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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山旧客     皇城谍影txt下载     皇城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五章 赏罚

    翌日,太极殿朝会。

    “臣黎重有本启奏。”礼部尚书黎重手持朝板,率先出列。

    “爱卿有何要奏?”南宫青坐在龙椅上问道。

    “齐王百江之行,于昨日凯旋班师,为我大卫平定一大隐患,臣认为,理当论功行赏,加封齐王为九鼎亲王,赐玉带。”

    不愧是南宫山的人,一开口便为他讨要封赏。

    话语一出,朝堂开始议论。

    要知道,加封九鼎亲王也就罢了,赐玉带,那可是储君才有的专利。

    拥有玉带者,殿前免跪,还可帮皇帝批阅奏折。

    黎重这是要借势,将南宫山推上储君之位。

    连南宫青也微愣,他知道此番朝议必然又是一番唇枪舌剑,但没想到黎重这么快就将南宫山推上位。

    南宫青还未做好准备。

    但是,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

    南宫定朝工部尚书言成东使了个眼色。

    “微臣不敢苟同!”他立即出列。

    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场面,南宫青淡淡出言:“言爱卿,你有何话说?”

    “齐王虽然平定了千城阁,但实际上并未收回其贩卖私盐的权利,况且千城阁并没有完全奉朝廷号令,在臣看来,他依然是一个隐患。”言成东说道。

    “言大人,此言差矣。”黎重继续争辩。

    “千城阁已经同意改名千城军,且答应了在卫国有难时,会挺身而出,再说了,他们并没有向朝廷索要任何军饷,贩卖盐只是养活他们自己罢了,有何不可?”黎重回道。

    “黎大人,你也说了,千城阁只是答应而已。他们是一群江湖草莽,只为各自利益,根本不懂礼义廉耻,说翻脸就翻脸,万一哪天他们再度造反,那齐王是功是过?”言成东据理力争。

    “臣附议。”底下有几个大臣站出来附和。

    “臣觉得黎重大人所言有理,我大卫不用花费一分钱,便多了一支强有力的守卫军,何乐而不为?”

    另外几人站出来争论。

    “臣反对,万一千城阁只是假装归顺,如果他们暗中蓄力,日后便是尾大不掉之势,齐王此举,实乃我大卫隐患。”

    你一言我一语,霎时间,太极殿如菜市场般吵闹。

    “好了。”南宫青听得头疼,他拍案而起道:“听听齐王和赵王的意思。”

    “儿臣认为。”南宫山不甘落后,率先抱拳出言。

    “黎大人所言实乃杞人忧天。江湖中人,最讲信义,何况千城阁主已经答应入皇城居住,不会随意出靖麟,千城阁帮众则远在百江,他们想再次造反,也要顾虑到赵千城的安全。所以儿臣认为,他们不会再反。”

    “嗯!”南宫青捋须点头,随后望向南宫定:“赵王,你的意思呢?”

    在这之前,南宫定屡屡在朝堂上吃亏,为了大卫稳定,他一再选择隐忍。

    但今天,他已经改变想法。

    “臣弟觉得齐王之言,甚是荒谬。”南宫定直接反击。

    闻言,南宫青一怔,他感觉到南宫定与之前有所不同,无论眼神还是语气。

    “哦?”南宫青调整身子,朝向南宫定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赵千城是什么人,江湖第一大帮,千城阁主,修为已达天阶,连臣弟都没有把握战胜他。若他们再次谋反,大家觉得,靖麟能困得住他吗?更何况,臣弟从肖无忌口中得知,赵千城的身法如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没办法将他实际控制起来。所以臣弟觉得,将赵千城困居在皇城,其实是无关痛痒。”南宫定抓住南宫山的疏漏之处,狠狠痛击。

    脸色一黯,南宫青不得不承认,南宫定说到了重点。

    “赵王所言甚是,臣附议。”言成东第一时间附和。

    “再有。”南宫定继续说道:“万一日后千城阁再次作乱,那今日齐王之举,无异于养虎为患,如此一来,是功是过,就很难评定了。”

    嘴角略微抽搐,眉毛抖动几下,南宫山被南宫定的一番话语,怼得面红耳赤。

    见状,黎重再次出言:“陛下,臣认为赵王之言,纯属主观臆测,依当下来看,齐王的确立了大功,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赏罚分明,才是治国之道。”

    “黎大人。”言成东拖长音调:“依你之言,是断定千城阁以后不会再次造反吗?”

    “我并没这么讲。”黎重冷眼瞧向言成东。

    “既然你不敢保证,那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替齐王请功,如果以后千城阁再有动.乱,你这个礼部尚书,是否也要和齐王一起承担罪责?”

    “你……”黎重被怼得哑口无言。

    “好了!”南宫青终于发话:“别吵了。依朕之见,此事先记上,不赏不罚,看千城阁日后表现,再作定夺。”

    一句话平息了朝堂争论。

    双方不再各执一词,两王也相看一眼,各自撇过头去。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须臾,南宫山还不甘心,再次出言。

    “你又有什么事?”

    “百江之战,儿臣本来占据主动,自信能够收回千城阁贩盐权利,又能将他们打散,奈何副将肖无忌制定了一个化整为零的战略,扬短避长,让二十个黑龙卫百夫长深入百江市井,致使他们全部被杀,我军实力大损,不得已,儿臣才接受了千城阁现在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说,全是肖无忌的罪过?”南宫青闭着眼睛问道。

    “儿臣身为主将,不敢推卸责任,但肖无忌身为副将,曾经又是黑龙卫副统领,两千黑龙卫只听他号令。”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下面的话,不用说太多,朝臣自会分辨。

    虽然他是一军主帅,但却命令不动黑龙卫。

    南宫山此举,不仅是在推卸责任,还给肖无忌扣上了一个拥兵自重的帽子。

    “皇兄。”南宫定立即出言反驳:“若非内奸出卖,二十个百夫长岂会无缘无故惨死,大军也不会被玩弄于鼓掌,此非肖无忌之罪,乃主帅之责。”

    “臣附议!”言成东立即附和。

    “身为一军主将,竟不知军中混入内奸,导致黑龙卫损失惨重,实乃战之大罪。”

第两百二十六章 争执(上)

    本来想借肖无忌来打压南宫定,没想到却被对方倒打一耙,南宫山脸色逐渐阴沉。

    “微臣认为,内奸尚未查明,现在就定谁的罪过,未免言之尚早。”黎重再次出列。

    “黎爱卿,你又有什么高见?”南宫青冷眼看着这一切。

    虽然在他心中,储君之位第一人选始终是南宫山。

    但帝王之术,首在权衡。

    在自己还坐在这把龙椅上的时候,他就得平衡各方,让他们互相牵制。

    这样一来,朝臣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贪个污,甚至谋个反。

    他们只会一门心思地扑在党争上。

    某种意义上,这更加激发了朝臣门做事的干劲,这对南宫青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微臣请问赵王,如果这个内奸是黑龙卫的人呢?这又该怎么算?”黎重问道。

    此言一出,朝臣再次低头议论。

    这句话,直击要害!

    “对啊,如果内奸是黑龙卫的人,那这肖无忌不仅指挥失利,还失察,就得罪加一等。”

    “是啊!”

    一些本来中立的大臣,此时纷纷出言。

    黎重也算厉害,南宫定能找到南宫山话语的漏洞,他竟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找到了南宫定言语中的漏洞。

    咬着牙,南宫定神色一冷,思索着应对之语。

    “赵王,你有何话说?”南宫青把脸朝向南宫定。

    无奈,南宫定只能拱手回道:“臣弟觉得,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言谁之过,尚早。”

    “那好。”南宫青起身:“今日所议之事,齐王功过难断,不赏不罚,肖无忌暂押天牢,待查明内奸一事,再行处置。”

    “臣弟遵旨。”

    “儿臣遵旨!”

    两人同时应承。

    见两位主子已遵圣意,群臣也很知趣闭上了嘴。

    “诸位爱卿,还有事吗?”

    “父皇,儿臣还有事。”南宫山继续道。

    “说。”

    “千城阁主赵千城,目前已经随大军返回皇城,依照条件,他将久居靖麟,为表达我皇室爱才之心,儿臣恳请父皇为其建造一座府邸,以安其心。”

    “建造府邸?”南宫青微微皱眉。

    换作以往,他可能想也不想便会答应。

    但现在国库空虚,这种耗费人力物力之事,南宫青绝不会允许。

    “皇兄,臣弟觉得大可不必,一江湖帮派的头子,如果太过优待,反倒让他觉得咱们皇室怕了他,以后更加难以约束。”南宫定反驳。

    “嗯,赵王言之有理。”南宫青赶紧点头。

    随后眼睛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南宫山。

    想来想去,还是赵王了解朕的心思。南宫青心中暗道。

    “这……父皇,没有府邸,让赵千城住哪里?”南宫山想再次争取。

    “皇兄,臣弟倒有一个主意。”还未等南宫青回话,南宫定便抢先答道。

    “说说看。”

    “秦王李飞白叛乱,其府邸空置多时,简单收拾一下,改名为千城府,可让其居住。”

    “皇叔,你让赵千城去住一个乱臣贼子的府邸?”

    “有何不可?”南宫青接过话茬:“秦王府建成不久,收拾一番,不会比你齐王府差,况且府邸名字已换,相信赵千城这个江湖中人,不会介意。”

    “父皇……”南宫山还待再说。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冯嵩飞,退朝后,即刻命人将秦王府收拾出来,让赵千城居住。”南宫青一锤子打死。

    “是。”

    见南宫青旨意已下,南宫山也不敢再作争辩。

    他一脸苦涩,已经在思索如何回去跟赵千城解释。

    殿中沉默半晌,南宫青喝了口茶,眼睛一一瞟过众人。

    随后,他坐回龙椅,神情悠闲,开口道:“听说,昨日青衣司和北山军在南门有所冲突,是怎么回事?”

    他口气缓慢轻悠,更似在闲聊,不像在议事。

    闻言,南宫山立刻来了精神。

    “父皇,青衣司无故围攻北山军,皇叔此举实乃大逆不道,形同谋反,请父皇明察。”

    “臣附议!”黎重跟着道:“青衣司目无王法,在皇城横行无忌,如今又围攻凯旋而归的北山军,赵王难道要造反不成?”

    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气,南宫定冷哼一声,暂时没有发话。

    “臣也觉得,赵王此举,实在太过越矩,如果不严加惩治,恐怕后来之人纷纷效仿,那我大卫皇城岂不乱成一锅粥?”

    “臣认为,青衣司职权之大,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臣恳请收回青衣司特权。”

    底下的群臣,偶有饱受青衣司特权之苦,此时纷纷借机,弹劾南宫定。

    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反应,南宫青并未惊讶,他将头缓缓转向南宫定。

    “赵王,有何解释?”

    接触到南宫青的目光,南宫定心中了然。

    这是他这个皇兄想要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看来南宫青还是依赖自己,毕竟“白虎”尚未查出。

    “皇兄,正如臣弟方才所说,黑龙卫二十个百夫长,被内奸出卖杀害,臣弟收到情报,内奸与北山军中的一辆神秘马车有关,青衣司素来负责密谍之事,昨日并不是围攻北山军,而是去追查内奸。”

    “嗯!”南宫青点头:“此事朕也已知晓,青衣司举动并无不可。只是,既然军中出了内奸,齐王身为统帅,有不可推卸之责,所以这件事,青衣司就不要插手了,交给齐王去查。”

    “臣弟遵旨!”南宫定明白,这还是南宫青的权衡之术。

    假装让朝臣怪罪青衣司,好让南宫山能够名正言顺,越过青衣司去查内奸。

    “至于青衣司的职权,你们不必再说。赵王负有揪出‘白虎’的重任,职权再大,也并无不可。况且一直以来,赵王兢兢业业,忠心可嘉,并无不轨举动,众卿休要再对青衣司有所非议。”

    听他如此说,方才弹劾南宫定的群臣,也纷纷闭嘴,不敢再言。

    南宫山大概也了解了父亲的心思,没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讲出此次朝议的最大目的。

    “父皇,北山之行,虽然儿臣功过难论,但有一些谋士,却是功劳赫赫,儿臣认为当重赏。”

    “哦?是谁?”

    “比如,儿臣府上的医官白费礼。”

第两百二十七章 争执(下)

    白费礼?

    南宫青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两王相争,这个名字早已传遍靖麟,自然,他这个皇帝在宫墙内,也是如雷贯耳。

    “这人最近风头很盛呐!”南宫青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他有何功劳?”

    “在此之前,儿臣尚未有领军经验,行军途中,吃了一些亏,后在白费礼的出谋划策之下,才能成功收服千城阁。”南宫山回道。

    一旁的南宫定面无表情,明明对方已经和“白费礼”闹掰,为何还要替他请功?

    “我听说,他是一个乡野村夫,竟然有如此才学?”南宫青狐疑。

    “正是。”南宫定随即出言:“此人有惊天地泣鬼神之能,理当重用。”

    此话一出,朝臣皆惊。

    能得到赵王如此评价的人,世上能有几个?

    更令南宫青讶异的是,两王一直以来意见相左,但对此人,似乎口径出奇一致。

    一念及此,他心中对这个“白费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依你们之见,该如何封赏?”南宫青随口问道。

    “依臣弟(儿臣)之见……”

    两人同时抢话,又同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对望一眼,眼神尽是怒意。

    “长幼有序,赵王先说。”南宫青道。

    “多谢皇兄。”南宫定行了一礼,继续道:“以白费礼之才能,如果进入青衣司,必然能够协助臣弟抓住‘白虎’。所以臣弟建议,封白费礼为青衣司副司尉,全力追查‘白虎’下落。”

    他知道“白虎”始终是南宫青的梦魇,南宫定以此表述,说服力大增。

    果然,南宫青暗暗点头,似有同意之势。

    “父皇,不可。”南宫山立即出言。

    “嗯?”

    “白费礼虽是大才,但其说过,他是一个俗人,贪财好色且怕死,并不适合为官,况且儿臣患了怪疾,唯有他能医治,如果他去了青衣司,那儿臣性命难保。”

    连亲情都用上了,南宫山无所不用其极。

    南宫青微微动容,抓住“白虎”固然重要,但这个儿子的性命也不能忽视。

    他问道:“那该如何封赏?”

    “父皇,白费礼有两个家人,一个父亲一个弟弟,皆是忠义之辈,恰好其祖居神农村无人管辖,所以儿臣建议,封他们两人为里正里长,这一来也算论功行赏,二来也向神州昭示了我大卫爱才之心。”

    捋着长须,南宫青微微颔首。

    而听到此处,南宫定终于明白南宫山的心思。

    他是想给白费礼家人一个官职,好名正言顺地将他们从青衣司拉出来。

    青衣司可以无限期扣留平民,但却不能无限期扣押朝廷官员。

    “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南宫青道。

    “父皇,可是有两个问题。”

    皱眉,南宫青有些不耐烦。

    “你今天问事情倒是不少,一次性都说了吧。”

    “是,父皇!”南宫山整理了下思绪,继续道:“第一个问题,白费礼的家人,被皇叔以莫须有的罪名扣押在青衣司,其次,他们两人的档案,在龙凤县被大火烧毁了,调取不到。”

    他不敢再啰嗦,直接说明问题所在。

    没等南宫青询问,南宫定已然出言:“皇兄,正因为在户部调取不到白费礼家人档案,所以青衣司才会介入调查。试想,一个乡村走出的青年,竟然有如此大能,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他巧妙地将两个问题,合并成一个回答。

    肖无忌亲自去过神农村,南宫定并没有怀疑李飞白和他的家人,他的回答只是个说辞。

    这也是为什么李飞白,千辛万苦要弄出一个“父亲”和“弟弟”出来。

    这可以扫清一切怀疑自己身份的障碍。

    在徐芊芊和方圣手被抓住时,李飞白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弃这两个由千城阁帮众假扮的家人,改变计划重新回到齐王府。

    但如果这样做,实在不合常理。

    谁会为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和一个远房表亲,而放弃自己至亲的性命。

    如此,南宫定绝对起疑。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南宫青今日对两王的争执,有些头疼。

    他闭上眼睛,右手握拳轻轻捶打前额。

    “既然户部调取不到档案,那青衣司查他家人,也是理所应当。封官之事,暂且搁下,待户部完善档案后再作计较。”

    似乎不愿意在再此事上多费口舌,南宫青直接盖棺定论。

    他默许了青衣司的行为。

    南宫山想从正当途径救出李飞白的“家人”,是不可能了。

    他一咬牙,眼里充满不甘。

    随后,群臣继续朝议。

    国计民生、吏治科举,讨论热烈。

    两人的目的均未得逞。

    南宫定想救出肖无忌,南宫山想趁机救走李飞白“家人”。

    在南宫青的平衡下,仍然保持着微妙的局面。

    散朝后,南宫青回到青云殿。

    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在椅子坐着,身子一动不动,眼神忽而疑惑,忽而恍然大悟。

    就这样,持续近半个时辰。

    一旁的冯嵩飞见状,忍不住小心翼翼出言:“陛下,您。。。没事吧?”

    “朕现在总算看明白了,赵王齐王现下争夺的核心,是白费礼这个人。”南宫青说道。

    “陛下,为何这么说?”冯嵩飞配合着问道。

    “你看他们两人,提起白费礼时,眼里都透着炽热的光,而且口径出奇一致,都是赞不绝口。赵王控制着他的家人,齐王想想方设法要将他们救出来,这还不明显吗?”南宫青微微一笑,自以为看透一切。

    “陛下,奴才还是不懂。”冯嵩飞笑呵呵说道。

    “自从这白费礼出现在齐王身边,赵王屡次碰壁,一路从九鼎亲王降到了五鼎,而齐王的声望,似乎一路攀升,直逼储君之位。赵王动了招揽的念头,所以控制住他的家人,以此要挟,齐王则想要反制,用封官来救出他们。”

    讲到此,南宫青微微一笑:“这个白费礼,朕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陛下,既然您都知道,为何不帮齐王一把?”

    “帮他,朕为何要帮他?”南宫青脸上浮现一丝高深笑容。

第两百二十八章 南宫稷

    冯嵩飞语塞。

    他是南宫青身边最亲近的人,一直以来,都知道这个皇帝的心思。

    既要倚重赵王,又想将帝位传给南宫山。

    但他要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这是为何?”冯嵩飞问。

    “如果齐王连赵王这关都过不了,那大卫江山交到他手中,朕也不放心。何况,现下赵王是皇室成员中,朕唯一能够倚靠的能臣。”

    言下之意,南宫青还不想让这个弟弟难堪。

    “朕现在倒是好奇,这白费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让朕皇室里两个最重要的成员,争得头破血流。”南宫青继续道。

    “陛下,奴才好像听皇城里流传一句话,说得白费礼者,得天下。足以见此人确实有些手段。”冯嵩飞笑着回道。

    “得白费礼便能得天下?”南宫青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不发话,谁能得去?”

    “那是自然。”

    彼时,坊间名流,多有雇人为自己制造声势,目的便是给自己披上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好抬高身价。

    南宫青自然不以为忤,他觉得“白费礼”也是这一类人,只不过比一般人厉害一些罢了。

    “看来朕,得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个白费礼。”南宫青若有所思。

    言语间,殿外突然传来一稚童声音。

    “给本皇子抓住它。”

    “是稷儿?”

    言语中满是柔情,南宫青开怀一笑,从椅子上站起,直奔殿外。

    南宫稷,年方八岁,生得俊朗,是后宫德妃孙灵荷所生。

    他出生时南宫青已经五十来岁,老来得子,对其更加宠爱。

    据说南宫稷诞下之时,声音洪亮,震彻宫墙之内,南宫青大喜,奉为祥瑞之兆。

    因此,六岁时便受封燕王,也是诸皇子当中,唯一一个未及弱冠便封王的人。

    母亲孙灵荷,更是在后宫佳丽三千,独得恩宠。

    她生来温柔体贴,身材火辣,关键是功夫又好,直让南宫青每晚欲罢不能。

    母子两人互相为贵,一时风头无两。

    若南宫稷年长个五六岁,恐怕储君之位毫无悬念便落在他的头上,绝对没有南宫山什么事。

    青云殿外,一只绵羊到处乱窜,南宫稷带着一群太监,在后面追赶。

    身后跟着一面容姣好,打扮艳丽的女子。

    跑动之时,波涛汹涌,令人咋舌。

    “抓住他,本王重重有赏。”

    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居然是一副盛气凌人之势。

    见南宫青从青云殿走出,德妃孙灵荷,赶紧过来行礼。

    “参见陛下!”

    她身后的所有太监一齐跪下,除了南宫稷,还在忘我地追逐那只绵羊。

    “爱妃免礼。”南宫青走过去,亲自拉起孙灵荷的手,放在掌心揉搓两下。

    “这怎么回事?”他笑着看向场中的南宫稷。

    “陛下,今早稷儿从书上看到山羊的样子,见它们都长着长须,顿时来了兴趣,臣妾命人从宫外捕来一只绵羊,稷儿追逐之下,便到了这里,惊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哈哈。”南宫青捻须一笑。

    “无妨,稷儿高兴就好。”

    说完,他朝南宫稷走去。

    “站住,给本王站住。”南宫稷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稷儿,当心些。”见他跑得快,南宫青赶紧朝那群太监招手。

    “你们这群人,如果燕王摔伤了,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朕砍,还不帮忙抓住这只羊?”

    “陛下,怪不得他们。”孙灵荷站在身后说道:“稷儿说要亲自抓住绵羊,不让太监们插手。”

    “哦?”南宫青来了兴趣。

    他缓缓走到南宫稷身边,一把将其从身后抱了起来。

    “父皇!”奶声奶气的叫声,让南宫青顿时烦忧尽去。

    “告诉父皇,你为何一定要抓住这只羊?”

    “别人见了我都得下跪,这只羊见了我,竟然只叫了几声,还不断摇头瞪我,所以我要抓住它,让它给我磕头。”

    “哦,是这样啊!”南宫青语气尽是柔情。

    “可是山羊乃畜生,不懂人礼,如何给你下跪啊?”

    “老师说过,畜生也是生灵,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这只山羊不给我下跪,就是瞧不起我。”

    说完,南宫稷嘴巴一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如果你抓住了羊,它还不朝你下跪,你待如何?”南宫青继续问道。

    眨着眼睛,南宫稷在脑海里寻思。

    片刻后,他出言:“如果它还不朝我下跪,我就把它腿打断,看它还敢不敢蔑视我?”

    闻言,南宫青心中一凛。

    这儿子还真是心狠。

    “稷儿,不得胡言。”孙灵荷赶紧阻止。

    “诶!”南宫青一挥手,朝那群太监说道:“把那只羊抓过来。”

    几个太监将那只山羊捕了过来。

    “咩咩”

    绵羊放声长叫,犹如困兽。

    它不断甩着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

    “稷儿,羊已抓住,施展你的本领,让父皇看看,它如何朝你下跪?”

    南宫青微笑看着。

    走到绵羊身边,南宫稷抬起脚,狠狠对着绵羊的头踢下去。

    “给本王跪下!”

    “咩咩”

    绵羊惨叫几声,身体吃痛开始颤抖不断。

    可几个太监死死将它按住,根本挣脱不开。

    “稷儿力气竟如此之大?”南宫青心中讶异,脱口而出。

    “陛下,稷儿已经是黄阶初级。”孙灵荷适时出言。

    “什么?”南宫青睁着大眼不敢相信:“稷儿已经是武者了?”

    “托陛下洪福,正是。”孙灵荷欠身施礼。

    要知道,强如南宫定,也在十岁时才成为武者,而南宫稷年仅八岁。

    想到此,南宫青朗声大笑:“天佑我大卫,天佑我大卫,哈哈哈。”

    “恭喜陛下!”太监们跪在地上道贺,包括冯嵩飞。

    “咩咩”

    绵羊又叫了几声。

    “可恨,还敢不跪。父皇,我要一把刀。”南宫稷那稚气的脸,满是杀意。

    “这……”冯嵩飞为难。

    在宫中,除了禁军,谁都不能佩刀。

    “去殿中将朕的宝剑取来。”南宫青毫不犹豫开口。

    “是!”

    须臾,冯嵩飞取来一把五尺长剑,恭敬交到南宫青手中。

    抽出宝剑,声作龙吟,剑身在微弱的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稷儿,给你剑!”

第两百二十九章 危境

    接过宝剑,南宫稷没看父亲一眼,毫不犹豫对准绵羊的四肢砍去。

    “噗”

    鲜血四溅,四蹄飞起。

    孙灵荷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躲在南宫青身后,不敢看一眼。

    而南宫稷,眼睛眨也不眨,嘴角露出一股残忍笑意。

    “咩”

    绵羊失去四肢,一下子扑倒在地。

    由于剧痛,它身子不断抽搐。

    身旁的许多太监,也捂着眼睛,不敢直视这残忍的一幕。

    “嘿,父皇你看,它终于跪下了。”南宫稷蹦蹦跳跳,拍着手。

    略微动容,南宫青也惊讶于南宫稷小小年纪,心性却如此霸横。

    “父皇看到了。”南宫青摸着他的头。

    “以后谁敢不跪我,我就用这种手段。”南宫稷比划着手中的长剑,颇为得意。

    把剑从他手里轻轻接过,南宫青还剑入鞘,交给冯嵩飞。

    “稷儿,这天下不跪咱们的,有太多太多,难道你要一一将他们腿砍断不成?”南宫青再问。

    “对,十个不跪我砍十个,百个不跪我砍百个,千万个不跪我便屠尽他们,我要让这天下的人,全都匍匐在我脚下。”南宫稷抹了一下鼻子,抬起头,一副骄纵模样。

    “好,好志气!”南宫青抚掌大笑,龙颜欣喜。

    闻言,孙灵荷赶紧从南宫青身后出来,道:“稷儿,休要在你父皇面前乱说。”

    “德妃,多谢你给朕生了个好皇子。”

    “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天佑我大卫。”孙灵荷欠身施礼。

    “哈哈哈!”南宫青再次开怀大笑,他许久没有这样笑过。

    “中午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朕吃饭。”

    “多谢陛下!”孙灵荷施礼。

    南宫青率先走去。

    身后,孙灵荷抱起南宫稷。

    “母妃,你为何要教我这样做?那只绵羊好可怜。”南宫稷小声说道。

    “嘘”

    孙灵荷立即打断他。

    “不是跟你说了,你这样做父皇就会开心,千万不要说是母妃教你的,否则你父皇就不疼你了,知道吗?”

    脸上有些委屈,南宫稷一知半解点点头。

    “对了,朕好像记得,再过几日,便是稷儿的生辰。”南宫青回头看着母子两人。

    “陛下厚爱,竟还记得稷儿生辰?”孙灵荷露出迷人一笑。

    “好像……再过三天?”

    “正是。”孙灵荷答道。

    “嗯,三天后,就在你纯德宫为稷儿庆生吧。”南宫青随口说道。

    “多谢陛下。”

    “冯嵩飞,通知文武百官,朕要好好为稷儿庆贺。”

    “遵旨!”冯嵩飞领命。

    “对了。”南宫青突然停住脚步,嘱咐道:“传朕口谕,把那白费礼也叫来,趁此机会,朕见一见他。”

    “是,陛下。”

    “白费礼?”孙灵荷问道:“陛下,他是谁?”

    “皇城一名士罢了,听说有些手段,赵王和齐王都在招揽他。”

    “能同时得到齐王和赵王赏识的人,必定非凡。”孙灵荷附和。

    “嗯。”南宫青不置可否点点头。

    ……

    回生医馆。

    方圣手被齐王抓走,医馆自然也是双门紧闭。

    房里,李飞白面无表情。

    很难得,他在喝酒,喝方庆的酒。

    “公子,让我去北山军中,将他们救出来。”

    方庆脸色铁青,狠狠灌了一口酒,用力抹掉嘴边的酒渍。

    “怎么救?挖条地道去?北山军守卫森严,你一冒头,立即会被砍成肉泥。”

    “啪”

    方庆拍了下桌子。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南宫山那畜生折磨吗?”

    喝了酒,他情绪有些激动。

    “我们的人,没有被一方救出之前,他们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李飞白坚定回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

    “我不是相信他们,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顿了半晌,方庆再次出言。

    “公子,我就不明白,小赵在北山军中,他修为那么高,让他去救芊芊和老方,有何不可?”他言语中满是不解。

    “唉!”

    李飞白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方庆的性子,并没在意,只是耐心解释:

    “千城一旦出手,我们的计划将毁于一旦,不到关键时刻,他还是得隐藏在南宫山身边。”

    “计划计划,整天都是计划。”方庆声音提高不少。

    “我倒要看看,他南宫山能把我们怎么样,我现在就挖地道去找小赵,一起将他们救出来。”

    说完,方庆抛下酒壶,转身就要离开。

    “去,你马上去。”李飞白站起身来。

    “如果你想要大家一块死的话,你现在就去。”

    他怒吼。

    走到门口的方庆,听到李飞白这句话,双目含泪,满脸憋得通红,牙齿几乎要咬碎。

    虽然他很不理解李飞白的决定,但对他的判断,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

    “砰”

    方庆狠狠地砸了一下房门,既无奈又愤怒。

    放缓语气,李飞白道:“相信我,他们现在不会有危险。如果你挖条地道前去,不等于告诉他们,我就是‘白虎’吗?”

    “公子,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方庆哽咽问道。

    缓缓坐了下来,给方庆倒了一杯酒,李飞白沉声说道:“现在门口那些贩夫走卒,商贩乞丐,有一些是青衣司的人,一些是南宫山的人。他们全天候待命,只要一方救出咱们的人,另一方必定会对我痛下杀手,不让我落入敌方手中。”

    “什么?”方庆闻言,酒醒一半。

    他悄悄走到窗户旁,看了几眼。

    果然,街上莫名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这么说,公子现在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

    没有正面回答,李飞白淡淡开口:“现在得想一个办法,救出芊芊老方的同时,咱们还能顺利脱身。”

    “这个简单,我再去给南宫定送封信,让他暗中派人前来支援,一旦救出芊芊姐和老方,就让青衣司的人护送公子离开。”

    “不行!”李飞白否决。

    “虽然青衣司行事隐秘,但北山军胜在人多,万一被他发现咱们这个举动,南宫山就会认为我已经投向南宫定,芊芊和老方就危险了。”

    “所以现在,绝不能联系他们双方,咱们只能靠自己。”

    听完李飞白的话,方庆顿时泄了气。

    靠他们两人,要想从几万北山军中救出芊芊和老方,还要顺利脱身,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两百三十章 机会

    “如果老方在就好了,随便易个容,扮成南宫山的模样,去北山军中走一圈,大摇大摆救出他们。”方庆随口说了一句。

    “易容?”李飞白脑海里灵光一闪。

    “对,咱们无法扮成南宫山的模样,但可以窃取他的兵符,来号令北山军!”

    “兵符?”

    “不错。”李飞白神色一喜:“北山军只认兵符不认人,只要咱们窃取到北山军兵符,便能号令北山军,到时救出他们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公子,窃取兵符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死了不要紧,怕连累老方。毕竟……我们是族里唯一幸存的两人,总要有一人活着,为家族平反。”

    方庆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谁说让你死了?”李飞白微微一笑:“你们两人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点头,谁都拿不走。”

    “公子,我听你的,该如何做,你说?”方庆来了精神。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李飞白闭上眼睛,开始沉思。

    “兵符丢了,是杀头大罪,这么重要的东西,南宫山必定随身携带。所以要窃取兵符,必须要靠近南宫山才行。”

    李飞白开始喃喃自语,方庆见状,不敢出言打扰,闷头喝起酒来。

    “可要如何找一个恰当的理由,靠近他呢?”

    李飞白望了一眼方庆,虽然他精通蜈蚣之术,挖掘地道易如反掌,可是窃取兵符这种事,需要细微谨慎,方庆根本不适合。

    看来,只能自己出手了。

    他绞尽脑汁,开始计划离开回生医馆,并且能堂而皇之接近南宫山,又不能让南宫定对自己心生不满,否则混入青衣司计划将受挫。

    这很难,太难了!

    李飞白忍不住苦笑一声,喝了一口酒。

    “公子,有办法了?”方庆见他笑,以为李飞白有了主意。

    刚要答话,医馆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白费礼何在?”

    声音尖细,李飞白知道这是宫中太监的声音。

    两人迅速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讶异。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们?

    随后,李飞白迅速走到窗前,见长街上一队禁军骑着马,护送着一个太监在敲医馆的门。

    “公子,是朝廷的人?”方庆开始紧张。

    “不必慌张,若他们有敌意,就不会事先敲门了。”李飞白迅速说道。

    “咚咚咚”

    门再次被敲响。

    “白费礼在吗?”那太监再次提高声音问道。

    思索片刻后,李飞白下了决定。

    “老鼠,去开门。”

    “公子,万一?”方庆还是不放心。

    “无妨,不会有事,相信我。”

    李飞白很自信,因为他有昆仑镜,大不了将时光倒流,两人提前遁走就是。

    方庆走下阁楼,将医馆门打开。

    “你是白费礼?”那太监见面就问。

    “我是医馆小厮,这位公公,找白公子什么事?”方庆点头哈腰。

    “白费礼是住在这吧?”太监往医馆里瞧了几眼。

    “公公,请问找我们家公子什么事?”方庆很谨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你这小厮话可真多。”太监不满:“我带着圣上口谕而来,让白费礼出来接旨。”

    “圣上口谕?”方庆一惊。

    在阁楼上的李飞白,听见他们对话,走了下来。

    “不错,圣上口谕,赶紧让他出来。”太监不耐烦说道。

    “草民白费礼,见过这位公公。”李飞白边走边行礼。

    “你就是白费礼?”太监斜着眼问道。

    “正是。”

    “圣上口谕。”太监仰着头,眼睛望天。

    见李飞白不为所动,愠声怒道:“当真是一个乡野村夫,不知道聆听圣上口谕,是要跪下的吗?”

    “草民无知,还请公公恕罪。”

    说完,李飞白带着方庆双手撑地,双脚在后,看似跪着,实则膝盖并没着地。

    想让他跪南宫青,绝无可能。

    宣旨太监眼神朝天,并没发现异样,闭上眼睛宣读南宫青口谕:

    “圣上口谕,本月十五乃燕王南宫稷生辰,朕素闻白费礼乃我大卫名士,先有医治齐王怪症,后又有功于平定千城阁,特赐,进纯德宫贺寿。”

    “草民谢陛下厚恩。”

    李飞白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到太监手里。

    “有劳公公了。”

    见状,太监立马换了个脸色,笑嘻嘻出言:“白公子客气了,三天后,可别耽误了时间,到时老奴也在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如此,多谢公公了。”李飞白一拱手。

    “那,老奴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请。”

    太监带着禁军离去,街上,立刻有几人消失,一左一右,很明显,是去向两王报告此事。

    回到阁楼上,李飞白神色激动。

    “天助我,上天助我。”他嘴里不断喊着。

    “公子,为何这么说?”方庆不解。

    “我正愁没有机会堂而皇之靠近南宫山,机会就来了。”

    “你是说,趁进宫给南宫稷贺寿之时下手?”方庆反应过来。

    “不错,这是最好的机会。”李飞白笑着道:“既然有南宫青口谕,那么我进宫,多少和南宫山会有接触,届时我再想办法下手,窃取兵符。”

    “可是盗取完兵符,公子怎么送出来?时间一久,南宫山必然会发觉,如果不及时送出兵符,救出芊芊姐和老方,必然会被他发现。”方庆说出心中疑问。

    “所以,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眼睛眯起,李飞白低声和方庆商量计划。

    齐王府。

    自从那一百来个侍卫,因为看守李飞白不力,而各自窜逃之后,府上变得极其冷清。

    那侍卫头领,毫无疑问,也被南宫山处死。

    好在他现在有北山军兵符,南宫山调动了近千个北山军精锐,充当他齐王府的侍卫,否则连盯住李飞白的人手都没有。

    这些人暂归林天冲统领。

    “千城呢?”

    朝议回来,南宫山第一时间问道。

    “王爷,他在客房。”莫富贵答道。

    “带我去。”

    他想告诉赵千城移居秦王府的事。

    客房是齐王府最豪华的一间,不逊于南宫山的居室。

    “千城,在吗?”南宫山敲响房门,声音很轻。

    “吱歪”

    门被打开。

    “王爷。”赵千城微微一颔首,算是见过礼,但身子挡在门前,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你不会就让我站在门口跟你叙话吧?”南宫山笑着问道。

第两百三十一章 风雨前夕

    没有说话,赵千城伸手往房里一比划,示意南宫山可以进去。

    两人对坐,赵千城也没有倒茶,直接开口问道:“王爷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在皇城的起居问题。”南宫山故意淡化。

    “在下一江湖草莽,有间草屋遮风挡雨即可,并无讲究。”赵千城回话。

    “这怎么行,千城乃英雄,如何能委屈?”南宫山郑重说道。

    赵千城微微颔首,没有回答。

    他在等南宫山出言。

    “皇城西北有一座王府,千城可知?”

    “在下对皇城并不熟悉。”赵千城淡淡说道。

    他必须得装出一副初来乍到的样子。

    其实赵千城心中已起了波澜,西北只有一座王府。

    秦王府,李飞白之前的府邸。

    “那座王府刚建不久,主子便已叛乱,现下无人居住,父皇便将那座府邸赏赐给你,改名千城府。”

    说完,南宫山看着赵千城的反应,生怕他不满。

    “秦王府?”赵千城开口问道。

    “哦?千城也知道秦王李飞白?”

    “堂堂‘白虎’,神州独一档的密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千城眼中闪着光芒。

    这让南宫山颇为讶异,这个不可一世的千城阁主,说到白虎,似乎心中颇为敬佩。

    “那千城对他怎么看?”南宫山试探着问道。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赵千城赶紧收回情绪,冷冷说道:“既然他已经叛乱,那就是我卫国的敌人。”

    “好,说得好!”南宫山很满意他的回答。

    “没为千城谋得一座全新府邸,本王心中惭愧。”

    他转而又道。

    赵千城却心中大喜,能住在李飞白之前的府邸,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

    “无妨,在下说了,有一间草屋即可,别无所求。”

    “你不嫌弃那是乱臣贼子曾经住过的?”南宫山好奇。

    “江湖中人,怎会在意这些?”

    “如此,本王就放心了。”南宫山开怀一笑。

    他一直担心赵千城会对此事耿耿于怀,未想到对方一点也不在意。

    “对了,三天后是燕王生辰,父皇命文武百官进纯德宫庆贺,你也来。”南宫山道。

    一皱眉,赵千城不喜欢这种场合,特别是面对卫国皇室的成员。

    这些李飞白的敌人,他恨不得将他们杀之而后快,要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从容的模样,实在很累。

    他刚要拒绝,便被南宫山打断:“我知道你不喜热闹,但现下你已经是千城军首领,总得见一见父皇,这是迟早的事。”

    “在下不知礼节,万一冲撞圣驾……”赵千城还想拒绝。

    “放心,到时你跟在我身旁,有我在不会出事的,况且你也该在皇室面前露个脸,以后在皇城中行走也方便一些。”南宫山倒是挺真心。

    最有一句话触动了赵千城。

    或许在寿宴上,还能为李飞白打听到一些皇室动向。

    想到此,赵千城不再拒绝。

    “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你我自己人,无须客气。”南宫山一挥手。

    “对了,昨日在南门与青衣司对战,最后时刻,你示意我答应赵王,让白费礼回到医馆,你可是有办法从青衣司救出白成山父子?”

    来了,终于来了。

    赵千城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本来,他是在李飞白的授意下,主动示意南宫山答应条件。

    为的就是不再让徐芊芊和方圣手再受苦。

    而现在,南宫山既然问起,赵千城必须得想个办法圆过去。

    “王爷,我说过,并不卷入你们之间的斗争。”

    闻言,南宫山一呆。

    “那你为何让我答应?”他的表情像极了一个被父母骗了又不敢发怒的孩子。

    “我只是看不惯南宫定的做派,并且如果他想要硬抢,我想会一会他。”

    赵千城生硬地解释完,南宫山欲哭无泪。

    原来赵千城让自己答应,只是纯粹的江湖豪气作祟罢了。

    他并不打算帮自己救出白成山父子。

    满嘴苦涩,南宫山没有心情再叙话。

    “既如此,那千城好好休息,三日后随本王进宫。”

    “嗯。”赵千城淡淡点头。

    离开后,南宫山接到一份情报。

    是北山军扮成的侍卫,在回生医馆前看到的。

    “白费礼也要参加稷儿的生辰礼?还是父皇亲自下的口谕?”

    “王爷,陛下此举是何意?”莫富贵问道。

    背起双手,眯起眼睛,南宫山在房中踱步。

    “看来,父皇也开始对白费礼感兴趣了。”

    紧接着,他睁大眼睛,朝莫富贵道:“立刻告知府上北山将领,让北山军对徐芊芊和方圣手加强防范,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王爷,这是为何?”莫富贵不解:“现在青衣司已经没了借口,他们根本不敢对北山军下手了。”

    “白费礼奉命进宫,就得出医馆,如此一来,咱们就已经对他失去了掌控,你知道这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谈到李飞白的手段,南宫山不禁又想起了他的种种功绩,心中不寒而栗。

    “是,王爷。”

    与此同时,青衣司。

    南宫定也接到了白费礼要去参加燕王生辰的情报。

    他的反应和南宫山截然不同。

    “这是机会,好机会。”南宫定神色激动。

    “王爷,怎么说?”一旁的孙齐瑞问道。

    “白费礼现在担心徐芊芊和方圣手的安全,将自己闷在医馆里不出来与任何人接触,现在有了陛下的口谕,他可以堂而皇之走出医馆,还能进宫。”南宫定越说越兴奋。

    “可是,这又如何呢?”孙齐瑞还是不懂。

    “他出医馆,犹如猛虎出笼,必然会有所动作。他应该知道,现在青衣司已经没了借口从北山军中救人,所以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咱们,只需静待他的消息,好好与他配合即可。”

    他非常自信,“白费礼”的心,早在他这边。

    “王爷,你对此人说的神乎其神,会不会太高估他了?”孙齐瑞提醒道。

    “高估?”南宫定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还怕我低估了他!”

第两百三十二章 千城府

    两天后,秦王府被收拾出来,牌匾换成千城府。

    赵千城入住。

    按照南宫山的意思,要大肆庆贺一番,但是被赵千城回绝了。

    他只身一人,挎着一袋行李,默默打开尘封数月的大门,住了进去。

    丫鬟下人和厨子,这些赵千城本来也不想要,奈何南宫山一再坚持。

    他知道,这是对方变相在监视自己,如果一口回绝,难免引起怀疑,所以赵千城应了下来。

    反正自己如果有什么动作,这些人绝对发现不了。

    两个丫鬟,两个下人,一个厨子。

    全部都是南宫山为他安排的。

    “听说了吗?秦王府封条被揭去了,改名为千城府。”

    长街上,百姓开始议论。

    他们对“秦王李飞白”,始终抱着一种复杂的情感。

    是他带领卫国走向巅峰,同时又是他,“背叛”卫国,让皇室人心惶惶。

    “唉,物是人非啊,一个江湖中人,竟然也敢入住‘白虎’曾经住过的府邸。”

    “怎么不行,秦王叛乱,让给这赵千城住怎么了?难道还要一直空着,等他回来不成?”

    “我的意思是,秦王拥有过的东西,不是谁都配拥有的。”

    几人讨论间,扮成医馆小厮出门买菜的方庆,脚步加快,回到医馆。

    搁下菜篮子,他立刻跑到阁楼上。

    “公子,千城住进了你曾经的府邸。”

    刚一见面,方庆便激动说道。

    “嗯?”李飞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秦王府。”

    “哦?他住进了秦王府?”李飞白神色也有一丝欣喜。

    “不错,现在改为千城府,据说是南宫青御赐的。”

    “好,甚好!”李飞白拍了下手。

    大致的计划,浮上心头。

    他立刻转身去拿纸笔,摊在案桌上。

    “帮我研磨。”

    片刻后,李飞白画出一张秦王府地图。

    方庆一看,上面秦王府的各处位置、距离、尺寸等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公子,如果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建造秦王府的工匠呢!”方庆拿着地图感叹。

    “职业病罢了,无论到哪里,都得多留个心眼。”李飞白随口答道。

    “职业病?什么叫职业病?”方庆狐疑。

    一怔,李飞白解释:“就是当密谍的习惯。”

    随后,他正色道:“话不多说,你现在立刻去丈量一下,从医馆那间密室,到千城府主居的距离和方位,我需要一条密道,连通医馆和千城府。”

    从密室再挖一条密道,直通赵千城寝室,只要加以掩饰,很难被发现。

    何况现在“白费礼”的身份,并没有被任何人怀疑。

    “好。”

    说完,方庆立刻又扮成小厮,出了医馆。

    门前的青衣司和北山军,见方庆出来,立刻派人悄无声息跟上。

    这两天,方庆偶有出门,已经习惯了被跟踪。

    反正都是买菜买肉买酒之类的行为,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看似漫无目的,兜兜转转,方庆在医馆和秦王府之间的几家店铺,买了一些东西,实际上,他记住了这几家店铺的长宽,还有路面的方位和总距离。

    只要回到医馆,对比千城府的构造,他就能精准地挖出一条直通赵千城起居的地道。

    跟踪的人云里雾里,见他一会买糕点,一会买布匹,还买了首饰和碗筷等一堆杂物,均不明所以,待方庆回到医馆后,双方只能加强戒备。

    “这是千城房间里衣柜所放的位置,在寝室门的正西北方向,直线距离在三丈两尺,有把握将出口挖在这里吗?”回到医馆后,李飞白指着千城府的构造,问方庆。

    “公子,只要方位和距离无误,我就能做到。”方庆非常自信。

    “好,需要多少时间?”李飞白问方庆。

    “半天。”方庆估算了一下。

    “嗯,动手吧。”

    两人来到密室,那里有一个水缸,储水之用。

    “搬开它,从它那个位置开始挖。记住,方位要准,挖到衣柜之下。”李飞白道。

    即使这个密室以后被发现,谁也想不到水缸底下,竟还有一条密道。

    二话不说,方庆像一只钻地鼠一样,钻进地底。

    千城府。

    府中的陈设,并没被动过。

    赵千城刚用完午饭,寻思着如何联系李飞白。

    他很憋屈,看着徐芊芊和方圣手被折磨,自己明明就在身边,却不能动手。

    赵千城恨不得将南宫山大卸八块。

    下人收拾好碗筷,离开房间。

    府中并没有任何侍卫。

    因为不需要。

    干脆喝茶静思,他心中虽着急,但知道不能妄动。

    “砰”

    一声轻微的异响,像是地板被撬动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轻,但赵千城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从哪发出来的,都躲不过他的耳朵。

    没有说话,他身形如鬼魅般,直接移动到衣柜旁边,蹲了下来,凝神观察。

    “砰,铿”

    又是两声响,赵千城确定,这是从地底发出的声音。

    地底?

    他心中一喜,莫非是老鼠?

    立刻搬开衣柜,赵千城手上运力,将那块区域的青石板击碎。

    片刻后,方庆冒出头来。

    “老鼠,果然是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没让我挖穿这青石板。”

    满头泥泞的方庆咕哝一声,继续挖着。

    “公子呢?”赵千城迫不及待。

    “急什么,待我挖宽一些,公子才能过来。”

    须臾,方庆从地道钻了出来,小心翼翼拍打着身上的泥土,顺便将那些碎掉的青石板,扔进地道,不留下一丝痕迹。

    他来回看着出口,随后将衣柜搬回原地。

    刚好,完全挡住。

    “能够精准无误地挖到衣柜底下,老鼠,好手艺。”

    破天荒地,赵千城给他倒了一杯茶,出言夸赞。

    “时间不多,我去接公子过来。”

    喝完茶,方庆重新钻入地道。

    赵千城闭目坐等。

    不到一刻钟,衣柜底下被敲响。

    “公子!”赵千城早已在出口等候,见李飞白到来,赶紧将其扶了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李飞白环顾房间。

    往事历历在目。

    目光落在了那个衣柜,他微微一笑,当时苏梅背叛,南宫江带着黑龙卫来到秦王府,想要套出他口中的姜国军事力量部署图后,将他杀死。

    这个衣柜救了他一命。(详见1-3章)

第两百三十三章 进宫

    没有说话,李飞白先是在房间走了一遭。

    床前的那摊血迹,依旧还在,那是苏梅的。

    几个月的时间,风云变幻,不胜唏嘘。

    时间不多,来不及李飞白感慨。

    转了一圈之后,三人围在桌子上。

    李飞白看了一眼门口。

    “公子放心,周围没人。”

    方圆二十丈之内,只要有任何呼吸声,都躲不过赵千城的耳朵。

    “明日燕王生辰,我打算窃取兵符,救出芊芊和老方。”李飞白开门见山。

    “公子,我要怎么做?”

    “你能进宫吗?”

    “南宫山让我跟他进宫,本来我想拒绝,后来觉得可以帮公子打探情报,就答应了。”

    “好,甚好。”李飞白由衷夸了一句。

    赵千城思虑越来越周全了。

    “此次进纯德宫,你有三件事要办。”

    “公子请吩咐。”

    “第一,想办法灌醉林天冲。”

    “这个,倒不是很难。”赵千城回道。

    “嗯。”李飞白点头:“其次,皇宫中一直有一个隐藏的天阶高手,修为据说已臻化境,时刻都保护着南宫青。这次南宫稷生辰,他必然会暗中守护皇帝,可以的话,把他找出来,但是不要妄动。”

    “公子,找这个人,跟我们窃取兵符有什么关系?”方庆忍不住问道。

    “的确没关系,只不过千城进宫一趟不容易,找这个人是为了以后的计划,最好是能探出他的修为。当然,这件事只是顺带。”李飞白道。

    “明白。”赵千城点头应承。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说完,李飞白从怀中取出一颗细小药丸。

    “这药见酒即溶,无色无味,找机会将它放在南宫山酒中,让他喝下。”

    接过药丸,赵千城见它只有米粒大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牵起嘴角邪笑一声,李飞白道:“老方所制,好东西。”

    随后,三人将具体计划过了一遍,两人方从才地道回到了医馆。

    次日。

    很不应景,天空乌云笼罩,下起了雨。

    虽如此,宫墙外,依旧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禁军的手腕,都挂着一条红色丝巾,以此庆贺。

    除了皇帝的寿诞,南宫稷的生辰,在一众皇子当中,算是最隆重的。

    宫门下,司徒无忧正带领禁军,分成两排,一排对进宫的文武百官搜身,另一排则专门检查贺礼。

    凡兵器或尖锐之物、硬物,均不能随身携带。

    “司徒统领,别来无恙。”李飞白站上前,将贺礼交给另一排的禁军,任凭搜身。

    他身后跟着南宫定和南宫山。

    两人阴沉着脸,互相来气,不发一语。

    “白兄弟。”司徒无忧微笑拱手,没有多说。

    众目睽睽,何况两王在身后,他不想惹麻烦。

    一旁的方庆,在方圣手的易容箱里,随便找了条胡子贴上,扮成李飞白的随从。

    “请进。”搜完身后,禁军放行。

    为了不让李飞白和南宫定有所接触,南宫山率先走上前,旁边跟着赵千城、莫富贵和林天冲。

    “司徒统领,辛苦了。”

    南宫山对他还是客气的,毕竟对方帮过自己两次,这让他觉得司徒无忧隐隐有站在自己这边的意思。

    “王爷,得罪了。”司徒无忧一拱手,亲自对南宫山搜身。

    无异常后,方才对四人放行。

    南宫定微微一笑,踏步上前,孙齐瑞和徐元忠紧随其后。

    还未等司徒无忧上前,便已张开双手。

    “司徒统领,今日责任重大,可不能疏忽了。”南宫定看似随意闲聊。

    “承蒙王爷挂心,末将必定不负皇恩。”司徒无忧边搜身边回话。

    “请进。”

    跟在南宫山身后,南宫定也进到皇宫。

    “山儿,见着皇叔也不打声招呼,成何体统?”

    闻言,南宫山停住脚步,头也不回,脸上一副厌恶表情。

    “皇叔。”他冷冷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也不在意,南宫定朗声一笑,心情看上去不错。

    “哎呀,你说皇兄亲自给稷儿操办寿宴,这等荣光,你我可都无法匹及。”

    转过头,南宫山冷眼瞧着南宫定:“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稷儿的生辰,差了一个月,下个月十五,便是你的生辰,是也不是?”南宫定悠闲说着。

    “那又如何?”

    靠近南宫山耳边,南宫定低声说道:“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过这个生辰?”

    自从他深深领悟到了“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后,南宫定再也没有以前的隐忍,行事风格突变,恍若变了个人一般。

    加上李飞白有意投诚,这让他更觉得自己如虎添翼,无可匹敌。

    听到这句话,南宫山脸色一变,怒道:“南宫定,你什么意思?”

    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直呼赵王的名讳。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南宫定笑着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他拍了拍南宫山的肩膀,带着孙齐瑞和徐元忠向前走去。

    立在原地的南宫山,嘴角微微抽搐,心中颇感不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故意来挑衅?

    南宫山心里不断思索。

    纯德宫门前,已经搭建了为南宫稷祝寿的各色彩棚、金殿。

    棚里摆放着官员精心准备的寿礼,金殿里挂满寿幛,寿幛上写着对燕王南宫稷的赞美和贺词。

    另有若干戏台,已经开场,戏台上锣鼓喧天,上演着歌颂南宫稷为神童的吉祥戏剧。

    两旁的太监则笑眯眯地向进入纯德宫的官员们分发寿桃、寿糕等点心,让臣民们福寿之喜。

    “公子,这真是应了你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方庆在李飞白耳边低声说道。

    “百姓饱受贫寒战乱之苦,皇宫里却如此奢靡,卫国当灭。”

    两人被太监引到一处角落坐下,这处角落是专门为身份低下的官员安排的。

    李飞白虽然是奉南宫青口谕而来,但并没有被特殊对待。

    他甚至不是官。

    朝廷百官,皇室重臣,李飞白一一扫过。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个站在最中间的风云人物。

    无论王爷宰相,见到他无不卑躬屈膝。

第两百三十四章 南宫稷生辰

    各皇子郡主,加起来约莫三十人,被安排在最前面三桌。

    南宫定和南宫山自然坐在中间主桌。

    所有侍从并没安排座位,只能站着。

    包括赵千城。

    他被当成南宫山的随从,但他并不在意。

    皇子寿宴,不像青衣司举办的茶会,能够有随从的一席之地。

    宴席前面三把椅子,金光璀璨,自然是留给南宫青、孙灵荷还有南宫稷。

    正主还未到达,众人只能一边欣赏着台上的戏,一边谈论风月。

    须臾,一声唱警响彻全场。

    “陛下驾到!”

    脸上带着笑容,南宫青左边跟着孙灵荷,右边拉着南宫稷的手,在一众太监婢女的跟随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见状,所有人立刻起立,跪下。

    “参见陛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时隔数月,李飞白再次见到了南宫青。

    他半蹲着,膝盖没有着地。

    捻须而笑,南宫青还未到达座椅,便笑呵呵说道:“诸位卿家,今日喜庆,无须多礼,都起来,起来。”

    “谢陛下。”

    众人起身。

    “都落座。”南宫青坐下,又道:“众爱卿平日劳苦,恰逢燕王生辰,今日不谈政事,只论风月,好酒好菜,放开吃喝便是。”

    一句话,奠定了今日轻松的基调。

    场中顿时放松热闹起来。

    远处的李飞白,偷眼向南宫稷望去。

    见他身着红装,脖颈手上尽是翡翠金银,熠熠生辉,恐怕这一身行头,不下万金。

    目光落到南宫稷脸上,见他五官轮廓,几乎和南宫山一模一样。

    不愧是兄弟,相差二十来岁,竟然还能长得如此相像。

    在这之前,由于南宫稷年龄还小,虽然混迹卫国皇室,但李飞白并未见过他。

    再看孙灵荷,眼神中尽是勾人的妩媚,一娉一笑间,摄人心魄。

    那被礼服包裹得严实的身躯下,山峰高陡,令人浮想联翩。

    纵然如此,百官并不敢往她身上多看一眼。

    这是南宫青最宠爱的妃子,恩宠甚至超过皇后,万一落个不敬之名,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礼部献寿辞!”冯嵩飞扯着公鸭嗓喊道。

    这是皇子生辰的规矩,先是礼部贺寿,而后寿星吃寿面寿桃,最后由百官说一些吉祥的话语,最后才开席畅饮。

    吏部尚书黎重闻言站起,略一躬身,随后大声宣读:

    “百官旨酒,笑指青山来献寿。百岁平安,人共梅花老岁寒……”

    肆意卖弄着自己的学问,黎重说了一堆晦涩难懂的词句,让人颇觉高深。

    足有一刻钟,他才念完寿辞。

    文武百官,爆发雷鸣般掌声。

    心中冷笑,文官则罢,李飞白不相信武官也听得懂黎重的寿辞。

    “上寿面寿桃。”

    御厨端着两个用翡翠做成的碗,一碗长寿面,一个寿桃。

    毕竟只有八岁,南宫稷在孙灵荷的哄骗下,方才勉强吃了几口。

    “百官祝寿!”冯嵩飞继续高喊。

    皇室中,数南宫定权位最盛,辈份也高,自然是他第一个出言。

    “稷儿,皇叔祝你如日之升,名高北斗。”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祝寿词,意为强大的生命力和发展前途。

    南宫稷却心不在焉,看着那一排贺礼,眼睛眨动。

    “稷儿,还不多谢皇叔?”

    在孙灵荷的提醒下,南宫稷方才出言:“多谢皇叔。”

    “稷儿,皇兄临时作了一首诗,送给你。”南宫山出言。

    “素闻齐王才高八斗,今日吾等有幸聆听,实乃三生之幸。”黎重拍了记马屁。

    “念来听听。”南宫青微笑说道。

    “奈何奈何可奈何,奈何今日雨滂沱。滂沱雨祝燕王寿,寿比滂沱雨更多。”南宫山悠悠念道。

    “好诗,吟地一首好诗啊!”

    几乎未等南宫山念完,黎重便率先鼓起掌。

    “的确是好诗。”场中纷纷附和。

    李飞白心中一愣,他承认,这首诗的确做得不错。

    应情应景。

    本来天气下着雨,很不合时宜,被南宫山硬说成是在为南宫稷祝寿,这让围绕在南宫青心中的一丝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齐王才学,朕素来有所耳闻,此诗甚好,朕非常喜欢。”南宫青开怀。

    “多谢父皇。”

    “齐王果然才高八斗。”

    “齐王曾经在青衣司茶会上,以‘大卫万岁’做过一首藏头诗,说实话,当时我是不信的,没想到他真有此才学。”

    众人纷纷讨论。

    相比于南宫定的敷衍式贺词,南宫山的风头狠狠将其盖过。

    嘴角上扬,南宫山瞥了一眼南宫定,眼神里满是挑衅。

    本以为南宫定会至少会脸色阴沉,没想到他只是淡淡一笑,迎接着南宫山的眼神。

    见此,南宫山心中更加不安。

    为何他如此从容?

    心中愤愤,干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热闹一阵,六部尚书纷纷出言祝贺:

    “祝燕王文明享大年,富贵安康。”

    “祝燕王绿琪千岁树,后福无疆。”

    “愿燕王先开北海樽,学到知非德器纯。”

    众人纷纷卖弄自己的学问。

    由于南宫稷年龄尚幼,众臣也没法用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贺词。

    整整半个时辰,百官还未念完贺寿词。

    且越到后面,寿辞越乏味,更有甚者,重复的词语多如牛毛。

    也真是难为他们,要对一个八岁的王爷祝词,本来适合的词语就不多,后来者更是吃亏,只能重复之前念过的词句。

    南宫青从一开始的欣喜,逐渐变为不悦。

    他觉得后面的人全是在敷衍。

    “好了好了,念来念去都是这些,平日里叫你们多读书,少玩乐,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臣等才疏学浅,请陛下恕罪。”

    自知贺词重复的那些官员,赶紧跪在地上。

    气氛僵住。

    “皇兄,臣弟举荐一人,才思敏捷,保证贺词绝无仅有。”南宫定站起说道。

    祝词一环节,本来也只是走个过场,南宫青却如此重视,可见他对南宫稷的宠爱。

    “哦,是谁?”南宫青来了兴趣。

    “此人皇兄也知道,便是那白费礼。”

    “白费礼?”

    “不错,他曾在青衣司对对子赢了当时的文豪钱良业,还在对弈上赢了臣弟,满腹经纶也不足以形容他。”南宫定将李飞白捧得很高。

第两百三十五章 骂你你还得夸我

    南宫青微微动容。

    “你可是棋圣传人,对弈都输给他?”

    他并不知道此事,因为青衣司茶会,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刘仁芳被杀一事,茶会上的诗词歌赋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正是,臣弟输得心服口服。”

    能对赢钱良业,下棋还能赢南宫定,南宫青对李飞白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能让你赵王心服的人,这世上可是不多。也罢,让他上前来,如果诗作得好,朕赏他主桌一座。”

    “宣白费礼上前。”冯嵩飞随即高声宣读。

    缓缓从人群中站起身,身旁的人大多都不认识李飞白。

    此时见皇帝亲自召见的人,竟然坐在自己身边,无不惊叹。

    弹了下衣袖,李飞白抬头挺胸,缓步走到了南宫青面前。

    本来想低调一点,看来是不行了。

    “草民白费礼,参见陛下。”他拱手抱拳行了一礼。

    并没下跪。

    眼睛缓缓抬起,李飞白与南宫青四目相接,眼里寒光闪过。

    南宫青没来由地,竟坐立不安,脊背发凉。

    他抬头望了一眼淅沥地雨天,怀疑是阴冷天气作祟。

    “大胆,见到陛下竟然不跪?”冯嵩飞怒斥。

    “冯总管,乡野村夫无知,倒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况且陛下说了,今日百官无须多礼。”

    说话的是冯嵩飞身旁一个太监,名叫吴洪贤,便是那日到回生医馆宣旨的太监。

    他拿了李飞白的钱财,此时竟然开口替他说话。

    仗义每多屠狗辈,李飞白心中不禁感叹。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冯嵩飞怒斥。

    “还不跪下?”

    李飞白依旧笔直站立,眼神犀利。

    “回陛下,草民久居乡村,并没学得跪拜之礼。”

    “大胆,你这可是大不敬。”冯嵩飞尖细嗓子非常刺耳,怒指李飞白。

    南宫青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他。

    “父皇。”

    此时,南宫山站了出来。

    “费礼身为齐王府医官多时,我最清楚,他对这些礼仪的确不知,还请父皇息怒。”

    他见南宫定处处为李飞白着想,也不甘示弱,试图想挽回李飞白的心。

    见状,南宫定也站起身来,说道:“皇兄,不如这样,让白费礼先作诗,如果能令皇兄满意,那便免了他的跪拜礼,如果诗写得不好,再治罪也不迟。”

    闻言,南宫青点点头,道:“也罢,今日大喜,朕不计较。”

    “费礼。”南宫定赶紧朝李飞白使眼色。

    “草民献丑了。”李飞白微微一躬身。

    一时,场中安静下来,看着来回踱步的李飞白,更有甚者屏住呼吸,生怕出声打扰。

    他们都期待着这个对对子赢过钱良业、下棋赢过南宫定的乡村小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来。

    连南宫青,目光也是随着李飞白的身形来回移动。

    “有了!”

    他朗声说道:“方才诸位大人,已经倾尽绝美之词,我就作一首白话诗,聊当助兴。”

    “白话诗?”南宫青颇有兴趣:“念来听听。”

    李飞白悠悠出口,手指南宫稷道:“燕王南宫不是人……”

    此话一出,全场炸锅。

    既骂了南宫稷,又骂了皇室。

    南宫青立时拉下脸,而两王却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赵千城暗中蓄力,随时准备出手救李飞白。

    “大胆,竟敢当堂辱骂陛下燕王。”冯嵩飞气得发抖,立刻下令道:“禁军何在,将这匹夫拖下去,千刀万剐。”

    “九天星君下凡尘。”李飞白没有理会众人,又念了一句。

    文武百官先是一愣,场中鸦雀无声。

    随后,响起热烈掌声。

    “好,说得好。”

    听到第二句,南宫青立刻转怒为喜。

    这是在说皇室的人,都是神仙下凡。

    他如何能不开心。

    “哈哈哈。”南宫青捻须大笑:“有意思,有意思,继续。”

    见状,南宫定和南宫青长出一口气,捏了一把汗。

    “身边各个皆是贼。”李飞白念出第三句。

    顿时,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两王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南宫青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冯嵩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偷得神州赏众人。”李飞白念完最后一句。

    场中沉寂片刻,随后……

    “啪,啪啪”

    南宫青亲自鼓起掌来。

    紧接着,文武百官再次响起掌声。

    “妙,妙啊!”礼部尚书黎重率先开口。

    “这位小兄弟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将我等耍得团团转啊。”

    众人哄笑。

    “特别是最后两句,身边各个都是贼,偷得神州赏众人。这不明摆着,说我大卫皇室的人,各个都足智多谋,最后一统神州。”

    李飞白还未发言,底下已经有一堆人帮他解读。

    赵千城松了口气。

    走到李飞白身边,南宫定低声出言:“费礼,你吓死我了。”

    南宫山随后跟上:“费礼,下次可别这么玩。”

    李飞白苦笑,感叹自己像一个绝色女子,被两个大汉盯上。

    不过很快,过了今天,他就能实现自己的中期目标:混入青衣司。

    这首诗,作到了南宫青的心坎上。

    他的掌声还没停,脸上笑开了花。

    “赏,重赏!”南宫青大声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草民胡乱念诗,陛下不怪罪已是万幸,哪敢讨赏。”李飞白淡淡回道。

    “嗯。”南宫青淡淡点头:“不贪恋富贵权利,果然与众非凡。”

    他也没勉强,毕竟国库空虚,如果李飞白开口要个十万百万金的,那南宫青就下不了台了。

    “来人,在齐王和赵王中间加个位置,赐白费礼主桌。”

    “是。”吴洪贤领命,立刻命人去搬了一把椅子,添了一副碗筷。

    “多谢陛下。”李飞白躬身行礼。

    随后大方朝主桌走去。

    两王不约而同,赶紧朝旁边挪去,空出一个位置给李飞白。

    “费礼,来……”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李飞白的手。

    趁此机会,站在南宫山身后的赵千城,将那颗细小药丸,神不知鬼不觉地弹进了南宫山的酒杯里。

    眼角余光瞥见这一举动,李飞白心中稍定。

    “两位王爷,我自己走。”他出言。

第两百三十六章 重大发现

    祝词环节已毕,南宫青还沉浸在那句“偷得神州赏众人”的遐想之中。

    百官眼睁睁看着这位皇帝坐在椅子上点头微笑,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见状,冯嵩飞只得出言提醒:“陛下,该开席了。”

    反应过来的南宫青,见众人眼巴巴看着自己,大手一挥道:“诸位卿家,今日不醉不归,来,举杯。”

    众人举杯,遥祝道:“恭祝陛下万岁,燕王千岁。”

    酒入肠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无须拘谨,大家动筷子吧。”南宫青心情甚佳。

    在看到南宫山喝了那杯掺了药丸的酒后,李飞白放下心来,从容吃着,但却不沾一滴酒。

    毕竟平时也甚少饮酒,此时不喝,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南宫青、孙灵荷和南宫稷的菜肴,由御厨专门烹制,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案桌,经过试毒官入口之后,方才动筷。

    众人确实饿了,满桌山珍,不到片刻早已消了大半。

    紧接着又是推杯换盏,文武官员各自找了自己熟识的同僚,把盏言欢。

    场中开始走动。

    这时,南宫山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脸色微红。

    一旁的李飞白,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喘气声逐渐沉重。

    纵然如此,他还是不断摸向腰间略微凸出的地方。

    那是兵符藏放之地!

    根据大小,李飞白第一时间断定。

    方庆曾向李飞白进言,何不伪造一枚兵符,万事便解决了。

    这个想法第一时间被李飞白否定。

    兵符上面的花纹,都有特殊印迹,南宫山手上的那枚,只是北山军兵符的一半,另一半掌握在北山军将领手中。

    凡是要调动北山军者,须持另一枚兵符,与之配对。

    而配对时,上面纹路缺口都是独一无二,无法被仿制。

    就算让打造兵符的工匠,重新制作一枚,也无法一模一样。

    所以李飞白想要救出徐芊芊和方圣手,唯有窃取兵符。

    眼神逐渐迷离,南宫山开始咽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姿袅袅的孙灵荷。

    不错,那颗药丸是方圣手调制的情药。

    药效并不像其他催情药物那么猛烈,但一旦发作,持久流长,浑身燥热难耐,不宣泄一番感觉自己即将死亡,从而失去判断力。

    李飞白本想着,药效彻底发作时,南宫山会随便找一个宫女了事。

    但。

    他居然看着孙灵荷!

    这可是南宫青最宠爱的妃子,南宫山居然敢有此想法?

    这是要给老爹戴帽子?

    李飞白心中一惊。

    不对!

    他意识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一转头,李飞白盯着在案桌旁转来转去,耍闹的南宫稷。

    越看越像南宫山。

    纵然他们是亲兄弟,也不应该长得如此相像。

    更何况,他们只是同父异母,年龄还差了二十来岁。

    难道……?

    一个想法涌上李飞白的心头。

    感受到南宫山炽热的目光,孙灵荷目光也向他投来,随后立即低下头。

    李飞白偷眼望去,见孙灵荷的那一瞥,满是心虚和娇羞,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一发现,让李飞白大喜。

    两人有染。

    南宫稷极有可能是南宫山的儿子。

    此事如果被捅破,那南宫山算是完了。

    于是,置南宫山于死地的大致计划,浮现在了李飞白脑海。

    当然,前提还是得完成今日的计划,混入青衣司。

    酒席过半,酒量稍差一些的官员已经开始说起胡话,与人交谈时嘴巴漏风,口中的碎菜碎肉不断喷出,毫无朝廷要员应有的品相。

    再看南宫青,也是晕晕乎乎,摇头晃脑。

    南宫稷早已坐不住,已被下人带去玩乐。

    “诸位爱卿,可……可还有助兴的?”南宫青朗声问道,说话已经结巴。

    可兴致还是不减。

    “陛下。”兵部尚书何英武站了出来。

    “臣听说赵千城赵阁主今日也在寿宴上,风闻赵阁主修为无双,今日微臣想与其比试一番,为寿宴助兴。”

    闻言,李飞白一愣。

    这何英武怕是喝多了,一个地阶高手,就算已达巅峰,也会被赵千城按在地上摩擦。

    具体参考林天冲在百鬼林一事。

    “哦?赵……赵爱卿也来了?”南宫青言语中,已经把赵千城当成自己的臣子。

    燥热的南宫山,强压心中的火热,站起身说道:“父皇,我身边这位就是赵千城。”

    说完,他便再次坐下,怕是思绪已经逐渐混乱,担心自己言多必失。

    见有人出言挑战,赵千城只能出列。

    “陛下。”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行礼。

    前有李飞白不跪在先,南宫青此时心情甚好,也不计较。

    “你就……就是赵千城?”

    “嗯。”赵千城淡淡点头。

    南宫青指着场下的何英武,道:“这人,可是我大……大卫的兵部尚书,修为高超,他……他想挑战你,你可敢接?”

    “有何不敢?”

    “好,那你们就……就比划比划,权当助兴。”南宫青道。

    “何大人。”一旁的冯嵩飞出言:“众人并未带刀剑,何况在燕王生辰,打打杀杀也不好。”

    “陛下,赵千城已经是天阶高手,若比硬实力,臣自知不是对手。”

    “那你打算如何……如何比试?”南宫青问。

    “请陛下赐我俩一副弓箭,去掉箭头,箭身用白纸包裹。”

    众人皆满脸疑惑,不知道何英武想做什么。

    “准了。”南宫青兴趣又起。

    去掉箭头,何况禁军在侧,他也不担心被行刺。

    片刻后,禁军取了两副弓箭到来,按照何英武的要求,去了箭头,箭身用书写的白纸裹着。

    “到底如何比试?”南宫青出言问道。

    “陛下,对面有一座凉亭,距此约十丈,场外大雨滂沱,比试方法很简单,我和赵千城各射一箭,谁的箭能够插入凉亭的柱子,并且能够穿过瓢泼大雨,不让一滴雨沾湿箭身,谁就获胜。”

    “嘶”

    闻言,场中已有不少人倒吸凉气。

    凉亭柱子是石头打造,箭矢没有箭头,想要插入已非易事,还要穿过瓢泼大雨,不让雨滴沾湿。

    在一众文臣武将看来,绝无可能。

第两百三十七章 惊艳一击

    “有趣,有趣。”南宫青抚掌而笑。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箭矢要包裹白纸。

    一旦箭被雨淋到,白纸上就会留下水渍,从而分辨输赢。

    李飞白心中冷笑。

    这何英武乃兵部尚书,弓箭之术娴熟无比。

    而赵千城只是一江湖中人,这种比试方式其实不公平。

    但南宫青似乎也想在赵千城面前,扬朝廷之威,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

    “好,谁获胜者,朕赏百金。”

    “多谢陛下。”何英武躬身施礼。

    “这太难了,谁都做不到吧?”场中官员开始议论。

    “做不到的话,何大人如何敢提出来?”

    “这赵千城虽然修为高绝,但这种手上功夫,怕是比不上何大人。”

    “我赞同。这种比试方法,不仅考验箭矢的速度,还得听风辩位,让箭矢躲过不断滴落的大雨,这赵千城恐怕做不到。”

    “不错,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想等着他出丑。”

    众人议论着,赵千城则岿然站立,一动不动。

    “赵阁主,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何英武笑着问道。

    他神情有些自得,似乎胜券在握。

    “你先!”赵千城淡淡回道。

    “好。”何英武极其自信。

    他反手张弓搭箭,瞄准对面那座凉亭。

    禁军立马围在南宫青身前。

    虽然箭矢没有箭头,但以防万一,还是用人墙将南宫青护在身后。

    何英武并没有马上将箭射出,他闭上眼睛,耳朵抖动。

    在听。

    听声辩位。

    他在找一条合适的路线,再用合适的速度将箭射出,才能不被雨淋到。

    搭箭的动作持续足有盏茶时间,众人屏息以待。

    终于,何英武双眼睁开,右手一松。

    “倏”

    箭如流星般穿过雨中,猛然扎进了凉亭的柱子上,箭尾不断抖动。

    “好。”

    一些文官开始鼓掌,没有箭头的箭矢插进石柱子,在他们看来已经很厉害。

    这些文人根本不知道,任何一个玄阶以上的高手,都能做到这一点。

    “来人,去……去检查一下何大人的箭矢,看……看是否沾到雨水?”南宫青摇头晃脑,口中结巴下令。

    “是。”冯嵩飞转头朝吴洪贤道:“去看看。”

    撑着伞,吴洪贤带着几个太监路过拱桥,到达对面凉亭。

    他们仔细看了包裹着白纸的箭矢。

    “陛下,何大人的箭没有沾到一滴雨水。”吴洪贤在凉亭里大声喊道。

    闻言,南宫青立马出声赞道:“好,不愧是朕的……兵部尚书,本领了得。”

    此刻,场中的武将,方才献出自己的掌声。

    “何大人好手段,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倒想看那赵千城怎么赢?”

    众人议论。

    咧嘴一笑,何英武挑衅地看了一眼赵千城。

    “赵阁主,轮到你了。”

    缓步出列,赵千城拿起另一把箭矢,右手轻轻划过箭身。

    他并没拿那把弓。

    “何大人,赵某有个问题。”

    “你说。”

    “是不是谁的箭矢沾到雨水,就算输?”

    听到这句话,底下发出一阵嘘声。

    规则已经讲得很明白,群臣不知道为何赵千城还要再问。

    坐着的李飞白微微一笑,他知道赵千城必有办法获胜,丝毫不担心。

    “不错。”何英武还是应道。

    “你说的。”

    言罢,赵千城随手一甩。

    箭矢如鬼魅般消失在他的手里。

    “咻”

    众人只听一声尖啸,下一刻,他的箭矢已经钉在了凉亭的石柱上。

    但,此时石柱上只有一只箭矢,还是方才何英武射中的那个位置。

    见状,南宫定脸色微变,默默站起。

    或许场中,他是第一个看出端倪的人。

    “他的箭呢?”不明所以的文武百官见石柱上只有一支箭,纷纷开口。

    “是啊,怎么不见了?”

    何英武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凝神去看。

    而凉亭里的吴洪贤,早已惊得合不拢嘴。

    冯嵩飞走上前,对着凉亭大喊:“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吴洪贤赶紧拱手回道:“启禀陛下,赵阁主的箭矢射在了何大人箭矢的位置,后者受不住力,已经穿过石柱,掉在了地上。此时……此时在石柱上的,是赵阁主的箭矢。”

    “什么?”

    听到吴洪贤的解释,百官大惊。

    “这……怎么可能?”

    群臣里有眼尖的,见到凉亭外的地上,躺着一支箭矢,大雨疯狂地浇在它身上。

    “快看,何大人的箭在地上,已经被雨淋湿了。”

    众人循声望去,陆陆续续知道了事情原委。

    赵千城眼也不抬,不说一句话,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吴洪贤又检查了一遍赵千城的箭矢,发现白纸上并未被雨淋到。

    “禀陛下,赵阁主的箭矢干干净净,并未沾到雨水。”

    此言一出,等于宣告何英武输了。

    他满脸通红,牙关紧咬,对着南宫青一拱手,惶惶如丧家之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比试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可毕竟是兵部尚书,群臣并不敢出言嘲讽他。

    可是无声的寂静,让何英武更加难堪。

    南宫定郑重地审视着赵千城,同是天阶高手,他自认做不到像他那样。

    心中不由对他高看几分。

    可惜,可惜百江之行主帅不是我,否则赵千城现在是我的人,而不是他南宫山的。

    南宫定心中愤恨。

    微醺的南宫青,见到赵千城的手段,也不禁被他折服。

    他一手撑着案桌,摇晃站起身:“好,赵阁主好手段,朕算是开眼了。来人,赏百金。”

    “陛下,他耍赖。”

    兵部侍郎郑工全站了出来。

    谁都可以不替何英武说话,但他不行,毕竟何英武是他的顶头上司。

    “耍赖?”南宫青问。

    “微臣认为,根据规则,何大人已经做到箭矢不沾湿,而且精准地射在了石柱上,最多算两人平手罢了,并无输赢。”

    话语一出,百官之中,一些有识之士不禁发出嘘声。

    这场表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郑工全还要强行为何英武找回脸面。

    殊不知,这才是最大的失败。

    “我出手时,问过何大人,是不是谁的箭矢沾到雨水就算输,他回答是。”赵千城冷冷说道。

第两百三十八章 药性发作

    赵千城的意思很简单,谁的箭矢无论什么时候沾到雨水,都算输。

    “那是在何大人完成射箭之后,所以臣觉得,何大人并没有输。”郑工全犹自狡辩。

    听他说的似乎也颇有道理,何况南宫青心中,也不希望自己的臣子输。

    李飞白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让赵千城在皇城露露脸,对他的计划有所帮助。

    他并没有阻止。

    “赵阁主,你怎么看?”

    嘴角冷笑,赵千城回道:“请再给何大人一支箭矢,若他能把我箭矢击穿石柱,算赵某输。”

    郑工全顿时哑口无言。

    他知道何英武做不到。

    袖子一甩,郑工全回到座位,喝了一口闷酒。

    “陛下?”冯嵩飞出言提醒。

    南宫青酒劲上来,只能迷迷糊糊宣布:“赵……赵阁主获胜。”

    片刻后,太监端来一盆用红布盖着的金子,来到赵千城面前。

    “赵阁主,这是陛下的赏金。”

    “放着吧。”赵千城冷冷答道。

    若不是为了李飞白的计划,他绝对不屑于跟何英武比试。

    赏金就这样被放在桌上。

    “赐酒,朕……要和赵阁主喝上一杯。”南宫青舌头打颤。

    “陛下,你不能再喝了。”一旁的孙灵荷上前扶着摇晃的南宫青。

    “爱妃,朕没……没醉,还能再喝,喝完,还能与……与爱妃大战三百回合。”南宫青将手放在孙灵荷胸前的两座山峰。

    李飞白注意到,南宫山的眼神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陛下。”孙灵荷娇羞躲过,嗔道:“你说什么胡话?”

    “哈哈哈……”南宫青仰头大笑。

    太监给赵千城上了一杯酒。

    “来,赵阁主英雄了得,朕……佩服……佩服得很,喝了它。”南宫青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说话,赵千城也喝光杯子里的酒。

    “你。”南宫青接着指着赵千城:“你就坐在齐王身边……喝酒,不醉不归。”

    说完这句话,南宫青再也支持不住,趴在了案桌上。

    “陛下,陛下……”孙灵荷不断摇晃。

    见他没有反应,她朝冯嵩飞道:“冯总管,陛下醉了,快扶他到纯德宫休息。”

    “是,德妃娘娘。”冯嵩飞虽然是太监总管,但对这位风头正盛的妃子,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快,扶陛下回去休息。”

    几个太监过来,将南宫青搀扶回纯德宫,孙灵荷跟在身后。

    临走时还不忘偷望了一眼南宫山,眼中满是哀怨。

    这个举动,自然没躲过李飞白的眼睛。

    “偷得神州赏众人,偷得神州赏众人……好,说得好……赏,重赏……”南宫青犹自说着醉话。

    见正主已退场,何英武不发一言,袖子一甩,也离开了。

    他不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郑工全自然也跟着离去。

    一时间,场中喝多的大臣,在自己随从的搀扶下,也逐渐离场。

    半个时辰的发酵,李飞白相信,南宫山体内的药效,已经发挥到极致。

    见他双手抓着桌角,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嘴里时不时发出低吼声。

    李飞白暗道:时机已到!

    “王爷,你没事吧?”莫富贵见状,赶紧问道。

    南宫山使劲摇了摇头,现在只有女人能解决他的问题。

    可他似乎还保持着理智,双手握拳,努力克制着。

    终于。

    “砰”

    南宫山狠狠拍了一下案桌,腾地站起。

    这一举动,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山儿,你这是做甚?”南宫定以为他对自己不满,开口问道。

    “父皇醉酒,为人子理当侍候。”

    说完这句话,他迫不及待朝纯德宫方向走去。

    李飞白心中冷笑,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不过,他很好奇,南宫山和孙灵荷,究竟有没有胆量在醉酒的南宫青面前,上演春宫大戏?

    “王爷。”林天冲和莫富贵想要跟上。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陪千城吃酒,不用跟来。”南宫山阻止了他们。

    随后快步离去。

    闻言,两人停止脚步,毕竟是在宫中,南宫山的安全不会有危险。

    “天冲兄弟,你我站了半天,也该坐下来好好喝上一番。”

    赵千城牢记着李飞白给的任务:灌醉林天冲。

    没有说话,林天冲还在犹豫。

    倒了一杯酒,赵千城推到林天冲跟前。

    “先干为敬。”他率先喝下一杯。

    能得赵千城赏识,说实话林天冲心里是欣喜的。

    既然南宫山也命他在此陪酒,林天冲也不再犹豫,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南宫定手中端了两杯酒,笑呵呵站起,来到赵千城身边。

    “赵阁主方才那手技艺,简直是出神入化,本王甚是佩服,来,本王敬你一杯。”

    能得到赵王亲自敬酒,不知是多少王公大臣的梦想。

    余下的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谁知……

    “不是所有人,都配和我喝酒。”赵千城从嘴中说出这句话。

    南宫定笑容僵住,场中的大臣嘴巴微张,傻了眼。

    “你说什么?”孙齐瑞眼里充满杀气,迈步向前。

    “诶。”南宫定再次咧嘴一笑,拦住了孙齐瑞。

    “江湖中人,难免孤傲一些,正常,既然赵阁主看不上本王,那你自便。”

    说到最后,语气满是威胁。

    众人不禁替赵千城捏把汗。

    得罪赵王,就算你修为再高,又能如何?

    赵千城丝毫不在意,继续和林天冲喝着酒。

    他并没想太多,只是不想让旁人介入,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灌醉林天冲。

    恰好林天冲近段时期郁闷之至,他对南宫山的忠诚,已经开始动摇。

    于是,酒到即干。

    很快,林天冲也开始迷糊了。

    “天冲,你可不能再喝了,喝醉了等下怎么送王爷回去?”莫富贵在一旁看着,有些焦急。

    说话间,一禁军进到棚里,来到几人身边。

    “请问,齐王何在?”

    “什么事?”

    “你是?”那禁军似乎不认识莫富贵。

    “我是齐王府总管,陛下醉酒,齐王正在纯德宫侍候,有什么事和我说。”

    听他这么说,禁军只能开口道:“外头有一北山军将领,自称柳重勇,说有要事要向齐王禀报。”

    终于来了,李飞白心中暗道。

第两百三十九章 那团火

    北山将领?

    听到这四个字,莫富贵心里咯噔一下。

    如此迫不及待进宫相见,莫非真有重大急事?

    看了一眼醉眼惺忪的林天冲,莫富贵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再看南宫定,见他悠哉喝着酒,联想到他今日的气度,莫富贵愈发不安。

    “快,带我去见他。”

    纯德宫外,柳重勇被禁军挡在门外。

    他是北山军的偏将,受南宫山之命,率领部分北山军入驻齐王府,和青衣司周旋。

    在禁军的带领下,莫富贵来到门前,见柳重勇在那来回踱步,神情着急。

    “莫总管,你终于来了。”见莫富贵到来,柳重勇神色激动。

    “什么事?”

    看了一眼旁边的禁军,莫富贵立刻会意,他将柳重勇拉到一边,低声道:“说吧。”

    “王爷呢?”柳重勇先问。

    “王爷在侍奉陛下,有什么事跟我说。”

    柳重勇自然知道莫富贵是南宫山信任的人,也不犹豫,直接说道:“青衣司有异动。”

    “异动?什么异动?”

    “大量的青衣司成员,秘密聚集在皇城西南,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觉得事情太过异常,所以赶紧进宫禀报。”

    “大量?那是多少?”莫富贵再问。

    思考一下,柳重勇答道:“几乎所有青衣司的人,全都出动了。”

    “嘶”

    莫富贵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所有人?这太不寻常了。按理说,他们要抓密谍,也用不着出动所有人。”

    “总管,我也这么认为。”

    “你说他们聚在哪里?”莫富贵反应过来。

    “皇城西南。”

    “西南……”莫富贵皱眉沉吟,随后双目猛然一睁。

    “那是白费礼回医馆的必经之路!”

    闻言,柳重勇也心中一惊。

    “总管的意思是,他们要对白费礼下手?”

    “必然是这样。”莫富贵坚定说道:“他们想在白费礼回医馆的路上,强行将他劫走。出动那么多人,便是为了对付我们埋下的暗线。”

    “那咱们该怎么办?”柳重勇焦急问道。

    “你在这等等,我去禀告王爷。”

    说完,莫富贵二话不说,朝纯德宫奔去。

    南宫山浑浑噩噩来到孙灵荷寝室门前。

    那里面,南宫青已经被宫女和太监扶了进去。

    燥热之感再次冲击全身,南宫山忍不住再次解开一个衣扣,想起孙灵荷那窈窕身段,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窜起。

    他推开门,看到孙灵荷正在给南宫青擦汗,太监和宫女跪在一旁。

    南宫山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孙灵荷一惊,她转过头看着怔怔站在那里的南宫山,她似乎没想到,他会来。

    “齐王殿下。”没注意到南宫山的异常,孙灵荷以为他只是喝过头了,欠身施礼。

    “德妃娘娘。”南宫山声音很低,似乎是从喉咙中发出的一般。

    “父皇怎么样了?”

    “陛下醉酒,臣妾正在侍候。”

    “身为人子,本王鲜有照顾父皇的机会,今日理当履行孝道,照顾父皇。”

    言罢,他双眼盯着孙灵荷的身体,眼神尽是火辣。

    娇羞低头,孙灵荷躬身回道:“殿下既有如此孝心,理当成全。”

    两人的对话,自然是说给在场的太监和宫女听的。

    “你们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免得惊扰了陛下。”

    “是!”太监和宫女放下手中的脸盆毛巾,纷纷退出寝室。

    “吱歪”

    门被关上。

    南宫山一把扑向孙灵荷,野猪拱菜般啃了起来。

    “嘤咛”

    身子一软,孙灵荷双手勾住南宫山的脖子。

    “死鬼,你就不怕他醒来吗?”

    “就算是死,今日我也要吃掉你。”南宫山低声吼着。

    孙灵荷看了一眼迷迷糊糊中的南宫青,口中犹自念着:

    “偷得神州赏众人,偷得神州赏众人……”

    “等一下。”孙灵荷推开了南宫山,到自己的妆台前拿出一白色瓶子。

    走到南宫青床前,她拨开瓶子的红布,在南宫青鼻子前晃了晃。

    几个呼吸后,南宫青头一歪,口中不再念念有词,呼噜声渐起,已沉沉睡去。

    见状,孙灵荷转过身,扑在南宫山怀中。

    “你想煞奴家了。”

    一把将孙灵荷抱起,南宫山便要走到里间。

    “咚咚咚”

    门竟然被敲响。

    “谁?”南宫山不由大恼。

    “王爷,是我,有急事。”莫富贵在门外喊道。

    两人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裳,孙灵荷回到床前,假装继续给南宫青擦汗。

    无奈,南宫青忍住丹田那团火,去将门打开。

    “快说,什么事?”他喘着粗气,脸色潮红。

    以为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莫富贵并没有怀疑,说道:“王爷,青衣司有异动,他们几乎出动了所有人,埋伏在皇城西南。”

    “皇城西南?”

    “是啊,那是白费礼回医馆的必经之路。”莫富贵说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想劫走白费礼?”

    “必然是这样,王爷,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立刻去命令北山军,让他们也去皇城西南候着,一旦青衣司的人有异动,立刻阻止。”

    “可是……我怎么命令得动北山军?”莫富贵一脸苦笑。

    被那团火冲昏了头,南宫山竟然忘记了,持有兵符者,方能命令北山军。

    想也不想,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递给莫富贵。

    “去,你速去。”南宫山此时满脑子都是孙灵荷的身体,早已失去了判断。

    接过虎符,莫富贵战战兢兢。

    “王爷,这……这可是北山军兵符,丢了可是死罪啊。”莫富贵欲哭无泪。

    兵符交到他手中,无异于一块烫手山芋,万一丢失,那自己小命就玩完。

    南宫山开始不耐烦,出言道:“那就让天冲护着你一起去,赶紧滚。”

    “王爷,天冲和赵千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哪还能保护我?”莫富贵哭求。

    “废话怎么这么多?”南宫山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那团火。

    “不是还有柳重勇吗?去找他,别再来烦我,万一惊扰父皇,本王立刻剐了你,滚!”

    “砰”

    门被重重关上,南宫山迅速跑向孙灵荷,将她扯入怀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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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让你国强民富,也能让你国破家亡!
穿越到异世,李飞白成了神州最强密谍,代号‘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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