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危局
“世纪第一拍主角：一路狂飙的江南地产。”
江浙省内一家著名财经类报纸《东方财经ri报》刊登了江南地产的报道，标题还中规中矩，但通篇内容却一直在质疑江南地产的资金链。结尾处，甚至还危言耸听表示江南地产可能无法凑齐拍下a1地块的土地款。因为西子湾预定开盘时间在十一，而4.08亿土地款最迟需要在20天后支付完毕，依据现有财务状况，江南地产很大程度上无力按时筹集剩余的2亿资金。最后还有些恶意地揣测到时zhèng fu将无偿收回土地，不退还保证金和进行相应违约罚款。
“啪——”
秦然重重把报纸摔在桌子上，立马吩咐所有公司高管回来开会商议对策。
舆论危机，江南地产将面对第一次真正的考验。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合作伙伴、未来业主对公司的信心，江南地产极有可能还没长大就夭折而亡。
“这篇报道看上去数据详实，甚至还查到了我们公司的一个账户上存留的现金数量，但重点部分都是无中生有的猜测。普通记者肯定无法做到这点，一定背后有人在搞鬼。”
龚慧芸从财务角度分析，说出自己的看法。
“《东方财经ri报》前段时间打过电话给我，还询问了投放广告的意向。但我以事情繁忙，宣传计划未出为由婉拒他们的预约见面。但如果就因临时没有投放广告的意向，就专门采写针对我们公司的新闻报道，好像逻辑上说不过去。一般都会提前打个招呼来说有这样的负面报道，希望我们前去协商校正，顺便再谈一谈广告业务，这才是媒体业的潜规则。”
周志东在地产行业沉浸多年，同样也觉得这次报道有些不合常理。
“要想回应这篇报道的恶意指责，我们只需要在截止ri期前把欠的2个亿补缴完毕，质疑便会自动消散。但公司现在资金紧张，一下子拿2个亿出来不可能，必须需要外援支持。秦总，你当初说母公司会承担资金调配，现在进展如何？”
财务主管龚慧芸提出初步解决方案，顺便询问她心里都一直关心的资金问题。
“我去和报纸的负责人联系下，看看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怎么突然会有针对xing的负面新闻出现。还有……”
周志东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身上的手机马上就响起来。
“关大老板，好久没一起喝茶了。哦，那报道是无中生有，我们正开会讨论应对。多谢兄弟关心了……”
作为承建的浙广建设，垫资开工压力很大，老总关鑫现在看到江南地产的负面新闻出街，当然是第一时间打探消息。
秦然的手机经常关机，而且他一般不派发联系方式，所以大家都习惯了有事第一时间找周志东。
刚打发关鑫，又有电话打进来，周志东继续在门外和对方周旋。这个时候，你也不敢关机或不接电话，不然来电的人会认为你心虚或者跑路。
“筹集资金由我负责，但我很怀疑这篇报道的幕后黑手还有下招。所以需要双管齐下，一方面平息质疑，另一方面找出幕后的cāo控者才是解决之道。”
秦然见周志东无法脱身，就抛开他继续进行会议。
幸好现在不是互联网时代，消息扩散得不是很快，报道在国内影响不大。但在江浙省内影响力很足，毕竟江南地产现在主战场就在首府江州。一时间，许多和江南地产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都打来电话询问，弄得周志东焦头烂额。
信心，信心，还是信心！
媒体力量为何如此强大，就因为他们能无形中影响公众的判断，通过舆论影响公众对企业的信心。就算是银行，也不会有能力提供足够的钱应对所有储户挤兑，一旦发生大规模挤兑必定破产。
原本秦然拍下a1地块就很冒险，因为公司确实没有足够的资金。但他认为拍下来好处多多，不但出了名还肯定能大挣一笔。和收益比起来，风险系数很低。要是让他再重新选择一次，肯定还是会竞拍a1地块。
但没预料到的是有人看准了他的软肋，选择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出手，而且一打就是七寸上面，让秦然有些措手不及。
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谁能在这次事件中获利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
“第一，联系《江浙ri报》、江州电视台这两家在江浙省影响力足的媒体，让他们帮我们出一些正面报道，缓解眼前的舆论压力，同时我们将在他们那投放巨额广告。第二，周总直接去和《东方财经ri报》高层沟通，询问对方到底是何方用意。要是软的不行，来硬的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到法院起诉。第三，动用明面暗面的关系，悬赏50万买消息，一定要打听到是谁在幕后搞鬼，我就不信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第四，为防止海外资金延误，联系江州工行、建行，用西子湾旁边地块抵押，申请1.5亿贷款后备。”
秦然一口气下了四条命令，准备应对这次挑战。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秦然决定要和幕后黑手好好斗一斗。
“哈哈，听说现在江南地产的电话都被人打爆了！大哥，你这招借刀杀人可真是借了一把好刀。”
一名三角眼的中年男子在江州一处豪华装修办公室内笑道。
在他对面坐着另一位平头中年男子，手上戴着一块劳力士表，脸上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这次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你把下一篇稿子发给我们的大记者，让他修改一下继续发，系列报道最能吸引人眼球了。”
平头男子吩咐三角眼道，手上的劳力士闪闪发亮，如同张开的利爪一般。
“嗯，我马上去办。这次真是一举两得，抢先出手让他们十一可能无法预期开盘，我们公司就减少一个最强劲的对手。而且还有可能低价捡到大便宜，江南地产要是无法在截止时间前完成打款，a1这样的烫手山芋肯定千方百计要折价出让，我们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躲在背后yin人的感觉实在是爽，三角眼男子真是佩服自己的大哥，能想出如此妙计。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口想吃个大胖子，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去办事吧，让我们再为这把火加一加油。”
“大哥，听说他们公司和市里黄书记关系不错，我们这样弄会不会惹火烧身啊？”
三角眼男子刚想离开，还是忍不住问了自己心里最担心的一面。
“放心吧，这次资料许多都是市里流出来的，要不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听说黄书记近期好像不是很满意他们，不然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确认过他们间只是工作关系，不像我们和范市长般亲密无间。”
在江州市zhèng fu的一处大办公室内，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听取下属报告。
“我按您的吩咐不着痕迹透露下口风，丁总就抓住了重点，现在江南地产估计正乱作一团。”
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向中年男子汇报道，要是秦然在场，就能从他的相貌推断出其真实身份，范仕林的父亲——江州市常务副市长范建勋。
“嗯，做得很好，你下去吧。”
闭着眼睛点头，范建勋吩咐道。
当房间只剩他一个人时，范建勋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市里局面。
现在江州市领导班子内部形势很微妙，黄伟国看上去一家独大，但市长杜长青、常务副市长范建勋组成了联盟对抗ri益强势的黄伟国。黄伟国是空降干部，在江州时间远远比不上一直在江州深耕细作的范建勋。因此，范建勋拉拢了一大批干部，加上杜长青及其背后靠山，他们俩有实力和黄伟国掰一掰手腕。西子湾项目是黄伟国力推的重点项目，要是项目弄砸了，黄伟国肯定颜面扫地，到时结盟的这两位市长就能从他手中抢夺更多的资源。就算弄不垮江南地产，也要让黄伟国难堪一阵。
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就从战场上抢回来。江州市委的圆桌会议势力分布，无形中和江南地产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
与此同时，江州市委的一间大办公室内。
“水浅王八多，闲人多作怪。”
读完秘书送上来《东方财经ri报》的报道，黄伟国当着秘书的面骂了一句。
“通知罗秘书长过来。”
很快，罗援朝就走进市委书记黄伟国的办公室。
“你看过了？”
黄伟国指着报纸问。
“嗯，感觉这篇报道好像风向不对，像是冲着您来的。”
什么叫政治敏感xing，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罗援朝看的不是江南地产，而是江南地产背后站着的人。
“你去查查，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江州正要进入大变革大发展的关键时期，居然有人出面破坏这样的大好局面，看来我到江州这两年，好像还没杀过鸡来敬一敬那些不守本分的猴子。”
原本黄伟国有意冷落江南地产，故意和它保持一段距离，但现在《东方财经ri报》这篇报道，无形中又把他推回到江南地产这边。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秦然很快就接到了一个匿名告密电话。
第六十一章 幕后黑手
电话是打到公司前台，经周志东简单核实后，转给了秦然。
“我有你们想要的消息，但50万是不是说话算话？”
冷笑了一声，秦然道：“50万很多吗？如果你不想要，我估计还有其他人排队等着领！”
yu擒故纵，虽然消息对秦然很重要，但他并不愿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中。
“那我就信你们一次。我先说一半，写这篇报道的记者收了黑钱，稿子是别人加工好直接递给他发的。《东方财经ri报》的社长出差，署名记者利用了报社总编辑的书生意气，才得以刊发这篇文章。要是我估计不错，明天早上还有一篇针对xing后续稿件出街，现在可能已经在审稿阶段。上面的话你可以马上去查证。至于幕后黑手，我知道是谁，晚上八点我再打电话过来告诉你们。50万现金准备好，到时我来拿。”
刚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由于电话是免提功能，所以秦然、周志东两人都完整听清了对方的话。
“我觉得可能是真的，现在我马上去《东方财经ri报》交涉，阻止新的报道出街。”周志东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同时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喂，老郭，上午和你说的事有眉目了，你准备好我们一起去报社交涉，阻止新的报道出街。”
老郭是周志东的朋友，一名擅长诉讼的律师。早上秦然说要起诉报社时，周志东就联系好律师朋友，让其准备好对策。
周志东刚离开一小会，秦然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陆有财打来的。
“喂，陆老板，你好。哦，上次转给你的钱收到了，这就好。做生意最重要就是讲信用，一切按我们当初的约定办。”
秦然按照约定，把陆有财他们的3360万本金利息一起在前两天打了过去。当初承诺是9个月期限12%的利息，借款3000万是秦然最关键的启动资金。
“你也看到了那篇报道，呵呵，消息还传得真快。报道绝对是错误的，现在我们正在处理，周总已经赶去报社交涉了。是啊，我们也觉得莫名其妙，无端端背了黑锅。资金问题？确实有点点麻烦，银行方面我们正在联系，同时也要拜托陆老板你们帮帮忙，可能还需要暂时拆借一下资金。三五千万不多，一个亿不少，我就拆借半年时间，利息还是12%，你们商量下！好，我等你们电话。”
不管幕后黑手如何，现在报纸一报道，所有cāo作都得在阳光下进行，江南地产必须在截止时间前把欠的2.08亿缴纳完毕。原本秦然还以为拖一拖，拖上两三个月到西子湾开盘，用售楼回笼的资金补齐欠款，现在来看已经不可能再有cāo作空间。
2.08亿，公司现在只有1亿出头现金，减去维持公司正常运作和西子湾开盘筹备的3000万，资金缺口达到1.3亿。
“戴行长，您好。废话我也不多说，我想问下现在还能不能帮忙我们公司贷到一些款。哦，你也看到了那篇报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秦然打电话给工行的戴行长，工行是西子湾最大的债主，两者现在利益是一致的，都要保证江南地产顺利运营。之前那名便衣jing察说得很对，秦然就是绑架了银行，要是江南地产沉没，好几亿贷款收不回来，工行ri子也不好过。
“哦，是这样啊，国家收紧银根，你们贷款的额度基本用完了！好的，好的，你尽量帮忙想办法。几百万一千万没问题，但上亿就难，我知道了。拜托了！”
按断电话，秦然继续打电话给建行的祝行长。
毫无疑问，建行的答复和工行基本一样，现在银行手里没有贷款额度，贷不出钱。秦然期盼的上亿贷款毫无希望，只有几百上千万能暂时腾挪出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秦然拜托祝行长尽量帮忙筹集资金，毕竟建行是第二大债主，一样被秦然绑上了船。
挂上电话，秦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资金筹集和自己预想中数额相差太远。他想了一下，要是无法筹集足额资金，那么自己要么是壮士断腕把a1地块低价出让，割肉止损出场。要么寻找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共同开发，如此一样得让出大部分利益，空白为他人做嫁衣。最最下策就是zhèng fu没收保证金，收回地块并对公司罚款，同时成为业界的笑话。
“你们的报道歪曲事实，严重影响了我客户的公司声誉。在事实没有弄清楚前，我强烈建议你们调查清楚再发后续稿件，要是你们一意孤行，我将会向法院申请禁令，同时起诉你们报社恶意诽谤我的客户。”
周志东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律师老郭正在和《东方财经ri报》的人交涉。刚才已经证实明天还会有后续稿件出街，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事件进一步发酵。
“新闻zi you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我们记者有责任也有义务揭露社会不公黑暗的一面。我敢保证，我们的报道都是基于事实出发，合理怀疑是允许的。第二篇稿件我是肯定签发，因为第一篇稿件引起那么大反响，读者都在等待后续，而且真理总是越辩越明。”
《东方财经ri报》的总编辑马涛在据理力争，丝毫不给面子，口气很强硬要第二篇报道继续出街。
“要是我们恶意诽谤，那么欢迎你们到法院起诉。国家保护记者采访的权利，新闻zi you不受你们这些黑心资本家的cāo控！”
到底这个马涛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真的理想主义者，周志东在一旁看得实在无奈。他这样的处事方式，到底是如何混到报社总编辑的职位？
拿出手机，周志东继续拨打《东方财经ri报》社长的电话，之前一直关机。来到报社，周志东发现两个副社长都借口躲得远远的，就这个马涛冲锋在前面，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
谢天谢地，电话终于通了。
“任社长，我是江南地产总经理周志东。哦，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刚下飞机，现在正往报社赶回来。行，我等你回来再细谈。”
周志东当着马涛的面打电话，然后就示意老郭不要和他废话，还是等能说话的人回来再谈。
“哼！”
马涛听闻，袖手而去。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风尘仆仆的《东方财经ri报》社长任家明出现在周志东面前。
“第二篇报道我们暂时扣下，至于其他等我了解清楚再谈。你们看怎么样？”
任家明中断了正常出差行程赶回来，因为省委宣传部的人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说有省领导过问了《东方财经ri报》关于江南地产的报道。同时，报社心腹也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总编辑马涛趁其不在之时，一意孤行，强行签发了报道。
江南地产是江州市zhèng fu大力宣传的港商投资代表，现在自己报社记者捅出他们的不足，这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得罪任何一方都难以收场。
这个马涛，任家明爱惜他有些才气，平时常常能起到奇兵效果来敲打报社内不听话的势力。现在却弄出那么大的麻烦，任家明真是又恨又气。省领导肯定是不满意，不然不会赶紧让自己回来处理。因此，他见了周志东，好声好气说道。
“行，我们就等你们的调查结论。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因为背后的原因很复杂。”
周志东留下这句话就带着老郭离开了报社。
“什么，稿子被扣下来了？你不是说已经审核通过，准备刊印了吗？”
三角眼汉子临时接到电话，对着话筒质问道。
“你也没办法，社长回来了？那行，我们今后暂时不要联系，等风头过后再把剩余的钱给你。记得说是你自己调查了解的，就按我们演练过的对策，他们应该对你无可奈何。”
仔细交代了一番，三角眼汉子挂断电话，然后快步走进楼层中间的大办公室内。
“大哥，出事了，第二篇报道被扣下不让发。他说是社长赶回来扣下的，现在可能要对他进行调查，我吩咐他照事前演练过的措辞应对。”
看到三角眼汉子略为慌张的举动，戴着劳力士的平头男子缓缓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他照我们事前应对的举措就能平安过关。你给他的钱都是现金，没有通过银行转账吧？”
“都是现金。只要他不开口，就不会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点点头，平头男子道：“不管怎么样，就算其他报道没出街，江南地产同样要面对十多天后的大考。听说他们已经向银行求救，但希望不大。我就看他们能还能忍多久，要不低价转让要不找人合作，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铃——”
八点时分，电话准时响起。
“我想你们已经去过报社，阻止了第二篇报道出街吧。废话少说，就在你们公司对面街角十字路口，戴着帽子蒙着口罩的就是我。你们派一个人把50万现金拿上，到街角来找我，我亲口告诉你们幕后cāo控人的名字。”
秦然拿起准备好的手提箱，里面装着50万现金，走向了十字路口。
到地点一看，果然有一个蒙着脸的人站在那里。
“祥龙地产公司的丁老板，就是这一次幕后黑手，他们楼盘和你们西子湾正好同一时期发售。据说里面还有市里某重量级领导的授意，所以就有了这一切的发生。”
蒙面人拿过手提箱后说道，同时也不查看箱子里现金是否真实，就撒开腿跑路。在他的身后，一直有一道身影跟着，关鑫接到秦然的电话后，亲自前来追踪这个报料的神秘人物。两个小时后，秦然得知了这个报料人的真实身份。;
第六十二章 针锋相对
“祥龙地产二老板丁耀武的司机？真是讽刺啊！”
秦然听完关鑫的汇报后，神情怪异地自言自语道。
“被自己的亲密手下出卖，看来这个丁耀武还真是个‘人才’。怪不得悬赏50万风声一出，他就敢打电话来拿钱，原来近水楼台先得月。”
周志东知道内情后，同样一脸异样。
现在秦然办公室内，连他自己就还有周志东、关鑫两人。
“关总，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原本只让你负责安保，现在一些琐事也把你牵涉进来。”
看着棱角分明的关鑫，秦然有些歉意地说道，这些事情让前军中jing英接触，实在内心过意不去。
“商场如战场，虽然我们从战场下来，但商场上的伎俩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秦总不是说过公司就是第二个家嘛，既然有人打我们家的主意，那就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关鑫目前已经逐渐在江南物管找到了归属感，以前出死入生的兄弟们聚在身边，手下还有一大群安保人员可供军事化管理隐约有依然呆在军营的熟悉感觉。
“祥龙地产，在江州也算新崛起的地产新贵，他们的老总据说以前混过社会，后来得到贵人相扶才杀入地产界。老大丁耀文据说喜好读书，深懂谋略，现在基本都深居浅出异常低调。我见过他一次，他的眼神给我感觉冷飕飕，如同吐着舌信的毒蛇般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攻击。老二丁耀武现在是公司代言人，全权出面负责打理公司的业务，传言能一个打五个，也是一个狠角。两兄弟一文一武，相互配合，短短两年，就在江州打拼出一片名堂。”
周志东在江州地产圈关系多路子广，所以把自己知道祥龙地产的消息告诉在场其他两人。
“他们专门接那种关系复杂的地块，比如需要拆迁、协商、置换等极易引发社会矛盾的土地。一般开发商都避之不及，但他们却乐此不疲，因为这样的地皮很容易到手。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家拆迁公司，里面三教九流人物都有，不少都是以前跟丁家兄弟混过的人。据说不少开发商拆迁时摆不平的关系，请他们出马立即见效，所以祥龙地产名头在江州近两年很响，都在传他们背后有黑白背景。据说他们和市里的范副市长走得很近，会不会所谓的某重量级领导就是他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听完周志东的介绍，秦然眉头紧锁，心里在思索对策。
“黑白通吃啊，看来对方敢撩我们，就有自己的底气。行，有事不怕事，敢动我们，不死也要让他们脱层皮。既然对方黑白都有路，那么我们就针对xing地把他们黑白两条路都堵上。关总，现在看来还是得麻烦你们了。首先负责监视对方老总近段时间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其次，调查那个收黑钱记者，尽可能拿到他收钱的证据。然后报案抓人，他们能借刀，我们也一样可以。费用问题去财务随到随报，我会和芸姐打招呼。”
看上去年纪不大，秦然处理应急的能力可不弱，很快就找出了对策。
“关总你全权负责处理，注意保持度，不要过线。”
想了想，秦然还是多交代一句，他不希望关鑫他们这群人在自己手下出了差错。
“放心，我可是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
关鑫难得一笑，说了一个不是笑话的冷笑话。
“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要是他们的保护伞是市里某重量级领导，我们也应该给他找一个相应级别的对手才行。看来我得找个时间专门找黄伟国书记汇报工作。”
跟着狼吃肉，随着狗吃屎，一个利益集团，头领的能力很重要。秦然身边，已经逐渐形成了他自己的集团雏形，都是跟着或者靠着他吃饭的人。作为上位者，秦然已经展现出具有强烈个人sè彩的人格魅力。他对部下有着chun天般的温暖，慷慨大方，心思细腻；对敌人却是冬天般的寒冷，杀伐果断，算无遗策。他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光明正大的阳谋用得四平八稳，偶尔需要的yin谋诡计也一样挥之即来。
社会，社会，是灰！
上面这句话就是告诉我们社会是灰sè的，黑白之间还存在灰sè地带。作为富翁批发机的房地产行业，里面门门道道实在太多，哪一个杀出重围的没有半个刷子。秦然既然打定进入这个行业，就对此有着深刻的认识。要做人畜无害小白兔，保证立马就被啃得渣都不剩。想当恶名在外的大灰狼，一样不行，国家会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所以掌握分寸、把准节奏，在灰sè地带中来去自如方是王道。
第二天，在《江浙ri报》上刊登了宣传江南地产投资江州的报道。虽然其中了无新意，但就是用高调来传达公司的正常运作。当然其中还配备有大幅宣传广告，效果图是贝恩国际设计的预览图片，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十一开盘”，四个大字呼之yu出，秦然就是要和祥龙地产打对台。
李德盛也被秦然赶紧叫了回来，他和电视台关系很好，在答应连续投放半年广告的刺激下，当晚《江州新闻》也出现了报道江南地产西子湾的新闻，还采访了周志东上镜畅谈投资江州的美景。
上面报道虽然一个字都没牵扯到a1地块，也没有回应资金链的质疑，但无形中还是传达出正能量，稳定了人心，为公司挽回了一些形象。
秦然拜会黄伟国很顺利，因为对方也在期待他到来，两人在市委书记办公室密谈了一个多小时，黄书记为此还推掉了好几个会议。到底双方在密室中聊了什么，除了当事人都无从得知，但从秦然走出办公室轻松表情看，进展应该很顺利。
“我想不需要多说什么，你近段时间做过的事情自己知道！有些钱很烫手，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被蒙着脸，冰冷的刀尖正在脸上不断滑动，作为祥龙地产这次暗算抓刀人的刁姓记者双腿在不断哆嗦。
“想不起来，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祥龙地产，丁耀武，二十万！”
听到上面这三个词，刁姓记者就知道事情曝光了，原本以为祥龙地产老板靠山大，自己胆子大一口气答应下来。现在明白了，己方力量有多强大，对手实力就有多强，随便一方都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主。你敢用yin的，对方也能来暗的对付你。
“你们这些文人，都他妈的贱骨头，随便给块肉就乱咬人！既然我们找到你，其实——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你说是吧？到底耳朵好，还是嘴巴好呢？一个偏听，一个乱讲。真是难以抉择啊，要不你自己选择一下怎么样？”
“呜——”
看到刁姓记者情绪面临奔溃，一个黑影把堵在他嘴巴里的布拿开。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都说，我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呜——”
嘴巴又被布塞上。
“你先好好想一想，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要是你所说的，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又何必费神费力呢？”
耳边传来一个冷酷又无情的男人声音。
……
十分钟后
“还以为多硬，就一个娘炮，手段没上就全都招了。老三，你刚全部录下来没有？”
前第七分队代号十二的壮汉询问一旁戴着假肢的老三道。
“都录了，等会拿回去给队长和老板看看。”
黑脸的老三用左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此时，在江州祥龙地产的办公室里，丁耀文接到弟弟丁耀武的电话。
“什么？刁光民失踪了？已经快20小时了？”
一连三个问句，看得出丁耀文听完此时也有些方寸乱了。他原本推算过最弱的一环在报社，所以特地让丁耀武安排记者刁光民外出避避风头。没想到，有人居然抢先一步，把他弄走。
“行，你先稳住他老婆，我安排人来找。公安那边我找人打听下情况，看看是不是犯其他事进去了。”
刁光民好sè，经常走街串巷寻找路边小发廊挖掘亮点，据说还自编有一本江州寻chun小册在小圈子内流行。所以丁耀文怀疑他是不是在“扫chun”时，被扫黄弄了进去。江南地产反应不可能那么快，而且丁耀文在道上消息灵敏，对方找人玩yin的一有风吹草动都能监控到。祥龙地产这次狙击江南地产计策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他一一排除内部泄密的可能，觉得江南地产不可能敢出手掳走刁光民。毕竟看上去刁光民刊发的文章确实符合一个记者的逻辑推断。虽然对方喊出了50万悬赏消息，但在丁耀武看来只是一种姿态。知道的人不敢拿，敢拿的人不知道。
再坚固的堡垒都容易从内部攻破，人心隔肚皮加上丁耀文喜欢抓大放小，对弟弟丁耀武的生活并不多加干涉。丁耀武平时所作所为过于高调，暗中得罪了不少人。既然他给自己司机戴上了绿帽，那么司机也不介意合适时候给他穿小鞋报复一次并还能大赚一笔。
所以，一向自视甚高的丁家兄弟即将迎来秦然猛烈的反击。
看完关鑫拿回来的审问录像，秦然庆幸自己当初同意他们这些利刃留在公司。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前第七小队的汉子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人现在怎么样了？”
秦然开口问道。
“还在那里关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黑脸老三嘀咕着回答。
“你们觉得他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看到大家都点点头，秦然心里有了决断。
“那让我们吹响反击的号角吧！”;
第六十三章 挖掘
“砰——”
一个茶杯被摔在地上，丁耀文难得动如此大的气，刚收到内部线报刁光民被江州公安一个专案组抓走，具体关押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每逢大事有静气！”
他在心里默念，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专案组代号625，就意味着是刚立案组成，丁耀文通过各方关系打探，都无从得知是谁牵头调查。
后悔了，他真的后悔动江南地产，原本以为能稳坐钓鱼台看戏，现在自己快成砧板上的肉。
有了一点点成绩，自家兄弟就飘飘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结果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既然公安介入，那么想必江南地产已经知道是自家yin了他们一把，官方一介入，这件事情就再无斡旋的可能。要是普通的记者收了钱出报道，丁耀文不怕，大不了找两个人顶罪进去蹲一段时间。但刁光民不是普通人，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找几个缺钱又靠得住的人，就说文哥有要事让他们帮忙，绝对不会亏待干活的兄弟。”
丁耀文虽然后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采取反制措施。这一次，可能要壮士断腕拼一把，不然家业就会倾覆。
尽管自诩为读书人，但丁耀文骨子里的江湖劲还是无法掩饰。因为人的成长是受周围环境影响，他一路走来都是靠混社会悟出的道来跨过一个又一个坎，所以这一次的解决方式也是如此。
在罗援朝的安排下，刁光民被很顺利地从秦然手中转到了专案组，随同一起的还是大批物证。
平时最怕jing察，现在一听到jing察的声音就如同见到了亲人，刁光民居然喜极而泣起来。到了jing察手里，他最不济全身上下零件至少能保证是完整的。
高志华依照指示，在一处偏僻的电话亭里找到了被绑着的刁光民，他现任625专案组组长，正是那位被派去香港调查秦然公司背景的便衣汉子。他半个月前连升两级，现在已是江州jing界一方人物。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上头有人是多么重要，当然自身也要素质过硬。高志华属于大器晚成类型，同年进入jing界的同学都早已提拔多年，但他却错过一个又一个机会。说心里没牢sāo是不能的，所以高志华只好在业务上刻苦钻研，在本职工作中做出成绩把内心的天平拉平衡。
机缘之下他得到了罗援朝的青睐，又把他引荐给黄伟国，从此开始一路青云。罗援朝最喜欢用高志华这种有业务水平，但苦于无靠山一直得不到提拔的人。因为这种人在基层打磨过，懂得珍惜，对施恩之人非常忠诚。主席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所以在当今体制下，你要往上爬，不在身上贴上标签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文豪苏东坡够牛逼了吧，但他的仕途却是一路悲剧，每次站队都选错了方向，身上的标签一换再换，结果得不到任何一派的青睐。
“伍秘书，范市长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找他汇报汇报工作。”
丁耀文压住心中的火头，装出笑意打电话给范建勋的秘书。他已经动用了各方面的关系，都查不出刁光民被关在什么地方，只能求助于自己身后的靠山。
“范市长没时间吗，哦……我有个朋友叫刁光民，《东方财经ri报》的记者，好像被jing察抓走了。他老婆找不到人，一直赖在我这里不肯走。我想能不能找关系帮忙看看，至少也要让别人家里人安心。好的——我会等电话。”
官商，官商，在中国“官”永远都是比“商”排前面，高出一头。作为拥有上亿资产的富豪丁耀文，在范建勋的秘书前都要小心翼翼地说话，虽然他给的只是范市长面子。
“他说刁光民被人抓走了？那个记者，嗯……”
范建勋沉默了一会，只是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看得出他正在思索应对策略。
秘书此时不敢说话，怕打断领导的思绪。
“你去打听一下，然后找人告诉他地点，让他把屁股擦干净。”
领导发了话，秘书点点头出门办事去。
丁耀文打听不到的消息，不代表范建勋的秘书不行，半天后一个在公共电话亭打来的匿名电话让丁耀文掌握了关押刁光民的详细信息。
为何国内要案大案都会异地关押审讯，就是因为当地的关系网太复杂，很容易被有心人泄露消息。官场上的东西，秦然当然插手不了，因为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这群狗ri的，居然敢半路制造车祸抢人，不过时间地点不确定。”
专门负责监视丁耀武，前第七小队队员代号“十二”打电话给关鑫汇报。
尽管丁耀武已经很小心，还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但在第七小队前就如同过家家一般，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眼皮底下。
“看来有人泄露了情报，他们知道了临时关押地点和明天转移的时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我们也做一回黄雀。”
交代了“十二”继续监视，关鑫把以前的老部下都集中起来，然后拿出一张江州市地图，大伙集体分析对方可能下手的地点，最终确定关押点附近三处偏僻路口几率最大。
“通知公司的安保学员，明天有重要行动，务必早上七点集合完毕出发。”
关鑫立即下达命令，手下这群安保人员被他们cāo练得犹如正规民兵一般。
“队长，为何不把消息通知jing方呢？让他们有所准备。”
其中一名老队员问道。
“怕打草惊蛇，对方也有线报，而且抓贼要抓赃，不现场逮着他们能承认吗？”
此时，丁家兄弟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变数。
“老二，我想了想，那东西留在原地，现在看来已经不安全。你想办法把它取出来，处理干净吧。”
丁耀文揉了揉太阳穴，对丁耀武说道。
“行，这样的话就算刁光民供出什么，最后也是没有证据，无法证明什么。”
三角眼的丁耀武点头同意大哥所说。
“砰砰——开门，我们是物业管理处的。”
当天晚饭时间，一群人敲开了祥龙地产最早开发楼盘里的一处居民家。
住在一楼的年轻小夫妻战战兢兢打开门，看着门口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
这时，负责小区物业的经理从人群后闪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把两人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对不起，事情紧急，不得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是这样，这栋楼现在我们物业发现质量有问题，有一处基桩可能浇筑时有些瑕疵现在需要修补下，正好位于你们家底下。我们公司老板说了，业主的安全隐患要第一时间消除。所以需要你们马上腾房，我们公司特地在刚建成的丁香小区给你们置换了一套现房，三楼黄金位置130平方，比这里足足大了50平。而且还一次xing补偿你们10万，当作现在屋子里家具家电等的赔偿金，绝对划算。如果没问题你们就带上贵重物品，我们马上签合同给钱。”
刚准备吃晚餐的小夫妻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迷迷糊糊的，怎么忽然间就有人要自己搬家，还提议给新房补偿款。
“陈经理，他们不走我们就强行帮他们搬了！”
门口一个胸口绣着纹身的光头大汉恶狠狠说道。
在软硬兼施下，这对小夫妻最终还是屈服了压力，拿起换洗衣服和贵重物品跟着陈经理去新家。
接着工程人员进场，把这一户从窗外小花园开始全部用铁皮围栏包实，同时挂上了“施工中”的牌子，甚至还开了一辆小型挖掘机把该一楼住户的围墙砸开进去干活。
小区的物业工作人员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务必保证施工过程没人打扰，同时做好小区居民的安抚工作。万一出错，就地开除，看得出这次施工关系重大。
“一楼底下水管裂了，要挖掘换新管。”
“埋在底下的电线短路，要挖出来更换。”
“煤气管道气压不足，要检查一下。”
……
自相矛盾的解释总算把围观的居民都劝退，毕竟物业在小区里还是有公信力。
“队长，看来那狗屁记者说的话是真的，这边已经有动静了，他们调来人正在挖掘。不过现场都被挡住，我暂时无法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依照现场施工进度，估计到半夜才能有结论出来。”
另一名前第七小队的队员正在现场，他见状赶紧朝关鑫汇报。
“行，你注意安全。估计那东西仈jiu不离十，我等会让老三带人过来支援你。”
说完，关鑫集合人马，让老三带队分乘两部车向小区驶来。
通宵不停地施工，让楼上的居民都不堪其扰，但物业承诺说是为了小区安全，他们不得不忍受了大半晚上的噪音。不过还是家里有小孩的几户居民忍不住，出面和施工方大吵了一架，终于让他们后半夜停工休息。
虽然时间很急，但为避免事情闹大，丁耀武还是同意居民请求，下令休息六个小时，等明早七点再干活。
太阳终于跃上了半空，简单吃过早餐后，工人们开始继续干活。
“咔——”
挖了有五米深，终于在指定位置挖到了一个铁皮状的物品，一旁的丁耀武见状，赶紧叫停了挖掘，然后把其他闲杂人等都赶走，只留下四名心腹。
“找到了，等会把这东西挖出来，然后丢到我刚才说的地方去。”
四名大汉开始用铁铲、铁锹慢慢挖土，只见刚才那铁皮状物品慢慢展露出一个角。
“一二三，抬！”
挖掘的四个大汉推着物品一角，大声地喊道。
“起——”
最终一个黑黝黝布满铁锈的大油桶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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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败局已定
两辆黑sè的小车来到一家宾馆，把刁光民接上了车，高志华带队准备把他押送到另一处有武jing把守的基地。
高志华已经非常小心，他没想到会有人盯上了自己这边，他们刚离开，就有一辆小车跟在身后。
“目标已经出发，大约十分钟后到达路口。”
车上一名身穿黄sèt恤的年轻人拿着对讲机说道。
“明白。”
不远处路口一辆载满了沙石的大卡车里有人回应。
他们就是丁家兄弟找来的帮手，打算在半路制造车祸，用大卡车阻拦押送人质车辆，然后把人救走。
负责开大卡车的司机拿出一根烟，点火抽上，缓解一下动手前的烦躁。他只需要在目标车辆出现时，以刹车不及时故意制造车祸逼停车队就好，然后其他事情由另外的人来搞定。
“咚咚——”
车窗边冒出一个人头，这是丁家兄弟的心腹，他叫司机下来，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因为自家老板刚打电话来，说行动稍微改变下计划。原本逼停车队现在变成了交通肇事，其实就是不打算留活口，打算用几十吨的大卡车把小车撞飞杀人灭口。
虽然丁耀武已经打来电话说挖掘的目标已经找到，正准备按照计划转移，但丁耀文心里一直感觉不妥当，为了以绝后患他直接下达了必杀令。
同时，在更远一些的路口另一辆大卡车也换了司机，丁耀文这次志在必得，布置了双保险人马。
关鑫早注意到路口旁大卡车，江南公司的四十名安保人员被他分为两组待命，悄悄在附近地方守候。
按照情报，对方将会制造车祸然后劫人离开。原计划是待他们劫人后再拦住对方，现场人赃并获，但关鑫心里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不详预感。这种感觉他实在太熟悉了，依靠它关鑫带领兄弟们在不知名战场上躲过一次次危局。要是自己是对方首领会怎么样做，关鑫开始换位思考。
“不好！”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对方要杀人灭口，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这时，高志华带领的车队出现在关鑫视野内，估计还有十二秒就会通过路口。而那辆神秘的大卡车已经开始启动，排气管冒出阵阵浓烟，正准备加速前行。
“马上下车！”
关鑫猛地朝后座上的人大喊。
尽管不知道为何，但关鑫向来说一不二，车上的人立即遵命全跳下车。
此刻，大卡车已经开动，正朝十字路口高速冲去。
“呜——”
关鑫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开着小车朝大卡车追去。他觉察到对方就是想直接撞击刁光民所在的车辆。
“啪啪——”
干净利落的切换档位，小车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声，达到了最大负载功率，逐渐追上了大卡车。
由于视野受限，高志华车队浑然不知90度角方向路口正有一辆几十吨的大卡车正瞄准他们直冲过来。
到打着双闪的驾驶员发现正呼啸而来的大卡车，却已经无法做些什么。
因为撞击即将在一秒后发生。
但他还是下意识踩油门，打算靠加速度躲过撞击。
“砰——”
一声巨大的声音传来！
撞击没有发生，大卡车突然侧翻飞了出去，与刁光民所在的高速前行车辆正好插身而过。双方还是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接触，刺耳的挂蹭声猛地响起。
人在危急时刻的记忆总是很深刻，感觉时间一瞬间似乎停顿了下来。
大卡车直冲过来，坐在刁光民旁的高志华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大卡车驾驶员表情转化，由得意洋洋变得不敢相信。
虽然只是短短一秒钟，但高志华却在脑海里很深刻地记下了这个片段。
为何情况突变，撞击没有发生呢？
这一切，还得从最后三秒钟开始说起。
关鑫开着车在左侧方向追赶到大卡车中间位置，他估计已经无法用常规方式阻止疯狂的大卡车。
在最后紧急时刻他拉下手刹，把方向盘朝卡车方向用力一打，然后飞身从驾驶座跳出来。失控小车依靠惯xing打了一个360度的旋转，直接卡进了大卡车左后侧的车轮前。由于后轮受到阻挡，高速行驶的大卡车来不及撞击便直接飞起来翻滚出去。
面对忽然发生的变故，高志华车队的两辆车缓缓在前方停了下来。刚才的生死瞬间，让车上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留下一人在车上把守，高志华带着其他人都掏出手枪下车jing戒。
关鑫翻滚了几下，借力卸力，只是擦伤并无大碍，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
“是你？”
高志华作为调查过秦然底细的人，当然知道关鑫等人的来历。从现场情况看，他知道是关鑫刚才舍命救了自己。
“谢谢！”
“不客气！”
虽然刚才非常惊险，但关鑫却很快恢复了冷冰冰的神sè，他摆摆手招呼埋伏在一旁的安保人员上前行动。
刚才关鑫的惊人之举，让这些安保人员看他的眼神中多一抹崇拜，自家的老大实在是太帅太牛逼。
在双方的通力协作下，很快江南公司的安保人员把现场保护起来，还把丁家兄弟派来行动的人一一控制住，然后移交给高志华一方负责处理。至于大卡车司机，在面目全非的驾驶室里已经没有了出的气。
在这边行动如火如荼之时，远处的挖掘现场也不平静。
“快，把油桶抬上车！”
丁耀武正指挥着四名心腹准备把刚挖出来的大油桶搬上皮卡运走。其他一起来的工程人员已经被他遣散离开，现场只剩他们五个人。
“丁老板，费那么大劲挖出来的宝贝不好好欣赏下就急着运走，是不是太对不起我们这些围观群众？”
一个黑脸汉子从铁皮围栏后走出来笑着问道，只见他的右手戴着黑sè手套。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心中有鬼的丁耀武折腾了一夜，就快要完成任务走人，现在却被人杀出来打断，他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丁耀武，大名鼎鼎的武哥啊！江州许多人都要给你面子，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今天是来帮你的。”
老三刚才已经得到关鑫指示，知道另一边已在收尾阶段，所以这边好戏也要开唱迎客。
“兄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给哥面子，让我处理完手头这烂摊子。改天哥专门在五星级酒店替你们摆上几桌热闹热闹。要不你说个数当茶水费，我决不还价，别人给你多少，我一律翻倍，就当交个朋友。”
丁耀武看到黑脸汉子身旁陆续涌进来不少帮手，他不得不一时服软以求熬过这关先。对方能找来这里，还摆明对大油桶感兴趣，丁耀武知道他们恐怕是对头找来的帮手。听黑脸汉子的话，似乎不是jing察，反而更像是混道上的，所以他起了用钱收买的策略。
“丁大老板，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上不该惹的人。兄弟我真是爱莫能助，因为他给的，你却一点都给不起。但是，我依然决定给你面子，帮你好好保管这个宝贝！”
对方人多势众，仔细一数有十五个人，己方只有五个，而且他们手上几乎都拿着jing棍。丁耀武知道这次怕是难以善了，因为对方已经团团把自己这边围住。
“冲出去求救！”
丁耀武小声对心腹说道。
五人刚想冲出去，就马上被jing棍结阵打翻在地，一一被控制起来，嘴上塞上了棉纱布。
“放心，宝贝我不要，等会jing察叔叔会好好奖励你发现了这个宝贝。”
用戴着手套的假手僵硬地拍了拍丁耀武的脸，老三风趣地说道，丝毫不理会丁耀武恶毒的眼神。
“嘀嘟——嘀嘟”
一阵jing笛声响起，几名身穿橄榄绿制服的jing察走了进来。
他们是高志华派来接手现场的支援力量，老三核对过身份后，把丁耀武连同大油桶等移交给对方。
“什么？”
丁耀文原本还在办公室里打算等待好消息的到来，但现在却听到了两个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一是拦截行动被人破坏，不明身份人群控制了现场；二是弟弟丁耀武负责的现场发现有几辆jing车开了进去。
这些都是现场的漏网之鱼第一时间告诉他的消息，进一步的详情还在打探中。
他赶紧打电话给伍秘书，打算请求对方找范市长帮忙斡旋，尝试了好几次但却一直无人接听。
“哈哈——”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完，丁耀文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他知道自家兄弟大势已去，靠山已经抛弃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输了，他糊里糊涂输了，输给了那个ru臭未干的年轻对手秦然！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最后却发现笑到最后的不是自己。
棋盘上的棋子又如何能主宰自己命运呢？怪就怪自己不是下棋的人吧。
“咚——”
大油桶被焊枪切开，里面露出一整块用水泥浇筑的圆柱体。
法医用小锤子轻轻敲开圆柱体的一片区域，一节人体脚趾骨映入人们眼帘。
在不远处亮着红灯的录像机正在如实记录这一幕。
接下来经过法医们几个小时的紧张工作，一副人体骸骨完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它是被人用水泥浇筑封印在大油桶中，然后埋在大楼的地基下方。
六年前江州一名华侨富豪绑架失踪案此时重新浮出了水面，现场残留的证据表明此人正是当时报案失踪的被绑架当事人。绑匪在拿到三百万现金后，就消失在人海中，而被绑架的富豪自此便一直音讯全无。1992年的三百万，至少相当于1998年的三千万，丁家兄弟就是靠此掘得人生中第一桶金。
成也在此败也在此，丁家兄弟的命运和这个大油桶一直都紧紧联系在一起。
听到楼下响起jing笛声，丁耀文笨拙地爬上自己位于九楼的办公室窗台，朝外面看了看，脚步慢慢朝前挪动。
死亡，有时也是一种无声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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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得胜
丁耀文并不想死，或者说死得那么快，就算被公安抓捕到执行死刑至少还有三个月时间缓冲。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现在不得不马上死！
因为他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
带着对妻子儿女无尽的不舍，以及对世间红尘的眷恋，丁耀文从九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现场消息确认，丁耀文已经跳楼西去。”
伍秘书半弯着腰小声向范建勋汇报。
“嗯，你不错，不错。”
拍了拍对方肩膀，范建勋难得如此亲近夸赞身边的秘书。这次如愿逼死丁耀文，他立了大功。既然早晚要死，那么为了妻子儿女，你就先行一步吧，因为死人总比活人嘴巴要严。丁耀文以为来的是救命电话，谁知道却是催命符。他是聪明人，神秘电话里的意思一点就通。
平时丁耀文和范建勋都是单线联系，就连弟弟丁耀武都不了解内情，两人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双方知道。现在丁耀文西去，那么范建勋就再无后顾之忧。
这次，范建勋也感到庆幸，想不到丁家兄弟居然有如此不堪的过去，要是继续和他们纠缠在一起迟早要出事。当初丁耀文被人引荐给自己，是以一副暴发户形象出现，现在看来他光鲜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定时炸弹，差点就拉着自己陪葬。
在江州一时名声斐然的丁家兄弟居然是大绑匪，这个消息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热点。
“当时在电视上看到他们，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我有朋友说，当天他正好路过，看到过丁家兄弟抬着一个大油桶。”
“据说是因为一个女人，不然那个富商不会遭此一劫。丁家兄弟找来了一个美女，把富商迷得神魂颠倒……”
马后炮的，吹牛的，添油加醋乱说的，有了群众们喜闻乐见的因素，事件流传得无比迅速。
得知大哥跳楼身亡的消息，丁耀武犹如傀儡一般，失去了往ri的神采。他把绑架杀人等坏事都揽到自己头上，企图洗清哥哥丁耀文身上的罪恶。但在证据面前，他的努力显得格外无力，刁光民等人的供述一一坐实了丁家兄弟共同谋划了绑架案。光凭绑架杀人，他就绝对逃不掉死刑的惩罚。
刁光民并未参与绑架，他在一个场合结识了丁耀文，双方一时有些文人间的惺惺相惜。这次狙击江南地产，就是他和丁耀文共同定下的伎俩。
他知道绑架案也是意外，在一次和丁家兄弟聚会时，丁耀武一时喝多后洋洋自得说漏了嘴。尽管当时丁耀文马上打圆场矢口否认，当刁光民还是从丁家兄弟神sè间觉察到异常。回去查阅了当初关于富商绑架案的报道，再结合丁家兄弟火箭般的窜起时间，他在心里推定丁耀武所说的仈jiu不离十。
丁家兄弟气焰高涨，刁光民也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虽然双方自此在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情，但丁耀文一直有怀疑刁光民信以为真，试探了几次未果后他也放松了jing惕。没想到这次的报道，居然发酵得如此之快，通过刁光民还引出了陈年旧案，让丁家兄弟彻底折戟。
平时自诩也有一定文人风骨，但真刀真枪到面前时，刁光民才知道什么都是狗屁，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于是，关鑫等人一诈，就把绑架案从他嘴里弄了出来。原本刁光民还后悔出卖了丁家兄弟，但从大卡车撞击事件后他知道幸好先下手为强，不然自己迟早要死在他们手上。
秦然这两天心情不错，好消息不断，刚刚工行的戴行长来电说费了千辛万苦，终于帮忙江南地产争取了5000万的贷款额度。
刚感谢完戴行长，秦然的手机又响了，看了号码正是陆有财打来。
“秦总，不辱使命，你要的一个亿我终于凑齐了！”
话筒里传来陆有财开心的笑声，他这几天东奔西跑，如此短时间帮秦然弄来一个亿实在也是了不起。
从此可见，江浙省民间的财力有多雄厚。
陆有财要说辛苦也不辛苦，因为他回到玉兰后，找到业内附近几个县市的头面人物开了个会商量商量。把江南地产的情况做了说明，列出了秦然开的条件，然后让有兴趣的人按份额认领。6个月11%的利息，实在诱人，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很快以五百万单位起的份额就被众人瓜分完毕。一个亿看上去很多，但经过附近几个县市的15个代表一瓜分，立马就完成了任务。
这些认购的人回去再向下线摊派，当然他们也会像陆有财一样扣除一定的点。例如秦然这次给的是12%，陆有财回去开出的却是11%。不管如何，江浙地下资金借贷兴盛，总比存银行定期不到5%的收益强。
“哈哈，陆老板，和你合作就是爽快。不瞒你说，刚刚工行才给我5000万，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秦然也没想到陆有财真给他弄来了一个亿，原本他估算最多只能有5000万，还是加上了自己刚偿付给他的3360万还款。
“明天我过江州一趟，把钱转给你，然后把借条拿回来。”
陆有财心里也乐滋滋的，一个亿的1%就是100万，自己基本上只要动动嘴皮跑跑腿，就能够半年净入百万，实在是一本万利。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秦然能够信守承诺有能力还钱的份上。不然，等待陆有财的也只有跑路走人一途了。高风险伴随高回报，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建行的祝行长可能是见电话打不通，或者是想亲自上门邀功，他没有提前通知就来到秦然办公室。正和陆有财通话的秦然，赶紧打发掉对方，出门迎接祝行长的到来。
“秦总，看你红光满面，是不是已经收到老戴的风了？”
祝行长和秦然也是熟人了，进了办公室就一屁股坐下开口热情询问。
秦然知道，他们银行间肯定通过风，工行贷款下来，建行肯定也一样。
“你们财神爷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明知故问。老戴给了我们5000万，我想你们建行也不会寒碜吧？”
祝行长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秦然。
“平时别人都是像孙子一样求我们银行放贷，到了你这里，我怎么感觉像是我们银行求着你来要钱似的。”
手头上刚多了1.5亿，秦然当然心里不慌，他笑着回应道。
“你和戴行长都是我的财神爷，明年大年初五你们俩可要预留出行程啊。按习俗当天是迎财神，我就打算请你们俩来我们公司走一趟就得咯！放心，出场费绝对少不了。”
“打住打住，我们最多只能算守财奴，是为国家守护财产的奴隶。你左一个财神，右一个财神的叫，广大人民群众可不会答应。”
祝行长平时在行内不苟言笑，但在秦然面前还是很放得开，并不介意和比自己小许多的年轻老总开玩笑。平时一起品茶时，秦然总有一些独到的见解让他深有感触，不知不觉中他把秦然摆在同层次的朋友位置。
“我们也是这个数！”
伸出一个巴掌，祝行长道。
“5000万，果然不寒碜！老祝，这个情我记下了，改天一定回报您。”
秦然为人不错，出了事情，朋友们都乐意帮忙。朋友多了路好走，好的人脉关系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效果。
上述2个亿到账后，江南地产在最后一天截止ri期前，把a1地块欠的2.08亿缴纳完毕，终于如愿以偿把a1地块拿到手中。
当天晚上，江州电视台的《江州新闻》在头条位置报道了这一事件，帮助江南地产澄清了之前的资金链质疑。第二天的《江浙ri报》，也在头版位置报道了a1地块的世纪拍卖正式成功，继续为江州土地招投标市场化造势。
由于刁光民的招供，《东方财经ri报》进行了内部整改。刁光民被开除，总编辑马涛被撤职，社长任家明负领导责任被行政记过处分。《东方财经ri报》除了要向省委宣传部检讨外，还需要一连三天在报纸头版向江南地产道歉。
祥龙地产的资产已经被jing方查封，公司陷入了瘫痪。丁耀武正在看守所等待检方起诉，平时聚在丁家兄弟手下的各式人物也都一哄而散。树倒猕猴散，一夜之间，只剩下丁家兄弟的孤儿寡母在费力奔波四处求助。当然，等待他们的只是冷冷的闭门羹，谁都不愿意这个时候碰这个烫手山芋。
江州市委的圆桌会议上，范建勋一改往ri敢于和黄伟国叫板的高调，逐步沉默下来，不少议题都举手赞同黄伟国的提议。如此一来，他和市长杜长青之间的联盟逐步出现了裂缝，市委书记黄伟国逐渐在江州政坛取得了压倒xing的优势。
“干杯！”
在一家酒店的包厢内，秦然宴请这一次风波中出了大力的功臣们。没有他们，说不定跳楼的就是秦然自己。
看着关鑫和他的六名部下，他们是这次能够力挽狂澜的关键，秦然略有感触地说道。
“这一次，公司能化险为夷，全靠你们帮了大忙。当我第一眼见到你们时，就知道我捡到了宝贝。现在，你们的名字我已知道，你们的功绩也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大恩不言谢，我不敢承诺你们太多，但我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前程。来，我敬你们一杯！”
“干了！”
众人举杯同饮。
是夜，秦然此生第一次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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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斜挎包
生活若是一帆风顺，那么人生的记忆就会很是苍白。
秦然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叹高一下学期的校园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亮点就很快过去。在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想不起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发生，唯一印象较深的就是cāo场上和少女并肩而坐时耳边吹过的暖风。哦，还有郊游时助人之举，因为这就是秦然当前一个人站在江州步行街头等待的缘由。
鲜花总要绿叶衬，宋婷婷对充当王雅萱的绿叶一点都不反对。因为女人也是“好sè”的，能够近距离欣赏佳人也是一种享受。虽然众人的目光都会第一时间落在王雅萱身上，但能有如此拉风夺目的闺蜜，宋婷婷觉得偶尔带出去遛遛也不算吃亏。同一件事情，角度不同，心情就会完全不一样。
距离郊游扭伤脚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当初半山午餐时秦然答应要回请两位女生的承诺一直未能落实。趁暑假在即，宋婷婷亲自出马敲定了秦然请客的ri期。期末考后的第一天，就是三人聚会的ri子。
许多人在小时候很漂亮很可爱，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逐渐长开，就很容易长残成为熟人嘴里惊叹的话题。“真是女/男大十八变”，别人开口赞道，然后就没有了下文，那么很抱歉你一定是长残了。
不过王雅萱好像并不适用于这个规律，也许是基因太过强大，把父母的优点都继承下来，她自小就是一贯的容貌出众。真要挑刺的话就是小时像年轻时的父亲俊俏一些，但发育长开后就越来越朝母亲的优雅美丽靠拢。
和身穿绿sè连衣裙的宋婷婷不同，王雅萱今天低调许多。她上半身白sè衬衣，下面是修身牛仔裤，头顶戴着一顶棒球帽，黑sè长发扎起马尾从背后帽孔处延伸而下。脚上依旧是那双棕sè小皮靴，整体搭配起来，显得她更加青chun活力。
凑巧的是秦然今天也穿了牛仔裤，一样是棕sè休闲皮鞋，不同的只有上半身是蓝sèt恤。秦然看上去就沉稳许多，露出和年龄不相符的一面。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提前说好了？郊游时情侣装，现在也搞双人配？”
宋婷婷经过情书事件后仿佛一夜开化，不再是以前那个扭扭捏捏的傻姑娘。秦然救过自己，王雅萱是闺蜜，所以宋婷婷没有任何顾忌，想到的话立即脱口而出。
其实秦然和王雅萱刚看到对方都有些不自然，一听宋婷婷的话，立即明白了不自然的原因在哪里。
“你难道很想当灯泡吗？要不我们俩今ri就成全你一天。”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王雅萱以牙还牙不甘示弱。
三人在郊游时算是共过患难，彼此间交流起来不用顾忌太多。真要说起来，应该算是比较好的朋友，谈得来玩得开。而秦然与王雅萱之间，也褪去了陌生，不再如以前独处时找不到话题，经常有说有笑谈论半天。不过两人的关系用一句话解释，还是友情未满，爱情没影。
“是啊，我们俩个等会牵着手，你就旁边跟在走，保证你是江州今天最亮的大灯泡。”
秦然当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哎哟，居然马上联合起来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说你们俩没一腿，谁信？”
不等王雅萱反应过来，宋婷婷说完赶紧跑开。
年轻人一起，讲笑是肯定的，在王雅萱追上宋婷婷狠狠“教训”了她一番后，三人开始了今天的聚餐之旅。
宋婷婷挽着王雅萱的手，秦然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俨然他才是最大的灯泡。
男生们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陪女生逛街。现在秦然一配俩，更是有苦说不出来。
作为旅游城市，江州步行街汇集了全国各地最新最cháo的小玩意。两个女生一会走进这家店唧唧咋咋不停，一会窜入另一家摊位跑上跑下比划不止。看了大半天，整条街已经过去一半，两名女生手中依旧空空而已。只看不买，她们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一时间像是忘记了秦然的存在。
看到王雅萱犹如小女生般对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兴奋不已，秦然不禁有些愕然，平时在学校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现在却如小鸟依人状让他实在感觉反差太大。或许，这才是少女最真实的一面，只有在最熟悉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露出来。
“来，试一试？”
王雅萱把一只斜挎包递到秦然面前，上面还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这是一款老式挎包，刚建国时搭配一身绿军装的标配。
“我？”
秦然以为两名女生已经把他忘记，没想到现在一下成为主角。
“让美女久等可不是绅士哦！”
宋婷婷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见状，秦然只好勉为其难接过斜挎包，把其背在身上。
“哈哈——”
秦然一身现代流行休闲装，搭配上这个老土的斜挎包，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这让一旁观看的宋婷婷看得自个笑了起来。
“还不错，配上你的气质挺符合的。我决定了，这个斜挎包就当作我们俩今天感谢你请吃饭的礼物送给你。免得你说我们俩吃白食。”
王雅萱不由分说，立即掏出十五块钱把背包买下。闪电般的成交，让秦然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个斜挎包。
成功买下第一件商品后，王雅萱心情大好，把棒球帽摘下露出了倾城之姿，一时间周围人群纷纷转头注目。欣赏了一下美女后，再看到跟在一旁背着斜挎包的秦然，路人都会不自觉捂嘴掩笑。
秦然也知道这是王雅萱的恶作剧，但他又不好说把包收起来。因为送包人就在前方，自己两手空空没有袋子装起来，最好的方式就是背在身上。
既然不能反抗，那么就好好享受吧，反正路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解放军叔叔能背，那么自己也一样能背，而且还要背出个人样来。
收拾好心情，秦然挺胸抬头，怡然自得般跟在王雅萱身后。
看来，阿qjing神有时也是一种强大的防身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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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台妹和学长
“台妹甜品”
看着两位女生牵着手走进这家并不起眼的甜品店，秦然下意识看了看头上的招牌。
甜品店开在二楼，通过一段狭窄的楼梯直达，只有楼梯口坐落于步行街中。
“你们好，许久没来光顾小店。是不是还是老规矩下单啊？”
一位梳着大波浪的时尚中年阿姨笑着把王雅萱和宋婷婷迎到座位上。听她的口气，似乎和两人很是熟悉。
“哟，这一次还带了帅哥，很有范儿，我喜欢。”
语气带着软绵绵的台湾腔，阿姨打量了一下秦然，对他身上的斜挎包感到惊喜。
“当然老规矩，我早就口水直流。”
宋婷婷抢着回答。
“我也一样，许姐，麻烦了。”
王雅萱此刻仿佛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品质，待人落落大方。
“帅哥，你呢？”
尽管化着浓妆，但眼角皱纹还是出卖了许姐的真实年龄，秦然觉得称呼她为许姨更贴切一些。
“我也老规矩吧。”
秦然装着熟客的模样回答。
这话一出，弄得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位女生想的是难道秦然之前来过这里，而许姨却是在脑海中搜索老久从没见过这个人。
“一杯老白开，谢谢！”
“哈哈，果然有范儿！怪不得能陪在美女身边。”许姨被秦然刚才一本正经公布答案时的神情逗乐了，“那就照我的老规矩帮你下单吧。”
说完许姨就像小女生般一阵风朝后台走去，很快那边传来她的叫声：“学长，班戟拼盘一份……”
一个可以当自己妈年纪的阿姨甜蜜蜜地朝厨房喊“学长”，秦然听见，立即把眼睛睁大朝王雅萱和宋婷婷示意新奇。
惹得两名女生捂着小嘴轻笑不已。
“怎么样，我们带你来的地方不错吧？你知道许姐的外号叫啥吗？”
宋婷婷对着秦然问道。
“该不会就是台妹吧？”
秦然进门前打量了一眼招牌还是很有用处的。
“那你知道学长是谁吗？”
王雅萱接着追问。
“台妹的老公？”
迟疑了一会，秦然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真不好玩，他还挺聪明，都猜对了。”
宋婷婷有些闷闷不乐道。
看来带秦然来这里，是她们俩jing心安排的结果。
“台妹与年糕西施相比如何？”
上次秦然带王雅萱吃年糕时，店里老板娘就让她开了眼界，所以今天王雅萱原本也打算让秦然见见世面。一计不成，少女又追着问道。
“还是年糕西施漂亮一些。”
秦然笑着回答。
“啊！我听雅萱说那个年糕西施长着猪八戒般的身材，怎么比风情万种的许姨要漂亮呢？”
宋婷婷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婷婷，我什么时候说过她身材像猪八戒，我只是打了个比方使你明白而已。”良好的家教使王雅萱认为背后说人坏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她赶紧纠正宋婷婷的话。
“抱歉，你是没说过，好像是我说的，那时正好我俩在看《西游记》。喂，你笑什么，赶紧给我解释清楚。”
宋婷婷看见秦然一脸坏笑在看戏，赶紧抓住他继续逼问。
“当时的年糕西施可不止一位，不信你问问王雅萱。”
忍了那么久，终于找到机会反击，秦然可要好好利用。
王雅萱一听，立即想起当时秦然说的“秀sè可餐”，不如由自己来替代年糕西施名头的话。再结合刚才秦然当面说年糕西施漂亮，她的小脸蛋一下子红起来，又差点挖坑自己掉下去。
一开始印象不佳，到单独接触时发觉秦然还是挺老实，再到现在混熟了一些又发现他其实还是坏坏的，王雅萱对秦然的印象一直在不断建立、推翻、重新建立中循环。
“哎，甜点来了，看到它们真是感到亲切。”
许姨捧着托盘走过来，王雅萱赶紧转移话题逃过刚才尴尬的问题。
“哼，故意转移话题，一看你们俩就知道有古怪！看在美食的份上，本姑娘今天就不和你们计较太多。”
宋婷婷知道王雅萱不想说的话一定会守口如瓶，所以她也懒得花功夫浪费有限的jing力，还不如把它们投入到美食的怀抱中更合算。
“班戟大拼盘一份，橙汁一杯，杨桃汁一杯，还有小帅哥的老白开一大杯。”许姨微笑着把甜品给三人送上，然后转头对两名女生说，“原本你俩常点的榴莲班戟和奇异果班戟，我让学长都加入到拼盘中，也好让我少洗两个碟子。”
“谢谢，许姐，每次来你这里都能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服务。”
王雅萱抬头露出迷人的笑容回应道。
其实，秦然也是第一次品尝班戟这种甜食。外层是混合着水果成分的面皮，里面包裹着nǎi油，一口下去酥嫩甘甜，吃完后嘴里还残留着水果的芳香。
王雅萱面前的是杨桃汁和奇异果班戟，宋婷婷则是橙汁和榴莲班戟，看来这就是她们所说的老规矩，各有所爱。
至于秦然，除了老白开，当然是所有的班戟品种都要品尝一下。除了榴莲、奇异果，还有芒果、椰丝、草莓、香蕉这四样口味，比较下来秦然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也是奇异果班戟。
一圈下来，秦然肚子也有点饱了。
“怎么样，你最喜欢那种口味？
宋婷婷喝着橙汁问道。
“芒果吧，回味更久些。”
秦然当然不敢说出真实想法，现在都老被宋婷婷取笑，要是知道自己也喜好奇异果，就又是送炮弹上门供她轰。
王雅萱倒是饶有兴味看着秦然，狡黠地笑了笑。刚才她偷偷留意过秦然，发现他所有品种都尝完后又悄悄多夹一个奇异果味的入口，所以芒果的答案应该只是烟雾弹，真实的应该是奇异果。
不过她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她同样不想让宋婷婷继续抓到把柄来取笑自己。
觉察到王雅萱有些古怪，秦然用余光喵了一下，从她神情结合动作推断出她可能知道自己说了假话。于是，他赶紧朝她使眼sè，不要再火上浇油，以求尽快跳过这一话题。宋婷婷真是说到做到，正在和美食战斗，无暇顾及旁边两人的小举动。
“我觉得奇异果才是……”
像是不理会秦然的哀求，王雅萱开了小口，说到一半故意停了下来。此刻发现秦然脸上神情开始焦虑，她觉得心里平衡了一些，找回了刚才被讥讽的场子。
“才是我的最爱。”
听到少女终于把话说完，秦然长舒了一口气。要是被宋婷婷知道自己欺骗她，不但尴尬还不好收场。
就这样，在共同目标下秦然和王雅萱不经意间完成了一次合谋。
“其实芒果我觉得也挺赞的。”
宋婷婷一副局外人模样接话，丝毫不知道被身边两人合伙蒙了一道。
“味道怎么样？我可是把厨师带来接受点评了哦！”
甜品店很小，秦然终于见到了学长的真实面目。
这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大叔，风度翩翩，还留着一小抹八字胡。身穿洁白的厨师服，现在正站在许姨身后，微笑望着秦然三人。
“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关叔宝刀未老。”
宋婷婷第一个说。
“每次来都感觉味道比上一次要好。”
王雅萱也给予了很高评价。
“谢谢两位美女的肯定，今天这顿打八折优惠。”
“真的吗，太棒了！”
看到两位女生如此欢呼雀跃，不就是打折优惠，至于这样庆祝嘛，秦然有些不明就里。
见现场就秦然不知道内情，许姨乐呵呵地解释道。
“当初她们俩第一次来我们店品尝时，就为抹去12.1元的一毛钱零头，和我们俩从国际惯例到原始社会物品等值交换等方面，一直辩论了一个小时。不打不相识，我们就此交上了朋友。”
为了一毛钱，浪费了一个小时口水，秦然不由对两位女生刮目相看。女人有时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他不由想起以前在大学男生中流传的名言。
“结局呢？”
秦然的胃口被吊起来，赶紧追问。
“当然是我们赢了，因为我们主场作战耗得起，谁也无法说服谁情况下，她俩需要赶着回家。”
许姨自豪地公布己方获胜，然后补充道：“她们走时还说以后要扳回这一局。今天莫名其妙做到了，因为我们店从来不折扣一分钱。规矩是学长定的，破的也是他。看来规矩制定出来，目的不是要人遵守，而是等着被人破坏。”
见状，中年学长把身上围裙解下来笑眯眯说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劳动创造价值，我的劳动成果当然一分钱都不能少。我们店现在小有名气，除了东西不错外，许多人都是冲着从无折扣买单jing确到分位数的猎奇而来。今天是特例，两位小美女的赞美在jing神上抵消了两成，所以收八折从严格意义来说不算打折扣，有两成是jing神支付。”
“既然有jing神支付，那么秦然，最后看你的了！一字千金达不到，一字一毛也可以试试。”
王雅萱一听，立即鼓动秦然，因为他还没开始评价。
“学长师傅，请问您还收徒吗？我以后也想拥有这样的一家店，位置在哪不重要，赚钱与否不重要，店里有什么东西同样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里边要有一位如许姐般美丽动人的老板娘。一个眼神，一句寒暄，甚至一次拌嘴，都会让我感觉到心安温暖。不管时间间隔多久，不管距离多么遥远，无论前方遍布荆棘，还是万丈深渊，我都有信心闯出属于我们的一片天。只要有她，此生便无憾！”
“这次我请了！小帅哥说得我鼻子酸酸的，你看泪水都流出来了。学长破例一次，我也跟着用用特权。”
许姨笑着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珠，当众宣布免单。看来秦然的jing神支付更加值钱，让许姨直接宣布减去十成。
“雅萱，你今后一定要管好秦然，他太危险了！将来要是他愿意，肯定会有大把女孩子死在他的手里。”
宋婷婷眼眶微红，看来秦然的话也打动了她。
“未来谁又会是谁的谁？”
王雅萱感叹了一句，继续道：“不过要是他祸害人间，我只好替天行道收了他。”
觉得话里有歧义，王雅萱赶紧补了一句，“是收拾的收，不是收留的收，大家别误会。”
“喂，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镇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一般。”
秦然肯定要为自己无辜躺枪争辩几句。
“看到你们青chun无敌，就会想起当年的我们。”
许姨略有感叹地说道。
“我说一个小故事吧，你们暂且听听，说不定对你们将来有帮助。”看到在场的三人组没有反对，她开始讲述一对男女恋人间的往事。（补昨晚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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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故事里的事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懒的，这时若是来上一杯清茶，再小酣一会，人生便无再多追求。
不过，这一切暂时和秦然等无缘，因为他们三人正聚jing会神倾听许姨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女孩，她高一就遇到了心仪的男孩，但她却一直没有明白到底两人间是爱情还是友情。女孩是人来疯，和许多男生都玩得开，那个男孩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替她遮风挡雨。终于有一天，男孩要随父母出国定居，他在起飞前一晚找到女孩说要是她开口就一定留下来陪她。”
讲到这里，许姨看了一眼学长。
“接下来呢？”
还是宋婷婷心急，一个劲催许姨继续讲述。
“习惯了平时有个贴心的男孩在身边，突然要失去，女孩当然很不适应。于是，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她发疯般追到了机场，见到了正准备和家人一起登机的他。”
“然后他们两人见面，男孩留了下来，陪着女孩一起回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看惯了偶像剧的宋婷婷，当然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女孩藏了起来，只是在远方流着泪看着男孩一直傻等在登机台前，直到最后被工作人员和父母硬架着上了飞机。因为女孩发现要男孩离开父母，为自己留下来是非常自私的行为，所以她选择了放手。放弃，也是一种爱。女孩以超过她年龄的处理方式为两人第一次分别画上句号。没想到，这一放，就是十年的代价。”
许姨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为那十年感到惋惜。
“那他们接下来没有联系吗？怎么错过了十年？”
宋婷婷已经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这个略为伤感的故事中。
“男孩在飞机上哭了一程，下了飞机便立志忘了女孩，因为她让他伤透了心。到了新的国度，有了新的朋友，再加上刻意的遗忘，男孩和女孩间的联系中断了。女孩原本以为会等来的信却一直没来，三年时间天天查看家里的信箱，终究没有发现惊喜。她以为他有了新欢，忘了自己，便不再强求。时光飞梭，他们以同样的节奏十年间经历了高中、大学、工作。原本交汇的人生此时开始了平行线，各有各的小世界。”
“然后呢？”
这一次到王雅萱开口小声询问。
“男孩以为他忘记了女孩，但在一次不经意间从别人嘴里知道女孩即将嫁人的消息。他放下了一切，立即飞回台湾打算抢亲，要把女孩从别的男人手中夺回来。因为她还是他的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她。”
这时，轮到中年学长开始接话，由他继续讲述随后发生的故事。
“偶像剧里抢亲总是成功，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男孩终于见到了女孩，换来的只是一巴掌和一句‘轮到你迟到了！’纵使心中仍有对方，但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因为各自长大后身上都背负着无法任xing的责任。”
学长越说声音越低沉，秦然三人都开始明白这其实是他和许姨两人的真实故事。
“亲眼看到心爱的女孩出嫁，新郎却不是自己，男孩再一次伤透了心飞离台湾。不再抗拒父母的安排，匆匆忙忙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了婚。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牢固的，没过几年男孩便离了婚，独自一人。从此，他便一头扎在了事业上，用工作麻痹内心的痛苦。十年又十年，二十年的奋斗，男孩在异国他乡功成名就，成为当地医学界远近闻名的一把刀。荣誉、金钱、地位背后，在一个人空荡荡的家里，他总会拿出早已发黄的合照，思念以前那个一直大大咧咧的女孩。但整整二十年，他从未主动关注过她，联系过她，两人形如陌生人一般。因为既然不能白头偕老，那么不如相忘于江湖。”
宋婷婷开始拿起纸巾擦拭眼角流出的泪，她一直以为许姨和学长是相伴多年的夫妇，没想到中间却经历了如此多波折。
“女孩过得还不错，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和一双儿女。但天有不测风云，在她四十岁时，丈夫因公去世，留下了她和一对未成年的儿女。或许是xing格像男生，女孩一个人咬牙把儿女拉扯大，终于让他们都顺利成家立业。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分开二十年后，女孩和男孩又见面了。熟悉的眼神，同样的感觉，不同的却是双方都已经有白发上头和皱纹挂脸。”
这上面的话是许姨接着讲的，她自己大半辈子的人生就浓缩成这短短的一百五十来个字。
“三十年间，双方各迟到一次，算是扯平了。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这一次相遇，男孩决定再也不能错过。虽然人老，但心还年轻，见到女孩他还是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这种悸动上一次发生还是在三十年前。放弃是一种爱的表达方式，那么拥有就更能传递爱的真意。男孩决定跨过时间、空间的距离，三十年后继续完成年轻时未竟的梦。于是他……”
关键时刻，中年学长刹住了车，弄得连秦然都心痒痒想知道下文。
“求婚了，私奔了，当老板了！”
不忍心再逗眼前这三个小朋友，学长一连几个短句把后事交代完毕。
“没私奔好不好，你小心教坏小朋友。他长期在国外，回台湾住得不习惯。我们俩在旅游时一致觉得江州很不错，离台湾近又风景优美，最终决定在江州定居下来。”
许姨此刻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看着学长。
“所以知道为何许姐给你们免单了吧？因为这小朋友句句话都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
中年学长乐呵呵地说道。
虽然刚才回忆讲故事时有些难受，但作为快知天命的人，许姨夫妇早就看开了一切，珍惜拥有活在当下才是王道。
“好高兴，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婷婷一边抽咽，一边高兴地说道。
惹得王雅萱眼眶也微红，拿起一张纸巾点了点眼角。
“好了，美食免费，又听了故事。该到你们表示表示，至少也说说心得。看看我们的故事，对你们有什么启发没？”
许姨又恢复了少女状，似乎依旧与学长处于热恋状态。新的环境，不用在意世俗的目光，身边就是自己爱的人，许姨仿佛又找回了青chun的影子。
这时，秦然开始理解许姨看上去幼稚的举动。
“我先带头吧。”
宋婷婷跃跃yu试地说道。
“想不到生活中居然有比偶像剧还偶像剧的事情，听了你们的故事，今后我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到时，我会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开，避免无谓的错过。”
赞许地看了一眼宋婷婷，许姨把头转向了王雅萱。
“我觉得许姐和关学长都没有做错什么，因为你们都在当时做出了最符合自己判断的抉择。就算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依旧会做出同样的决断。抓住和放手都是一种态度，爱是不分方式不分轻重的，当时你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爱着对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依，有时缺憾也是一种美。愿你们今后幸福，相濡以沫共伴一生。”
许姨和学长相视一笑，双双点头接受了王雅萱的祝福。
最后只剩秦然了，许姨夫妇以多年人生阅历知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只能是自己，许多事情总要经历过后才能明白。别人的经验只能借鉴不能照搬，所以我会学习许姐和关学长对待感情认真的态度，以及处理事情时理xing的方式。感谢你们，让我亲眼见证了伟大又纯洁的爱情，以及据此迸发的巨大能量。”
秦然稍微欠下身子，朝许姨和关学长致敬。
“要是放手是一种美，那么我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要是十指相交是一种爱，那么我会紧紧相依直到地老天荒。我曾说过想要有一位如许姐般漂亮大方的店老板娘，但前提是我得先有一家店，所以现在的我正为这家小店而奋斗。”
话中有话，秦然确实说出了真实想法，他现在打造地产帝国就是为了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小店，至于店老板娘现在谈起实在有些为时过早。
“好好珍惜眼前人，错过一时就可能是一世。小店和老板娘不冲突，就如同鸡和蛋，没有严格的先后顺序之分。一念之间，天地有别。”
坚决拒绝了秦然买单的请求，许姨和关学长把他们送下了楼。在离开前，关学长特地拉着秦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这番话。
秦然只能是笑了笑，示意明白。
和王雅萱和宋婷婷分别后，秦然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脑海中不由想起关学长离开时的话。在心里考虑了一番后，他自言自语道。
“现在就挺好，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是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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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新区初现
站在西子湾的中心位置广场，秦然闭上眼睛，放松心身，仔细体会一种无以言喻的熟悉感。整个工地已经全部封顶，大大小小三十几栋楼房静静地屹立在周围，像孩子一般守护着秦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然就是它们的父亲，是他一手打造了这个国内超一流的居住小区。
一种十分满足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秦然看着这里从无到有，从野外荒地到高楼大厦，他见证了奇迹的发生。谁能想到一个两手空空的少年能运作成功这样大的项目，谁又会想到这一切仅仅是秦然庞大地产帝国的开始。
“秦总？”
一声轻唤把秦然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周志东举起手指了指远方，示意等候的客人已经到来。
秦然顺着方向所指，见到了刚从一辆宝马528i车上下来的一老一少。
“果然年轻有为，秦总比我想象中还要年少。今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咯。”
老者笑着先开口道，他是竞标西子湾景观施工成功的企业老总，身后的年轻人看面相应该是他的儿子。
“这是‘扬帆园林’的老总杨起帆。”
周志东小声在秦然耳边提醒，由于一直忙其他事情，秦然并未和杨总见过面，平时都是周志东负责联络打理。
“虎父无犬子，我看令郎一表人才，同样是年少有为啊！”
秦然回赞了一句对方。
“哈哈，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江南地产的秦总，另一位是周总，都是我们的贵人。他呢，是我儿子，杨晓辉。刚从美国留学归来，带他来见识见识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能在1998年学成归国，算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二代，秦然在心里暗道。
向秦然、周志东问好后，杨晓辉略带兴奋地说：“一拿到你们的设计图，我就手不释卷翻了好几天，想不到国内园林景观设计居然有如此高水平之作。”
“小儿是学景观设计的，所以难免有些唐突，两位老总不要见怪。”
杨起帆微笑着插了一句。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且学以致用，我看杨总你真是培养了一个靠得住的接班人。”
见到秦然夸赞自己的儿子，杨起帆感觉比称赞自己还受用，他中年得子，心里确实存了准备交班的念头。准备把儿子带着身边磨练几年，待他成家后杨起帆就退休在家带孙子。
“承您贵言，以后还需要你们这些大哥多多提携提携他。”
双手抱拳，杨起帆作揖道。
“景观图是委托香港的公司负责设计，所以看上去紧跟世界cháo流。原本我还有点担心，但听小杨这样一说，我就放心多了。”
秦然继续开口说道。
“这样的夸奖，我真是受宠若惊。公司能承接这样的项目，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我已经征得父亲同意，这次西子湾工程由我全程跟进负责。要是验收时你们不满意，那我们公司一分钱不收。”
杨晓辉初生牛犊不怕虎，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冲劲。做人豪爽直快，没有沾染上生意场的俗气，赢得了秦然的好感。
“哈哈，我就说杨总选了一个好接班人嘛。在这里我也表个态，要是你们超出我的期望完工，那我多付2.5%工程款作为奖金。”
当初扬帆园林是以4000万中标景观工程的，2.5%就是多了100万，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杨起帆当时愿意垫资和低价中标，就是为了在国内打响招牌，4000万投标他算了又算基本不赚钱。想不到这次带儿子来，他立马就为自己多拉了100万的利润。
“击掌为誓！”
杨晓辉主动邀请秦然道。
“啪——”
在周志东和杨起帆的见证下，秦然和杨晓辉定下了君子之约。
江南公司内部测算时，秦然就知道4000万的景观报价要是依足设计标准，扬帆公司基本不挣钱。有钱大家一起赚，秦然不是一个爱吃独食的人，把更多的人一起绑到自己的战车旁，才是做大做强的王道之举。
这一次江南地产能安然度过由祥龙地产发起的狙击，秦然平时的人脉只占了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还是大家有共同的利益，面对困境时齐心协力帮忙。
让渡一些利益，多收获一个同盟，这笔帐秦然心里比谁都清楚。
杨晓辉从小就耳熏目染园林景观，又经过美国留学，自有真才实学。只见他一边拿着设计图，一边侃侃而谈，指出了不少图中的小缺陷。毕竟图纸和实际还是有所差别，而且杨晓辉还下了大功夫钻研吃透图纸，所以现在现场实地考察，有细微的修正很正常。
明天就是景观施工进场，今天双方老总相约前来实地踩点看看。要是平时，秦然肯定不来，但放了暑假，他现在大把时间。什么，暑假作业？秦然早就第一天放假晚上就全部搞定完毕。
离开时，杨晓辉看到秦然的a6，不由口水道：“车好牌更好，我听朋友说这车江州现在不超过5辆，比我们家满大街跑的宝马5系好多了。”
秦然提了江州第一辆a6后，短短半年时间，在街头也能看到其他车主的身影。但不管如何，他拉风的车牌江a66666，实在太衬这部车了，其他a6车主见到也马上会自动矮一截。明年一汽国产a6l后，很快zhèng fu机关大量采购，反而a6超过宝马变成街车了。秦然知道这点，但他又不能明说，只好隐晦说道。
“风水轮流转，明年国产后就难说了。”
“希望到时我自己挣钱也能买一辆。”
从小在家庭优越的环境长大，父母又宠爱，杨晓辉家里并不缺买车的钱。但他知道，躺在富贵乡里是很难有进取心的，所以在美国时他就自己打工赚生活费。现在回公司帮忙，第一天他就很清楚地和父亲谈好了待遇薪酬等条件，这或许是他留学时从西方学到的du li一面。依靠劳动取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杨晓辉确实比一般的富二代要含金量高。
江州市zhèng fu大楼会议室内，黄伟国提议召开常委会来审议一些议题。
市长杜长青很憋屈，黄伟国现在的手伸得很长，当了书记却还干着市长的活。他之前试图联合常务副市长范建勋一起对抗黄伟国以求更多话语权的尝试，在莫名其妙的原因下失败了，范建勋又退回去当了老乌龟左右不得罪。据说他和突然倒台的祥龙地产有牵连，不过看范建勋的神sè又不像近期遇到了麻烦。
财政局贾局长是黄伟国的心腹，他对市长杜长青的命令yin奉阳违。杜长青一直想调离他换上自己人却没能成功，因为黄伟国牢牢掌握着江州的人事任免大权。一个市长，没有财权就如同光杆司令一般，真是郁闷极了。
不痛不痒通过了几条人事任免，黄伟国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江州市zhèng fu大楼已经有三十年历史了，大家看是不是该换换新装好好打扮一下，也好迎接新千年的到来。”
平时黄书记都是耐心地等到最后一位才做总结发言，但这一次却主动引起话题，在场的都是人jing，事出反常必为妖，都在心里掂量他的真实意图。
“隔壁苏南省省会宁都市据说准备在原址新建一栋zhèng fu大楼，既然兄弟省份带头，我们江州也不能落后。zhèng fu大楼是城市的脸，不过，钱从哪里来，还有地址选在哪里，也是一个摆在眼前的问题。”
组织部长魏明川接话道。
“腾笼换鸟，再建新窝。现在江州城区狭小，已经不能适应广大市民的需求，急需规划建造一个城市新区。我们脚下的土地正处于市中心，这一片土地规划得好的话应该很值钱。黄书记不是提出了经营城市的思路嘛，要是我们把旧zhèng fu所在的土地卖掉，然后再到新区去建造新zhèng fu大楼，岂不是一举两得。一是解决了钱的问题，二是带动新区的发展。”
市委秘书长罗援朝的发言**裸公布了书记的意图，原来黄伟国想卖地换新家。
作为市长，居然不知道要卖掉市zhèng fu大楼，杜长青还是在这次会上才收到风声，别说心里有多恼火了。他一下拿起茶杯，使劲地喝了几口水，才忍住没有当场发飙。那个婆婆不是当了多年媳妇才熬成的，杜长青没实力前只好忍。
现在江州市的zhèng fu大楼确实跟不上时代cháo流，既然黄书记有办法能建起新楼，那么其他常委们当然不会明面反对。于是，大家开始讨论一些细节问题，默认了旧市zhèng fu大楼出让的决定。
常委会没有不漏风的，很快小道消息就流传了出来。据说江州新区就打算建在现在西子湾的方向，不出意料的话，西子湾正好是江州新旧城区的交汇处。而且重磅消息是江州市zhèng fu也将搬迁到新区办公，旧zhèng fu大楼将会拆迁拍卖。
“利好消息啊！”
周志东收到风后，赶紧朝秦然报告。
“我就盼着尽快开盘！你想想要是搬zhèng fu大楼的话，市里机关单位的公务员许多都要考虑换房子的问题了吧。”
一脸兴奋的周志东继续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
秦然笑着回答，因为很快还会有更重磅的消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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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取消福利分房
看着窗外zhèng fu大院里郁郁葱葱的树林，黄伟国还是有一丝不舍的，按照他的计划要把整个zhèng fu大院都拍卖掉。江州市zhèng fu大楼，连同下属主要单位如财政局、国土局等的办公楼都在zhèng fu大院内，整个大院占地100来亩，是江州人民心目中的市区中心。但要想得到一些东西，你总得学会舍弃另外一些东西。
再造新区、搬迁zhèng fu大楼，都不是简单动动嘴巴可以弄好的事。虽然常委会谈论暂时有了意向，但这还需要专家学者来进一步论证。经营城市不能搞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必须要有合理严格的规划，黄伟国通过关系在首都天京请来几位国内知名的专家来为江州把脉开方。
“黄书记，还有5分钟客人就到楼下了。”
秘书接到罗援朝的电话，进来通知黄伟国。为显重视，市委秘书长罗援朝亲自到机场迎接4名专家及其助手的到来。
“好，你去通知会议室的其他同志，一起准备到楼下迎接。”
专家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他们来江州住一晚，第二天上午就马上赶飞机回京。这次黄伟国还真是费了好大劲才请来人家，他召集了市里主要领导和相关部门负责人一起旁听学习。
一辆丰田考斯特开进江州市zhèng fu大院，4名头发斑白的专家们随同助手们一共8人鱼贯下车，等候在大楼门口的黄伟国等立即上前迎接，和他们一一握手后把其迎进会议室。
既然赶时间，那么就不再客套寒暄，专家们在听取了江州市初步规划的意见后，展开了zi you讨论。
“在东边再造一个新区，从实际情况看比较合理，因为钱塘江流经此地入海，岸边是冲积平原易于在上面兴建建筑。普通的工业厂房甚至不用打桩就能建造，极大降低了成本。而且再往东走就是海边，古人讲泛水而居，沿江滨海都是十分适宜居住的地方。江州作为旅游城市，旅游只能使人吃饱饭，要想富起来还是得靠工业。有大量数据显示，现在欧美发达国家迫于成本压力，正在全球寻找产业转移的下一站。我们国家现在大力招商引资，许多外企都会把投资第一站选在沪东市。新区建起来后可以作为国内第一大经济体沪东市的后花园，承接全球产业链转移”
一位国内著名的规划专家首先提出了他的观点，他着眼的都是宏观层面，因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论证江州新区该不该建，建在何方。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专家一下就说到黄伟国的心里去了。江州工业基础薄弱，要是趁着产业转移的势头，大力招商引资，那么江州的gdp就会更上一层楼。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建造新区的决心。
“到时你不能直接把zhèng fu机关或者厂子往新区一搬了事，这样的话很容易形成城区空心化问题。就是白天大家都来新区上班，但到了晚上就全部如蚂蚁归巢般涌回旧城区，新区乌灯瞎火看不到半点人烟。我们常讲，落地生根，人呢，首先要有住的地方，才能在那里安定下来。新旧城区间应该有一个缓冲地带，逐步发展逐步覆盖，利用三五年时间慢慢引导新区繁华。”
另一位知名的规划专家从城区发展角度出发，谈了谈自己的担忧和对策。
“诸位教授请看，这里是新旧城区的交界，现在市里有意把这里打造成居住生活区，要是这里发展起来，那么就可以辐shè带动新区。而照我们的规划，新区的商务中心到时会和这里无缝对接。刚才黄教授提出的空城问题，要是吸引新区上班的人群在这里安家落户，那么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在那已经兴建了一个住宅小区，十一开盘，希望在它的带动下能让更多的开发商落地。”
黄伟国出面回答了专家的提问。
“这个开发商有眼光，新区规划一公布，他那里寸土寸金，而且还都现房，真是不愁卖了！”
天京来的规划专家一眼就看出了西子湾的价值，开口称赞道。
……
四位专家都是真才实学的人物，不然如何能作为国务院的智囊高参，他们的论证思路让在座旁听的江州市zhèng fu官员们都感到大有收获。
“我看了一下，1997年江州市财政收入才不到80亿。按照初步规划，新区至少需要投资1000亿金额。后期可以借助社会资本，但前三年至少需要zhèng fu每年拿出60亿资金来启动基础建设，路网交通、土地平整、公共设施投入等不能少。这对江州市zhèng fu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脱离实际了呢？”
要是秦然在场，他就会发觉这位发言的专家正是他前世的博士生导师，国内著名经济学专家吴永文教授。
“吴教授，我可是读过您《经营城市》一书。在书里您介绍了香港的土地经验，通过zhèng fu规划促使土地升值，然后再拍卖土地获得城市需要的建设资金。我们江州就打算照您的模版来尝试一下，只要中国经济不断发展，那么土地升值的幅度就一定超过城市改造所需的资金。现在苦三年，以后笑十年。”
黄伟国既然敢造新城，就考虑过资金的问题，所以他笑着解答道。
“我差点忘记了，你们江州不久前在全国首开先例拍卖了一块地挣了4个亿。60亿，算下来可能不过是20块地的问题。黄书记，你可真是赶上了好时代。我其实是赞成负债发展的，要是老老实实挣一分花一分，何时才能大跨步迈入小康社会。你看美国人，他们现在就是全世界借钱生活，大规模发行国债，靠借用他国之力维持自己国家的高速增长和高福利生活。其他国家货币汇率都和美元挂钩，只要美国佬动动手脚，就能在全世界剪羊毛。国外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专家学者，从几年前就开始鼓吹中国崩溃论。我们国家是有许多问题，但作为勤劳聪明的炎黄子孙，哪有那么容易崩溃倒下！现在大环境不好，出口受到一些影响，国家也注意到要拉动内需的重要xing，所以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其中有一点，我不怕在这里透露，就是住房改革的问题，福利分房制度将很快取消。zhong yāng已经通过决议，很快就会下发地方。”
吴永文作为zhèng fu高参，这条措施的出台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既然文件已经在zhong yāng通过，那么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因为不出三天纲领xing文件就会下发地方。
di du来的学者就是牛逼，如此爆炸xing消息让在座的江州市zhèng fu官员都议论纷纷。取消福利分房前阵子有流传过，但因为阻力太大而搁置了。当朝总理是一个铁腕人物，他在面临着国家经济动荡局面下，快刀斩乱麻力主通过了这个十分棘手的议题。
福利分房可是自建国以来一直执行的举措，尤其是国家zhèng fu机关单位工作人员受益极大。现在朝他们头上开刀，当朝总理决心不可谓不大。但他还是预留了一些余地，留下了货币分房的口子。就是允许国有机关单位对没有享受到福利分房的工作人员，进行一定的住房货币补贴，具体多少就让地方自主规定。
“没有了福利分房，那么房地产市场将会迎来什么？面包一下子供应不足，面粉会不会借机提价呢？所以我说黄书记，你赶上好时代，江州新区的建设资金应该不用发愁了。”
吴永文不管其他在场官员的惊叹议论，继续开口说道。
黄伟国听到此消息，同样悲喜交加，喜的是经验城市大有可为，悲的是如何处理取消福利分房的余震。
“秦总，你是不是早就收到风，我刚从国家建设部同学那知道，国家准备取消福利分房！这样大的举动居然事前没有露出风声真是少见。”
周志东兴匆匆直接走进秦然的办公室问道。
“狼终于来了！”
秦然一直期盼的消息终于落地，他在心里也长松了一口气。
“天机不可泄漏，我们的黄金时代很快就要来临。周总，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担心我们的房子卖不掉了吧？”
西子湾封顶后，秦然却没急着组建营销队伍，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房子的销路。为此，周志东催了他好几次，秦然总是说等等，原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不过营销队伍确实该建立了，让我们继续招人吧。”
江州的大专院校很快出现了江南地产招聘营销jing英的海报，秦然很喜欢从学校招人培养，因为这样的人才可塑xing忠诚度都很高。
“年薪3万起，薪动我心！”
秦然亲自定下的招聘广告语，简单直白，就靠高薪吸引人才。江南地产已经在报纸和电视台有宣传，加上又是港商公司，很快就收到了大把简历。
笔试面试加上一起四轮，秦然就是要搞得那么复杂来挑选人才。第一轮综合素质能力笔试，第二轮是小组讨论合作，第三轮是部门经理面试，最后一轮是秦然的老板面试。
因为调查显示，越难进入的公司，新加入的员工忠诚度越高。而且多轮淘汰，确实留下的都是高素质人才。
现在公司小，秦然还可以随意折腾，明年壮大后应该引入专门的人力资源管理，他心中有数。
营销团队的薪酬计算，秦然不打算按照行业惯例以个人卖房套数提成为主。他打算力主建立团队式营销，以团队整体成绩来考核，减少员工内斗摩擦和工作压力。而且今后房子将会一直不愁卖，他需要的是专业化营销策划团队，而不是简单的售楼小姐。所以他敢于喊出至少年薪3万的承诺，不像其他开发商一样只给员工600元保底工资，剩余收入全部靠售楼提成。
在他充实工作之时，一个略为熟悉的电话号码打到他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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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内销抢购
听到韩鹏乐呵呵的声音，秦然就会联想到他憨厚的模样，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温暖。
“秦然哥，我们这放假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下忙，我想到你那边实习一下，为将来高中毕业后工作打打基础。”
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韩鹏一心只想尽快到社会上工作。以前不少初中同学都已经奔赴粤东省进厂打工，韩鹏心里一直有点痒痒的。暑假不是有两个月嘛，他想打打零工挣点钱回来补贴补贴。自从秦然年前离开后，每个月孤儿院都会收到两千元的汇款，上面写明了是补贴伙食的费用。为此，陈阿姨专门打过电话询问秦然，但秦然没有正面回答，只叫她用钱安排好孤儿院里小朋友的生活。
“你想来，陈阿姨知道吗？”
秦然还是尊重孤儿院当家人的意愿，先开口询问了一句。
“这样说，你答应啦！陈阿姨就在旁边，你和她说说。”
话筒一阵窸窸窣窣，秦然耳边很快传来陈阿姨亲切的话语。
“秦然啊，工作学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我这情况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小鹏一直吵着要出去见识见识，别人的话我不放心，但找你我还是同意的，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好。”
陈阿姨如同秦然的母亲，所以听到她关心的询问，秦然很是感动。
“不麻烦，韩鹏过来我还很欢迎，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我现在一切都挺好，您要注意保重身体。麻烦您帮韩鹏买张火车票过来，卧铺的，到时我们这边公司会给他报销。”
在秦然的首肯下，韩鹏第二天就带着一大包行李上了火车，直奔江州而来。
与此同时，江州市直机关一处科室内，几名公务员正愁云惨淡围在一块聊天。
“取消福利分房，将来我结婚怎么办？总不能拖家带口住现在十几平的旧宿舍吧？”
一名二十五六岁出头的年轻小伙说道。
“你这算什么，我，刚评上副处，有了分房的资格，以为年底会有新房住。现在一纸公文下来，都成白ri梦了。弄得这几天我心不在焉没心思干活。”
狠狠喝了一口茶水，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埋怨道。
“不是据说可以发放货币分房补贴嘛，我们这些没房的人按政策应该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吧？”
另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说道。
“补贴？据内部消息就8万块打下，听说都没人愿意去领，全都不要钱就要房子。你想想啊，现在江州房价快3000元，据说取消福利分房后，价格已经在逐渐上涨了。一套市内过得去的房子，咱们按去年分房时户型平均80平计算，就是24万啊！一边是7万，另一边是24万，猪都知道该如何去选！”
依旧是那名中年人开口道，他这几天没少研究这方面的明细。
“就是说那些之前分到房子的，不都赚翻了！平白无故享受了那么好的福利。”
引发话题的年轻小伙忿忿不平地说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初我就不该听我家老爷子的什么发扬风格，现在好了看着别人吃肉，自己汤渣都没一口。”
中年人懊悔地大倒苦水，悔不该当初。
“不是说那些有了房子的，要补交一些房款嘛。然后把他们交的钱来给我们这些没房的人发住房补贴。”
另一名刚工作不久的少女也加入了讨论。
“每平就补估价500元，至多不超过800元，咱们江州的标准据说已经出来。就是说他们只要每平方补缴500至800元费用，就能拿到市值3000元/平的房子，怎么算都赚！而我们拿了8万补贴，至少还需要自己贴10几万进去，才能到手一套房。因此现在大家不都在等吗，据说机关里还有极少数量空房，都如饿狼一般盯着呢！”
“但问题不是上头下了文件不给分房了吗，僧多粥少，大伙都这样干等也没用。”
少女有些不明就里继续追问。
“谁知道呗，不给分是不给分，不过现在没见出台截止ri期。市里还说有相关配套政策措施等待出台。”
越说越叹气，中年男子掏出一根烟抽上解闷了。
“我看分房我是等不起了，原来以为婚后熬几年分套房住。现在看你们资历老的都还有那么多人没解决，我们年轻一点的更没指望。我那未来的丈母娘肯定不愿意女儿一直住单位破宿舍，所以我顶不住压力就去领补贴，家里再凑点钱买商品房住算了。据说市里财政也紧张，根本不够钱来发货币补贴。这次我也学乖了，先下手为强，把钱拿进口袋再说。”
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刚进机关没几年，分房他更是无望，不如早早落袋为安是上策。
“小孙说得有道理，迟了说不定连肉渣都没一口，我也打算领补贴算数。不行就当个养老钱存着，反正分房看不到希望。”
少妇想了想，觉得同事小伙说得有道理。
这样的情况在江州市许多机关单位科室都发生着，取消福利分房无疑是在吃皇粮干部头上投下的重磅炸弹。
这时候，福利好的单位和差的单位依旧表现是不同的。例如在财政局贾局长的办公室里，局内主要领导就会坐一堂，一起商量对策。财政局作为实权部门，自己单位设有小金库，所以在住房问题上就更有zi you度。
“贾局长，按您指示，局里没房的人数统计出来了，一共是46名。现在听到取消福利分房，他们都有很大的怨气。”
工会主席向贾局长汇报道。
“我们局内人都知道市里资金困难，黄书记透露将来会允许有条件的单位企业兴建集资房，或者依据自身情况发放住房补贴。我们局情况好一些，所以作为一局之长，为无房的同志排忧解难是份内之事。小范，你来谈谈你的提议，让大伙讨论讨论看看如何。”
贾局长今天有备而来，他点名了心腹范科长来发言。
“各位领导，我就借花献佛，把不成熟的想法向大家汇报汇报。市里允许自建房，主要是针对手里有土地的机关企事业单位。我们局真要找也有，但太麻烦，而且位置不好。我想啊，要是我们找到正在开发中的商品房，和他们签订合同为我们建房，不就一举两得了吗？而且未分到房的，我们可以局内运作协调。比如有人有资格分新房，那么旧房就可以腾出来给现在没房的同志。按照我们局新的打分标准，各位领导七八年前分到的房子都已经过于狭窄不合时宜。这次大好机会，正好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
“小范说得不错，如此一来没房的有房，不合时宜的也跟上时代，那么局里就没有那么大怨气了。”
工会主席赶紧接话，这是**裸地为局里领导谋福利啊。
“大家都说说，min zhu集中制嘛，重要事情都需班子集体讨论决定。”
贾局长当然不会搞一言堂，这样的事情班子集体决定最好不过。万一追究起来，也好推卸责任。
很显然，这样的讨论当然是一边倒通过。
“我看西子湾那边不错，要是到时搬新zhèng fu大楼，住那上下班也方便。而且十一就交楼入住，天时地利都有，加上今天决定一公布，局里肯定是一片人和。我看要不和那里的开发商谈谈，咱们局以合作开发名义包下一栋楼。”
另一位副局长提议道。
哎呀，果然是集体讨论有成效，自己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香饽饽呢！贾局长在心里不动声sè想到。
“小范，你等会打电话给江南地产的周总，说我们局请他来赴宴。注意保密！”
贾局长现在是黄书记的红人，只要市里政策没有明令禁止，那么他就敢钻空子搞定。
经过二十八小时的奔波，韩鹏终于来到江州市火车站，他提着笨重的行李走出车站。秦然承诺过要来接他，果然在出口处，他见到一脸微笑的秦然。
“秦然大哥！”
韩鹏一脸憨笑地打招呼。
“怎么样，还习惯吧，第一次坐火车。”
秦然把行李从韩鹏身后接过来。
“还行，在车上啃了三顿陈阿姨做的馒头，不晕车，只是坐太久屁股这有点疼。”
摸了摸身后尾骨，韩鹏打起jing神对秦然说道。
看了看他手上的车票——“硬座”，秦然知道韩鹏为省钱没听自己吩咐买卧铺，车上快餐他肯定不舍得买，是啃着馒头一路坐过来。
眼眶有些微红，秦然想起来当年风尘仆仆站了22小时拖着红肿双腿到京城陪伴自己的韩鹏。
“好兄弟……”
秦然拍了拍韩鹏的肩膀，一时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
“包里都是院里小朋友们托我带给你的礼物，当然还有陈阿姨特地留给你的腊肠。”
韩鹏打开背包，里面有信，还有许多小朋友的玩具。秦然一走，汇款就来，询问时他也没有当面否认，那就是默认了。所以陈阿姨特地在韩鹏来之前晚上，让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准备了礼物还写了感谢信送给好心的大哥哥。
“谢谢！这些心意我会好好保留起来。”
闻着熟悉的腊肠味，秦然很郑重地感谢道。
看到秦然黝黑发亮的a6，韩鹏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是你的车？”
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秦然打开副座车门，请韩鹏进去。
“如假包换！”
“我相信你可以为我找到好工作了！”
韩鹏依旧念念不忘打工挣钱。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许多机关单位企业都纷纷抢着赶上最后一班福利分房的末班车。因为据说8月1ri就会出台正式规定执行，距现在还有二十多天的缓冲期，有路子的都在想办法落实住房福利最大化。
周志东没想到秦然的预言那么准确，果然自己的电话这段时间开始忙起来，财政局的举动当然逃不过其他兄弟单位的眼睛，许多市里机关单位争着邀请他去赴宴。
江州正在开发的楼盘都私下迎来了内部抢购，尤其西子湾是最多单位部门邀约。
“先登记，再分配。”
这个时候是卖人情的好时机，秦然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错过机会。何况，他总不能把全部楼盘都内销，开盘时总要留一些给市民购买，毕竟这次热销不可复制。
第七十二章 进账
市建设局的招待所内，周志东和李德盛两人正脸红耳赤坐在包厢内，正和崔局长等局领导欢聚一台。
“周总，这杯酒我先自己干了，房子的事你看着办！”
崔局长抬头把酒一饮而尽。
秦然不喜欢应酬，所以周志东就被推到了前台，充当江南地产的代表人物。建设局邀请，周志东当然要赴宴，还带上了李德盛。建设局的正局长亲自干杯，周志东可不敢摆谱，赶紧也把面前的酒杯拿起来同样喝下去一杯。
“崔局长，我们公司平时没少麻烦你们帮忙。房子的事，肯定会有！但您知道港资公司董事会那边会有一些其他方面考虑，数量上可能会稍微减少一些。不过我肯定会尽量为你们安排满意。”
“行，有你这句话，就不枉我交过你这个兄弟。”
崔局长浑身酒气地说道。
建设局要求订购150套商品房，其中10套指定要求面积最大风景最好的房间，价格方面不是问题。这10套房子，崔局长也不是给自己的，而是另有用处，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细。
房子太好卖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现在秦然就遇到了。
看着周志东交上来的内购单位名单，江州市大大小小的职权单位几乎都涉及到，还有一些省里的机关单位也在其中。平时对外喊穷，现在一听说要清理福利住房，这些机关单位都掏空了小金库，争取用公款来把商品房变成福利房。
西子湾一共有1427套住房，面积都在130—160平之间，主打三房四房为主。而周志东手头上有意向的名单上初步统计有4000套左右需求。要是秦然愿意，现在西子湾的现房马上可以一扫而空，但这样不是他所想。一是内销房现在给这些机关单位的价格肯定要比市价低，这是绝对的。二是总不能吹破天，到时房子都没得卖，得罪广大的潜在普通消费者。饥饿营销可以用，但绝不是现在，虽然到时会事实上有这种效果。
房地产的楼盘发售价，一般不到最后一天是不会确定公布的，因为市场总是在变，一天一个价。要是内购了，肯定要和机关单位签合同，那么售价就要确定。现在江州的商品房价格已经在涨，均价已经达到了3100元/平，因为取消福利分房的政策刺激，导致商品房供不应求。
秦然的心理价位是3350元/平，现在给这些机关单位肯定到不了这样的价格，3200元/平已经顶天了。但秦然又不好得罪他们，因为现在江南地产还非常的瘦弱，以后还得在江州扎根深耕，少不了和权力部门单位打交道。
不要少看150元/平的差价，秦然这样一来至少在西子湾项目就要损失2000万的利润。因为他已经打算只留400套房子公开发售，剩余的1027套全部给关系户内购。不过内购也有好处，就是可以尽快回笼资金，不用再担心销售的问题。
尽管拿出了1027套房子，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因为周志东的名单上可是有着4000套左右订单。
房子不够，怎么办？
那些急求房子的领导们早已经在酒桌上为江南地产出谋划策，西子湾旁边不是还有两块合计617亩的地嘛。马上设计，立即施工，就照西子湾的图简单改改就好，半年后就又有新房上市。只要坚持西子湾的标准，他们可以现在预付款等待半年后的新房。
秦然知道会取消福利分房，但他没想到自家房子居然如此抢手。他原本想的就是西子湾项目会热销，然后凭其回笼资金，再慢慢把剩余的两块地开发做高档住宅项目。因为大寨水库这一天然景观可遇不可求，而且水库正北面的土地他承诺过会打造有高尔夫球场的独栋别墅群。他的目标就是把大寨水库打造成中国知名的小区集群景观，成为江南地产的代表作。
现在这一切，都被汹涌而来的住房需求给打破。
要钱，还是要理想，秦然在纠结。
思考了一会，饿着肚子又如何能谈理想，秦然很快向现实妥协了一大半。因为剩下的一小半坚持就是他决定预留出正北面大概10万平的地方，独栋别墅群和高尔夫项目依旧保留。毕竟他当初拿地时，曾向黄伟国承诺过要打造江州顶级住宅小区和高尔夫会所。一诺千金，做人要讲信用，秦然还是懂的。
这样一来以大寨水库为中心，东边14万平和西边16万平的土地，都将和南面占地15万平的西子湾一样，建造中档住宅小区项目。不同的是东西两边的容积率将会提高，因为照西子湾zhèng fu要求的标准是2.2，而西子湾只用了1.6不到。这次东西两边土地，秦然需要用到2的容积率，就是说30万平的土地上建筑面积将会达到60万，合计住宅商品房数量达到4000套左右。
既然下了决定，秦然赶紧把贝恩国际的郭志贤团队从香港叫了过来。
设计，马上设计，费用不是问题，秦然要求平面图在3天内出炉！因为赶时间啊，秦然需要有设计平面图和那些机关单位签合同落订，一切得赶在8月1ri前完成。
有了西子湾的样本，贝恩国际其实动作很快，两天时间就赶工出来把样本给了秦然。评审吧，又是一天通过，送交建设局等相关单位审核。
秦然急，那些机关单位的头也急。现房1027套不是每家都能分的，毕竟总有先来后到之说。那么图纸上的房子也不能错过，因为8月1ri的大限就要来了。于是，不用江南地产跑，有关部门发挥了高效率作业，很快批复下来，同意江南地产启动西子湾二期工程。
小金库的、集资的、旧房回购的、贷款的、拨款的，有需求的单位们各显神通筹集资金，纷纷抢着和江南地产签订合同并打款，抢在福利分房政策关闭前搭上最后一般末班车。今后再想要房子，真的需要自己掏钱了。
江州一中的校长郑立国这些天心里有点烦，江州一中是名校，每年都会有一小部分机动的择校名额，靠缴纳赞助费入学。经过好些年的积累，赞助费在学校账户上越滚越多。原本打算今年为学校教师新建宿舍，福利分房的，但现在听到风声国家要取消福利分房，一时间年轻的教师们都人心惶惶，无心教学。
有钱却很快没地方花，说的就是郑立国现在的心情。
他听到许多市里机关单位都到西子湾预定了住房当福利房分配，于是郑立国为了学校教师的福利，也托关系找到了周志东。
秦然在名单上看到了江州一中的身影，母校当然是需要帮忙的，但怎么帮，他可要卖一个人情才行。
江州一中虽是名校，但在高二下学期开始学校同样要求学生开始补课。所以暑假时，因为有学生补课，郑立国还是会在校长办公室办公。
“咚咚——”
郑立国抬头一看，发现了秦然的身影在门口。他对秦然印象比较深刻，入学、天台事件，都显示出这名学生与众不同的天赋。
普通学生敢直接找来校长办公室的少之又少，秦然敢来就说明他真的不普通。
“秦然！你好啊，你应该不用补课来学校，今天特意来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郑立国虽然心里有事，但对学生还是很和蔼可亲。
“没什么，当初入学时，多亏郑校长您帮忙，我才得以进入江州一中。今天，我是来为您排忧解难的！”
秦然不像一般学生那样拘束，很自然来到校长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下来。
今天秦然没有穿校服，一身休闲装显得格外老道，气质上也很自信。
“喝点什么？”
郑立国趁此机会正好休息下，他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拿着茶盒询问，看秦然是要喝开水还是茶。
“就铁观音吧，您手上的货估计差不到哪里去。”
秦然笑着回答道。
看到这名学生不见外的表现，郑立国摇摇头笑着帮秦然斟了一杯铁观音，然后拿起自己的水杯也满上。
“要帮我排忧解难，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我知道您打算在江南地产的西子湾采购商品房，但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因为那里现在非常抢手。”
秦然喝了一杯茶后，说出了郑立国的困境。
“我有个亲戚在里面做事，我去他家玩时偶然听到他谈起的。”
见郑立国神情怪异，秦然赶紧为自己编造了一个理由。
“你这次来，意思就是你有办法帮忙？”
郑立国开门见山问道。
“嗯，是有办法，不过……”
秦然故意拖长了语调。
“说出你的条件吧？”
这几天为这事弄得焦头烂额，虽然有转机，但郑立国依旧不声不吭询问道。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
见郑立国也不着急，秦然笑了笑道。
“其实我还没想好，不过保证不违**纪国法校规和社会公德。”
“成交！”
学校想到西子湾为教师们买房，这消息很隐秘，不是内部人士肯定不知情。秦然能够找来说出这事，就肯定有他的把握。所以郑立国二话不说，答应了秦然的条件。
看到郑立国伸过来的右手，秦然没想到如此快就达成一致，耸耸肩膀伸出手握在了老校长手上。
“看来当初你入学时会给学校惊喜，那么快就兑现了！”
校长解决了一大难题，放松心情夸奖道。
“以后还会有更多，只要你记得我那三个要求。”
既然正事聊完，那么郑立国就不急着赶秦然走，留下他一起品茶随便聊聊天。
惹得不少路过的教师都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这个能和校长谈笑风生的学生到底是谁？
“100万——1000万——1个亿——2个亿——5个亿……”
魏东在财务室看着公司账户的金额每秒都在变化，ri进斗金，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仅此一波，秦然的公司就回款了14个亿现金，欠收款2个多亿，毕竟不是所有单位机关都能一次xing全部付款。给个7成预付，剩余3成承诺半年后解决就好，秦然也不是不好说话，毕竟房子是在自己手上。
其中西子湾的1027套房子全部内购完毕，均价在3150元/平，现金回款率达100%，卖了4.72个亿。毕竟这可是现房，秦然可不会要欠条。西子湾二期订合同卖了2546套，均价3120元/平，卖了11.5亿，回收现金9.3亿，欠款2.2亿。
江州一中需要的113套现房，秦然全部在西子湾一期给足，毕竟母校可不能亏待了。至于价格，学校那么多钱，当然不需要再打折了，毕竟秦然这一次内购大甩卖其实亏了不少利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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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 讨钱
江州一处包厢内，一起接受某人宴请的两个不同单位科长，互相寒暄几句后又把话题扯到了房子上。
“方科，你们单位最后把房子定在哪里？”
年长一些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月季园，就是那个倒台的祥龙地产开发到一半的楼盘。现在zhèng fu不是接管过来了嘛，江州房子抢不过来，就有人出主意让月季园继续完工，然后把它内部消化了。我们单位有幸在那拿了一些房源。你们呢？”
被成为方科长的人反问对方。
“我们在西子湾那拿了几十套，不过要到半年后才能交房。”
年长的中年人语气中透露着一股炫耀的味道。
“行啊，你们单位够可以的，都说西子湾现在是江州第一盘，设计标准国内超一流。多少钱一平？”
“3120元左右吧。”
方科长一听，有些不相信。
“那么便宜？我们在月季园那都要3100元！值，实在太值了你们。”
江南地产为西子湾一期、二期厚道的定价，赢得购买了房源的各机关单位领导交口称赞，确实比较起来xing价比太高了。新区规划一出，西子湾地段价值直线飚升，楼盘质量又是国家级示范标准，更不用说还承诺了国际一流的物业服务。
14个亿的现金，2.2亿的待收款，以及一期400套、二期1489套捂盘待售的房源，江南地产一下子翻身成大款。
于是，秦然现在的办公室大门几乎被人踏破了。
首先中建九局杨总、浙广建设陶总联合上门拜访。
“秦总，高，实在是高！能让江州各机关单位都首选你这抢房，了不得！”
浑身金灿灿的陶鑫一进门就嚷嚷道，除了脖子手指，他的手腕上又多了一串金手链。
“陶总，你这金闪闪的，迟早有一天要闪瞎其他的人眼啊！”
秦然开起玩笑道。
“就是，我刚一路上跟在他身边眼睛就没敢睁开过。”
中建九局的杨总插话道。
“都是托秦总的福啊！所以我陶鑫今天特地来向秦总讨薪讨薪。”
秦然招呼两人坐下，然后拿出茶叶泡茶。
“行，没问题，朋友们都很仗义，没在前段时间落井下石，这个情我一直记着。”
钱是男人胆，现在秦然手握14个亿现金，当然胆子要比以前要壮些，说起话来更有气势。
西子湾楼盘热销，两大施工方的老总结伴而来，秦然当然知道他们主要目的之一是想讨要预垫的施工款。
“现在楼盘正进行外立面、强弱电、给排水和铝合金门窗等工程，还需要两位老总多多费心把关。不过既然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我今天也不废话，给你们每人这个数，待验收合格后再付剩下的尾款。”
伸直右手食指晃了晃，秦然对两人表示道。既然有钱，就没必要像那些瘪三开发商老总一样死拖着施工款不给，毕竟秦然和他们两家的合作很愉快。
“1个亿？”
陶鑫小声开口问，见秦然点点头，他高兴地继续大声说道。
“哈哈，老杨，我就说秦总够朋友吧！咱们进来时的打赌你可是输了。你估计能拿到5000万，我说8000万。没想到秦总太慷慨，直接给了超乎我们预期的数。”
中建九局的杨总同样乐呵呵回答：“行，愿赌服输。晚上我做东，叫上秦总、周总等，一起潇洒走一回。”
应酬这些秦然当然不参加，他以有事为由婉拒了。叫来魏东，让他和两位老总接洽，然后马上各把1个亿打给他们。
“秦总，既然你那么爽快，那我们还有一事想问问，就是二期施工你们打算如何？”
圆脸大耳的陶鑫摸了摸自己刚剃的光头，笑嘻嘻问道。
讨钱是目的之一，此行他们俩还有目标就是西子湾二期的施工。
“我就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二期工程很快准备招标，你们有经验，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你们。”
虽然基本心属继续由两家施工，但招标的规矩不能破，而且总得吊吊他们胃口，秦然笑着回应道。
“行，有兄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你们招标通知了啊！”
乙方在甲方前永远处于弱势的一方，所以秦然说了要招标，两位老总也没啥好说的，到时凭实力上呗。
送走了两位施工老总，江州两大财神爷又一起来了。
“戴行、祝行，你们俩一起到陋室，真是蓬荜生辉。”
秦然站在办公室门口欢迎道。
“这次我们俩来，是要感谢感谢你帮了大忙。”
头发稀疏的戴行长笑着回应。
工行、建行也都各自在西子湾订了几十套房，秦然肯定是第一时间满足他们需求，财神爷是谁都不能得罪的。
“上次欠你们的人情我还没还，这点小事算什么。”
摆摆手，秦然示意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然后继续故意问道。
“你们该不会是来提前催帐的吧？”
贷款是签了合同规定还款ri期的，现在据还款ri期还有时间，两大行长当然不会为了此事而来。
“我们催谁的款也不敢提前催你秦总的啊！”
建行祝行长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后说道。
“老祝说得对，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么我也不绕来绕去。是这样，国家刚下发了文件，要求各大行配合地方做好房改工作，就是今后要为个人购买住房提供贷款服务。nǎinǎi的，这福利分房说没就没，幸亏老子下手快一些。”
现场都是熟人，所以工行的戴行长抱怨了一句，显得和大家亲近。
“总行那估计还处于计划经济时代，干什么都要计划xing分配任务。所以，今儿我们哥俩又摊上了个人住房贷款任务，还规定了年底前要完成的数额，政治任务不完成不行。这事，秦总你得帮帮我们两位大哥，你们公司楼盘的个人贷款业务只能是我们两家包圆了啊！至于我们两家间数额多少，公平竞争不用你费心。”
“秦总，你帮忙作证！戴行说了公平竞争，我们建行肯定遵守规则。”
建行祝行长补充道。
现在两位行长还要担心个人住房贷款的发放任务，很快就是他们要担心自家的钱够不够了。因为中国的地产业已经正式进入了新时代，全民建房、全民抢房、全民房奴的ri子很快来临。
“没问题，我手头上还有1800多套的房源没卖，到开盘时你们各自派工作人员到我们售楼处直接摆摊招揽业务。”
花公家的钱抢福利房，所以这些机关单位能爽快地全额付款内购。但到开盘时，估计会有许多购房者选择银行贷款，工行、建行能及时介入，也暗中帮了楼盘销售一把。
来找秦然的人还有很多。
例如富二代杨晓辉就从秦然这忽悠走了景观施工的三成预付款1200万。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公司账本哭穷，还向秦然历数cpi指数上升导致的人工、种苗、化肥等成本上升。难得如此声情并茂，秦然大笔一挥同意了他的预付款请求。毕竟哥现在不差钱，是不是？
宋鹏程之前提过要派物业公司学员到香港去接受实习培训，这一切也都需要资金投入。他们将分为三批出发，到香港知名楼盘和酒店学习，又让秦然投资了400万。不过秦然要求他两个月后即9月初，就要派人马上进驻西子湾开始实战演练，虽然还没有开盘。
贝恩国际的郭志贤笑呵呵拿着报价单，又从秦然这弄走了2500万的设计费。二期工程虽然基本按照西子湾的模式要求，但贝恩国际的收费标准还是开出了100元/平，秦然经过讨价还价，建筑面积60万平方的设计费最终以3600万成交。这笔钱贝恩国际挣得舒服，有了西子湾一期做基础，二期设计起来得心应手。离开时，郭志贤很高兴地又送了秦然一张设计图，上面赫然是北面10万平方的带高尔夫球场的别墅群草图。看来，对北面10万平的设计费，他们同样志在必得。
不过来的还有秦然意想不到的人。
提前五分钟，秦然接到罗援朝电话，说市委书记黄伟国要来调研。
黄伟国没有进办公室，专车一到门口秦然就被接上了车，直接开到西子湾工地旁。
在一处小山坡上，秦然和江州两大常委站在一起，远瞭西子湾工地这一片地区。
“听到你现在把江州市大部分机关单位的小金库都给掏空了？”
领导说话直来直去，因为他们往往不用和下级客套。秦然虽然不是下级，但在黄伟国面前他还是后辈。
“黄书记，你这样的大帽子我可不敢戴。我们公司只管收钱，不管查看钱的来历啊。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帮了您大忙，清理小金库可是国家一向三令五申的政策。”
秦然装出委屈的语气抱怨道。
“不过也好，钱动起来了才创造财富，才会有gdp。你看那边的地怎么样？”
黄伟国懒得理会秦然，直接询问下一个问题。
顺着黄书记的手，秦然发现他指的正是西子湾旁的地块，现在还依旧是荒山野岭。
“开发起来应该不错。”
新区规划公布后，这一片的土地已经开始升值。
“市里已经决定，这附近全部都划为生活居住区，将在这里打造市民新的安居乐园。那块地，你们公司有没有兴趣？”
市里机关单位的钱不少都到了秦然手中，10几个亿，黄伟国也盯上了这笔钱，不过他是绕着法子来把钱都收回去。
西子湾旁边的土地，要是价格合适，秦然当然会继续吃下。毕竟现在一、二期不愁卖，三期的话沾了光，肯定会继续热卖，因为秦然知道楼市会一直升温。
“价格便宜，可以考虑。”
秦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10天后市里会力推这里的几块地拍卖，到时希望你愿望成真。”
黄伟国不正面回答，他知道秦然肯定会拿下西子湾旁的地，意味深长笑了笑后说道。
“这么快？”
有些意外，秦然追问着。
“现在江州的钱都集中到你们这些开发商手中，不想办法弄出钱来江州经济如何运转？”
黄伟国不怕这些开发商不上钩，按现在的势头肯定到时有一番龙争虎斗。因为这一波抢购江州几年来的楼房库存都被消耗得差不多，面对强劲的需求开发商手中没地肯定要趁机入市。明知是陷阱，开发商们也会心甘情愿跳下去。
自己经营城市的理念，终于一步步付诸实施了。
第七十四章 划分势力
国家小康示范小区标准规定了要配套幼儿园和小学，于是秦然开始为西子湾的入学问题忙活。
既然楼盘的标准是第一，那么引进的学校当然也要是市内第一。
江州市公立幼儿园，江州市第二示范小学，这两家市内最出名的学校开始了和江南地产的接触。
江南地产负责建好学校，然后把硬件设施无偿赠与入驻的学校，要求只有一个就是附近江南地产楼盘住户的小孩能无条件入学就读。
这个时候，江州市相关的机关单位领导们就发挥了作用，因为他们很多都把新家安在了西子湾。领导家的孩子上学，当然不能够委屈，审批一路绿灯。秦然当初同意内购，就有借东风的考虑。
什么，师资力量不够？
那就继续招人！
学校资金不足？
赶紧申请马上批！
有教师不愿意跑那么远上班？
不换思想就换人！
还有什么要求，哦，想要解决住房问题？
难道你们不会讨价还价，要知道你们对手就是江州最大的开发商之一。
原本还想反抗下，但市里态度强硬，两个学校的校长只好就范，接受了即将进驻西子湾开分校的规定。中国的规矩就是这样，上级领导说了算，定下来的事不干不行。这次开分校，是市委书记黄伟国亲自批示，还有谁敢说不。毕竟，既然西子湾作为江州代表申请国家小康示范小区，那么就必须万无一失，志在必得。最好的硬件条件，再配上江州最好的教育资源，还有秦然承诺过香港标准的物业管理，要是还通不过的话，黄书记真有可能到天京部委前骂娘了。
“两位校长大驾光临，来来，请坐。”
秦然在办公室接待了两位校长同志。
看着这位江南地产的老总，校长们知道他关系通天，不然怎么会马上就让市里同意了开分校提议。
“筹办分校的报告已经基本批复下来，但还有一些实际困难需要贵方帮忙解决。”
江州二小的校长开口道。
“说吧，能解决的我马上给你们答复。”
很客气地回应校长们，秦然一脸的微笑。
“就是关于学校派驻老师的住宿问题，希望贵方能帮忙解决一下。”
原来还是住房的问题，确实来了这边教学，当然希望住在附近不用来回奔波，而且西子湾名声显赫。
“你们先说说分校老师编制的人数？”
幼儿园这边是20个名额，而小学是60个编制。
“既然是合作伙伴，那我也尽最大诚意。我们公司就按你们配备的编制，为你们学校各准备20套和60套的商品房。当然价格方面绝对会比市面要低，比如现在我们给其他机关单位内购的价格是3150元/平，给你们就优惠到3000元/平，绝对不赚你们钱。而且还为你们向银行担保，可以实行‘零首付’贷款，只需要你们教职工每月按时还贷就可以入住。”
秦然确实已经很有诚意了，给出的优惠条件很吸引人。
要求江南地产白送住房是不可能的，两位校长心知肚明。市里已经决定要开分校，他们俩并未有太多的资本讨价还价。
回学校一公布，原本冷漠应对新校区的教师们可炸开了锅。学校提供一部分住房货币补贴，零首付要求每月从工资扣除一部分，就可以购买到西子湾低价房。现在江州房价还在涨，就算马上转手也能小赚一笔。而且那边生源条件都不错，许多市里领导干部的小孩会来就读。福利分房无望，那这一次也是换新家的好机会。
一时间，许多教师都纷纷报名，尤其是年青没房的教学骨干。原本要抽签抓丁的举措，现在依旧还是要抽签，因为报名的人太多，还是抽签公平。
西子湾公交站已经树起了招牌，终点站正在紧张施工中，原本定下两条公交线，最后又加了一条，因为市里已经把这里新旧城区交汇处作为重点发展区域。
由于楼盘热销，招商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已经确定引进沪东市的中型连锁超市外，章诚带领招商部很快完成了250万的招商额，超过了秦然规定的200万数额。看来秦然奖励配给他们的桑塔纳和2%返点还是起到激励效果。工行、建行各自拿下了一个营业厅，邮政局也准备开一家网点，还有一家大型美容院、一家连锁火锅店和两家中档酒楼也都纷纷入驻。更不用说便民一条街上，包括图文、早餐、熟食、美发、修鞋、杂货、水果摊、便利店等小店铺都已经签订了合同。
秦然要求的外部配套设施已经初具规模，十一开盘西子湾的业主们就能享受到满意的生活环境。至于内部配套，西子湾会所，里面有游泳池、健身房、篮球场、羽毛球场、台球室等。这些需要等宋鹏程的物业管理人员实习归来到位后再启用，况且这些地方现在还正在装修之中。
江州市zhèng fu大楼内，常委们正为即将召开的土地拍卖会推地的数量在激烈讨论。
现在房地产市场火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家取消福利分房的刺激。但今后市场会如何，大家还是有不同的看法。要是一次xing推地太多，会不会价格上不去，而且容易形成泡沫，库存积压呢？
“我觉得先推5块地试试水吧，一下子推20块的话，怕市场会吃不消。”
国土局提议把西子湾附近的土地分割成20块，然后集体推到市场，力求短时间内把这一区域打造成新的居住生活区。面对这一情况，沉默许久的副市长范建勋终于有所表示，提出了自己不同的意见。
“我也同意建勋同志的看法，市场未来不明朗，国家政策还在摇摆，不如稳一点看看。一下子20块地，步子迈得有点大了。”
市长杜长青也同意副手的看法，他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现在市场时机正合适，江州多年的库存都基本消耗一空。开发商们都正等着盼米下锅，要是我们这时不把握机会强推，以后怕机不再来。而且市里财政紧张，正好借此机会缓解，还可以筹集新区建设的资金。”
另一位市委常委，湖西区委书记却希望能大干快干，市里没钱区里ri子也不好过。
“是啊，不少开发商老板都希望市里能尽快拍地，而且国家现在住房政策改变，都看好未来发展的趋势。在我近期参加的不少座谈会上，不少老板都表示出相同的观点。”
市统战部长平时注重收集舆情，把他了解的情况反应道。
“就让市场来检验吧，市里财政情况拖不起，就20块地一起推。我们承诺的新区建设要马上开始，征地和三通一平要尽快展开，时间不等人。”
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黄伟国一锤定音，把基调定了下来。新区待三通一平后，又可以继续卖地收钱，滚动发展。
这段时间笑得最开心的就是江州这帮房地产老板了，多年的存库房源大半都消化掉，个个都赚得盘满钵满。
作为江州市房地产协会会长，江城集团的老总唐中天特地召集了主要会员们来了一次研讨会，讨论今后的房地产市场趋势。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目的就是，好好协调各方对即将到来土地大拍卖的利益分配。
这段时间，江州的豪华车市场增长了200%，都是房地产相关行业的大老板出手。所以聚会时，秦然发现停车场的豪华新车多了不少。
秦然带着周志东前来五星级酒店赴会，毕竟江南地产现在已经是江州地产界的新贵。
“哔——”
一辆崭新的凌志suv越野车停在秦然和周志东身边，从窗户里陶鑫探出了大光头，和两人打招呼道。
秦然给他1个亿，估计他立马就把原来的轿车换成了suv越野车，不过牌子依旧是凌志，即后来进入中国的丰田高端品牌雷克萨斯。
陶鑫早有心进入开发商行列，不甘心继续做乙方，所以他也对那20块地之一有兴趣。
研讨会上，周志东应邀作为江南地产的代表发言，浅谈了一下取消福利分房和银行房贷的问题。
江城集团、置业地产、江南地产，隐约已成为江州三大房地产公司代表，构成了三足鼎立的架势。在他们身后，是一些中小型的房地产公司。
受邀代表发言完毕后，就是私下聚会时候，有利益关联的几方一起通通风交流下。
江城集团唐氏父子，置业地产胡总及秘书，江南地产秦然和周志东，六人一起进入了一间豪华包厢内，对即将到来的土地大拍卖进行了利益分割。市场那么大，没必要内耗，而且还要面对过江龙的挑战。在密室里，每家公司都划出了自家必得的两块地，其余两方承诺不参与争抢。至于共同看好的地块，现场时本着友好互助原则卖人情，不必拼得你死我活。
秦然当然是划定了西子湾旁边的两块地，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可以连成一片，打造自家品牌区域。这两块地虽然江城、置业同意不参加争夺，但还是可以预见由于西子湾热销，其他公司肯定会下大力气争夺。
在三大公司密室划分势力范围时，其他的中小型公司也不会闲着，都在打听对方有什么兴趣的地块，甚至还有打算联合在一起共同出面参加投标对抗巨头。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三大公司感兴趣的地块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让其他原本有意的公司都纷纷更改了目标，不愿意和这些大鳄抢地。
陶鑫私下找到秦然，指着规划图上一块偏远的地皮问道。
“好兄弟，你看这块地怎么样？我想吃进来练练手。”
秦然理解作为大型施工方的陶鑫想要进入开发商行列的迫切心情，他笑了笑道：“有能力就拿下，房子肯定不愁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行，到时兄弟你要多指点指点老哥啊！”
看到房地产市场红火，许多人都想插进来夺食，大浪淘沙能活到最后的才是强者。中小开发商涌入，秦然并不介意也无力控制，反正他的对手并不是他们，而是早已经布局国内的万建、中洋等集团公司。
在焦急的等待中，江州规模最大的土地拍卖会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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