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探望
“周总在家门口被人捅了一刀，现正在市一医院抢救，我正往医院赶。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电话里可以听到李德胜边开车边打电话来汇报。
交代了李德胜小心驾驶，秦然顾不得吃饭，立马换上衣服到楼下打车赶去。这个时候没有专车的弊端就显露出来，秦然有急事时无法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看来寒假有空要把驾照考了，这以今后将是人们必备的生活技能。
江州出租车少，现在又是交接班时间，秦然拦了好几辆都被拒载。无奈下，他只好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招手示意，立马有效果一辆红sè的出租车靠边停下。
“去市一医院，快！”
“好嘞，您坐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司机开始在车流中见缝插针，一路狂奔到医院。
虽然打表只是二十不到，但既然承诺过，秦然很爽快把百元大钞给了司机，更何况现在他心里想的都是周志东的安危。
来到医院抢救室门口，发现陈浩、李德胜已经守在门口。
“怎么样？”
“还不清楚，现在还在抢救。是周总的妻子通知我的，现在她胎气受惊，进了产房，恐怕是要早产了。刚才见红，医生强制她住院观察。”李德胜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告诉秦然。
“老李，你去产房那边盯着，要用什么药就尽管用，公司报销，不能让周总和病魔搏斗还有后顾之忧。这边我和陈叔守着，至于费用，我已经让芸姐带了钱赶来。”
秦然很冷静下达了任务，事情已经发生急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救人和保产。
不一会，龚慧芸带着十万块现金赶来，因携带巨款，她爱人也一起陪同而来。
见到秦然，芸姐老公这才相信妻子口中的小老板果然年轻有为，看上去比自家儿子还要年少。
因关心病情，所以各人只是打过招呼就沉默安心在手术室外等候。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灯还在亮着，两名身穿便衣的jǐng察前来医院了解情况。
他们是市刑jǐng队的，持刀重伤他人，是严重的刑事案件，由派出所转给他们跟进。
在和他们交谈中，秦然了解到，周志东是刚准备进楼梯时，被蒙面人从身后捅了一刀，直中左肾部位。得手后，蒙面人立即逃离现场，周志东忍着剧痛按响了门铃才通知妻子报jǐng。
“我们守法经营，近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因周志东钱包没动过，jǐng方初步推测是报复伤人。陈浩回忆工作中是否有线索，但一无所获。
“我们公司前段时间处理过一件内外勾结侵吞资产的案例，当时把涉事人员全部通报开除了。”秦然醒悟过来，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周志东遇袭可能与此相关。
这时走廊上又传来阵阵脚步声，几位领导般的人物出现在秦然等人面前。
“局长好！”两个刑jǐng一下子就认出这是江州市局的庞副局长。
摆摆手，国字脸的庞局长主动向秦然等人介绍了一同而来的市zhèng fǔ罗秘书长，以及刑侦中队队长等人物。
从众人站位，看得出这次对方是以罗秘书长为首。
“对于周总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感到很遗憾，希望贵方不要质疑我们江州的投资环境。黄市长接到案件通报后就派我全权负责处理。我们江州jǐng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由庞局亲自负责侦办。保证尽快抓住真凶，还贵方一个公道。”罗秘书长传达了他们此行的来意。
江州市大投资商的总经理被人刺伤，处理不好会在投资圈中极大损坏江州市的声誉。现在各地zhèng fǔ都在大力招商引资，大投资商是香饽饽，地方zhèng fǔ的坐上宾，千万不能轻易得罪。
秦然这时感觉到为何国人如此喜欢追逐权力和金钱，因为它们会带来超国民待遇的享受。
要是秦然公司只是小公司，没有港商这个大背景，估计不会有江州市zhèng fǔ如此兴师动众派人亲自过来安抚。
“非常感谢江州zhèng fǔ的关心，你们的高效率已经超过了香港zhèng fǔ。我会实打实向董事局汇报这边良好的投资环境，我们今后追加投资的意愿不会改变。但我们会持续关注事件的后续处理，依然有信心市zhèng fǔ能妥善处理好这次事件。”秦然非常公式化地善意回应江州zhèng fǔ的举动，资源不管在哪里都是有限的，zhèng fǔ倾斜了办案力量，罗秘书长亲来已经很给面子。
“叮”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护士推着昏迷不醒的周志东出来。
“手术很成功，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不用切除左肾。病人六个小时后便会苏醒。”临时加班动了一床大手术，几个小时jīng神集中，主治医生一脸疲态。
“谢谢！”
谢过了这些救死扶伤的天使，众人吊到嗓子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
看到周志东脱离生命危险，罗秘书长等人告辞离去。秦然刚提供的线索，jǐng方认为很重要，准备就此开展侦查。
“生了，生了个男孩，五斤八两。”李德胜知道周志东无碍后，第一时间把信息告诉了他妻子。在好消息刺激下，她成功诞下一名男婴。
“谢天谢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龚慧芸把双手合在一起向上天祈祷感叹。
既然事情已处理得差不多，李德胜主动请缨留下来守夜，秦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了解他的辛劳。周志东不在，公司有大量事情要处理，秦然和陈浩要接过担子分忧。
周志东是在自己小孩的啼哭声中醒过来的，在李德胜运作下，医院把他们夫妻俩安排到同一间病房。
头很沉，但父子连心，周志东一看到李德胜抱过来的小孩就知道是自己的骨肉。
“早产了？看上去很健康。”周志东挣扎了一番看到了在另一张床上熟睡中的妻子。
“母子平安，是个公子。昨晚老板和公司同事都来了，守到你们动完手术才回去休息。”李德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老板和公司一直站在大伙身后支持的功劳不能埋没。
“谢了，老李，你们辛苦了！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上。”
“说这做啥，咱们兄弟一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李德胜压低了声音，怕吵醒还在睡觉的新妈妈。
“知道是谁干的？”
周志东没有忘记差点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凶。
“还没确定，不过昨天市公安局的庞局来了，离开时已有重大线索。市里很重视你遇刺的事件，市zhèng fǔ罗秘书长一同带队过来看望你。”
在市公安局，依照秦然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刑jǐng们很快抓住了行凶的嫌疑人——被开除的乙方朱姓采购人员。因不仅被开除，还挨全行业通报，导致在长三角没有公司敢收留他。失业，找不到下家，他把原因都归咎于江南地产公司。他不知道秦然，进而明面负责的周志东就成为他报复目标。经过两天踩点，他在四处无人情况下，趁夜幕跟上去刺了周志东一刀。如此要给周志东点颜sè瞧瞧，平息自己的愤怒。
杀人他是不敢的，不然就不会匆忙中刺了一刀就走。听说周志东差点丢了xìng命，朱姓业务员还以为jǐng察在讹他，不愿意相信事实。
jǐng方把案件后续在上班后第一时间汇报给市zhèng fǔ，然后通报给江南公司。
“很好，说明我们公安机关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队伍。”市长黄伟国高兴之余，主动在电话里表扬了市公安局。让接电话的庞局庆幸昨晚亲自出马，在市领导心中挂上了号，黄市长明年很有可能换成黄书记。
“好心没好报，亏我当初还为他说好话，要是按秦总的意见，他早就被收监了。唉……”周志东知道起因后，不由一阵唏嘘。
手下大将苏醒，秦然当然是第一时间回到医院来探望。
“非常感激你替我挨了一刀！”秦然明白周志东这次很大程度上是替他背了黑锅。
“我是总经理，这是我职责所在，不然就对不起公司给我的高薪。我听老李说了，昨晚多谢公司和同事悉心照顾我们一家子。”
士为知己死，在江南地产周志东找到了久违的激情，昨晚的一幕说明他没有选择错搭档。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周志东明白需要关注的是将来。
“行，客套话我也不多说。安心养伤，我们等着你回归。”
秦然郑重地拍了拍周志东手背，男人间的情谊无声胜有声。
在此时，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然后就看到电视台摄像记者进入病房。
罗秘书长很快满脸笑意出现在门口：“黄市长很关心周总的病情，百忙中亲自前来看望。”
话声刚落，浓眉方脸的黄伟国市长笑着走进病房。
“小周，好些没，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你安心养伤。我们江州的投资环境国内一流，保障好投资商的权益是我们zhèng fǔ的工作重点！”
今天是周rì，谁都想不到市长黄伟国会亲临探访，从侧面也说明了秦然公司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谢谢黄市长的关心，真是无以……回报。”周志东心情难以平静，自己受伤居然劳驾市长亲自来探望。
“你们小区按时完工开盘，顺利通过国家示范小区考核，并依法纳税不漏税，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黄伟国在摄像机前难得开起了玩笑。
医院探病，只是其一，黄伟国趁此机会提出要到西子湾工地现场视察。
在工地上，秦然、黄伟国带着安全帽，身后跟着一大帮人，秦然边走边为市长讲解。
戴着黑框眼镜，安全帽下秦然简练切题的汇报让黄伟国频频点头。
“实话实说，西子湾你们估计销售额会有多少？”黄伟国关心的是西子湾能否一炮而红，要是到时烂尾面子就不好看了。
“七个亿！”
秦然斩钉截铁回答。
“行，江州就需要你们这样有信心的投资商。”
走了一会，黄伟国望着远方未开发的地块道：“江州作为省会城市，现在的经济地位完全匹配不上省会头衔。经济总量和市民收入还比不上汶州，宁博等地级市，作为市长，我常感到汗颜！机场、火车站、高速路等都需要改造和新建，但所有这些都离不开钱字，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或许是积压在内心太久，今天碰到秦然发现很对胃口，黄伟国难得在外人面前透露心中的感慨。
“你看这些土地，只要利用好了就是一座座金山。像香港般经营城市，用土地换未来，何愁无米之忧？所以，小秦，你们公司就是榜样，只要你们这个楼盘一炮打响，挣的钱越多，我就越高兴。因为我们江州的土地到时就会卖得更快价格更贵！”
黄伟国是一个很有眼光的官员，秦然知道明年起他将迎来事业的高峰，因为他踩准了时代的节奏，土地经济将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米”。
秦然也知道，黄伟国并不需要他回答，只需他安心当好忠实听众就行。
晚上《江州新闻》播出了黄伟国视察西子湾工地的画面，很多时候官场上的事不用明说，大领导的脚步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南西子湾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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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约定
生活如cháo水一般有起有落，经历了前段时间一系列突发事件，秦然迎来了波澜不惊的rì子。
尽管周志东还在家中养伤，但江南地产的业务已上了正轨，在秦然打理下有条不紊运行。校园内，秦然又恢复了低调，一切按部就班，与班长王雅萱的补习计划又经历了两期。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进展，王雅萱在上一次补习中甚至主动与他开起了小玩笑。在校内偶然间遇见对方时，在不引起周围人群注意情况下两人会主动点头示意打招呼。
年轻人追逐cháo流的脚步永不停息，范仕林引以为豪的CD随身听，在不到半个月的情况下，一班同学大多数人都人手一个，这从一个侧面也反映出班里同学的家庭条件。“寒门出学子”有一定道理，但在国内中产阶层逐步走上舞台的大背景下，家庭条件好又重视教育投入，家境富足的小孩更容易脱颖而出。在江南一中，有zhèng fǔ机关单位和企业老板高管家庭背景的学生占据着主流位置。
沈勤没紧跟这一波次cháo流，他经历了天台事件，心里对物质追求淡了许多。许多时候他都唯秦然是首，既然秦然都没有CD机，那他暂时也不会主动追求。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开端，秦然这一只穿越时空的蝴蝶翅膀开始扇动已悄悄改变某一些人的生命轨迹。
看着手表，秒针在不慌不忙中转动，讲台上老师抓紧最后时间布置课外阅读作业，周五下午的正课即将结束。
“最后一次补习了！”
秦然心里默念，他和班长王雅萱两人之间的秘密补习终究要到结束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在心底涌出一阵遗憾，这种感情秦然有些说不清道不白，明明自己不是那么喜欢补习，但真要结束了又会有失落。
“贱人就是矫情！”
秦然觉得后世大热的电视剧中经典台词用在目前自己身上还真是贴切。
他和王雅萱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每次都是秦然先到阅览室打算卫生，少女才会后脚跟到来。
范仕林一直在注意王雅萱的举动，一连好几星期她都不在教室自习，不知道在学校哪个地方忙碌着什么事情。他私底下朝人打听过，都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因此，今天他决定悄悄跟在王雅萱后面，一探究竟，彻底打消心中的疑惑。
“噌噌——”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秦然知道这是少女将要莅临的先兆。
身穿红sè大衣，背着双肩包，轻舞飞扬的长发中隐约可见鼻梁上冒出的点点汗滴，看来少女这次前来比较赶。
“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跟着，所以最后一段路我是跑着过来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唐突，王雅萱主动向秦然解释了原因。
“没事，我有时候也这样，可能是衣服漏了风进去。”秦然为避免尴尬，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来应付。
这时楼下忽然传出管理员阿姨的声音。
“喂，同学，那里是教师文献阅览室，学生是不能随意上去。”
“哦，老师好，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刚才你有看到一位长发的女生进来吗？”听到略为熟悉的语调，秦然和王雅萱一瞬间反应了过来，这是班上团支书范仕林的声音。
“糟糕！”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要给其他人知晓，终究不是好办法，而且今天补习又是最后一次。
听到范仕林询问，秦然和王雅萱都感觉心脏吊到了嗓门眼上，努力屏气不呼吸等管理员阿姨的回答。
“没注意！”
三个字答案，使秦然和王雅萱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长松了一口气，管理员阿姨没出卖他们。
“那我上去看看，好不好？”
范仕林虽然一边口中询问，但另一边却迈开脚踏上楼梯，打算强行上来一探究竟。
“喂，同学，你怎么这样！都说没人在上面，阅览室一直锁着门！”管理员阿姨拉高了语调，似乎是在通报信息给秦然他们应对，同时在楼梯后面追赶范仕林的脚步。
四目相对，秦然和王雅萱一瞬间明白了对方想法。用手比划交流，互相点点头，两人立即开始分工合作。
秦然蹑手蹑脚走向阅览室大门，顺路把窗户带上，最后把大门从里面锁上，让外面的人无法进来。同一时刻，王雅萱迅速把秦然放在书桌上的东西装进书包，清理干净人为的痕迹，拉好椅子归位。最后两人汇合，一起躲到阅览室里面书架的隐蔽处。
狭小有限的空间，让秦然和王雅萱两人能够互相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少女头发上淡淡的清香，随着空气传递到秦然的鼻腔，让他感觉别样的异常，忍不住偷偷多吸了几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范仕林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
秦然和王雅萱忍不住挺直了身体贴在书架后，屏住气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紧张又刺激，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这就是此刻秦然内心的真实写照。
忽然间，秦然很想看看王雅萱此时的反应。
于是，他偷偷转头，发觉少女也憋红了小脸，鼻子上冒出了更多汗珠，右手不自觉抓住了书架。
看来两人的心情可谓是殊途同归。
因为大门紧闭，范仕林只好隔着窗户玻璃朝阅览室里面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管理员阿姨也赶了上来，看到阅览室大门紧锁，知道自己的预jǐng有了效果，心中大定。
“都说没人，同学，你是不是看错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现在你亲眼巡视了一番，可以离开了吧？”
范仕林在心里纳闷，明明自己在远处看到王雅萱进入了图书馆，怎么找遍了楼层都不见踪迹，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
他露出笑脸，转身对阿姨道：“打扰了，可能我朋友确实没来过这里，谢谢阿姨。”
伴随着两人脚步的离去，秦然和王雅萱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幸好阿姨帮忙没出纰漏，不然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收场。这两个学生每次来都能主动打扫卫生，同时男生还会给自己带些零食或小礼物，管理员阿姨当然是站在秦然这一边。
待确认范仕林离开图书馆后，秦然和王雅萱重新回到书桌旁坐下。
“噗——”
王雅萱忍不住首先笑了出来。
见状，秦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想不到最后一次补习，居然有做贼的感觉。”
少女拿出白sè手绢，把鼻尖上的汗珠拭去，同时也舒缓一下尴尬的气氛。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心中都再也没有补习的兴致，干脆就坐着开始聊天。
“我看我们俩都是有贼心没贼胆，成不了气候！”
秦然饶有兴趣一边偷看少女擦汗，一边回答道。
“这个范仕林也真是可恶，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有人跟着。”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人会感觉口渴，王雅萱从书包拿出水杯喝了一小口水道。
“说不定他可能是关心你。”
“我才不需要他关心！”
话一出口，王雅萱就觉得好像有点失礼，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哦，我很感谢你这几周的帮忙。这段时间感觉进步很快，不出意外期末考试我估计会有进步，还是把倒数第一的桂冠留给别人吧。”秦然故意把话题叉开，能连续守约五周时间帮忙后进生补习，王雅萱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举手之劳，反正在教室自习也挺无聊的，在这里还能看看课外书。”王雅萱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指了指阅览室旁边书架上的文献杂志。
接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粉sè的CD随身听，这是父亲出差时给王雅萱带回来的礼物,拿到手比范仕林摆显时要早了十来天，怪不得她当天不屑于去围观。
熟练的把播放键打开，王雅萱拿起一个耳塞塞入自己耳朵，然后把另一个耳塞递给了秦然。
就这样大方的邀请，秦然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听音乐，平复一下刚才紧张的心情。”
王雅萱也觉得自己有些突兀，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找了个借口道。
再拒绝就显得矫情，秦然大方接过耳塞，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谢谢。”
耳塞入耳，便听到了舒缓优美的旋律在耳边流淌。
“贝多芬的《月光曲》，我平时在家也喜欢听。”秦然很快就听出了曲名，对王雅萱说道。
“那你再听听这首？”看到秦然很快得出答案，王雅萱决定再试一试他。
“噢，这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作品9之2）吧。”看王雅萱的表情，秦然应该又说对了，毕竟这些都是脍炙人口的钢琴名曲。
不甘心地又试了两首，秦然还是一一回答出来，分别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和帕卡贝尔的《D大调卡农》。
王雅萱有些赌气似地从包里又拿出一张CD，放入了机器中播放，继续让秦然猜。
这时轮到秦然眉头紧锁，音乐曲调似曾相识但又不是他听过的曲子。
第一首，摇头。
第二首，又摇头。
第三首，依旧摇头。
见状，王雅萱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终于把这个男生难倒了。
“其实这些是我随xìng弹奏的曲子，没有任何乐谱，让我重弹一次我也演奏不出来。”
怪不得，秦然听起来就像是许多名曲的集合，但就是找不到调。
“铃——”
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标志着秦然和王雅萱的补习计划正式宣告结束。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两人都若有惆怅地感慨了一句。
“刚才听到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名曲，你要怎么样感谢我呢？”
王雅萱忽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呃，要不明天请你搓一顿？”
见对方随口问，秦然也就随口一回答，并未想明天真能和少女一起活动。
“那好，地点你定，明天上午10点我们就在江州公园门口集中。不见不散！”
懵懵懂懂之间，秦然和王雅萱的首次约会就定了下来。
周六一大早，太阳早早挂上了半空，冷冽的寒风中阳光给人带来阵阵温暖。
走在路上，秦然发现今天赴约，心里有一些期待而又惴惴不安，这样的景象已许久未曾出现。这时路边小公园传来一阵老人跳舞的歌声。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伴着脚步，秦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歌中所唱的小和尚，等会见到美丽的老虎到底要不要躲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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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年糕西施
秦然提前了十分钟来到江州公园的大门前，这时公园门口人声鼎沸，前来游玩的人群熙熙攘攘。
今天正好是1998年的元旦，新年新气象，许多市民都拖家带口带着全家老少一起逛公园。
在正门前的大花坛显眼位置，秦然找了一个地方站立，方便王雅萱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时间过了大概五分钟，人群中忽然出现一抹红，耀眼的光芒让秦然第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红sè的大衣套着米白sè围巾，下身搭配休闲牛仔裤，脚上再穿着一双棕sè小皮靴，扎起马尾的王雅萱显得格外jīng神，宛若一道强光所经之处四周都显得黯淡不已。人生若是舞台，那么她出场便是明星。
看到少女款款向自己走来，已可看到她脸上开始展露出迷人的微笑，但秦然却觉得有些不太适应。因为他感觉四周人流似乎一瞬间停止了移动，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聚焦到自己身上。他就像货柜上商品一般被人用眼睛机器无数次扫描，查询这位看上去很普通的男生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一神秘少女的青睐。
“怎么，难道我迟到了？”
看到秦然有些奇怪的表情，王雅萱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指针还在9：56，比约定时间要提前。
“没有，我也刚到。你的围巾很特别，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所以我多看了两眼。”
秦然稳定住情绪，随意找个过得去的借口掩饰刚才失态。
“谢谢！这是我自己新织的围巾，看来还可以，首次亮相就有人夸赞。”
想不到王雅萱心灵手巧，居然还会自己织围巾。照她的衣着打扮看，家里条件应该不差，这样的女孩子在今天可不多见，秦然心道。
“不介意我欣赏下吧？”
秦然灵机一动，周围纷扰的目光让他有些小愤怒，他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回击一下。
“嗯！”
王雅萱很大方把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递给了眼前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神秘男生感觉很放心，或许是秦然看上去长得比较老实。
接过围巾，秦然冰冷双手上传来阵阵围巾中依旧残留的女生余温，暖暖的很贴心。
“鱼骨针加双元宝，难度挺高，真是不错。”秦然把围巾仔细掂量了一小会，抬头对王雅萱说道。
看到两人互相传递围巾，原本还打算看热闹的人群终于死心散去，能做出如此亲密动作，那么男女生间的关系昭然若揭。
秦然在一瞬间感觉到身体放松，背后再也没有那些讨厌目光，看来自己的小伎俩奏效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围巾送回到王雅萱手中。
“你有想好今天带我品尝什么好吃的？
王雅萱继续把围巾围上，但也没有忘记今天的主题。
“等会你就知道啦！”
江州作为一座古城，中心城区面积不算很大，秦然和王雅萱两人在巷子中穿梭前行。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映衬在他们身上，显得分外夺目。男生女生一前一后，无声的交流，默契的步伐，远远望去似乎有着一种城市小清新的味道。
秦然很几次都想回头去和女孩说一说话，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有些词穷句短，居然不知道该和女孩随便聊些什么。这时秦然开始理解为何有些男人在同xìng中能滔滔不竭说上三天三夜，但是到了异xìng面前就彻底哑火无言以对。
其实根源还是在于两个人不熟悉，互相了解得太少。除了在学校中简单的交集，就再没有在校外有过普通rì常接触。
秦然不说话，王雅萱也不主动开口，只是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缓步前行。能让一直在众人面前光彩夺目的女生甘心收起锋芒跟在身后，要是让熟悉的人看见，肯定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目的地终于出现在面前，秦然找到了打破僵局的契机。
“到了，传说中江州最正宗炒年糕的老店，里面的年糕西施可是一大看点。我也是经人推荐才知道，今天我们就来试一试她的手艺。”
秦然昨晚回家后向自己的“管家”李德盛下达任务，让他帮忙找一个能代表江州的特sè小店。结果李德盛就推荐了这家叫“甄氏年糕”的老店，并拍着胸脯保证质量一级棒，同时还重点提及了年糕西施的存在。
巷子口上飘扬着一面红sè镶边的黄旗，上面绣着“甄氏年糕”四个大字。古香古sè的店门里，不断有着街坊邻居般模样的人物进出。从窗户望进去，可以看到店里面摆放着好几张四方桌，桌旁都坐满了人。
“生意好像很不错，看来东西应该不赖。”王雅萱有些满意点点头，跟在秦然身后奔波了十五分钟，现在看来应该不枉此行。
“客官，几位，请随我来。”
“两位！”
古装打扮的店伙计把秦然俩迎进了店内，带他们来到一处窗旁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双人桌。
“蟹炒年糕两份！”
秦然依照李德盛给的攻略，点了店内最知名的炒年糕。
江州传统习俗是新年第一天要吃年糕，寓意吃了年糕年年高、事事顺。歪打正着之下，秦然选了一个好地方兑现承诺。
热腾腾的菜很快呈上，炒红的海蟹冒出阵阵清香，浓油酱醋浇灌过的年糕片片金黄，用嘴巴一咬，鲜香软糯的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味道很正，算你今天过关了！”
王雅萱拿着筷子把年糕混着蟹黄一起，优雅地用勺子切断，然后小口放入嘴巴细嚼慢咽后说道。
这和正在大吃特吃弄得嘴角染上大片油迹的某人形成了鲜明对比，秦然早上就吃了一个煮鸡蛋就出来，刚才步行了好一阵，肚子早就饿了。现在在美食的刺激下，他胃口大开，也无所谓佳人在旁，填饱肚子才是第一要素。
古人云，无yù则刚。
秦然内心对王雅萱没有半点非分所想，今天他出来完全是因为内心钦佩她能帮忙自己这样的后进生补课。所以，待肚子填饱后他想通了这一点，决定还是把王雅萱当普通人相待，避免之前步行来时的冷场和尴尬。
“不管怎么说，补习终于结束，这一餐就当是我们的结业庆典。”秦然拿起桌上的水杯向王雅萱致意。
“嗯，希望你期末考考出好成绩！”王雅萱也拿起面前的水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的杯子小碰在一起。
“我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你所说的年糕西施啊？”
把杯子放下后，王雅萱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八卦之火，四处张望起来。
“谁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对面不就是吗？”少女的八卦，让秦然也难得放松起来，之前找不着的话头，随口就能一一道来。
少女立即反应过来，自嘲般笑道：“我嘛，估计做出来的东西没人敢吃！东施效颦，就不敢在人家地盘上撒野了。”
秦然心里也对年糕西施充满了好奇，他举手叫过来店伙计，询问知名的年糕西施到底是何方神圣？
店伙计偷偷指了指正在收银台里那位肥胖超乎想象的中年妇女，小声嘀咕道：“呐，就是我们老板娘了，人称年糕西施就是她。”
“喔——”
秦然和王雅萱两人傻了眼，为真相感到震撼。
“我觉得还是你胜任一些，如果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那么至少秀sè可餐还能补偿一下！”
“秦然，你……”
新年的第一天，秦然感觉今天还是有一些收获的，因为他正式在班内又多了一个普通朋友——“年糕西施”。（祝大家元旦快乐，年糕年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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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旧地
学生最紧张的是什么——考试！
江州一中开始进入了期末考试周，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同学也都开始临时抱佛脚，抱着课本和复习册在狂啃。
而秦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状态，他早已在心底定好了目标，试卷80%的正确率，应该可以跻身班级中游水平。
周志东康复回归，让秦然再也不需要每晚加班到十点处理公司业务。
至于刺伤周志东的元凶，在市zhèng fǔ的督促下，江州司法机关特事特办，不到一个月就审结此案，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六年。因周志东运气好，伤口没有留下后遗症，所以法院量刑上酌情考虑了后果，没有用足十年刑期。但朱姓犯人估计在监狱里不会过得舒服，因为据说有能量人士传了话进去，“他在里面过得不舒服，我在外面就会觉得很舒服。”
秦然再一次低估了一中学霸们的能量，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80%正确率让他并未如愿跻身中游位置，仅排名班上第41位，不过班级倒数第一的名头却甩给了其他人。
看着学校刚公布的成绩排行榜，王雅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三位。既是校花，又是学霸，这样的表现让周围人群压力很大。
尽管秦然与王雅萱不久前曾有过一次“约会”，但两人的关系一直是淡如流水，因为两个人在校内的交集实在是屈指可数。秦然常独来独往，平时也没有事情要有求于他人。而王雅萱在校内是红人，经常要参加学生活动，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业，也没有空再去找机会和秦然交流。补习计划结束后，两人在校内就没当面交谈过。
这样子挺好，每个人有自己要忙碌的事业。
秦然当然不会幻想王雅萱像花痴女主角一般，仅凭自己的一顿年糕或油嘴滑舌，就哭着喊着非君不嫁，舍弃尊严死命倒贴上来。
“写出这样的场景都是单身男作者意yín的结果，因为他们从未和女生谈过恋爱，心里不知道女生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勤拿着一本奇幻小说，义愤填膺地向秦然吐槽道。
“难道你有谈过？”
秦然这句话犹如一道晴空霹雳，把沈勤打得顿时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身为读者，我坚决要捍卫自己批评的权利。”
寒假开始，一班的同学依旧是忙碌的，因为家里早就给他们报考了各种各样的学习班。
上午语文英语，下午奥数，为期15天，这是小胖子沈勤的寒假安排。
看到沈勤yù哭无泪的脸，秦然很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将降大任于世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唉，还以为放假可以好好玩几天。”沈勤把脑袋趴在桌子上，泄气般沉默不语。
“你知道吗？人一生的基础知识积累基本都是在二十岁前。在你三十、四十岁时还能背诵的诗文，你会发现几乎都是在二十岁前初中或高中记忆而来。你对世界的认知，对自我的价值定位，也是发生在这一阶段。这个阶段被科学家称为人生的黄金学习阶段。所以，虽然补习班很辛苦，但从长远看，对你丝毫坏处都没。今后你会感激父母逼你在人生最会学习的阶段学了如此多东西。”
秦然想到自己两辈子都是孤单一人，羡慕沈勤有父母疼爱，略有感慨般对他加以开导。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能认识你，感觉真是不错！”
沈勤打起jīng神，笑着对秦然道谢，他发现自己从秦然身上潜移默化学到了不少东西。
“经常xìng的自我反省，难道这就是成长的感觉？”
沈勤望着秦然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时陷入沉思。
成绩有进步，不管如何，王雅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秦然不是那种忘本的人，他在离校前找准一个机会亲口对少女说了一声谢谢。
“加油！”
王雅萱仅来得及对秦然做了一个继续努力的手势，就被旁边的同学匆匆叫走了。
自嘲般笑了笑，秦然预想中两人对话的场景没有出现，看来心里想太多便会庸人自扰之。
秦然终于不用两头奔波，可以安心地到公司上班。
欠银行十万银行是你大爷，你欠银行一个亿你就是银行大爷。听上去很滑稽，但这就是国内的实情。
现在秦然就坐在沙发上，和周志东一起陪着江州市工行的行长在公司办公室品茶。
“还是你们这的龙井正宗，我回去得让办公室主任好好检讨下，钱花了不少，东西却上不了档次。”满脸红光头发稀疏的戴行长举起茶杯，品了一口后开玩笑道。
“戴行，您可是我们江州最出名的财神爷！您这一发话，保证明天办公室门槛被人踏破。”周志东拿起茶壶轻微在晃动，蕴蕴里面的茶，使其更加地出味，再瞧准时机为戴行长添上。
戴行长赶紧举手否认，道：“过了啊，兄弟，我只是为国家打工的。你看我现在就亲自上门来拜访你们这样的大客户，以求新的一年继续关照我们单位。”
年底，银行有拜访大客户的习惯。西子湾项目在市里排得上号，银行内部测算过其至少保本不会亏，所以戴行长亲自提前过来打声招呼，毕竟西子湾旁边还有一大片土地没有开发。现在银行内部加强了对贷款风险控制的力度，据说很快会出台一项贷款终身追责制度。如此一来，在每年要完成定额贷款任务的压力下，优质贷款对象就是各家银行争抢的香饽饽。2000年前国内银行的赚钱渠道都很单一，理财服务没有发展起来，基本就是靠把储蓄存款放贷出去，以收取利差来维持银行运作。
“戴行，你真会说笑。要是你们银行动动手指头，我们公司明天就要关门收摊！”秦然微笑着加入了两人话题，要是银行追着要公司还钱，那么江南地产真的会瞬间倒闭。
“我看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关门我们也不会有好rì子过。。因此大家可得互相照应，年后的贷款任务你们可不能推却。”
不想睡觉但还是有人主动递上枕头，这就是秦然现在的状况。新年伊始，国家下文要整顿金融秩序，大力清理三角债，银行的rì子眼看不好过。为了完成信贷任务，银行居然抢着要给自己公司贷款。
遍地都是机会，满地都是黄金，但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握，这里有一个大前提——你首先得拥有参与游戏的资格。毫无疑问，秦然凭借先知的优势，用半年时间布局为自己拿到了入场券，有资格来竞争最大的那一块蛋糕。
“你们银行就不怕我们跑路？”秦然起身，走到办公室窗户往外看，看到了南飞的大雁。在头雁的带领下，两排大雁排chéng rén字形紧随其后。
“怕！谁说不怕，所以我们才会继续追加贷款！”戴行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果然欠的钱够多，你就是银行的大爷，银行不敢让你破产，反而会继续朝你身上输血，幻想着有一天能连本带利收回本息。
沉没成本，许多人都知道，但是能快刀斩乱麻止损的人少之又少，不然中国股市就不会有那么多股民炒股炒成了股东。
秦然和戴行长口头上达成了初步协议，江南地产会继续贷款2个亿作为西子湾旁新项目的启动资金。但具体时间贷款还得由江南地产决定，估计应该在年中7、8月份，秦然可不愿意早早贷款2个亿回来成沉淀资金，利用不上还要每天缴纳利息。
谋划已久的孤儿院探班之旅，秦然终于鼓起勇气购买了机票启程。
“要是在孤儿院那，还有一个秦然。那么两人相见，未来的自己遇见现在的自己，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秦然一个人乘飞机来到了位于南疆的云桂省。下了飞机，秦然转乘长途班车，又花费了五个小时才来到上辈子长大的孤儿院。
矮小的围墙，中间大铁门紧锁，秦然望向故地，内心一片茫然。他回想小时候在孤儿院望向天空，总觉得围墙是那么高，能牢牢保护住自己不受外面坏人的侵扰。
“啪——啪”
平时孤儿院都是大门紧锁，为了防止里面的小孩乱跑出去。秦然用力拍了拍铁门，如果预想不错，陈阿姨应该很快会出来迎客。
“来了，来了！”
头发还没全变白，脸上皱纹也没那么多，走路风风火火的陈阿姨比秦然印象中要显得年轻许多。
“大家都要向秦然哥哥学习，他就是从我们孤儿院走出去，现在是中国最著名的天京大学大学生！”
秦然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上辈子自己chūn风得意回到孤儿院时的场景，在一排排坐得异常端正小朋友羡慕的小眼神中，陈阿姨自豪地把自己介绍给在场的所有人。能考上天京大学，秦然一直是孤儿院的名片，他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失踪后陈阿姨会如何应对。
虽从未有过母亲，但陈阿姨在秦然心中就如同母亲一般无怨无悔关心照顾着自己，而倔强的他回想起来却从未当面向其表达过谢意。
很失败，秦然的泪水涌了出来。
尽管在路上一再在心里强调要坚强，但见到陈阿姨这一刻，秦然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情吗？”
陈阿姨有些纳闷铁门外的这个小伙子怎么忽然哽咽说不出话。
“刚才有阵风吹过，东西入眼睛，现在没事了。”陈阿姨没有认出自己，秦然平复下心情，初步判断另一个自己可能不存在。
秦然很熟悉孤儿院的运作，经常会有一些志愿者到孤儿院帮忙，所以他打着寒假来孤儿院当几天义工的借口，提着新买的一袋大米进入了孤儿院。
熟悉的场景历历在目，秦然来到自己曾睡过的小床上，看着上面是否有自己曾留下的痕迹。自己小时曾在床板上刻过一些文字，秦然翻开被单，一无所获，床板上干干净净。
“阿姨，你们这是否有一个叫秦然的男孩？”
秦然主动帮忙干活，趁隙向陈阿姨问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秦然？没有，我们这没这个孩子。”
“那你们这有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在市里读书吗？”秦然预想了第二种可能，就是自己人是这个人，但名字不叫秦然。
“哦，有两位，他们在市里读高中，正好今天放假应该会回来。”
陈阿姨想了一会，说出的话让秦然又紧张起来。
“啪——啪”
这时大门又响了。
“陈阿姨，开开门，我们回来了。”
说曹cāo，曹cāo到。
秦然透过窗户望向大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紧握的扫把不由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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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离愁
在许多人的生命中，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在你chūn风得意时自觉在远方替你鼓掌加油，不会像庸俗的人围在你身边趋炎附势。但在你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他(她)会抛开手上一切事务来到你面前，伸出温暖的双手替你擦干眼泪，默默陪伴你度过人生最黑暗的时期。
韩鹏，这个身高不足1米55的小胖墩，经常笑呵呵的乐天派。他和秦然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但由于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后就到社会走南闯北打工。秦然能考上天京大学，他心中一直以其为骄傲，经常在工厂和舍友吹嘘自己的发小多么厉害。
说实话，秦然上辈子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学业中，作为能考入天京大学的天之骄子，习惯了旁人迁就自己，并未有过多时间考虑身边人的感受。
韩鹏有一次路过天京，特地到天京大学看望秦然，当时他进入校园时羡慕激动的眼神秦然至今历历在目。但秦然却因赶项目只在学校饭堂简单请韩鹏吃了一顿学生餐，就草草打发了他。离开时，韩鹏硬把打工攒下的两千元塞给秦然，说秦然在天京开销大，现在借钱以后待秦然发达了可以有借口来攀关系。这样的借口，秦然明白韩鹏是为了照顾自己尊严才故意这样讲。
在秦然拿到验血检测结果，万念俱灰时，仅凭一个电话，韩鹏就马上请假买临时车票，在火车上站了整整22个小时从粤东一路赶到天京。尽管秦然没有告诉他具体原因，但从言语中了解秦然遇到天大的麻烦。看到风尘仆仆两脚肿胀的韩鹏出现在眼前，秦然已死的内心在开门那一刻感觉到久违的阳光。秦然不说，韩鹏也不问，他明白自己一个打工仔无力能为秦然做些什么，只是很平静地陪在秦然身边，等待秦然奔溃的情绪恢复。
“人生能够再来一次，感觉真好！”
秦然不慌不忙捡起扫把，望向门口这个依旧笑容满面的小胖墩。
至于韩鹏身旁的另一个男生，秦然仅有些许印象，因为他是下面县里孤儿院长大，为方便高中读书才转到市孤儿院代为照顾。他很快就会搬离这里到学校寄宿，所以他和秦然关系不熟。
“你好啊，我叫韩鹏。”
看着小胖墩因笑起来而几乎消失的小眼睛，秦然伸出右手道：“秦然，能再遇见你很高兴！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秦然把“再”字说得很快，所以韩鹏并未听出有言外之意。
“哈哈，我一见你就觉得很亲切，以后记得多多关照。出门在外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韩鹏有一个优点就是自来熟，和陌生人能够很快打成一片。
秦然和韩鹏一起开始协助刘阿姨为院里的小朋友准备晚餐，而另一个男生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县城，毕竟这里只是他的客栈，这个时间点还能赶上回县里的末班车。
久违的温馨感又回来，看着忙碌的刘阿姨，秦然又有了家的感觉。不用刘阿姨叫，秦然总能第一时间把她需要的东西送到手边，毕竟上辈子二十多年形成的默契感还在。
“小伙子，你人不错，比我们小鹏能干多了。”
忽然间有这样的好帮手，刘阿姨忍不住夸赞道。
“韩鹏人不错，我挺喜欢他的。”
秦然把擀面棍递给刘阿姨，然后帮忙洒上一些生粉，晚上他们准备吃饺子。而韩鹏现在正在天井砍柴火，不时传来劈劈啪啪的响声。
“人是老实，就是不会考虑，怕以后会被人欺负。”
刘阿姨看着韩鹏长大知道优缺点，今天感觉和秦然聊得特投缘，所以有一说一不把他当外人。
“放心吧，我和他是朋友，我会照看着他的。”
秦然透过窗户望着这个在天井努力砍柴的小胖墩，因肚子太大而每次弯腰捡柴都很吃力的景象，让他心里一暖。
既然自己重生了，那么身边的人总要优先照顾一些。
刘阿姨很热情地邀请秦然一起和小朋友吃晚饭，饺子又大又香，大家都吃得很开心。看着韩鹏狼吞虎咽的狠劲，秦然觉得等会该让他继续到天井劈劈柴再运动运动。
秦然是以在外地读书的学生身份来的，因学校布置了假期志愿服务作业，所以他将在孤儿院呆上一个礼拜。
由于谎称家住本市但人在江浙读书，所以秦然晚上是到附近旅馆住宿，待白天再回到孤儿院帮忙。公司那边，秦然晚上回旅店后会用手机不定期和手下联系，以期掌握最新的业务动向。
“你有想过以后干什么吗？”
秦然来孤儿院帮忙已经好几天，和韩鹏也混得挺熟，两人刚一起把板车上的煤球卸下堆到厨房角落，正坐在天井中间小歇。
面对秦然的提问，韩鹏摸了摸头发，憨憨地说：“挣钱呗。我成绩不好，估计读完高中就得跟人去打工了。到时多挣些钱，替刘阿姨分担分担。”
此时，秦然想起了上辈子韩鹏走南闯北，每年都会定期寄一笔钱回孤儿院。他打工收入不多，还挂记着孤儿院里的情况，结果年龄快三十了还是孤身一人没有成家。虽然他总是乐呵呵说不急，但作为一起长大的孤儿，秦然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内心是多么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
“啪——”
秦然重重在韩鹏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诚恳地对他说：“你先认真在学校读书，高中三年的基础知识还是很有用。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我托关系替你安排，保证你满意。”
既然自己有能力了，那么对上辈子最好的兄弟，只要关键时刻帮上一把，就能极大改变对方的命运。想着想着，秦然居然有些期待到韩鹏结婚时会是怎样一番热闹的景象，以补偿他上辈子的遗憾。
“不管是不是真，先谢谢你了，秦然。我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看到秦然不像是说大话的模样，韩鹏很认真地道谢。
“我手机号是XXX，你有急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秦然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特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在1998年，一个少年能拥有自己的手机，那说明他背后的能量不可小视。
对手机韩鹏在学校见过，只有学校校长才有资格靠公家的钱配备一台手机。每周一升旗时，校长都会把别在腰间的手机特意亮出来摆显。
这一招确实收到了效果，韩鹏对秦然的话立即信了仈jiǔ分。
“哇，能让我摸摸吗？”
韩鹏毕竟不像秦然般见多识广，所以看到新鲜事物忍不住想仔细看看。
“呐，随便看，到时你认真读书，工作后也能配个手机。”
秦然不由想起后世满大街的山寨机，国人靠强大的仿制能力和成本控制，硬是把手机从现在的奢侈品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大街货。
“呵呵，摸上去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韩鹏把玩了一小会，便小心翼翼把手机给回秦然，害怕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赔不起。
“没事，就是一个工具，坏了再买新的。”
秦然把手机递回去想让韩鹏再玩下，他却无论如何不接受，看得出他有很强的自制力。
“我明天要走了，在江浙省那边有事情要处理。”
尽管内心非常舍不得离开，但秦然心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背负了太多人的期望，把事业开创成功就是对大家最好的报答。
“啊！那——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看？”忽然听闻秦然要离开，这几天和秦然相处得很融洽的韩鹏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暑假有机会我会再来看看。记住我的话，高中三年尽量学知识，以后工作中会有用。有了高中毕业证，以后我为你推荐工作才好说话。”
秦然在离开前，特意嘱咐韩鹏要认真读书，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靠自个暗中帮忙，韩鹏有可能一生吃喝不愁，但秦然希望他能活出自己的jīng彩人生。
“嗯，我保证！”
当和刘阿姨告别时，秦然眼眶都红了，他强忍住才让泪水没掉下来。短短几天，如同穿越了两段不同的时空，秦然心里百感交集。眼前这个普通坚强的中国女xìng，一个人撑起了孤儿院，默默把一批批没有父母的小朋友拉扯大。
同样，他把手机号码也留下，万一刘阿姨有急事可以找他。
习惯了一个贴心人在身边，忽然间他就要离去，刘阿姨也十分感慨，心里舍不得。
“这是我给小朋友们加餐的心意！”
秦然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千元现金，硬塞给刘阿姨。一千元正好，多了对方不要少了又没效果。刘阿姨看秦然拿着手机也猜出他家庭条件优越，两人争抢了一番钱最终还是被秦然硬放到刘阿姨的口袋里。
“小鹏，去阿姨房里拿些腊肠来，让秦然带走。”
“哎，好嘞！”
韩鹏兴匆匆跑到刘阿姨房间，拿起塑料袋包起几根腌好的腊肠赶回来。
“这是阿姨亲手做的，健康又卫生，你在其他地方吃不到。”
秦然上辈子就最喜欢吃刘阿姨亲手做的腊肠，每次回来返校时，刘阿姨总要包好几斤腊肠给他捎上。
朦胧间，秦然一瞬间又有了穿越感觉。门前送别的这一幕，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物，同样的场景，唯一不同的只是自己。
狠狠心，再不走就又走不了！
秦然一把拿过塑料袋包起的腊肠，对刘阿姨鞠了一躬，大步转身离开。
今天的离别只是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就是他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yù望。
伴着路边杂货店飘出的《水手》歌声：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秦然毅然举手擦干眼角的泪花，大步迈向前，一步步开始奔向他灿烂辉煌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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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年终奖
飞机在江州机场平安降落，走出舱门秦然身后忽然飘过一阵风，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刚从南方赶回来，那边暖和的冬天要比江州要舒服多了。但自己目前还不到追求享受的时候，随着摊子越铺越大，他已逐渐感到肩上压力在不断增大。无论如何必须要成功，不单是为了自己，还有身边所有关心的人。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心中有信仰者！自古以来，最惨烈的斗争往往发生在信仰者之间。无论是古代的十字军东征，还是近代国共两党的救国路线之争，都让各自无数拥趸无怨无悔献出生命来浇筑鲜血铺就的伟业！
现在西方人一听说中国人没有宗教信仰就大呼不可思议，觉得十几亿中国人是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观点大错特错，因为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我们这个民族。
中国人从古至今一直都有信仰，努力活下去过上好rì子，这就是中华民族根植在基因里的信仰。
她可以表现为天下太平时的修身齐家治天下，也能化身为大乱之世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反了他丫！
因此，中华民族同化了一个又一个想要吞并自己的外来种族，一直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秦然活过，死过，再活过，心中的信仰岂非一般人能比。从孤儿院回来的他，眼中多了一抹坚定，更加地淡定和从容。
李德盛在旅客出口迎接秦然，他还特地到秦然宿舍帮忙拿了件厚外套，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李叔，辛苦了。怪不得和你打过交道的官员都夸你细心。”
秦然把外套披上，笑着感谢道。
“没啥，我建筑业务水平不高，所以有更多时间来琢磨人，多换位多思考总会有心得。”李德盛主动接过秦然行李，开口回答。
“公司现在怎么样？”
秦然离开了一个星期，回来有些事情还得亲自过问。
“没啥，现在工地基本都停工。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工人们都提前回乡，估计要过了元宵才会复工。至于公司同仁，现在都在等老板你回来，眼巴巴盼着过年奖金呢！”
李德盛趁机把自己心里的话也混在其中，毕竟辛苦了一年，年底奖金是最大的期盼。
“哈哈，公司刚起步，但今年运转得不错，奖金会让你们满意的。”
秦然知道，要成就伟业需要专业化的团队，光靠一己之力无法走得更远，何况现在自己走的是跨越型赶超之路。目前相比国内万建、中洋等大鳄，江南地产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所以，人才团队建设是秦然一直摆在首位的问题，对员工的待遇他从来都不会小气。工作留人、感情留人、待遇留人，说得再多，没有赋予人才与之相对应的待遇，说再多都是空话废话。
看到秦然终于回到公司，原本松散的员工个个都jīng神抖擞起来，就算没有事干也要拿着一张白纸写写画画。
接着，公司几大主管依次走进秦然的办公室。
看到领导们不在，底下员工终于褪去了伪装，纷纷交头接耳谈论起来，说得最多的就是年终奖金。
“喂，咱年终奖金会是多少，你们财务没漏些风出来？”一个年轻的男设计师朝身边的财务女生询问。
“我也想知道啊，芸姐嘴巴很严，一直说要等老板回来定夺。不过我劝你别太乐观，行业其他公司基本都是十三薪，多一个月工资算奖金。我们公司今年还没实际收入，发不发奖金都还是未知数。本来我们工资就比其他公司要高一些，老板说今年效益不好奖金停发，咱也没辙，是吧？”
短头发的财务女生耸耸肩膀，头也不回地说。
“说的也是，公司楼盘都没开盘，据说现在全靠贷款和自有资金支撑。唉，看来有十三薪咱们就心满意足了。”
早竖起耳朵偷听的另一个工程部员工加入到大家的讨论中。
“老板不是挺大方的嘛，我觉得十三薪肯定有。他不是说过：二十一世纪，最主要的是什么——人才！”
又有员工加入到议论中，还绘声绘sè学了秦然的讲话。
“喂，你要死啊，小声点！被老板听到，有你小鞋穿！”
财务女生这时赶紧转身按住了这个冒失鬼，真被领导听到可不是好事情。
“怕啥，老板才没你们想的那么小气。不过被你这样一说，老板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想想却感觉挺害怕他的，难道这就是老板身份带来的优势。哎，你们说，要换咱们上去，能不能也有这样压迫人的气场？”
初生牛犊不怕虎，江南地产员工都是年轻人，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很正常。
“就你，算了吧！光说你能让咱们公司领导都服帖心甘情愿听你的，你能拿到那么多土地还让银行追着给你贷款，你能与咱江州市长一起视察时还能谈笑风生？”
财务女生一连串的追问，让原本感觉良好的同事立即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行了行了，别扯那么远。咱们还是回到年终奖的问题上，我估计老板叫领导们进去，肯定商量奖金的问题。要不咱们赌一赌，猜年终奖金额，太离谱输的那个请大家吃大排档。”
“行！我猜是一个月工资。”
“我猜没有。”
……
员工们私底下分成好几帮，谈论的话题都是年终奖金。
“芸姐，公司账上大概还有多少资金？”
秦然第一个叫的就是财务经理，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现在要先弄清楚自己的家底。奖金肯定要发，但发多少，还需要最后看菜下单。
“6713万现金。”
龚慧芸凭多年经验，知道年底发奖金前老板总需要知道公司具体的财务结余，所以她一大早就清点好数目。
“比我预想的要好一些。”
因结算贝恩国际设计费、投资物业管理公司、西子湾工地前期投入和维持江南地产运转等，建行贷给的1个亿加上公司剩余2000来万资金，不知不觉花去了几千万。最近工行贷给的2.2亿，也都左手进右手出，马上都给了江州市zhèng fǔ。
所以说地产是资金密集型行业，每天睁开眼睛就听到钱哗哗地流走，随便一个项目牵涉的单位金额都是以万计。一个楼盘开发就像滚石头般停不下来，一环衔接着一环，每一环都要确保万无一失，不然资金链一断基本就马上崩盘烂尾。
“但我们可能随时被市zhèng fǔ要求缴纳1.7亿剩余土地款，到10月份开盘后还要准备支付乙方施工款2.56亿，还有一年后将到期的4.55亿银行贷款本金。”
龚慧芸作为财务专家，她的眼光不会光盯着账面资金，如何调配公司资金保证现金流是她最为关注的问题。所以，她在许多问题上都奉行开源节流的政策，上次反对向物业公司追加投入就是例子。
听到财务主管一一报出自己尚欠的款项，秦然心里也有些忐忑。但虱子多了不怕咬，既然选择了走上强者之路，那么自然要担当一般人无法承受的风险，经历一般人无法走过的艰险。
“放心吧，只要坚持到西子湾开盘，公司的财务状况就会好起来。而且我们还有海外母公司，现在她因金融危机暂时遇到一些小困难，很快会恢复元气帮忙的。”
秦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但作为公司领袖，他决定还是把压力一个人抗着。让手下不要过多担心，因为担心也没有太大用处。
“但愿吧！”
龚慧芸奉行少说多做的原则，毕竟有些事情确实轮不到她cāo心。
很快，周志东、陈浩、李德盛三人也一一进入秦然办公室。
“今天讨论的问题很简单，就是年终奖！我既然答应过你们，不会让你们失望，就一定不会食言。我也不绕圈子了，万事开头难，大家今年都很辛苦，所以奖金可能不多，但我想强调，这仅仅是开始。”
秦然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手下脸上的表情。都很坦然，他们可能是知道秦然不会让自己失望。
“大家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江南地产的今天，所以你们满意了，我也就满意！大家年终奖金就是你们的年薪，十万年薪的奖金是十万，五万的就是五万！”
秦然的大手笔让四个手下都震惊了，公司楼盘还没有发售，就是说公司还没有效益，但大手笔的奖金还是砸得众人有些晕乎乎，这样的待遇条件在全国地产业估计都找不出第二家。
“老板……你是讲笑话逗我们吧？”
李德盛嘴巴合不拢，有些不敢相信问道。
“我有那么爱说笑吗？”
秦然摆摆手，反问道。
“哈哈，我就知道，跟着你保证不吃亏。这下我老婆肯定不会怪我一直在外边跑，不回家了！”
剩余三人都yù言又止，不过他们脸上激动的神情一览无遗。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大家跟我时间也不短，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说，待遇留人是我一向以来奉行的首要原则。还有我再次强调，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公司做大做强，大家得到的会更多。”
话不停息，秦然继续进入下一个议题。
“至于普通员工，就在三个月至五个月工资之间按实际表现浮动吧。部门内由经理负责打分评选，最后交由周总复核就好，我就不多插手了。”
大方，真是大方！
超出员工们的预期奖励，就是最好的奖励，秦然深信这一点。
看到领导们板着脸走出老板办公室，底下员工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还是有关系交好不怕死的手下偷偷上前探口风。
“哇！”
财务室首先传出一个女生大大的尖叫。
“真的吗？”
工程部这马上有一个男声回应。
“yeah，太幸福了！”
这是设计部宅男们的喊声。
很快，整个公司沉溺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中。
接着行政部又公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三天后召开公司年会，当场还有神秘大奖派送。
透过玻璃，看着员工们兴高采烈的景象，秦然不由会心一笑。自己要过得好，还要让身边的人过得好，如此才不枉费上天的一片苦心。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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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年会（一）
“老板，我这里的咖啡又煮好了，就等你过来品尝！”
话筒中传来宋鹏程儒雅的笑声。
提到咖啡，秦然就头疼，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自己不爱喝这玩意。每次宋鹏程邀请自己喝咖啡，总不会有好事情。今天电话来得那么及时，秦然知道肯定有人偷偷和他通了气，这边地产公司年终奖消息漏到了他那。
“现在军训马上结束，员工们都等着老板你过来指导工作呢！”
宋鹏程话中一点都没提到年终奖，但秦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的目标到底是什么。能为属下争取利益的领导才是好领导，不然谁会甘心跟着你卖命。
“那行，择rì不如撞rì，就今天吧，我大概三十分钟后到你那，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既然宋鹏程竭力邀请，那么秦然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搞一个突然袭击。
叫上李德盛开车，两人一起赶往物管公司的培训学校。
“看来得尽快把驾照弄到手，不然想随意行动终究不方便。”
秦然坐在副驾驶座上心想，然后转头对正专心开车的李德盛道：“李叔，过年放假我想学开车，到时麻烦你当我师傅吧。”
“行，我早想让你学驾照了，有车以后你去约会也方便，总不能老带着我这个破灯泡。”李德盛知道了年终奖数额，心里一直乐呵呵，短短半年自己就混出了个人样，都是多亏眼前这个年轻老板所赐。
“八字还没一撇，早着呢！”秦然笑着回应，但心里却想起了“宁可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后笑”这句话。要是自己骑着自行车招招手，会有女生义无反顾跳上后座发自内心地笑吗？
此刻，秦然心中一瞬间闪过了王雅萱清秀脱俗的脸庞，但很快他就自嘲般摇摇头，立即把这一个不着边际的幻想抛离脑后。
车一到物业公司培训学校门口，就看到两排整齐的橄榄绿队伍，这次宋鹏程可真是下了血本，不从秦然身上啃下一口肉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
戴着黑框眼镜的秦然刚下车，就听到一阵震耳yù聋的喊声。
“老板好！”
一百个人齐声大喊，这样阵势可把秦然吓了一大跳，饶是他自认久经战阵也有些吃不消。
“保持镇静，微笑，面露微笑！”
他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匆匆想好应对的方式。
脸上很快露出招牌式的微笑，秦然笑着迎向站得整整齐齐的队列。走到半路，被一百来人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可不好受，秦然下意识右手向上挥了挥，然后脱口而出：“同志们辛苦了！”
此时不喊更待何时，秦然终于忍不住学着阅兵式首长口号来了一嗓子。就算等会钱包大出血，也要先预收一下服务费。
“为公司服务！”
整齐响亮的回应，很好，看来平时有训练过，没让秦然冷场难堪。
“同志们好！”
既然开始了，那么秦然可得好好过一过小时候就期待的瘾。
“老板好！”
很有气势，说明公司形成了一定战斗力。秦然有些后悔为何不让李德盛买台DV跟着，这样的景象绝对有收藏意义。录下来，周末无聊在家可以翻出来独自一个人回味傻笑。
和宋鹏程会合后，他把秦然领到了幼儿园cāo场的升旗台，看来要准备汇报表演工作。
“报告教官，一班准备完毕，请指示。”
一名白净的男子跑步来到关鑫面前，请示下一步行动。
接着，二班、三班、四班班长都主动上前请求指示，其中四班是一位看上去很彪悍的女汉子担任班长。
“全体都有，准备队列正步行进考核！”
转头向秦然请示后，关鑫下达汇报表演开始的指令。
“嘭——嘭——”
整齐脚步踏在地上呼呼作响。
“同志们，辛苦了！”
“为公司服务！”
……
不得不说，这次突然袭击检查，秦然获得了超出预想的效果。
“兄弟姐妹们，今天你们的表现大大超出我的预期，我——十分满意！”
秦然说完，顿了一下，底下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汇报表演完，新员工们都静静列队等待老板的评价。
“为何我开始改口，不再称呼你们为同志，而叫兄弟姐妹呢？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正式加入了江南物管这个大家庭，成为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啪啪——”
掌声继续响起，说明众人试用期提前结束转正成功。这也意味着，下个月工资可以足额领取，怪不得掌声比刚才更加热烈。
秦然挥手往下压，示意暂时停止鼓掌，继续道：“家是温暖的港湾心灵的归宿，今天起，公司就是你们第二个家！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家里会出面替你讨回公道；你在外面争了光，家里会以你为荣并论功行赏。你的快乐就是家的快乐，你的忧伤就是家的忧伤。无论风雨，公司作为家都将与你们休戚与共！”
“啪啪——”
不待掌声停下，秦然继续说道：“打造中国最好的物业管理公司，让业主满意满意再满意，就是我们这个家的宗旨和目标。兄弟姐妹们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样的壮举？”
“有！”
“太小声，我听不到！”
“有！！”
秦然在调动员工们积极xìng上，有着自己的心得，把底下众人的情绪弄得高涨满满。
“你们是公司这个大家庭培训的第一期学员，将来随着公司进军全国，各地分公司的经理、总工、主管等都将在你们中间诞生。公司搭建的舞台，不论文凭不论背景不论经验，唯一论的就是能力！能者上庸者下，只要努力，你们将拥有和其他同龄人不一样的锦绣前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十年后，不，五年后，你们就能把现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牢牢甩在身后！”
会忽悠的领导不一定是好领导，但好领导肯定是能忽悠，秦然现在就把台下这帮新员工一个个弄得满腔热血，恨不得现在就甩开膀子大干特干。开了空头支票，总要立即给几个枣子，不然就成真忽悠了。
“辛苦了一整年，大家最关心的是什么？”
秦然微笑着询问下面一百来号新员工。
大伙的纪律xìng很好，没人主动开口说话。秦然主动点将，他指向了那个四班的女汉子班长，毕竟所有人之中她最醒目。
“年终奖！”
女班长用大嗓门喊出了大家心中的答案。
“年终奖今年会不会有呢？”
秦然卖了个关子，把手放到耳边，似乎在等待大家的答案。
“有！”
继续是整齐震耳的回答。
“我听到大家的心声了。说句实话，其实在来这的路上我已经在心里为大家定了一个年终奖标准。但下车进门时，大家的表现让我悄悄在心里把标准提高了一些。最后你们jīng彩的汇报表演，又让我把这个标准再次拉升。”
听到秦然这样说，下面的新员工个个脸上都洋溢高兴幸福的神情。毕竟物管公司刚组建，许多公司都规定了入职未满半年的员工不会享受年终奖待遇，况且他们现在都只在培训期没有正式上岗。
“对我来说，地产公司和物管公司都是亲儿子，两者虽有成立时间先后，但重要程度却在同一个天平上。所以，你们的年终奖标准将和地产公司一样，最少三个月工资起步，表现好的可以拿到五个月工资。
“哇！”
“太棒了！”
……
简单的喧嚣过后，不知道谁起了头，下面整齐喊出了口号。
“老板万岁！”
“公司万岁！”
宋鹏程看着秦然的所作所为，会心一笑，看来自己进军大陆赌赢的几率非常大。
连一直冷酷视人的关鑫，看秦然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他原本处于摇摆中的心决定暂时在江南物管安分下来。
秦然这一次正式亮相，展示了他特有的人格魅力。来时是厚重的年终奖，走时带上的却是沉甸甸的信任和支持。
只有照顾好员工，员工才能照顾好客户，秦然深信这一点。
三天后，江州一家大酒店内，江南公司的年会正式举行。
公司现在规模不大，所以秦然把地产公司和物管公司合在一起参加，顺便让双方员工熟悉熟悉，加深交流方便以后合作。
近两百员工坐满了一个大宴客厅，李德盛按照秦然的要求把两个公司员工打散混合在一桌，方便双方的交流。
“哎哟，苏所，好久不见，这边请！”
周志东在门口迎接公司邀请的贵宾，辖区派出所所长苏志远刚下jǐng车。
“兄弟，身体恢复得还可以吧。”
在周志东住院时，苏志远亲自到医院看望过他，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对公司业务有涉及的zhèng fǔ机关单位，在秦然指示下，李德盛一一送去了请帖。领导来不来是一回事，但礼数上该到的不能少。
这时，另一辆jǐng车驶了进来，苏志远眼尖一看到牌照，立马丢下周志东主动上前迎接并拉开车门恭迎。
下来一看，原来是市局的庞副局长。上次周志东遇刺他有机会在市主要领导面前露了脸，所以请帖送到，他决定亲自来一趟。
“庞局，大驾光临，实在感谢。上次您神速破案，让我见识到江州公安超强的战斗力。”周志东主动上前伸手致意。
“周总，太客气了。等会我们兄弟可要多喝一杯。”
庞局带着苏志远走进宴客厅贵宾区域一看，发现市里不少部门都派了代表来，看上去江南公司面子不小。很快，就有其他部门熟人招呼他俩入座。
一辆又一辆的小车驶进酒店，从上面下来领导般的人物被迎入贵宾区。
“戴行，上次给您送去的龙井，还可以吧？”
周志东握着刚进门工行戴行长的手热情问道。
“兄弟，多谢了，改天一定要到我那品茶。”
头发依旧稀疏的戴行长拍了拍周志东肩膀回应道。
名单上的客人来得差不多，周志东吩咐李德盛准备上菜开宴。
这时，财政局的代表财务科科长忽然气喘吁吁跑过来，拉住了周志东，急着有话要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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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年会(二)
“周总，麻烦等等再上菜，我们贾局长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财政局范科长悄悄在周志东耳边道。
贾局长是市财政局正局长，他要来，周志东肯定要给面子等他。
不一会，建设局的姚科长又跑过来，说他们局的崔局长也在赶过来。
周志东有些纳闷，怎么忽然间这两个实权部门的话事人要来赴宴，他们不是已经派出了代表了吗？
“老范，你刚才神神秘秘跑出去和周总说了什么？”
财政局范科长刚回座，就被身边地税局的老友喊住。
“没啥，局里来了个电话。”
范科长在官场上沉浸已久，知道有时打迷糊是最佳的方式。
“得了吧，你这套还对我耍，咱俩多年的交情难道我会害了你不成。”
人情难却，范科长皱眉思索了一会，才在地税局的老友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
“当真？”
范科长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方一确认，立即拿出手机，拍了拍范科长手臂道：“谢了啊，这次算我欠你的，过两天请你吃饭。”
接着，国税局的代表胡处长快步走到过道，确认了周围没人，拨通自个单位的局长电话。
“陈局，您好。我，小胡啊，有个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下……”
一边对着空气点头哈腰，一边拿着电话不停“嗯——嗯。”
“是的，财政局的贾局已经在路上了，您也马上过来？好嘞，我让他们等您过来再开宴。”
胡处长打完电话刚准备去找周志东，就被身边串出的一个人影拉住。
“胡处，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有这样的猛料还瞒着兄弟？先强调，我可没偷听，只是上厕所偶然路过。”
胡处长一看，拉住自己的是市教委龙主任。上个月，自个才走了龙主任关系，把小舅子的孩子送进市重点初中。
“龙主任！我话不多说，只说我们陈局正赶过来。剩下，你自己看着办。”
胡处长举手示意告罪，匆匆忙忙去找周志东了。
纸包不住火，小道消息流传速度是惊人的。贵宾席区域内原本坐在一块喝茶聊天的代表们忽然像炸开了锅，纷纷四处打电话通知自个单位的大老板。
一个又一个单位的代表找到周志东，让他暂停开宴，等一等自家单位大领导赶来。
能让江州市大小官员如此紧张赶来赴宴，周志东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xìng。他心里估算了一下，等半个小时后开宴应该合适。
于是他叫来了李德盛，嘱咐他让请来表演的市艺术团先暖场，同时再让酒店多上一些冷菜甜点，稳住现场的情绪，毕竟已到了饭点时间。
“轰隆隆——”
三辆大货车开到了酒店门口，龚慧芸从打头的车上下来。
关鑫此时早守候在门口。
“关总，可以安排人卸货了。”
龚慧芸拿着单据，转交给关鑫。关鑫现在已经是物管公司副总，秦然和他谈了一次后，同意了宋鹏程提交的晋升请求。
“行，交给我们吧。”
然后他转头对身后的手下说：“通知各班班长，集合队伍，到门口待命。”
“是！”
手下尽管穿着便装，但还是敬礼回答。
宴客厅里播放的音乐忽然暂停，麦克风中传出一个声音：“物管公司各班班长请注意，教官命令，马上集合队员到酒店门口集中，有临时任务安排！”
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命令，班长们虽然不理解，但军训经历告诉他们，服从命令是第一要求。
很快，原本热闹宴客厅就只剩下地产公司的几十人，大家都在纳闷刚刚聊得火热的邻座说走就走，离开了大厅说要临时出任务。现在就只有自家公司的人在隔着桌子眼对眼互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客厅右侧偏厅的屏风很快被搬走，空出了一大片地方。贵宾席区域位于左前方，来宾们也都摸不着头脑，忽然集合员工出任务，江南公司到底要搞什么？
谜底很快揭晓，首先演入大家眼帘的是一个未拆封的29寸大彩电，正由两个刚出去的物管公司男员工抬着搬入大厅。
“1台、2台、3台……15台！”
有好事者从第一台开始数起，整整15台29寸市面上最新的国产大彩电。
“哇——”
接着
“1台、2台、3台……”的数数声又响起。
哇，居然又是15台1.5P的空调。
在场有年会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些应该都是年会上抽奖的奖品。
“太厉害了吧！”
“参加过那么多次年会，没见过这般大手笔的！”
“港商就是牛！”
贵宾席上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惊喜还没结束，20台的全自动洗衣机又被搬了进来，整整齐齐排成一行。
“这些是咱们公司的吗？”
“公司这样牛逼，保证明天其他公司同行羡慕得要死。”
“我X，今晚出门前忘记烧几柱香了！”
这些是座位上江南地产员工间的对话。
什么，奖品还有？
一个又一个大箱子被抬进来，靠近一看，某知名品牌的双门智能控温冰箱。
20台！
依旧是这个数目！
公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勾引大家的yù望，等会大家吃饭都食之无味，都眼巴巴盼着抽奖了！
戴着眼镜的公司年轻设计师方俊，刚才和座位旁一个物管公司的女生聊得很开心，他觉得这个女生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吸引住他。还没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女生就被她们的女汉子班长叫走了。
他扶了扶眼镜框，想要在搬东西人流中搜索女生的踪迹。
“找到了！”
方俊看到这名女生正抱着一个“超级VCD机”包装盒，脸上洋溢着甜甜的微笑，与盒子上功夫巨星Jacky－chen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
“等会一定要问到她姓名和电话。”
方俊鼻梁上的眼镜闪过一抹寒光，一瞬间有了神挡杀神的气势，他觉得完成妈妈交待的任务有希望了。
70台最流行的VCD播放机鱼贯而入，然后整整齐齐叠加在一起。
最后搬进来的是阳光普照奖——120台电饭煲，没抽到前面大奖的人都会有资格领取一个！
东西搬完，临时任务结束，物管公司的员工们回到座位。
看着身边这个女生小心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方俊咽了两下口水，鼓起平生最大勇气毅然开口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
超出预期的年终奖，再加上年会的大手笔奖品，使在场员工们都觉得进入江南公司是自己今年做出的最明智决定。看着偏厅堆得满满的奖品，连见多识广的贵宾席客人都纷纷感叹自家单位年会与其一比，就如同小朋友过家家般寒碜。
既然年会第一次办，那么就办出气势，彻底展现出江南公司的实力。
在秦然的要求下，场地、奖品、表演嘉宾等一一落实下来。这样大手笔的年会，无形中也是一次广告宣传。他相信，明天江南公司必将是业内谈论的热点。
“贾局，您好，欢迎欢迎！”
从奥迪100黑sè小车走下一个短发中年男子，他不像其他官员般大腹便便，而是保持着健硕的身材，显得格外jīng神。
“周总，不好意思，迟到了啊！”
“没有，晚宴还有十五分钟才开。严格来说，您还是属于早到的。”
周志东让了一步，让迎宾小姐把他引入内，这时守候在门口的范科长赶紧出来，把自家局长领进去。
由于临时多了一些领导赴宴，所以周志东赶紧让酒店加了两桌在最前方，准备把领导们安排在一起。
很快，其他临时决定赴宴的领导们都匆匆赶到，建设局、国税局、教育局等部门的一把手都来了，他们也在自己手下引导下入座。
秦然此刻在干什么呢？
作为投资商派驻内地的全权代表，他正在酒店贵宾休息室和公司合作伙伴的老总聊天。
工行戴行长、建行祝行长、中建九局杨总和浙广建设陶总，还有物管公司老总宋鹏程，六个人围坐在一起交流心得，加深感情。江南地产项目顺利推进，离不开这些合作伙伴的支持。
至于年会具体安排，秦然都甩手丢给了周志东负责，让他自己抽调人手帮忙。
秦然浑然不知外面的情况变化，他以为来宾级别不高由周志东他们出面招待就好。现在好多单位的一把手突然亲临，照理他也应该出面接待。
此时，周志东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下号码，是市zhèng fǔ罗秘书长。看来自己之前猜测是对的，周志东赶紧接通手机。
“罗秘书长，看到你的号码我就感到好事将近，请领导指示。”
“周总你真太抬举我了，长话短说，黄老板临时决定出席你们公司的年会。大概十五分钟后到，你们准备准备。”
心中猜测的消息得到确认，周志东当然第一时间去告诉秦然。
什么？
外面来了好多市级机关单位的一把手，还有市长黄伟国十五分钟后也将亲临现场！
真是一不小心就把年会搞大了。
秦然本着礼貌的前提，给市长办公室也送了一份请帖，压根不会想到黄市长真的会来。估计是那些一把手提前知道黄市长要来，所以临时改变了行程前来赴会。
见周志东在其耳边嘀咕了一下，秦然脸上表情十分丰富，其他五个老总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市长等会要来！”
秦然决定实话实说，用最简短的话语告诉在场各位合作伙伴。
几个老总互相用表情交流了一下，都为这个消息感到吃惊。
“这样，既然大家都是我们公司的贵人，那么就一起到门口迎接黄市长吧！”
秦然这句话一下子博得了在场几个合作伙伴老总的好感，兄弟啊，你真是明白老哥心里想的是什么！
幸好贵宾休息室有通道直达大门，秦然他们不用经过宴会厅引发注意，最终一行人就在酒店门口静候黄市长的到来。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一辆牌照为江A00002的红旗小轿车驶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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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年会(三)
小车直接开到酒店门口，哔了一声，稳稳停在秦然等人面前。罗秘书长先从副驾驶座下来，然后快步小跑打开右边后座车门，便看到浓眉方脸的黄伟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热烈欢迎黄市长、罗秘书长来我们公司指导工作。”秦然作为主人，当然是由他领头迎接。“小秦，你呀你，嘴巴很甜。今天我是来学习的，指导可谈不上。”黄伟国主动伸出右手，秦然赶紧双手迎上握住，以示尊重，这是最基本的礼仪。“据说你们公司准备了许多奖品，等会看看我有机会中奖不？”黄伟国握住秦然的手摆了两下，然后风趣开了个玩笑。“希望您能满意而归，不过我们规矩可是一视同仁！”秦然笑着回应市长大人道。说实话，他在心里并不害怕黄伟国，也不需要刻意去谄媚迎合对方。因为秦然觉得两个人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互相需要，互相支持。秦然需要黄伟国大力关注确保西子湾项目的顺利推进，而黄伟国需要秦然的西子湾作为经营城市的标杆为下一步施政提供现实模版。再和罗秘书长打过招呼，接下来秦然把身边其他老总都逐个介绍给黄伟国。其实黄伟国对老总们都有印象，只是交往有限关系不深罢了。“您好！”黄伟国伴着招牌式笑容，主动伸手与他们一一握手。“黄市长好！”……对他们，黄伟国就不像和秦然般热情交谈，仅握个手，点个头就匆匆而过。直到介绍到宋鹏程时，听说是香港来的服务业专家，黄伟国多说了一句：“好啊，江州投资环境逐步改善，引来了金凤凰！”周志东并未在迎接队伍当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看到秦然陪同着黄伟国等一行人出现在宴客厅门口，周志东在前方舞台上拿着麦克风大声道：“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黄伟国市长的到来！感谢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公司指导工作。”“啪——啪啪——”宴客厅里原本坐着的两百多人都集体站立起来，用掌声欢迎市长大人到来。沿着中间过道的红毯行进，黄伟国一路微笑一路挥手向两边人群致谢。“市长真人要比在电视上看到要更帅一些。”“哇，居然把市长都给请来了！说出去太有面子了！”“等会回家我得告诉我爸妈，咱也和市长一起吃过饭！”公司的员工今晚还没吃饭，就被一波又一波的惊喜弄得高cháo连连。“让我们再次以隆重而又热烈的掌声邀请黄市长为我们讲两句。”周志东作为年会主持人，趁着全场气氛浓烈，请黄伟国上台讲话。领导讲话，说起来是普通人最烦的一件事情。无论做什么事情，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领导在场，都要由领导来过一过嘴瘾，刷一刷存在感。反正底下人怎么看都不重要，只要在场的领导高兴了就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无论国内还是国外，都是惯例。只不过国外官员的口头水平更高，比国内经常空话套话的领导要幽默感多一些，毕竟争取选民可是要有很强的演讲煽动能力。“刚才走红毯时，我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黄伟国此话一出，弄得一些坐在下面的听众开始紧张起来，互相张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惹得市长不高兴。“因为我听到了有人肚子咕咕叫的响声！”“轰——”底下听众都被市长大人的幽默引得哈哈大笑起来。“啪——啪啪——”在有人带头下，大家又热烈鼓掌起来。黄市长开场白取得非常不错的效果，大家原本以为又要听一大段空话套话。“我要纠正一下刚才小周的话，今天我不是来指导工作，而是来参观学习的。”黄伟国微笑着转身看了周志东一眼，然后继续道：“江南西子湾项目是江州市重点关注的投资项目，其还取得了‘国家小康示范小区”的试点称号，江浙省内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在这里，我预祝西子湾项目明年能顺利完工，成为行业内的标杆，以及我们江州市的示范榜样。”“啪啪啪——”又是一阵cháo水般的掌声响起，市长这般公开肯定，底下公司员工们都觉得脸上有光，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既然刚才大家的肚子告诉我——该吃饭了！那么我就小小地利用一下特权，在这里宣布——开席！”黄伟国经久阵仗，知道底下听众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便顺水推舟，底下雷鸣般的掌声让他赢得满堂喝彩。酒席时间已经拖了大半个小时，在座的众人其实都饿了，所以市长入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一并动筷开吃。周志东把秦然安排在黄伟国的左边，市长右边是罗秘书长，同台的还有刚才一起在门口迎接的几个老总。而临时赶来的机关单位一把手，周志东把他们都安排在市长这桌的左右两边各一桌。这样的安排可谓煞费苦心，让这些一把手和市长同桌吧，市长吃得放不开他的手下们也不好受。何况位置就这么几个，安排谁不安排谁上桌都容易得罪人。干脆就安排这些老总陪着市长一起，没有直接上下级的关系，大家也好交流气氛更融洽一些。然后让一把手们分坐两侧，自己和李德盛等公司高层再陪同他们，这般等会敬酒时一把手们也方便主动上前找市长报到。
黄伟国见年会来了那么多自己的手下，心里有数，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而来。不管态度真假，明面上的臣服也是臣服，自己刚到江州，心腹班底还未完全搭建起来，正好趁此机会考察考察。来的人他可能记不住，但不来的人嘛，他可是有很大机会记住。能让领导记住，有好的一面，当然也会有坏的一面。“黄市长，麻烦您与我一起，上台向大家敬酒。不然您看，我的手下都规规矩矩光吃饭，都等您的指示才敢动，现在都没年会的氛围。”秦然笑着对黄伟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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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年会(四)
秦然见菜已上齐，作为东道主，接下来该到敬酒环节。
“好的。”
作为参加过大小不计其数宴会的领导，黄伟国早有准备，因此他刚才便埋头吃饭先把肚子填饱。
为何领导们老爱感叹：每天能喝上一碗白粥吃上一碟萝卜干就是最好的享受。因为经常应酬，身体酒jīng考验、埋头苦肝、胃要命服务。
周志东作为主持人，刚坐下便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今晚他可一刻不能闲着。见秦然邀请黄市长端着酒杯站起来，他赶紧返回舞台让音响师把背景音乐停下。
音乐一停，吃得正欢的众人便知道要开始下半场节目。
“让我们欢迎黄伟国市长和投资商代表秦总一起上台向大家祝酒！”
周志东对晚会流程驾轻就熟，他原在的万建公司每年都会举行年会，但历次规模肯定都比不上今晚。
秦然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黄伟国先上台，自己再跟随在后面。
“请大家全场起立，拿起你们的酒杯，准备！”
周志东见黄伟国和秦然已来到舞台中间，两人手上都拿着酒杯，便招呼全场起立。黄伟国久居上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贵气。虽看上去笑得很平和，但无形中人们还是感觉有压迫感。再观秦然，戴着黑框眼睛，脸上一直挂着善意的微笑，但却自有一股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风范，和黄伟国站在一起并未在气势上落下半分。
靠近眼前接地支架上的麦克风，秦然示意市长先讲。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虎虎生威，事业如虎添翼。”
1998年农历是虎年，所以黄伟国祝词都用上了与虎有关的成语。
“祝大家待会中大奖！”
秦然不愿抢市长风头，所以很接地气说出了大伙心中的愿望。
“干杯！”
“干杯！”
全场人声鼎沸，杯筹交错，热闹非凡。
返回座位，两人当然没能闲下来。因为照惯例，秦然还要陪着市长在贵宾区转一圈敬酒。
酒席上有着严格的规矩，要等领导长辈过来敬酒后，其他人才能zì yóu发挥，然后才到最重要的回敬领导长辈环节。
周志东当然一路陪同，毕竟在场的客人就数他最熟悉，于是邀请上罗秘书长，四人一道在贵宾席上转了一轮。
秦然不喜欢喝酒，所以他的酒都是兑了开水，只有一点点酒味。市长大人呢，同样道理，到了一定位置，身体健康最重要，不然如何能继续再往前步，一样是白开水兑酒。许多官员在追求仕途到冲刺的时候，往往最后倒在了身体这一关。
当然在场也没有人敢说市长大人不厚道，因为现场他最大，也不会有人敢检查他酒的真假。现实很多时候都是不平等的，要想平等，很简单等你有了这个资格再说。
秦然和市长刚一落座，市里一把手们便自动按照权力次序开始轮番上来向市长报到。秦然借机开溜了，免得殃及池鱼，喝白开水太多也是非常考验肾脏膀胱功能的嘛。况且，主角是市长，让他和手下们在非正式场合联络联络感情也是一大好事。
服务员开始收取每一个人来时发给的小卡片，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姓名和编号，留下副页，然后把卡片都放入舞台上的大抽奖箱。
此时，贵宾席上诸位和市长的交流也告一个段落，大家都自觉等待年会抽奖高cháo到来。
“我们这次抽奖绝对一视同仁，全部来宾的卡片都在里面，绝对不会搞暗箱cāo作。况且我们也不敢在如此多领导们的火眼金星前搞小动作，一不小心我可能就马上被110请去喝茶。”
“哈哈——”
周志东自嘲了一下，让台下众人都欢笑不已。
“要不为了自证清白，让我们请黄伟国市长来替我们抽出一等奖，15台29寸大彩电的获奖者。”
黄伟国在掌声中再次被请到台上。
“既然一视同仁，那么理论上就有可能抽中自己，到时大家可不许说我以权谋私！”
市长大人的幽默再次让底下哄堂大笑。
“这样吧，等会要是抽到我们zhèng fǔ机关单位来宾。我建议大家都把奖品捐出来，捐到希望工程资助失学儿童。大家对我的建议没意见吧，没意见的举手！”
黄伟国声调一转，望向了前方的贵宾席。
“唰唰唰——”
谁敢在这个时候不举手，贵宾席区的官员们立即全都举手赞同。就算心里再肉痛，也不会不敢表露出来。
“看来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
霸气测漏，黄伟国的市长威严一瞬间展露无遗。
“好，真是感谢黄市长及各机关单位领导们的善心之举。哦——”
周志东刚讲了两句，忽然见秦然摆手示意让自己过来一下。于是他移步到舞台旁，接着秦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周志东不断点头示意明白。
“在各位领导以身作则带动下，我们公司决定将按领导们抽中一台便捐出一万元助学金的数额，一起为失学儿童尽一份绵薄之力。”
“哇！太大方了吧！”
“公司真是有钱！”
“要是那一万块给我该多好。”
底下员工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啧啧——”
“多上道！”
“瞧瞧，这马屁拍得多溜！”
这些是贵宾席上官员们的私下对话。
“我们江州就需要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懂得回馈社会才是基业长青之道。”
黄伟国适时站出来夸赞了一番，刚才秦然的作为让他感到很舒服。
“下面我就开始抽奖吧，免得大家都等不及。”
市长边说边把手放入抽奖箱之中，很快便拿出了一张小卡片。
“057号，郑燕燕！”
黄伟国对着上面所写念出了中奖者名字。
“哇，是我，是我！我中了，中了！”
一名江南地产公司的财务女生在下面手舞足蹈站起来，很快被邀请到舞台上。
“016号，彭博！”
又一名幸运儿产生。
“哈哈，我就知道每天烧香总有好运到！”
在四周人群羡慕的眼神中，还是江南地产的一名男施工员小跑着走上台。
……
“039号，方俊！”
方俊刚知道了身边少女的名字——萧芸。听上去就觉得很美的一个名字，至少我们的方俊同学是这样认为的。
他现在正和萧芸两人聊得不亦乐乎，逗得萧芸不时捂住小嘴哧哧地笑。方俊把积累了二十二年的幽默感在今晚淋漓尽致发挥出来，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能说会道。
“039号，方俊！”
周志东见台下没反应，又喊了一遍。
“喂，喊到你名字了呢！”
方俊一直盯着萧芸傻笑，还是少女提醒他中奖了。
“啊……到，我在这里！”
方俊急急忙忙举手走上舞台。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黄市长，谢谢他替我们抽出了第一批幸运儿！”
周志东说完，把黄伟国请下了台，毕竟你不能让市长在台上晾着。这一次很幸运，居然没任何zhèng fǔ官员被抽中。
“让我们来采访下，幸运儿们有什么话要说？”
周志东把话筒递给第一名上台的员工——郑燕燕。
“我感到很骄傲，我觉得我们公司是江州最棒的！”
“啪啪——”
看来说出了在座员工的心声，大家都鼓掌以示赞同。
“我觉得很幸运，正好家里想买一台彩电，想不到就马上有了。非常感谢公司的慷慨，虽然我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这是第二名彭博的说辞。
……
终于轮到最后一名方俊。
“方俊，你在此刻有什么最想说的话？”
周志东在上次和贝恩国际审图时，记住了这个有些腼腆的大男生。
“呃——是现在最想说的话吗，中了这个大彩电后？”方俊有些不明就里问周志东。
“是的。”
“物管公司的美女——萧芸，你愿意和我今后一起在家看电视吗？”
方俊对着自己桌子的方向大声喊。
“喔——”
“哇——”
知道萧芸名字的同事纷纷张嘴起哄。
忽如其来的表白让萧芸这个女生脸上红通通一大片，恨不得躲到桌底下避难，但心里却又有一丝甜蜜蜜感觉。老实说她和这个大男生挺谈得来，也有一些好感，但目前这样也太快了吧！有种糊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卖了的感觉。
“答应他！”
“答应他！”
全场响起整齐而又热烈的喊声。
女生许多都是感xìng动物，很容易一激动就答应了男生的请求，无论看上去有多么离谱。
“我得回家问问我妈意见先。”
萧芸弱弱地站起来回了一句。
“哈哈——”
不是冤家不聚头，大家都被他们这两个“活宝”给弄得笑不拢嘴。
“真有好戏看了。”
秦然在心里暗道，因为方俊嘴里经常离不开“我妈”，现在又找一个离不开妈的女生，以后成了一家人估计各自的妈要暗地上演龙虎斗。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江州市zhèng fǔ罗秘书长，替我们抽取二等奖，奖品是20台双门冰箱！”
刚才没中奖的人纷纷拿起自己的卡片，再一次确认上面的号码，保证念到名字时能第一时间回应。
这一回，机关单位来宾中了两个人。依照承诺，周志东代表公司捐出2万元。
随后的20台洗衣机，依旧是二等奖，周志东邀请公司财神爷工行戴总和建行祝总两人一起抽。戴行长不幸被黄伟国言中，自己抽到了自己的卡片，惹得下面一片哗然。
“戴行长，我必须顺应民意问一问您现在的心情如何？”周志东把话筒递到他跟前。
“谁知道最近的彩票店在哪？趁着手气，我得赶紧去买一张。”
戴行长顶上头发不多，但功力尚在。他的话让大伙发出阵阵笑声，连黄伟国都忍不住被他逗乐。
之后是乙方代表中建九局杨总、浙广建设陶总，以及甲方代表周志东和物管公司老总宋鹏程一起抽取三等奖，一共70台的VCD播放机。
得到奖品的人喜气洋洋，没得到奖品的也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并列一等奖最后将由秦然来抽取。
“下面是最后一次激动人心的机会，并列一等奖15台1.5P的家用空调，将由秦总来亲自揭晓。不过，我要多说一句，没中奖的同事也不要失望。因为阳光普照奖在等待你们，一人一台电饭煲。我们的口号是人人有份，绝不落空。”
在掌声中，秦然走上台，为15台空调决定它们的命运。
把抽奖箱转了一圈，秦然把手伸了进去，抓了一张小卡片出来。
“219号，严诗峰！”
“Yeah!”
喊道名字的员工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跑着上了舞台，他是物管公司的新员工。
“007号，关鑫！”
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关鑫板着脸走上舞台后便安静站在一边。秦然也已经习惯他这幅扑克牌脸。
……
很快，还有最后一个名额，到底谁是最后的幸运儿？
秦然微笑着把手伸进箱子，拿出了最后一张卡片。
“127号，萧芸！”
“噢——”
底下响起一片感叹声，刚才萧芸这个名字已经引起过一次轰动。
只见萧芸有些不好意思地慢吞吞挪上舞台，站在旁边最不显眼的位置。
“来，萧芸，过来让大家看看配不配我们刚才的方俊同学？”
秦然一时兴起，决定再帮一帮那憨厚的大男生。老板叫了，萧芸就算不情愿也只好走到秦然身边。
“配不配啊？”
“配！”
大伙情绪高涨，整齐大声回答。
这般举动让萧芸脸红得像一个大灯笼，闪闪发亮。
方俊在底下可是乐坏了，今晚年后可谓大丰收，不但中了一等奖，还拐了个女朋友走。
“有人邀请你看电视，那你现在会不会邀请他一起来吹空调？”
秦然实在是太“贱”了，把观众们喜闻乐见的问题问了出来。
“冬天吹不了空调，太冷！”
“哈哈——”
今晚这对“活宝”真是给大家带来太多的欢乐。
抽奖环节，机关单位来宾一共抽中了17台物品，秦然当然信守承诺捐出17万元爱心基金给希望工程。
“年会办得很成功，很热闹，很jīng彩。”
这是送别时，黄伟国上车前私下对秦然说的话。
“明年西子湾项目成功，年底有时间的话我还会来参加你们公司的年会。”
看来市长大人真的很关注西子湾项目。
“多谢领导关心，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秦然稍微一欠身，把红旗轿车后座的车门关上，目送着江A00002离去。
热闹散去，繁华消退，秦然即将独自一人迎来1998农历新年。
（这一章是4100来字，有1000字是补上昨晚那章的，平均下来还是3000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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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除夕（上）
玉兰县城郊区一块空地上，一辆桑塔纳小车正时顿时挫地摆头晃尾，不时发出阵阵轰鸣声，然后猛地前进了几步，就再也熄火不动。
“对，就这样，先踩刹车再踩离合换挡。”
李德盛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指导秦然练车。
公司开完年会后，秦然就宣布了放假消息，到年初十再开始上班。于是，安排好工地值班留守人员，秦然和陈浩、李德盛三人便驱车回到了玉兰老家准备迎接新年。
当晚，看到李德盛从包里拿出的五万块现金，他老婆激动地赶紧把门窗关上，然后坐在床上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
“半年时间你就挣了那么多，看来地产公司真是有钱，比你之前的保险公司强多了。”
“呵呵，反正在江州花钱的地方不多。”
李德盛自己偷偷藏了两万块私房钱没上交，他没和老婆说实话，只说年终奖是三万，半年工资两万，合计五万块。
男人没点私房钱，腰杆都硬不起来。
但是第二天他发现，自己的腰杆还是硬不起来。不知道是久旱逢甘霖，还是金钱是最好的chūn药，他被要求一连交了好几次公粮。要不是惦记着老板要学车，全身软绵绵的他还真爬不起来。
“左脚放离合上，右脚踩完油门就放刹车上。开车时要胆大心细眼开阔，心静车行，心乱车停。”
李德盛很尽心教导秦然，毕竟对方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他看得出秦然天分很高，半天时间就能把汽车开动向前，只是有一些手生罢了。
“李叔，我看你去当驾校教练也挺合适的，那么短时间就把我基本培训出师了！”
秦然踩了一脚油门，手握紧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道。
“那是因为你聪明，一般人没个两三天，基本开不动。再说，现在公司那么好，我可不愿意离开！”
秦然艺高人胆大，在空地上开得比较顺溜后，打算直接在李德盛指导下尝试一路开回自己家。幸好这时县城车不多，晃悠悠间偶尔熄火了几次，终于让他一路顺利到家。
“行了，明早再练半天，应该差不多！”
李德盛丢下这话，一溜烟跑了，他忽然想起来媳妇交代要去采购年货送丈母娘家。现在车有了，钱也有了，不到一直瞧不起自家的丈母娘跟前摆显摆显，就太浪费资源。
同样作为女婿，另一个在乡下当个税务所破所长的二女婿就一直是丈母娘口中的骄傲，平时她分点什么东西，自家总比他家少一半。过年回丈母娘家聚会，桌上聊天时总是围着他转，偶尔还拿自己买保险来开玩笑，想想就没少受过他的窝囊气。
现在跟着秦然在江州混，大大小小的干部自己也见了不少，厅级处级干部照样一起喝茶吃饭。现在再瞧瞧那个破所长——股级，呵呵，也就那样吧！
车刚到家停下，李德盛老婆就急匆匆走出来，大喊道：“你又跑哪里了？说陪人学车，学着学着都忘了正事！昨晚咱们不是谈好十一点去买东西回家吗？”
“嚷什么嚷，想让你老公明天就失业，是不是？都说了要陪老板的朋友学车，老板重要，还是你那偏心的妈重要？”
秦然交代了要对他的身份保密，就算是至亲也不能透露半点口风，不然后果非常严重。李德盛当然不敢说是陪老板学车，因而换了说法是老板的朋友要学。现在一回家，就被自家婆娘一阵抢白。平时在外装孙子都够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回躺家，想卸下面具休息都不得安生。
“我——我也是一时着急，语气重了点。你也不要——不要发火啊。”
看到李德盛怒了，他老婆语气马上软了下去，现在这年头半年能挣回五万块的男人可不多。县里不少企业都在分流，明说国企改革，暗地就是下岗待业。对比之下，自家男人实在是太能干了。
“再说我妈那人你也知道，我作为老大，从小就得让着我妹妹。你——你别生气了啊？”
如此看来跟了秦然，老李的腰杆还是比以前要硬了不少。
今天已是农历二十八，明天就是除夕夜。
秦然下午开始大扫除，自家三层小楼虽然空荡荡，但半年没人打扫，也落满了灰尘。
他先恭恭敬敬把自己“父母”的遗照擦干净，再挂回墙上，然后点上三炷香。
“秦爸爸，贺妈妈，感谢你们一家接纳了我，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秦然鞠了一躬，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家太大，有时也不是好事，至少秦然是这般认为，打扫起来太累人了！墙上的蜘蛛网要挑掉，灰尘还要扫干净，地上的垃圾还要清理，秦然一个人里里外外忙活了几乎整个下午，才基本把家里弄干净。
“砰砰——”
门口传来敲门声，秦然打开大门，发现是陈浩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点关系，提前还钱现在把房产证拿回来了！”
陈浩气喘吁吁地对秦然说。
“行，真是辛苦陈叔你了！要不要进来喝口水？”
看到秦然一副打扫卫生的装扮，陈浩觉得还是不用进去了。他把房产证给回秦然，便风风火火开车走人，毕竟年前家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
当初为了让家里承建教育局工程顺利完工，秦然把现在的这栋3层小楼拿去抵押贷了四万块，支撑渡过了那时的难关。
既然现在不差这点钱，那么家里的房产证肯定要拿回来，这事秦然就交给了陈浩去办。
秦然小心把房产证收好，开学时再一起带到江州，毕竟家里一直空置不是很安全。
除夕终于来临，过了今天就正式进入虎年——1998。
“李叔，怎么看上去你今天嘴巴笑得一直没合拢？”
上午秦然继续和李德盛一起练车，这次他们找了条人少的公路在练习。
“没啥，昨天开车去丈母娘家，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现在想想还是那么带劲，硬是用钱把那个偏心的丈母娘砸得目瞪口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庭关系不是自己这样的外人能插嘴，秦然听闻，只是淡淡一笑。
“所以说钱真是个好东西，但能用钱买到的是好东西吗？”
李德盛一个人在自问自答，看来他真是感慨颇深。
“好不好先不说，但你至少解决了有无这一根本问题。既然存在，就是合理；既然合理，就无谓好坏。”
秦然应了一句，然后继续小心把着方向盘让桑塔纳在公路上行进。
“怪不得你是老板，我只是打工的，看问题的层次就不在一个水平面上！想了半天，你说的我都还是迷迷糊糊，似懂非懂。”
“行了，看来你到江州磨练了一番，马屁功夫炉火纯青！”
又经过半天的练习，秦然现在开车愈发熟练，把车开得如同他的xìng格一般，沉稳又低调。
既然是除夕，那么照习俗，总要杀鸡宰鸭在家里祭拜一番。趁机会，秦然和李德盛练完车一起开车到市场准备买只鸡回去。
“哟，这不是秦然嘛！过年一个人来买菜啊！”
秦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以前的会计王长chūn。
“你好。”
“听说你到江州读书去了，在哪一所学校啊？”王长chūn嘴里叼着烟，笑眯眯询问。
秦然很淡定地回答：“小学校，不出名的。”
“也是，好的学校拿钱都砸不进去，你说是吧。唉，现在我跟着你叔一起，刚在年前标下了一个镇办公楼的项目。标的不多，才200万。”
王长chūn知道秦然半年前应该赚了十几万，以为他跑到江州逍遥去了。估计是花了大笔赞助费才勉强挤进当地的学校。而且他的口气可不像话里意思那样，200万啊，比当初秦然家的80万要强多了，所以却是非常自豪地在秦然面前摆显。
“200万，很不错！”
“那是，当初要是你肯听你叔的话，现在也用不着背井离乡。目前好多原来队里的人都跟着你叔叔一块干！”
看来自己让陈浩在玉兰找人到江州帮忙时，自家叔叔和王长chūn没少在背后搞鬼。
“秦然，好了，我帮你选了一只大阉鸡！”
李德盛提着一只健壮的大鸡走过来喊道。
“行，那祝你们成功。”
秦然闻讯，转头对还准备喋喋不休的王长chūn道，然后就和李德盛一起走出市场。
王长chūn有些好奇，刚才那个抓鸡的人到底是谁，他悄悄跟在两人身后准备一探究竟，好回去跟秦耀祖汇报。
看到那人把鸡放进了后备箱，然后秦然走上驾驶座，把停在路边的那辆桑塔纳开走了。
“照理说他赚的钱应该买不起这车啊，真是怪了，难道是他借来的？”
王长chūn坐在自己的小破摩托上，想了半天终于有了合理解释，然后脚踩打火发动好几次才打着火，一溜烟朝秦耀祖家开去。
“你说那小兔崽子回来了？”
秦耀祖一听王长chūn的话，就按捺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
“我刚在市场碰到他了，好像是在抓鸡。”
“哼！要不是他，我早发家了！上次的帐还没和他算清楚。黄毛小子还想和我斗，现在还不照样是我带着大家找饭吃！陈浩呢，你见到了吗？”
秦耀祖后来在王长chūn的内应下，收编了秦然家的施工队，所以才搭上了接工程的线。
“没见，据说他在江州一个大楼盘帮人干活。”
王长chūn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秦耀祖干。
“过段时间腾出手来，我再去会会那个又臭又硬的傻侄儿！”
恰巧，秦耀祖的老婆听到了这一番话，悄悄在心里记下来。她偷偷在厨房选了几样菜，包好，然后带着儿子出了门。
李德盛把秦然送回家，就开车离开。玉兰人照惯例除夕夜都要祭拜后，留在家里吃晚饭守岁，所以李德盛并未邀请秦然去他家吃饭。虽然秦然孤伶伶一个人，但叫了也没用，他肯定不会去。
“砰砰——”
秦然正准备杀鸡，家里大门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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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除夕（下）
“哟，二婶来了？”
秦然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家二婶，她手上还提着篮子。
“来，天天，快喊大哥。”
二婶把身体一让，一个两岁多的小孩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大哥好。”
这是秦耀祖的儿子，秦天天。
“天天真乖，比半年前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秦然摸着他的小脑袋道。
“可不是，小孩长得就是快。天天，平时常喊着要和大哥玩，现在见到大哥怎么害羞起来？”
二婶看到自家儿子害羞般抱着自己大腿一直躲在身后问道。
“嗯——”
天天却一直磨蹭母亲的衣裳不说话，因为他总感觉大哥好像变了，不是他之前熟悉的大哥。有时候，小朋友的直觉是非常准的。
“你离开半年，估计是太久不见，又陌生了。
二婶打着圆场道。
“呐，这些是我从家里带来新鲜的年夜菜，照理说该叫你过来一起吃晚饭，但你二叔现在心里有疙瘩一时想不开……”
打开篮子，二婶从里面拿出一份份用塑料袋包好的肉菜，边放桌上边说道。
“没事，家里发了那么大的变故，总是有些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秦然打断了二婶的话，毕竟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双方都知道，捅破那张纸互相都难堪。
“看你要杀鸡是不是，这边水都烧开了。这般粗重活，你们读书人怎么会做。来来，让二婶来弄。你和天天到旁边玩一会。”
不由分说，二婶拿起刀，抓起刚买回来的大阉鸡手起刀落。
“咯咯——”
大阉鸡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叫，然后翅膀和双脚不断抖动。
待放血完毕后，二婶把其丢到一旁空地上。
秦然帮不上忙，只好带着天天在一旁，看着二婶忙里忙外。
“大哥，江州好玩吗？”
天天虽然第一感觉对秦然很陌生，但相处了一会，小孩子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他平时听过妈妈说大哥到江州读书。
“好玩，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地方。将来你再长高一些，大哥带你去玩。”
说实话，秦然去了江州，还真没好好玩过。他也是临时一说，真要他带去玩估计也不知道去哪里。
“行，说话算话，拉钩作证。”
没办法，秦然只好和天天拉了钩，看来三岁小孩也不是能随便糊弄的。等等，问题天天还没到三岁好不好？
用滚水过了一遍，把鸡拔好了毛，二婶把鸡放入锅里。
“秦然，你待会不断翻一翻它，时间差不多就用筷子插进鸡腿处，要是不流血就是熟了可以吃。我出来你二叔不知道，所以得赶紧时间回去了。”
秦然二婶是典型的中国妇女，长得不是很漂亮，但端庄贤惠，也不知道秦耀祖娶了她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
“行，我会处理，您放心。”
“来，这是八百块钱，你开学就当缴学费。这钱是二婶的，你二叔不知道。你爸在世时，你二叔被压抑了好久，所以现在心情有些怪，你体谅体谅。”
二婶叫过天天准备回家，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叠钱，硬塞到秦然手中。
“二婶，我现在有钱，真的不需要。爸妈还留下不少积蓄，够我读书了！”
秦然当然不肯要，毕竟他现在真的不缺钱，同样也真的很缺钱！手上虽然有几千万，但还欠着好几个亿呢。
“那这就当二婶给你加餐补营养的，快收下，不要抢来抢去了，我还赶着带天天回去。”
二婶此时拿出长辈的威严，秦然无奈之下只好就范。
拉着天天出了门口，二婶走两步回头道：“有急事可以随时找二婶，不要一个人硬抗。”
秦然在门口露出灿烂的微笑，举手示意知道，鼻子里却有些酸，眼睛里不自觉渗满了泪水。
难得还有人如此惦记自己，二婶的关心触及了秦然一向以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二叔暂且不说如何，但二婶待自己却真的没得说。
秦然转身后，顺手把眼泪擦掉。
“近段时间，自己怎么又多愁善感起来，印象中流泪了好几次。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流血不流泪。”
虽然他也知道，其实流泪和流血对一个男子汉来说并不冲突。自我打气振作jing神，然后秦然把锅中的大鸡翻了一下身。
二婶和天天走在半路上，低头朝儿子说道。
“刚才妈妈和你来大哥家，你不能告诉你爸，知道吗？答应的话，妈妈给你棒棒糖吃。”
“嗯，知道了，我保证不告诉爸爸。”天天点头示意。
二婶想了一会，继续道：“拉钩钩保证！”
所以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小朋友所作所为基本都是学着父母的模样。刚才秦然被拉钩，还真不是偶然。
秦然用筷子戳了两下鸡腿，没发现红丝，知道鸡熟了。然后把它放到一个大盆里，再找来水果糖饼，以及用小杯装满茶酒，最后再乘上刚出锅的热饭摆好碗筷，准备在自家小院的天井拜祭。
他把正门打开，在门口两侧插上几柱香，然后把切段的萝卜置于跟前，再插上三炷香。
弄好后，秦然很用心地朝远方拜了拜。
一拜给与他第二次生命的上天，二拜这个世界名义上的“父母”一家，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全家团聚美满。
如此一来，空荡荡的家终于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息。
“啪啪啪——”
烧了纸钱，秦然点燃了一排小鞭炮，恭送各路神仙。
此时，正是各家拜祭的高峰，一时间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收拾了拜祭用品，秦然开始准备晚饭，毕竟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先翻看了一下二婶拿过来的菜，发现有油豆腐酿、香芋扣肉、红烧狮子头等，估计都是他二婶的手艺。
“好了，等会把鸡砍了，再炒个青菜，热下二婶送来的菜，也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秦然一个人自言自语，毕竟独自一人过除夕，不管如何总有些伤感，他说说话以求缓解一下孤独的气氛。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一个人拖地，秦然收拾好开始打开电视收看chun节晚会。
“观众朋友们，大家新年好……”
看着赵忠祥和倪萍两位老搭档主持人，秦然不由想起后来小品中宋丹丹那句“我十分想见赵忠祥！”
记忆中的印象总是镀着一层金sè，因为回忆总是太美好，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所以总不忍心破坏这一种朦胧的美感。
现在秦然可以再次亲身体会，自然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触。既然来过，那么总要留下点什么东西，不然就太对不起上天对自己的慷慨！
“砰砰——”
家里大门又响了。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陈浩和李德盛两人结着伴过来。
“家里打麻将太吵，我来找个地方躲躲。”
“老婆和孩子去邻居家包饺子，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来找个伴聊聊天。”
这是两个手下进门后说的话，但秦然知道这些只是他们的借口，不想说是特意来陪孤单的老板热闹。
“行，那就进来坐坐吧。”
秦然笑着把他们迎进了客厅，看来至少自己没看错人，收了两个还可以的手下。
把瓜子、糖饼、水果摆上桌，再把火盆的碳加上，三个人便围在一起聊天。
“下午在市场和你聊天的人是谁？”
李德盛拿起一个绿油油的柚子，用刀划了几下，然后掰开外层。
“以前家里施工队的会计，姓王。”
秦然把电视机声音关小一些后回答。
“我正想和你说，昨天打听到姓王那小子现在和你二叔勾搭上。还把好多以前一起干活的弟兄都拉了过去。我说当初让他们去江州，没一个人肯走，原来是他们在背后下黑手。”
陈浩听闻，赶紧把昨天忘记说的话讲出来。昨天他原本打算给房产证时就想告诉秦然，但后来急着回家就忘了。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就是一个转身那么简单，尤其当大家都面对同样的人生路口时。”秦然很淡然地回了一句话。
“我说，能考进江南一中就是不一样。说的话咱这样的大老粗就是想破了天都讲不出。”
陈浩思考了一会，觉得秦然的话实在有高度。
“那是，早上他也说了一句，什么存在、合理的，把我弄得稀里糊涂现在都没想清楚。大脑里隐约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要从自己口中换种方式说出来就是做不到。所以我说，咱们就是为老板打工的命！”
李德盛把一片剥好柚子递给秦然后插话。
“那是，想想要是咱还在玉兰混，哪能有在江州那么潇洒。还有那个王长chun，不就和人包了个200万的工程，逢人便吹得天花乱坠。要是知道我们弄的几个亿西子湾项目，还不吓得屁滚尿流。有机会，我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了，你们两个，拍老板马屁也不需要那么用力吧！你们嘴巴不累，等会我屁股就疼了！”
好话谁都爱听，但秦然还是制止两个手下乱侃。
“趁机会，大家说说年度小结吧？”
秦然见难得有机会和手下聚在一块交流，便让两人小结一下。
“我先来！”
李德盛知道在场自个资历最浅，所以自告奋勇。
“没跟老板混之前就不提了，瞎弄，简直看不到明天。自从到了江州，发现原来玉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jing彩！我呢，主要负责跑前期和与市机关单位交涉。利用卖过保险的经验，边跑边学，至少算入了门，老板交代的任务基本都能按时完成，和一些官员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自己打分，算及格了。”
李德盛知道正经场合，秦然喜欢听大实话，所以说得很朴实简洁。
“老李说完，该到我。说句实话，过去一年我真有点像做梦演戏一样，原本在玉兰安安分分打工。忽然间就跟着老板去了江州，又跑到鹏城，最后弄起了几个亿的大项目。回想起来，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具体工作方面，我负责工程部还算顺利，现在工地已初步成型。就是在材料质量控制上出了点问题，还弄周总挨了一刀。我打分本来是60分，但那一刀就扣掉10分，50分不及格。”
陈浩讲着讲着，声音低沉了下去，自己确实有些工作做得不够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自己也犯了一些错误。而且周总那刀并不能算你头上，真要算我该负主要责任，确实是我们监管程序上有漏洞。今年，我们从无到有，白手起家，过程可谓步步惊心，战战兢兢。要是没有像你们俩这般能干的得力助手，说不定我早就翻船折戟。所以，在我心目中你们都是100分——满分！还记得我说过的公司目标吗？三年江州第一，五年长三角第一，十年全国前三！因此，我们的路还很漫长，希望能继续和你俩一起拼下去。”
秦然心中自有决断：自己两个手下，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为人处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他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除了金钱的奖励，jing神上的鼓舞也一样重要。
“老板，你放心吧，你若不嫌弃我，我必誓死跟随！”
李德盛第一个表态。
“我也是，反正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界，就再也不想回到玉兰这口井里。希望能继续跟着你见识更多的新鲜事，也不枉费我来人世间一场！”
陈浩同样表达出愿意跟秦然混到底的心声。
“好，保证你们以后不会后悔，我坚信！”
秦然最后做了结词，为这一段个人小结会划上句号。
“叮铃铃——”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秦然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但还是接通电话。
“喂，秦然哥吗？我是韩鹏，祝你新年快乐！”
原来是远在云桂省的韩鹏打来电话。
“谢谢啊！愿你也新年学业进步！长途话费很贵的，要不要我打回去给你？”
秦然边说边离开客厅走到楼梯旁偏僻处，留下陈浩和李德盛两人继续烤火聊天。
“不用啦！刘阿姨也在旁边，她也想和说两句。”
之后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声，然后便传来了刘阿姨亲切的话语。
“小秦，祝你学业有成，万事如意！”
“哎，我也祝刘阿姨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秦然激动地赶紧回话。
“阿姨给你的腊肠味道还可以吧？”
“可以，晚上我还在家里炒了吃，味道实在是太正点了，城里都吃不着这样的美味。”
回味起晚饭腊肠的香味，秦然感觉肚子好像又开始有了饥饿感。
“喜欢就好。下次来阿姨再给你做一些带走。上次你给的钱，我今天用来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加了餐，大家都很感谢你。有机会过来，让他们当面感谢你。”
话筒里传出一声车喇叭响，秦然知道他们是在路边公共电话亭打过来。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祝你新年快乐，有空常来看看。”
刘阿姨怕占用秦然时间，主动提出结束通话。
“嗯，祝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新年快乐！还有您，记得保重身体，不要太过cāo劳。”
这个时候长途电话还是很贵的，加上又打给手机，一分钟要近两块钱。所以秦然也没有刻意挽留，互道问候便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秦然心里热腾腾的。
远方有人牵挂，近处也有人相伴，“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
秦然返回落座，两个手下也不好意思问是谁，于是三人继续看晚会聊天。
“希望过两年，除夕夜你有女朋友陪，不用我们这些粗人来凑热闹。”还是李德盛挑起话题，关心起秦然的终身大事。
“哈哈，那是应该，到时一个坐你现在的位置，一个坐我这边。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老李？”
陈浩听闻，大感兴趣加入到这个话题。
“左拥右抱！”
李德盛这回反应很快，完美说出了陈浩想要的答案。
“对，就是左拥右抱！”
“行了，你们！我看时间也不早，你们也该回家陪家人！”
秦然抬头看了一下钟，发现快23点了。按照习俗，24点要陪家人一起燃放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
今晚目的基本达到，两个手下笑着起身告别，开上停在秦然家门口的两辆小车回家。
“左拥右抱？想得倒是挺美，但可能吗？”
秦然嘀咕道，然后准备洗澡，毕竟迎新年可要干干净净，还得穿上新衣服。如此，才是辞旧迎新贺新年。
洗簌完毕后，秦然jing神抖擞穿着新衣服，把一捆大鞭炮拿出来。
过年没炮声，就感觉没年味。
他把大鞭炮用竹竿撑起，然后从自家二楼阳台伸出来，在空中一直吊到一楼地上，再把多余的炮列拉出大门。
23：50，县城就有人赶着抢第一炮，时间未到就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响彻全城。在他带动下，很快不少人加入其中，都跟着点起了鞭炮。整个县城轰隆隆响，上空飘满了烟雾，空气渗满了磷硝的炮味。
时钟到了23：58，秦然亲手点燃了自家鞭炮。
“噼啪噼啪——”
炮纸飞溅，炮声阵阵中，秦然独自一人迎来了新的一年，也是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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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初一来客
大年初一，秦然醒得特别早，昨晚一直有零星烟花爆竹声，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才睡着。
早上大概六点半，隔壁邻居又开始放鞭炮迎新晨，让他实在是睡不了了，结果早早起来洗漱。
好吧，既然自己被炸醒，秦然洗漱完也把家里剩余的鞭炮全都在门口放完，让其他人也享受下鞭炮声起床闹钟服务。
一个人时，秦然终究还是会有小孩心xing，露出在他人眼前难得一见的真面目。
吃过早餐，秦然看了下电视，手机又响了。
“周总，新年好！”
看了来电显示，秦然知道来人是谁。
“哈哈，新年快乐，秦总，愿你事事顺利。”
两人随后东拉西扯一番，简单交流下昨晚年夜饭的心得。
“是这样，初五时我们家宝宝摆满月酒，不知道你到时是否有空来？”
周志东并不知道秦然的真实身份，以为他现在在香港或什么地方。唯一知悉他身份的陈浩和李徳盛，都坚决执行秦然的最严封口令。
平时秦然来公司时候不多，周志东问起他去哪了，秦然回答都是处理母公司的其他事。
毕竟照现在公司蓝图，西子湾只是港商内地投资的一个项目，秦然自然还有其他事务打理。
“行，没问题，我保证到。”
可以不夸张地说，秦然当晚是看着周志东儿子出生的。
挂完电话，手机又响起来。
“秦总，你好，新年大吉大利！”
是宋鹏程从香港打来的长途，当然少不了又是一阵热络。
“周总儿子满月，那是一定得到，反正过了初一我在香港这也没什么好呆。”
秦然顺便透露了周志东的满月宴消息，宋鹏程同样答应赴宴。
接下来，秦然终于明白为何过年领导干部需要关机了。乙方两个老总、银行的两行长、财务芸姐、贝恩国际郭总监等，一连串的电话不断打进来，秦然不得不插着充电器来回话。
关机太不近人情，秦然只好拿起杯子一边喝水，一边和来人慢慢聊。
中国是人情社会，过年当然是联络感情的好机会。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张贺卡，心意跨过千山万水，传达到给对方。短短的一个问候，能温暖他人一年的心。
“啪啪——”
家里大门又有人敲，秦然赶紧和正聊着的对方告罪，说家里有客人才放下了电话。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陆有财他们，提着礼物，后面还跟着陈浩。
“新年好，大老板！刚才打你电话一直不通，我就只好找陈老兄问问。果然你回玉兰过年，我原本还以为你出国和干爹一起过年呢！”
陆有财带着其他两个伙伴一起找上门。
“恭喜发财，三位大老板！”
秦然笑着作揖道，把他们迎进了客厅。
“听说你们项目连江州黄市长都很重视，前些天还参加了公司年会。”
陆有财消息还挺灵通，在玉兰都知道江州的动静，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可是投了三千万在秦然这里，一有风吹草动当然得时刻盯着。这笔钱是9个月12%的利息，在今年6月份就到期。
“哈哈，项目现在进展顺利，就待国庆开盘。不过你们的帐，6月份肯定能结清。”
秦然拿出果盘招呼客人，拍着胸脯保证。毕竟当初他们提供的三千万可真正是秦然的救命启动资金。
“不急，我们当然信得过你，你干爹实力雄厚，难道还会赖我们这些小钱。今天我们是来贺新年，还带了好东西过来，毕竟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说完，陆有财从带来的蛇皮袋拿出好几样东西，秦然仔细一看，有杀好的山鸡、蛇，还有乌龟。
“原来你们早有预谋，要来我家开火啊！”秦然故作惊讶对陆有财三人道。
“大年初一家里热热闹闹才像样子！当然不会让你来处理，老陈都安排好了！”看来陆有财在来时路上就已经和陈浩沟通好。
听到提及自己，陈浩拿出手机对秦然道：“我刚打电话给老李，让他叫上全家过来。还有我马上回家接我老婆和小孩过来，做饭这些粗活就等女人家来了负责。你放心，今天就借用你家场地，你人我是不敢轻易指挥的。”
“行，那就一起来热闹热闹！”
原本以为有些落寞的新年，从第一天开始就热闹不断。周围的人，都自觉不自觉逐渐以秦然为中心，像行星环绕太阳一般围着他众星拥簇打转。
秦然不爱打牌，当然也不爱赌钱，所以陆有财三人尽管心痒痒也不得不等陈浩、李德盛他们回来再开桌。
大过年，国人的娱乐活动实在少，所以打牌就成为了大伙消磨时间必备项目。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玩玩是可以，但赌博秦然是要坚决制止。毕竟赌博上瘾后，搞得家破人亡的惨剧比比皆是。
屋内只剩秦然和自己这边三人，陆有财把炭火拨了拨说道。
“你们公司还缺钱吗？年底我们这回笼了不少资金，暂时找不到合适投资项目？”
怎么到哪里都有人给自己送钱？秦然看了看，自己也不像送财童子啊！
“现在公司又拿了两块地，但暂时没有开发动向。至于钱嘛，公司还真是不缺。年会时江州工行和建行老总一样要公司帮忙落实明年的贷款，但现在董事会那边没下结论，一时半会决定不下来。不过陆老板，我老实说，真正需要的话，利率和银行差不多估计我干爹才会考虑。”
秦然决定晾一晾陆有财先，房地产开发怎么可能不缺资金，经常是自己投资百分之三十，剩下七成都是靠融资来解决。但秦然总要杀杀价，毕竟在商言商，朋友间也是要按市场行情办事。之前12%的利率，是秦然为了弄来原始启动资金的高息诱饵。
“这我们都明白，上次情况的确特殊。要是银行能给起的优惠，我们也一定能满足，不过这次数额要大一些。”
陆有财伸出了一根手指，秦然明白这意味着是：一个亿。
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个亿，秦然也吃得下。
“行，资金你先帮留着，年后我给你答复。”
秦然笑着拍了拍陆有财的肩膀，看到此景，一起来的其他两人也都放下心来。
尽管西子湾项目没有开卖，但一直在造势尤其江州市zhèng fu的大力支持，陆有财他们根本不怕掉坑里。这边三千万没收回，又继续想砸一个亿下去。
江浙省这边民间资金雄厚，但在当前国情下就是找不好合适的出路，因为亚洲金融危机，很多公司都破产了。像江南公司这样大手笔安全又可靠的项目，尽管利率比其他少，但胜在稳定安全。这是做地下资金最看中的一点：钱可以少赚，但一定要保证安全。
和秦然基本谈好后，陆有财三人今天来的目的就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放开心情，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期。
“大年初一去别人家吃饭？”
李德盛老婆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老公，按习俗年初一晚上要在自家开火做饭。
“没事，吃个午饭，晚上就回来。老板朋友叫的，你说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我以后就能天天在家吃饭！”
李德盛抓住了老婆的软肋，半玩笑半恐吓地说道。
“瞧你这德xing，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等大丫和小辉穿好衣服，我们就出发。”李德盛有一双儿女，女儿大一些，现在上初中，儿子正读小学二年级。
桑塔纳小车刚开到秦然家门前，陈浩一家也赶到。
“哟，老李，来得真快！这是弟妹吧，长得真俊俏，你可真是好福气。”陈浩比李德盛年长，跟秦然也早，因此便以大哥自居。
“浩哥，你太过誉了。我来介绍一下……”
陈浩家里两个儿子，都读初中。两家人认识之后，便一起走进秦然家。
“快喊秦叔叔！”
李德盛对自家两儿女道。
“秦叔叔新年好！”
“你们呢，还没有弟弟懂事啊？”
陈浩看着自家两个儿子问。
“秦叔叔新年好！”
秦然此时一脸尴尬，自己好像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就成功升级为叔叔。不过他也了解，要是叫哥哥，那么陈浩、李德盛无形中就占了自己便宜。他们这样做，是表示自己和他们平辈。况且自己好像在气质外貌上确实显老一些，穿上新的休闲服，自己不说，绝不会有人敢认为他是高中生。
“你们好，新年学业进步。”
秦然拿出红包，一人一个。既然大家都把他当成年人，那么红包肯定是少不了。
“恭喜发财！”
几个小孩拿了红包后恭喜道。
两个手下的家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陈浩老婆看上去要老实一些，不爱说话。而李德盛老婆就要jing明许多，只是现在不敢乱说话。
“行了，你们女同胞去厨房帮忙弄吃的，小孩子就去看电视。”
陈浩拿出总指挥风范，招呼两个女人去做饭，李德盛的女儿也跟着一起过去。剩下三个男孩子就去沙发那看电视。
“大丫，你看看红包里面多少钱？”
三人在厨房准备干活前，李德盛老婆小声问自己的女儿。
“五百！”
“那么多？”
李德盛老婆和陈浩老婆一听，有些不敢相信，但看了红包里五张老人头后，两人不得不信。一般人出手十块钱已经是很大方，现在一下五百，她俩不得不对秦然另眼相看。
“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老板朋友？”
“应该是了，真是大方。”
“看上去那么年轻，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嫁他，真是惹人羡慕。”
女人之间永远不会缺少八卦的话题。
“来来，我们开战！”
陆有财打开秦然家里的麻将桌，然后拉上李德盛，与自己这边三人开始了砌墙大战。陈浩见没事干，便也跑到厨房帮忙。
结果只剩下秦然，这边麻将桌不感兴趣，去和小朋友一起看电视又不妥，跑厨房帮忙又不愿意，想了想只好假装打手机溜到家门口外面透透气。
“这不是秦然吗？听说现在到江州发展了？”
一个喊声把秦然叫住！（今天周末在家，难得有时间码字，先更一章，晚上再努力更一章。求推荐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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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偶遇
秦然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家的老伯。
“您老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话声刚落，秦然就从口袋掏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递给了他。回到玉兰，秦然尽管不抽烟，但还是随身带上一包，以便偶遇熟人时好打招呼。
“看来你在江州混得不错啊，门口来了那么多小车。”
阿伯接过香烟，再一看上面的标志，“哟，大中华，当了老板就是不同。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就知道你以后不会是普通人。”
“这话就真不着边际了。”
秦然心里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心里最清楚，但他脸上却未表现出来。
“承蒙您贵言！”
很大方把那包中华都送给老伯，秦然接着道：“阿伯，我常在江州，家里没人看。麻烦您以后多帮忙照看照看我家，有事可以打我手机。我呢，就按每月两百元给您算人工费，你看行不行？”
大年初一，人们常说出来走走行大运！
现在刚从家里出来，就撞上了从天上掉下来的好差事，几乎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偶尔瞄几眼，一年就能有2400元收入。邻居阿伯心里可是乐开了花，笑呵呵道：“不用不用，举手之劳邻里相帮是应该的。”
“帮忙是应该的，但您有权利依法获得劳动报酬。来，这是预付半年的报酬，还有我电话号码！”秦然从身上掏出六百块，连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阿伯。
“那就多谢老板照顾了！”
名片上只写了两行字，上面是秦然的姓名，下面就是电话，其余职务什么的一律没有。
老伯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好，挥手和秦然告别。
回厨房看了一眼，发现饭菜还没上锅，秦然问了一下陈浩，知道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吃。就让他给了车钥匙，秦然刚出去看到了桑塔纳停在门口，手有些痒。反正在家一时没事干，打算开车去兜兜风。
年初一，大街上人流明显比平时多，幸好秦然开车比较沉稳，虽然是新手，但也从容不迫。
围着县城兜了一圈，秦然想起来过几天交jing上班要让陈浩帮忙弄本驾照。这时驾照考试不严，尤其在玉兰这种小地方，人们经常都是托关系直接用钱买。
这里要说明，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秦然驾驶技术出师的前提下。买来驾照不会驾驶还硬上路行驶，这可是害人害己行为。
想到早上自己把家里鞭炮都放完了，秦然有些后悔，到初九离家，自己还需要再拜祭一番，所以还需买一些鞭炮到时用。
把车停在路边，秦然孤身一人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县中心市场里，准备买几盘鞭炮回家。
“秦然！”
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秦然转身一看，发现是叫住自己的是两个女生，一高一矮。喊自己的正是脸上有些小雀斑的矮个子女生。
“我还以为叫错人了呢！怎么，不认识我们了？当初你可是让我给何璐璐，就是我身边这位美女送过情书呢！”
话声刚落，就被那高个子女生拉住，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高个子女生单眼皮，白皮肤，看上去很清秀，身上隐约有着一股傲气。
想不到原来的秦然居然也挺生猛，初中就敢叫人递情书了。看眼前女生的模样，估计十成十是吃了闭门羹。“璐璐可是县里中考的第三名，现在在市重点高中读书呢！听说你没读高中，去江州了？”矮个子女生一连串的问题问道。
“哦，是你们啊？我半年前出了点事，所以记忆恢复得不是很好，现在在江州。唉，当初的事真是抱歉，年少一时冲动，希望你不要在意。”
秦然看着高个子女生的眼睛，用很诚恳的语气给她赔不是。
“我早忘了有这回事！”
何璐璐冷冰冰地说道。但她眼神和秦然对了一下，发现他很从容淡定，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神韵。和以前那个只会傻乎乎看着自己，不自量力的轻浮男生几乎有着天渊之别。她内心不由一紧，要是现在的他再次给自己递情书，自己会答应吗？
“市场里的小吃随便你点，当是我感谢你当年的跑腿。”
何璐璐的心绪被秦然话声打断，不过他问的却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充当绿叶的王颖，就是那名雀斑女生。
“好呀！璐璐，你看怎么样？”
王颖很高兴秦然能如此上道。
“不去了，你要去就自己一个人去。”
说完，何璐璐就抛下秦然两人，一个人大步离开。
“喂，你等等我！”王颖着急地喊道，然后又对秦然说：“记得先欠着，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算！”
之后就急忙忙跑去找何璐璐。
走在路上，何璐璐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心里冒出这一股无名火，只是看到秦然和王颖在一起有说有笑就是不爽。难道，自己心里真的在乎他？还是因为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再受支配而引发的愤怒？
一辈子中，总有人与你擦肩而过，你认为他/她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在自己生命中留下没留下任何足迹。但直到某一时刻在梦中惊醒，你会突然发现他/她的身影从未曾离开。只是此刻，泪湿了枕巾，却再也抓不住他/她的心。
看着两个女生远去的身影，秦然嘴巴上扬了一下，因为他刚想起要是之前的秦然递情书成功，有了一个这样的女朋友，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她呢？幸好，这一切都未曾发生。
秦然提着刚买的鞭炮走进家门，就看到饭菜已热腾腾摆上桌。
“回来得正好，我刚想打你手机。”
陈浩正让小孩负责分发碗筷，见老板回来招呼道。
满满一大锅汤，里面混杂了鸡、蛇、龟，顾名思义叫“海陆空宴”。冬天聚餐，当然首选就是打火锅，方便又保热。再加上一些新买的菜，足够在场那么多人一起吃。
“老李，你今天手气不错啊，硬是在我们三兄弟围堵中突围而出，好处都给你占了。”陆有财他们也收摊，看来李德盛是今天最大的赢家。
“要不晚上宵夜算我的？”
李德盛赢了大概三百来块，乐呵呵道。
“下次吧，年初一晚上还是呆家里吧，免得老婆埋怨。”
秦然也是第一次吃“海陆空宴”，李德盛亲手为他盛了一碗汤。
清甜——
喝下去后身体暖暖的，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秦总，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陆有财刚把一块蛇肉啃了下去后道。
“嗯？”
秦然放下碗，准备洗耳恭听。
“你说以后城里好，还是我们玉兰这种小地方好？”
听到这个问题，秦然笑了笑，说：“让我们先来听听陈叔和李叔去了江州这半年的心得。”
“这不废话吗？城里花花世界，比玉兰这个小地方好多了。”陈浩给自己老婆夹了一块龟肉后大声道。
“是啊，到了江州才知道自己乡巴佬。不是有句说到了京都市才知道自己官小，到了沪东市才知道自己钱少，到了川都才——”李德盛和江州官员来往了半年，酒桌上的段子也学会不少。
“到了川都才知道自己老婆不好！”这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老婆在身边，愣是咽了回去。
幸好在场其他人没注意，以为他想不起来，尤其是他老婆还主动为其盛了一碗汤。
秦然倒是知道，他颇有意味地朝李德盛看了一眼，弄得他讪讪地对秦然一笑。
“我们三个也合计过，今后怕是许多人要进城了，那么总要找住的地方。如果是我们自个进城，肯定不会租房，而是要买房。所以，我看以后你们这房地产行业怕是要火。要是我们提前把一些房子买下来，握在手里屯个一年半载后再卖掉，赚这中间的差价应该有路子！”
资本的嗅觉是最恐怖的，陆有财不愧是天天在钱中间打滚的人。
难道今后横扫全国成为众矢之的江浙炒房团就是由今天而起，自己穿越时空扇动的翅膀，把这一进程提前了？在他印象中，直到2000年，炒房团才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陆老板，你这嗅觉还真是不错。不过这一切前提是得建立在房价一直涨的基础上。”秦然故意对他泼了泼冷水。
“这我们也考虑过，所以就待你们西子湾项目发售的情况，看看到时销售如何？时机成熟，我们就会出手！”
所以说江浙商人为何能赚钱，眼光准行动狠。
“到时你们可以考虑买几套自己住，毕竟江州教育医疗条件都要好过玉兰，小孩上学老人看病都方便。不然以后，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要的话西子湾可以给你们留几套，不然发售时就不一定有房源了。”
秦然可没有说假话，如果按照历史轨迹，到时他还真没能力再腾几套房出来给陆有财。
“好意我心领了，现在也不急，先看看吧。”
陆有财并未把秦然的话放在心上，江州大把房子，到时还不愁买不到吗？
吃完饭，还是三位女同胞负责收尾，把秦然家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然面对那么多锅碗瓢盆，秦然可要头疼了。做饭不打紧，最后洗碗收拾实在太累人，所以今后许多人过年都是在酒店宴请客人。
“记得这个！”
陆有财在上车时，再次把右手这根食指晃了晃，对秦然道。
这是提醒秦然不要忘了那一个亿。
“放心吧，条件和银行一致的话，基本没问题。”
秦然笑着保证，然后挥手送别了初一家里的来客。;
第四十四章 满月宴
大年初五，江州一处本地菜着名酒楼大门口，摆放着“恭贺周府贵公子满月”的红sè贺匾。
周志东夫妇站在门口，门后面是他的父母，正抱着刚满月的孙子在玩耍。
此时，五辆小车排成一列开进酒楼的停车场。不久，就看到秦然带着公司众人出现在眼前。
“恭喜恭喜！”
秦然抱着双拳作揖道，身后其他人也都纷纷恭贺周志东喜事。
“谢谢，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还能来赴宴！”
周志东同样回礼，感谢公司这帮伙伴，来的都是公司高管。
“宝宝真是可爱。来，叔叔给个小礼物。”
随后就看到秦然从手中拿出一个纯银打造的长命锁，挂在了小宝宝的脖子上。
“哎哟，宝宝谢谢叔叔，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
周志东老婆握着小宝宝的手向秦然晃了两下。
“哈哈，临时看到觉得好玩就买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秦然原来打算买个黄灿灿的大金锁，但还是李德盛提醒了他，自古以来给小孩佩戴的都是银制的锁，金的不合礼数才作罢。
待到帐房处送上红包时，众高管商量好，都是一人五百为计。1998年，普通人赴宴一般都是一两百的给，五百算挺高了。
但对秦然，他是老板，要给多少就没人敢问，反正不会少到哪里去。
秦然故意和小朋友多说了几句话，然后待公司高管们进大厅入座后，才一个人来到帐房处，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还贴着银行封条的一万块。
周志东人实在没话说，和秦然配合得非常好，公司在他打理下井井有条。何况，还替秦然挨了一刀，差点弄得家破人亡，所以秦然一直对其心有亏欠。这次周志东替儿子摆酒，秦然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补偿一下他。
负责管账的人一见如此大的金额，赶紧把周志东父亲拉了过来。他是周志东父亲请来的朋友，因写得一手好字人也忠厚，常有朋友让他当摆酒时的账房先生。
“您是小东的老板吧？真是一表人才，但如此大礼是不是多了？无功不受禄啊！”
周志东父亲见秦然送了如此大礼，惊叹之余不免要打个寒暄。
“嗯，我们是搭档，周总替公司cāo劳不少。这些不单是我个人，也是代表公司的心意。周总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他还真是受之无愧。”
秦然笑着回应周志东的父亲道。
“小东！过来一下。”
周志东父亲扬扬手，叫自己儿子过来。待周志东过来后，便在耳边悄悄把秦然送了一万红包的事告诉他。
“秦总，这——真是不该说些什么好！”
周志东一听，人也被震惊到，红包确实太大了。
“没事，这是公司的心意。你知道我的，绝不会亏待功臣。以后替我管好公司，就是最大的感谢。”
秦然拍了拍周志东肩膀，笑着走进大厅里。
“这样的老板是个干大事的人物！看来你辞去万建公司经理的职务，当初我还不同意，现在看来确实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好好干，跟着他，肯定能混出个名堂。”
周志东父亲觉得儿子的确已经长大，不再需要自己为其保驾护航，接下来的ri子就是退休在家好好带孙子咯。
“爸，您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
周志东说完，赶紧回到门口，又有赴宴的客人到了，他需要和妻子一起在门口迎接。
秦然进门，就发现公司高管已经入座，不过正中的座位却空着，明显是留给他的位置。走过去坐下，秦然开始加入到众人的闲聊之中。
“嗨，大家好，诸位都是志东公司的同事吧？我叫郭会明，是他的好朋友兼大学同学。现在在中洋地产工作，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郭会明就把名片一一分发给在座的众人。
秦然微笑着接过名片，发现上面写着“中洋地产集团羊城商业分公司总经理”一职。
“贵公司今年在业内可是不折不扣的黑马，连我在遥远的羊城都能听到你们的事迹。尤其是你们重磅的年会，可惹得我们许多同事羡慕。”
既然是同行，又是周志东的朋友，大家便在桌上腾出一个位置让他坐下。
“这样说来，你是专门从千里之外的羊城飞到江州来参加满月宴，看来你和周总的关系不浅。”
宋鹏程看了一下名片，羊城和香港相近的文化让他自然有一种亲切感，所以特地询问道。
“其实，我们是朋友，也是对手。在大学时，我们俩就经常在课堂上吵架，回到宿舍还接着吵，但谁也说服不了谁！后来工作了，我们分别进入同样的公司，干着同样的工作。不同的是他比我早一年晋升到经理职位，不过我比他早半年结婚。谁知道现在他又领先，比我早有了小宝宝。”
郭会明一一双手接回在座众人回递的名片，一边调侃着说出了自己和周志东的关系。
“我想问下你们一直争吵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龚慧芸女xing天生心细，问出了关键。
“其实也不是啥，就是地产行业中，到底是住宅地产好，还是商业地产更胜一筹。这个问题我们从大学吵到现在，还是谁都无法说服谁？那么只好用行动来证明，你看我，现在就在商业地产里混，而志东一直坚持在住宅行业。现在看来，我们这场战争估计暂时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郭会明双手接过秦然的名片，发现上面没有任何职务，只有名字和联系电话，再看他坐着主位，就知道他是江南地产的话事人。
“秦总，久仰久仰，想不到您如此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和您一比，我马上觉得自己老了，很快要被时代淘汰。”
“郭总，你太自谦，其实我也不小，只是脸嫩不显老看上去年轻罢了。”
秦然笑了笑，礼节xing地回答郭会明的问候。
“中洋是地产行业的标杆，也是我们学习的对象。我们江南地产现在还没有代表作楼盘，有的只是一些花边传闻，着实上不了台面，要没有自知之明只会让同行贻笑大方。”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秦然接着道，顺带为在座的公司高管敲一敲jing钟，以免他们在成绩没做出来前就飘飘然自满。
“其实我下午刚到江州时，就打车去看了一下你们西子湾的工地。看到你们树在工地外的效果图，又粗略看了一下工地的现场。我发现尽管是新公司，但你们管理很到位，地段选择得也很好，尤其楼盘设计上与国际cháo流接轨。我估计，到开盘时，贵公司的楼盘肯定一炮而红。”
郭会明作为业内人士，说出的话有一定参考价值。他的肯定，让江南公司在座的高管们感到脸上有光。
“尽人事听天命，希望承你贵言吧。”
秦然对自家的楼盘当然有信心，但结果没出来前还是低调为上。
“其实我倒是很期待，要是贵公司以后进入商业地产，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能不能给现在暮气沉沉的商业地产圈带来新活力？”
郭会明谈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自己的老本行。他这话，很明显是冲着秦然而来，想听一听江南地产老总的看法。
“睡觉和逛街其实并不冲突，都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但在目前状况下，我认为还是睡觉要更迫切一些。等到人们有了睡觉的地方，口袋里的零花钱多了，那么逛街就会超越睡觉，成为新的热点。”
秦然没有正面直接回答，而是打了比喻来说明。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知道秦然意思是江南地产目前重心在住宅，暂时没有进军商业地产计划。如果以后机会合适，待大家都期盼“逛街”时，秦然可能就不会错过机会，杀入商业地产。
“看来我只好继续耐心等待那一天到来。哈哈，行，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再交流。”
郭会明大笑起来，摆手和众人告别，回到自己的桌上。看得出他们那一桌都是周志东的老同学。
“刚才郭总也是个人才，年纪轻轻能在中洋做到地区总经理级别，手里应该有几把刷子。听他话，也是华清大学毕业，怪不得能和周总一较高下。”
继续是龚慧芸小声道，今年公司丰厚的福利，让她焕发出了第二chun。拿到年终奖后，她回家和老公合计了一下，加上多年积蓄给儿子买婚房的钱应该不愁了。公司楼盘国庆发售，到时她打算给儿子结婚在那弄一套，毕竟她知道楼盘各项指标都遥遥领先于江州。何况，以秦然的脾xing，到时大优惠肯定是少不了。
“以后都是高学历、高智商、高技术的时代，怕是轮到这些人来引领时代的cháo流，不再是文化不高的江湖草莽敢拼敢作就能够号令天下的节奏。美国纳斯达克已经成为高科技的财富制造机器，不少年轻人凭借大脑一夜成为千万富翁。”
宋鹏程在香港沉浸多年，眼光确实朝前，提前预见到今后将是科技为王的时代。秦然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个头发鬓白的中年人，身上确实有不可小视的能量。中国下一时代热点，除了房地产，就是互联网。
晚宴上的气氛很温馨，周志东家小宝宝经常会露出迷人的微笑，并配上手舞足蹈地咿咿呀呀，逗得来宾们纷纷哈哈大笑。
离开时，秦然在酒楼一侧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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