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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全文阅读

作者:一片舟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txt下载     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章 表姐妹见面

    其他夫妇都保持一定距离,且成亲几年,孩子都几岁了,少了那份亲热,在外跟亲人一样处着,为避免别人看笑话。

    张娇儿他们倒好,脸都快凑一起了,新婚的腐朽味儿都快飘进唐臧月鼻息了。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咳了两声,张娇儿夫妇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分开。两人都是脸一红,总算知道尴尬了。

    张娇儿嫂子连忙凑到唐臧月跟前,谄媚道:“老夫人,你怎么会来?”

    王二嫂哪甘心?

    她屁股大,一撞,就把张家嫂子给撞得趔趄了几下。

    王二嫂笑容更谄媚,“老夫人,这地儿灰大,有事出去说,走走走。”

    唐臧月拨开王二嫂,只对好奇的众人道:“楚掌柜与我关系不错,以后又是邻居,他考虑不周到,今日才想起各位顶着烈阳干活容易中暑,特意让我熬了绿豆汤来给各位尝尝。”

    家中姐儿哥儿们生辰用的碗筷,都是单独罗列出来的。她让十五和王小六一人提着绿豆汤,一人提着碗来到此地。

    两人给这些短工分发冰凉又甜丝丝的绿豆汤时,唐臧月悄然来到张娇儿身侧,道:“她让我告诉你,谢谢。”

    这话唐臧月一直记得,只是她素来忙,没有特意跑去隔壁村带话,今日在知晓建楚掌柜房子的短工里有张娇儿的男人,这才抽空卡在饭点来的。

    张娇儿愣了两秒,旋即眼眶微红。她夫君询问:“谁啊?”

    张娇儿没回答,而是在看到唐臧月转身离开,抛下夫君,快步跟上,“老夫人,我想见见她。”她压低了音量。

    唐臧月扫了眼张娇儿,点头,“可以。”

    张娇儿双眸一亮,又叮嘱了夫君两句,借着唐臧月的名义去了隔壁萧家,实则萧家东墙凿出来的小门派上用场。

    不知情的王二嫂,阴阳怪气道:“还是张家有福气,出嫁的小闺女被老夫人瞧上了。”

    张家嫂子看不惯王二嫂,听着对方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在怪气个什么劲儿,也回以:“羡慕了?可惜了,你主动往老夫人跟前凑,人家也不搭理你,老夫人就喜欢年轻的小娘子,比如我家出嫁的小姑子。”

    王二嫂:@!#$%^&*(!@

    唐臧月为张娇儿开了偏门,就没去管了。

    这会儿,元兰儿和张小妹洗完碗筷,正回屋头来个午睡,听到动静,张小妹警惕道:“谁?!”

    元兰儿似想到不好的经历,浑身打起轻颤来。有娘在,她不能懦弱,什么事都让娘扛着,像什么话?

    元兰儿刚强打起精神,就听熟悉的女声,压低了音量,道:“兰儿表妹,是我啊,娇儿。”

    元兰儿一扫骇怕,连忙往屋门口冲,待看到记忆中还稚嫩的小脸,褪去了那份青涩,变得有几分出嫁后少妇的韵味,像是泡进幸福的密坛般,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

    “娇儿表姐……”

    元兰儿一把栽进对方怀中,似想起什么,又顷刻分开,怪嗔:“你糊涂啊!我现在名声差,你怎么能找来!即便你出嫁了,我的事也会影响到你啊!”

    即便表妹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娇儿也笑嘻嘻的,因为不疼。心中还暖呼呼的,即便表妹处境艰难,也处处为她着想,她作为女子都怜惜起表妹来。

    “放心吧兰儿表妹,我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有老夫人给我打掩护,外头只以为我被老夫人看中了,有什么事要交代呢。”

    “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跟出来的张小妹,忍不住眼眶红红的,鼻头一酸,差点在小辈面前落泪。

    兰儿出事后,即便有老夫人庇护,但很多时候都钻在房间。

    即便她帮着萧家做事,能吃上一口饭食,也只能将东西带回小院,和兰儿关着门吃。兰儿一直钻在家中,靠着一些刺绣为生,但母女俩还不能亲自去镇上卖绣品,得借着老夫人之手卖掉,不然没人敢收劣迹斑斑她们的东西,就连张小妹在柳氏食肆后院刷完,也要萧家担着风险。

    她们不想萧家人白当这个中间人,说什么都要将赚的一半分出去,一开始萧家其他人还推阻,还是老夫人看出她们母女俩的坚持,收了下来。

    女儿话越来越少,越来越不敢见人,她是知道的。唯一透气,见生人是在萧家姐儿哥儿生辰宴上,但母女俩也是躲得远远的,不敢吭声,吃完帮忙收拾东西。

    张小妹知晓,再这么下去闺女会出事。谁曾想,老夫人看在眼底却不说破,将同龄人,以前玩的好的娇儿送到女儿这里来?

    张小妹连忙给俩姑娘腾出空间,找借口溜了。

    “我想起老夫人找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去见老夫人。”

    元兰儿想提醒母亲,后者已经被脚边石子绊得趔趄了两下,但很快稳住身形,还扭头冲她安慰一笑,然后离开。

    元兰儿见母亲这样,也不知晓说什么好,最终将张娇儿往屋里拉,聊闺房之话来。

    这会儿的元兰儿,话就跟拉不上闸似的,一个个往外冒,“你嫁的男子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在婆家有没有受气?你……”

    见娇儿脸红彤彤的,眼神飘忽地不敢看她,元兰儿才笑着揶揄:“都嫁人了,怎么还和未出阁前腼腆?你这样,不得被婆家欺负死?”

    “那也不是。”娇儿忙解释:“多亏你和姑姑还有老夫人给我添妆,现在我又乘着老夫人的东风,为我家夫君争取到短工做,给家里创收。婆家人带我可好了,分到我头上的都是轻省儿的活。”

    “那便好。”

    时间的分割,巨变的遭遇,这些统统没影响到两人。她们就像是未出阁、未出事前的小姑娘,无话不谈,无所顾忌。

    娇儿也知晓分寸,对对方的事只字不提,都是讲述婆家遭遇,娘家变化开展。

    另边。

    张小妹跪在唐臧月跟前,千言万语化作磕头。

    唐臧月:……

    被人下跪、磕头习惯了,她现在都波澜不惊起来。

    见张小妹额头磕红了,她才搀起对方道:“行了,都是举手之劳,下次真想心底舒坦点,就别下跪,给萧家做点事实。”

第197章 萧钟离和萧月浓

    张小妹慎重地点头,“一定做事实,一定。”就凭这份恩情,她也要、也要报答老夫人,报答萧家!

    两个姑娘说完私密话就分开了。

    娇儿回到夫君身边,埋头收拾碗筷的功夫,听夫君问:“去哪儿了?”

    娇儿怔了下,旋即解释:“这不是老夫人找我嘛,我……”

    “你不说我也知晓。”男人压低了音量,调侃:“唐大夫添妆,你还人家步摇和喜帕算个什么事?”

    见娇儿张口要解释,他又道:“你别忙着解释,其他人不知晓,我们同一个被窝的,你还能瞒过我?”

    “对不起……”她是怕与表妹接触,连累婆家名声。

    但,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些,譬如青梅竹马,成亲后彼此交付真心。

    他叹了口气,道:“你想哪儿去了?是怀疑我这个人吗?有唐大夫给你打掩护,不会有人知晓你与那位表妹接触,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我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需要你道歉?你忘了,我是你夫君,是你娃儿以后的亲爹,难道做事不该坦诚吗?”

    “你真能理解我……”

    “为什么不能?这事儿你表妹自愿的,她也是受了糟蹋,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况且我们以前见面也打过招呼,不是陌生人,还有唐大夫做担保,我为什么要怪你?”

    娇儿再也控制不住,连忙钻进对方怀中,直到周围传来抽气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皮薄,连忙放开了对方,就听王二嫂再次阴阳怪气道:“新婚小夫妇就是蜜里调油啊,这还是外面,就迫不及待了?”

    娇儿臊得慌,闹得没脸。

    王二嫂还想说什么,被王二拉了拉。

    王二嫂是什么性子?她能控制自己嘴?

    刚想再说刺激人的话,王二已经扛起自家婆娘,兜上空碗和筷子就往外跑。

    王二嫂破口大骂:“王二!你放开老娘!孩子都生了一打!你大庭广众下要干啥!你裤腰带就这么松么!你大爷的王二……”

    不得不说王二嫂彪悍起来,那是自家男人脸面都不顾了。

    其他男的待自家婆娘回去后,想起王二嫂那臊得慌的话,开始荤素不济地开起玩笑,边干活起来。

    “这王二嫂,在外男人脸面都不给了,瞧她说的那些话,我听了都臊得慌。”

    “她有啥顾及的?孩子确实生了一打,可想而知王二夜里没少在炕上卖力啊。”

    说完,几个男子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掌柜的青砖大瓦盖了大概有大半月才弄好,不是九里村村民怠工,而是青砖可比土坯重多了,楚掌柜还是按照唐臧月给出的地形盖的,院子够大,还挖了地窖。短工们见日钱结算得不低,中午吃了饭就继续干,那些敢偷奸耍滑的,都会被楚掌柜派来偷偷督促过一两次的人劝退,当然,没人敢这么做。

    于是,唐臧月再次聘请这些人为薛大夫盖房,是一样的地形图,自然再需要半个月时间盖好。

    他们可没意见,一天结算的工钱有三十个铜板,一个月下来九百文,快赶上一两银子了!

    待这些短工给薛大夫盖完房子,算了笔手头的账,第二天相约给唐大夫送菜,不要钱,权当感谢唐大夫给这次机会。

    九月份,是萧家长工分粮的日子。

    唐大夫当初说辣椒产量不错,才会给萧家长工分粮,算是谋福利了,但她又不是真的周扒皮,这点蝇头小利都抠抠搜搜。

    之所以那么说,一是让萧家长工干活儿积极,二是一开始不知道有没有粮分,但到了那刻有意外之喜,这些人会怎么想?

    萧家长工每人分到手中有两百斤带壳的麦子,去晒谷场磨成粉也有一百六十斤,别小看这一百六十斤,农村一家人口粮一年到头也不过一千多斤,他们还有月钱拿……

    在萧家做事的,今年能过个饱年了。

    待人散去,唐臧月才和萧月浓、萧钟离促膝长谈。

    “看出什么眉目了嘛?”

    萧钟离:“嗯。”

    “说说。”

    “一开始不给这些长工确切分粮的消息,真到那时候,不管产量分给他们粮食,他们只会惊喜和感激涕零,由此对我们萧家更为忠心。”

    这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原本唐臧月只打算教萧钟离这些,因为这孩子不排斥,且心智是家中最成熟的,但经历县衙挨打一事,孙字辈中还得有个人站出来抗,不能将所有事揽在萧钟离一人肩上。

    原主这房一支有萧钟离,她便在柳姨娘一房中考虑,一开始定的是萧钟然,但观察下来,她发现比起沉迷于医术的萧钟然,萧月浓更适合。

    当然,这事儿是经过柳姨娘同意的。

    她询问过柳姨娘,后者只沉默了三秒,便反问她:“老夫人是觉得我会反对吗?”

    唐臧月怔楞了下,柳姨娘将真心剖了出来,献给唐臧月,道:“流放路上,我们一房全是累赘,老夫人可曾有过抛下我们的想法?”

    唐臧月摇头。

    柳姨娘:“我们生死与共过,家里事事以老夫人为主,我们已拧成一根麻花,为什么老夫人会觉得我会反对和不舍?我真要有这种情绪,那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只要是您的决定,小五肯定举双手赞成的。

    老夫人你不知晓吗?那孩子看着比玲姐儿成熟,也能独挡食肆一面,但只要你不在,和玲姐儿没什么区别,到处吹您的本事……”

    “咳咳。”唐臧月干咳两声,打断对方继续。

    差不多得了。

    直到这家里都是小唐吹吹。

    见唐臧月面露窘色,柳姨娘难得严峻的脸,瞬间有了几分调侃,“老夫人这是不好意思了?”

    “……”她没想到一开始胆小怕事的柳姨娘,如今敢拿她说笑了!

    此后,除了一线天,这些笼络人心,玩弄权术的手段,却又保持本性的教导,唐臧月便时不时拿萧钟离和萧月浓开堂。

    还有一章,明天加更吧,晚安

第198章 出事了

    萧钟离尤为出色。

    在唐臧月看来,他是玩弄权术的翘首,大约也与他年幼时遭遇有关。

    萧月浓虽是庶女,但从小锦衣玉食,且没受过原主苛责。原主与她差不多,甚至对家中女孩格外关照,所以即便流放以来,萧月浓再成长,也比不上萧钟离心性。

    两者的区别:玉需要雕琢,总少个时机罢了。

    唐臧月缓过神,看向萧月浓,道:“小五,听到离哥儿说的了?”

    萧月浓对萧钟离作揖,“多谢离哥儿赐教。”

    唐臧月微微颔首,挥退了二人,又发怔了会儿,这才歇息去了。

    唐臧月以为这场教学该告一段落了,发生一件大突事,刹得萧家措手不及。

    是元兰儿、梅花和柳姨娘插电脑出事了。

    那日。

    元兰儿原本是躲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到外面一阵异样声,原本不想管。但,越听越不对劲。

    这声音和那夜的自己……

    元兰儿脸色刹白。

    而且,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她娘去镇上卖刺绣,早上搭马车的时候忘记带了,不过即便带了,也得下午去一趟镇上。家中粮食见底,得买粮了。

    粮食买得多,萧家马车只有一辆拉人,娘和她商量着不麻烦萧家,自行去一趟镇上买粮。

    这个时间点,应该萧家两位少爷去地里看着,小姐们在外面玩耍,不过也有萧景欢和傻子钱阿牛在后院,柳姨娘张夏氏和媚娘几个在处理食材才对……

    她因为名誉缘故,不敢往萧家院子经常跑,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犹豫了下,就去西墙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门被萧家那边上了锁,她只得搬来凳子,踮起脚去瞅。

    她看到,她看到……

    柳姨娘和梅花被几个陌生男子压在身下。

    他们欲行不轨之事。

    而张夏氏和媚娘不在,后院也离得远没听到动静。

    几个男子商量着:“娘的,这柳姨娘年龄大是大了点,皮子养得是真的好,比我家那婆娘瞧着都还年轻。”

    “你也不看看人家流放到我们边关前是什么身份。”

    “你知道?”

    “哈,那是当然,这位可是当年大名鼎鼎萧老将军的妾室,流放前就是大把银子养着,到了这个村子也好吃好喝好穿。楚国子民多憧憬那位萧老将军,能睡到他女人,老子今天来一趟!值了!”

    ……

    元兰儿刚想张口喊人,顷刻与柳姨娘绝望的视线对上,接着这些男子顺着视线望来……

    “来人啊!救命啊!萧家出事了!!”她不再迟疑,冒着风险大声呼救起来

    “娘的!”

    那伙人一脚踹开偏门,元兰儿也从椅上跳了下来,举起凳子就往对方身上砸去!

    接着,她边跑边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草!赶紧把她嘴堵上!”

    “再叫!”

    “后院还有人。”

    “她看到我们脸了……”

    “弄不成她们了。干脆杀了,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

    元兰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旋即,有什么在流失。

    她看向湛蓝的天空,上面印着娘的脸,老夫人的脸,萧家个个张弛有度的行为,张家人的相助,还有娇儿无话不谈的笑脸。

    甚至有疼爱她多年的爹爹。

    来不及报恩了。

    还有好多遗憾。

    娘知道她死了,不会哭吧?

    她不希望娘哭,她希望娘每天开开心心的。

    也不知道多久。

    “兰丫头!兰丫头!”

    她应当是下地狱了,听到老夫人的声音,还看到老夫人焦急的脸。

    萧景欢一阵懊恼后,道:“娘,赶紧将人抬回屋吧。”

    “等等。”唐臧月借着袖口打掩护,从空间取出银针,扎入几道穴位,直至止血后,才去看柳姨娘二人那边。

    走之前,她道:“你去翻几床厚棉絮和布,铺在正房地上,让钱阿牛抱着人过去。”

    萧景欢没迟疑,按照唐臧月的要求去做。

    柳姨娘和梅花伤势没那么严重,但都被捅到要害,要问什么,还得人清醒了再说。

    唐臧月想了下,又对萧景欢道:“这件事先瞒着,不用通知地里的陆哥儿离哥儿。”

    楚国一日不倒,朝廷律令就在,她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出这么大事,得瞒着来,找到凶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不然,再向上次一样大费周章,闹大了,县令也不会主持公道,说不定反而还是她挨板子。

    唐臧月这会儿气得额角青筋凸起,面露沉色,但还要保持冷静的思维,分析局势,以及后续处理方法。

    萧景欢在正房铺好棉絮,看到钱阿牛面色傻傻的抱着奄奄一息的元兰儿进屋,又想起娘刚才冷静的命令和深如潭的眸子,沉默了下来。

    当人都转移进来,萧景欢想帮忙,唐臧月却道:“去外面等着。”

    萧景欢垂眸,又沉默地出了正房,与钱阿牛在屋外等着。

    唐臧月之所以叫二人出去,是需要用到空间早预备好的东西,三人陷入昏迷,她不用担心这三会发现。如果萧景欢在,她不能凭空变出东西,若让其去准备,只会耽搁治疗时间。

    三人情况很严重,尤其是元兰儿,迟一秒,她们都会陷入危险。

    时间不等人,唐臧月扫了眼她们身上的银针,又取出一颗自制的参丹,吊住她们一口气,便开始施展起医术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钟陆是率先回来的。

    他准备去厨房灌口水,见萧景欢面容严峻,守在紧闭的正房门口,不由地道:“四叔?你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后院吗?”

    萧景欢皱眉道:“陆哥儿,家里出事了。”

    萧景欢简单将发生的事阐述了遍,萧钟陆张了张嘴,最终化作:“我去把二弟叫回来。”

    萧景欢赶紧制止:“娘不让我支会你们,大约是怕村里人发现倪端。娘有自己的章程,他们到点回来,一样会知道的。”

    萧钟陆沉吟片刻,道:“行,那我把周围痕迹弄干净了,不让萧家外其他人看出倪端。”

    萧景欢取出襻膊,固住宽大的袖口,道:“我帮你。”

    “好。”

    长工跟着萧钟离将农具还回来,见萧钟陆萧景欢两人面容严峻,不敢多问,东西摆放好便匆匆离开。

    之后萧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媚娘和张夏氏想帮着捯饬厨房,被萧钟离制止:“婶婶们回去吧,今日家中有事。”顿了下,萧钟离自作主张:“明日食肆歇息一日,婶婶们月钱不会扣,权当福利,各位好好在家中歇息。”

第199章 找到这群牲畜

    回去的路上,张夏氏与媚娘闲聊起来。

    “你说,萧家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顿了下,媚娘又道:“我劝你少打听。我家中还有事,先回一步了。”

    王小六在帮萧家搬重物时砸了脚,张家最近也忙着做豆腐生意,因为这次订单量大,张夏氏下午向萧家告了假,跑去帮忙了。

    这也是萧家没什么人,会出事的原因。

    媚娘刚才往院里扫了下,唯独少了柳姨娘和老夫人。太巧了……

    媚娘下意识抵触知晓真相。

    她想,老夫人也不希望下头人知晓真相。

    萧家银子拿着是多,但太多秘密了。

    戌时。

    唐臧月才疲惫与萧钟离萧月浓从正房出来。

    半个时辰前,受伤最轻的梅花清醒后,想告知唐臧月原委,后者将二人叫进了正房。

    人到齐了,梅花才整理好思绪,道来。

    她最近把陈麻子调教得很好,对方早出晚归,与她忙活地里的活儿,本来安安分分的,其他村的流逛槌跑来地里找陈麻子。

    她也不知怎么滴,心中提了警惕,把农具扔给了两个继女,就小跑地跟了上去。

    他们是去萧家找麻烦的。

    陈麻子听了计划,不可置信道:“你们疯了?那可是萧家!对方可是唐大夫的姐妹!”

    “啧,什么姐妹?哪有正房和妾室真心实意称姐妹的?不下绊子就不错了。”

    “可我瞧萧家相处不像大户人家那般……”

    “你知道了我们计划,今天不去也得去。”

    陈麻子闷着没吭声,对方又道:“放心吧,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前院就柳姨娘一个人,其他人要么回家了,要么被支开了。只要我们把柳姨娘捂死,后院的人听不到动静的。”

    他们是想,他们是想……

    梅花听了计划,原本是想偷偷离开,去通风报信的。但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枝丫,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被一同压着,避开人群,偷摸去了萧家。

    她也差点被侵犯,还是陈麻子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默认的。

    “这是你女人,知道我们计划,还看到我们的脸,留不得。”

    见陈麻子沉默,那群流逛槌又劝:“怕什么?这次做事是有人给银子的,那人还说找的人越多,分到每人手中银子就更多。目的是为了给萧家一个教训!

    要我说,萧家那么高调,就应该想到得罪人的后果。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咱们凑齐这么多人,分到手中银子可是这个数。”那人说完,竖起几根手指,又道:“这人在萧家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有麻烦的只有萧家。至于你,拿了钱还能娶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回去,稳赚不亏啊。”

    年轻漂亮的小娘子?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见陈麻子还是沉默,不为所动,他们从劝转变成威胁:“麻子,你可得想清楚了,既然叫你出来,是没打算让你脱身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想解决掉这女人,那就连着你也解决了,正好把你那份,兄弟们平分!”

    陈麻子连忙开口:“我哪里不同意?她不就是我玩腻的女人,想怎么处置都随你们。”

    其他人这才与陈麻子勾肩搭背,笑称他仗义。

    接着,有人目光猥琐地落在梅花身上,“麻子,这几个月你娘子养起来不少,肉都长多了。反正也是将死之人,死前我们兄弟玩玩,不过分吧?”

    陈麻子想了下,也是。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

    默认后,其他人也在试探陈麻子的底线:“麻子,那你之后娶的娘子也借我们玩玩?”

    “滚蛋!”陈麻子不介意梅花,那是玩腻的,下面都松了的货。新娶回来的娘子还新鲜着呢,谁愿意借你玩?

    见他还要说什么,陈麻子也恼了,“你玩我婆娘,改天我也玩玩你的,公平吧?”

    这话一出,两人差点没干起来。

    为首的赶紧制止,“行了,时间紧迫,赶紧去萧家,两个女的轮流玩。”

    之后便是一行人闯进萧家的院子,趁着柳姨娘没反应过来前,堵住了对方的嘴,正要对梅花和柳姨娘施暴,就被元兰儿听到动静……

    后面的,不难猜了。

    唐臧月询问了下几人名字和村落,陈麻子以前就喜欢和这群人混一起,梅花早早认识,把他们所在村子、名字和长相特征一一告知。

    唐臧月点头,对萧月浓道:“我和离哥儿去处理这件事,你与家里照看好她们三,醒来也别多说什么,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萧月浓想跟着,被唐臧月制止:“离哥儿会武功,跟着方便,你年龄太小,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等大一点,祖母再教你其他。”

    萧月浓这才按捺下来。

    唐臧月与萧钟离出门,见一双双关切的目光望来,一个比一个想知道怎么个情况,却忍着没问出声,她心都跟着放软了几分。

    唐臧月:“她们三度过危险期了,你们可以进去盯着、守着,但什么都不要问,等我处理了回来,我亲自给你们一个交代。”

    “好。”大家异口同声道。

    出了院子,走了一阵,唐臧月才召出暗处的一线天。

    除了明处的十五和军队的萧大朗,死士都到齐了。

    唐臧月一个个吩咐,“你去隔壁村,找到村头有家姓赵的,三口人,两间屋,唯一儿子头发稀疏。找不到就去周围转转,尤其是看着偏僻的地方……”

    ……

    一个个交代完,他们没急着走,只听唐臧月最后一个指示:“他们总会在事情发生后,聚集在其中一人的村子附近,得了消息赶紧回来报信。”

    “是,老夫人。”

    ……

    这群牲畜汇聚在一个半天脚程的村子,一线天的死士寻摸到人后,连忙轻功回去报信。

    唐臧月这边也汇聚了五个死士回来,这五个人皆是找的附近村子没消息,回来待命的。

    没等其他人,她领着这群死士和萧钟离去了那边。

    这群牲畜在外面打野味,打牙签,今晚不打算回各自家的。明早等到萧家的消息,然后上镇子通风报信,拿好处。

    夜深人静的,有几个已经从见血后的激动反省过来。他们自然不是良心发现自己杀了人,而是纠结于有没有给予致命一刀,那几个臭娘们会不会还活着。

    有一人激动地推翻这一想法:“不可能还活着!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死了!”

第200章 心理战术(加更)

    “是啊,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还活着!”

    “可,不是说那个唐大夫医术高明吗?”

    “再高明能有京城御医高明?!就是京城御医来了,她们也不可能活下来!”

    “这件事先别声张。不管她们有没有活着,咱们就是一个抵死不认,忘了我说过的?这次若没有当官的撑腰,我会带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动了那个唐臧月,上面或许会怪罪下来,但只是萧家一个姨娘而已。至于另外两个人……”像是想到什么,那人嗤笑一声,“一个是麻子家的婆娘,麻子自己都没意见,旁人插得上什么嘴?况且麻子前头死了两个娘子,现在麻子不也活得好好的?磋磨自家婆娘很常见。至于那个元兰儿,更加不值一提了,本来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还掉过孩子,名声早就烂透了,没人会信她的话。”

    “是嘛?我倒不觉得。”

    谁打岔?!

    为首的扭过头去,就借着火光看到唐臧月那张鬼魅般的老脸。他见对方还带了人,脸色微变,打算抛下这些人就跑。

    唐臧月看穿他的意图,道:“双手双脚卸了,留活口。”

    “是!老夫人!”一线天的死士领命。

    萧钟离是武功最为高强的,闯在最前面。

    等这伙人凄惨地在地上哀嚎、打滚、求饶时,唐臧月一脚踹翻了他们烤好的山鸡,冷冷道:“不错嘛,躲着人群,找了这么偏僻的地儿,倒是给我方便审问了。”

    她接过一线天死士手中一柄剑,朝着最近的那人一步步走去。

    其他人看着她步伐缓慢,内心遭受着凌迟。

    原本他们躲在这里,是想避开人群,洗脱自己嫌疑,万一唯一召集他们的那个人说的上头的人不靠谱呢?官场的人不想保他们呢?说到底,双方面都没见过,他们单纯为银子来的。以防万一,他们藏匿起自己,到时那三人有一个活下来,来个打死不认。

    谁知道,现在出了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成了他们。

    他们悔了。

    早知道就该各回各家,让对方没个下手机会啊!

    唐臧月给了那人一个痛快,“你太吵了。”

    言罢,捅穿了对方心脏。

    其他人骇得脸色一白,哭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唐臧月瞥了眼身侧的萧二郎,“你夜视能力好,去树上观察,以防有人靠近。”

    “是,老夫人。”

    接着,这群牲畜就瞧见对方纵身一跃,上了树。

    再联想萧家二少爷卸掉他们胳膊和双腿时的速度……

    唐臧月带来的人虽少,但都会武功的!他们个个都是流逛槌,平时花天酒地的,即便还是青壮年,但早早内耗光身体,虚得很,被一线天的死士解决掉轻而易举。

    他们终于知晓了萧家的强大,也害怕起所作所为来。

    还未发声,陈麻子就迫不及待道:“唐大夫!唐大夫!我是被他们逼来的!真的,唐大夫,你们家不是还有梅花受伤吗?梅花落到他们手里,我不得不跟着去萧家……唐大夫,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唐臧月视线这才落在陈麻子身上,端详了下他,才缓缓走近,“忘了说,刚刚你们只是卸了胳膊和腿,要想恢复如常,找能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便好。但……”

    她眼皮都没眨下,看准了对方手筋脚筋,挑断了。

    再次听到陈麻子的惨叫,她淡然道:“瞧见了嘛?这是挑断筋骨,让你们这辈子瘫在床上,成为废人的后果。”

    一线天的死士、萧钟离:……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

    陈麻子疼得不顾后果和处境,开骂起来:“操你大爷的!怎么你不在萧家!你在!老子一定干死你!啊啊啊啊啊……”

    唐臧月皱眉,觉着有些吵。

    既然要留下这唯一一条命,自然要封住对方的嘴,于是乎,唐臧月借着袖口打掩护,从空间里取出一枚丹药,趁着对方嘴巴张到最大之际,将丹药丢了进去。

    对方气没喘过来,吞咽得很顺,省去唐臧月捂嘴的功夫了。

    接着,陈麻子还想骂对方给自己吃的什么玩意儿,却发现嘴皮动了,声带也动了,但发不出声来。

    一旁躺着的其他牲畜看得,毛骨悚然。

    接着,就听到这个魔鬼松了口气,道:“总算安静了。”

    接着,她语气冰冷,吐字轻松:“瞧,解决你们多简单,刀子一捅,对准心脏,一招毙命。”

    他们只恨当时太匆忙,匕首没对准那三个女人心脏!

    “要让你们生不如也挺简单,只要挑断筋骨,喂一颗哑药,让你们什么都说不出,即便识字的,也写不下今夜发生的遭遇,一辈子瘫在榻上被家人照顾。

    啊,倒是忘了。”

    唐臧月轻描淡写道:“你们当中鲜少是独子吧?家中有不少兄弟姐妹吧?就算你们爹娘愿意照顾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废物,时间一久,你们兄弟姐妹愿意?

    不过你们且放心,你们命根我会帮你们留着,到时就算是家中独子,你们爹娘养久了也会厌烦,他们会帮你们娶个娘子回来传宗接代。但你们还是别想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了,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一个瘫痪?进来就守活寡?即便是那卖女儿的家人,也会考虑成亲后女儿会不会搬好处回娘家,这样拖累的家庭首先排除在外。

    除非那些名声坏掉的女子,无人迎娶的人家。即便条件好的眼瞎,看上你们,不还有我在吗?我可以搅合黄了,帮你们挑模样丑的,谷欠望强的,日夜榨干你们。

    等你们没了最后一丝价值,你们爹娘就会把心思放在孙子身上。哪还有照顾你们吃食,帮你们端屎尿的好事发生?就算他们一辈子愿意,爹娘年纪比你们大,去得也比你们早,最后的结局不一样嘛?”

    萧钟离:……总算见识到祖母杀人诛心的能力了。

    将未来会发生的任何凄惨情况先给这群牲畜罗列出来。

    心理上的战术,可比身体上的折磨更磨人。

    果真,有几个人脸上产生了怯意,骇得脸色一白。

    但,也有头脑清醒的,找到唐臧月话中的漏洞,道:“别听她的!这世上难道找不出比她医术还好的人么!我们就算成了瘫子,不能说话,我们爹娘也会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我们!都憋着别乱说!说了才是我们真正的死期!”

    唐臧月眉梢微扬,看向说话人,没想到这群牲畜中有一个有脑子。

    她记得这人,刚刚唯有这人起了逃跑的举动。

    唐臧月勾起唇角,冷笑:“哦,你不是说给了柳姨娘她们致命一击,就是京城御医来了也束手无策吗?既然死了,那我们是怎么知晓你们身份的?需要我现在一个个喊出你们名字吗?”

    其他人,如坠冰窖。

第201章 知道真凶

    “论医术,我且不是比京城御医还厉害?你们背后之人即便愿意对你们相助,但我数了数,你们一行人得有十几个,真要花重金救你们,还不如任由你们保持瘫痪、哑巴的情况,毕竟我在明他们在暗,你们出事我也不知晓真正找谁报仇?他们也只当我们萧家没能力,只能拉你们泄愤,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下,人家没长脑子?为什么要救你们?”

    唐臧月冷漠的声音充满蛊惑的力量,再次刺激他们的神经,“你们好好想想,本来闲在家中,什么都不用干,等着爹娘、兄长嫂嫂们投喂,如今因为我们的恩怨‘牵连’到你们,落得瘫了哑了的下场,想要的封口费还没拿到,惨不惨?而,害你们如此下场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你少胡诌!挑断我们筋骨,喂我们哑药的是你!”

    见这人头脑清醒,唐臧月就笑,“我记得,你告诉这些人,请你们办事的人有背景。难道你们不想看我们双方落得两败俱伤吗?你不是深信对方手段更高明?难道你还担心我灭掉对方吗?让你们没了靠山?”

    “……”说的有几分道理。

    唐臧月笑意不达眼底,“好了,说了这么多,浪费了我这么多口舌,该说出真凶了。”

    “我知道!我知道!”

    “范春!!”几人异口同声,想制止。

    但,这些人中已经有人被唐臧月的话动摇了。

    他们不想当废物,不想一辈子躺在床上!既然那几个女人没事儿,他们又是被利用,都是邻村的,听闻过这位唐大夫的菩萨心肠,应当会放过他们的……吧?

    “是白东家!白东家!”

    “范春!”

    眼见当中最为聪明的人怒得双目赤红,嘴巴张得老大,唐臧月背对这些人,精准地丢了颗哑药进去,成功让这人闭嘴后,朝那个意志力最为薄弱的范春走去。

    哑药,比点哑穴还见效快。

    范春这会儿脸色苍白苍白的,衣裳被因骇怕而出的汗水浸湿,头发一根根地巴在头皮,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白东家亲自出马的?”

    “不是!元玉郎经常在几个村收菜,认识我们几人,他通过元玉郎搭线,找我们做事的!”

    “哦?除了他们俩,还有旁人知晓没?”

    “没!我们是凶手,不可能到处宣扬,除非不要命!他们那边也觉着越少人知晓越好,所以就元玉郎和白东家知道。”

    “原来如此。”

    唐臧月其实也猜得出谁是幕后凶手。之所以与这些人套话,又是采取心理战术,威胁什么的,完全是想知晓背后有多少人参与此事,好斩草又除根,不留隐患。

    白东家。

    她看不惯这人许久了。

    知道县令也是昏君的眼线后,便想耗光了对方引以为傲的家产再下手。现在?提前了。

    唐臧月:“去,把张小妹带来,驾两匹马。”

    “是,祖母。”

    等待的功夫,唐臧月视线重新落在这些人身上。

    “你们,无用了。”

    无用了……是什么意思?

    接着,凄惨声跌宕起伏,这里成了人间炼狱。

    她说:“与其留着你们这些人渣祸害其他姑娘,不如斩草除根,放心,利用你们的罪魁祸首,我也会亲手送上路,让你们在阎王爷殿前相聚。”

    “不要啊唐大夫!我们知道错了!给我们一个机会!”

    唐臧月视线落在陈麻子身上,眸底忍不住的嫌恶,仿佛是在看茅坑的蛆。

    “他们之中,唯独你,我不想给痛快。知晓为什么嘛?”

    对方连回应都给不上,双目呆滞,像是一滩死水般,但不妨碍唐臧月继续说:“亲生母亲磋磨死两个自己的娘子,你不吭声也就罢了,还任由现在的娘子被这群牲畜糟蹋。他们如果不是人,是牲畜,那你就是牲畜不如,说你是牲畜,都是侮辱了牲畜。

    我留着你,是想那些受你伤害的,加倍还回来。”

    “呵。”似想起什么,唐臧月讽刺一笑,“我就没见过你这般没脑子的,女子在你眼中只是生孩子的工具,你会在乎娘子被要挟?你的借口找得有够蹩脚的。真当我在九里村没听闻过你的名声?你们陈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之所以没在陈麻子跟前戳破她与梅花的关系,是等陈麻子自己发现。

    现在说出来有什么意思?

    自己发现的真相,才惊险、刺激。

    待人杀光了,唯留陈麻子一个,她才领着这群人到路口等着,听到马蹄声,她借着月色抬脚跨上骏马,让武功相对不错的萧二郎坐在她身后,最后对剩余的死士,道:“你们轻功跟上。”

    张小妹坐在萧钟离身后,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中想的是今日发生的事,又瞧见这么多黑衣人,一看就是武功高手。她瞅了下老夫人,又瑟缩地收敛,不敢多问一句。

    待来到镇上,元家门口,张小妹才不解地看向唐臧月。

    马匹拴在镇外,由萧钟离在镇口守着,与其他黑衣人汇合后再来找他们三人。

    张小妹没有内力,脚步做不到最轻,唐臧月便让萧二郎背着张小妹,运轻功来到元家门口,翻上墙院。

    见院内无人,张小妹才小声道:“白日我来镇上买粮食,听说玉郎去了其他郡地收货……”

    唐臧月挥退了萧二郎,也只是做给张小妹看的,毕竟一线天死士武功高强,五官灵敏,该听到的还是能听到。

    张小妹心脏一瞬间被人攥紧了般,预料到接下来的事与玉郎有关,且看老夫人表情,应当是极坏的事……

    唐臧月:“兰丫头出事后,元玉郎知晓害兰丫头的真凶,选择接受好处隐瞒,迎娶的妾室便是好处之一。之后去其他地方收购的货越来越多,元家赚取的银钱也越来越多也是好处之一。白东家在中间充当和事老,给予好处。”

    张小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唐臧月。

    她张嘴想反驳。

    可她嗓子像哑了般,发不出声,脸颊上也流淌出一条热热的湿湿的川流,她怔楞地抬手去摸——

    是泪。

    她哭了。

    即便想相信玉郎,想帮玉郎反驳,但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是偏向老夫人的。

    她更信老夫人的人品。

    老夫人没道理会骗她。

    骗她能有什么好处?

    昨天家里停电,所以没更新,会补上昨天的章节,放心!

第202章 白东家之死

    讽刺啊。

    她欢喜了半辈子,仰慕了半辈子的男人,即便是和离,被扫地出门,她也没怨过他,守着他们的骨肉兰儿,甚至、甚至……

    她心底其实是想为他守身的,想着那个小狐狸精年轻,会一些榻上手段,让他一时着迷,涂个新鲜罢了。他迟早会醒悟,会回来找她,相信她才是最在意他的。

    她不信这么多年玉郎与她的感情是假的,她不信玉郎当真这么狠心。

    她不信。

    可,当唐臧月告知她真相那刻,心房便彻底坍塌。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养育至今的兰儿啊!

    他怎么能忍心!怎么能!

    这是在吃兰儿的人血馒头啊!

    她放在心上多年的人,在挖她至亲骨血啊!

    她感觉浑身都在疼,尤其是心脏,被撕碎,被切割成小块,放在油锅里炸,放在烈阳下晒,如此煎熬,让她险些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还好吗?”唐臧月扶着她,以防后仰,倒了下去。

    张小妹再次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发现兀自找不到,甚至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以后该怎么面对兰儿。

    唐臧月扫了眼她煞白的脸,又道:“真正伤害兰丫头的人,我除掉了。”

    “除掉……老夫人,是我想的那样吗?”

    唐臧月点头,“人没了,但是元玉郎是你们夫君、爹爹,我怕你们承受不住,想等到时机便说。今日,便是那个时机。”

    其实,她帮着母女互相瞒着,张小妹不知晓女儿是被好几个人糟蹋,如今元兰儿不知晓事后还有亲爹吃自己人血馒头。这两个消息,一旦互相通了,只怕两人都会承受不住,所以一人守着一个消息,最为稳妥。

    唐臧月:“这事儿,兰儿也知道。”

    “老夫人,您就是我和兰儿的救命恩人,您是我们……”

    “别跪,接下来我还有话说,你保持几分体力。”

    “好,好,我听老夫人的。”

    “今日萧家一事,是元玉郎和白东家策划,我与白东家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恨不得搞死对方家业。当年楚掌柜跌过低谷,你在镇上,想必也听过,是白东家从中作梗……

    白东家手法阴狠,派人对柳妹妹使狠,让我有所忌惮,以后不好与他作对,才有今日一出。我留不得他们了。”说着,她见张小妹脸上逐渐浮现恨意,又道:“我给你手刃元玉郎的机会,才在此时告知你真相。”

    张小妹磨着后槽牙,以前爱得越深,现在恨得越切,一想到他作为亲生父亲,做出这档子龌龊事!她就心寒彻底……

    听闻这件事,她才像第一次认识元玉郎般,想剔除这段让人心寒又恶心的感情。

    她年龄不小了,总不能为男女之情而不顾亲生女儿吧?

    只有亲手斩断,才能真正剔除……

    张小妹:“多谢老夫人给我这个机会。”

    唐臧月欣慰一笑,又道:“你跟了他多年,应当知晓他在其他郡地进货的地址吧?写下来吧,我让人去这几个地儿寻人,定给你留口气回来。”

    “是,老夫人。”

    她们进了元家书房,待张小妹将几个地儿写下来后,唐臧月才道:“元玉郎的事先告一段落,兰儿后续安排,待回到九里村,我再同你们母女商量。”

    张小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句话:“全凭老夫人安排。”

    等一批死士与她汇合,她才交代其中一人道:“先背着她去镇口,等我们处理完白家,再汇合。”

    “是,老夫人。”

    于是,唐臧月带领萧钟离和其他死士消失在夜色里。

    血洗白家?

    倒是不必。

    白东家因为性子,竖立太多仇敌了,再加上家大业大,子嗣众多,建在县里宅子竟比县令还守卫森严。

    需要其他死士来个声东击西。

    一炷香后。

    白家灯火通明,大乱。

    其他偏院、小院的护院去追死士,给唐臧月和萧钟离趴在屋顶的机会。

    白东家与正房、一众妾室、子嗣披着外衣,伫立在对面院门口,四周全是有武功底子的护院。

    唐臧月将后背借着元家打掩护搜出来,其实是从空间取出的弓箭取下,在箭尖涂抹了致命的毒药,边跟萧钟离道:“除了轻功,回去好好练练箭术。你大哥适合近战,你除了保全自己,还可以挑这种远程作战,实战永远比纸上谈兵重要。这箭头抹了我特制的毒,最能一招致命,尤其是战场上让人头疼的敌方先锋,一箭射去,这是击垮敌方士气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是,祖母。”

    一支穿云箭,成功穿过护白东家跟前的护院,穿过白东家,以及其身后的护院。

    三人,当场毙命。

    死不瞑目。

    “人在那儿!”

    一帮护院冲着唐臧月和萧钟离的方向来,但二者头也不回地飞檐走壁,跑了。

    死了一个白东家罢了,还有其下面的子子孙孙,她会借楚掌柜之手,慢慢吞噬白家业业,让白家子嗣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让白家人不再高高在上,不再胡作非为。

    “老爷!!”

    “爹……”

    一阵阵哭嚎传来,唐臧月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哭得是失去顶梁柱,是以后锦衣玉食没了保障,白家不再强盛,他们更不能再横行。

    别说什么白家人无辜的屁话。

    白东家的性子,得罪过不少人,以事后白家人也不知晓找谁报仇即可看出来。白东家带给白家的财富,这些白家人没享受到?踩着别人痛楚得来的钱,只要他们花了一分,借了白家的势,就不是无辜。

    唐臧月与一线天汇合后,并没离开县里,而是等待事情发酵。

    白东家死前没留下任何遗言,白家子嗣有良心的,开始彻查白东家死因、真相,没良心的留心眼,私下打起争夺家业的主意。

    待那些有良心的反省过来,有些铺子落到其他兄弟名下,他们开始后悔,不再管白东家究竟被谁害死,将烂摊子交给官府,便投身于水深火热的家业争夺中。

    官府会管白东家的死因吗?

    整个朝廷从里到外都腐烂了,当官的没好处,怎么可能认真彻查。当子女的都不认真,还指望当官的认真?

    于是,当初边关的一代富商白东家,活着的时候无人不知,死时却没泛起一丝水花。

第203章 报官后,审问

    与此同时。

    一个村子老头儿起得早,去外面捡柴火的功夫,发现一片惨状,吓得老头儿魂差点从嗓子眼里飘出来。

    他跌坐在地,臀部和撑在地上的双手不停后退,最终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转身就跑:“来人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

    方圆十里的村长和出事者的家人抵达了。

    已经有人报了官,现在几个村的村长在商量对策,也有闲得发慌的村民在议论这些流逛槌是被谁害的,死得这么惨?

    “还能有谁,这些人成日不着家,不下地的,平时看不到人,一到饭点比谁都积极。只要村里听到闹事,必定是他们看哪家小媳妇儿洗澡,被她们夫君揍了……”

    “哪有那么简单?你看他们死状,四肢都被卸了,给了致命一刀。哦对,还有一个活口,比死了更惨。”

    “活口好像是九里村的陈麻子?”

    “是他。你说凶手为啥独独留他一个活口。”

    死者家人哭嚎了一阵,发现当中有一个活口,便对这废物拳打脚踢起来。

    能养出极品的家庭,当父母的三观也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最爱儿子之死的刺激,什么话都不顾了,什么行为都合理,没人敢阻拦了。

    “为什么只你活了下来!为什么只你最特殊!是不是你招的凶手害我儿!”

    “肯定是他了!别拦着我!我要剁了他为我儿子报仇!”

    “就他活着,肯定是他引来的祸事!”

    “我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救他,谁来救救他……

    “麻子!你们住手!”

    是梅花。

    一同来的,还有邻家崔婆子和王二嫂。

    梅花才在九里村演了一出戏。

    当知晓陈麻子出事后,她在自家院里晕厥了过去,等萧家萧钟然和薛映雪来,用药瓶将她唤醒后,梅花又哭丧了半炷香的功夫,才在村长不放心,挑了两个人的情况下,放她来的。

    所以,梅花才比其他人晚了许久。

    崔婆子和王二嫂以看热闹为主,但得了村长叮嘱,知晓梅花受了大惊,身子弱。上赶着去,也是挨打的份儿,于是二人忙拦着梅花,劝道:“梅花啊,别去,他们那样子,其他壮汉都拦不下来,你一个身子骨这么弱的,不得被打死啊?”

    王二嫂也想不通梅花脑子里装了啥,陈家都那样对她了,她还要死要活地往前冲。

    若换做是她这火爆脾气,嫁人后知道自家男人是个暴力的,定报复回去!看看谁的拳头硬!看谁更疼,看谁更不服输!

    王二嫂:“行了,消停点,我和崔婶可不想带回去两具躺着的!再说,你出了事,冬菊冬梅还有那两个娃娃咋办?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得为孩子们考虑考虑吧?”

    梅花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昨天被捅腰子,现在都没好透呢,如果不是老夫人做的止血药效果好,现在衣裳早就见血了。

    她挣扎了几下,便急红了眼,大口喘起气来。

    崔婆子见状,跟王二嫂道:“不行,看她这身子差的,平时肯定没少受陈老婆子磋磨,我先带她过去找个干净的地儿躺着。你帮忙瞅着陈麻子这里,别让人把他打死了。”

    崔婆子也是磋磨儿媳的,但只针对生不出蛋的儿媳,让其包揽家里的活儿还下地,吃食也分得少罢了。这梅花还得挨打……

    一想到陈老婆子那性子,就连崔婆子也摇了摇头。

    陈麻子只是被挑断手筋脚筋,又不是没知觉,自然是知道疼的,但哑了,嘴巴喊不出来。

    慌忙中,他听到不远处崔婆子和王二嫂的话,再一瞥梅花跟无事人一样,顶多脸色苍白了点,装作心疼他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梅花在帮着萧家做事!

    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譬如家中拿到了第一批辣椒种子,譬如梅花撞破他们的好事后,做着想通风报信的举动。

    按照他之前对梅花的态度,以及昨天还放任那群人对梅花施暴,梅花不可能在意他的!能不弄死他就不错了!

    梅花装作无事发生,是想将他接回家,慢慢折磨?!就像他对他娘一样?!

    慢慢的,陈麻子恨不得现在就咬舌自尽了!

    可陈麻子那样的人,最是怕死,想法一闪而过后,就被自我否决了。

    梅花还在装,靠在崔婆子肩头,戚戚道:“娘还没瘫之前,麻子待我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打过我。最近麻子也本分起来,顾家了,开始下地干活,可,可……怎么就发生了这事儿啊?以后可叫我怎么办啊。上头有两个躺在炕上,下头还有四张嘴要喂,崔婶子……我命苦啊……”

    其他人一听,了解了来龙去脉,纷纷劝:“嗐,麻子是作恶多端,遭了报应,你给口吃的,让人活着就好。家里还有孩子,还是得顾孩子啊!”

    梅花强打起精神来,“是是是,我还得顾孩子。”

    “要我说,那样拖后腿的男人,又不是没亲人,扔给他大哥照顾呗,你带着孩子赶紧改嫁,以后日子再苦,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梅花:“婶子说的是,可四个女娃娃,还有两个在襁褓中,就算我想改嫁,估摸着也没人敢娶啊,还是给陈家养孩子……

    大哥与我们这房分家了,照顾麻子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再搭上这四个女娃娃,我怕大哥也吃不消啊。”

    “哎,你这孩子太良善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他陈家人吃不吃得消。你也得顾着自己啊!”

    梅花笑容惨白,“那也不能丢下她们吧?”

    改嫁?那还怎么折磨陈麻子?

    嫁给别的男人,第二个婆家就能比陈家好了?自己当家做主不好吗?

    即便苦了点,也能熬过来!

    卖完惨,官府的人也到了,潦草地看了眼案发现场,率先责骂起村民来。

    “你们这样进进出出的!把现场都破坏了!我们还怎么查!还怎么抓凶手!”

    当地村长连忙哈腰道歉,其他村民也噤若寒蝉,即便对官兵甩锅行为不满,但他们是地里刨食的,没有那胆量,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官兵:“听说还有一个活着的?是哪一具?”

    陈麻子:@!#$%^&*(!@老子还没死呢!怎么就“一具”了?!

    村长指了指方向,官兵便威武神气地挺了下腰板,“行,让本官来审问审问。”

    其他人都憋出屎色,你一个官兵自称本官?

    村长选择性失聪,道:“他被毒哑了。”

    没啥心肝的官兵都倒抽了口冷气。

第204章 唯一活口,陈麻子的遭遇

    官兵来到陈麻子跟前,用刀柄戳了戳对方瘫软的四肢,又瞅见四肢有被剑伤划破的痕迹,砸吧了两下嘴,道:“他这是?”

    村长:“村里有个娃娃跟着唐大夫学过几天医,说是这陈麻子筋骨被挑断了,以后恐怕得成废人了。本来我想让人去请唐大夫的,但陈家和唐大夫有过节,唐大夫曾经就扬言过不治陈家人。”

    “啊?有过节啊,那这个唐大夫应当和凶手有关系,说不定认识呢。”

    这么敷衍武断的判断,不仅是四周村民,就是几个村长都沉了脸色。

    虽然,这官兵猜中了真相。

    有个村长道:“陈麻子整天都在村子闲着没事儿,就连岳家都被他打过,唐大夫是和他有仇,可人家是大夫,不可能下如此恶毒之手。”即便有,也是为民除害。

    官兵:“你这是质疑本官的办案能力?”

    那人见对方刀尖对准自己,瞬间不敢吭声。

    官兵也只是威胁下,显显自己官威罢了,真要动刀子见血啥的,麻烦事一大堆。

    “这个唐大夫有严重作案嫌疑,查,必须查!”

    其他官兵:……怎么查?疯了不成?现场压根没有痕迹啊!况且就你家有背景?我家也有!我说现在结案就行!压根不用浪费时间!

    尸体和陈麻子被抬去了县衙。

    仵作进行验尸,将验尸报告提了上去,至于陈麻子被县令和师爷官兵等人围观。

    “这,老爷,怎么审问啊?”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他四肢被挑断筋骨,没法写字,嘴巴也被毒哑了,没法说话。压根没法审问。”

    “这不还能眨眼嘛。”

    “……是哦。”

    师爷:“你是被人害的?是眨一下,不是眨两下。”

    陈麻子:……他还能害自己不成?

    陈麻子眨了一下。

    师爷:“你们不是自相残杀啊?”

    陈麻子:……妈的!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在他以为眨眼也能迟早表明出凶手后,这群人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问了半天,县令和师爷都有些烦了。

    师爷:“这案子太大了,死了这么多人,得给上面有交代,不如这样,将出事当时村子的人罗列出来,让下面官兵轮流询问。不是凶手眨一下眼,是凶手眨两下眼,总有一天能探出真凶来。”

    县令谬赞:“还是师爷聪明。”

    陈麻子:……所以他不用睡觉的嘛!

    因为县衙对这个下场凄惨的陈麻子新鲜头过去了,询问的事落在刚招进来的官兵头上。

    陈麻子被询问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就有些发困了。

    昨晚被抛到荒郊野岭,身上疼不说,还要接受夜风的洗礼,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他生怕自己睡过去,就和四周的尸体一样,醒不过来了。

    更何况,哪个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敢在尸群里睡着?陈麻子没那么强大。

    这会儿觉着自己安全了,人在县衙,眼前还是官兵,眼皮子就打瞌睡了。

    那人将名册一放,就想换个人再来,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出去的功夫,陈麻子听到一阵吱呀声。不是门处传来,而是窗……

    哪个正经人不走门,选择爬窗啊?

    脖子还能活动的陈麻子,扭头望去,就见大白天的,黑衣人蒙着面,剑直指他鼻尖。

    三条腿也能活动的陈麻子,瞬间吓尿。

    黑衣人闻到满室的尿骚味也没皱一下眉头,只道:“老夫人不在,但派下我盯着你,你若敢招供出老夫人,我会在你说出真相前解决掉你。”

    解决掉……

    岂不是要杀了他?!

    比起做个废人,陈麻子更愿意活着。

    他忙不迭点头,生怕自己被抹脖子。

    待第二个官兵来,闻到空气中尿骚味,忍不住咒骂:“操!你就不能忍着?等我询问完再尿?你他娘的是瘫了,不是变成傻子!人在的时候,你反应激烈点,我们还……”

    等等,让他一个官兵给这个瘫子端尿壶?想都别想!

    官兵捏着鼻子,开始念人名,没想到念到第一个,这瘫子就眨了两下眼。

    嗯?他没看错?

    他再次念了下这个名字,仍看到瘫子眨两下眼。

    他顾不上瘫子了,连忙拿着名册往外面跑。

    陈麻子这会儿心底阴暗急了,他不供出唐臧月,随便拉个人下水总可以吧?即便被他冤枉的人家要找他麻烦,也得看其他受害者家人会怎么想……

    梅花装那么多,不就是想把他带回家,想让他活着吗?被他冤枉的人家要找他麻烦,梅花也会制止!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也让屋顶藏匿的黑衣人愣了几秒。

    之后,县衙查到这人是受害人的兄长。

    他们二话不说,将人抓了起来,并罗列出可能性。

    这兄长定是看不惯弟弟在家游手好闲,还能得到爹娘宠爱,还能吃到饭!

    一瞬间,给这兄长判了死刑。

    实际情况是:这兄长和弟弟都是家中游手好闲的,全靠爹娘养着,兄长觉得弟弟是多生的,到饭点,还得抢自己口中粮食。弟弟没出生前,他吃得饱,现在只能吃个三分饱!可不得怨恨弟弟嘛!

    想是这么想,但这兄长也为自己开罪:“青天大老爷,你不能冤枉好人啊!是,我是对弟弟吃多不满,但也泛不着杀人行凶啊!”

    是这个道理。

    但案子得结。

    总不能让凶手逃出王法,让他这个青天大老爷被百姓质疑能力吧?

    最终,这兄长被判秋后问斩。

    两兄弟家里老人哭瞎了双眼。

    这还不算,其他受害者家人上门开始打砸老人家东西,每天都来,闹得左邻右舍鸡犬不宁。

    但,没人上前为之说话。

    两老人是辛苦,但那也是为自己两个儿子,在外比谁都强势,还想给大儿子说个镇上的姑娘,也不看看他们那混吃等死的儿子配不配。年纪大了,家里没积蓄,娶不上姑娘,就动了歪心思,怂恿大儿子去调戏看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名声坏了,不就一分彩礼不出娶回来?

    还好当时一个婶子路过,听到了,嚷嚷地人尽皆知,也避开这家人,免得自家姑娘遭了毒手。所以两个流逛槌至今没娶亲,现在还单着。

第205章 假死

    这些年,这家二老开始变卖田地养着两儿子,大儿子与小儿子不对付,但白天仍时不时在附近瞎逛。因为听闻过这家人大名,小姑娘是有多远躲多远。

    没办法,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哪有一点气都不舒缓的?于是瞄准四周寡妇。

    因为怕被告上县衙,大儿子与以前相比收敛了不少,至少得了寡妇同意才开始搞。这不,搞出过人命。

    人寡妇上门逼婚,这家人还嫌人家成过亲的,比不上自家头婚儿子。二老开始破口大骂,说人家守不住妇道,立不了贞洁牌坊,也不晓得肚子里是不是他们家的种,就上门逼婚,不要脸云云。

    大儿子也躲在屋里没吭声,显然是个没担当的。

    这下好了,寡妇把消息一捅出去,名声没了,人家又不肯娶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可往后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村里老光棍夜里开始敲门,其他村其貌不扬的流逛槌翻墙!还真叫这些人得逞了!

    寡妇打死不同意,结果被强的时候,孩子流了,她也活不下去,夜里跑到这家人门口上吊死了。

    这家人二老现在看着是可怜,但以前做的是那是人做的?要他们说,小儿子惨死,大儿子秋后问斩,其他人每天闹,也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年轻时干得都不叫人事呢?其他人都担心去搭把手,这二老还赖上自己。

    在知道秋后问斩的杀人狂魔,也是唐臧月的替罪羊是什么样的人家后,她便没让萧钟离去管了。

    官府为什么查不到唐臧月头上?

    她一夜做了很多事。

    包括灭掉这伙人,去镇上找元玉郎,去县上杀人灭口。又回到镇上搜罗元家值钱的东西。

    元玉郎走的时候,只带走小妾和要采购的钱,家底都埋在院子里。唐臧月和一线天的死士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又扫了眼放粮食的房间,跟蝗虫过境似的,没留下丁点东西,才走的。

    之后他们驾马车回到出事的村落,一行人开始毁灭马蹄和脚印的痕迹。

    快抵达萧家院落前,一线天的死士顿然消散,仿佛没出现过般,来无影去无踪。

    张小妹这会儿人焉焉的,没太注意这些人。

    唐臧月又扫了眼偏门,痕迹都被清扫干净了。正房的血腥味儿早散了,且那些血迹严重的床褥都被萧月浓做主烧毁了。

    放厨房烧的,在后院烧容易被村里看到倪端。

    幸好今天薛映雪休沐,与丫鬟阿花早早走了。不然今日萧家发生的事兜不住。

    看到唐臧月回来,其他人蜂拥而上。

    她一一拨开人,为三人开始把脉。

    伤势最轻的梅花已经稳定下来,她便叮嘱:“回家去,今天陈麻子出事会传到你家,该怎么做,需要我教吗?”

    梅花摇了摇头,道:“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

    “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在陈麻子和萧家之间,选择了我们萧家。”唐臧月纠正道。

    这个时代女子以夫为天,若是那些被洗脑,备受压迫的女子,即便有人伸出双手,也不一定逃出生天,反而为了夫君为了孩子,倒打一耙也说不准。

    梅花可不这么想。

    选萧家不是正常吗?谁喜欢受虐,跟着陈麻子啊?若不是情势所逼,她早带着四个女儿走了。

    不过现在看来,跟着萧家是最稳妥的。

    待梅花被萧钟陆推着架车子送走后,唐臧月瞥了眼一大家子都在,没避着张小妹和元兰儿,道:“事情,我处理得差不多了。等陆哥儿回来一起说。”

    梅花其实能动弹,但萧钟陆得了吩咐,将人扶到架车子上,推着前行,一边道:“天亮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自己好好养半日,能晚点去解决事情就晚点。”

    “好,谢谢大少爷。”

    萧钟陆没反驳这个称呼,家中长工都是这么喊他的。

    将人放回屋后,冬菊冬梅才凑上来,含泪道:“娘,你白天去哪儿了?快把我们吓死了。”

    梅花一想到老夫人回来后待自己的态度,要比往常还温和不少,她就知道这半条命换得直了。

    “没事儿,你们今天照常下地,有人来问,你就说我身子没养好,回来上个茅房就晕倒了。现在需要修养。”

    “好,娘。”

    ……

    萧钟陆回到萧家。

    萧钟离才代表唐臧月,将今日发生的来龙去脉阐述清楚,省略了一线天的事,其他人知晓了萧钟陆萧钟离在练武一事。

    萧钟浩震惊地捏了捏萧钟陆的胳膊,萧玲儿也一扫阴霾,围绕着两个哥哥打转。

    唐臧月打断他们的打量,只道:“元玉郎在其他郡地,我已派人去追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白东家死前什么都没交代,且他的仇家众多,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白家现在大乱,顾不上白东家的死因了。至于那群凶手……呵,不在九里村。他们来时做得很隐蔽,没让人知晓,况且我们住得离村远,不会有人知晓柳妹妹和兰丫头发生的。”

    说着,唐臧月视线落在元兰儿身上,“现在有个问题摆在你跟前,虽说发生那些糟心事不是你的错,但你活得烦不胜烦,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

    张小妹瞠目结舌。

    元兰儿干笑:“老夫人,我现在没有了。”她顿了下,又补充道:“还是说,老夫人有另外安排?”

    唐臧月点头,“假死。”

    假死……

    一片寂静。

    其他人都不说话,唯独元兰儿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的名声已经烂了,整日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前阵子娇儿来看望过她,让她身心有所缓解,她还真不知道、不知道……

    假死罢了,又不是真死,又不是留母亲一人在这世上。

    元兰儿沉吟了下,点头:“好,假死。”

    唐臧月:“假死后,我会帮你找户人家,顶着旁人的身份活下去。又或许……还有个法子。”

    她环顾了下四周,萧玲儿是当中最皮的,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房,与两个双胞胎哥哥玩起泥巴来。

第206章 这次大事件总结

    柳姨娘见状,安慰道:“玲姐儿,老夫人让我们出来,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没生气?”

    玲姐儿笑道:“姨奶奶,祖母希望我无忧无虑地长大,暂时不想我掺和进去太多事,是为我好,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要接受祖母的好就行了。”

    如果当事人说“为你好”,那或许会让承受人反感,但这种当事人没说,承受者反而提对方是“为我好”的言论,那么事实确实是为承受者好。

    只有承受者承认的好,才是为对方好。

    柳姨娘申请有些微妙,她没想到家中最小的,成天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也会看得这么透彻。

    待房间内只剩下唐臧月萧钟离萧月浓和张小妹五人后,唐臧月视线这才落在张小妹身上,“还记得昨夜我带的那群人吗?”

    张小妹想了想,点头。

    唐臧月:“这第二个选择便是,假死后藏在人后,与我的人练习武功,待到时机成熟,你们母女自然会以全新的面貌在外人面前相认。到那时不会有人再对你们有偏见,也不会有人戴着异样眼光看你们。”

    假死后……藏匿于人后?

    元兰儿怔楞了下,道:“与他们习武……他们……”

    唐臧月摆手,“不用担心心中所想,在他们那里不存在,你只需要选择,后续我会安排。”

    元兰儿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那些人愿意教自己习武,愿意与自己相处,说明是不在意自己的遭遇,对吗?

    后来的元兰儿回想起从前:……呵呵,岂止是不在意。

    张小妹泪流满面,但她知道老夫人不喜别人动不动下跪的举动,她也忍着双膝下意识地酸软,道:“老夫人,我知晓,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和兰儿好,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终有一日会母女相聚……”

    唐臧月抬手打断,“行了,让她假死,和我的人习武,是做给外人看的。兰丫头夜里住哪儿,去哪儿,我是不会管的。”

    这是给了元兰儿一份活计做?

    唐臧月让萧钟离将包袱拿过来,待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票和银子后,张小妹似乎明白了什么。

    唐臧月:“当初你与元玉郎和离,没带走多少东西,昨日兰丫头舍身为柳妹妹争取到一片生机,从元家盗来的一半家产,权当是帮你们母女俩讨一个公道。”

    什么一半家产?她这是把元家给薅空了。

    因为是张小妹母女俩应得的,唐臧月没有藏私,全数交了出去,至于元家搜罗的粮食和菜食用油啥的,被唐臧月放进了空间,后面再慢慢贴补回去。

    提到那个狠心的男人,张小妹内心就止不住颤抖,若不是还是女儿在,她早就、她早就……

    不过,现在也有了在女儿面前演的借口。

    张小妹:“那个伪君子,和离前迎娶小妾也就算了,还骗我说分一半家业出来,让我和兰儿以后有立足之本!不行!既然我与他和离了,兰儿以后跟我,这姓氏必须改过来!兰儿以后就跟我姓!以后与那伪君子没半分瓜葛!”

    元兰……不,现在改叫张兰儿。

    张兰儿没说话,是默许的状态。

    别看她经历过大灾,临死前想到元玉郎对她儿时和蔼可亲的模样,但现实是亲爹娶了小妾,与娘和离,这么久亲爹也没寻过她……

    说不气是不可能的。

    对于姓张,她很乐意接受。

    张小妹其实不想要这一包袱东西的,唐臧月强行塞的:“拿着吧,我们萧家不缺你这点东西,但有了它们,你与兰丫头的日子能过好点,这些银子也能起到最大化作用。”

    “老夫人,我、我……”

    “不知道说什么?那便不说了。”

    听到对方语气中的揶揄,张小妹只觉自己和闺女运气好,能有幸遇到贵人。

    唐臧月又交代了几句,待张兰儿出门的功夫,她才小声对张小妹道:“我还留了人在元家,元玉郎能从其他地方逃回来,也避不开家中有人等着他。”

    张小妹揣着火热的心,除了正房,与其他人道了声后,回到自家院子。

    等关上门,才不知轻重地抱着女儿。听到对方闷哼几声,张小妹才焦灼道:“怎么样兰儿?没事吧?娘看看。”

    张兰儿反过来安慰,“娘,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哼声了,快让娘瞧瞧……”

    张兰儿反过来抓住对方的手,脸上难掩的兴奋,“娘,你是不是见过教我习武的人?他们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张小妹愣了下,想起那伙人黑衣装扮,她一路心不在焉的……

    不过老夫人敢放心把闺女教给他们,说明他们人品是能过关的。

    于是张小妹宽慰道:“还没认真接触过,初见的话,他们话很少,当中还有女子……”

    张兰儿松了口气,又道:“老夫人说待我伤势好了,先沉淀一段时间,毕竟陈麻子他们的事儿闹得很大,如果我现在假死,只怕会牵连到萧家,被人大做文章。但伤势好了,可以先与他们习武。”

    只是习武一事,具体情况不能跟张小妹说罢了。

    习武哪有简单的?

    张兰儿以前是闺阁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去习武,前期少不了吃苦。她打定主意不让娘看到她这一面。

    张兰儿挽着她的胳膊,语气透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娘,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张小妹扫了眼这么生动活泼的女儿,一时间喉咙哽咽,鼻头酸涩。

    若不是她闺阁时识人不清,若不是嫁给元玉郎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们家不会散,她女儿不会吃这么多苦!

    “嗯,娘好好的,你也是。”

    正房。

    萧钟离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须全尾道给萧月浓听,后者瞠大了双目,最终将惊讶咽回了肚子。

    唐臧月:“这就是我曾经说过的,你们作为萧家人,可以救人,可以善良,但不能因为她们可怜就负责她们后半生,你们完全没那个义务。时间久了,反而会养成她们理直气壮的恶行。

    只有她们证明自己,会还恩情,会重情重义,才值得我们萧家用她们,给予她们一个不一样的未来,明白了嘛?”

第207章 让兰儿与梅花习武

    陈麻子被梅花接回陈家后,躺的地方就在陈老婆子旁边。

    陈老婆子在第三天就受不了被小儿子虐待,被小儿媳饿肚子,想咬舌自尽,谁知面瘫愈发严重了,舌头好不容易伸出来,愣是咬不下去嘴。

    一开始舌头上还有唾液,到最后干裂得每天喊渴。梅花几天来看一次,喂两口水,塞小块馍馍就不管了,活不活得下来算陈老婆子造化。

    至于陈老婆子的小儿子,指望不上了,能不被虐待就不错了。

    如今,小儿子也被抬了进来,陈老婆子浑浊的双眼一亮,发白、干裂的舌苔动了起来,半天,才吐出重复的两个字:“报应,报应……”

    梅花不会让他们轻易死的,他们惜命,就让他们活着,能不虐待他们就是她的仁慈。

    在这场震惊了十里八乡惨案后,边关流逛槌安分下来,生怕哪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被虐杀了。其他人也津津乐道了几日,便挥起锄头继续干活了,关心这些害人不浅的死人,还不如勤奋点多挥洒点汗水在土地来,兴许老天看他们这么勤勤本本,金手一挥,来年收成就高了呢?不是所有村民都有九里村那么幸运,有个唐大夫坐镇,带领同村人解决温饱。

    九月底,梅花被夜里叫来萧家。

    在看到正房除了老夫人,还有那名声不好的张兰儿时,没多大情绪。又想到那日两人同时遭罪,差点没了,等同于擦边同日死的缘分,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兰儿也点了下头。

    梅花愣了下,拧眉在想,这个张兰儿之前不一直存在感很低吗?怎么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都脱胎换骨了般?

    唐臧月:“以后每天夜里来,和兰儿一起习武。”

    习武!

    梅花惊地差点从小凳子上跳起来。

    她见老夫人不似开玩笑,喜色在突然想起什么,淡去,眉头拧得更深了。

    唐臧月:“有什么难处,尽管开。”

    “老夫人,陈麻子出事后,留下的几亩地需要我一个人拾掇,白天在地里……晚上就没多的精力学习功夫了。”

    “啊,这样。”唐臧月眉头微蹙,仅一会儿,便舒展开:“你需要一个男人。”

    ???

    梅花总觉得老夫人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老夫人,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一个可以为你担家,不会为难你,也不阻碍你掌控家权,夜里消失白天种地的男人。”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暗处的一线天(仅限男子):……老天保佑,这等冤大头的“好事”落不到我身上。

    唐臧月:“行了,过几日为你安排,还有这副丹药,每日三粒,饭后食用,是补身子的,不然以你现在资质练武也困难。兰儿是你师姐,已经练了近一个月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她。”

    为什么不能请教教武之人?

    心中有疑问,梅花也不敢问出来,得了这瓶丹药匆匆回家,欣喜若狂又丧心病狂地抱着梦里正在啃鸡腿的冬菊冬梅,一人亲了一口脸蛋,将其美梦打散了。

    “娘,你干嘛呀……”

    梅花擦了擦泪水,道:“娘这是高兴,高兴!压在我们这房的两座大山倒了,咱们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萧家,正房。

    唐臧月让一线天众人出现,挑挑拣拣,选中了萧三郎。

    萧三郎眼角抽了抽,到底没违背老夫人。

    大概是愧疚,上一个为了身份,强行塞白得媳妇儿闺女的还是萧大朗。唐臧月以此为例,道:“大朗那边以后是长期的身份,你不同,以乞儿的身份被梅花捡回去,待对方功成,我会想法子帮你脱身。绝不让你待在梅花家一辈子受苦。”

    萧三郎:“……”您也知道是受苦啊?

    十月初,九里村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梅花在田里干活,不知是什么原因,晕倒了,后来请唐大夫去看。

    唐臧月只当甩手掌柜,将当年的话翻出来,但美名其曰陈老婆子和陈麻子到了,未免自己在外形象太过冷酷无情,将孙子萧钟然踢了出来。

    早早被叮嘱好的萧钟然:……

    好吧,演戏,试试吧。

    其他村民抱着怀疑的态度,“萧家这个最小的哥儿能给人看病吗?他自己年龄就小。”

    “想什么呢?学棚那么多娃娃,只能学一些基本医理和妇、妇……”

    “妇产知识。”崔婆子接话。她家就有一个学棚里的,少不了耳濡目染,可比其他人知道的新词儿多。

    崔婆子骄傲地挺起胸脯,在这八卦人群中,自己还成了有点子墨水的了。

    “对对对,妇产知识。其他孩子只能学到这些。对于萧家子孙,唐大夫能藏私了?即便天赋再差,梅花的情况应当能诊断出来!”

    围观陈麻子家的人不多,都是来瞧个结果的。

    萧钟然为梅花把完脉,才道:“早年身子亏空得厉害,需要休息,再下地只会英年早逝。”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屋外围观的人全都听到了。

    梅花伸手,砸吧了下干裂的唇瓣,道:“不行啊,不下地咋个行哦!上头两张嘴,下面四张嘴……”

    冬菊冬梅配合着嚎啕大哭,怀中两个孩子也哭嚎起来。

    张大姐连忙扶起对方,让其他婶子拉着几个孩子出去安慰,又给倒了碗温水,劝道:“这样吧,父老乡亲帮着种!能种多少是多少,收成了,你分点粮食出来,当做是请大家的工钱了。”

    想也知道不会分到多少,还累死累活的,权当做善事了。谁乐意啊?

    所以积极的人不多。

    暗地里还有人笑梅花傻的。

    “上头两张嘴……这是把陈老婆子和陈麻子算上了?”

    “这梅花,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养他们做啥啊?我要经历这些,早就把人踹开了!随便村里怎么说!我自个儿都过那么惨了,还在意其他人嘴碎不成?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其实我也差不多……”

    “梅花太傻了,平白多了两个累赘。”

    梅花就哭:“不能啊!不能叫父老乡亲们承担这些啊!帮一次是帮,帮两次、三次,万一我习惯了咋办啊?我不想陈家作的孽,其他人来担啊!”

    昨天停电……破小区搞得我战战兢兢,热得要死,断更的会补回来,放心,今晚两更

第208章 我对陈家的心日月可鉴!天地良心啊!

    这些都是老夫人让张兰儿学了媚娘的手段教她的。

    媚娘对待王小六惯会将事情用言语,往自己肩上扛。末了,说什么为王小六着想,心疼王小六……当然,这些只是嘴上说说,没付诸过任何实际行动。事后,作为直男的王小六疼爱媚娘,夫妻俩更恩爱了,然后王小六便将活儿揽在自个儿肩上。

    梅花用这招,缺了一张好脸,且直面的对象不是她家的男人。事儿,村民自然不会扛下来,但不妨碍村民们对梅花感官更好了。

    同情梅花的越多,接下来事情便好办了。

    萧钟然在小姑姑的示意下,配合着梅花:“那你想如何?”

    梅花看了看张大姐,又瞧了瞧在场的村民,道:“如今边关乞儿多,我捡个回来上户,他帮我们陈家种地,我给他一口饭吃……”

    作孽哦。

    这也是个办法,但,是下下策的办法了。

    哪家媳妇儿守寡了还待在婆家的?又有哪个男子豁得出去脸面上陈家与梅花搭伙过日子?不仅要养着便宜闺女,还要养着婆娘的前夫和前婆婆!况且陈家有啥?就是来了小偷,从九里村村头逛到村尾,最后才会去梅花家转流一圈。早早就听说当初分家的东西,被陈麻子败光在赌场了。

    梅花也豁得出去啊!捡个乞丐回来!

    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乞丐,恐怕宁愿讨口也不想来梅花家种地吧!

    还别说。

    梅花真捡回来一个乞丐——

    是饿了有几日,被唐臧月用了药,调整了下身形变化,看上去比常人偏瘦的萧三郎。

    张大姐都惊了,带人来看了看,几个老婶子还上手摸了摸,惊奇道:“梅花,你上哪儿找的乞儿?这么壮实!”

    摸着确实壮实,就是邋里邋遢的,捯饬捯饬应该能见人吧?张大姐望着这山顶洞人装扮的萧三郎,心底想着。

    萧三郎:……我牺牲可太大了。

    梅花没扭捏造作,道:“他从小就跟着一个老乞儿,长大了就自食其力讨食。儿时在边关行过乞,大一些去了其他地方,好像是地方话不太好,听不懂,就回来了。伤了一条腿……”

    萧三郎:……

    啊对,这条腿不是老夫人打断的,而是施了针,暂时失去一些知觉,需要拖着走,但有内功在,好歹比其他庄稼地里的汉子强上不少。

    张大姐:“落户是好落,只是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乞儿是瘸子,指不定比你干活儿还不如呢。”

    梅花就苦笑:“嗯,知道的,可我要养身子,总不能地里啥都不管吧?其实我收下他还有个主要原因……他和钱阿牛一样是傻子,好歹能认人,不过把我认成他年幼时的爷爷……”

    萧三郎:……这也是与老夫人商量好的。

    老夫人手段高明,办法层出不穷,还不容易给旁人带来端倪。高啊。

    许久沉默的萧三郎知晓,是时候展现自己的演技了,于是扯了扯梅花的衣角,道:“爷爷,她们是谁啊?”

    没人搭理他。

    “……他只有以前的记忆,那你怎么知道他之后还去其他地儿行乞的?”

    梅花:“时好时坏,我刚捡到他的时候脑子还是好的,能说明自己来历后,没多久就把我当成她爷爷了。”

    得,细问都没法细问,得人家好了再说。

    梅花倒是将人领去萧家走了一遭,对外说是萧钟然给看的:“脑子里有淤血,也不知在哪儿撞的,散不开就不能恢复成常人,但要治好也得花费不少银子!麻子没出事前,家底儿就被赌空了,实在没法……哎,幸好他把我当成爷爷,也愿意下地拾掇田里,等我把身子养回来,一定好好养着他!”

    ……这是养人养上瘾了?

    不过,梅花捡回来一个傻子老公,被陈老大知道了。

    陈麻子一房出了这么大事,陈老大一声不吭的,关上门过自己日子,权当不知道。有些村民还帮着搭把手呢,陈老大一房倒好,看到陈麻子一房的人,当视而不见,绕路继续走。

    如今梅花捡了个男乞丐回来,陈老大不当哑巴了。

    陈老大负责踹门,陈朱氏则负责破口大骂:“梅花!给我们滚出来!别以为二弟废了,我们陈家就没人了!其他人不知道你心思,我们还不知晓吗?

    你让一个外人装傻子,好霸占我们陈家家产!以后等孩子生了,二弟的东西全给外姓生的孩子!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啊!”

    冬菊冬梅连忙在梅花的一声命令下,回屋,反锁了门。

    就在陈老大冲过来,不讲武德,一把要薅住梅花头发时,萧三郎从凳上直起身,用成人的脸,说出最稚嫩的话:“不许你们欺负我爷爷!快住手!”

    萧三郎“瘸”是“瘸”了,但不妨碍人家“天生神力”啊!当场就把陈老大的手指头扳了过去,差点给扳断了!

    如果不是陈朱氏惊呼,梅花还反应不过来。梅花连忙劝阻萧三郎:“三郎!你快放开!别为难他们!”

    萧三郎听话地放开,无辜地看着梅花,道:“爷爷,我听话。”

    梅花:……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正常人,我险些也信了。

    陈老大一边哀痛地喊着,一边另只完好的手指着梅花:“赔!你赔药钱!”

    陈朱氏立刻反省过来,凶神恶煞地扭头看向梅花,碍于萧三郎在,愣是没敢上前动武,“梅花你这个贱蹄子!以前没分家前,我就觉着你贱!娘打你你也心甘情愿承受着!现在二弟落难了,你也愿意养着!老娘活着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贱胚子……”

    心甘情愿?梅花心底讽刺一笑。

    旋即,见崔婆子她们听到动静,聚集人手来了,梅花拉着萧三郎就往老婶子们跟前哭诉,“婶子们,你们可要帮帮我啊!大哥和麻子都分家了,他和大嫂还惦记着家里一亩三分地!那可是我们全家以后的吃饭家伙啊!是唯一的活路啊!大嫂还污蔑我以后会把麻子的家产传给外姓孩子!

    冤枉啊!我对陈家的心日月可鉴!天地良心啊!”

    一个屋里头,两看生厌的陈麻子母子俩,听到梅花嚎的那番话:“……”

    梅花:“麻子出事,他那个当大哥的没说上门看一眼,就是平时撞上我们几个都是绕道走的!今天扬言我不安好心,那我就敞开话,明说了!以后四个闺女长大,我不外嫁闺女!都招上门女婿,给我麻子留根啊!”

第209章 萧三郎下地干活

    梅花:“婶子,这也是麻子出事前的心愿,可不是我乱说的!真的!他出事前不是改好了嘛?懂下地,体谅我了嘛?还说给两个闺女以后长大了招上门女婿,把冬菊冬梅卖个好价钱再招!

    我寻思着,这不对啊。”

    陈麻子:……妈的,我都快被这婆娘气吐血了!这不是家里私事儿嘛!这歹毒的女人咋啥都往外捅!

    “咋非要卖那两个?我劝他再娶个黄花大姑娘,反正他能生,不能生的是我!不影响我做小!”

    老婶子们:……这梅花没救了。

    梅花继续理直气壮地歪话一大筐:“麻子给我拒绝了!说以后都守着我一人!我感动啊!又觉得更不得劲了!后来仔细想想,麻子不对劲是在有次去了趟县里后,我跟去一打听……哎呦喂,原来是麻子不能生了!才不答应我娶新姑娘,还要为俩闺女招上门女婿的啊!

    我知道,这件事对男儿的自尊影响大,就没往外说。大哥这次来闹,不就以为我守不住陈家嘛!我都甘愿给麻子做小了,咋就对不起陈家?还说我会把陈家东西往外搬?这不是寒了我的心嘛!”

    来听八卦的老婶子们都惊呆了。

    陈麻子没出事前,那玩意儿就不能用了?!那梅花岂不是一直在守活寡?!

    娘滴嘞。

    真刺激。

    王二嫂:“这,你也能忍啊?”她竖起大拇指,“千年王八万年龟都没你那么厉害的。”

    梅花也不气对方说自己,继续道:“今天不是大哥大嫂来闹,我也不至于将麻子的秘密捅出来,表明自己对陈家的忠心啊!我、我……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村长脸一黑,对着陈老大和陈朱氏就是一顿骂:“当初你娘出事,你弟出事,都没见过你这么积极,怎么着,二房没个能站来的男人,你就闻风来了?也不瞅瞅你们那算计!全都写脸上了!当谁不知道啊!陈家早就分家了,给我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丢人现眼!”

    陈老大夫妇俩对视了下,陈老大才上前对村长道:“村长,你可别偏心眼子,看着她可怜就偏着她!谁知道她嘴里话几分真假!反正我就没见过哪个女的会做到……”

    梅花适当地举起胳膊,“可以让唐大夫家的孙子来瞧瞧,大哥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出钱请镇上薛大夫来给麻子看看。瞅瞅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陈麻子:@!#$%^&*(!@

    本来就瘫了,躺在床上的他,如今像是被扒光了衣裳,更没尊严了。想也知道外面会怎么说他了。

    陈朱氏当即就啐了口,“还要我们出钱给陈麻子看?想得美!”

    梅花丧着一张脸,“可今日来闹事的是你们,没理的也是你们,想反驳我话的也是你们,你们不出钱证明,那你们就没理由怀疑我对陈家的忠心。我说的就是事实!”

    陈老大脑子转过弯来,道:“麻子他有没有伤了根,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想为麻子老了考虑!你带回来一个男人,便宜了外姓,那我们夫妇俩就不依!”

    “大哥你这话说的……刚好村长在,我可以立个字据,以后只给四个女娃招上门女婿,让她们为麻子摔盆,绝不把她们外嫁!否则我不得好死,否则、否则……麻子的家产和田地都献给村里!每家每户的见证者,一人一份!”

    哇——

    梅花大气。

    本来是看热闹来的,结果成了得益者,她们能不兴奋吗?连忙为梅花说话。

    “欸,我说陈老大,你差不多得了。村长说得对,你那心思、算计都写在脸上了,当谁不知道啊?”

    “就是,还闹得自己有理一样,呵。”

    “自己娘和亲弟弟出事都不管的人,现在不是看在二房家田地,有利可图,会管你弟老后的问题?”

    ……

    陈老大被气得脸色有些发青。

    “行了,陈家早就分家,不管如何,麻子和你娘还活着呢,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今日我就定了,全村监督,以后若是梅花外嫁闺女,那家中有几分田地,便平摊到每家每户头上,让村里人帮着麻子摔盆。”

    这样的决策简直前所未有,但得到全村人的认可。于是邻村争先效仿,那些寡妇门前只有女孩且年纪小的,都找当地村长做主,得了片刻安宁。

    陈老大灰溜溜走后,梅花娘家又来闹了一次,萧三郎差点没把梅蛋打骨折了,消息逼仄的梅家人这才知道少了陈麻子,梅花又多了个傻子男人。

    梅方氏走前,朝着地上啐了口,“勾三搭四的贱货!”

    待掩上大门,梅花脸上的怯懦才换上阴恻恻的表情来。

    萧三郎见状,好奇道:“在想什么?”

    梅花没瞒着,道:“在想,我习了武后,这些人会不会被我一拳一个打死……不过这么简单死了不划算,还是像陈麻子和陈老婆子一样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最好。”

    萧三郎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言难尽:“我算是知道老夫人为什么瞧上你了。”

    听到“老夫人”几个字,梅花眸底闪烁出一丝光芒,好奇地问:“为什么?”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梅花权当对方是在夸自己了。

    过了几日,萧三郎开始下地干活,梅花白天养精蓄锐,晚上跟着一线天练武。

    九月份田地就要撒种的,但陈麻子不是干活的好手,梅花早亏空了身子,想卖力都有心无力,于是田地还剩下好几亩没开垦。

    就苦了萧三郎。

    戴着草帽,挽起宽大的裤腿,扛起锄头下地,在村里老婶子的指导下,开垦土地。

    “听懂了吗?就开始干活儿了?”

    萧三郎傻里傻气的,用稚嫩的声音道:“听懂了婆婆,简单的!”

    “哪里就简单……嗯?动作这么快?别累着了!”

    萧三郎抽空扭头傻笑:“不累的,婆婆!”

    看萧三郎会锄头就跟挥一根轻巧的小棍子似的,不由地啧啧称奇,待对方歇息的功夫,老婶子指挥着他搬块巨石。

    萧三郎:“……”他是傻子,搬吧。

    看对方搬得这么轻巧,还腿瘸着呢,就这般,若是正常了,那不是进军营就能升个官当当?

    老婶子大腿一拍,惊讶道:“乖乖!居然还是个天生神力!梅花享福了呢!”

    梅花刚做完饭,提着饼子来地里,见萧三郎搬起一块巨石来回走,脸色微变,喊道:“快停下!”

第210章 关于一线天这张白纸

    梅花佯装关心道:“有没有伤到腰?胳膊怎么样?还好吗?”

    旁边的老婶子笑呵呵的,“哎呦梅花,你就放心吧,这傻小子可是天生神力,好着呢。”

    又寒暄了两句,老婶子就去忙自家事了。

    萧三郎和梅花坐在树荫下,闲聊着。

    萧三郎把玩着那发硬的馍馍,没吃。

    他在暗时,没少见九里村村民过得啥日子,起初还食不果腹,在老夫人的带领下,逐渐能吃个七八分饱。有些特别关照的人家,比如赵大爷家,钱家,村长家,除了王家人口太多,都能做到有余粮的地步。

    他们一线天的人不同,手中不差银子,都是老夫人给的,说是月钱,一人几十两银子地养着,轮班下去的人,有的死士闲下来会打牌,或者玩老夫人教孩子们的游戏,有的会跑去郡地吃好顿好的。因为身份不明,倒是不能久留,但其他时候过得物质上富裕得很。

    他见身侧的女子垂涎眼中的硬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主动递了过去,“想吃?给。”

    梅花尴尬一笑,没拒绝地接过,才道:“不是我不乐意给你吃食,只是家中下面真的有四张嘴,我又……”

    “无事,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儿,有人会给我带来吃的。”

    且还不是凉的,是坐在锅底温着的,虽然这样一来口味差了些,那也比这块硬馍好得多。

    梅花松了口气。

    家里太穷了,如果再负责一个成年男子的口粮问题,只怕……

    不过幸好老夫人看穿她的窘迫,早早给安排好了,也省得她尴尬。

    将硬馍往兜里一揣,梅花又问:“你吃喝好了的话,会不会养太壮实,让人看出端倪来?”

    “老夫人给我用了药。”

    “哦哦哦。还有个问题啊……”

    萧三郎面露不耐,“什么?”

    “如果我习了武,能否与你一样有神力?”

    萧三郎迟疑了下,道:“我这不是神力,是靠内力在驱使……”对上对方崇拜的视线,萧三郎内心那点炫耀力提了上来,又解释:“你内功越高,像这种无关紧要的农活,使的内力越小,对你的影响也就越小。”

    “真好啊,那我多久能学成呢?”

    “看你体质,不过老夫人说你身体底子差……”

    “在调养了在调养了。”

    ……

    梅花和一线天第一次会面时,总算知道有啥问题不能请教教武之人了。

    “内力凝聚丹田。”

    “啊?内力?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

    “……”

    这些师父压根不知怎么教授东西,不会对初学者进行新词解释以及引导,全靠梅花和张兰儿自个儿领悟。

    他们对张兰儿最为好奇。

    是的,张兰儿成了他们当中最受欢迎的。

    “其实有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一直钻在屋里,不出门?”

    张兰儿震惊:“你们以前就知道我?”

    “当然啦,老夫人在明,我们在暗,我们一直在保护萧家人。对了,除了你们,钱大牛说不定以后也会来跟我们习武。”

    其他人点头,“对对对,钱大牛已经跟十五在学拳脚功夫打基础了,来跟我们学是迟早的事儿。”

    “你们说除了他们三,还有谁会来啊?”

    “谁知道呢,反正老夫人的心思,老三都说难猜。”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张兰儿身上。

    张兰儿不知道为啥,没有难受,也没有想躲避。这些孩子的眼睛都太清澈里,对她没有同情、没有可怜,甚至连怜悯都没有,就是纯粹的好奇。

    鬼使神差的,张兰儿:“因为我被糟蹋了……”

    “糟蹋?什么是糟蹋?”

    一个女死士举单手,跳高高,兴奋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就是男女造娃娃!”

    “怎么造?不对啊十二,你咋知道的?”

    萧十二:“老夫人私下给我们女孩上的课,说衣裳不能乱脱,尤其是在男子面前。谁要敢哄骗着扒我们衣裳,可以当场把那男的头拧下来。”

    这么血腥的话,萧十二却说出了天真感。

    张兰儿再看其他人,个个都是稀松平常的模样,心中咯噔了下,与唯一不知情的梅花对视了下,将心底骇浪压了下来。

    “这么厉害啊?那怎么我们上次去环玉阁,多得是姑娘和爷儿们脱衣裳相见啊?”

    “不知道,好像是做生意的。”

    “老三说了,正常,那是青楼,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可惜老三白天要下地,晚上要补觉,不然我也好想问问怎么回事了。”

    话题又回到张兰儿身上。

    “你被糟蹋是做生意吗?”

    “当然不是!我是被迫的!”

    “那就是造娃娃了?”另一个女死士道。

    张兰儿突然就……感觉自己心底那最忌讳,最后的防线被这群人凿了个大洞,甚至有坍塌的迹象。

    “没有,我不会有孩子了。”

    “那为什么村里人要避着你,不跟你说话,你也闭门不出,不接触人?”

    张兰儿:“……因为很丢人。”

    “哪里丢人?女子成亲造娃娃,青楼姑娘她们也是,这些不都得经历一遭吗?”

    张兰儿似乎看出来了,他们像一张白纸,很多思维都与她和周围的人不一样,而在这张白纸上传播过思想的便是……

    想也知道是谁。

    她终于明白老夫人想让她假死的原因了。

    她摸了摸自己脸颊,果然,又是热泪。

    “你怎么哭了?”

    萧十二好奇地凑上来,盯了盯张兰儿那张脸,伸出指腹戳了下,放在嘴边尝了口,就听对方道:“别,脏……”

    萧十二惊奇道:“哇(⊙o⊙)…是咸的耶。”

    “真的假的?我也尝尝,我也尝尝。”

    “我也要尝尝!”

    ……

    梅花:???

    她成功被这群孩子挤开。

    就,好离谱。

    老夫人哪儿找的人啊!连眼泪是咸的都不知道!还稀罕的排队去尝!

    她隐约还听到他们在说:“别啊,给我留点啊!”

    “你们太过分了!”

    张兰儿沉吟许久,道:“我再挤挤?”

    “挤挤,挤挤,你快挤挤。”

    “对对对,再挤挤。”

    梅花:……

    她不是来练武的么?

    望着漆黑的天空,梅花再次陷入沉思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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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介绍:
穿至古代,下有恶仆与外勾结,外有天家虎视眈眈,一堆未成年崽待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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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
空间一出手,天下我皆有。
流放路上打点一切,蛮荒之地开铺子,赚银子,买粮食,种药田,打兵器,招兵买马打江山!
最后的最后,曾孙围满堂。
“曾祖母曾祖母,还有呢?”
“还有啊,你们祖父一穿铠甲腿发抖,一上战场尿裤子……”
有道声音无奈打断:“娘,这话你都说八百回了,你曾孙们没听腻,我都腻了。”
“好小子,你和谁说话呢!”
“娘娘娘,儿子错了。”老倌面命提耳,下跪求饶。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被流放,有空间,将门主母养崽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