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章 做局
一脸懵逼的莫富贵被门砸到鼻子,几乎流出血来。
双手捂着,他心中纳闷:王爷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变得如此孝道?
任他心中疑惑万千,此时只能小心翼翼揣着兵符,离开孙灵荷寝殿。
而南宫山,早已和孙灵荷在床上游龙戏珠,翻江倒海。
“死鬼,为何这么久也不来看奴家?”
“都说你得了怪病,奴家担心死了。”
“你轻点……”
“王爷饶命!”
被子里,春言艳语,南宫山如同猛虎下山,奋力耕耘,丝毫不顾忌在一旁酣睡的南宫青。
八年前,为了讨好南宫青,南宫山在民间寻得孙灵荷,见她长相绝美,身材火辣,便将她献给了南宫青。
彼时刚封王的他,直接从一鼎亲王升到五鼎。
可见南宫青对孙灵荷的喜爱。
但是。
孙灵荷的妩媚,南宫山始终念念不忘。
终于,他们悄悄地好上了。
孙灵荷还给南宫山生了一个儿子,便是今日的主角南宫稷。
这让南宫山更加放不下孙灵荷,一有机会便偷偷幽会。
由于事情做得隐秘,次数也不多,并没有被人揭发。
怀揣北山军兵符,莫富贵双手抱胸,小心翼翼经过宴席。
他本想叫上林天冲,见他已经东倒西歪,心中忐忑,只能自己离去。
突然,他发现了一件事。
李飞白和南宫定均已不见!
这让莫富贵更加着急,脚下不停,立刻朝宫外走去。
柳重勇站在那里等候,见莫富贵出来,立刻迎上前问道:“总管,王爷怎么没来?”
没理会他的问题,莫富贵径直问道:“看到赵王和白费礼了吗?”
两人若要出宫,必须经过柳重勇所在。
“看到了,刚走不久。”
“两人一起的?”莫富贵瞪着眼问道。
“不是,白费礼先走,赵王紧随其后。”
“糟了。”莫富贵一跺脚。
“王爷没来,如果青衣司动手,咱们怎么办?”
“走,立刻去北山,希望来得及。”
“总管,北山距离城西南太远,一来一回,白费礼早已被劫走。”柳重勇进言。
“那到底该怎么办?”莫富贵急得要哭。
他从没决定过此等大事,如今兵符又揣在自己手中,万一事情办不好,南宫山还不活剐了他。
“回齐王府,那里尚有一千北山军,希望能挡住青衣司的人。”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莫富贵催促。
“可是,没有兵符,调动不了北山军。”柳重勇又道。
“哎呀,兵符在我这里,赶紧走吧。”
说完,莫富贵拉着他,直奔宫外。
两人没有坐轿子,同骑一匹马,疾驰而去。
宫墙下暗处,李飞白缓缓走出,身旁跟着南宫定。
“王爷,能不能成,就看你青衣司的能人了。”李飞白轻声说道。
“费礼,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天虽然阴冷,但大雨渐停,路上行人越来越多。
他们披着蓑衣,为了生计,不敢停止步伐。
挑菜的、推车的、送货的,不一而足。
莫富贵两人顾不得被雨淋湿,骑着马疾驰在长街之上。
齐王府距离皇宫有十几里路,在皇城骑马,速度无法太快,最快也要两刻钟方能到达。
心中焦急,莫富贵不断催促着驭马的柳重勇。
“快点,再快点。”
“驾!”
马鞭狠狠一抽,脚下骏马发足狂奔。
突然。
一辆满载蔬菜的推车,由于雨天路滑,倒在了道路中间。
蔬菜撒了一地,推车人仰马翻,唯一的一个轮子犹自滚动。
“呜呦”
战马受惊,发出一声长鸣。
毕竟是北山将领,柳重勇虽然心中大惊,但反应极快。
他一手拉住骏马缰绳,一手牢牢抱住骏马脖子。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防止自己从马上摔下来。
“嘶”
骏马一声低吼,前蹄猛然扬起,马身高高站立。
速度过快,坐在背后的莫富贵被狠狠抛了出去,砸在一个汉子身上。
而柳重勇,牢牢抱着马的脖子,并没有事。
“啊……”
街上传来几声痛呼,莫富贵和那个汉子滚成一团。
“我的腰……”那汉子捂着自己的腰,脸色非常痛苦。
莫富贵砸在他的身上,反而无事。
他暗自庆幸。
迅速起身,莫富贵心中一凛,摸了一下怀中的那块兵符。
幸好,还在!
二话不说,他便要重新上马。
“你这就想走了?”旁边的挑夫,或许是那个被砸汉子的朋友,上前拉住了莫富贵。
“你想怎么样?”
“那人腰都被你砸断了,你话都不说一句,就想走?”
“是啊,这人是谁,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王法吗?”
旁边的人开始议论。
本来就着急,现在见人情愤慨,莫富贵不由怒上心来。
“废话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眼神凶狠,怒目注视着街上的人群。
“我管你是谁,撞到了人就得赔钱。”
被撞倒的汉子在地上扶着腰,不断痛苦哀嚎。
底层的人有个共性,见不得富贵人家欺负他们,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不会不约而同站在同一阵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
无奈,莫富贵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那汉子手里。
“一百两,够了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上马。
“还不能走,我朋友腰好像断了,你得帮我抬到附近的医馆。”
那人拉着莫富贵的衣袖。
“你别得寸进尺。”莫富贵眼神一狠,甩开他的手。
“呦,伤了人还这么凶,难道天子脚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是啊,这人怎么这么跋扈,不知道是哪户人家?”
“唉,皇城里王公贵族多的是,没准他就是。”
“管他是什么贵胄,伤了人就要负责。”
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莫富贵暗道:万一被认出是齐王的人,岂不是有损王爷声望。
想到此,他再次从袖子中掏出两张银票,随意塞给看热闹的两人。
“你们帮我抬他到医馆,这钱就是你们的。”
“不行。”那人一把抢过银票,塞回给莫富贵。
“他现在腰断了,如果造成二次伤害,那算谁的责任?”
言下之意,他非要莫富贵抬那汉子去医馆。
第两百四十一章 成功解救
“你别得寸进尺。”
此时,柳重勇从马上一跃而下,揪住那人的衣领。
被撞倒的汉子见状,在地上继续哀号,博取围观之人的同情。
“呦,看不出还是吃官家饭的。”
那人见到柳重勇的打扮,冷笑一声。
“既然知道我们是官家人,就赶紧给老子滚。”
说完,柳重勇一把推开那人,将莫富贵解救出来。
两人就要上马。
“不行,你们不能走。”那人不依不饶,快步走到两人前面,张开双手,拦住他们。
“铿”
柳重勇早已失去耐心,他拔出腰间佩刀,横在对方脖子上。
“滚,不然老子杀了你。”
“你……你……”那人似乎有点害怕,脚下开始哆嗦。
拉着莫富贵,柳重勇就要上马。
“杀人了,杀人了……管家杀人了,还有王法吗?我要告御状去……”那人突然拉着莫富贵的脚,倒地大喊。
围观的人情绪被点燃,此时有大胆的站出来,拦住两人。
“你们不能走。”
“对,你们不能走。”
有一个,便有两个、三个……
转眼,这群贩夫走卒将莫富贵两人围了起来。
眼里寒光一闪,柳重勇右手握刀,青筋暴起,杀气陡现。
见状,莫富贵赶紧按住他的手。
若是闹出人命,南宫山绝不会饶了他。
转过身,他问那人:“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我朋友送到医馆,我们是老实人,也不讹诈你,该多少汤药费你们付清就是。”
按下心中的火气,莫富贵不想再浪费时间。
“走吧。”他说道。
无奈,柳重勇和那人,把撞倒的那汉子抬到推车上,去寻附近医馆。
与此同时。
皇城北山。
营帐林立,刀枪棍棒夹杂呼喝之声,这里便是五万北山军的驻扎之地。
一人一骑,以飞奔之势来到营地前。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速速离去。”
那人长得精瘦,一双狭长的眼睛,如狐狸般狡黠。
他翻身下马,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虎符,亮在众人面前。
“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守卫自然认得,精瘦汉子手中拿的是北山军兵符。
他凑上前仔细看了一下,粗略辨得真假,便让开一条路,伸手道:“请。”
来到中军大帐,一身着盔甲的人正在阅读兵书。
“将军,此人手持兵符,要见您。”守卫禀报道。
“哦?”
那将军立刻站了起来,挥手示意让守卫退下。
“将军,王爷有令,命尔等将徐芊芊和方圣手交予我,秘密处置。”
精瘦汉子手举兵符,朝那将军说道。
闻言,将军眼神露出疑惑之色。
“这是王爷的命令?”
“兵符在此,你敢怀疑?”精搜汉子非常不满。
那将军立即低下头,道:“兄台恕罪,只是王爷之前命我等,对这两人严加看管,并没说要秘密处置。”
“你是个将军,想必也知道,战场瞬息万变,如今皇城局势如同战场,王爷的策略自然会随着局势改变。”精瘦汉子答道。
听他这么说,那将军似乎也觉得有理。
他微微颔首,随即又道:“可否让我检验兵符?”
“当然。”精瘦汉子毫不犹豫将兵符交到他手中。
“来人,取兵符。”那将军下令。
须臾,侍卫取了另一半兵符到来。
将军把那精瘦汉子给的一半,与自己持有的那块兵符拼接。
严丝合缝。
无论纹路缺口,全都对得上。
“这位兄台辛苦了,末将领命!”
说完,那将军将兵符交还给精瘦汉子。
“来人,把他们压上来。”将军随即下令。
片刻后,徐芊芊方圣手被押到中军大帐。
南宫山答应了李飞白,不得亏待两人,徐芊芊也得到了医治,两人身体状况还算颇佳。
“将军,军中有马车?”精瘦汉子问。
“关押他们的那辆还在。”
“行,就用那辆,我带他们走。”
虽然徐芊芊和方圣手不知道精瘦汉子是什么人,但能离开这里,总是不差。
甚至他已经有预感,这人是来救他们的。
两人没有多言,一头钻进马车。
精瘦汉子驾车,在北山军的目送下,离开军营,直奔皇城。
……
莫富贵和柳重勇,终于找到了一家医馆。
他们扔下两百两,当作汤药费,随后立刻转身离开。
“柳将军,快点,耽搁这么久,万一青衣司动手了,咱们可就完了。”
骏马上,莫富贵催促。
“驾”
柳重勇二话不说,扬鞭疾驰。
好在雨已经停下,路面逐渐风干,没有影响到马的奔跑速度。
很快,两人到了齐王府。
“开门!”
还未下马的莫富贵,一声大吼,门口侍卫见状,赶紧将大门打开。
提着裤子,莫富贵和柳重勇冲进府内。
脚刚跨过门槛。
“哎呦”
齐王府主厨老庞正从府里走出,与莫富贵撞了个满怀。
两人皆人仰马翻!
“谁啊,赶着去投胎吗?”
老庞揉着自己的胸口,嘴里骂道。
柳重勇将莫富贵扶起来。
待看清两人脸庞后,老庞哆哆嗦嗦拱手道:“莫……莫总管,柳将军。”
“走开。”
来不及怪责,莫富贵径自离去。
“柳将军,立刻召集府中所有北山军,到庭院等候。”
“是。”柳重勇知道兵符在他身上,躬身领命。
老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府中一千北山军聚集到王府庭院。
从怀中谨慎地摸出兵符,莫富贵将其高举,大声说道:“齐王有令,皇城西南有异动,所有人立即出发,暗中监视白费礼,一定不能让他落到青衣司手中。”
“是!”所有军士整齐地应道。
转身,莫富贵朝柳重勇道:“柳将军,行动细节,就交给你了。”
“末将明白。”
所有北山军,立刻疾驰而出,冲出齐王府。
皇城西南,青衣司的人早已人去楼空。
北山军将四周搜了个遍,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影。
“柳将军,这怎么回事,人呢?”莫富贵一脸疑惑。
“这……我们的人明明探查到,这里聚集了大量青衣司的人,为何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柳重勇也是满心困惑。
第两百四十二章 迷糊的南宫山
“难道?”
莫富贵想到一种可能,心里直冒汗。
“莫总管,你想说什么?”
“柳将军,依你多年的行军经验,青衣司如此反常的举动,是为了什么?”莫富贵没有回答,先反问道。
寻思半晌,柳重勇答道:“青衣司在这布置了大量人手,又没有什么行动,末将认为,有两个解释,其一便是他们临时取消了行动,其二嘛,应该是为了吸引咱们的注意力。”
“调虎离山!”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走,快去北山军营。”
两匹马,朝北山疾驰而去。
来到军营外,两人翻身下马。
“柳将军!”营地外的侍卫见柳重勇到来,躬身行礼。
“将军呢?”
“在大帐。”
“刚才有没有青衣司的人来过?”
“回将军话,没有。”
莫富贵与柳重勇对看一眼。
“那有没有什么外人来过?”
“倒是有一个精瘦汉子,拿着兵符去见过将军。”侍卫答。
“什么?兵符?”莫富贵浑身一震,暗道不好。
“他哪来的兵符?”柳重勇揪出侍卫的衣领,无比震惊。
“小的……小的不知。”侍卫被柳重勇突如而来的举动吓住。
“哎。”
将侍卫推到一边,柳重勇一跺脚,直奔中军大帐,莫富贵紧紧跟着。
“末将柳重勇,求见将军。”
大帐外响起柳重勇的声音。
“进来。”
两人走了进去。
“哦,莫总管,你怎么也来了?”
百江之行,这北山将军与齐王的人多有交集,自然认得。
“将军,方才有人拿兵符来见你?”
莫富贵顾不得虚礼,见面就直接问道。
“怎么了?是有一个人拿兵符前来。”那将军一脸疑惑。
“他拿兵符让你干什么?”莫富贵上前一步,盯着将军的眼睛。
“那人说奉王爷之命,带走徐芊芊和方圣手,要秘密处置。”
闻言,莫富贵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站不住脚。
“莫总管。”柳重勇赶紧扶住他。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莫富贵口中喃喃自语。
“重勇,到底怎么回事?”那将军也开始有点紧张。
“哎呀,将军,那人一定是赵王的人,他的兵符是假的。”柳重勇也如遭大祸。
“假的?”将军似乎听到了笑话,随后大手一摆道:“绝无可能!”
“将军,兵符从离开王爷身上,就一直在莫总管那里,末将时刻跟着,绝不会有错。”柳重勇说道。
“不可能!”将军再次大手一挥,否定了两人的说法。
回过神的莫富贵,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块兵符,对着将军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兵符。”
转过头,将军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那块兵符,随后立即又命人将另外半块取来。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他根本不相信莫富贵手中的那块兵符也是真的。
将军取过两块兵符,拼在一起。
依然严丝合缝。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那将军倒退两步。
他开始有些紧张。
毕竟认错兵符,听错命令,为将者会被军法处置。
“身为北山将军,竟然被一造假兵符所骗,你该当何罪?”莫富贵见他神色慌张,语气开始强硬起来。
“哼。”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将军冷笑道:“兵符造假?你怕是不知道,这两块兵符上面的纹路和缺口,是神州独一无二的,怎么会被造假?”
莫富贵并不是军旅出身,并不知道自古以来,兵符无法被造假这件事。
纵然有巧夺天工的能工巧匠,也不敢冒着诛九族的巨大风险去造假兵符。
“将军,难道方才那人所拿兵符,也能与你这块对上?”柳重勇觉得不可思议。
“不错,守护兵符的侍卫当时也在营帐之中,他可以作证。”将军毫不心虚回道。
“这太奇怪了。”莫富贵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为将者,只认兵符与陛下,所以本将军,并没犯错。”将军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莫富贵抱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见状,那将军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鄙视。
若你不是齐王府总管,就凭你刚才质问本将军的那些话,现在你已经人头落地。
当然,这些话他并未说出口。
“莫总管,咱们赶紧进宫,面见王爷,请他决断吧。”柳重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说道。
“走,走,进宫。”
莫富贵拿回那块兵符,立刻跑出中军大帐。
纯德宫,孙灵荷寝殿。
南宫山这番耕耘,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直把孙灵荷折腾得几乎散架。
喘息过后,他脸上的潮红方才褪去,身体顿感舒畅无比,一直围绕在丹田的那股无名之火,也终于消失不见。
“死鬼,你往日病体娇弱,往往撑不过盏茶时间,怎么今日这么厉害?”
孙灵荷依偎在南宫山怀里,犹自怀念方才那波冲击。
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南宫青,南宫山捏了一把孙灵荷的脸蛋,得意问道:
“我与那老头比,孰高孰低?”
“当然是殿下技高一筹。”孙灵荷娇羞答道。
“仅一筹?”
“数筹。”
两人会心一笑。
“起来帮我更衣,万一太监宫女进来,就麻烦了。”南宫山坐起身子道。
“奴家身子骨还在发软,殿下何不自己更衣?”孙灵荷撒娇道。
“行行行。”南宫山笑着顺了一把孙灵荷臀部。
拿到衣裳,他下意识摸向藏放兵符的地方。
空空如也。
脸色大变,他将整件衣服搜了个遍,又抖了抖,还是没有。
南宫山立刻转身,狠狠抓着孙灵荷的肩膀,使劲摇晃。
“我的兵符呢?兵符呢?”他眼神充满戾气,咬着牙,似乎要吃人。
孙灵荷被吓呆了。
上一刻还你侬我侬,下一刻说变脸就变脸。
“殿下,兵符……你不是给了你府上的那个总管吗?”她小心翼翼回道。
那颗药丸的药效,竟然让南宫山有些断片。
“我把兵符给了富贵?”他自言自语。
随后,他狠狠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方才的一切。
紧接着,南宫山双目猛睁,失声说道:“糟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众叛亲离
南宫山一把拽过自己的衣物,穿戴在身上,不顾头发散乱,冲出了孙灵荷寝殿。
余下光滑着身体的孙灵荷,赶紧钻入被窝,以防被太监宫女看到。
来到宴席处,仅剩十余个大臣尤在那吹牛喝酒。
林天冲和赵千城也在。
见两人喝得东倒西歪,南宫山又想到兵符让莫富贵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带在身上,林天冲竟然不跟随左右,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上前,将林天冲身体翻转过来。
“王……王爷,嗝……”林天冲还在打嗝,摇头晃脑。
见状,南宫山更是气怒。
“啪”
他扬起手,朝林天冲狠狠甩了一巴掌。
在齐王府多年,这是林天冲第一次被南宫山打。
摸着脸,林天冲酒意去了几分,他愣在原地,怔怔看着南宫山。
赵千城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为什么?”林天冲冷冷问道,眼里满是寒光。
毕竟是一个地阶巅峰高手,有自己的尊严。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南宫山扇了一巴掌,这让他怒意丛生。
“青衣司有异动,富贵拿了兵符去应对,你却在这喝酒?”南宫山指着宫墙之外。
借着酒劲,林天冲走上前一步,眼神直逼南宫山:“是你让我陪赵阁主喝酒,何况莫总管也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语气中满是委屈与愤怒。
晃了下脑袋,南宫山回忆刚才的一切,似乎的确是自己让他喝酒的。
接触到林天冲阴冷的目光,南宫山竟有点心虚。
“哼。”
他袖子一甩,掩盖自己的心境。
林天冲已经对南宫山的行事风格颇为不满,特别是挟持徐芊芊方圣手,这让他心寒。
他总觉得,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但始终只是齐王府的一条狗,哪天触犯了南宫山的利益,一样会被毫不留情抛弃。
他一直向往着赵千城口中那个为了天下,不顾一切的主子。
加上今日酒意上涌,又被扇了一巴掌,林天冲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宣泄而出。
“王爷。”
林天冲叫住了刚要离开的南宫山。
“林某不才,无法胜任齐王府侍卫统领一职,今日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林某自走阳光道。”
闻言,连赵千城也忍不住一愣,他微微侧目,看着林天冲。
见他一脸决绝,不像一时气话。
“好,很好!”南宫山没有转头,只说了三个字,便匆匆离开。
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不是跟林天冲纠缠的时候。
更何况,南宫山现在手握北山军,根本不在意一个林天冲去留。
他走后,赵千城一手搭在林天冲手上,以示安慰。
“有什么打算?”他淡淡问道。
“不知道。天地之大,还能没有我林某容身之地吗?”林天冲凄然一笑。
“男儿在世,当做出一番惊天事业,离开皇城,难道你想庸庸碌碌过一生吗?”
“我孑然一身,无权无钱,又能如何?”林天冲再次喝了杯酒。
“你可是地阶巅峰高手,当为神州出力。还记得百江归来之时,我说的那个人吗?”
赵千城觉得这是拉拢林天冲的绝佳机会。
听到这话,林天冲无神的双眼,再次放出光芒。
“你说……那个人?”
“此处不是叙话之地,先跟我回千城府。”
两人离开。
顾不得身边已经没有半个侍卫,南宫山现在只想找到莫富贵。
实在不行,他可以要求司徒无忧派几个禁军保护自己。
宫墙之外,莫富贵和柳重勇刚好急匆匆来到。
“王爷。”见南宫山从里面走出来,他失声叫道。
南宫山立刻迎了上去。
“富贵,可是兵符被抢了?”
这是他清醒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
“王爷,抢倒是没被抢。”莫富贵边说,边从怀中取出兵符,交还南宫山。
仿佛这东西多在身上一刻,他便多一分生命危险。
见兵符安然无恙回到自己手中,南宫山一把抢过,仔细辨别。
确认是真的之后。
“呼”
他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怎么样,青衣司在皇城西南有何动静?费礼人呢?有没有被他们劫走?”
莫富贵苦着脸,低下头,不敢说话。
见状,南宫山心中不安。
“你说啊。”他催促道。
“王爷。”柳重勇站了出来:“我们调动了府上的北山军,到皇城西南时,却没发现青衣司的一兵一卒,更没发现白费礼的踪迹。”
闻言,南宫山一怔。
“到底怎么回事?”
心下困惑之时,宫墙之外的长街。
“咯噔咯噔”
几匹马缓缓而行,迎面走来。
南宫山放眼望去,正中间两匹马上,坐着的李飞白和南宫定。
身旁跟着徐元忠和孙齐瑞,身后一众青衣司。
他们脸上或有戏谑,或有得意,或有杀意……
不一而足。
柳重勇带来的一千北山军,见状立即从暗中鱼贯而出,护在南宫山身旁。
“山儿,你可真是个孝子,本王感佩。”坐在马上的南宫定,脸上尽是嘲弄。
没有搭理他,南宫山径自对李飞白道:“费礼,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投靠赵王了?”
只要不是傻子,见到这阵仗,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刚开始我并没这么想,只是你心狠手辣,寡义忘恩,逼着我离开齐王府罢了。”李飞白淡淡回道。
“你这是摊牌了?”南宫山恶狠狠问道。
“摊牌又如何?”李飞白面无表情。
“可别忘了,你的女人和表叔还在我手里。”
牵起嘴角,李飞白露出邪魅一笑。
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
“唉!”
李飞白叹息一声,转头朝南宫定说道:“王爷,如此蠢材,还妄想与你争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跟一个这样的主子?”
“浪子回头金不换。”两人旁若无人交谈起来。
南宫山怒极。
“你……你们……”他怒指两人:“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李飞白冷笑一声:“去问问你的总管吧。”
说完,青衣司众人勒转马头,转身就走。
此行无他,李飞白完全是为了出气而来。
他很想看到南宫山那副吃亏之后的嘴脸。
第两百四十四章 详细过程
“富贵,柳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南宫山转过身,看着他们。
两人同时低下头。
柳重勇鼓起勇气,终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南宫山脸色瞬间拉了下来,随后由绿变红。
“天亡我也,上天助赵不助齐,啊……”他嘴里发出一声怒吼,一头栽倒在地。
随后,南宫山被北山军抬回齐王府。
卧室里,南宫山悠悠醒转。
他嘴唇发白,像是怒急攻心,导致的气血不顺。
莫富贵和柳重勇在床边等候,根本不敢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何时,南宫山已经醒转,他虚弱无力地喃喃念着。
“王爷。”
两人听到他的声音,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
背靠着床,南宫山虽然虚弱,但头脑却是异常清醒。
“你说带走徐芊芊和方圣手的人,手上也有兵符?”南宫山问。
“王爷,将军不会骗人,况且彼时有守护兵符的侍卫在场,那人的确拿着北山军兵符,与将军那块对得上。”柳重勇答道。
“兵符根本没法被造假,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人手中的兵符也是真的。”南宫山说道。
莫富贵去倒了杯茶,递给南宫山。
“王爷,这怎么可能?从你给我兵符,我就一直贴身藏着,寸步不离,柳将军跟我一起,他也知道。”莫富贵急忙要推脱罪责。
如果兵符是他弄丢,那十个头估计也不够砍。
“是啊王爷,我俩同乘一匹马,直到府中,兵符并未丢过。”
“咳咳咳”
南宫山咳嗽几声,喝了口水,将杯子随意扔在地上,闭目沉思。
盏茶过后,他突然睁开眼睛,抓住莫富贵的肩膀。
“你们途中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遇到人?”两人对望一眼,随即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有!”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雨天路滑,一个推车的商贩,不小心将车倒在路中间,我们的马被吓到,扬蹄而起,莫总管摔了下去,刚好砸在那人身上,那人伤得不轻。”柳重勇快速说道。
“是了,问题一定出现在这里。”
“王爷,你……你是说,那人偷走了我的兵符?”
“如果不是那个商贩,还能有谁?”南宫山抓着莫富贵的肩膀狂吼。
他很想给对方一巴掌,甚至杀了莫富贵,但终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连莫富贵也离他而去,那南宫山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了。
“可……可是,那人始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并没离开过,我们还送他到医馆去。”莫富贵无法相信南宫山的话。
“你们还送他去医馆?”南宫山提高音调。
“王爷,当时群情激愤,为了保住您的声望,莫总管不得不送他到医馆去。”柳重勇替莫富贵解释。
“那不用说了,就是此人。”南宫山更加断定。
柳重勇和莫富贵满心疑惑,均是不解。
“他这么做,是想故意拖延你们的时间,好让那精瘦汉子去北山军营,将徐芊芊和方圣手救走。”南宫山解释。
“王爷,这……这也不可能啊!”莫富贵苦着脸继续争辩。
“为什么不可能?”南宫山低吼道。
“当时我摔下去压在他身上的时候,站起身时,我还特意摸了一下怀中的兵符,它还在。这之后我便没有和那人有过肢体接触,他如何能偷得了我的兵符?”莫富贵说出心中疑问。
闻言,南宫山再次沉吟。
片刻后,他出言道:“你只是摸了一下,有取出兵符查看吗?”
“这……这倒是没有。”莫富贵低下头。
“这不就得了。”南宫山一副吃人的样子:“你砸在那人身上时,他偷天换日,随便拿了一块和兵符大小形状甚至质地一样的东西,塞到你怀里,偷了兵符。”
“咳咳咳”
南宫山咳嗽几声,继续道:“旁白的人一定有他们的同党,他将到手的兵符悄然给了他们,再由精瘦汉子去北山经营救人。事情经过就是这么简单,你们中计了。”
说完,南宫山咬牙切齿,喘着大气。
面面相觑,莫富贵和柳重勇不敢相信,对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顺走他怀中的兵符。
关键是还将冒牌货塞了进来,没让莫富贵发现。
“青衣司成立伊始,南宫定不断招揽江湖中的鸡鸣狗盗之徒,我非常不屑,嗤之以鼻,没想到今日派上了大用场。”南宫山喃喃自语。
“王爷。”柳重勇转着眼珠子,继续开口问道:“根据您的判断,莫总管怀中的兵符应该是被他们偷了去,可到了北山军营,他的兵符的的确确是真的,将军亲自验证过。”
往床沿一靠,南宫山再次问道:“你们从医馆回到府中,再到北山军营,有没有什么人跟你们有过肢体接触?”
“这……没有啊!”莫富贵努力回忆着。
突然,柳重勇失声叫道:
“有,有一个人。”
“谁?”南宫山着急问道。
莫富贵似乎也想了起来,眼神无比震惊。
“是他,怎么会是他?”
“到底是谁?”南宫山追问。
“主厨老庞!”
三人静默。
如果是老庞,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多年的王府主厨,竟然是南宫定的人!
“柳将军,立刻去把他抓起来。”南宫山下令。
“是!”柳重勇拱手领命。
片刻后,他急冲冲回到房中。
“王爷,老庞不见了。”
“不见了?”莫富贵问。
“后厨的人说他两个时辰前出去,便没再回来。”
“两个时辰前?”莫富贵沉吟:“这大概就是我与他出门相撞的那个时间。”
“呼”
再次闭上眼睛,南宫山顿觉身心疲惫,同时脊背发凉。
“老庞在府上已经六七年,他是南宫定的人,我们竟然毫无察觉。”
“王爷,他会不会是之后才被赵王收买的?”莫富贵道。
摆摆手,南宫山道:“这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费礼被青衣司的人带走,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对付我了。”
“王爷,青衣司的人窃取兵符,咱们何不告诉陛下,请他圣裁?”柳重勇出了个主意。
第两百四十五章 四面楚歌
“告诉父皇?你脑子进水了?丢失兵符可是杀头大罪,纵使父皇不杀我,以后也绝不会再获得他的信任。”南宫山咆哮道。
“王爷,可是窃取兵符也是诛九族的大罪,赵王这么做,难道不怕陛下降罪吗?”
听他这么说,南宫山冷笑两声。
“咱们有证据吗?”他反问。
“这……”两人语塞。
“你们也说了,兵符从头到尾都在富贵身上,咱们如何去跟父皇说?况且去军营救走徐芊芊方圣手的那人,现在找得到吗?”
两人闻言,沉默不语。
房中死一般的寂静。
足有一刻钟,莫富贵才战战兢兢出言问道:“王爷,如果白费礼离开王府,那您的病情……”
能够压制住南宫山病症的胰岛素,是李飞白和方圣手共同制作而成。
如今两人离去,这成了当前最大的麻烦。
闭着眼睛,南宫山有气无力道:“他们每次制药,我都派了人在屋顶观察,已经学会了特效药的制作方法,至于吃食,这么久了我也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难怪。”莫富贵恍然大悟:“难怪王爷敢肆无忌惮抓起方圣手,原来已经有了后招。”
他极力想转移南宫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脱罪。
“那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柳重勇问道。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自己当成齐王府的人。
毕竟他才是南宫青的儿子,日后继承大统,他最有机会。
柳重勇不想放过如此良机。
大事若成,或许日后能统领三军也说不准。
“还能怎么办?准备迎接暴风雨吧。”
说完,南宫山再次躺下。
莫富贵和柳重勇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惧和无奈。
“王爷,天冲呢?怎么没见他回来?”莫富贵再问。
“天冲?”提到他,南宫山再次猛睁双眼。
他爬起身,暗道不好。
“柳将军,你速速命人全城搜捕,见到林天冲格杀勿论。”
莫富贵大惊!
“王爷,这……这是为何?”
一两个时辰前,他还是齐王府忠心耿耿的侍卫统领。
“他已经叛出齐王府。”
南宫山盯着莫富贵的双眼,咬牙说着,眼睛里精光乍现。
见此,莫富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天冲知道南宫山太多秘密,一旦叛逃,必须格杀,否则对南宫山的威胁太大。
“就算找不到人,也绝不能让他再在靖麟出现。”
“末将领命!”柳重勇应声而去。
危机四伏,四面楚歌,让南宫山深感无力。
青衣司。
李飞白、徐芊芊、方圣手、方庆齐聚一室。
个把月前,青衣司千辛万苦要抓他们,如今却在这里,被待若上宾。
特别是方庆,是青衣司苦苦寻找的挖地道之人,如今简单伪装,大摇大摆进了青衣司的门,却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他不得不感叹李飞白的能力。
只要他这个主子身份没问题,那他们这群人,南公定自然也不会怀疑。
这就是李飞白为何要千辛万苦,给自己一个神农村村民身份的原因。
这是一劳永逸的事。
徐芊芊坐在桌子上,受伤的指头已经包扎,依稀可见丝丝血迹。
桌上放在两碗清粥,一些小菜,是为她和方圣手准备的。
指甲的疼痛依稀触动着徐芊芊的神经,吃粥时,她只能双手捧着碗,一口一口慢慢喝。
至于夹菜,根本做不到。
“啪”
“让我去杀了南宫山。”
见状,方庆再次怒火蹿升。
他非常心疼徐芊芊。
“回来。”还没等李飞白发话,徐芊芊将碗往桌上一放,怒声喊道。
“芊芊姐。”方庆攥着双拳。
“你想害死公子、害死我们吗?”徐芊芊低声吼道。
“哼,我真不明白,计划来计划去有什么用,南宫山和南宫定不还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方庆的脾气再次上来。
“放肆。”方圣手怒然站起。
“你给我回来。”他怒指方庆。
“你只看到表面,大卫皇室内斗已经白热化,难道你看不见吗?这一切是为什么?还不都是公子使的手段。”方圣手极力劝阻。
“老鼠,我知道你见不得我这样,但现在不能冲动,一切听公子的。”徐芊芊也出言说道。
一直闭眼不说话的李飞白,此刻缓缓站起。
“我说过,谁都不能动我的人,违者格杀勿论。”
“公子,你的意思?”徐芊芊美目望着李飞白,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李飞白若肯改变计划为她出气,说明她在公子心目中的分量。
“本来我想留着南宫山和南宫定内斗,消耗卫国元气,现在,我改变计划了。”
“公子?”方庆从门口快速折回,期盼地看着李飞白。
“老鼠,如你所愿,咱们接下来就着手除掉南宫山。”
“太好了。”方庆大喜:“我就知道,公子从不会让我们失望。”
虽然心中也是欢喜,可徐芊芊还是劝道:“公子,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可别为了我扰乱你的大计。”
“芊芊,放心吧,如今我已经成功混入青衣司,南宫定心性想法均已大变,就算我不杀南宫山,南宫定也会下手。我们只需在背后推波助澜就行。”
“那我们该如何做?”方圣手问道。
略一沉吟,李飞白答道:“在除掉南宫山之前,回生医馆和陶怡居你们就别回去了,安心住在青衣司。至于老鼠,你依然扮成医馆小厮,在这伺候老方。”
“记住,你们虽然脱离了北山军营,但这里是青衣司,稍有不慎也将万劫不复,所以,每走一步、说一句话都得小心谨慎,不可露出马脚。南宫定可不是南宫山所能比。”李飞白出言提醒。
“公子放心,我等追随你多年,不说别的,伪装的本事还是有的。”徐芊芊道。
“那千城呢?他也是费尽千辛万苦靠近南宫山,不用太可惜了。”方庆道。
“千城那里,时机一到,自然用得上。”李飞白并未详细说明。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三人道:“你们先休息,我得去见一下南宫定。记住,绝不可轻举妄动。”
“嗯。”三人同时点头。
第两百四十六章 故意卖弄
青衣司大殿。
正中间的案桌,摆满酒菜。
南宫定心情大好,破天荒在白天与孙齐瑞对饮。
须臾,徐元忠也到来。
“事情处理好了?”南宫定微笑着问道。
“王爷,四人已全部处理,他们绝不会再出现。”
“好,甚好。”南宫定指着旁边的椅子:“来,坐下同饮。”
“多谢王爷。”
徐元忠口中的那四人,便是在长街上假装被莫富贵压倒的汉子,以及拉住莫富贵不让走的那人,还有那孤身到北山军营救出徐芊芊两人的精瘦汉子。
最后一个,便是齐王府主厨老庞。
他们四人全程参与计划,南宫定自然不能让他们活着。
“王爷,白先生在外求见。”
三人饮酒间,侍卫来报。
“可算来了,快快有请。”
南宫定站起身,亲自到殿门外,将李飞白拽进大殿。
“白日纵酒,王爷,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来到案桌旁,李飞白径自坐下,淡淡说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放纵一回无伤大雅。”南宫定笑着回道。
孙齐瑞和徐元忠对望一眼,一齐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对着李飞白道:
“白先生,现在总算可以这么称呼了。”孙齐瑞笑着说道。
“恭迎白先生入我青衣司。”徐元忠也衷心祝贺。
两人都是南宫定的得力干将,心气是有的,但在李飞白展示了自己的手段之后,纷纷折服。
“多谢两位统领。”李飞白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里面不是酒,是茶。
南宫定知道他鲜少饮酒,特意为李飞白准备了一壶茶水。
喝完,李飞白朝他投去感激一瞥。
推杯换盏间,四人闲聊。
“今早起床,我见喜鹊在枝头报喜,知道今日大事必成。果然,白先生成功入我青衣司。”孙齐瑞朗声说道。
喜鹊报喜,多用于分量极重的人以及重要的事,孙齐瑞这么引用,无异于暗中拍了李飞白的马屁。
“孙统领过奖,在下哪有这等福气,让喜鹊为我报喜?”李飞白微微拱手。
“不得不说,白先生制定的这个计划,简直让人惊叹。既成功救出了两人,又让南宫山抓不到咱们的把柄,实在痛快。”孙齐瑞仰头大笑。
“运气罢了。”李飞白谦虚回道。
对话间,李飞白都在竭力摸清孙齐瑞和徐元忠的性格,这对他之后如何在青衣司立足,又如何能不让他们产生怀疑之心,有大裨益。
谍战玩的,就是演技和人心。
“话说回来,费礼,你是如何断定老庞,便是本王安插在齐王府的暗线?”南宫定好奇问道。
喝了口茶,李飞白回道:“身为青衣司司尉,又是齐王的死对头,不可能在齐王府没有暗线。有一段时间,我曾想把这个暗线揪出来,后来遇到百江之行,只能中断。”
“嗯。”南宫定微微颔首:“就像齐王,或许也安插了暗线在青衣司或赵王府,只是我还未揪出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陈述一个事实。
“有暗线一事不难猜,难的是白先生如何知道这个暗线就是老庞的?”徐元忠追问。
“有两点。”李飞白决定再次卖弄自己的本事。
“其一,齐王病症形成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遗传,二是后天进食过多糖分引起。我查过资料,皇室成员包括祖上三代,并没有谁得了此病,所以排除掉遗传,只能是第二个原因。”
“于是,我将目光对准了王府的厨子,那里必定有一个是王爷的人。由于南宫山每次进食,都有试毒官试毒,所以下毒是行不通的,只能将南宫山养出甜食爱好,让其每日进食大量含糖分的食物,从而患上消渴之症。”
“消渴症是不治之症,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南宫山恐怕早已一命呼呼。”
说到这里,南宫定眼色微微震惊。
虽然他知道李飞白精于推理,但这些细节从他口中说出,如同李飞白亲身参与计划一般,毫无错漏。
“难怪。”南宫定恍然大悟:“难怪你从百江回来,困于齐王府,给我的营救计划,执行地点便是在后厨。那时你已经知道了里面有我的人?”(详见214章)
“不错,我生来便好奇心强。我想看看到底谁是王爷您的人?”
李飞白微微一笑,继续道:“直到孙统领所扮的送菜小厮,在齐王府侍卫的盘问下,差点露出马脚,老庞站出来解围时,我就断定,老庞便是你的人。”
闻言,南宫定嘴角不自然一笑。
“自己被困,还不忘连带查出我的暗线,费礼,你可真不容易。”
“要说到不容易,王爷您才是真正不容易。”李飞白牵起嘴角,邪魅一笑,意有所指。
“此话怎讲?”南宫定装作不知问道。
“当真要讲?”
“这里无外人,但说无妨。”南宫定大手一挥。
整理了下思绪,李飞白再次开口:“老庞是七年前进的齐王府,那时王爷就想到往南宫山那里安插暗线,所图不可谓不大,我猜,东宫南宫江那里,应该也有您的人。”
听到这句话,南宫定一愣,随后仰天长笑。
孙齐瑞算是彻底呆住了,东宫有暗线,只有他知道。
李飞白三言两语间,便揭穿了南宫定的计划。
难怪南宫定说此人恐怖,得其者便能得天下。
“齐瑞,我早说了,这件事是瞒不过费礼的,你还不信?”
孙齐瑞还是不甘心,继续问道:“白先生,如果你能说出那个暗线是谁,那我算是彻底服了。”
略一沉吟,李飞白再次开口:“前东宫太保丁成华!”
“什么?”孙齐瑞双目圆睁,无比震惊。
就连一向掩饰得极好的南宫定,也是放下酒杯,怔怔看着李飞白。
“有何凭证?”他问道。
“没有凭证,只是猜测。”李飞白郎朗说道:“前东宫的人,我知道的不多,恰好丁成华是其中一个。他并不好色,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就非常奇怪。”(详见10-13章)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是王爷您的人,这么做,是想故意抹黑东宫,一步步将南宫江拉下台。”
第两百四十七章 计划达成
“啪,啪啪”
南宫定由衷而发鼓起掌。
孙齐瑞拿起酒杯,朝着李飞白道:“先生真乃神人也,我心服口服。”
说完,他一饮而尽。
喝口茶,李飞白继续道:“只可惜,丁成华被当作收买人心的工具,当街被南宫江斩杀。”
“得费礼,本王幸甚,幸甚。”南宫定略带后怕说道。
“恭喜王爷,有了白先生相助,还愁‘白虎’不现形吗?”徐元忠也拱手说道。
见众人的反应,李飞白干脆趁热打铁,继续道:
“七年前,王爷就有此布局,所图不可谓不大。”
“呼”
喘了一口粗气,南宫定望向门外的天际。
“大卫在‘白虎’的相助下,看似越来越强大,实则子孙不济,皇兄的子嗣,根本没有雄才大略之人,我不得不早做提防。”
南宫定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来王爷一早便有帝王之志。”李飞白也不再避讳。
旁边的徐元忠和孙齐瑞,见两人所谈关系甚大,不敢再插嘴。
“不是我想这样,是他们太不争气。”南宫定不满回道。
他指的自然是南宫江和南宫山。
借着酒意,南宫定继续道:“‘白虎’有听过吧?”
“神州头号密谍,谁人不知?”
“他根本没有背叛卫国。”南宫定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
“哦?”李飞白装出一副震惊之色。
“之所以要除掉他,就是因为他太过功高,皇兄一旦驾崩,以太子的能力,根本驾驭不了。”
南宫定终于说出了,要除掉李飞白的真正原因。
“所以,你们给他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李飞白心中彭拜,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错,他已经杀掉姜国皇帝,任务已经完成,此人跟费礼一样,精于算计,善于推测,极其可怖,不除掉始终是卫国的隐患。”
听他说完,李飞白意味深长地盯着南宫定,没有说话。
许久,他终于出言:“王爷,是不是以后,我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南宫定赶紧补充道:“费礼,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李飞白故意刨根问底,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忧虑。
他摸不清楚这到底是南宫定对自己的试探,还是酒后失言。
若是试探,此时不问,说明自己不关心以后的境遇,也就侧面证明了李飞白没想真心为南宫定效力。
问了,才符合常理。
果然,南宫定脸上露出满意神色,笑着答道:“‘白虎’是朝廷的人,而你,是我赵王的人。”
“又有何不同?”
“朝廷驾驭不了‘白虎’,只能除掉,而我,一定驾驭得了你。”
身上透出一股强大自信,南宫定露出一股莫名笑意。
微笑着点点头,李飞白连道:“明白,明白。”
南宫定的意思,不仅仅是指自己的能力,言外之意,李飞白的亲朋好友此时都在他手上,他不敢乱来。
“看来,我那四个亲朋,是永远也无法离开青衣司了。”李飞白感叹。
“不。”南宫定摇着手指,脸色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经发红。
“除掉齐王,徐芊芊和方圣手就能自由,帮我登上帝位,你父亲和弟弟不仅能离开青衣司,还会加官进爵、名留青史,至于你,百官之位抑或封候拜将随你挑。”
南宫定显然酒意上脑,但却也说出了内心真实打算。
“我似乎没得选。”李飞白一声苦笑。
“对,你没得选。”南宫定摇着手指。
两人的对话,让旁边的孙齐瑞和徐元忠不寒而栗,他们拿着酒杯的手已经颤抖。
他们今天才认识到,原来自己的主子是一个这样的人。
一时间,两人心中说不清是喜是忧?
吃了几口菜,李飞白问道:“王爷当务之急,是找出‘白虎’?还是除掉齐王?”
他也不再掩饰,直接问道。
此话一出,李飞白等于接受了南宫定的说法。
从此以后,他便是南宫定的人了。
也终于,李飞白成功混入了青衣司。
“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攘外必先安内,本王初时不以为然,现在想想,非常有道理。南宫山一直给我绊脚,必须先除掉。”南宫定毫不避讳直接回道。
牵起嘴角一笑,李飞白回道:“要除掉他,很简单。”
脸色一沉,南宫定道:“我不想让黑龙卫和北山军起冲突,增加大卫内耗。”
李飞白懂他的意思,南宫定的要求,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不费一兵一卒。”李飞白回道。
闻言,南宫定站起身,竟然拱手抱拳朝李飞白道:“一切全仰仗费礼神通。”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拉起李飞白的胳膊,塞到他手上。
“从今日起,你便是青衣司副司尉,所有人马,你皆可调动,大小事务,全凭你裁决。”
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李飞白一愣。
他没想到南宫定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心中不由暗喜。
“王爷,不可!”李飞白将令牌推回去。
“为何?”
“在下初到青衣司,未立寸功便居此要职,恐难让人心服。”
“白先生,谁不服你,我第一个砍了他。”
孙齐瑞是见过李飞白手段的,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错,白先生神机妙算,这副司尉你当之无愧。”徐元忠附和。
“就算两位统领服我,那手底下的人呢?还有……肖统领呢?”李飞白问。
提到肖无忌,三人皆神色一黯。
他还被关在天牢中,生死未卜。
南宫定急于赢得李飞白,也没精力去筹谋搭救他。
“无忌犯了大错,即使能保住性命,也可能一辈子出不了天牢了。”南宫定叹息一声。
“这倒不一定。”李飞白微微一笑,说道。
“白先生!”听他这么说,孙齐瑞立即站起,拱手道:“如果你能救出肖统领,我孙齐瑞这颗脑袋,除了王爷需要,就是你的了。”
“你有办法?”南宫定较为冷静。
“大致思路是有,但具体细节还得商议。”李飞白回道。
南宫定略微点头,指着桌上的令牌道:
“那这青衣司副司尉一职?”
“待我除了南宫山,救出肖无忌再说。”
(第一卷完)
第两百四十八章 拉拢
千城府。
林天冲和南宫山决裂之后,便随赵千城回到了这里。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
一下人打开府门,见来者是柳重勇,赶紧行礼:“见过将军!”
柳重勇立即低声问道:“有没有见到林天冲?”
下人摇了摇头。
千城府里的丫鬟和下人,都是南宫山为赵千城安排的,自然是他南宫山的人。
“嗯!”点点头,柳重勇刚要离开。
“什么事?”赵千城出现。
“赵阁主。”柳重勇一拱手,不敢对这个杀神有半点不敬。
百江之行,几乎所有北山军都被赵千城吓破了胆。
“柳将军?到我这来,所为何事?”赵千城冷冷问道。
“是这样的赵阁主,齐王府侍卫林天冲叛逃,据莫总管所说,宴席上他与您在喝酒,不知道赵阁主离开之后可否见过?”
“宴席散了之后,我和他分开,并没再见过。”赵千城回道。
“如此,打扰赵阁主了,我等告辞。”柳重勇躬身施礼。
北山军退去。
双目寒光一闪,赵千城朝那下人望去。
后者哪经得起他的威压,双腿一软,径直跪在地上。
他身子颤抖不已,口中哆哆嗦嗦道:“赵……赵阁主。”
“你倒忠心得很。”赵千城语气冰冷,一语双关。
那下人不断磕头,根本不敢说话。
毕竟赵千城还得潜伏在南宫山身旁,虽然知道他们在监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去帮我把衣服洗了。”
“是,是是。”下人如逢大赦,赶紧从赵千城身边离开。
千城府共有六条密道,除了方庆刚挖的那条,还有五条。
都是之前李飞白留下的。
自从秦王府被封,也少有人来此,并未被发现。
一条密道从府中后院,通往城外荒郊,里面宽敞,足够容纳一个人吃住。
林天冲就在这条密道中。
他手中依然拿着酒,随意蹲在一个光滑石头上,双眼无神,时不时从口中发出一声冷笑。
“呵呵,忠诚?见鬼去吧。”林天冲狠狠将手中的酒葫芦砸向地上,摔个粉碎。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赵千城进入密道,朗声说道。
见他到来,林天冲闷声低头,没有答话。
“你把他当主子,他把你当狗,早点认清南宫山这个人,是好事。”赵千城继续说道。
“赵阁主,见笑了。”林天冲苦涩地回了一句。
“今后,有什么打算?”赵千城直接问。
“我想离开靖麟,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林天冲表情颓丧,毫无一个地阶巅峰强者该有的精气神。
“可以,密道尽头便是城外荒郊,你随时可以离去。”赵千城道。
双手扶墙,支撑着摇晃的身躯,林天冲喃喃道:“赵阁主,林某有幸得到你的赏识,望今后江湖路远,你我有幸再会。”
说完,他一拱手,便要离开。
“南宫山在外头到处寻你,城里城外都是北山军人马,就算你走得掉,以后恐怕都得低着头做人,这是你想要的吗?”赵千城说了这么一句。
“咯噔”
闻言,林天冲的心似乎被堵住。
“我早该想到,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了。”
凄然一笑,林天冲停住脚步。
见他样子,赵千城知道,是时候了。
“还记得在龙凤县,你我在屋顶上的那番对话吗?”
缓缓转过头,林天冲狐疑地看着赵千城。
“当时你问,像我这样的人,不求名不求利,修为几乎已臻化境,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赵千城自顾自说着。
林天冲不由自主将整个身体转过来,面对赵千城。
“我说天下。”赵千城自问自答。
“天下三分,战乱频发,民不聊生,百姓恨不得所生皆女儿,生男从军,十去九无回。神州如此病态,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终结。”
听完他的话,林天冲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却比往常更加清醒。
“你并非真心实意投靠南宫山?”他反应过来。
“哼。”赵千城一声冷笑:“如此龌龊的卑鄙小人,怎值得赵某追随?”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顾忌。
略微沉吟,林天冲猛然一震,问道:
“你是姜国的人?”
赵千城摇摇头。
“祝国?”
很难得,赵千城微微一笑,道:“我并非某国人,我是神州人,神州的百姓。这三国,任一单独势力,没有我主相助,想统一神州都绝无可能。”
“你主?”林天冲心中大惊。
能当赵千城主子的,又不是三国的任一皇室。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当他主子?
“不错,我有一个主人,他能使神州一统,并且以最小的代价。”赵千城大方承认。
重重点头,林天冲附和道:“想必此人,必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才能,方能令赵阁主忠心跟随。”
没有说话,赵千城默认。
“不知那日在屋顶,你说的那句话还算数吗?”
“哪句话?”林天冲问。
“你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你会为他赴汤蹈火,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赵千城答道。
“你的主子,便是这个人?”林天冲问。
“不错,赵某认为,只有他有能力,能结束天下战乱。”赵千城坚定不移说道。
“可否告诉我,他是谁?”
话讲到这份上,赵千城迟疑了。
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但回头一想,如果不跟他交代一点东西,似乎无法赢得林天冲的信任。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座府邸的密道?”
闻言,林天冲先是满脸困惑,紧接着,他身躯一震,用手指着赵千城,不断后退……
“这……这座府邸曾是秦王李飞白的住宅,是……是他告诉你的?”
林天冲瞪着大眼,难以置信。
“嗯!”赵千城淡淡点头。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林天冲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你的主子便是……白虎?”
颤抖地说出最后两个字,林天冲摇晃着身躯。
“不错,我的主子,就是‘白虎’。”
密道中,沉默许久。
“呼”
许久,林天冲终于长出一口气,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两百四十九章 找证据
虽然消化了赵千城所说的一切,但是林天冲根本没有怀疑,“白费礼”便是那“白虎”。
因为两人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互相厌恶的模样。
“这么说,‘白虎’根本没有远遁,而是一直在皇城之中?”
“不错!”赵千城点头。
听他承认,林天冲觉得不可思议。
青衣司对“白虎”的抓捕,可谓竭尽全力,能在他们严密的盯防中,还能逍遥于靖麟,这“白虎”究竟多厉害?
见他神情恍惚,赵千城继续道:“我想,你也不甘心,一身高超修为,从此沦为人间看客吧?有你加入,我家公子必定欣喜万分。”
“他知道我?”林天冲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很欣赏你。”
闻言,林天冲有一丝激动。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虎”,竟然有关注自己。
这让他有一丝莫名的自豪感。
“你现在修为在地阶巅峰,我还可以帮你突破到天阶。”赵千城继续抛出条件。
要说现在林天冲唯一所求,便是武道上的突破了。
不得不说,赵千城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千城兄,不用说了,我答应你便是。”
终于,林天冲答应了,称呼也就换了。
虽然心中欣喜,但赵千城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
只是淡淡说道:“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我相信!”
两人就宏图伟业继续聊了许久,赵千城也跟他说清了卫国给李飞白无端安插了叛国的罪名,要置他于死地一事。
“哼,卫国皇室,果然都是一丘之貉,‘白虎’舍生忘死,杀掉姜国皇帝,到头来竟换得叛国的罪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完,林天冲也愤愤不平。
“我家公子本想助卫国一统神州,可发现了皇室的面目之后,发现其并非天下之主。他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其实我们都懂,他只是借着复仇的名义,不遗余力地为天下苍生谋求福祉。在他心中,个人荣辱早已抛之云外,天下一统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赵千城说完,林天冲顿时肃然起敬。
“如此人物,的确值得林某追随。”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一事,继续道:
“既然‘白虎’觉得卫国不是天下之主,那必须要将其灭掉才行。”
“这也是我们的计划之一。”赵千城答。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南宫山不成气候,但是南宫定,他得到了白费礼,这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如果让南宫定继承大统,恐怕灭掉卫国会很难。”林天冲说出自己的担忧。
微微一笑,赵千城并没有解释太多:“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加入。”
“我该怎么做?”
“这段时间,先委屈你住在密道,一应吃喝,我会带下来给你。你调整好身体状态,我先帮你突破到天阶。相信不久,这靖麟皇城将会风云涌动。”
“行!”林天冲郑重答应。
青衣司。
房间里,李飞白拿着几张纸,凝神细看。
这几张纸是百江之行,为了查出军中内奸,南宫山、于广离、莫富贵、林天冲、肖无忌和自己所写的笔迹。
“费礼,看什么呢?”南宫定走了进来。
“王爷。”李飞白起身抱拳行礼。
“坐吧。”南宫定眼睛盯着那几张纸:“这是什么?”
从其中抽出几张纸,李飞白道:“这是百江之行,与千城阁对战时,军中内奸泄露的情报。”
接过纸,南宫定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字迹歪歪扭扭,不像成人书写而成,应该是用非惯用手写的,这个内奸想隐藏自己的字迹。”南宫定立刻断定。
暗暗点头,李飞白心中暗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王爷英明。”随后,李飞白又把六份叠好的纸推到南宫定跟前。
“再看这六份字迹,当时只有这六个人,知道所有黑龙卫百夫长潜伏的身份。”
接过纸,南宫定大概看了一眼。
“无忌也跟我提过此事,他说你并未从这些字迹中,查出内奸是谁。”
“是啊。”李飞白长出一口气。
“但是我怀疑,内奸就是南宫山。他想借助千城阁,削弱黑龙卫的势力,让王爷实力受损。”
“嗯。”南宫定也点头道:“动机十足。”
见李飞白全力在找对南宫山不利的证据,南宫定很是欣慰。
“对了,王爷找我何事?”李飞白反应过来。
“无甚大事,就是找你商量,如何对付齐王。你不是正在做吗?”南宫定笑着回道。
“可惜,我无法从这些字迹中,找到蛛丝马迹。”李飞白拿起那几张纸,继续观察起来。
片刻后,南宫定出言问道:“费礼,南宫山如此信赖你,这种大事他没和你商量吗?”
放下纸,李飞白回道:“不瞒王爷,南宫山并不完全信任我,他一直对我身份存疑,还特意跟我回了一趟神农村,见我父亲弟弟都在,方才释然。况且如此绝密之事,若让人知道,形同造反,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言有理。”南宫定点头,转而又说出自己的看法:“其实有一种可能,这份情报,是南宫山命心腹写成,泄露给千城阁的,并不是他亲手书写,所以字迹根本不在这里面。”
南宫定判断问题,大体还是准确的。
“应该不会。”李飞白否定:“他的心腹我们又不知道是谁,大可用惯用手写,何必多此一举,故意将字写得歪歪扭扭呢?”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他们是为了混淆视听,以防万一。”
李飞白补充道。
略微沉吟,南宫定片刻后再次开口:“费礼,既然这些字迹不尽相同,你为何一直盯着不放?”
“其实,寻常人用非惯用手写出来的字,每一遍字迹都会不一样,所以这六个人当中,谁都无法排除嫌疑,当然,包括我。”
“哦?此话当真?”南宫定只在意他的前半句,完全忽略了李飞白的嫌疑。
“王爷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试试。”
桌上笔墨纸砚已经备着,南宫定用左手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随意摘抄情报上的内容。
第两百五十章 坦诚相待
连续摘抄两遍,内容一模一样,字迹却完全不同。
“果然如此!”南宫定搁下笔,心中讶异。
李飞白并未答话,他默默拿起南宫定的两种字迹,看了一眼。
“所以,这些字迹证明不了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对这些字迹如此上心?”南宫定不解。
“王爷恐怕不知,一个人的字迹用非惯用手写出来,可以不同,但是他的书写习惯,下意识是改变不了的。”李飞白答道。
“你在找南宫山的破绽?”南宫定立即反应过来。
“不错,只要找出他的字迹,与内奸传出的这份情报,在书写习惯上有略微相同之处,那他通敌的罪名,就逃不了。”
闻言,南宫定沉默了。
他知道只要南宫山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南宫青绝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况千城阁已经半归顺朝廷,即使查出他之前通敌,也绝对拿南宫山没办法。
盏茶后,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费礼,恐怕你低估了南宫山在皇兄心目中的地位。”
“怎么说?”
“表面上看,陛下大公无私,谁都不帮,其实他心中是向着齐王的。”
“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李飞白附和。
“不错,如果不是皇室还要仰仗本王揪出‘白虎’,恐怕现在储君之位,已是他南宫山的了。”
“这点,我自然知道。我也并没有低估南宫山在皇室之中的重要性。陛下之所以默认你跟他暗斗,无非是想历练他罢了。”李飞白心中非常清楚这点。
“那研究这些字迹又有何意义?”南宫定神情有些沮丧。
“王爷,一条通敌罪名拿南宫山没办法,那加上结党营私、诬陷朝廷重臣呢?”李飞白继续道。
“嗯?”南宫定坐直了身躯,随后立即问道:“可有证据?”
“有。”
“你还在齐王府时,就想着对付南宫山?”南宫定心下生疑。
他不比南宫山,面对南宫定,李飞白言语行为中,不能有任何一丝违反常理,否则必定会功亏一篑,甚至万劫不复。
“我前面说过,南宫山其实一直不信任我,所以,在替他办事时,我多了个心眼,留下一些证据。”李飞白淡定解释。
闻言,南宫定方才释怀。
他知道像“白费礼”这种人,行事处处都会留后手,在不确定自己完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必定会慎之又慎。
斜眼瞥着李飞白,南宫定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容。
“王爷无须这样看着我,这是我的行事原则,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之后,王爷没有完全信任我,我也会这样做。”李飞白坦诚说道。
闻言,南宫定一怔。
他没想到李飞白如此坦诚。
盯着他的双眼,南宫定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出心虚慌乱。
但他失败了。
李飞白一双眼眸锐利无比,犹如天上的雄鹰,咄咄逼人,毫无畏惧。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白虎!”
念头一闪而过,南宫定哈哈大笑:“本王一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费礼不必多心,今后你放手施为便是。”
“多谢王爷。”李飞白拱手回道。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说说吧,南宫山有何把柄落在你的手上?”
“还记得应正齐吗?”
“当然记得,他本为刑部侍郎,即将升任大理寺卿之际,儿子应见贤失手杀了钱良业的儿子钱少成,以致于自己被贬成刑部主簿,从此远离权力中心。”
“对了,当时你还大大方方踏进青衣司,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你策划的。”
南宫定补充道。
两人对视一笑,心中会意。
“是我策划的,但执行者有王府侍卫统领林天冲,若有他作证,诬陷重臣的罪名,南宫山跑不掉。”
“可林天冲对南宫山忠心耿耿,如何能帮我们?”南宫定根本不知道,林天冲心中早有隔阂。
“忠心耿耿?”李飞白冷笑一声,道:“那倒未必。”
“怎么?难道林天冲对南宫山也有不满?”南宫定顿生希望。
“此事稍后再说。”
李飞白虽然知道林天冲和南宫山心中早已有了芥蒂,但却不知道,赵千城已经在暗地里帮了他大忙,成功将林天冲策反。
“咱们说说南宫山的下一条罪名。”
“是什么?”
“结党营私,构陷赵王您!”李飞白一字一句道。
“哦?”南宫定眉毛一挑,凝神细听。
“钱良业是王爷的人吧?”
“这一点,朝臣皆知。”南宫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如实回道。
“错,钱良业其实是南宫山的人。”
“什么?”南宫定脸上的肌肉迅速扩张,难以置信。
“你们都以为他爱财如命,争权夺利。其实,这都是他的表象。你想想,堂堂大卫文豪,会如此庸俗吗?”
得此提醒,南宫定犹如醍醐灌顶。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装成一副奸臣贪官的样子,潜伏在我身边,为的就是找个机会,给我致命一击。”毕竟是李飞白教出来的人,他立时反应过来。
“正是。”
“可恨,当时我还派了黑龙卫保护他,现在想来,差点着了他的道。”南宫定用力捶了一下桌子。
“那个乞丐被他儿子杀死,为何钱良业不毁尸灭迹,为的就是留下证据,自毁名声,以此来拉低王爷的声望。”
“好一个钱良业,拼得自己身败名裂,也要将本王拉下马。南宫山这招,高明,本王佩服!”
南宫定的语气,虽有愤怒,但也夹带着欣赏。
“对了,你不是说南宫山不信任你,如此绝密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南宫定继续问。
“其一,南宫山去密审过钱良业,之后他就畏罪自杀了,这太巧合了,看上去更像灭口。”
“其二,还记得南宫山被禁军抓走时,嘴里大喊的那句话吗?”李飞白问。
皱眉沉思,南宫定努力回忆着。
“他似乎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不错,王爷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吗?”
“当时我被司徒无忧气昏了头,以为这只是钱良业的垂死挣扎罢了,并没想太多。怎么,这句话有问题?”南宫定问。(详见122章)
第两百五十一章 下一步计划
“不错,我事后偷偷在钱良业府中的书房内,那里有一座佛龛,佛像头上三尺位置,我找到了一本账本。”
“账本?”南宫定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账本详细记录了钱良业这么多年来,往齐王府输送的巨额银两。”李飞白道。
“难怪,难怪钱良业的侄子说他贪污了近千万两,可查抄出来的资产,却不足十万两,原来全都流入了齐王府。”南宫定恍然大悟。
“王爷,这本账本足以定南宫山结党营私,构陷皇族成员之罪,加上他带着林天冲杀死了钱良业,又是一条私杀朝廷重臣的罪名。”李飞白说道。
“好,甚好!”南宫定微微点头,可眼神中似乎还有担忧。
“王爷,还有何忧虑?”李飞白问道。
“陛下的性子我最了解,其人非常护短,他已经认定了南宫山为继承人,这些罪名虽然看上去都是重罪,但却没有一条能触动陛下的底线。更何况,在陛下心中,南宫山这些行为,只不过是党争甚至自保的手段罢了,根本不足以将他置之死地。”南宫定说出自己的顾虑。
牵起嘴角一笑,李飞白道:“王爷担忧的事,我早已料到。”
“嗯?”南宫定狐疑地看着他:“你还有杀招?”
听李飞白如此说,南宫定立刻会意,他知道眼前这人不会无端讲一堆废话。
“如果我说,南宫山与德妃有染,这足够吗?”李飞白笑着问道。
“什么?齐王与孙灵荷有染?”
南宫定腾地站起,双目圆睁。
这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我再说,陛下最宠爱的孩子,燕王南宫稷,也是南宫山的骨肉,王爷觉得,这件事能让南宫山死上一回吗?”李飞白再问。
“稷儿也是齐王的骨肉?这怎么可能?”南宫定惊讶不已,瞠目结舌。
“陛下体弱,燕王出生时,他已五十有余,为何在那个年纪,只有一个南宫稷出生?”
李飞白说出第一个疑点。
“再者,王爷难道没发现,南宫稷与南宫山长得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如果南宫稷是陛下的儿子,那他和南宫山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没理由如此相像。”
愣了半晌,南宫定逐渐接受李飞白所说的事实。
他自己与南宫青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长相却大相径庭。
南宫稷与南宫山如此相像,必有蹊跷。
“费礼,你可有证据?”
“他们行事一定非常隐秘,我暂未拿到证据,只是推测。”李飞白回道。
“若有证据就好了,加上前面几条罪名,南宫山足够死上一回了。”南宫定喃喃说道。
他知道南宫青的性子,无论南宫山怎么胡闹,只要没有大逆不道,都能被揭过。
但是,南宫山动了南宫青最爱的妃子,还有,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儿子,竟然是南宫山的骨肉,这是南宫青绝对无法接受的。
一夜之间,儿子变成了孙子,这必定让卫国皇室贻笑大方。
李飞白也沉默了。
他知道,只要此事有证据,加上前面那些罪名,逐一击破南宫青的心理防线,即使南宫山再受宠,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倒有一个想法。”蓦然,南宫定说道。
“王爷有何妙计?”李飞白很想听听南宫定的计策。
“滴血验亲!”南宫定说出四个字。
心中冷笑一声,这种愚昧的做法,恐怕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蒙骗众人。
对于活体,如果将几个人的血液共同滴注入同一器皿,不久都会凝合为一,不必尽系骨肉至亲。
当然,这种来自前世的认知,解释给南宫定,他未必听得懂。
于是,李飞白只能回道:“此法不通。”
“为何?”南宫定不解。
无奈,李飞白只能想了个说辞:“就算燕王是南宫山的儿子,但同时也是陛下的孙子,他们的血液一样也会融合,所以算不上铁证。”
“爷孙之间的血液也能融合?”
以南宫定的认知,他并不知道隔代之间的血液,也能在水里融合。
“是。”李飞白肯定答道。
对于他的话,南宫定自然是信的,何况这种事,李飞白根本没有理由去撒谎。
“看来,想要扳倒南宫山,除非让陛下亲眼见证这一切。”
“费礼,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一来,咱们并不知道南宫山和德妃何时会苟合?二来,咱们想进宫拉起陛下的手,去纯德宫揭穿这一切,恐怕南宫山听到消息早已逃之夭夭,如何能现场捉奸?”南宫定一下子说出了困难所在。
“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其实李飞白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只是现在并不想和盘托出。
原因无他,他并不完全相信南宫定。
两人商议间,一情报营的侍卫来报。
“禀告王爷,外头有情况。”
“什么事?”南宫定转过身问道。
侍卫看了一眼李飞白,欲言又止。
“王爷,我先回避。”说完,李飞白起身,便要离开房间。
“不必!”南宫定拦住了他,随后转身朝侍卫说道:“白先生与我,如同一人,以后报与我知的事情,无论大小,同时也要禀报给白先生知道,明白了吗?”
“明白!”侍卫拱手答道。
“说吧,何事?”
“北山军在城中大肆搜查,说要拘拿逆贼林天冲,皇城禁军也加入了搜捕行列。”
听到这消息,李飞白先是一怔,随后拍手称快。
“好,太好了,天助王爷,天助王爷……”
“费礼,怎么回事?”南宫定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林天冲和南宫山心中早有隔阂,前者不满后者的行为手段,后者不满前者的屡次抗命,闹翻是迟早的事。我还苦思如何策反林天冲,南宫山就将这份大礼拱手送上。”
李飞白神色激动,毕竟除掉南宫山,替徐芊芊和方圣手出气,的确是他的意愿。
“如果真能说服林天冲去首告,那前面你说的那些罪名,南宫山一个也逃不掉。”南宫定也摩拳擦掌。
“对了,还有一件事。”
第两百五十二章 原来是他?
“还有什么事?”南宫定问。
“百江之行,本来是王爷你挂帅,南宫山为了夺帅印,招揽千城阁,不惜让人假冒‘白虎’出现,以此牵制你留在皇城。”
“砰”
听到这句话,南宫定握拳狠狠砸了下桌子。
“果然是南宫山所为,本王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为何他王府的侍卫,都穿着夜行衣?”
这件事,当时还是李飞白替南宫山圆谎,说穿着夜行衣,追踪敌人时不易暴露。(详见134-137章)
南宫定自语,紧接着又道:“可恨当时本王为了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留在了靖麟,不然百江之行,一定不会损失二十个黑龙卫百夫长。”
到现在,他还对此事耿耿于怀。
不出现,不代表“白虎”已经遁逃,他还有可能出现在你身边。
李飞白心中冷笑。
“当时南宫山布置此事时,并没让我参与,但我知道,林天冲一定参与其中,现场的那樽‘白虎老虎’,一定是齐王府之物。”
“所以只要策反林天冲,这个假冒‘白虎’的罪名,南宫山也逃不掉。”
南宫定越说越激动,他知道南宫青对“白虎”有多忌讳。
南宫山竟然敢冒充“白虎”,这等于触犯了南宫青的逆鳞。
就算不死,也得下狱。
而只要南宫山下到狱中,那一切就是南宫定说了算了。
“不仅如此,他还想摧毁天心阁,让其压倒周围百姓民房,做出“白虎”大闹皇城的假象,只不过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侍卫全部被杀了。他见事情败露,才肯告诉我经过,让我替他善后。”李飞白道。
“简直丧心病狂,为了争权夺利,视人命如草芥,该杀!”南宫定显得义愤填膺。
他并没有纠结南宫山的那些侍卫是被谁杀死的,现在在南宫定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除掉南宫山!
对他的反应,李飞白不置可否。
他知道南宫定虽然不是滥杀之徒,但只要妨碍了他的利益,无论是谁,绝对会死得很惨。
“以上种种,连环出击,我就不信,南宫山还能有活路?”
巍然站起,南宫定朝李飞白一抱拳,道:“这一切,全都仰仗先生神通了。”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赶在南宫山前面,找到林天冲。”李飞白回礼。
“我这就派人去找。”
“十日之内,若找到林天冲,南宫山必死。”
“好,本王等你好消息,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嗯。”李飞白淡淡点头。
送走南宫定,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呼”
他长出一口气,大卫皇室终于在他的挑拨之下,开始自相残杀。
只要揭开南宫山一系列的罪名,对南宫青来说,必然是一记重拳。
最爱的女人,跟自己儿子苟合。
最疼爱的幼子,变成自己的孙子。
这一切,想想都刺激。
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卫国天子,能否经得住这样的打击?
眼看着被自己一手带到巅峰的卫国,现在又将被自己亲手一点一滴摧毁,李飞白心情甚是复杂。
别怪我,你们南宫家族,根本没有雄才伟略之人,这天下之主,你们做不得。
叹了口气,他继续拿起桌上的那几份字迹。
书写习惯,这是一种很缥缈的概念。
比如有些人,在写最后一笔的时候,习惯重重一点,或者在写撇的时候,习惯向左一勾。
这种书写习惯是下意识的行为,即使你用非惯用手书写,也很难掩饰。
可是那个内奸是否有某种特殊的书写习惯,李飞白根本不敢肯定。
他只能不断反复观摩这些字迹。
许久,还是没有结果。
他反复揉着太阳穴,随后倒了杯茶水,径自喝了一口。
茶水荡漾,伴着窗外夕阳余晖,显得尤为耀眼。
水?
李飞白猛然站起,脑海里灵光闪过。
这次,他并没有让灵光消逝。
放下茶杯,他立即拿起内奸传出的那份情报,上面有黑龙卫一队百夫长陆永清的名字。
而他目光汇聚的,是最后一个“清”字!
清,三点水,常人书写都是三点分开。
而内奸所写的这份情报,上面一点,下面两点连在一起,看上去像一竖。
这就是书写习惯!
紧接着,他迅速拿起其中一份誊抄的字迹,对比起来。
“是他!”李飞白心中无比震惊。
“原来是他!”
缓缓坐下,李飞白放下纸,急速思索了起来。
随后,之前在百江的种种疑惑,浮上心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当时千城火烧粮草时,脑海里的灵光是这个!”
李飞白显得无比激动。
“如果是他,那粮草堆为何会突然发生爆炸,也就说得通了。”
“南宫江之死,也就没有任何疑点了。”
南宫江是被李飞白杀死的,为何还有疑点?
他继续说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句子。
“看来,他是姜国密谍,而且极有可能,便是那隐藏在卫国朝廷中的‘朱雀’!”
“可是这样的话,他不应该坐视白成山父子被青衣司带回,这岂不是间接帮助了南宫定?”李飞白不解。
想到此,他立刻跑出房间,往白成山父子住处奔去。
“白先生,当心!”
身后,一群青衣司高手跟随保护。
“父亲,父亲。”
李飞白不顾敲门,径直走进白成山的房间。
见来人,白成山微微一愣,随后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父亲,孩儿有要事相询。”
见状,白成山会意,支走了下人,将门关上。
“见过公子。”白成山低声行礼。
摆摆手,李飞白示意免了。
“我来是想问,当日你们从龙凤县被黑龙卫劫回靖麟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白成山皱眉沉思。
“倒是没什么异常。”
“你再仔细想想。”
“对了,本来我们走小路,但是好巧不巧,那条路塌了,我们只能原路返回,走官道来到靖麟。”
“啪”
李飞白右拳打在了左掌上,神情振奋。
“果然如此,那这一切,就合理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撒网
“公子,您说的是?”白成山不解问道。
“没事。”李飞白并未多言。
“有纸笔吗?”他接着问。
“有。”
须臾,白成山取来纸笔。
“公子,我帮你研磨。”
铺开纸,李飞白迅速地写下一长串内容。
白成山很知趣地抬着头,并未去看上面所写的内容。
写好后,李飞白将笔墨吹干,紧接着将其折好,递给白成山。
“收好,若我有什么意外,将这张纸交给千城。”
说完,李飞白欲离开房间。
听到他的话,白成山心中大惊,立即拦住李飞白,半跪在他眼前。
“公子,有什么危险,请让小人去完成。”
“起来!”李飞白将其扶起:“这件事,你替代不了,只有我能完成。”
“阁主说了,如果你有个闪失,我和费义两人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牵起嘴角一笑,李飞白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你们阁主面冷心善,即使我死了,他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你们尽力护我周全罢了。”
“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让公子涉险。”白成山坚持道。
“放心吧,我只是以防万一,我不会有危险的。”
微微一笑,笑容让人坚信不疑。
皱着眉头,白成山还是忧心忡忡,脚下并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他不想让李飞白离开。
“外面有你们阁主,谁能拿我怎么样?”无奈,李飞白只能低声在白成山耳边说道。
“虽然如此,还请公子万事小心。”白成山终于说道。
“我会的。你们也是,不可露了马脚。”
“公子放心,我们已经忘记原来的身份,从此以后,便是你的父亲和兄弟了。”
“如此甚好。”
李飞白离开,他想去探望徐芊芊和方圣手。
屋里,方庆也在。
见李飞白到来,三人神色一喜,同时站了起来。
“费礼,你来了。”
方圣手见屋里还有下人在,赶紧出言提醒李飞白。
“老叔,身体恢复得如何?”李飞白会意。
“王爷照顾周到,恢复挺快。”
说着,他还练了一下手。
“甚好。”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家常,待到青衣司的人离开房间。
方庆立刻迫不及待问道:“公子,事情进展如何?”
“林天冲已经叛离齐王府,只要找到他,十日之内,我必让南宫山死。”
“好,太好了。”方庆狠狠拍手。
“公子。”徐芊芊含情脉脉:“你大计要紧,可别为了我扰乱计划。”
一摆手,李飞白道:“芊芊,这话休要再说。老鼠说得对,别管什么计划不计划,我说了,谁敢动你们,都得死,南宫山也不例外。如果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天下百姓?”
“公子说得好,这才是我老鼠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方庆朗声赞道。
“别贫嘴。”李飞白翻了个白眼。
众人暖心一笑。
“公子,来此可是有事?”
凝眉不语,李飞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方才的发现。
转念一想,徐芊芊和方圣手没有修为,而方庆也只是玄阶武者,这事太过重大,他们知道了反而不利。
乱世之下,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
这就是为何李飞白第一时间想到,是给赵千城留纸条,而不是告诉他们三人。
前者修为高绝,既能保护自己,万一自己有意外,又不至于让这个秘密埋没。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们。”
想到这里,李飞白微微一笑。
三人相顾一眼,没有说话。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老鼠,照顾好他们。”
“公子放心。”
徐芊芊的眉头,随着李飞白的离开,愈加紧锁。
“公子有事。”
“嗯,我也看出来了。”方圣手道。
“你们都看出什么了?”方庆不解。
两人没有理他。
“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咱们莫要多问。在青衣司隐藏好自己,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方圣手出言。
路过靖安营,李飞白见南宫定在里头亲自布置搜索林天冲的任务。
他干脆站在门口,听南宫定的排军布阵。
“一队,以缉拿密谍为由,在全城展开搜查。”
“二队,扮成市井百姓,暗地里跟踪北山军,一旦见到他们拿了林天冲,立即突袭,务必将人抢回。”
“三队,扮成商贩,跟随二队,一旦发现目标,现场制造混乱,为二队提供进攻时机。人数不宜过多,十人即可。”
“四队,你们负责牵制皇城禁军,别让司徒无忧参战。”
“所有人,清楚了吗?”
说完,南宫定大声问道。
“清楚!”靖安营的人大声应承。
转身指着墙上一幅画像,南宫定继续道:“这人便是林天冲,全部给我牢记在心,不可认错。”
“是!”
布置完毕,南宫定方才走出靖安营。
见李飞白斜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南宫定一愣。
“费礼,你怎么在这?”
“王爷,我去探望父亲和那几个朋友,路过这里,心血来潮,想见识一下王爷是如何排兵布阵的。”李飞白坦诚说道。
闻言,南宫定一笑,眼神带着期盼问道:
“如何?”
他似乎很在意李飞白的看法。
“不愧是沙场战将,拿人犹如打战一般,令在下大开眼界。”
“费礼见笑了。”南宫定连连摆手。
随后叹息一声道:“这些事,本是无忌所做,如今他被关在天牢,只能本王亲力亲为了。”
提起肖无忌,两人均神色一黯。
“肖统领也真是冤枉,如果没有那个内奸,他绝不会背上指挥不力的罪名。”
说完,李飞白斜眼瞧着南宫定的反应。
他一转身,看着李飞白道:“费礼,你真有办法将无忌救出来?”
毕竟他是一个地阶高手,又曾是黑龙卫副统领,南宫定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想失去这一个得力臂膀。
略微沉吟半晌,李飞白开口道:“可以,但我必须见肖无忌一面。”
“为何?”南宫定问。
“我需要他的配合。”李飞白道。
“此事的确有些难度,大卫律例,凡关入天牢者,任何人不得探视。”
第两百五十四章 探天牢
李飞白不相信,堂堂赵王,权势滔天,区区天牢能难得住他?
狐疑地望着南宫定,李飞白露出质疑之色。
许久,南宫定终于不打自招。
“行了费礼,别这样看着本王,此事我来安排。”
“我就知道,王爷会有办法的。”
“里面的牢头曾受过我恩惠,到时你扮成狱卒进去给犯人送饭,寻机见上肖无忌一面。”
“明白。”
没有多言,李飞白拱手一笑,转身离开。
他知道南宫定之所以迟迟没命人潜进去天牢探视,一来是因为最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营救徐芊芊和方圣手身上,其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落人口实。
南宫定相信肖无忌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翌日,天牢里。
与地牢不同,天牢由卫国皇室直接掌控。
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
换言之,关的都是大人物。
卫国天牢背靠大山建成,易守难攻,材质均是铜墙铁壁,厚重无比。
牢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腐朽之气令人作呕。
“吃饭了。”
牢头带着扮成狱卒的李飞白,在第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铁门。
在地上放下一个碗,李飞白随意从一桶发馊的饭菜里舀上一勺,装进碗里。
那犯人发疯似的跑过来,左手抢起地上的碗,右手不断扒拉。
李飞白还未到达第二间牢房,他已经将碗里的食物吃个干净。
在天牢里,碗里装的,哪是什么发馊的饭菜,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大人,能多给一碗吗?我还饿……”那人伸着手哭求。
“啪”
皮鞭狠狠砸在牢门的铁柱上,留下一道凹痕。
见状,李飞白断定:这牢头也是个高手,修为恐怕不在老鼠之下。
也是,没点本事如何能当得了天牢牢头?
“滚,再嚷嚷明天禁食。”牢头恶狠狠回道。
那犯人立刻怂了,躲回墙角,双手环抱,径自睡觉。
上百间牢房,不到半个时辰,全部投喂完毕。
幽暗的走道里,牢头指着最后一间牢房,看了我一眼,嘴里蹦出一个字。
“走。”
李飞白知道,那便是关押肖无忌的地方。
低着头跟着牢头走近,李飞白发现,这间牢狱不仅铁柱子更粗,里面还有一个精钢铸成的牢笼。
牢中牢!
看来南宫山使了手段,让肖无忌插翅难飞。
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他们,牢头立刻躬身抱拳道:
“白先生,还请抓紧时间。”
“嗯。”
李飞白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到牢头手里。
没有客气,牢头很自然地接过银票,塞到怀中。
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随后,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牢房大门。
“如果有情况,我会大声说话,请白先生立即出来,将房门锁上。”
“明白。”
牢头离开,李飞白进到牢房,将门轻轻掩上。
肖无忌双腿盘坐,闭着眼睛,似乎在修炼。
见他虽然身形枯瘦不少,但脸上的精气一点没减,眉宇间甚至多了一份锐利。
“白兄弟,我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看我的,会是你。”
肖无忌并没睁开眼睛,口中说道。
牵起嘴角一笑,李飞白道:“看来我与牢头的对话,肖统领尽收耳中。”
微微一笑,肖无忌默认。
“恭喜肖统领,修为再次精进。”李飞白直接说道。
拨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肖无忌缓缓睁开眼,看着李飞白。
“别人进天牢都是灾祸,而肖统领却能因祸得福,突破武道,在下佩服。”
一边说,李飞白一边将饭食放入碗中,递给牢中的肖无忌。
南宫定并没有动用关系,让牢头对他特殊对待。
肖无忌吃的,也是跟其他犯人一样的馊食。
接过饭食,肖无忌若无其事品尝起来,那模样仿佛在吃山珍海味。
须臾,他放下碗,问道:“你来找我,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哪个王爷?”李飞白故意问道。
“当然是赵王。”肖无忌想也不想答道。
“为何不能是齐王?”
李飞白的意思是肖无忌被捕之时,两王还未分出胜负,为何他一语断定,现在李飞白前来,是赵王的意思?
“这太简单了,牢头跟赵王有交情,如果你是齐王的人,是进不到这里的。”肖无忌答。
牵起嘴角一笑,李飞白道:“看来赵王对你有绝对信任,连他在朝中的关系,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闻言,肖无忌转过头,盯着李飞白,眼神复杂。
“看来,王爷赢了。”
“不错,我现在已经是赵王的人,你我已是同一阵营。”李飞白直接承认。
“王爷命你前来,所为何事?”肖无忌眼中放光。
他不相信赵王会这样弃他不顾。
这几日在牢中,也是安心精修,没想到意外突破到了地阶巅峰。
“准确的说,没有人命我前来,是我自己要来,赵王只是帮我搞定牢头而已。”李飞白回道。
“哦?”肖无忌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李飞白。
“你来找我?该不会是想杀我吧?”
他嘴角上扬,在牢笼中随意走着,最后坐在地上。
“肖统领说笑了,以你现在的修为,恐怕这间牢房也关不住你,我手无缚鸡之力,能拿你怎么样?”
“那你前来,所为何事?”肖无忌问。
并没直接回答他的话,李飞白悠悠出言:“见你如此从容,你觉得赵王会救你?”
“王爷不会放弃我。”
“你错了,赵王为了我的事,根本没顾得上你,否则他早已派人前来。守护南宫江不利,加上百江之行,你已经不再是他的左膀右臂。”
李飞白开始蛊惑。
其实不然,赵王之所以没有派人前来,是因为不想冒险,万一被发现,又是一条罪名。
加上李飞白向他保证,一定救出肖无忌,还有林天冲等着青衣司搜寻,南宫定更是顾不上肖无忌。
“嗯?”
听到他的话,肖无忌斜眼盯着李飞白。
许久,他出言问道:“你不是王爷的人?”
如果是南宫定的人,李飞白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微笑颔首,李飞白直接答道:“不是。”
紧接着,他又问道:“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