找话。
“你知道是谁偷了付大哥的牛车吗?不知道吧,就是那个叫春花的女的。你猜那女的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吧?嘿,居然是黄老爷第十房小妾的兄弟派来的,还是青楼里的女子。你知道他为什么派女人过来折腾付大哥不……”
裴周见苏玉婉依旧沉默,也不觉得尴尬,便一直自问自答。
“够了,姓裴的。”苏玉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裴周的话,“你也不用没话找话,我这两天也想清楚了,还是那句话,咱们不合适。”
裴周撇撇嘴,又赔笑道:“谁说咱俩不合适了?我看世上就没有比咱俩更般配的人!你看我多身强力壮,谁都不是我的对手,可偏偏就栽倒你的手里了,被你用针扎了一个晚上不能动,是不是?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天作之合。”
刘大夫刚把王泉送走,一进门,就听到了裴周那句“身强力壮”。想想他自己,刚才还在徒弟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身强力壮来着,不由得就脸上一红,默默退了出去。
人家裴周,才是真正地身强力壮呢。
苏玉婉见师父进来又出去,便再次给裴周下了逐客令。
她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好言好语道:“也不是我故意拒绝你,实在是因为心里没有你。你看,我当初因为王家退亲寻死,就知道我爱王泉爱成什么鬼样子了。刚才王泉又来找我复合,我虽然因为生气没答应他,可其实心里真没放下他。我想好了,若他下次还来找我,我就答应他。裴周,咱俩就当有缘无分,以后各自安好吧。”
裴周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说真的?那种德行的男人,你都看得上,反而看不上我?”
“真得。”
“好,很好。”
裴周阴沉着脸出了院子,骑上马就走了。
苏玉婉本以为裴周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半个时辰之后,他又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条大黑狗。
裴周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似乎也没生气,把狗丢到院子里,就去找了刘大夫。“刘叔,你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这也不安全,要是遇到坏人上门抢劫,您老怕也应付不来。这条黑狗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很是威武雄壮,我就送给你看家好了。”
刘大夫讨厌狗子,尤其是受不了狗身上的味道和掉毛这一点。
可他最在意的,还不是狗子,而是裴周说他年纪大。
他哼了一声道:“坏人?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唯一遇上上门打劫的坏人,就是你这小子。狗子你带走,别放到老夫这里碍眼。”
裴周却大言不惭道:“我裴周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刘叔你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你这个强盗!”刘大夫大怒。
裴周死猪不怕开水烫,“刘叔既然知道我是坏人,就别想着反抗了。反正今天,这狗我必须送给你!”
刘大夫见那条个头威猛雄壮的大黑狗,却满脸委屈懦弱样,便嘲讽道:“这么一条夹着尾巴的胆小狗,真能看家?要是不能看家,可别怪我炖了它吃肉。”
话落,就见那狗子更是夹紧了尾巴,又怂又委屈地看了眼原主人。
裴周便捋着狗头,威胁道:“大老黑,听到刘叔的话了没?你要是不争气,可是要被下锅炖的命。”大声说完这些话后,又一边指着苏玉婉,一边跟狗子说悄悄话,最后才起身,摸了摸狗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狗子眼巴巴地看着旧主人头也不回地走掉,只能瑟缩在墙根地下,不敢在新主人面前晃荡,还时不时地往苏玉婉身上瞅两下。
刘大夫被迫收下“礼物”,敢怒不敢言,一肚子的怒火,更不待见胆小如鼠的大老黑了。
苏玉婉也摸不清裴周的脾气了,也不知道他送狗过来又是打着什么算盘。
她对狗没说多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她看了狗一眼,正好跟狗子对视上了。
大老黑见苏玉婉跟它对视,全身的毛立马炸了起来。
苏玉婉甚至在狗的眼睛里,看到了它要扑过来生吃了她的意思,正害怕间,再细看一眼,竟见狗子又萎靡了下去,不再见刚才的戾气,甚至半眯着眼,晒起了太阳。
苏玉婉跟狗子相处的不多,也就是当时去给裴母看病时,偶尔见过几次,既然不太熟悉,也就摸不准它的脾性。
她想了想,干脆也不看狗了。
师徒俩谁都不敢去招惹狗子,毕竟这狗子再胆小,若是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们两个加起来,似乎也不是狗子的对手,真被咬下块儿肉来,可是很疼的。
苏玉婉做午饭时,刘大夫手头不忙,闻着味道就来了厨房,路过院子时,见大老黑正可怜巴巴地啃着王泉啃剩下的黑骨头。
刘大夫一下子就心软了,去了厨房,拿了块干饼子,离着大老远,扔给了狗子。
大老黑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嚼也不嚼,整个咽了下去,噎得身子蹬直,差点翻了白眼,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个裴周,难不成每天饿着狗子不给饭吃?”刘大夫嘴里抱怨着,又去厨房拿了只豁口碗,到了半碗水,小心翼翼地往狗子身边挪。
狗子似乎知道新主人对它没有威胁,便一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刘大夫把水放下后,赶紧迅速往回撤,果然见狗子咕咚咕咚地喝起了水。
医馆里一下午来了好几波病患,每次都被大老黑呲着牙吓跑。
苏玉婉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也知道狗子不会轻易对她下嘴,便去找了根绳子,尝试把狗栓起来。
狗子倒也听话,任由她拴,也不挣扎。
师徒俩这才长舒一口气。
天色还没黑时,苏玉婉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见付元庆赶着牛车过来了。
“干爹,妹子,我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消息,今天无意中打听到的。”
看付元庆少有的严肃模样,苏玉婉便坐了下来,没有着急回去。
056偷听来的消息
刘大夫给干儿子留了饭,端上桌,催促道:“先别管什么重要消息了,你去县衙待到这时候才回来,还没吃饭吧,先喝口热水吃点饭,再说不迟。”
付元庆连忙应着,咕咚咕咚喝了半碗热茶,又拿起筷子,边吃边说。
“今天跟裴周去县衙忙活偷牛车的案子,县令老爷已经定了案,偷牛的那群人,是黄老爷第十房小妾的兄弟派来的,包括那个……女人……,也是那人派来的。”
“他费这么大功夫,还派个女人来勾引你,难道只是看中了你的牛车?”刘大夫不信。
“这倒不是,这正是我要跟你们说的重要事情。”
付元庆三两下就吃完了饭,因为吃得急,甚至都没注意到饭菜的味道。
刘大夫心痛得只吸气,“怎么吃这么快,跟大老黑一样,再好吃的饭也吃不出滋味来,真是白瞎了我徒儿的好手艺。”
付元庆这才回味过来饭菜的香味,不好意思地冲苏玉婉尬笑两声,之后才说到了正题。
“我和裴周,起初也以为那女人故意接近我,是为了我那头牛,和那辆破牛车,包括县令老爷定案时,那群人也是一口咬定为了我的牛和牛车,后来还是裴周发现不对劲,潜入了黄老爷小妾的房间偷听,才知道咱们县城有大动静。”
“什么动静?”苏玉婉好奇道。
付元庆接着说道:“好像是说,咱们县城要放开什么贸易互市什么的,总之我和裴周都不太懂,但是裴周也说了,那个黄老爷和黄姑娘,最近不太对劲,可能跟这件事有关,他还听到黄姑娘说什么这是发财的大好时机。对了,裴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想着要告诉玉婉妹子,我也看他快马加鞭地往这赶了,怎么这会儿没见到他?他人呢,没来吗?”
“来了,又走了。”
苏玉婉满脑子里都是想着什么互市贸易,又想着裴周肯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才兴冲冲地赶过来要告诉她,可惜一过来就被王泉给气蒙了。
她又看了眼付元庆,还是有些疑惑。
“就算这件事是真的,跟小妾的兄弟偷你的牛有什么关系?”
付元庆想了想,又道:“裴周说了,好像槐树镇这条线很重要,一旦消息落实,可能打咱们镇主意的会有不少。”
“原来是这样。”
苏玉婉总有种发财机会从天降的感觉,只是这消息毕竟还没有传出来,她还不敢确定要如何做。
“若此事是真的,付大哥有什么想法没有?”
付元庆摇了摇头,“我就算有想法,也没银子抓住这个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会丢了这条线路,将拉客生意做到底。”
苏玉婉却有些不赞同,“付大哥,不是我危言耸听,若是消息一旦传开,这条线路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了的,退一万步说,这条线的拉客生意,也绝对不是你一辆牛车就能做的完的。到时候有更雄厚的资本卷入进来,你的生意势必会被抢光。”
“资本?”刘大夫和付元庆异口同声地问道。
苏玉婉意识到自己把后世的词给带了进来,只能三言两语稍作解释,果然见付元庆有些失落。
“我原本只想老老实实地拉客,赚仨瓜俩枣地勉强糊口,没想到连这么简单的心愿也要被别人抢走吗?”
苏玉婉只好安慰道:“付大哥先别急,这件事还没传出来,肯定一时半会儿实行不了,再说了,哪怕这件事是真的,对付大哥来说,早做准备,自己做资本,独揽这条线路的拉客生意,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我……我……”付元庆结结巴巴道:“我哪里来的银子独揽这条线路?再说了,就算我提前买十辆牛车拉客,到时候人家有后台的跟官老爷一说,还不照样把我这生意顶了?”
苏玉婉想了想,便出主意道:“与其让别人走后门寻官老爷庇护,不如付大哥自己先把这后门堵了。”
“怎么堵?”付元庆可没有后门可以走,更别说堵了。
苏玉婉便给他分析道:“今天县令大人审你的牛车被盗案时,那群人都没有说出这件事,而且听你刚才说的,怕是县令老爷自己也还没得到消息,如果裴周偷听来的消息是真,那付大哥可以提前这样做准备……”
苏玉婉压低声音,给付元庆出了主意。
果然,付元庆的眼神立即亮了,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
“你说的给县令老爷送礼,要到官府正式的文件,只准许我自己走这条线,这倒是个好主意,可问题是,送什么礼比较好呢?你也知道,我一穷二白的,哪怕是把牛卖了,那点银子怕县老爷也看不上眼啊。”
苏玉婉狡黠笑道:“若是付大哥信得过我,这官府的文件我帮你弄到手,并且买十头牛和牛车,包揽这条线路。不过以后这条线路所出的收益,你得分我五成,如何?”
付元庆连连摇头道:“这样你就太亏了,十头牛和十辆牛车,需要的银子可不少,何况你还要负责办理官府的文件,别说五成利了,你便是自己独揽所有的利,也是应当的。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呢?”
到手的好处,付元庆还往外推,苏玉婉更是确信此人人品信得过。
“付大哥,你也知道,我的心思不在做生意上,更不可能腾出时间和精力,亲自管理拉客的事,这件事,咱俩合作,相当于我出钱你出力,利润五五分,再正常不过。何况,这拉客生意看似简单,平时顾客打交道,我也实在不擅长,还是付大哥你有经验,这合作对我来说,也是稳赚不赔。”
付元庆没什么主意,觉得苏玉婉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当即就答应下来。
这时候,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刘大夫,突然问道:“你们说得倒是热闹,放开互市这个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
苏玉婉笑道:“我明天正好要去给王夫人施针,会顺道问问此事的。”
057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说完了放开互市的大事,付元庆又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大姐……”
苏玉婉自从知道付元庆是被人设计陷害,而且还没有真正失身以后,其实对他就没有太大的抵触了,可对大姐来说,此事肯定还会在心里存着疙瘩的。
“付大哥,我大姐越是在乎你,对此事就越难释怀,你再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想想吧。”
付元庆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你大姐考虑一年,我就等她一年,她考虑十年,我就等她十年。哪怕她这辈子都不肯原谅我,大不了我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反正之前,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我会把付大哥的这句话,原原本本告诉我大姐的。”苏玉婉肯定道。
“别,别……”付元庆很是害羞地低下头,“别告诉她,给她增加负担。”
“知道了。”
天色大黑,苏玉婉才辞别了师父回家。
苏玉真表面上像没事人一样,可家人却从她做的咸淡不一的饭菜中看出端倪。
苏老太见孙女心神不宁的,午饭晚饭都没怎么吃,很是担心。
“老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有几次跟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没,没什么,奶奶,我今天身子有些乏,先去睡觉了。”
苏玉真都没等妹妹回来,又跟爹娘说了两句话后,就径自回屋躺下了。
苏玉婉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你今天一大早带你大姐去县城看铺子,后来没去成,你大姐回家后就这么失魂落魄的,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苏玉婉上午把大姐送回家后就赶着去了镇上,大姐和付元庆的事情,她还没告诉家人。
看家人这样子,估计大姐也瞒着了。
“奶奶,爹,娘,是这样的……”
苏玉婉还是把付元庆的事,告诉了家人,并且着重说明了他是被人陷害,甚至连付元庆说要等大姐一辈子的话,也一字不差地代为转述。
她前世从未见过如此痴情的男人,穿越后跟她有瓜葛的,也不过就是裴周和王泉。
想想这两个男人的德行,她更觉得付元庆此人可靠了。
她内心里还是希望他和大姐能成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大姐一个嫁过人的,实在太难找到好人家了,与其被随便塞给不知底细或者条件差的男人,还真不如直接嫁给付元庆。
在外人看来,付元庆条件还不错,娶个黄花大闺女也不是难事,要是娶了苏玉真后,肯定是吃亏的。
这也是苏玉婉愿意拉扯付元庆合作的原因,左不过就是给大姐底气,堵了外人的嘴,不让她受外人诟病。
苏玉婉原本以为家人可能也会如她和大姐一样,听到付元庆跟那女人的事会先生气再衡量的。
没想到,苏老太不光没生气,反而满心赞许道:“不错,不错,一个老光棍子能抵住女人的诱惑,真是太难得了,这小子,靠得住。”
许氏站在女儿的立场,倒是有些顾虑,“虽然元庆这孩子做的不错,可我这心里,咋总觉得这么别扭呢?”
苏老太白了儿媳妇一眼。
“那还不是因为你心眼小!别以为我老婆子老了,就不知道你那点小肚鸡肠的事。哪次多福走镖回来,你不得质问他大半夜?老婆子我也就是不愿意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说你罢了。连多福你都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还有元庆这孩子,明明已经做的够好了,你还别扭,你到底想让他怎么做?”
许氏没想到,自己每次跟男人使性子的事,婆婆都知道了,一时忍不住脸红起来。
苏多福护妻,怕亲娘继续为难媳妇,便岔开话题道:“元庆这孩子也真是,咋不多长个心眼呢,要是他没顶住,真栽到那女人身上,岂不是真要把人娶了?”
苏老太撇撇嘴道:“正是因为他心眼少,才能顶住没碰那女人。你心眼多,要是换成你,还不上去就把人给办了……”
“娘——”苏多福赶紧堵住亲娘的嘴,再看许氏,果然脸色不太好,他便抱怨道:“娘,话可不能乱说,我咋就顶不住了?”
苏老太不屑道:“那是因为你有媳妇,吃饱了不饿。你要是打光棍子试试,还不见到个女人就两眼放光……”
苏老太见儿媳妇脸色更差了,想想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大孙子,便不想再说什么刺激她。
“算了算了,老婆子我也懒得跟你们掰扯这个,反正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总的来说,元庆这孩子不错。”
一番话,说的儿子和儿媳妇都脸红脖子粗的。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苏老太又瞅了儿子儿媳妇两眼,见两人多年来就这么腻腻歪歪的,她心里直泛酸,“老婆子我也太可怜了,当初看你那死鬼爹身强力壮的才嫁给他,谁知道没多久,他连个风寒都没抗过去就走了。老婆子真后悔没趁年轻时再找个,就尝了那么几天好滋味,就开始守寡了……”
“娘——”
“奶奶——”
“咳咳。”一直被忽视的苏玉婉干咳两声,“奶奶您说话委婉着点,我还没嫁人呢。”
“咳咳。”苏老太一时有感而发,被儿子和孙女齐声打断后,才发觉自己嘴瓢了,她立即正色道:“玉真这丫头,就是闲着没事钻牛角尖,莫说元庆这孩子没犯错,就算真做错了,碰了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年轻过?玉真自己不也跟付亮那个混蛋过了三年吗,她都不是清白身子了,还不能允许人家付元庆也开开荤?不行,我得找玉真说道说道,她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奶奶——”苏玉真推门走了进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是我钻牛角尖,其实也像奶奶说的,我已经不清白了,真要嫁给他,难免外人会笑话他,说他闲话……”
“那你的意思……”
“奶奶,我明天就跟老二去县城看铺子,也一定要把这生意做起来,我要让别人看看,我不是因为不中用没人要,才赖上付元庆的,也只有我自己立起来了,别人才不会笑话付元庆没用,娶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媳妇。”
“有志气,我熊翠花的孙女就该是这样有志气!”
苏老太看着两个孙女,从以前随了许氏那懦弱的性子,到如今越来越像她一样有主意,顿感老怀安慰,哪怕是现在马上闭眼,也死而无憾了。
058幼稚
一大早,姐妹俩就到了镇上,跟刘大夫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坐牛车的地方。
苏玉真一反往常害羞模样,鼓起勇气走到付元庆跟前打招呼。
“元庆哥。”
付元庆没料到苏玉真会主动开口,再看她脸上挂着红润笑意,似乎早已忘了昨天的事情。
他一时受宠若惊,连忙磕巴道:“玉,玉真,你们去县城吗?来,快上车。”
车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空间很是拥挤。
姐妹俩也不在乎,挤进人群,就坐到了小马扎上。
裴周骑马赶来,也不说话,只慢悠悠地跟着牛车走。
苏玉婉目不斜视,只顾跟大姐说着铺子的事情。
到了县城时,其他乘客付了车资各自散去。
苏玉真也掏出六个铜板,却被付元庆拒绝了。
“不,不用,你太见外了。”
苏玉真也没坚持给钱,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就跟着妹妹去看铺子。
裴周看着姐妹俩头也不回地走出十几步后,便附到付元庆耳边出主意。
“付大哥,你也太不会哄女孩子了,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你就任凭它溜走?”
“什么机会?”
“当然是送她俩去铺子上啊。难不成你还把她们当成普通乘客,统一送到这里就算完了?”
付元庆脸红脖子粗道:“我不是不想送,是玉真她,她不让我送。”
裴周斜眼道:“她不让你送你就不送了?你没听人说过吗,女孩子就是喜欢口是心非。你也太老实了,怪不得都二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付元庆嘀咕道:“你还说我呢,裴老弟,我看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玉婉妹子一路上可是都没理你一句的。”
这话就说到了裴周的痛处,可他却死犟道:“你在前面赶车,当然没看到她冲我抛媚眼,只是我不想这么轻易原谅她,故意不理她,挫挫她的锐气罢了。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我都没理她,是不是?”
“真是这样?”付元庆有些迟疑,不过想着这一路上也真没听到裴周主动搭理苏玉婉,不免就信了几分。
裴周拍拍付元庆的肩膀,催促道:“付大哥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追上去,把两人送到铺子上。那个铺子离这里还有一刻钟的脚程呢,你就不怕大姐走累了?”
付元庆果然赶着牛车追了上去。
苏玉真本来不想耽误付元庆拉客的生意,不过听他解释说要等一个时辰才返程后,便也答应上了车。
她看着裴周依然骑马跟在后面,又看看妹妹阴沉的脸色,显然也知道这两人闹别扭了。
“老二,你们俩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苏玉婉也不想把糟心事告诉大姐,只用了句“有缘无分”打发过去。
苏玉真担心着妹妹,不过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正在装修的铺子跟前。
“到了。”
付元庆停了牛车,扶苏玉真先下车,正要去扶苏玉婉时,却被裴周抢了先。
裴周可不想让别的男人碰苏玉婉,虽然不说话,却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下巴一抬,头一歪,很是欠揍地斜眼看着她。
“幼稚!”苏玉婉把他的手拍开,直接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裴周没帮上忙,又见付元庆憋着笑,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被女人拒绝,一时恼羞成怒,却不敢发作,就径直上了马,狂奔而去。
再看苏玉真,已经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话都说不利索。
“二妹,这就是你,你说的小饭馆?”
三间屋子的宽度,分上下两层,再往里走,便是后院,后院还盖了三间平房,可以住人,也可以存放货物。
这显然超出了苏玉真的认知,她悄悄拉着妹妹的手,小声问道:“这就是裴周花几百个铜板租下的铺面?我怎么看着也不止这个价啊。”
当时苏玉婉跟裴周还没有闹别扭,便用了他的名义,跟家里说是一个月几百个铜板的租金租下的。
这会儿两人闹别扭了,苏玉婉也有些头大以后怎么跟家人交代。
总不能两人成了陌路,她还占着人家的铺子不还吧?
苏玉婉正想着找什么借口跟家人解释,就见裴周去而复返,还买了些糕点过来。
他也不理苏玉婉,而是对苏玉真大献殷勤。
“来,大姐,吃点心。”裴周献上点心,又大言不惭道:“大姐,你觉得这铺子咋样?几百个铜板租下来,值不值?”
“太值了!”苏玉真当了真,连连感叹道:“我长这么大,也没来过几次县城,居然不知道县城的铺面如此便宜,早知道如此,真该早点想法子,在县城做些小生意了。”
苏玉婉很是心塞,又不想跟裴周置气,便拉着大姐去了后院平房。
“大姐,以后做生意,肯定是起早贪黑地干,估计也没办法每天县城和村子来回跑。所以这平房,我就让人装修出来住人,以后你和铺子里的人,看怎么住比较合适。”
苏玉真终于知道,妹妹前几天为什么让她从村里选人帮忙了。
这样一个大铺子,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忙得过来。
原本刚刚鼓足勇气自立的她,忽然又胆怯了起来。
“二妹,我,我怕做不好,白瞎了这个大铺面……”
“有什么好怕的?”苏玉婉给大姐鼓劲道:“一个月不就几百个铜板的租金吗,大姐先做几个月试试,实在做不好,咱们再退就是。”
苏玉真有些怀疑,“这装修,和桌椅板凳,还有要雇请的人手花费,算下来可不止几百个铜板了,要是真亏了,咱们拿什么还裴周?”
被点了名的裴周,立马凑上来,“大姐不用担心,这才几个钱,对我来说,小意思,亏了就亏了,你放心大胆地做就是。”
“这……”苏玉真想想昨晚自己才鼓起的勇气,此时就算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做下去,她眼神坚定了些,对裴周满是感激道:“你给了我机会,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的,绝不会让你的银子白白浪费了。”
“这就对了,大姐。”裴周点头赞许,就好像这铺子真是他的一样。
059不好对付的家丁
苏玉真下定了决心,说干就干,当下便考量起铺子的装修,并提出了一些小意见。
苏玉婉见大姐其实很上路,只是因为一直在村子里待着胆子小了些,所以她也不再干涉大姐,铺子里的事情也任凭她做主。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苏玉婉便建议道:“大姐,我还要去一个病患家送药,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苏玉真笑着摇头道:“在铺子里收拾了一会儿,整个人都轻松许多了。你不用担心我,先忙你的去吧,忙完了再一起回家就成。”
苏玉婉今天要去王侍郎家问情况,确实不太方便带大姐,既然大姐发了话,她便自己先行离开了。
裴周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还不理我?看谁能别过谁!”他说着最硬气的话,办着最怂的事,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玉婉身后。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上次黄婷婷出事的地方,也就是富商黄文忠在县城的商铺最集中的地方。
那里围了很多人,有人哭天抢地,有人大声哀求,脾气火爆的甚至开始动手了,场面可谓是一片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苏玉婉嘀咕着,便想上前一探究竟。
她现在对黄文忠的事情格外敏感,毕竟整个县城只有他知道互市贸易一事。
就在她刚刚往前迈了两步时,一个秤砣就朝她砸了过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裴周提着苏玉婉,一个空中旋转,堪堪躲过了秤砣的攻击。
苏玉婉飞在空中,直感觉时间停顿了一般,被裴周护在怀里的感觉,竟说不出有多踏实。
她心跳地厉害,却不敢去细究那抹心动感觉,更不想承认正经时的裴周,有那么一丢丢的威风帅气。
随着两人的落地,秤砣也正好砸到了附近商户的窗子,力道之大,竟将木窗砸了个洞。
裴周眼神冒着寒气,一边护着苏玉婉,一边朝对面人群瞧去。
他不动声色却异常认真地问着苏玉婉,“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苏玉婉见他神情如此严肃,也顾不上使性子,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到得罪了谁。
“除了让王泉丢了功名,其他人,我好像也没有能力得罪。”
裴周的目光,从人群中收回,指了指那个破了洞的门窗,解释道:“隔着一条路的距离,寻常人便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窗子砸个洞。而且那秤砣,明显是趁着人群混乱,故意砸向你的。”
苏玉婉大惊,沉思片刻,才道:“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地农家女,也只有最近一个多月来县城的次数多了些,根本没有与人发生过争执,能得罪谁呢,竟然还想要我的命?至于王泉,依他的家世背景,我也感觉他不可能有能力有资本请如此高手来对付我。”
“嗯,你说的有道理。”裴周说着,又朝混乱的人群中看去,只见商户们与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已经从争执发展到了大动干戈。
商户们手无寸铁,虽然叫嚷的起劲,可真动起手来,根本不是那群练家子家丁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的四处逃窜。
就在这时,一直在人群中调解的黄婷婷,似乎才发现了裴周,挥着手便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起眼的家丁打扮的人。
“裴大哥,婉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这里正乱着,你们快躲躲吧。”
苏玉婉这次,注意力并没有放到黄婷婷身上,反而被那个家丁吸引住了目光。
因为那个家丁,看似不起眼,可从她对人体的熟悉来看,这个人的肌肉很是发达,在这大冷天里竟只穿了一身单衣,健壮的肌肉似乎都从衣服里溢出来一般。再看那人露出的手背,竟然全是茧子。
一旁的裴周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只看了那个家丁一样,原本严肃凛然的神色,瞬间变成了嬉皮笑脸,甚至有些猥琐。
“婷婷你怎么也在这么乱的地方待着?你可要小心些,要是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说罢,竟然还往黄婷婷跟前走了几步,与她离得格外地近。
黄婷婷身边的家丁,立即警惕地上前一步,与裴周只有拳头大小的距离。
裴周莞尔一笑道:“老兄不必如此紧张,我还能吃了你家小姐不成?”
黄婷婷给家丁使了个眼色,又对裴周解释道:“裴大哥别多心,他是刚来的,还不认识你,所以反应过度了些。”
裴周连连点头,“怪不得我觉得眼生,原来是新来的。”
裴周曾在黄文忠家干了三年,上上下下不说全都认识,最起码人脸也混熟了。
眼前这个家丁,他可是一次都没见过的。
黄婷婷似乎并不想让裴周注意到家丁,便挡在了家丁身前,解释着眼前混乱的现象。
“这条街的铺子,租期眼看着就到了,我爹想收回来自己做些生意,谁知道这些商户们不愿意,就闹了起来,我这次来就是来解释并安抚商户们的,可他们竟然连解释都听不进去,还说些过分的话。”
说着,竟差点委屈地落下泪来。
裴周赶紧安慰道:“婷婷别难过,铺子租期到了,他们闹也没用,就算告官也没道理,等他们闹过了,会想通的。”
黄婷婷感激地福了个礼,“多谢裴大哥安慰。”
裴周温柔地笑笑,又说了些安慰的话后,便告辞了。
带苏玉婉走到另一个路口时,见路上行人稀少,脸色才又顿时冷了下来。
自言自语道:“是个练家子,不好对付!”
苏玉婉仰头问道:“你说的,可是黄婷婷身边的那个家丁?”
裴周诧异道:“你也看出来了?”
苏玉婉前世也上网,还记得有个视频中介绍,真正的练家子,不光手心起老茧,就连手背上也是苦练功夫留下的茧子。刚才那个家丁,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练过的。
不过,她也不能告诉裴周,自己是在网上学来的。
只能应付道:“看他的手背起茧了,猜着应该是。”
“你说的没错。”裴周笑了,不同于对黄婷婷的温柔或者猥琐,而是欣赏地笑,“你懂的还真不少。”
随后又冷了脸色道:“我怀疑,那个秤砣,也只有他才能扔的那般有力道。”
苏玉婉满脸诧异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我今天可是头一次见他,根本不可能得罪过他。”
“这件事你别管,交给我。”裴周一锤定音,不容苏玉婉再多想,又忽然想起来苏玉婉终于肯搭理他了,不免又心花怒放起来,“走,你不是去王大人家么,我送你过去。”
苏玉婉没有再拒绝裴周,便上了马,直奔王侍郎家。
060求取一个孩子
到了王家的时候,门房小厮都没进去通报,便将两人迎了进去。
“苏神医,裴公子,我家老爷和夫人说了,二位是我们府上的大恩人,无论何时来此,都无需再通传,直接进来就是。二位,请随小的来。”
进了院子,绕了一小段路之后,便来到了王家夫妻所在的院子,两人正在院子里微眯着眼晒太阳。
“苏神医,裴周,你们来得正好,京城来信了。”
信是从京城工部寄过来的,说的便是苏玉婉做陶瓷手术刀的事情。
王侍郎笑道:“老陶这一辈子都惜墨如金,无论是平时说话还是写信,都只有那么寥寥几句,没想到这次回信,竟然洋洋洒洒几大篇,我从他这字里行间里,都能感受到他有多兴奋。哈哈哈,苏神医,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向沉默寡言死气沉沉的老陶,一见图纸就能焕发生机?”
王夫人轻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捂嘴偷笑。
“老爷,别说老陶了,妾身也许久没见你如此眉开眼笑了。你说的话,可不比老陶少。”
王侍郎这才察觉,自己也兴奋地有些失态,便赶紧端正了坐姿。
苏玉婉看完信,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陶师傅说可以做,真是太好了。”
王侍郎笑笑,又提醒道:“你的图纸上画了几十样刀片图形,还有配套的刀柄,可谓是繁杂不已。老陶就算是能做的出来,估计也要费不少心思和精力,具体哪天能交到你手上,还不好说。”
苏玉婉自然知道这事急不得,不过有一点,她还不确定。
那就是自己手里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
“王大人,不知做这些刀具,需要花费多少银两?”
王侍郎起身,踱步,手指头掰来掰去,好一会儿,才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千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啊?”
苏玉婉差点惊叫出声,她知道从做模具到物品出厂,所需工序繁杂,费用也高,可她没料到,居然能高到如此地步。
一个大劳力,在外务工一年,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就算裴周这种工钱非常高的打手,一年也不过三四十两银子。
六口之家的农家人,单靠地里的产出,一年也就收入几两银子而已。
可这副刀具,居然能用到两千两银子!
再说了,手术刀属于消耗品,需要很频繁的更换,她就算是多给几个富人看病,凑够了这些钱,那以后呢?
她总不能一副刀具用一辈子啊。
苏玉婉看王侍郎的样子,也不像是跟她开玩笑,就知道这事的确有些棘手了。
王侍郎见苏玉婉的脸色变了又便,也知道这个数目实在为难她了。
他解释道:“按理说几十个刀柄刀片也不值多少钱,费钱费功夫的地方在于模具器具的打造。等模具做好了,你以后便是打造一百副刀具,也不会花费太多了。”
“原来如此。”苏玉婉长舒一口气。
这相当于她办了个刀具厂,两千两银子是花费在厂房和设备上了。以后再投入生产,自然就不需要再花这笔钱。
她倒是可以接受。
目前的问题,是她连两千两银子也凑不出来。
前一天才跟付元庆信誓旦旦地许下买十辆牛车的事情,怕是也有些困难了。
裴周见苏玉婉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拍桌而起。
“奶奶的,都怪我裴周是个大穷光蛋,媳妇你等着,不就是两千两银子么,我去帮你找来。”
“你又想做什么?”苏玉婉黑着脸问道。
“我,我……”裴周不敢说。
王侍郎看着裴周,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随后才正了脸色,拍了拍手。
管家立即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走了进来,得了自家老爷的默许后,便捧到了苏玉婉跟前。
打开,竟又是一叠银票。
王夫人这时候才起身,上前,把木盒交给苏玉婉。
“这两千两银子,是我和老爷的一点心意,苏神医若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夫人,民女收下您和大人的一千两银子,已经够贪心了,怎么敢再收下这两千两呢?”苏玉婉真不敢再收了。
一千两银子,都够她们一家几口吃香喝辣几十年了。
再来两千两,想都不敢想。
王夫人随是后宅夫人,不过在京城与官太太们打交道,说话上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硬塞给苏玉婉两千两银子,可是不在话下。
“怎么,苏神医觉得我的命,不值这两千两银子?”说罢,竟委屈地拿手绢擦拭起眼泪来。
苏玉婉傻眼,“夫人,民女哪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夫人停止了擦泪的动作,抬头问道:“你治好了我的病,救了我的命,如今两千两银子的谢礼都不肯收,不就是明摆着说我的命不值两千两银子么?”
“夫人,民女真不是这个意思……”每次对上王夫人,苏玉婉都只有语塞的份。
再看王夫人,脸上立即雨过天晴,直接把木盒交到了苏玉婉手上。
“你若觉得我值这个价,那就收下。”
“夫人——”
“苏神医不必觉得为难。”王夫人不逗苏玉婉了,开始正色道:“自从你说明这些刀具是用来救人的之后,我和老爷便打算好了,这银子,我们来出,来日苏神医若真用这些刀具救了人性命,就算也有我和老爷的一份功劳吧。我们夫妻俩,无儿无女,无欲无求,这辈子行善积德,只为来世求取一个孩子。”
苏玉婉看了看满脸遗憾的王夫人,再看神情落寞的王侍郎,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两人,人至中年,膝下尚无子嗣。
从王夫人的话里,她也能猜的出来,这两人肯定看过太多大夫,如今已经把生育子嗣的希望寄托在来世,肯定对这辈子已经绝望了。
“王大人,夫人,可否容我为二人把脉一试?”苏玉婉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一切都需要把了脉象才知。
“算了,不用了,好几个太医都说我和夫人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我们也放弃了,不想看了之后再经历一次失望了。”王侍郎直接拒绝。
但是王夫人,眼神却是亮了。
“老爷,妾身之前被病痛折磨,太医也是说没希望了,可也被苏神医治好了呀。要不咱们,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