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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萝卜椰子     我的外挂是株仙草txt下载     我的外挂是株仙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五章 一赴梁家镇(五)觊觎

    密室总共四人,正是那梁家的族长梁远雄,以及二长老和三长老,还有一名在旁盏茶送水伺候的年轻人,却是那梁行云。

    梁远雄对这位亲孙子非常宠爱,大事小事都带在身边,着意栽培。

    此时,密室的气氛并不好。

    只听那三长老梁重钧吼道:“族长,你是没看到那小畜生的嚣张模样,居然还敢朝老子瞪眼。要不是你事先有过交代,老子非一掌毙了那小子不可!”

    “啪!”一道耳光突地打在他脸上,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梁重钧,”族长阴森森道:“你长能耐了啊,左一个老子,有一个老子,你是谁的老子呀,嗯?”

    梁重钧挨这么一下,倒是清醒了不少,按捺住性子道歉:“族长,我,我错了。”

    “哼!”梁远雄一脸恨铁不成钢:“那姓杨的小子是云霄宗刚刚任命的馆主,你能杀他?到时你死了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整个家族!”

    梁重钧悚然而惊,脸色煞白。

    “你性子急躁,”梁远雄道:“这两天你干脆就跟着这个新馆主,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不要干涉!这也是磨一磨你性子,对你的将来,有好处!”

    “可是,”梁重钧忿忿不平:“这小子到处瞎打听。今儿在坊市,不仅把那戚老头的儿子赎了回来,听说他还去了那家收购灵草的店铺,聊了很久!”

    “那又如何?”梁远雄冷笑道:“道听途说的事情,做的准吗?他爱问让他问去。这年轻人如此行事,锋芒毕露,迟早会栽跟头。咱们不做这出头椽子,让别人去收拾他!”

    “还有,那个姓戚的,他想走就让他走,算他运气!”

    “如果这小子到处指指点点,让我们这也改,那也改呢?”梁重钧问道。

    “那咱们就改!”梁远雄怒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咱们就是要哄着他,顺着他,让着他,看他到底能走多远!”

    “等时候到了,咱们改回来就是!”

    “是。”梁重钧终于不再吭声。

    “明天他要去哪儿?”梁远雄转身,一脸和蔼地看向那梁行云。

    “回老祖的话,”梁行云恭恭敬敬答道:“下午四姐姐问过杨馆主,听他的意思,是想找家村寨走访。”

    “嗯,”梁远雄点点头,忽又问道:“他对四姐儿,有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

    “没有?”梁远雄疑惑道:“少年人血气方刚,怎么可能不好女色?尤其他这种春风得意的天之骄子,更是如此。”

    “老祖,”梁行云直言不讳道:“今儿二哥(梁行松)来信,说这人前几日在县馆救下一个女修,倒是个绝色。所以,孙儿觉得,他应该是,看不上四姐。”

    “哼!”梁远雄脸色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嘱咐道:“回去告诉你四姐,明早我去县城,让她跟我一起走!明儿你和三长老全程陪着他,都盯紧点,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

    密室小会结束后,梁行云返回自己宅院。

    刚进大门,便有下人来报,康盛阁的掌柜来访,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

    “让他在书房等我,我稍后就来。”梁行云交代道。

    一刻钟后,换上一身闲适打扮的梁行云,昂首阔步来到书房。

    “少爷真是英姿飒爽啊,七叔每次见到,都是自惭形秽!哈哈!”

    康盛阁的掌柜,抖动着一张圆乎乎的胖脸,笑嘻嘻迎了上去。

    此人名梁重锦,论辈分是梁行云的族叔。

    梁行云压抑住心中的鄙夷,热情招呼道:“七叔,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边亲手沏上一杯茶:“来,七叔尝尝,这是我上次从州城买到的灵茶,有增进神识之效!”

    梁重锦脸上笑意更浓,好一会儿双方坐定后,他呷了一口茶,神秘兮兮道:

    “少爷,七叔今日找你,可是有件大大的美事!”

    “哦,何事?”

    “美人,大美人啊!”他胖脸凑到梁行云耳边,小声道:“今儿咱店里,来了一位女修,绝对有倾国倾城之色。”

    “是吗?”梁行云来了兴趣:“仔细说说,怎么个倾国倾城。”

    “那女人脸上蒙着面巾,神识不能窥探,不过,七叔这对眼睛,你大可以放心,保证错不了!那声音,那眼睛,还有脸上那嫩得掐的出水的肌肤,七叔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是这辈子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就算是——”

    他声音放得愈低:“去年那个女修,和此女比起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的!”见这位族叔说得如此肯定,梁行云不由心头火热。

    他这个七叔,相貌虽然粗鄙,但是作为多年的掌柜,迎来送往,一对眼睛看人还是相当准的,尤其是看女人。

    去年那个外地来的女修,比起梁家镇土生土长的本地货色,可是强了百倍不止!那容貌,那身段,那气质,还有那如小狼崽般充满仇恨,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潸然泪下的模样,简直是让人又爱又怜、欲罢不能啊!

    只可惜,在他手上也没玩几天,就被别人要走了。

    如今这个,难道比去年那位还要出色?想到这里,他不由喉咙发烧,几乎就坐不住了。

    “这女人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当然是康盛客栈啦!”梁重锦笑得愈发猥琐:“要不要跟你九叔提提,在酒菜里动点手脚?”

    他说到的九叔,叫梁重镔,是康盛客栈的掌柜。

    “康盛客栈?”梁行云瞬间如浇了一盆凉水,清醒过来。

    “不行!”他摇摇头,语气坚决:“这两日客栈来了一位贵客,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惊扰人家。你找人给我好好盯着那女的,看看她们有多少人,来这干什么,都什么修为,什么背景!”

    “是!”梁重锦喜滋滋应道。这少爷别的不说,出手一向大方,对自己人也很照顾。帮他办事,自己绝不会吃亏!

    ……

    第二天一大早,杨珍带着黑土柳丘,和梁重钧、梁行云一起,乘上飞舟,朝一个叫白岭村的地方飞去。

    PS:梁家辈分,远道重行。前两章误将梁重钧名字写成梁道钧,现已修改。

本书标签及百万字感言

    如果说爱看小说是一种病,那本人也算久病成医。

    二十年的看书生涯,留下了一堆记忆深刻的小说,从早期的《****》、《猛虎王朝》、《亵渎》,到近几年大热的《大王饶命》、《大奉打更人》等等,数不胜数。

    这其中,历史和仙侠是我最爱,尤其是以古人生活为背景的仙侠小说,更是我的挚爱。

    《凡人》、《掌门路》、《道门法则》、《飞天》……能数出一大堆。

    然后,看得多了,就起了动笔自己写的念头。

    不敢求比那些大佬们写得更好,只是希望按照自己的意图,构筑一个想象中的仙侠世界,并以此为乐。

    动笔之初,虽然有个故事大纲,自己却不自信能写到哪里,更不知怎么给人介绍我这本书。那时候也担心胡乱介绍,吓走了读者,甚至连这书是单女主还是多女主也不明言。

    如今,却是没这个顾虑了。

    半年多过去,字数终于超过一百万,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足可慰藉自己,这本书风格特点,优点缺点,也能说上一二了。

    以下是关于本书的标签,仅供参考。

    ………………

    【古典仙侠】

    这本书的背景是一个类似于中国古代(比如明朝中叶)的社会,有朝廷管理凡人,也有宗门管理修士,并凌驾于朝廷之上。

    当然,这只是主角母国的情况,其他国家(宗派)会有不同的管理模式,以后会慢慢写到。

    因为是第一本书,所以修仙体系也照搬传统,即:练气-筑基-紫府-金丹-元婴-化神等等。

    在筑基和金丹之间增加了紫府这一等级,所以本书中,筑基修士和其他修仙小说的筑基修士相比,战力会受到一定削弱,没有那么厉害。

    【穿越】

    男主是穿越客。设定的人物背景大约是七零后和八零后之间,小镇做题家(最近流行的新词)出身,穿越前人生比较顺利,独子,家庭和睦,没吃过多少苦,喜欢旅游等等。

    所以书中男主的性格比较随和,有同情心,知恩图报,看重亲情、友情、爱情,不会像一般的爽文那样戾气深重,动辄杀人,因而也造成剧情相对比较平淡。

    当然,该出手,该杀人时,也不会犹豫,更不会因为心慈手软或是圣母,而将自己(亲人)置于危险境地。

    【凡人流】

    本书走凡人流路线,故事从一个穿越过来的少年,捡到一枚石子开始。这个过程,和韩立有几分相似。

    其后的经历,比如寻找安身之所,发现石头的秘密,开始修炼,进入宗门,秘境探险等等,也都是很传统的套路。

    【后宫】

    这本书最主要的女主只有两位,一位是青梅竹马的小师姐,一位是相依为命的小仙草。

    除此之外,还会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各样的女性角色,其中有的也会与男主走到一起,会发生感情上的碰撞,成为其道侣,都是有可能的。

    我不会特地给男主限制什么道德门槛,但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见女就追,无节操收女的爽文。故事的合理性是第一位的,在这基础上才会去考虑其他。

    此外,各位女性角色之间,也会尽量避免雷同。所以最初的两位丫鬟中,男主最终也只选择了一位(相貌更美,性格更温柔,相处更亲密的那个)。另一个则逐渐疏远。

    最后,每一个女性角色,我不会让她们成为花瓶,更不会在成为男主的女人之后,就完全失去自己的个性和存在感。

    【生活流】

    与其他注重升级的仙侠文不一样的是,本书比较侧重一些生活细节的描写。比如凡人和修真者的相处,修真者日常的娱乐,修仙家族中人际辈分关系,这个世界的交通方式,宗门的统治方式等等。

    写这本书的乐趣之一就在于构筑一个想象中的仙侠世界,这些情节,正是写此书的兴趣所在,否则,以现在的收藏和订阅,也许早就停更了吧。(捂脸)

    故此我多加了一个生活流的标签。在我臆想的画面中,烟雨濛濛,青山含翠,一名修士在山间缓步慢行,看云潮汹涌,灵气腾卷;又或者悬河泻水,飞瀑如练,白衣仙子瑰姿艳逸,凭空御虚,衣轻飘飘的情景,比之一段激烈的打斗剧情,更让我为之心动吧。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仙侠梦,于现实不可得,于书中可追寻。

    只不过,因为自己笔力的原因,未必能忠实的描绘出那个意境,反而可能导致情节平淡,就只好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官场】

    这个标签也是临时添加的,主要是新的这一卷,男主作为管理一县之地的仙馆馆主,其间需要与上司斗,与同僚斗,与鱼肉一方的家族斗,这些,都是官场文的套路。

    而男主对这个世界凡人境遇的同情和思考,以及之后将为此付出的努力,在以后的情节,也会写到。

    这些都是与传统修仙文不一样的地方。

    【悬疑】

    本书在写作过程中,也会穿插一些类似侦破之类的悬疑情节,其中包括贯穿臻玉界情节始终的男主生母遇难一案。

    而小仙草可以读取草木记忆的独特本领,在这方面也将会大放异彩。

    ………………

    最后,说说这本书的字数。

    臻玉界作为一个完整的篇章,我会争取将她完成,估计字数在三百万左右。在这之后,看本书的订阅情况,还有自己本身的状态,再决定是否继续。

    如果有喜欢本书的朋友,就用收藏和订阅来支持作者吧!给个全订,或者自动订阅啥的哈,在此就多谢了!

第五十六章 一赴梁家镇(六)命案

    峰峦蜿蜒,白茅如海。

    杨珍站在一处斜坡上,望着一大片一大片白茅草地,脸色很不好看。

    此时已是黄昏,斜阳逐渐隐没,鸟兽的鸣叫声渐隐渐熄,整片山岭也变得清肃静谧。

    他在山下那座以面前这白岭命名的山村,已经考察了一整天。

    了解到的情况,让他心情非常沉重。

    白岭村一万五千余人,梁姓占据三成。这其中,与族长及三位长老血缘较近的,大约有一千多人。

    这千余人,是村寨的上层。其他的梁姓,为中层。至于外姓,除了少数有一技之长的,大多是这村寨的底层,受尽欺压。

    村东头窦老汉家的孙女,年轻貌美,被强迫去村长家做了侍女。一年后,不知被谁弄大了肚子,难产而死。

    村西头李婶家的小儿子,因为没给村巡逻队长家的狗让道,寒冬腊月被逼在他家门口跪了半宿,回来后大病一场,几乎丧命。

    村南头刘铁匠,打得一手好铁,日子还算过得去。前年为了给媳妇治病,借高利贷买了一颗丹药。媳妇病是好了,刘铁匠一家债却还不上了,只得卖身去村长家当了一名匠户……

    等等等等,可谓罄竹难书。

    杨珍一边走访,一边用笔记录。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梁重钧昨日得了族长吩咐,不敢阻扰。不过看他认真记录的样子,却是在一旁连连冷笑。

    倒是那梁行云,将跟随在身后的村长,还有那巡逻队长骂了一整天,又亲自掏出银钱,给窦老汉抚恤,帮刘铁匠赎身;还拿出丹药,给落下病根的李婶小儿子治疗。

    让这几人感激涕零,连连下跪磕头。

    杨珍也由得他去,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下午,他们来到一户姓陈的人家。

    这家中原有兄弟俩,一个在五年前与妖兽搏斗战死,一个在去年被鼠妖偷袭杀死,如今只剩下一个老人,三个小孩,其中最大的不过七岁。

    至于媳妇,和黑沃乡一样,已经改嫁了。

    然后在聊天中,陈老头跟杨珍说了一件事:

    陈家原有一块地,离村子不过两里路,距离村民赖以取水生存的一座小湖,同样只有两里,位置非常不错。

    只是去年老二死后,家里再也交不起请仙师布雨的银钱,这块地,便被村里收了回去,给换了一块十里之外,已在白岭脚下的荒地。

    “那地方那么远,老汉我还要担着水,怎么奈何得了哦!”老人愁眉不展。

    由于杨珍的坚持,在走访各户人家时,村长等人都留在外面,只有梁行云一直跟随在旁,所以这些人才敢大胆直言。

    “把村长叫进来。”杨珍说道。

    梁行云吃了一惊。这一天遇到比陈家更惨的事,比比皆是,这位新馆主都没有什么表态。这个时候怎么要叫村长了,难道他要亲自处理?

    村长点头哈腰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练气四层修为,一身肌肉显得孔武有力。

    他早已知道杨珍的身份,在这少年面前不敢有丝毫不敬。

    “杨馆主,”他战战兢兢解释道:“你也是修士。你知道的,咱们施展【行云布雨】术法,都是一整一大片的雨水。老陈不肯交这笔钱,按村里规矩,便不能给他家降雨。只是这么一来,那片田地中间便空了一块,反而不好施法了。”

    “村里意见很大,所以,所以才给他换了块地。那个,我,我要不再给他换块别的?”

    “再说吧,”杨珍起身道:“带我去那白岭,看看老陈家那片地。”

    村长脸色灰暗,却不敢不从。一行人坐上飞舟,顷刻间便到了那白岭脚下。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

    “梁村长,”杨珍喊道:“这地方实在太远,还都是荒地,回头你好好处理一下,给陈家换块好一些的田地,不要影响他们生计。”

    他语气很温和,脸上表情也很平淡,这让等着挨骂的村长有种死里逃生的惊喜,连连应承道: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你就放心吧!”

    杨珍微微一笑:“别敷衍了事哦,我还会再来的。”

    “不敢,不敢。”

    “好了,”杨珍摆摆手,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上个月,蒋驻乡就是死在这附近。具体在什么位置,你带我去看看。”

    “啊?这个……”

    “怎么,你不清楚吗?”杨珍脸色一沉。

    “不,不,”村长连忙摇头:“让我想想,上个月……”

    他很快指向一处地方,离这儿大约一里路。

    杨珍快步走了过去。

    这地方四处都是那种叫白茅的野草,这种草的记忆,最多只有十天。

    杨珍站在那名叫蒋成的驻乡弟子遇难的地方,举目四望。

    突然,他眼睛一亮。远处山脚下,有一片红杉树。

    这种树的记忆,足有一个月。

    “蒋驻乡遇难是哪一天?”他随口问道。

    村长扳着手指算了一会,答道:“三月二十一。”

    今天是四月十五,杨珍心中默想,还好,不到一个月。

    “被什么妖兽咬死的?”他继续问道。

    “食铁猞猁。”

    食铁猞猁是一种幼年体一阶,成年之后大多二阶的妖兽,喜食各种精铁矿石,性情非常凶残,一对獠牙尤其锋锐。

    “这地方有食铁猞猁?”杨珍疑惑道。

    “偶尔有,过去也有村民被这妖兽咬死。”

    “镇上没派人来捉拿吗?”

    “来过。听说是驱赶走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二天上午,报讯的就是陈老汉。”

    “哦。”

    一边问答,杨珍一边朝山下的红杉林走去,村长不明所以,紧紧跟在身后。梁重钧和梁行云等人远远吊在后面。

    终于来到树林前。

    读取的记忆越久远,花费的时间越长,而且,这树林距离那蒋成遇难处已将近一里路,衣衣也不敢确认是否还能寻到踪迹。

    还好,结果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只是,随着衣衣的描述,杨珍心渐渐沉了下来。

    蒋成,是被人所杀!

第五十七章 一赴梁家镇(七) 蒋母(第一更)

    三月二十一日,夜晚,明月当空。

    一道光芒自远方而来,落在这片月光辉映如雪的白茅丛中。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显露出来。

    这黑影先是四处张望,接着又盘腿而坐,应是用神识在查探四周。

    约摸一刻钟后,他长身而起,伸手一抖,扑啦啦滚出一个人来,躺在地上,死活不知。

    距离太远,这两人模样都看不清楚,却见那个黑影又掏出一个袋子,同样抖了抖,一只体型如猫,约有三尺长的野兽钻了出来。

    那野兽仰头一声嘶吼,露出两颗明晃晃,宛如钢刀的獠牙。

    食铁猞猁!

    只见那黑影拍了拍妖兽头颅,小声呵斥了一句,这妖兽便摇头摆尾,乖巧如一只家猫。

    接下来,在黑影的指挥下,猞猁发现地上那人,猛扑过去,开始撕咬。

    在这过程中,那人似乎醒了过来,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用。

    他又指着黑影痛骂,只是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最后,那人停止了挣扎,抽搐一阵,再也不动了。

    黑影一声唿哨,食铁猞猁向着高处的山坡跑去,转瞬消失不见。

    黑影随即御剑而起,追着那妖兽去了。

    ……

    在衣衣的描述中,整个过程,如一部无声电影,在杨珍面前次序展现。

    黑影、食铁猞猁,灵兽袋……

    痛骂,说明双方很可能相互认识……

    御剑飞行,至少练气后期修为,更可能是筑基……

    筑基……

    杨珍心沉了下来,若是筑基,嫌疑人几乎可以确定。

    梁家!

    梁家为何要杀这个驻乡弟子?

    “当时是谁来验尸?”他问身后的村长。

    “这个,是县馆那位成管事带着他的手下。后来,听说遗体被送到县城,交给郡里检验。”

    “郡观检验结果如何?”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属下猜想,应该是妖兽袭杀无疑,否则郡里还不派人下来查案?”

    这村长人品不行,分析事情倒是条理清晰,杨珍点点头,又问道:

    “县馆有没有给蒋驻乡家送去抚恤?”

    村长双手一摊,表示这个他也不知道。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杨珍望着走过来的梁重钧等人说道:“咱们回镇上!”

    “馆主,三长老,少爷,吃过饭再走!”村长连忙热情留客。

    杨珍没有理睬,祭出飞舟,梁重钧等人都跟着跳了上去。随即,飞舟向着梁家镇驶去。

    ……

    白岭村在梁家镇西南方向,大约两百里路程,半个时辰后,飞舟抵达梁家镇,此时天已擦黑。

    杨珍谢绝了梁家的邀请,和黑土柳丘回到客栈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两人朝镇上走去。

    他来之前看过资料。这蒋成乃是本县水田乡人,今年三十岁,三灵根,修为练气六层。

    他家中还有一位寡母,十几年前他来梁家镇担任驻乡弟子一职后,便将寡母也接了过来,在镇上安了家。

    杨珍此时要去探望的,正是蒋母。

    蒋家位于镇上一处偏僻的小巷内,是个两进的院子,大门紧闭。

    黑土柳丘上前敲了敲门。

    院门露出一条缝隙,一个十七八岁,荆钗布裙的少女将头探了出来。

    杨珍有些讶异,蒋成的资料中并没有提到这个少女。

    “你们找谁?”

    “我叫黑土柳丘,梁家镇新任驻乡弟子,”黑土自我介绍道:“特地来拜访伯母。”

    少女转头和屋内应答了一句,将门打开。

    头发灰白的老妪站在里进门口,疑惑地望着来客。

    杨珍扫视四周,这院子陈设虽然简朴,不过寻常人家该有的家当都有。院中有石桌,石凳、两株枣树,一处小小池塘,中间还有一口小井。

    看得出蒋家生活还算殷实。

    少女的身份他也很快知晓,是邻居家黄豆腐家的女儿,名叫黄小娥。蒋成遇难前的这几年,一直雇请她,帮忙照看自己母亲。

    “这么说,蒋师兄经常不在家?”杨珍好奇道。

    驻乡弟子薪俸固然少,职责其实也不多。第一是每隔一段时间,将本乡民生情况,及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汇报给县馆;第二是在发生天灾人祸,巫水县这边主要就是兽潮时,及时将消息传递出去。

    最后一个就是每年正月,在全乡找出那些具现灵根的学童,送到县馆。

    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事情,驻乡弟子对本乡治安有监督之责,本身却并不担负责任。所以,如果想摸鱼,整月整月呆在家里都没人管。

    当然,若真是这么做,你的修炼也甭指望了。所以,大部分驻乡弟子,都会积极寻找他路,想办法多赚些灵石。当年那个身兼三职的余得水,就是如此。

    所以,蒋成经常不在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哎。”蒋母微微叹了口气。

    “蒋师兄平常都忙些什么?”杨珍又问道。

    “他从不说,老身哪里知道。”蒋母摇了摇头。

    看来在这地方,很难问出什么线索了,杨珍有些失望。

    这时,他瞟了一眼,发现黄小娥一直在很认真地听他问话。每当提及蒋成时,呼吸都会微微停顿,显得非常在意。

    他诧异的多看了这少女几眼,发现这女孩衣着虽然简朴,皮肤有些粗糙,不过五官还算端正,仔细看去,还是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这个年纪,正是女孩一生中最美丽的季节。

    他不由心中一动。

    “这些年,蒋师兄一直没想着成亲吗?”他转头问蒋母。

    同时偷偷观察少女,发现她低垂着头,黯然神伤。

    这问话勾到了蒋母的伤心处,老人擦了擦眼角,恨恨道:

    “这孩子啊,命比纸薄,心却比那天还高!老身每次问他,他总说要找个跟他一样修仙的,而且还要是大户出身!”

    “他说,说,到那一天要我穿一身大红吉庆服,坐在高堂,他会领着个仙女一般的媳妇向我跪拜……”

    “我呸,这孩子真是让鬼迷了心窍,我要那样的媳妇干什么?又不能生孩子,还不如身边这个。他要早这么做,我,我现在都抱孙子了,也不至于,到老了连个依靠也没有啊——”

    说完,老泪纵横。

    “阿婆,”黄小娥也哭了:“阿成哥不在了,小娥就是你闺女,我,我给你养老送终!”

    “小娥呀,阿成对不住你,阿婆也对不住你啊!”

    两女相互抱着,哭作一团。

    等到哭声渐息,杨珍硬着心肠,继续问道:

    “这些事情,蒋师兄是最近跟你说过,还是一直这么说?”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最近呢?”

    “最近?”老妇人抹把眼泪,思索道:“最近好像说得特别多,有时,有时还很兴奋。”

    杨珍双眼微微一眯。

    ……

    走出蒋宅后,杨珍问衣衣:“有没有从那两株枣树问出什么?”

    “没有,”小草说道:“没有。这两株枣树还没有成年,记忆大概只有二十天。问到的就是些家中琐事,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没有女人来看望过蒋母?”

    “没有。”

    “嗯。”杨珍点点头,思绪依旧停留在先前的对话。

    这个蒋成,身边很可能有个同样修炼的女子。只是驻乡弟子往往都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其他同僚,这个调查,该从哪里着手呢?

    正思索间,他突然眉头一皱,一张纸鸢出现在手中。

    打开纸鸢,听完里面的传讯后,杨珍脸色铁青,勃然大怒!

第五十八章 五行灵体(第二更)

    正在闭目打坐的成昱,被手下人唤醒。

    “管事大人,有艘飞舟朝县城过来了。”

    成昱双目睁开,精神一振,来买卖了!

    “我去看看。”他长身而起,祭出飞剑,迎着远方那道流光而去。

    前行不过两里,已逐渐看得清飞舟的模样,上面站立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成昱神情一滞,马上双手拱合,恭恭敬敬道:“见过馆主大人。”

    同时偷偷看去,只见少年负手而立,脸上殊无笑意,不由心中一颤:

    这杀神这么晚跑回来,难道又有人触怒他了?

    上次是那不可一世的方宏,这次,又是谁要倒霉?

    杨珍淡淡看了来人一眼,他两次夤夜回城,两次都遇到这成昱拦阻,可见这人还算是个忠于职守的。

    想到这里,他挤出一丝笑容,拱拱手道:“成管事,辛苦了。”

    成昱顿时如吃了蜜一般,喜笑颜开,忙谦逊道:“不辛苦,不辛苦。那个……”

    他说起一事:“馆主,你若是经常驾舟回城,可办理一张通行令牌。以后靠近城池时,只需远远激发令牌,发出黄光,我等便知道是馆主大人回来了。大人也可直接乘舟在城里降落,如此更为方便。”

    “好,我知道了。”杨珍此刻心不在此,摆了摆手,飞舟划出一条长线,朝着坊市而去。

    ……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一直没有就寝的彩丝来到门口,定了定神问道:“谁?”

    “是我。”

    房门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进入。

    “少爷!”彩丝扑到来人怀中,哭道:“铁柱,他,他被人抓走了。”

    “我知道了。”杨珍轻轻拍了拍少女后辈,将她扶起:“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今晚从蒋宅出来的时候,他接到的正是彩丝发过来的纸鸢,上面只有一句话:

    “铁柱被县馆的人抓走了!”

    杨珍顿时勃然大怒,什么人干的,好大的胆子!

    “今儿晚上,”彩丝抹了抹眼角说道:“县馆来了几个人,说是事务室的,要检查我和铁柱的身份令牌。我们拿出令牌,他们看过后说,我和铁柱都没有在郡观学习的履历,怀疑这令牌是伪造的,所以,便把铁柱抓走了。”

    彩丝和铁柱的令牌都是宗门庶务堂办理的,他俩都是后来才激发出灵根,自然也没有在郡观学堂的经历。

    “他们怎么只抓走铁柱一人?”杨珍奇怪道。

    “我把百兽殿的徽章给这些人看了。他们说,若想自证清白,就让百兽殿派人来与他们商谈,所以把我留下了。”

    “商谈?”杨珍嗤笑一声:“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是你们的身份,而是想和百兽殿谈点别的吧。”

    “少爷明鉴,”对方的目的,彩丝同样心知肚明,当即说了出来:

    “这几日,梁家一直派人来回抢购我们的极品回气丹,后来铁柱哥发现,总是那么几个熟面孔,就改了规定,要求每人每天只能买十粒。”

    “嗯。”杨珍点点头,他还没交代,想不到铁柱自己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

    “然后,梁家就派人来和我们谈判,要求所有的回气丹都卖给他们,我们当然不答应……”

    “所以,他们今天就出手抓人,逼你去叫百兽殿的人过来,要亲自和他们谈判?”杨珍冷笑道。

    “是。”

    “店铺有没有遭到破坏,还有,铁柱被抓走时,有没有被虐待?”

    “这个倒没有,想必是他们看着百兽殿的面子上,没敢太过分吧!”彩丝答道。

    杨珍稍微放下心来,他这个时候回县馆,直接让那梁行翎放人,想必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样做,也就将他和彩云间的关系暴露出来,在现在这个阶段,并非明智之举。

    “这样吧,”他想了想,嘱咐彩丝:“明日你如此如此。”

    ……

    事情交代完毕,杨珍正要离开,却见彩丝取出一颗小珠子:“少爷,小姐给你的回信到了。”

    杨珍大喜,连忙接过信珠。赵玥儿已经是筑基修士,可以将要说的话以意念输入这种信珠之中,以传送阵寄送过来。

    不过,杨珍出于稳妥考虑,吩咐她最近将信件寄到彩丝这边,再转交给他。

    “少爷,今儿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奴婢给你收拾一下。”见杨珍喜不自禁,彩丝出声劝道。

    “不用了,”杨珍沉吟道:“靖安室已经看见我回县城了,我要今晚不回去,倒是惹人生疑。”

    说完,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彩丝眼中掠过一丝黯然。

    ……

    回到县馆住处,杨珍迫不及待将信珠贴在额头,打开禁制,仔细读取赵玥儿的来信。

    这封信主要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关于那晚惩戒方宏的经过。小丫头说,她把这个事情,又当作故事讲给水虹听了。水虹真人一连听了两次故事,终于忍不住去找了窦希常一回。

    “祖师婆婆回来后告诉我,”小丫头在信中写道:“她已经将这些经过都讲给窦殿主了。窦殿主说,他都知道了,让你放心,他会处理的。”

    读到这里,杨珍一颗心,重重的落了地。

    方宏,张观主,还有鲜主事,你们若敢乱来,我把你们一个个拉下马!

    小爷我可是有最大的靠山,你们的顶头上司,哈哈!

    憋闷了一晚上的他,这个时候禁不住有些失态。

    很快,他收敛心神,继续阅读小丫头的信件。

    第二件事,谈论的却是柳柔的资质。

    “你救下的这个柳妹妹,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哦!前两天紫雪姐姐见了,大为赞赏,说她这个基础,最适合绘制符箓。所以当时,她就拜紫雪姐姐为师,现在正跟着她学习制符呢!”

    “只是她的修为实在太低,听她讲,是这几年跟着父亲宦海游历,一直没能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不过,我还是找到紫雪姐姐,偷偷带她去测试了一下灵根……”

    “她的五条灵根,全都是两寸!没有任何一条稍长,也没有任何一条稍短的!非常稀奇!”

    “紫雪姐姐说,她这种灵根,其实非常特殊!”

    “她这叫——”

    “五行灵体!”

第五十九章 同窗(三更完成,求一下保底月票)

    造化万物,有许多奇特之处。

    比如说,光一个臻玉界,紫浆树便不知有多少,至少是数以亿计。

    然而这么多紫浆树,你却找不出任何两枚一模一样的树叶。

    同样,单单一个许国,修士便有百万,如果再算上过往千年,更是有上千万之多。

    可是如此巨大的数目,却没有两名修士的灵根,会是完全一致。

    即使都是同属性的天灵根,那剩余的百分之一,也会天差地别。

    不过,有一种却是例外,那就是五行灵体。

    五行灵体的五条灵根,由于这片天地灵根总长几乎都是一尺,故而不仅长度完全相同,还都是两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名修士体内,不光是五行均衡,而且还具有强大的五行转换能力。

    什么意思呢?

    举个例子,假如柳柔吸收了百缕水系灵气。在她体内,这些水系灵气可以任意转换成任何属性的灵气,包括火灵气,金灵气,以及无属性的灵气,都没有丝毫阻碍。

    五行所有术法,她都可以修行。

    这个能力,非常逆天。

    可是,没什么卵用。

    在远古时代,据说五行灵体每一条灵根,都超过一尺,相当于每一种属性都是单一极品灵根,并且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具有各种玄妙。

    然而在当今,五行灵体任何一条灵根都只有两寸,实在是太短!吸收灵气的效率,着实太低!

    如果正常修炼,一辈子也别想筑基!

    一个再能逆天的练气修士,能有什么用?打得过紫府吗?

    杨珍微微叹了口气,为柳柔感到一丝可惜。

    信珠读完,他取下拿在手中,轻轻磨搓,仿佛是握着少女的柔荑。

    有半个月没见到小丫头了,嗯,还有彩云这个俏丫鬟。

    真想念她们啊!

    明天把铁柱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回一趟云涯镇吧!

    ……

    第二天清晨,辰时刚过,县馆外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擂鼓声。

    这是登闻鼓的声音,作用和凡人官府衙门口的一样,都是让人告状的。

    当然,县馆这边受理的,大多是与修士有关的纠纷。凡人嘛,如果你能进得了坊市,还能抡起那两百斤重鼓槌,最后还得将铁犀牛皮做的大鼓敲响,那跑到这里叫屈喊冤,也不是不可以。

    杨珍穿上代表馆主身份的一套白衫,施施然来到县馆正殿,在上首坐好。

    县馆处理告状,乃是馆主高座正堂,两侧是六室管事,和凡间有那么一些相似。

    不一会儿,梁氏兄妹、成昱、陆一龙,黑土月以及吕笙,都纷纷赶了过来。

    有人原想抱怨几句,不过看到正襟危坐的杨珍,都不敢吱声。

    “成管事,将擂鼓的人带进来。”杨珍命令道。

    成昱起身听命,不一会儿,一名少女被带了进来。

    正是彩丝。

    后面还跟了十几名修士,在殿外挤挤攘攘,乃是跑过来看热闹的。

    由于一县之中,修士也不过几百人,而且没有充足的理由,也不得随意告状。所以一年到头,县馆也遇不到几次这样的热闹场面。

    修士也有七情六欲,吃个瓜,看看热闹,实属人之常情。

    “你是何人,因何事擂鼓?”杨珍一本正经地问道。

    彩丝昨日已得过嘱咐,此时一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道:

    “小女子严彩丝,乃是坊市彩云间店铺的老板娘。今日状告事务室管事梁行翎,指使人无故拘押我夫君田铁柱。”

    “哦?”杨珍故作好奇,一边让梁行翎解释为何拘押,一边让人去将铁柱带过来。

    梁行翎脸色很不好看,在杨珍的威压下却不得不解释,说法正和昨日彩丝汇报的一样。

    “你认为这令牌是假的?”杨珍装模作样的把玩了一会两块令牌,随手递给大梁管事。这个时候铁柱已经带上场,他得了杨珍的传音嘱咐,假装不认识对方。

    “这个,”梁行松斟酌着说辞:“暂时没看出真假,不过这二人履历不完整,所以,属下有此猜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杨珍说道:“你若认为是假的,就将令牌的讯息发到宗门事务殿询问,将人扣押起来算怎么回事?”

    “是,是。”梁行松连连应道。

    “给你三天时间,你向事务殿打听清楚。人先放了,暂时限制他们这几日不得出坊市便是。如果最后证明令牌无误,你,还有小梁管事,要向这两位道歉。”

    “是,大人。”梁氏兄妹齐声应道,不敢有半点违逆。

    杨珍如此处理,也是昨夜深思后的结果。

    梁家的做法虽然让他很愤怒,但人家职权之下,找的理由冠冕堂皇,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动对方,还不如轻描淡写了解此事。

    事情三两句解决了,看热闹的观众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彩丝和铁柱谢过杨珍之后,相携离开。

    六名管事也纷纷起身,却被杨珍喊住几人:

    “两位梁管事,还有成管事,你们留一下。”

    接着又吩咐梁行松:“你去将蒋成的资料拿来。”

    驻乡弟子因为经常从散修中择选,其资料也是由宣慰室管理。

    梁行松抱了抱拳走了,杨珍随意扫视剩余二人,忽然发现梁行翎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心中一动。

    “昨日我去白岭村,到蒋成遇难的地方看了看,”他一边解释,一边问成昱:“蒋驻乡为何出现在那里,原因查清楚了没有?他遇难最后是算作因公,还是因私?”

    “原因不清楚,不过驻乡弟子在本乡到处游荡,也是常理之事。”成昱一边回答,一边猜测杨珍昨夜回城的原因,难道是为了蒋成之死?

    “他遇难的那个时候,寻找灵根孩童的事情已经结束,也看不出他有其他公务,所以,只能算做因私。”

    “嗯,那还有没有抚恤,抚恤又是多少?”杨珍这个问题,却是抛向了梁行翎。

    “啊?”梁行翎有些紧张:“有,有的,因私的话,算一年俸禄,该给二十灵石。”

    “给了没有?”

    “还没有。”

    “为何?”杨珍声音稍稍抬高。

    “这……”梁行翎支支吾吾,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梁行松正好返回,见状插言道:“启禀馆主,抚恤需要馆主签字认可。前段时间因为馆主尚未上任,所以还未来得及办理。”

    “我来了也有十几天了,”杨珍脸色一板:“稍后将手续准备好,交我签字。”

    “是。”梁行翎小声应道。

    说话间杨珍已从梁行松手里接过资料,摆在桌上翻看。

    第一页便是蒋成十年前的一张画像,只见画像上这人,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端的是一表人才。

    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看得出是个好相处的人物。

    杨珍眨也不眨的望着画像,默不作声。

    殿中三人大气也不敢喘,不知道这位馆主在想什么。

    杨珍看向下面的文字介绍,其中有蒋成的生辰八字。

    “蒋成,甲辰年出生,”他默默计算道:“到今年该是虚岁三十,实岁二十九左右。二十九岁……”

    蓦地,他将目光转向梁行翎,突然问道:“梁行翎!你是哪一年上的郡观学堂?”

    “乙,乙卯年。”

    “你和蒋成,是不是同窗?”

第六十章 欲加之罪

    “啊,是,是的。”梁行翎慌慌张张答道。

    “你们那时相熟吗?”杨珍问道。

    “相,相熟,都是一个县的。”

    “蒋成为何选择去梁家镇当驻乡弟子,原因你清楚吗?”

    “不,不知道。”

    杨珍眉头微微皱起,梁行翎的表现让他心中疑惑渐生。

    以蒋成的资质和修为,完全可以在县馆谋一个职位。管事虽然做不成,但副管事还是有可能的。这总比呆在乡下,每年才三十灵石好得多。

    除非,梁家镇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联想起在蒋宅询问到情况,杨珍不禁打量了梁行翎几眼。

    这个女人大腿修长,皮肤也很白皙,颧骨凸起虽然有些碍眼,那是因为方宏见惯了美女。若降低些标准,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大美人。

    难道蒋成喜欢的是她?

    情杀?

    “蒋成在梁家镇当驻乡弟子后,你俩经常联系吗?”杨珍盯着对方,继续追问。

    “有时联系。”梁行翎答道。声音已经比方才镇定多了,看来就在杨珍思忖的这点时间,她也调整过来了。

    “你邀请他去过梁家堡吗?”

    “去过。”

    “去过几次?”

    “很多次,不记得了。”

    “你去过他家吗?”

    “没有。”

    “见过他母亲吗?”

    梁行翎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不记得了,可能,见过。”

    “大人,”旁听了很久的梁行松起身道:“那蒋成乃是死于妖兽之口,听大人的意思,莫非还另有隐情?”

    “你是在质问我吗?”杨珍冷冷问道。

    梁行松打了寒颤,头深深低下去:“属下不敢。”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杨珍吩咐道。不管是敲山震虎,还是打草惊蛇,他问话的目的已经达到。

    今日回一趟云涯镇,还有云州,明天返回后,再赴梁家镇,他如此计划到。

    那三人连忙起身,拱手告辞,梁行翎脸色淡然,似乎刚才被询问的只是陈皮烂谷的小事。

    就在这时,却见大殿门口走来一名杂役,后面还领着一名年轻人。

    “馆主大人,郡观来人,召你过去问话。”

    “哦,什么事?”杨珍看向那名年轻人。

    “观主没说,不过,应该还是前几日的事情。”年轻人说道。

    这是窦殿主出手,要结束这个案子了?杨珍猜测,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

    杨珍跟着这名年轻人,经过传送阵,很快来到郡观的议事大殿。

    进去之后,只见张观主正端坐上首,两侧还坐着七八人,有的杨珍上次见过面,有些印象,有的则是生面孔。

    他则被安排在众人中间接受问询。

    一刻钟前,他还坐在主座上,找别人问话。如今却掉了个个儿,自己变成彩丝的角色,也是有趣。

    张观主淡淡的瞥了杨珍一眼,朝旁边一人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人三十多岁,蓄着短须,一双眼睛透着深邃和精明。他朝张观主拱了拱手,起身来到杨珍面前。

    “本座乃靖安科副主科庞俊臣,奉馆主之命,就八日之前你打伤方副主科一事向你问话,你可得如实答复,不得隐瞒编造!”

    杨珍眉毛一挑,“打伤方副主科一事”,这个口吻,有点不对劲啊!

    见他没有吭声,庞俊臣声音高了三分:“你可明白!”

    杨珍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却是多了一分警惕。

    “好,你先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从你接到讯息开始!”

    杨珍当即从自己在湖边,接到柳县令纸鸢传讯开始说起,期间黑土沃明的相助,自己率先进去制服方宏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

    这个过程在他脑海如放电影一般,他又擅长讲故事,一席话讲完,众人都有身临其境之感。

    “杨馆主,按你的陈述,当晚是在接到柳县令纸鸢之后,你才临时从六百里外的山村赶回,对不对?”庞俊臣问道。

    “没错。”杨珍沉声道。

    “柳县令一介凡人,哪来的纸鸢?”

    “我送给他的。”

    “你为何送他纸鸢?”

    杨珍皱了皱眉,继续答道:“我这段时间经常下乡,担心柳县令有事找不到我,故而送他纸鸢。”

    “柳县令若是有事,县馆有那么多修士,为何他偏偏要找你?”

    “我是馆主,他找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杨珍反问道。

    “不!”庞俊臣断然喝道:“你初次和柳县令见面,就送他纸鸢,此事十分蹊跷,不合常理。”

    他朝台上拱了拱手:“观主,以属下推测,杨馆主送这纸鸢,恐怕是在做局,他当时就有谋划方副主科之嫌!”

    “否则,你见过谁无缘无故送这种十灵石一张,凡人可以使用的纸鸢?只有这样,柳县令才会在女儿失踪之后,及时向杨馆主传讯。换句话说,杨馆主心中,早就已经预料到柳县令会使用此符!”

    “放屁!”杨珍大怒:“按你所说,那钱坤给方宏出谋划策,抢夺宦女,我是不是也能提前预料?”

    “没错,”庞俊臣冷笑道:“钱坤已经交代,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你事先的安排,他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什么!”杨珍又惊又怒,这脏水还能这么往人身上泼吗?

    “你将钱坤叫出来,我要亲自和他对质!”

    “钱坤,他来不了了,”庞俊臣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他那日被你伤得极重,尤其有两处伤势,都是内伤。郡观当日给他检查时,未能及时发现。结果,昨晚他突然伤势复发,吐血而死!”

    “杨馆主啊,”他指着杨珍,讥笑道:“你这手段,不太高明啊!”

    杨珍愕然,他这才发现,短短几天,对方已经在给他编织了一张大网。而他,却浑然不觉。

    甚至,为了陷害他,还不惜将一名证人杀死,以造成死无对证。

    好狠毒的手段!

    自己太大意了啊,小觑了人心险恶,不择手段!

    “我不接受你的指控,”缓了缓神,他正色道:“钱坤的内伤,当时我都已治好。所以,他的死,我会向总殿申诉,要求复查!”

    “杨馆主,”庞俊臣上下打量他,一脸不屑:“如果我没看错,你现在练气八层吧。区区练气修为,如何能治疗内伤?你这话,说出来就没人信啊,呵呵!”

    杨珍一愣,这个事情,他还真不好解释。

    他心中更奇怪的是,窦希常不是说他会处理这事吗?难道他的处理,就是要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吗?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在宗门中,不需要水虹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吗?

    还是说,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关注,那这又是为何?

    一时他心中纷乱如麻,理不清楚。

    “观主,”见他缄默不语,庞俊臣更加得意,朝主座说道:“属下认为,杨馆主在谋害方副主科一事中,有重大嫌疑。属下申请使用手段,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第六十一章 收买

    庞俊臣的建议没有得到回应,只见张观主指背轻叩桌面,双眼上翻,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张觅在这七日,一共得到州宫两次指示。

    第一次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当时州宫给出的批示只有四个字:严肃处理!

    他思索了大半天,也没搞明白州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出于稳重起见,他索性将这事淡化处理,先拖一拖,看看风向再说。

    结果在昨日,他再次接到州宫的指示。这次却是一封措辞严厉的训斥,质问他好几日过去,事情怎么还没个结果,拖拖拉拉,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他顿感压力山大。

    而随着这封训斥过来的,还有一名年轻人。

    此人姓方名寞,乃是方宏的族兄,靖远郡紫府方家的人,筑基四层修为。

    这让他明白,方家已经出手了。

    他的心中,渐渐有了倾向。

    尤其是这些天来,总殿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他怀疑,杨珍当日将姓柳的姑娘送走,难道真的就只是保护这女孩儿,并没有去总殿找人?

    或许,是我多虑了,高估了那小子的能耐?

    于是他命令庞俊臣,加快对此案的审理。

    结果昨夜,那钱坤居然死了。

    这让他又惊又怒,如果这他都不明白是谁干的,那他就白活了这一百多年了!

    你们想弄这个姓杨的小子,没问题!老子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你们如此做法,这是想逼我跟你们拴一条线啊!

    凭什么!

    张观主心中冷笑。

    不过,要他当面否决庞俊臣的提议,他也不会这么做。

    何苦平白忤逆州宫,还得罪了方家?

    权衡良久,他终于做出决定。

    “将杨珍暂时收押起来,好生看待,不得让他出事!”他目光凶厉地盯着庞俊臣,毫不掩饰自己的警告和愤怒。

    他已经考虑好了,将今日审问的情况发往州宫,等待上面的回复。

    宁可挨一顿臭骂,他也决不站出来!

    因为他很明白,杨珍绝对是无辜的,这种事情,不能出头!

    ……

    杨珍被安排在郡观后山一座院落中。

    他并没有被束缚法力,也没有戴上什么脚镣手镣,不过这个院子,却是被布置了隔绝阵法和禁锢阵法。

    既不能向外面发送纸鸢之类的东西,也不可离开院门一步。

    院中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虽然心中忧虑,不过被安排在这种地方,杨珍一时也无计可施。

    他索性钻进青石空间,炼制起一炉又一炉丹药。

    尤其是回气丹,人家一个时辰炼制一炉,他一个时辰炼制五炉六十颗,而且全都是极品。

    六十颗,按彩云间的售价,每两颗五灵石,这就是一百五十灵石。

    扣除成本,一个时辰净赚一百三四十。

    若不是怕耽误修炼,他每天光是炼丹,就是滚滚财源啊!

    杨珍一口气炼制了二十五炉回气丹,等他从空间出来时,已经是亥时了。

    院子里来了一名客人。

    这人看着二十多岁,一表人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方寞见过杨馆主。”来人拱拱手道。

    “方寞?”杨珍仔细打量对方,发现与方宏有几分相似:“你是方家的人?”

    “是。”方寞抽出把折扇摇了摇,显得颇为洒脱:“我乃方家第十二长老,负责家族中一些琐事。”

    “方长老夤夜来此,有何指教?”杨珍望着这个至少筑基中期的修士,心中暗暗警惕。

    钱坤的前车之鉴,不能不防。

    方寞折扇一收,从储物袋中摸出四个玉盒,递了过来。

    “听说杨馆主乃是木系单灵根,师兄这里有四盒中品木灵石,愿助师弟修炼一臂之力,还请笑纳。”

    杨珍心中嗤笑,看也不看玉盒:“方长老有话明说吧。”

    “好,爽快!”方寞抚掌笑道:“那咱也不藏着掖着了。不过是有件小事,想拜托杨馆主答应。”

    杨珍淡淡地看着他,也不接话。

    方寞讨了个没趣,讪笑一声,自顾自说道:“只要杨馆主答应,那晚的事情是你故意找方宏开的一个玩笑,这几盒灵石,就全是师弟的!”

    “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杨珍冷笑。

    “哎,杨馆主你别着急,且听我分析分析。你一个馆主,一年的俸禄顶多三百灵石。这四盒木灵石,少说也值一万两千灵石,相当于你四十年的收入啊!”

    “只要你承认,师兄在此保证,我方家绝对不会再追究此事。毕竟这个事情,说大也就那么大,说小嘛,就是一件芝麻大的小事!”

    “钱坤那事怎么说,这可是一条人命。”杨珍问道。

    “这个也很简单,钱坤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散修,到时给他家一些银钱便是。只要苦主不追究,这事又算的了什么!”

    看他如此轻描淡写处置一条人命,杨珍更加厌憎,当即起身而起:

    “方长老请回吧,你的提议,我没兴趣!”

    “哎,不要这么冲动嘛!”方寞咬了咬牙,有些不舍的从怀中取出一物:

    “这是一颗筑基丹,有了这颗丹药,还有刚才那些灵石,师弟晋级筑基再不用发愁。咱们修士,辛苦一场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修炼资源!”

    “滚!”

    ……

    杨珍在这院子,一呆就是五天。

    这一天,他终于被人唤了出去。

    门外站着两人,一人是庞俊臣,另一人他没见过,但身上的气息,比庞俊臣还要强大三分,至少是筑基八九层的人物。

    “杨馆主,”庞俊臣手中拎着一物,皮笑肉不笑道:“按照规矩,今日审问需封住灵气。还请杨馆主配合,勿要自误!”

    说完,将那件像手铐一样的东西递到杨珍面前。

    这是锁灵扣,有封闭全身经脉的作用,修士戴上此物,一身法力不得施展,与凡人无异。

    杨珍看了看两人,情知这个时候,他若是反抗,不管有理没理,都是大错。

    再说,两名筑基后期,他也没这个本事逃出。

    心中愈发奇怪窦希常到底在做什么,他伸出双手,让锁灵扣将他扣住。

    暗暗调动全身灵力,果然发现经脉凝滞,法力运转不畅。

    情况不妙啊!

第六十二章 百炼

    杨珍被两人带到一座偏殿。

    殿内已经有好几人在座,张觅高居主座,下首中,那方寞也赫然在座。

    “杨珍,”张观主敲了敲桌子,半是警告半是解释的说道:

    “你的事情,州宫今日已做了批示。批示中说,你这种行为,乃是构陷同僚,情节非常恶劣。不过,念你年轻,若能主动坦白,可从轻处理。你明白了没有?”

    “我不明白,”杨珍拱手道:“属下倒有个问题,不知观主大人,今年高寿?”

    “高寿?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刚过三个甲子,论辈分你至少该叫我一声爷爷,呵呵。”

    “我就不明白了,”杨珍冷笑道:“到底是我构陷,还是那方宏恃强凌弱,抢夺宦女,凡间百姓都能分辨。观主大人你活了一百八十岁,难道还不如几个凡夫俗子!”

    “大胆!”张观主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脸上怒意勃发。

    好一阵后,他才恢复平静,对庞俊臣说道:“好好审理,不过,别太过分!”

    说完,将手中惊堂木往桌上一甩,起身走了。

    房中几人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庞俊臣似乎醒悟过来,目光望向杨珍,露出一丝狞笑。

    “杨馆主,”他来到少年身前:“你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构陷同僚一事吧,免得遭罪,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杨珍昂首不语。

    “跟他废话什么,赶快动刑!”那边方寞喊道。

    杨珍斜藐向他:“你是什么人?郡观审案,难道外人也能随便参与吗?”

    “这位是方宏的族兄,”庞俊臣大喇喇道:“方宏被你所伤,现下正在疗伤,他代表族弟出席,有何不可?”

    杨珍嗤之以鼻。

    见少年油盐不进,庞俊臣终于不耐烦了,一挥手,一名手下端来一物,乃是一根鞭子。

    此鞭为打神鞭,和那捆仙绳一样,也是有不同的等阶。

    杨珍是练气修士,按规矩。讯问时可用一阶打神鞭,然而端上来的这根,却是二阶上品!

    “庞副主科,”带杨珍前来的另一名修士喊了一声:“这鞭子品阶……”

    “无妨,”庞俊臣阴森森道:“杨馆主一拳能打倒筑基修士,肉身强大,一阶打神鞭可不管用。”

    说完,眼神示意那名手下将杨珍外衣剥去。

    杨珍此时身上没有任何法力,只能任由对方施为。

    一身白皙紧凑,蕴含着极强爆发力的肌肉显露出来。

    庞俊臣发出“啧啧”赞叹,舔了舔嘴唇,突然手一扬,鞭子狠狠抽在少年后背!

    “啪!”一道血红的鞭痕从脖颈直到后腰,宛如一条火蛇。

    这种打神鞭乃是仿照上古神器制成,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都有精铁炼制而成的倒刺,具有极强的破防效果。每七节又有一道符印,分别有“禁锢”、“麻痹”、“失血”的效果。

    这一鞭下去,杨珍不由发出一声闷哼,仿佛全身的血气都通过那道鞭痕,要向外宣泄!

    他又惊又怒,如果单纯只是皮肉之伤,他并不在意。在火域、金域中锻体可比这痛苦多了,但若是血气不断流失,将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损伤,非数月不能恢复。

    心念电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运转起【五行锻体诀】。

    此时经脉封闭,【五行锻体诀】同样运转不畅,但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却忽然感觉,血气抵达那道鞭痕后,并没有继续外泄,而是在那处聚集,然后慢慢向周边扩散,开始修复这道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这绝不是衣衣在给他治疗。事实上,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他一直在劝阻处在暴走边缘的小仙草,不要轻易出手。

    不用运转灵气,我也能治愈?这难道是,【五行锻体诀】的功效?

    他如今锻体诀的进展,洗髓这个阶段,金木水火土都已修炼一圈。若不是他修为偏低,尚未进入筑基,这洗髓段可以说已经大成。

    所以现在,他实际是处在洗髓和百炼这两个阶段中间。其中百炼,打磨的便是筋骨皮肉,在金芒的切割中,在炎火的炙烤中,在厚土的挤压中,筋骨皮肉一次次撕裂,又一次次在功法的运转下,恢复如初。

    如此千锤百炼,就如一块铁石,终将淬炼成钢。

    只是,以前这些恢复,都是有灵气可以调配,是灵气在促使这些伤处的愈合。

    可是现在,我灵气已经被禁锢,怎么还能自我愈合?

    难道,这百炼段的修炼,不借助灵气,血气同样可以?

    就在他思索的这些时间,庞俊臣挥鞭如雨,已在少年身上留下数十道血痕。

    大量的血气在杨珍皮肤汇聚,伤势的恢复陡然加速。

    虽然几十道鞭痕印在少年后背,显得触目惊心。但杨珍并没有感觉多少痛苦,尤其血气带来伤势恢复时的那种麻痒,更是抵消了大半的疼痛。

    他索性闭上眼睛,静静感悟身体的变化。

    血气对伤处的治疗,虽不及灵气那么快速,但比之后者,却是更加持久。也就是说,只要伤处存在,血气便会源源不断,直到最终痊愈为止。

    后果嘛,久而久之身体会感觉有些疲乏。不过这种疲乏,因为血气实际并没有真正流失,依旧留在身体,只是虚内而实外,分配有些不均罢了。

    只要休息一晚,全身血气便可重新平衡,恢复如初。

    如果,我这个时候服用气血丹,或者,直接吸食妖兽的血肉,会有什么效果?

    会不会大幅度增强全身气血?

    想到这里,杨珍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试验一番。

    ……

    庞俊臣一脸挥了两百鞭。

    这个强度,就算是一名筑基后期修士,也要禁受不住,开口求饶了。

    否则,再下去便会气血大亏,有损根基,甚至终身无望紫府。

    然而面前这个少年,却是嘴角噙笑,面色平静,仿佛这些鞭子,并不是打在他身上。

    他愈加恼怒,正要继续挥鞭,却听一声断喝:“够了!”

第六十三章 水虹发飙(求订阅)

    出声阻止的,还是那名筑基后期修士,只听他说道:“就算杨馆主构陷同僚,这两百鞭也足够惩罚他了。庞副主科,观主可是有过交待,不得过分!”

    庞俊臣恨恨地将鞭子收起,喝问道:“杨馆主,你还不肯交待吗?”

    杨珍闭目养神,恍若未闻。

    “彭监院,”庞俊臣对那名修士道:“杨馆主不肯配合,我也没办法啊!”

    彭监院冷哼一声:“你是筑基修士,神魂强大,以神魂压迫,逼他说出便是,何必以刑具折磨?”

    “这……”庞俊臣神情一滞,暗暗琢磨起来。

    高阶修士在问讯低阶修士时,常用的一个手段便是神魂压迫。当对方战战兢兢,心怀恐惧时,往往便会口吐真言。当年陈茹等散修出崀山秘境,云庆宫便是采用如此手段。

    只不过庞俊臣心知肚明,杨珍其实是冤枉的,你让他口吐真言,那岂不证实对方无罪?

    除非,能完全压制对方神魂,继而达到控制的效果,那个时候,他想要杨珍说什么,他便说什么。

    只是这样做,容易被旁人看出端倪。因为神魂被控制之后,此人往往表现出痴呆傻笑的模样,一看就不正常。

    要不要试试呢?他心中迟疑。

    管他呢,先拿到供词再说!

    念及此处,他不再犹豫,当即全身法力涌动,强大的筑基威压朝少年覆盖而去。

    ……

    杨珍的神魂一直很强。

    还是在孩童时代,他便能抵挡涫阳郡观虞主科针对练气修士的神魂攻击。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为练气后期修士,又经常服用如沙殇果茶这类增强神魂的灵茶,神魂,比之往昔,更加强大!

    只是因为修为的限制,他神识强度有限,但也已经远超同阶。

    筑基后期修士的神魂压迫,对他来说,甚至还不如当年虞主科给他的压迫更大。

    然而,就在他意守泥丸宫,准备全力抵抗的时候,却听脑海传来衣衣的轻呼:“放他进来!”

    杨珍毫不犹豫,当即放开心神,任庞俊臣神魂罩向自己。

    如果是神识的攻击像一把尖刀,那么神魂的压迫,则如狂风,如巨浪,倾泻而下,席卷而来,瞬间将杨珍包裹。

    一缕神魂,在庞俊臣的控制下,悄悄钻入少年的泥丸宫,

    泥丸宫乃神魂居所,只有控制了这里,这个人便如行尸走肉般,任自己摆布。

    所以,任何一个正常状态下的人,都不会允许对方的神魂随意进入自己泥丸宫。若要进入,必将是一场神魂之间的战争。

    这就像人体细胞的免疫反应一样。

    庞俊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掌控对方神魂,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放出了这一缕神魂。

    反正自己神魂远超对方,即使不能成功,也可全身而退。

    结果大出他所料,这缕神魂,竟然毫不阻碍的,进入到对方的泥丸宫。

    难道这少年,肉身如此强大,神魂竟是如此不堪?

    正在奇怪中,少年的泥丸宫中,一道白光突然亮起,狠狠打在他这道神魂身上。

    “噼啪”声中,这缕神魂顿时灰飞烟灭。

    “啊!”庞俊臣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呼。神魂湮灭,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却也绝对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

    他捂着头,嗷嗷嚎叫,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一脸的痛苦不堪。

    “我要杀了你——”失态的庞俊臣抽出一柄宝剑,便要刺向少年。

    杨珍冷冷的盯着他。

    你若真敢动手杀我,我便将你劈成焦炭!

    正在这时,却听大殿门口传来“哐当”声响,一个人跌跌撞撞摔了进来。

    张观主!

    只见他慌忙从地上翻了个身,也却不敢爬起,而是屈膝跪地,双手支撑在地上,对着门外连连叩首。

    殿内众人看得傻了。

    就连庞俊臣也忘记了杨珍这个仇敌,呆呆地望向门外。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属下,叩见殿主。”

    门口,传来张观主诚惶诚恐的声音。

    窦希常!

    他,来了!

    ……

    窦希常并不想这个时候出现。

    可是,他不得不出现。

    时间,回到今日清晨。

    天佑峰,镇国殿

    镇国殿门前有一块石头,高三丈,浑身青褐色,乃是凡间极为常见的青石。

    然而这块石头,模样却像极了天佑峰,而且是浑然天成,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

    这是百年前镇国殿一名弟子在外游历时偶然发现,回来献给当时的殿主殷吕巷。

    殷殿主大为喜欢,认为这石头乃是天佑峰佑护许国的象征,将之摆在大殿门口,视为珍宝。

    然而这一天的清晨——

    “轰”的一声,一只玉手化作的巨掌击在这块石头上,当即将它劈成两段。

    “窦希常,你给我出来!”

    镇国殿外,水虹真人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一副来着不善的模样。

    一众弟子吓得纷纷躲避,有腿快的赶紧进去报告。

    不一会儿,头发雪白的窦希常走了出来,看见水虹这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奇怪:

    “水虹真人,我窦希常可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当然得罪我了!”水虹气势汹汹道:“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会处理,结果呢,现在人都被你们郡观关了起来,四五天都没有放出。这就是你的处理吗?你是不是觉得,老娘那么好糊弄!”

    窦希常一愣,只是瞬息之间,他便想起是哪件事情。

    “你是说你小徒弟的那个道侣吧!放心,关他几日,又伤不着他,到时他还是好好的做他的县馆馆主。那些捏造事实,肆意污蔑的人,我饶不了他们!”

    “我呸!”没想到水虹丝毫不给面子,继续骂道:“窦希常,你肚子那些花花肠肠,我还不明白吗!你不就是想清理崇州的州宫郡观,找不到好的理由,所以坐看他们怎么演戏,怎么欺负我那徒儿的道侣吗?”

    “告诉你,老娘最瞧不起你这种行为!好好一名修士,逆天争命的人,做的却跟凡间那些官僚一样,精于算计,蝇营狗苟,你窝不窝囊,害不害臊啊!”

    “你堂堂一个金丹后期,又是镇国殿的现任殿主,有实力,又有名分,你怕什么呀!你想怎么做,就大胆去做呗!居然还跟凡人一样,玩什么官场谋算,真是没得让人笑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瞧不起殷吕巷吗?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窦希常,你可别让我瞧不起!”

    水虹噼里啪啦一顿言辞,简直是毫不留情,如一记记耳光,接二连三打在窦希常脸上。

    只是水虹所言,却毫无虚言,恰恰切中了他的心思。

    前次青州伏击战后,他趁机处理了一批人,换上自己的亲信。结果在镇国殿激起极大的不满,有人甚至给远在瀚州的殷吕巷写信,呼吁他回来主持公道。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他想继续处理的崇州等地,只得暂且搁下,等待时机。

    然后,他便听说了杨珍打人这件事情,也知道了州宫和杨珍的矛盾。

    这让他大喜过望。这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契机,只要州宫在处理杨珍一案中表现不公,他便可以名正言顺,撤换掉那名宫主。

    所以,他一直冷眼观察,按捺着没有任何举动。

    然而现在……

    ……

    窦希常脸一阵红,一阵白,胡子气得之翘,有那么一阵,他恨不得飞起一掌,将面前这个刀子嘴的婆娘一掌拍死!

    当然,他很清楚,且不说他能不能一掌拍死人家,就算能,他也绝不能这么做。作为一名从客卿长老上位的殿主,水虹是他在宗门中为数不多的盟友之一。他岂能给自己拆台,做这等不智的事情。

    “够了!”老头大喝一声:“水虹,这是我的地盘,你放规矩点!”

    “怎么,你还要教训老娘吗?来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水虹脾气上来了,当即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窦希常哪能跟她斗?

    “轰!”他突然猛击一掌,将那已经断成两截的巨石,击成齑粉!

    “水虹,你等着,老夫给你一个交代!”

    PS:最近这些章节自己感觉写得还可以,但追订却少了好久,心塞。求一波订阅吧,谢谢!

第六十四章 窦老祖发威

    窦希常那个气呀,他八百多岁的资深老金丹,居然被一个三百岁的小丫头找上门来,指着自己鼻子骂,偏偏自己还不能还手!

    还嘴,那更会自取其辱!

    他暴怒,他要发火,他要找人泄愤!

    找谁呢?

    还能找谁,当然是崇州那帮人!

    当下,他一个人也不带,气势汹汹去了崇云宫。

    殿主突然驾临崇云宫,顿时惊得宫中一阵鸡飞狗跳。

    窦希常阴沉着脸,点了宫主司马权毅和选派房主事鲜容令的名字,让这二人跟随自己,然后坐着传送阵,一刻不歇的来到巫山郡观。

    接着,便见到了正在殿外看风景的张观主。

    张觅虽然没见过新任的殿主,但塘报中是见过画像的。再说,他认识司马宫主啊!看见宫主一声不吭,神色忐忑地跟在一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者后面,他哪还不知道是殿主来了?

    惊得他一个站立不稳,当即摔进了殿中。

    ……

    窦希常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主位。

    “你们这是在审案子吗?”老头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将目光转向了庞俊臣。

    此时庞俊臣已经从部分神魂湮灭的剧痛中恢复,见到殿主竟会大驾光临这种小地方,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妙。

    “是。”他诚惶诚恐道。

    “何案?”

    “那个,巫水县馆主,涉,涉嫌构陷同僚一案。”

    “构陷同僚?”

    “是,啊,不——”

    庞俊臣话音未落,只见窦老头猛地拍了一下案几。

    “蓬!”庞俊臣的右臂倏地化作了一团血雾,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啊——”庞副主科捂着断口处,发出嘶声裂肺的惨叫。

    殿中之人无不脸色大变。

    手臂直接碎成血沫,就算是紫府修士,也无法重新接续。除非你踏入金丹,才可能断臂重生。

    庞俊臣这辈子有机会晋级金丹吗?

    几乎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他的这只手臂,这辈子,算是彻彻底底废了。

    “构陷同僚,你当老夫是傻子吗?”窦希常看也不看庞俊臣,而是问向张觅:

    “张观主,你跟我讲讲,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觅到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明白窦殿主来这里的目的,那他也白活了这一百八十年。当即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道:

    “老祖,是,是一个叫方宏的修士,在巫水县涉嫌抢劫宦女,我们,我们找杨馆主,了,了解一下情况。”

    “哦,原来如此,”窦希常似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脸色却又突地一变:“既然是审问方宏,这方宏又在哪里啊?”

    好几个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方寞身上。

    方寞畏畏缩缩出来:“回,回殿主的话,弟子方寞,是方宏的族兄,因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窦希常打断:“你是巫水郡观的人吗?”

    “这个,不,不是!”

    “可有宗门公职在身?”

    “没,没有。”

    “既不是本地郡观的人,又没有宗门公职,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擅闯我郡观大殿的?”

    “我,我是方宏的族兄,是代他来听案的。”方寞脸色苍白,战战兢兢道。

    “听案?可我看你坐的位置,明显是在审案呀!”窦希常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站在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权毅:

    “司马宫主,冒充郡观人员,意图干扰断案,该当何罪啊?”

    司马权毅心里一跳,硬着头皮道:“死罪。”

    “杀了!”窦希常喝道。

    杀了?司马权毅打了个激灵,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窦希常。却见这位殿主正目光阴冷地盯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如果我不动手,他不会连我也杀了吧?

    会的,这老头凶神恶煞,肯定会的!

    这,这算是要我交,投名状吗?

    司马权毅冷汗直冒,再不敢迟疑,一只手高高举起。

    “不!”方寞吓得魂飞魄散:“我是方家的人,镇妖殿伏虎堂方堂主的族人,你们不能杀我,啊——”

    司马权毅划掌为刀,一颗人头高高飞起,正是方寞。

    无头的尸身怦然倒地。

    大殿内顿时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一名紫府家族的筑基修士,说杀就杀了。

    审问这个姓杨的小子,居然让殿主如此愤怒!

    难道这小子,是这位新殿主的逆鳞?

    一时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杨珍,眼中充满了惊恐、猜疑、后怕。

    杨珍也同样惊呆了。

    内心深处,同样惊惧不安。

    别人看到的,或许是老祖对他的维护,而他看到的,却是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那如同草芥一样的命运。

    人生无常,谁又能保证哪一天,自己不是处在方寞这个位置呢?

    死得何其轻易,如同蝼蚁!

    “方宏,钱坤二人何在?”窦希常扫视众人。

    人群的目光,又一次投向庞俊臣。

    这位断去一臂的副主科,此时伤口经过处理,已不再流血,只是失血过多,让他脸色看起来极其苍白。

    “方宏,关在后山的庭院中。钱坤,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窦希常虎目一瞪:“怎么死的?”

    “伤,伤势复发。”庞俊臣犹豫半天,支支吾吾道。

    “蓬!”这次窦老祖连桌子也没拍,更不见手上有任何动作,但庞俊臣的一条左腿,也爆了。

    “啊——”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庞俊臣,”窦希常一字一顿说:“老夫再问你一遍,钱坤,怎么死的?”

    “被,被杀死的。”庞俊臣汗如雨下,再不敢有任何隐瞒。

    “谁杀死的?”

    “方,方寞。他,他说钱坤无依无靠,弄死了正好给,给杨馆主定罪。”

    “哦,那你有没有参与啊?”

    “这个,”庞俊臣捂着断腿,情知今日若是再遮遮掩掩,这位老祖是真会要了自己小命。

    当下咬了咬牙道:“弟子,弟子当日给他行了方便。”

    “那就是参与其中了?”

    “是。”

    “呵呵,哈哈,哈哈哈!”窦希常突然仰天大笑,震的大殿上瓦片一块块抖动,响声一片。

    “张觅,这就是你治下的巫山郡啊!你看看,外人随意入殿,公然参与审案;主审之人更是参与谋杀证人。你,你可知罪?”

    张觅自窦老祖进殿后,早已从地上爬起,此时一个哆嗦,扑通一声再次跪倒:

    “属下,属下有罪!请殿主责罚!”

    “既然知道有罪,回去好好写份认罪书,不得有任何推诿隐瞒!”

    “啊?是,是!”张觅连连磕头,心中却是大为诧异。

    难道就只要写份认罪书,没有别的处罚?

    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司马宫主,”窦希常不再理他,对司马权毅道:“巫山郡观递交的审问记录,明显不合常理,你一个紫府宫主,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这,”司马权毅抱了抱拳,干脆道:“属下一时疏忽,没有仔细查看,愿受殿主处罚。”

    “那好,你,主动请辞吧!”窦希常冷冷道。

    “什么?”司马宫主又惊又怒。

    张觅明显责任更重,却只是一份检查了事。自己不过是疏于核验,却要撤掉职务。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怎么,你不服吗?”窦希常斜藐着他:“实话告诉你,老夫就是看你不顺眼,你不滚也得滚!”

    “你若不服,大可给你以前的主子写信,也可去找掌门,找老祖告我,老夫都接着……”

    “只是,你又能耐我何?”

    今早被水虹一骂,窦希常同样也被骂醒了。

    是呀,水虹说得在理,老夫要实力有实力,要名分有名分,跟你们玩什么心眼啊!

    我难道还不能随意撤换你们吗?

    宗门现在正是危急之刻,用人之际,难道会因为你们几只小鱼小虾,撤掉我这个刚上任的殿主?

    老夫过去几个月,还真是顾虑太多,想得太多!

第六十五章 杨珍立威

    杨珍被撤销所有指控,当场释放。

    不过,在他向窦殿主行礼致谢时,这老头却是挥了挥手,正眼也不看他,没给什么好脸色。

    老夫挨那臭婆娘的恶骂,都是因为你这小子!

    然而,窦老头这副举动看在张觅等人眼里,却有别的意味。

    这个姓杨的小子,不仅是认识殿主,而且非常熟稔啊,简直就像是他家族后辈一样。

    否则,窦殿主身为上司,连基本的礼节也不跟他讲?

    这是因为关系太好,无需见外啊!

    顿时,张觅等人,看向少年的目光更加忌惮,心中暗暗告诫,以后再也不要惹这小子!

    杨珍当时恭恭敬敬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行完礼后,他谢绝了张观主等人提出的陪送,一个人返回巫水县。

    ……

    见到走出来的少年馆主,看守传送阵的修士一脸惊讶,眼睛溜圆,嘴张的老大,仿佛见了鬼一般。

    杨珍有些恼怒:“不认识本馆主了?”

    那人恍若如梦初醒,立即换上一张讨好的面孔,口不择言道:“认识,认识,烧成灰也认识。”

    杨珍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他,迈步而出。

    走了几步,看到一个认识的身影,正在扫地。

    “春笋,早啊!”他脸色平和的打声招呼,这个时候还不到午时。

    春笋正低垂着头,猛听见有人叫她,“哎”了一声,抬头一看却是杨珍,不由又惊又喜:

    “馆主,你,你没事啦!”

    “哟,盼着我有事啊?”杨珍开了句玩笑,突然瞧见少女眼圈发红,显然刚刚哭过,心中奇怪,开口问道:

    “春笋,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有。”春笋连忙摇头,眼泪却不自觉的滴落下来。

    杨珍更加好奇,神识发散出去。他神识距离已达八十丈,正好可以触及到不远处的洞府。

    蓦地,他目光一寒,那借给春笋的洞府,此时已打上了禁制,显然有人在里面修炼!

    “谁占据了我的洞府?”他冷冷问道。

    “啊?馆主,你,你都知道了?是,是梁姐姐安排的人,她说,说……”

    “说什么?”

    “说你回不来了,”春笋咬了咬牙,直言不讳:“她还说,我没资格用这么好的洞府,就将我赶出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昨天?看来在昨天,已经有人提前得到风声,自己要在劫难逃啊!

    突然,少年心中一动,想到另一件事。

    “春笋,事情我知道了,你等着吧!”他朝少女扬扬手,脚步不停,向坊市走去。

    ……

    彩云间,大门紧闭

    杨珍来到后院方向,用神识感应四周情况,纵身跃入。

    院内,果然又只有彩丝一人。

    “铁柱呢?”少年声音冰寒:“又被他们抓走了?”

    “少爷,”彩丝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诉说道:“昨日下午,宣慰室那个姓梁的,亲自带着人过来,说宗门已经回复,我和铁柱的令牌就是有问题。然后就将铁柱抓走了。”

    “还威胁说再不识相,过几天把我也抓走。我出门打听,这才知道,你那天去郡观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有人信誓旦旦说你肯定回不来了。我很害怕,就连夜给小姐去了信。”

    原来如此。

    杨珍这时虽然还不清楚全部过程,但也能猜出,赵玥儿应是从彩丝这里得到消息,又去找了水虹。

    至于水虹因此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气势汹汹去找窦希常算账的事情,却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梁行松,梁行翎,这两位姓梁的,还真以为自己会出事,一时半刻也不愿意等啊!

    如此阳奉阴违,吃相难看,不知在往日,又做了多少仗势欺人的事情。

    杨珍原本计划着,先清算梁家在梁家镇的罪行,在回头对付这二人,以免打草惊蛇。

    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再放任他们如此胡作非为了。

    他冷着脸回到县馆,当即传令:

    “召集在县馆所有修士,大殿议事!”

    ……

    这个时候,杨珍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县馆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惊喜,有人失望,有人嫉恨,也有人无动于衷。

    不过,当六室管事及众属下来到大殿后,却无一不对馆主的回归表示了巨大的欢喜。

    杨珍淡淡回应,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召集诸位前来,首先是通报方宏一案的处理情况。”少年馆主扫视全场,缓缓说道。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今日上午,窦殿主他老人家,亲自莅临咱们巫山郡观。”杨珍第一句话,就让整个会场变得落针可闻。

    镇国殿殿主,堂堂金丹老祖!居然会光临咱们巫山郡,这么一个穷乡僻壤?

    总不会是,为了咱们馆主而来吧?

    有人猜到这个原因,却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杨馆主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练气小辈啊!

    然而,杨珍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终于相信,老祖,就是冲着这位馆主来的!

    只听少年继续说道:

    “在殿主的主持下,方宏一案,正本朔源,已经结案!”

    杨珍声音平静。他陈述的都是事实,至于下面的人会怎么联想,那也由得他们。有现成的虎皮在此,干嘛不扯来用用?

    “处理结果如下!”

    “第一,方宏本人,逼迫宦女,行为不检,事发后又意图翻供,蒙蔽师长。着免去郡观事务科副主科一职,发配瀚州御魔殿前效力。”

    在如今的许国,发配御魔殿,已经是更甚于发配灵矿的处罚,让许多修士闻之色变。

    和作为援兵前往御魔殿相比,前者完全是另一种待遇。常常是作为敢死队,炮灰使用,殒命的概率至少高出十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方宏一只脚,已经踏在黄泉路上。

    大小梁,以及秦祥等那几日和方宏来往密切的人,心中不免惴惴。

    “第二,钱坤,媚上欺下,私闯官衙,强抢宦女,罪不可赦!因其身死,免于追究。”

    钱坤死了?有些消息不够灵通的,顿时心有戚戚。

    “第三,巫山郡靖安科副主科庞俊臣,收取贿赂,伪造证词,谋害证人,还企图刑讯逼供,弄假成真,情节极其恶劣。着,立即处死。”

    处死!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直接就这么处死!所有人为之骇然。

    其实,按照庞俊臣的罪状,发配御魔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人点数太背,正撞上窦老祖发威,被废去一手一腿。如此即便功力恢复,也等于半个废人,干不了什么苦活重活。

    再者,你一个少胳膊少腿的人走到哪里,岂不都是在提醒大家,窦老祖是如何残暴吗?这不是坏他老人家名声?

    所以,干脆趁这个时候处死,一了百了,还能立威。

    庞俊臣要是早知道这个结果,也许那会咬紧牙,死也不肯交代吧!

    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此外,崇云宫司马宫主,当场向老祖请罪辞职,老祖已经准了。还有咱们巫山郡观的张观主,也向老祖呈上认罪书,等候进一步的处置。”

    杨珍说完,大殿内鸦雀无声,连喘息声都没有听到。

    有人发配,有人处死,连咱们崇州的宫主都被撤了职,难道都是因为面前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馆主?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一时间,不管是早已屈服于少年实力的,还是口服心不服,暗中另有打算的,这一刻,都收敛起各种心思,再也不敢违逆他们的顶头上司。

    杨珍心中冷笑,趁着这个时候,他宣布了另一件事:

    “暂停梁行松宣慰室管事,梁行翎事务室管事一职,即刻生效!”

第六十六章 “我是你的外挂”(二合一大章求订阅)

    梁氏兄妹心中不忿,尽管对杨珍极其畏惧,那梁行松还是小声问了句“属下有何过错”。

    于是,杨馆主拿出铁柱被关押一事,质问为何阳奉阴违,终于让他们无话可说。

    心怀鬼祟,自然也不敢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抗辩。

    接着,杨珍宣布了任免人选:

    “黑土月,拟任事务室管事一职。吕笙,拟任度支室管事一职。刘铁农,拟任宣慰室管事;张方昭,拟任教化室管事。”

    “免去宣慰室副管事陈匡、事务室副管事何金游、度支室副管事秦祥三人职务。”

    “以上任免,本馆主会呈报郡观批准。”

    刘铁农和张方昭,都是杨珍上次面见的十二名驻乡弟子中,给他留下良好印象,认为是肯踏实做事的人。

    原本他还想再考察一段时间,以免所用非人。不过现在事到临头,也只好先推出他们了。

    以后还可慢慢观察嘛!时间长了,自己夹袋中总会进来人选的。那个时候不合适,替换起来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窘迫。

    根据云霄宗规定,县馆之中,只有正副馆主和六室管事属于宗门弟子,由镇国殿委托下属的州宫或者郡观任命,不得随意从散修中招募。

    其余职务,都是当地增设,不计入宗门弟子名额,其俸禄也由本地支付。

    按照杨珍前世的理解,就是说,只有那八个职位是有编制的,其他都是临时工。

    再加上十二名驻乡弟子,这就是云霄宗在巫水县的所有弟子。

    不过驻乡弟子却是可以从散修中招募,一般只要干满三年,便有继续往上成为县馆管事的可能。

    所以,对于那些渴求宗门弟子身份,企盼宗门修炼资源的散修来说,成为驻乡弟子,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当然,前提是有人愿意扶持你。

    话说远了。总之,县馆馆主,对各室管事,可以暂停其职务,却没有任免的权力,需上报郡观。而如今,巫山郡观张观主自身难保,更不可能得罪杨珍。杨馆主现在上报什么,张觅绝对都会批复同意。

    至于其他职务,任免之权都在馆主手里。故而杨珍如此宣布,即便有人心怀不满,也不敢当众质疑。

    见无人反对,杨珍当即命令黑土月清理坊市这几年的纠纷,有不合理的尽皆改正,又命人传刘、张来县馆,然后在坊市发布公告,招聘二人离开之后空缺的驻乡弟子职位以及宣慰、事务、度支三室的副主事。

    这一番命令颁布后,他终于有了空闲,当日下午便回了一趟云涯镇。

    ……

    一日之后,杨珍返回巫水县。

    和他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位花容玉貌的女孩儿,正是柳柔。

    对于这位十六岁的少女来说,这十来天的际遇,可谓是因祸得福,否极泰来。

    首先,是遇上了紫雪这位明师,在制符术上得以初窥门径。

    符箓一道,知晓其理念方法不难,想要精通却并不容易。

    不管是做为基本常识的调制朱砂,选择符笔,辨识符纸,还是绘符之前需要记忆符文,勾画线条,以及绘制途中如何凝聚法力、如何融合灵气、如何布局、如何点睛,还有贯穿整个过程的神识消耗等等,无不需要有很好的天赋和艰苦的磨炼。

    而柳柔,恰好在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她自幼学习绘画,本身已有相当的基础,尤其是描绘线条,常常能一气呵成,这正是关系到符箓品质高低的一个重要因素。

    若线条不能一气贯通,形成闭环,朱砂中凝练的灵气便会不断流失。时间越长,灵气消散越多,这符箓的品质,也就越低。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五行灵体的体质。体内五行均衡,相生相克,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她体内自成一个小世界,神魂也因而非常坚实稳固,不易受外界摧折。

    有这两点,只要以后坚持不懈,即便不能成为制符大师,至少也足以保证自身修炼所需。

    所以在临走前,紫雪还送了她一支一阶上品的符笔,以及若干朱砂、符纸,还有一本《百符录》,囊括了云霄宗几乎所有一阶符图,嘱咐她回去之后勤加练习。

    若不是因为修为太低,说不定就让小姑娘留在宗门,当她的侍女了。

    不过,也幸好柳柔没有成为紫雪的侍女,否则,某位小仙草,估计就要发疯了。

    ……

    这是今日上午,在云涯镇一座酒楼,几人正在喝茶聊天,然后就谈到了柳柔的资质。

    “五行灵体,我没听错吧?快快快,把那位小姐姐送到空间来,本仙子要亲自检查!”

    杨珍正偷偷抓着赵玥儿的小手,在那里逗弄呢,忽然脑海传来衣衣急促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怎么送进来?这屋里可有好多人呢!”他当即拒绝。

    赵玥儿、彩云、紫雪、蓝彩芳、柳柔,嗯,屋里人确实不少,一个个都是大美女。

    “可是衣衣忍不住呀,五行灵体哦,啊啊啊啊啊……”衣衣在识海中大叫大唱,好像海里吐出的一连串泡泡。

    杨珍也好奇了:“五行灵体,对你很重要?”

    “对青石空间很重要!”衣衣解释道:

    “你上次也见过,空间现在虽然五域俱全,但实际上有强有弱,极不平衡。有的在继续壮大,有的不断萎缩,长此以往,弱的区域,必将崩塌。”

    衣衣提到的,正是他第一次与小仙草共用识海、分裂神识那次。当时通过衣衣的感知,他看到了空间五行区域的变化,对五行规则有了初步感悟,也发现了其中四域正在缩小的现实。

    “到那个时候,你又只有回到火域这个热烘烘的地方,才能欣赏到本仙子的绝世容颜!”

    “扑哧!”杨珍被衣衣的话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玥儿这时正在掐少年的痒痒肉呢,见他突然发笑,还以为是自己弄的,赶紧将手收了回去,正襟危坐,却又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珍连忙回了个无辜的表情。

    好一会后,他才继续找小仙草聊天:

    “难道五行灵体,可以帮助平衡空间五行?”

    “光是五行灵体当然不行,不过,加上本仙子就够啦!”衣衣得意洋洋道。

    随之,她向杨珍好好解释了一番。

    原来,柳柔的五行灵体,固然只能平衡自身体内的五行。但是,她若来到空间,与衣衣对青石空间的掌控结合在一起呢?

    没错,那个时候,柳柔的五行平衡能力,完全可以作用于整个空间!

    什么意思呢?

    就是青石空间现在五域强弱失衡,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状况,将得到根本改变!

    换句话说,杨珍不用再苦苦去找齐五颗五行灵珠。哪怕缺少一两颗,在五行灵体日复一日的影响下,五域也将最终平衡。

    而五域的平衡,也意味着杨珍可以在空间肉身停留更长时间,还有,衣衣化形的进程,也将加快。

    当然,这个时间会很长。不过,若是柳柔修为能不断提高,这个时间也将不断缩短。

    “柳姐姐的修为,你更不用担心。”衣衣很快说出另一个让杨珍惊讶的事实:

    “灵根太短,会影响身体对灵气的吸收,不过,那是在外界。”

    “在青石空间内,有本小仙子的协助,灵气可以源源不断地涌向柳姐姐。就像……”

    “当日你一夜练气那样!”

    衣衣提到的,还是杨珍在学童时代,一个晚上吸收了上百缕灵气,从而一口气突破三关一窍,直接进入练气期的往事。

    那时杨珍灵根虽然已有一尺,但若没有衣衣的帮助,也绝不可能一次吸附那么多灵气。

    而现在,七年多过去,衣衣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对空间的掌控同样与日俱增。

    “在空间中,我可以让柳姐姐的修炼速度,不亚于天灵根!”小仙草愈发得意。

    “所以,不管是为了空间,还是为了柳姐姐自己,你都不能让她被那个大姐姐抢走哦!”

    杨珍又惊又喜。五行灵体,居然还有这种妙用!

    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

    “柳姑娘来到空间,是肉身还是镜像?”

    “当然是肉身啊!”衣衣答道:“五行平衡这种逆天的本事,仅仅靠镜像,是做不到的。”

    “可是,依我的修为和肉身强度,在空间尚且只能停留很短时间。她现在才练气一层,能停留多久?若是时间太短,那也没什么用吧!”

    “柳姐姐跟你可不一样,”衣衣鄙夷道:“人家是五行灵体,五行灵体啊!自身五行平衡,在这空间,想停留多久都行!”

    “这还没进空间呢,你就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真甜!”杨珍暗暗吐槽。

    如果说赵玥儿是喜欢让人叫她姐姐,这小仙草,则是见了谁都喜欢叫姐姐。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如何既要柳柔知道空间的存在,又能与杨珍撇清,从而不会怀疑到他手上的青石?

    虽说小姑娘现在才十六岁,纯真自然,但小石头事关重大,没有天长日久的交往,没有鲍子知我的情谊,他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透露给对方。

    哪怕,她对空间再怎么重要,也不能。

    对此,衣衣也表示同意。

    不过,小仙草很快有了主意,她自信满满的说:

    “这件事,就交给本仙子吧!”

    ……

    正在杨珍和衣衣热烈讨论的时候,关于柳柔的去向,也摆在几人的面前。

    “柳柔,你若还是同你凡人父亲在一起,不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你这辈子就没指望了。”紫雪一脸严肃地说道。

    柳柔垂眉不语。她不是没想过去县馆修炼,然而自身容貌不俗,一个弱女子很容易引起别人觊觎,除非——

    她偷偷望了杨珍一眼,这个少年馆主,跟她以前见过的那些修士完全不一样。温文尔雅,待人和气,像个小书生……

    也不对,那天晚上,教训那个贼子时,可是凶神恶煞,厉害得很!

    若是他能……

    想到这里,少女一颗心砰砰直跳,脸上一片羞红。

    彩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顿时心中了然。

    她悄悄传音给赵玥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小姐。

    “柳柔喜欢小石头?”赵玥儿皱了皱眉,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不是很开心。

    在她心中,小石头是属于自己的,嗯,也属于彩云姐姐,不过,那是因为她们仨是一块长大的。

    很小的时候就挤在同一张床上,早就是一家人啦!

    可若是小石头再拉个姐姐妹妹进来,她就,有些不乐意了。

    她听小石头说过,来县馆的第一天就将服侍他的侍女赶走了。

    为此,她还是挺高兴的。尽管嬷嬷告诉她,小石头处在那个位置,事务繁多,不可能没有人伺候。

    只是,彩云姐姐现在走不开啊!

    如果小石头要找侍女,是柳妹妹好呢,还是其他什么人好呢?

    说起来,柳妹妹也挺可怜的。

    这次要不是小石头,她就被坏人祸害了。

    如果在小石头身边,她应该会过得更好,修为也会提升更快吧!

    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处理?

    对了,如果是嬷嬷,她会怎么做?

    嗯,好像爷爷身边,女人也挺多的,有一个还生了爹爹。

    爹爹身边好像也不止阿娘和何姨两个女人。

    哎!

    一时少女的心中,愁绪交织,竟不知如何反应。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杨珍的传音:

    “小丫头,我想收柳柔做侍女!”

    见女孩诧异地回过头,眼睛中隐隐有些莹光,杨珍心中一痛,加了一句:

    “没你的同意,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彩云!”

    ……

    夜晚,巫水县馆

    这是柳柔正式成为杨珍贴身侍女的第一天。

    在许国,贴身侍女和主人,并不一定同床,但会睡在同一间厢房。

    杨珍在里间,柳柔在外屋。

    临睡前,杨珍送了她一颗中品灵石,说这是见面礼。

    少女在担心、惊惶、又有些莫名其妙期待的情绪中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方才沉沉睡去。

    不久之后,她蓦地惊醒。

    不对,这不是馆主的房间,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在梦境?

    可是,这感觉怎么如此真实?

    四周是茂盛的草丛,生长着各种她认不出来的灵草,散发着清新好闻的香味。

    而面前,正站着一位一身红裙的少女,看上去比她大一两岁。

    “这是哪里?”柳柔惊恐地问道。

    “小姐姐,这是在你自己的识海,”红裙少女一本正经道:“在你的识海中,其实有一个仙府空间。这是你自身最大的秘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现在这个主人……”

    “以前嘛,因为你身边灵气一直不足,这个空间没有激活。多亏你那个新主人,晚上送了你一颗中品灵石,所以,你进来了。”

    “那,你又是谁?”柳柔惊奇地问道。

    “我?”红裙少女傲然道:“我是你的外挂。”

第六十七章 本仙子从不骗人

    “外挂?”柳柔樱唇张成圆形:“外挂是什么?”

    “这……”衣衣一时语塞。这个词语她是听杨珍说的。因为对方经常对她说,你是我的外挂。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好像你在作弊一样。”小仙草绞尽脑汁回忆当初杨珍的解释。

    “作弊?”柳柔更糊涂了。

    “对呀,作弊,”衣衣一下子豁然贯通:“听说凡人科举时,若是作弊,被抓起来会挂在树上示众。嗯,这就叫做外挂吧!”

    “哦。”柳柔更加懵逼。

    她仿佛看到红衣少女被人挂在树上,一群人在喊她外挂的情景。

    这应该挺丢人的吧?

    可是她怎么…还挺骄傲的?

    不过面前这个姐姐,不对,她看起来比我大,不过声音好稚嫩,又叫我姐姐,那就是妹妹吧。

    面前这个妹妹,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让她心中的恐惧缓解许多。

    “我进来了,还能出去吗?”她试探着问道。

    “当然能啊!这是你自己的仙府,你只要告诉我你要出去,就随时可以出去。”

    “那我现在想出去。”

    “别急呀,”衣衣一下急了:“你不想在这空间修炼吗?告诉你哦,在这里面,你修炼的速度,至少是外面的三十倍!”

    三十倍!柳柔美眸瞪大,一颗心砰砰直跳。

    “只要短短四五天,你就能进入练气二层,再有一两个月,就是练气三层哦!”

    “半年之后,你就可以冲击练气中期啦!”衣衣拼命蛊惑道。

    柳柔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是爹爹告诉她的。

    衣衣并没有注意,还在继续诱惑:“姐姐你在这里面,想修炼多久都成!”

    柳柔突然笑了。

    “外挂妹妹,”她问道:“你说,我来到这个仙府,是肉身还是神魂?”

    “当然是肉身啊!”衣衣眨巴着眼睛说道。

    “这个仙府,现在还在我识海吗?”

    “一直在呀!”

    “可我人都进入到仙府里面来了,难道……”她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这识海里面,还有一个仙府吗?那是不是还得有一个我呀?那个我里面,难道还有仙府?”

    “如果这里面没有仙府,那我现在进入的,又是什么地方?”

    衣衣懵了。

    “外挂妹妹,”柳柔哀求道:“你放我回县馆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行!”衣衣大喝一声。这次是真的急了。

    两行泪珠从女孩的美眸中流了出来,柳柔无声的哭了。

    衣衣更加手足无措。

    “哎,别哭了,别哭了,”好半天后,红衣少女跺了跺脚,喊道:“只要你在这里修炼三个时辰,我就放你回去!”

    “真的吗?”柳柔将信将疑。

    “本仙子从不骗人!”衣衣拍着酥胸保证。

    “你说话要算数啊!”柳柔认命了,乖乖盘膝坐下,开始打坐。

    末了,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外挂妹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你识海中的仙府。”衣衣嘴很硬。

    ……

    半个时辰后,杨珍被衣衣拉入空间。

    远远望见正凝神闭目,趺坐运功的少女,杨珍又惊又喜:“小东西,你唬住她了?”

    “我怎么会唬她?”衣衣不屑道:“本仙子三言两句,就让柳姐姐相信,这里其实是……”

    “是什么?”杨珍好奇道。他并不知道衣衣的计划。

    “这……”衣衣小脸一板,不耐烦道:“哎,你就别管了。”

    “好,我不管,我不管,”杨珍立马屈服,又打量几眼远方的少女,发现眼角对方还挂着泪滴。

    “她怎么哭了?”

    “这个,听说自己马上就要突破,激动的哭了。”衣衣小脸一红,还好她穿着红裙,看不出来。

    “哦,”杨珍暗暗为柳柔高兴,接着问道:

    “以后我在这片空间行走,会不会被她察觉?”

    “这你就放心吧!”衣衣说道:“这片空间被我掌握,即使你走到她三尺之内,她也不会发现。除非,她修为比我还高。”

    “那就好!”杨珍放下心来,总不能因为柳柔,影响到自己进出空间吧。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修为也比我高呀!将来不会有什么东西,也瞒着我,不让我察觉吧?”

    “嘿嘿,难说哦!”衣衣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得意地笑了起来。

    忽然,她朝少年扑过来,抱住他,瞬间钻入他身体中,二人识海融为一体。

    杨珍再次俯视整个青石空间。

    他的目光立即转向修炼中的少女。只见有五种色彩的灵气,红色最粗,绿色次之,其余皆细如丝线,正从空间的五个角落,涌向少女。

    又见少女的丹田之处,正有五彩灵气生成,皆同样粗细,同样朝着五处边角扩散而去。

    一呼一吸间,五行渐趋平衡。

    五行之道,相生相克。其过弱者,宜生宜助,其过盛者,宜克宜泄。

    也许,这就是天道吧。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杨珍口中喃喃,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识海深处,小仙草幽幽说道:“哥哥,你看,衣衣什么都没有瞒着你哦。”

    一颗记录着刚刚和柳柔对话的小珠子,悄悄躲到了识海深处。

    ……

    杨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柳柔已经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他的外衣。

    少女容光焕发,眉间隐隐有莹光闪烁,这是修炼之后,精气神饱满的表现。

    见男儿正在观察她,柳柔俏脸微红,有些紧张地将衣服递了过去。

    “这些事,以后我自己来,”杨珍接过衣服说道:“平时你忙你的,偶尔帮我跑跑腿,叫个人什么的,其他不用做什么事情。”

    “是。”

    “我那个洞府,你和春笋轮换着使用。”杨珍继续吩咐。

    “哎。”少女又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想着,这个洞府,我还需要吗?

    杨珍没有注意,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不修炼的时候,多回去陪陪你父亲。”

    “还可去坊市逛逛,有什么新鲜事告诉我。”

    “多和大家交朋友,有人不方便跟我说的,可能会跟你说。”

    “但不要打着我的招牌,欺负别人。”

    说到后面,语气渐渐严厉,柳柔顿时收敛心神,认真聆听。

第六十八章 再赴梁家镇(一)蒋母死了

    上午,杨珍将六室管事召集过来,当场处理了几件事务。

    首先,是关于部分管事的任免。

    前日在他离开巫水县不久,郡观的回复便到了,这效率可谓极高。其中四个职位的调整,大小梁的免职,几乎是一字不改,全部通过。

    而刘铁农和张方昭,在得到县馆的通知后,已于昨日赶到了县城。

    这二人,一个出任宣慰室管事,一个是教化室管事,一下成为县馆最重要的几人之一,尤其是宣慰室管事,管理全县好几百散修,权力很大。

    对此,两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此时被杨珍叫过来开会,才终于确信这不是在做梦。

    面对着情绪激动、容光焕发的二人,杨珍好好的勉励了一番,鼓励他们认真做事,也警告不要胡作非为。对此,两人都是唯唯诺诺,不敢说半个“不”字。

    杨珍也不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内心,不过来日方长,他们又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事,相信他们也分得清利害,守好自己的本分。

    接着,便是招募两名驻乡弟子的事情。据黑土月报告,这两日在坊市已经收到十余人的申请,还有好几个来打听情况的。看来这驻乡弟子的身份,在散修中还是有一些吸引力的。

    杨珍也没提什么具体要求,只是要黑土月和每名申请者都谈一谈,做好谈话记录,可以事先准备一些问话的题目。最后确定四到五人,由他最终面试敲定。

    整个流程,就如前世公司招募新职员一样。

    最后一件事,则是询问黑土月这两日清理坊市往日纠纷的情况,没想到这么一查,还真发现不少问题。

    梁氏兄妹,一个负责修士的登记,相当于掌握着这些人的档案;另一个直接管理坊市。于是稍有不合他们意的,动辄便是说对方履历有问题,将人扣住。而散修因为四处游历,往往会有某段时间说不清去向,因此而被抓住,最后不得不屈服的,比比皆是。

    甚至有些毫无背景的,为此家破人亡,丢了性命,也毫不稀奇。

    而有背景的,他们也会小心试探。比如铁柱这种看着有百兽殿做靠山,来头很大,若是几次试探,百兽殿都没有什么反应,那后面会怎么做,就不好说了。

    即使百兽殿派出人手,他们借助地头蛇之利,经常也能占些便宜,从对方嘴里抢些食物。

    真可谓是胆大狂妄,不知死活。

    “这二人现在何处?这两天可有什么举动?”杨珍翻看黑土月送来的卷宗,抬头问道。

    这里面有好几件案子,若是证据确凿,已足够将他们定罪。即使是现在,也可以先行缉拿,加以审问。

    “他们前日被你暂停职务后,就双双返回梁家镇了。”黑土月答道。

    “哟,跑得倒是挺快。”杨珍心中冷笑。

    索性再去一趟梁家镇吧!

    那个黑土柳丘当日被他留在镇上,不知情况如何;戚老头那边,赎出儿子后家里若是收拾好了,可顺便带回来;还有陈茹那边,也可以去看望一下。

    想到这里,他吩咐众人,自己要出门几日,县馆事情暂由黑土月负责,重要事情则由她召集众人一块决议。

    “上面也该派一位新的副馆主过来了,否则以后自己还要走遍十二乡镇,不可能都由黑土月负责,她毕竟修为太低。”杨珍思忖道。

    会后,他找黑土月要来梁行翎的资料,然后回到庭院,当即要柳柔将上面的画像临摹一张,他打算拿给蒋母认认。

    后来他回想蒋母的对话,愈发感觉,老人很可能见过儿子口中的那位“仙女”。

    想到自己这一走,短则三日,长则十天半月也不好说,将柳柔留在家中,不仅耽误她修炼,也影响青石空间正在进行的五行平衡,于是索性将这位女孩儿也带上了。

    ……

    飞舟行驶在蓝天白云之下。

    梁家镇相距千里,需两个半时辰,路上有柳柔这么一位赏心悦目的美女陪伴,倒也不嫌寂寞。

    尤其是交谈中,他发现这名女孩子冰雪聪明,不知是不是遗传了她进士父亲的才智。不仅才学不让须眉,有时自己偶尔讲出的一些前世概念词汇,她也能很快理解。

    “馆主,家父说你上次给他念过的那些诗句,可谓字字珠玉。可惜好些都只有一两句,就如神龙潜于云海,偶现鳞爪,惜乎不能观其全貌。”

    随着两人渐渐熟稔,少女胆子也大了,当即羞红脸要求道:

    “不知馆主可否将整首诗句说出来?”

    “哦?你说的是哪首?”

    “自然是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

    原来,昨天柳柔返回巫水县后,马上回家看望了父亲。父女俩这次分别十多天,期间也历经坎坷折磨,不由相拥痛哭。

    随后,柳柔将自己成为杨珍侍女的情况告知父亲,原以为一向清高的父亲会大力反对。没想到,老人不仅没有反对,还全力支持,并且告诉女儿,杨馆主文武全才。

    然后,他就谈起了当日席上那些诗句。柳柔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父亲那些时日一直念叨的诗句,竟出自自家这位馆主之口。

    “只恨阿爹当时有些失态,忘了询问整首诗句,你这次见到杨馆主,务必将那些诗全文要到!”

    “尤其是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有了这首诗,还有哪个宵小敢嘲笑阿爹!”

    “如果你没要回来,老夫便是一根绳子吊死,也绝不允许你去做侍女!”

    老头最后恶狠狠威胁道。

    在许国文坛,家族中若有女儿,成为一名大文豪的侍女,是件非常风雅的事情。柳柔心知肚明,爹爹是要用这首诗,去堵住那些人的嘴。

    当然,这些弯弯窍窍,柳柔不会跟杨珍说出来。

    “好!”好在杨珍没有让她失望,非常爽快地念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词念完,女孩眼中泪光闪动,看向杨珍的目光,却是愈发羞涩。

    ……

    两人来到梁家镇时,已是未时之后。

    杨珍在郊外收起飞舟。为避免麻烦,他们在飞舟上都做过化妆。杨珍伪装成一位四十多岁,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柳柔则妆扮成他女儿,不过脸色黝黑,身材臃肿。

    通常乡镇城寨的出入口,都不会有检查修士有无法力的阵法,他们以平民身份,顺利地通过了城门检查。

    七转八拐之后,来到了蒋宅所在那个小巷。

    大门紧闭。

    “咚咚!”柳柔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答。

    “你们是谁?”隔壁院门打开,一个少女伸出头问道。

    杨珍定睛一看,这少女正是那日见过的黄小娥。

    “蒋伯母不在家吗?”杨珍问道。

    黄小娥神色一变,脸上露出凄然之色,正欲开口。

    这时,却听衣衣说道:“哥哥,这个屋子,五天前发生凶案,里面的老婆婆被人杀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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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挂是株仙草介绍:
穿越了,还是修仙世界,这里大能好多,天才好多!
幼小、可怜、无助!
求上天赐我一件外挂吧!
外挂来了,我……草!
真的是草啊,萌新幼苗一株,还得我来养她,给她浇水、找灵石、灵蜜……
甚至还有我的童子尿……
这个是黑历史,不能说,要被雷劈的。
……
老天爷,啥时候她才能长大,成为我的外挂呀!
(PS:最初给书的定名是《仙路偕行》,有天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名字,觉得挺有意思,就改成现在这个了。书本身还是传统仙侠,修炼升级爽文,同时努力构造一个“真实”存在的修真世界,希望大家喜欢!)我的外挂是株仙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外挂是株仙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外挂是株仙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