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感受到父爱
李齐齐把宽大的帽子罩住上半张脸，又戴着一副黑色口罩，看起来仿佛马上要去行侠仗义。
“你怎么这幅打扮？”李远山笑着过来摘她的帽子。
李齐齐偏头没动，若是在平时，她肯定要跟她爸爸斗个嘴。
不过就在她刚刚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李远山满脸被压得喘不过气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走。
“别进去了，”李齐齐指着台阶说，“坐下来休息会儿。”
李远山强撑着的表情慢慢垮下来，他接过李齐齐递过来的打火机，却没有动。
“我戒烟了。”李远山还记得自己答应李齐齐戒烟的事。
沿着台阶坐下来，他坚挺了好几天的背影慢慢挎下。回头看了眼母亲的灵堂，终于流露出脆弱的表情。
听到旁边有轻微的声响，台阶上被放了一罐啤酒。
“我从里面拿的。”李齐齐说，“原本还有红酒，不过目标太大，怕被人发现。”
李远山抬头看向她，李齐齐耸了耸肩回道：“虽然我从小很不喜欢你喝酒，因为喝醉了以后会很麻烦。但是仅限今天，想喝的话就喝吧。”
“啪嗒”一声，李远山打开了啤酒的罐头。
李齐齐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给自己找了一瓶可乐。
“我看到了，这几天我都不睬你。”李齐齐开口。
她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换成别人肯定听不懂。
但是李远山知道这个秘密，又喝了一口酒，用无奈的语气说：“你这时候才几岁，跟小孩计较什么？”
“那可不是我无理取闹。”李齐齐把剩下的半瓶可乐拿在手上，目光凝视看向远处。
月光皎洁又温柔，照亮了所及之处，倒是把黑夜照得一点都没有漆黑的感觉。
身后的宾客都走光了，李齐齐伸长了腿靠在台阶上，对李远山说：“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你原本答应了要陪我去文具店，但是因为临时有事，这个任务又交给了我妈。”
“嗯？”李远山转过头，“可是我把钱给你妈妈了，还让她想买什么都给你买。”
李齐齐摇了摇手，看来李远山还没有领悟到重点。
“不是这个原因，那时候，包括之前的每一次，我每次都满怀期待，然后又落空，当然会生气。”李齐齐从台阶上站起来。
“那时候以我的角度，不知道你们大人的工作和生活，只知道期待落空的滋味不好受。”
说完这句，李远山若有所思把酒瓶放在台阶上。
“当然了！”在李远山开口前，李齐齐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知道了，可能上天让我回到七年前，就是为了让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待生活。”
“小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感受到父爱，您永远答应我的事没有实现。”李齐齐大大方方说道，“当然，现在已经理解了。”
这段话说得李远山怪不好意思，这个腼腆的中年男人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李齐齐说，“还有个问题。”
“还有什么？”李远山紧张问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脆弱的一面
李齐齐抬头看了眼今晚的月亮。
上海的夜空永远都是朦胧一片，难得有星光浮现。
漆黑的夜空中，有一个光点正在移动，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李齐齐有时候会想，要是能坐着时光机从一个时间段转移到另一个时间段，就不用她这么麻烦等在这里的时空中。
她收回视线，看向李远山。
他一副灰扑扑的样子，忙得衣服好几天都没换，比前几天胡子邋遢的时候更狼狈。
“但是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从天而降，也没有办法改变七年前的自己。”李齐齐拍了拍李远山的肩膀说，“所以您要让我感受到，时不时给个惊喜，不能再有答应的时候不履行的情况。小孩子嘛，很好哄的，上次不也是这么哄好的。”
李齐齐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再补充的内容了。
她又重新沿着台阶坐下，姿势舒坦，像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还有。”
李齐齐刚坐下就抬手，李远山站在她身后，李齐齐背对着没有转头。
她还从来没跟她爸这么互相谈心过。
“还有什么？”
李齐齐轻笑了一下说道：“之前应该没有人跟你说过，所以由我来说。您是一个很好的爸爸，虽然我小时候并没有感受到，但是我长大了会懂的。”
“您耐心等待一下，等这个世界的我长到了十七岁，或许就懂了。”
李远山一怔，没有回话。
李齐齐说完，别扭得转到一边。
她经常会对妈妈撒娇，却从来没有和爸爸这么促膝长谈过。
父女之间原本就缺少交流而逐渐尴尬的关系，导致李齐齐之前看到她爸的时候，总是有些生疏，没有亲近感。
说完这些，李远山没有回话。
空气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中。
看到一旁还有李远山喝剩下的半罐啤酒，心血来潮想要尝试。刚喝了一口就被李远山从身后抢过去，同样坐到了李齐齐旁边。
“当着你爸的面喝酒，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说完把李齐齐剩下的半瓶可乐递过去：“别浪费粮食。”
李齐齐瞥了他一眼，轻易就能发现李远山强撑的神情。
她一口气把可乐喝完，拍了拍腿上的灰。
“我先回去了。”
说完朝着灵堂的方向再次三鞠躬，就转身离开。
走到了拐角处又转回来，偷偷往李远山坐着的地方看过去。
他依然坐在原地，摇晃着酒瓶把剩下半罐啤酒喝完。
安静的夜空中传来小声的抽泣声，李远山忍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中年男人的哭声隐忍而短暂，在一声短信进去的声音中停止。
编辑发来的信息，对于《向日葵之死》这本漫画让李远山重新整理一份大纲，以及要求部分修改。
李远山调整好情绪，用跟平日一样的语气简洁规整回复。
哭完后把剩下的酒喝完，起身也朝灵堂鞠躬，就不得不前往落塌的酒店。
他晚上还有工作上的内容处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球队变动
李远山带着李齐齐回到学校里已经是四天后。
谈霄和马上就要比赛，田教练和学校商量过，他来教室上课的时间减少。
偶尔回来一次，也看到李齐齐的座位一直空着，心下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了回到篮球馆，看到所有队员并没有跟平常一样在跑圈热身。
而是一熘烟站成一排，田志雄站在最前面训话。
看到谈霄和跑过来，田志雄难得没有因为迟到而惩罚，只是澹澹对他说了一声“归队”。
谈霄和看了眼身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田志雄扶了下眼镜，长叹一口气后，用无奈的语气说：“事情就是这样，明天的比赛可能是你们最后一场，大家全力以赴。”
并没有往常那般气势昂扬，田志雄说得话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了。
“什么意思？”谈霄和这一声打破了沉默了。
站在他旁边的夏邱宇拿手肘碰了碰他，示意先别说话。
“你来得晚，可能没听到前面的话。”夏邱宇看了眼教练的方向用言简意赅的语气说，“学校高层重组，可能因为预算和成绩等等问题，让篮球队暂时解散。”
“那我们怎么办？”谈霄和高声问道。
他从来没有这么情绪激动过，就连跟他向来不和的姚青山，都忍不住走过来劝戒。
“喂喂，冷静一点。”姚青山按住他的肩头说，“听说是整顿校队，并不是完全解散。教练说会带我们去其他学校校队，就是可能要分散。到时候依然可以参加校考，到招生学生进行测试。”
夏邱宇不知何时和姚青山成了一个阵线。
也跟着附和说道：“我们现在打比赛的成绩并不好，说实话对于球员而言，需要在全国性的比赛中拿到名次才能有证。可能学校领导换届后，也是想要重新整顿，才会想要暂停校队。”
教练在刚刚解释得很清楚，他们逐渐妥协。
谈霄和这一闹，已经掀动了其他人，场馆内其他人变得逐渐浮躁。
意见逐渐分成两派，嗡嗡吵个不停。
田志雄原本想让他们各抒己见，还是忍不住过来整顿秩序。
“都吵什么？又不是让你们马上解散了。”田志雄说，“先把明天的比赛结束了。”
“还比什么赛？士气都散了。”吵嚷中有人喊了一句。
谈霄和看着体育馆里的混乱，被这一句话喊得回过神，往行政楼的方向跑过去。
他等在校长办公室外，里面正在开会。
校董和高层领导有不少人职务调整，整个高层换了不少人，也有对应的新政策。
一开门就看到谈霄和站在门口，校长看了眼跟着跑过来的田志雄，问谈霄和：“你来做什么？”
“暂停篮球队，是因为之前的成绩不理想，才会降低预算吗？”
校长没回，就是默认的态度。
谈霄和捏紧拳头，看了眼身后的会议室，接着问道：“如果明天的比赛，我们战胜北附中，能不能再得到重新谈判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争一争
校长闻言，神情严肃抿紧嘴唇，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却迟迟没有给出答复。
近期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并不想多加工作量。
刚准备否决这提议，田志雄和其他篮球队的对员一起赶了出来。
“田老师来得正好。”校长指着谈霄和对田志雄说，“把你们队这学生带走，不要干涉学校做下的决定。”
谈霄和做出防备的状态，紧紧拧着眉毛。
他注意到田志雄看向自己的眼神。
谈霄和不是一个性格如此执着的人，可能是受了李齐齐的影响，刚刚得到消息的一瞬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要争一争，即使希望渺小，也不想就此放弃。
“谈霄和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田志雄突然这么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校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所以，麻烦给我的队员们一个机会。”
“我们能赢！”原本在人群后面的姚青山忽然高声附和。
他这人向来墙头草当惯了，见谈霄和朝自己看过来，朝他挤眉弄眼使了个眼神。
校长抬头看了眼腕表，时间紧急，并不想理。
还没走出几步，围在他办公室旁的篮球队成员没有散开，站在谈霄和身后带着坚定的目光看向他。
校长的眼神微微一怔，看向这群围在办公室外的体育生。
片刻后，发出一声干笑，摇了摇头对田志雄说：“田老师，学校做出的决定已经最大幅度给学生考虑了，况且你们赢不了明天的比赛。”
北附中向来都是联赛的常胜冠军，和其他学校的实力有很大差异，今年也是为了冲刺五连霸而来。
“不管赢不赢得了，您能否给到这个承诺？”谈霄和继续争取。
僵持了几分钟，校长终于松口，扶了下方形老式眼镜说：“等下午开个会，再给答复。”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整个篮球馆没了往日的训教热情，看起来都心神不宁。
“啪！”姚青山一个慌神被身后的篮球砸到，谈霄和还保持着投球的动作。
“都打起精神来！”篮球重新反弹到了脚边，谈霄和高声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明天的比赛我们都得全力以赴！”
姚青山一看谈霄和这个动作就是故意的，他揉了揉被砸痛的地方，手抬起来准备挥拳。
落下去的瞬间轻飘飘停在了谈霄和肩膀上。
“你这么多磨难都站在球场上了，我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姚青山笑了一下。
转头对球场上拍了拍手：“都打起精神来！明天，必须……”
“要赢！”整个篮球馆回荡着响声。
大门被打开，被叫去开会的田志雄从外面走进来。
李齐齐回到教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她看了眼日历，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然而何盛夏一脸焦虑看向窗外。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像是发生了大事？”
李齐齐右手衣袖还绑着黑绑带，整理了一下几天不在的课桌问道。
“你走了几天不知道，”何盛夏愁眉苦脸托腮，“篮球队可能要散了。”
“啪——”李齐齐的笔袋掉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赢的希望
李齐齐往教室外跑过去。
何盛夏把她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跟在身后喊道：“马上上课了，你去哪儿啊？”
还上什么课？李齐齐想，要是篮球队真出意外了，自己没法任务完成，那她以后想上课也没得上。
一路跑到体育馆门口，看到里面正在照常训练的，和平时并没有区别。
李齐齐不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前，篮球队差点经历一次大改革。
她放心不下，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身后的校园大路上声音嘈杂，高二上体育课的同学正在收队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李齐齐偷偷趴在门外找了半天没找到谈霄和，感到有人从身后点了点自己的肩膀。
一回头发现自己找的人，正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谈霄和问。
见李齐齐用担忧的眼神看向他，谈霄和解释说：“休息时间，正好看到你我就出来了。”
“听说你们篮球队遇到了难题。”李齐齐问。
“现在解决了，”谈霄和尽量让自己做出从容的模样，“明天可以正常参加比赛。”
“那之后呢？”李齐齐盯着他的目光。
谈霄和被问得一怔，片刻后，又故作轻松笑了一下。
“赢了就可以。”谈霄和微一低头，刘海把他的额头挡住。
人虽然笔直站着，但是看起来有些局促。
他带领队伍去和学校高层谈判，在球场上振奋精神，但是内心也会惴惴不安。
小臂被人敲了一下，李齐齐笑着朝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别想太多，也别太有压力。”
话刚说完，李齐齐感到肩上一沉，谈霄和把额头凑过来短暂靠了一下，手臂环到背后拍了拍她的背。
李齐齐僵硬得浑身不敢动，过了两秒，谈霄和又若无其事抬头。
“你干嘛？”李齐齐紧张得问。
“照个太阳。”谈霄和说，“明天比赛，希望你能来。”
李齐齐笑着朝他点头。
决赛场地是在北附中所在的区，可以算是半个主场。
李齐齐她们拉拉队到现场的时候，整个场地几乎都被支持北附中的同学坐满，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
“这气氛怎么这么压迫？”何盛夏环顾一圈四周，“简直都坐成他们主场了，这对球员心理压力也会有影响吧？”
何盛夏嗷嗷叫了两声，完全被周围的声音压过去，根本就没有听给四海一中的加油声。
还没开局，已经不利。
李齐齐手指捏在栏杆上担忧往场中看过去，北附中球员气定神闲站在中间，按照以往的胜率，这会是一场艰难的比赛。
仿佛注意到目光，谈霄和转过身，朝李齐齐做了个胜利手势。
哨声响起，决赛正式打响。
不同于以往的保守战略，谈霄和在比赛一开场就递手传球给姚青山，北附中分出两个人来防姚青山。
没想到向来横冲直撞的姚青山这次直接一个递手，让夏邱宇试三分球。
开场不到一分钟，出乎意料四海一中得分。
谈霄和拿到球再次配合着进攻。
“燃起来了！我感觉，我们还是有赢的希望，对吧！”何盛夏兴奋抓住李齐齐的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场上焦灼
先声夺人后，节奏很快又被北附中抢了回来。
到底是篮球强队，从配合到体力再到战术都是其他学校望其背向的存在。
就在何盛夏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对方1号球员一个跳投把分数拉开。几分钟后又一帽盖飞姚青山，一个空接反超。
何盛夏闭上了嘴，不让自己接着毒奶。
李齐齐感觉自己手臂都要被她捏断了，不过她没功夫跟何盛夏闹，她自己也紧张看向场中间。
除了这个技术高超的1号球员，北附中还有个肉盾。
场上那5号比一班的坦克体型都要壮，往哪儿一站能挡两个人。
虽然没有直接冲撞，但是起了肉盾的作用，直接挡得如同铜墙铁壁。
谈霄和这边也打得不算好，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被一中防得死死，只能退到底线继续观察上场情况。
北附中连续得分，场上的观众支持声一潮高过一潮，甚至在第一节结束后完全覆盖过去。
何盛夏脸色难看，沉脸往周围白过去。
“这么吵，真是影响心态。”
李齐齐没说话，她看向场上。谈霄和虽然正在手撑膝盖踹气，但是神色从容，并没有流太多汗。
他一直都在观察全局。
仅仅第一节结束，场上比分已经拉得很开，观众席身后有人嚷嚷着无聊。
“这还有什么悬念吗？别输得太难看，看起来没意思。”
“你说什么！”何盛夏转过身想要跟他理论。
对方也正在激动劲头上，看她一个女生跟他争吵，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像撩袖子。
机关枪一样回了一堆，指手画脚像是准备冲过来。
何盛夏也从座位上站来，突然感到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蒋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何盛夏身旁瞪着那个挑衅的人。
那人气焰瞬间小了一大截，在朋友的安抚下找了个台阶，顺势坐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何盛夏拍了拍衣服问他。
蒋军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回道：“放心不下。”
也没说是放心不下场上还是何盛夏。
李齐齐回过神，发现刚刚还在暴躁吵闹的何盛夏此刻安静得像只兔子。
整场比赛看得焦灼，双方互不相让，紧紧咬着比分。
到了第三节最后，谈霄和把球投给姚青山想让他快攻，追身给侧弱姚青山三分球。
不过对方已经看透了这个套路，突然多出来两个人防得很死，手刚抬起就差点被打飞。
又往另一个侧看过去，夏邱宇也被北附中那5号球员咬着，还没有到位。
谈霄和猝不及防把球投给另一个队员，然后切出，接球，直接中投进篮。
这一投微微打乱了北附中防守的节奏，姚青山找到空档又追回了两分。
关键时刻，北附中又叫了暂停。
“靠啊！”姚青山脾气暴躁一拍大腿，“这黏黏湖湖的，打得真不痛快。”
“人家这也是技术的一种。”夏邱宇走过来。
和谈霄和交流过一个眼神后，互相碰拳。
“你们俩干嘛？我也要碰！”姚青山把直接的拳头凑过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就相信他
三个人拳头碰在一起，谈霄和跟夏邱宇同时朝姚青山白了一眼。
“你们干嘛？”姚青山一脸天真眨了眨眼睛问道，“这不是加油手势啊？”
他原本就嗓门大，周围环境又吵，这一嗷嗷把北附中的人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是，是吧。”谈霄和又拿拳头轻轻锤在了他肩膀。
随即改成了握手的姿势，对姚青山说：“加油。”
“这还用你说。”对方都囔一声，又很轻得“撕”了一声。
谈霄和的目光顺着姚青山的锁骨一路看到胳膊，那里有些淤青，可能是刚刚突破时被对方防守撞到。
“怎么样？”
“屁事没有。”姚青山摆了摆手，看了眼四周，才又低下声音说，“能撑完下半场，现在我们的分数快要追上了。”
话虽这么说，正式开始后才发现，他的动作因为疼痛感而有所迟钝。
“哐——”一声，三分球的抛物线有所偏移，撞在篮筐上又弹了出去。
“哎呀！”蒋军看得紧张，几乎咬牙切齿，“这球多好啊，谈霄和越过三个人的防守传给他的，前面还那么空荡。”
被何盛夏一掌拍在胸前：“闭嘴看你的球去。”
谈霄和余光扫到姚青山的脸上弥漫出一丝痛苦神情，接过夏邱宇传过来的球后，手一勾放低重心，并没有急着持球进攻。
北附中的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故意给他让出一点空间。
同时5号球员已经靠近姚青山。
谈霄和虚晃一枪做了个假动作，带球迅速往前跑。
夏邱宇跟了过来。
两个人正面突破对方的防守区域，谈霄和拉球卡帧跳步，随即抢身位后横跳中投。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稳稳落入球框之中。
他站在原地大喘气恢复体力，余光瞥到有人过来，还以为是夏邱宇，准备抬手击掌。
“啪！”一声，手掌有些麻，一看就是对方很用力。
“下场在跟你算账。”姚青山边跳边说，往后场跑过去。
“不过要是赢了，就一笔勾销！”他后面又补充了这一句。
李齐齐感觉心都快被吊了起来，距离比赛时间还剩十分钟，分数还差六分。
球场上的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急躁，各种冲撞和阻挡不断浮现，裁判追过来吹哨的次数也频频增加。
又是一个盖飞，姚青山的手看起来仿佛彻底抬不起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何盛夏已经在给自己打预防针，“能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是传统强队。”
“不，”一直安静的李齐齐突然开口，“他要赢。既然谈霄和说了他想赢，我就相信他。”
场上又是一阵尖叫，谈霄和接住队友的传球，投进一个三分。
还剩两分钟，篮下的两队队员纠缠在一起。
何盛夏已经把脸捂进手中不敢看。
李齐齐也紧张，但是她一直看向谈霄和希望能传递出自己的一份支持力量。
裁判再次吹哨，北附中违规，出现罚球。
李齐齐手捏成拳看向时间，二十秒，还差最后一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胜利意味着什么
裁判吹哨，北附中的领队把胳膊举过头。
然后他擦了擦汗，带着队员走到篮下。
距离结束时间还有二十秒，他们现在领先一分，只要保证最后的时间不进球就可以。
谈霄和站在了罚球线上，凝视着篮筐的位置，篮球一下一下砸在地面上。
现场观众大多支持北附中，为了影响他的投篮，观众们起了嘘声。
“谈霄和加……”何盛夏想要大喊给谈霄和加油，被李齐齐拉住胳膊拦了下来。
“不要打扰他的节奏。”
“可是现在场上都这样了！”何盛夏指了圈周围，蒋军也把脑袋凑过来。
“他罚球的时候听不见这些声音，”李齐齐双手合十，下巴撑在指尖一直看向场中，“他不是会被恶劣环境打倒的人，但是马上就要投球，你突然一声喊，我怕会影响到。”
何盛夏歪头：“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越过一个人的位置，蒋军又探出一点上半身的距离问李齐齐：“你怎么那么了解他？”
李齐齐没答。
只看到场上的谈霄和抬手投球，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投中篮筐正中心，球稳稳落入篮网。
沉吟半秒，蒋军和何盛夏发出剧烈欢呼声。
原本还嘈杂的篮球馆瞬间噤声，谈霄和手一勾把篮球撑在掌心，表情比先前从容了不少。
第二球投出来之前，他飞快扫了眼场外，又收回视线。
看台上人群拥挤，他看不清李齐齐具体坐在哪里，但是能感受到她就在看着自己。
最后一球抛出，李齐齐看到这个抛物线相比于刚才那次有些偏离。
篮球砸在球框上，像是慢动作般高高反弹。
最后安稳落入球网之中。
“耶！
”身旁的何盛夏和蒋军激动抱在一起，“赢了赢了！”
李齐齐感到自己紧张得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在手背上掐出澹澹红痕。
以一分的微弱优势赢了比赛，北海一中的球员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兴奋得把谈霄和围在中间，嗷嗷嚷嚷喊成一团。
就连一直抱肩站在教练席的田志雄，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李齐齐正被何盛夏抱着庆祝，余光注意到对面观众席位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谈霄和在庆祝声中抬头看过去，找寻李齐齐的人影。
很快两个人默契视线交汇，不过李齐齐正在手舞足蹈给他指另一侧的方向。
顺着李齐齐所指的方向，他看到了谈振明，正跟着人群往外走。
走到一半忽然顿住，转头往他这里看过去。
父子俩交流了一个眼神，没有多做停留。
隔着大半个球场的距离，谈霄和隐约从他爸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蒋军也越过人群跑了过去，李齐齐没去，谈霄和此刻正在被包围中，不差她一个祝福的人。
她不知道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可能在无形中是改变命运的一环，也可能是圆满的开始，至少不是结局。
李齐齐从场馆走了出去，听到有人在惊叹：“是下雪了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犯什么中二病
鼻尖一凉，很快又消散，是雪花落在身上融化的感觉。
李齐齐仰头看，天空中确实悠悠飘过几朵小雪，夹杂在风中，一下子就吹散。
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才能看到，也有其他路人看到。
南方人常年不见雪，有几粒雪落下，已经有人打算拿出手机拍摄。
除了立在原地的李齐齐。
她仰头看天，担忧得闭上眼睛。
那本神秘漫画书并没有告诉她回去的办法，李齐齐以为跟当初穿越过来一样，眼睛闭上再睁开就悄无声息得回去了。
脸上逐渐有细密的冷感，李齐齐能感受到细雪在自己飘散，很快这种感觉又消失。
她骤然睁开眼。
心里做了好几种准备，会回到原来的电视台，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回到七年后的世界应该是什么反应。
一睁眼，看到了何盛夏疑惑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李齐齐指向何盛夏，“你怎么还在这儿？”
何盛夏满脸莫名其妙看向她，揉了揉鼻子说：“散场了我就在这儿，倒是你怎么回事？”
她伸手想要扶住李齐齐的额头测体温，被李齐齐一把甩开。
观察左右，这才发现头顶撑着一把伞。
顺着伞柄看过去，谈霄和正在似笑非笑看着她，满脸都是憋笑的表情。
旁边还站着蒋军，脸部扭曲挤成了大小眼。
“你在这儿犯什么中二病？”蒋军指着上方的伞说，“我们一过来就看到你站在这样闭眼仰头看，跟做法似得。”
说到一半，他抬头看了眼天色。
“你不会真在做法吧？”
李齐齐白了他一眼：“你才做法，我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隔着伞面往上看，才发现在短暂下了几片雪之后，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
“没下雪啊？”李齐齐往前走了几步。
“雨夹雪。”谈霄和回她，“说是今年会有雪，只是还没这么早。”
李齐齐仰头，看到头顶的伞一直跟在她头上。
谈霄和换下了篮球服，套着羊角大衣，带笑意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
意识到自己还没回去，李齐齐松下一口气，半是失望又半是庆幸。她想要回去，却总舍不得这里的人。
“你没跟着大巴回去？”李齐齐意识到这一点。
“还不是因为你，”蒋军摊手，代替回答，“我本来还想跟着一起蹭篮球队的大巴回去，结果谈霄和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仰头淋雨一动不动，就问领队借了把伞从车上下来了。”
“还好意思说，直接抛弃我们竟然想一个人蹭篮球队的车回去。”何盛夏朝着蒋军狠狠瞪过去。
两个人碰到一块就掐，互相闹了一阵，蒋军走过来勾住谈霄和的脖子。
“走，现在打车回去还能赶上庆功宴。”蒋军过来勾住谈霄和的脖子。
“我不去了，”谈霄和摇头拒绝，“庆功宴人太多，而且我有别的庆功宴要去。”
“你还有一场！”蒋军嚷嚷声传开。
“我送你回去。”谈霄和对李齐齐说。
第二百五十章 神秘礼物
李齐齐一路上第六次瞟向谈霄和。
他依然跟往常一样，坐在公交车靠走廊的位置，长腿一跨挡住了外面的拥挤。
李齐齐发现自己了解他，但是又有些捉摸不透。
如果是在平时，他会在训练结束后再自己多练习两个小时。
没有人是绝对的天才，纵使被称作天才少年，也是从多于常人的训练和伤疤，才能累计成勋章。
正值下班高峰期，整辆车挤得跟沙丁鱼罐头。
谈霄和坐在靠走廊被旁边的小学生书包顶了一下，往李齐齐的座位让靠近一点。
“你不去真的不要紧吗？”李齐齐开口问。
“没关系，”谈霄和低头整理刚刚比赛的数据，抽了支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既然我们赢了这场比赛了，教练他们会和学校高层协商。”
倒也不是担心这个，李齐齐想。
谈霄和没说下一轮的庆功宴要去哪里，李齐齐只当他是不喜欢那么热闹的场合，想和几个哥们咱一起庆祝。
“到了。”李齐齐听到谈霄和这么说，望向窗外，正是自己家前一站。
谈霄和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往车厢挤下去。
“你怎么在这站下？”
李齐齐的右脚感觉不知道被谁踩了一下，马上右边就有谈霄和靠过来，帮她挡住拥挤的缝隙。
“我忘了提前下站了，”谈霄和的肩膀搭在李齐齐左手上，推着她往前走，“我记得上次你爸那家饭店就是在这里买的吧？”
李齐齐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谈霄和肩膀很宽，晃晃悠悠走在前面，他刚赢了比赛，还带着意气风发。
“所以你说得庆功宴，就是去我家？”
“嗯，”谈霄和回得很澹，“我答应过你爸。”
李齐齐抿嘴偷笑，逐渐放松步伐，大步流星跟在身后。
在饭店里点了几个李远山爱吃的菜，谈霄和难得露出一副乖巧紧张的模样，每道菜都要问三遍，恨不得全给买了。
“等等，我再去买个水果。”没等李齐齐回话，谈霄和已经先跑了出去。
李齐齐一个人等在候菜区，五分钟后谈霄和带着一串糖葫芦走过来。
“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说，“天一冷卖糖葫芦的摊位就摆了出来。”
满满提着两袋子的打包饭盒走出来，谈霄和两只手都占着，李齐齐把糖葫芦凑到他面前一起分享。
忽然余光瞥见李远山正把车停在路边等红灯，吓得李齐齐手一抖马上缩回，糖浆差点蹭到谈霄和脸颊。
拉着谈霄和往墙后躲过去，两个人小心翼翼探出头，看到李远山的副驾驶上摆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礼物盒。
粉色的盒子，绑了个蝴蝶结，一看就是送给女生的。
不仅如此，还很贵。
没等李齐齐她们多看几眼，红灯转绿，李远山已经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被留下的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一瞬间尴尬。
谈霄和沉吟半晌，挠了挠脑袋开口说：“应该是你爸给你的礼物。”
“……给我的礼物需要这么大的玫瑰花吗？”李齐齐眯起眼睛幽幽看过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谁的约会
一口咬碎了剩下的糖葫芦，李齐齐满脸不爽看向李远山开出去的车尾。
“我爸不会谈恋爱了吧？”李齐齐站直身子，叹口气问道，“就这礼物包装来看，对方应该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年纪会有多小？不会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在李齐齐的脑洞往越来越可怕的方向发展之前，谈霄和及时叫停。
提着手里的食品袋说：“我们正好去你家看看情况。”
李齐齐虽然乖乖点头，但是一路上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我爸妈都离婚这么久了，他谈恋爱我也没有立场反对。但是呢，我心里还存着他们俩能复合的幻想。”
她走到单元楼下，发现家里的灯正开着。
而从停在不远处树下的车辆往里看，副驾驶上的礼物盒已经被拿走了。
“那阿姨不会已经去家里了吧？”李齐齐心理活动又开始丰富。
“可能只是普通朋友。”谈霄和走在前面的楼梯安慰她，“你不要先自己吓自己，容易想太多。”
“我爸最近正经济危机，竟然能花这么多钱买礼物，那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李齐齐言之凿凿说道，“真不是我想太多。”
带着一副冒火的眼神推开门，发现家里并没有其他人。李远山买的花束和礼物摆在沙发正中间，耀武扬威宣誓自己的存在感。
李齐齐往里探身看过去，她爸正在房间里选衣服，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在自己靠近时正好结束了长时间的呼叫。
紧接着是“叮”一声进短信的声音，凑近了一看，屏幕上写着一行推送。
“今晚我有个老同学聚会，明天上午吧。不过难得你主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又看了一眼备注，上面写着简瑶。
“我妈？”李齐齐还没仔细看，手机屏幕就暗了下去。
李远山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件西装，看到李齐齐和谈霄和的时候愣了一下。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谈霄和把打包的饭菜放在桌上，和李远山简单打个招呼，发现厨房里赫然放着刚买的帝皇蟹。
“爸……”李齐齐的视线从厨房里转回，“我们家是不是要破产了，最后吃一顿好的？”
又停留在他的西装上：“你穿成这样要去面试吗？”
还没等李齐齐脑洞大开，已经被谈霄和拽了一下后领，把她从厨房揪了出来。
“我觉得去约会的话，穿西装会有点过于正式，你的意见呢？”谈霄和笑着问她，一眼看破天机，“看来庆功宴需要庆祝有点多啊？”
李远山瞬间有些局促，挠头尬笑，也转过身问李齐齐：“你妈的审美会觉得哪种好看？”
安静了五秒，李齐齐的脑袋终于转过来，目光落在沙发上的玫瑰花。
“你要去和我妈约会？”李齐齐终于反应过来，“怎么那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李远山把手中的衣服放下，“我曾经在心里想过，只要事业成功了就好好补偿你们母女。”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给妈妈的惊喜
李远山的手机再次发出短信的声音，这次伴随着入账的提前音。
听到这个进账金额，李齐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手里提着的饮料袋子滑落，一瓶可乐咕噜噜滚到了厨房里。
“你又把书店买了？哎哟……”李齐齐捂住额头了，抬头看敲了下自己脑袋的谈霄和。
对方用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眼神看向她，手指向了身后的书房。
那里面还放着一份合同和出版社寄过来的奖章，一直放在书房里好久了，只是李齐齐之前忙于其他事都没有注意到。
“恭喜你，叔叔，你的漫画大卖，也有了版权签订。”谈霄和走过去，“这么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也恭喜你你今天比赛赢了。”李远山轻拍谈霄和的胸口。
两个人一副客套又亲昵的模样，让李齐齐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那就现在去吧，别等什么明天了。”李齐齐坐在餐桌旁，手指着沙发上的礼物，“以我对我妈的了解，她是一个喜欢惊喜的人。”
茶餐厅包厢内，简瑶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她来得晚，刚把女儿送去学书法，回来的路上又有些堵车。
进来包厢的时间，里面的话题已经聊到了各自的老公。
看了眼正在滔滔不绝讲话的人，简瑶安静端起茶杯。
茶杯和茶盘触碰，发出轻微“叮”一声。
引起了说话人的注意。
“简瑶，我都没发现你来了。”那人拿手指轻碰嘴唇，十节手指有八个都套了戒指。
“王可梅，”简瑶终于抬起眼眸看她，轻笑一声说，“钻石黄金混搭在一块，会显得很没有品味。”
包厢里其他暗中看戏的人没忍住笑出声。
从学校里那时候起，王可梅和简瑶就一直不合，两个人经常性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就吵起来。
即使过去十几年，两个人一见面还是互不相让。
有人想要劝架，被坐在身旁的人拉了拉衣摆，示意不要插嘴。
“那也是我老公送的，”王可梅收回手，又开始摆弄她的手机，“这手机也是我老公买给我的，早早就预约了，就为了在生日的时候送给我。”
她坐在座位上扭了一会儿，终于把话题绕了回来的，得意洋洋简瑶：“你老公呢？还是那副样子吗？他现在有没有工作啊？”
简瑶手机一震，是她订阅的漫画提示音。
《向日葵之死》近期更新的频率比之前快，第一部的剧情已经马上要进入尾声。
简瑶近期一直在忙工作和家里的事，偶尔一次点进去，发现评论和订阅的数据上去了不少。
新画的剧情还挺有趣，男主角完成了一系列挑战拿着玫瑰花和跑车来到女主角的工作单位，还冒出了小小笑话。
一看就是调节气氛的放松剧情。
底下评论觉得肉麻，有不少正在讨论这一段画得夸张。
简瑶看得忍不住嘴角上扬，她悄悄用自己小号写了一句：“我觉得挺有趣的，这段很符合人设。”
见简瑶并没有搭理自己，王可梅把快子往桌上用力一甩。
第二百五十三章 暗流涌动
“简瑶！”
“嗯？”听到名字后，简瑶回过神看王可梅。
眼神中没有被挑衅后的慌张或者怒意，甚至压根没听清王可梅后半段又一个人念念叨叨说了什么。
“我早就离婚了。”简瑶大方说出来，对家里的事没有忌讳的意思，“而且你为什么要在同学聚会上说半天你老公？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
其他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喂！”王可梅一拍桌子，“你故意的吧？”
简瑶似笑非笑拿勺子转动汤羹的碗，并没有回答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不就是因为嫁了个没出息的老公才离婚的吗？”王可梅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对我冷嘲热讽的，你要是那么清高，怎么不陪你那个穷鬼老公熬上几年，而是选择离婚啊？选错人就选错人了，大家也不会嘲笑你。”
简瑶摇了摇头，不想跟她过多争论。
这么多年王可梅能力不行学习不行，处处被自己压一头。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点小钱的老公，每次见面都这么炫耀。
虽然烦了一点，不过忍几句让她觉得唱独角戏没意思，也就过去了。
王可梅正讲在兴头上，身旁的人拉都拉不住。
忽然眼神一晃，看到楼下有辆法拉利靠近。
店门口正前面的停车位置有辆车离开，这辆法拉利停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从驾驶座上走下一个人，捧着玫瑰花和礼物盒走了上来。
这一幕在这寻常的粤菜馆前显得格格不入，店门口进出的顾客也纷纷侧目。
王可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不是因为这阵仗，她觉得驾驶座上下来的这个人有点眼熟。
这么几秒安静的功夫，王可梅被身旁的人顺着台阶拉她坐下来。
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简瑶后来被王可梅的态度惹毛了，虽然没有炒起来，也是一顿阴阳怪气。
“我老公每次一喝醉就喜欢往我卡里打钱，都跟他说不要了，上个月给的零花钱还没用完，他就是不听，说让我快点花钱就是帮他的忙了。”
王可梅单手翘兰花指拿着咖啡杯，全程都是这种优越的态度，越说越起劲。
坐在她周围的几个老同学满脸尴尬无语，不过念在这顿饭是她付钱，再加上王可梅脾气一直是这样，也就忍了下来。
简瑶和坐在旁边两个关系好一点的同学聊天，说了没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眼神一直盯在这里的王可梅找到机会，盯着简瑶问：“你老公来找你吗？啊，我忘了你现在离婚了……”
“哇！”
“这是什么？”
“天上还能掉钱？不可能吧，看一下对方是谁？”
以简瑶为中心，已经小范围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王可梅探长了脖子问，但是没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
虽然几个人都脸色各异，但是无一不露出诧异的神情，还带着一丝羡慕。
简瑶也是一头雾水，她的刚刚来了条短信，进了一笔巨额入款。
转账人是……李远山？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成功了
正在一阵杂乱之中，包厢的门被敲开，打开门入眼是一束偌大的玫瑰花。
身后还有服务员推着蛋糕走进来。
“今天是有人过生日吧？祝这位女士生活快乐。”服务员推进一座两层蛋糕后走了出去。
一切来得过于猝不及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简瑶和李远山身上。
“你今天生日？”坐在简瑶身旁的人问道。
“不是，”李远山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只是路过的时候觉得这个蛋糕可能好吃，就正好带过来。”
确实是好吃，简瑶看着推车上的蛋糕，一小块就70的千层蛋糕，这一整块得上千。
李远山今天犯什么抽？
没等她想完，李远山已经把这束玫瑰递到了她面前。
“你给我打钱干什么？”
“是为了你这么多年照顾家庭的艰辛。”李远山按照李齐齐教他的办法，竭力保持着说话的语调。
实业已经被这种夸张肉麻的方式整得脚趾蜷曲。
简瑶偏头，她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
看着手里的玫瑰花想了几秒，终于想起来这是自己刚刚在漫画上看到的情节。
而这本漫画的画手正是李远山。
这人真是，搞什么名堂？
余光注意到王可梅脸色难看，有种被打了一巴掌的不爽感。
简瑶干脆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捧着玫瑰花准备离开。
“我已经结账过了，各位请慢用。”李远山被拉出去之前说道。
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转到王可梅这里，她叫了半天请客，原来是还没付钱。
“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在简瑶走出去之身，王可梅耷拉着嘴角问道。
这不问还好，原本简瑶只是跟在李远山身后，听到王可梅挑衅的声音，往前走到了并肩的位置，搭在了手腕上。
她紧绷着背，保持住最好的仪态。
不用抬头就知道王可梅肯定会拉着其他人站在窗台旁边看。
直到坐上了车，简瑶才松懈下来，把那束硕大的玫瑰花放在后驾驶。
四面观察了一圈车内环境，小心问道：“你哪儿来的法拉利？”
“租的。”李远山说，“租得着急，都没讲价，原本还能再便宜一点。”
听到这话，简瑶这才见怪不怪点点头，探过来研究车前的电子屏。
“我就知道，那你这花还能还吗？还有你给我转的钱，我一会儿还给你。”
“不用，”李远山轻转方向盘，往另一个方向开过去，“不用给我，刚刚那样是不是太浮夸了？”
李齐齐给他出这馊主意的时候，李远山还有些犹豫。
毕竟这场景过于中二，浮夸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哎呀，不会！”李齐齐拍胸脯保障，“我跟了我妈这么多年，对她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上次出院那事不就是我教的吗！”
“还行吧。”果然简瑶这么回道，语气带着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
“还有那蛋糕和花也太贵了。”她随口说道。
“不用还我，这是给你的，我现在赚到了这么多。”
简瑶顿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
李远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说：“我成功了，简瑶。”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从来没有抱怨过
“什么成功……”听到这话的简瑶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笑容挂在脸上，逐渐放大，最后定格。
她偏头看向窗外，刻意装出云澹清风的语气说：“挺好的，你也坚持这么久了。”
靠在车座背上，简瑶一直看着车外，手指轻轻点在膝盖上，没有回应李远山的眼神。
“真的挺好的，我为你高兴。等我回去了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李齐齐，跟她说她的爸爸是一个很成功的人。”
“可是你本来也没对她说过我很失败。”李远山终于发动车，把楼上的视线都甩在身后。
这是昨晚李齐齐跟他说的。
面对李齐齐的怂恿，李远山原本心中有顾虑，担心简瑶会责怪他多年前的不负责任。
“我一直都是个失败的父亲和丈夫。”李远山说。
“可是我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你。”李齐齐从冰箱里翻出一根夏天留下来的冰棍。
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冻得龇牙咧嘴，一时舌头冻麻了说不出话。
李远山听到这话，一下子弹了起来，追问过来。
“那你妈平时怎么说我的？她没跟你说过她觉得我很失败吗？”
李齐齐舌头都冻麻了，大着舌头摆了摆手。
“没有，”李齐齐找了杯水喝下去，找回了一点舌头的知觉，“虽然你们离婚前天天吵架，但是分开后她也只是跟我说，是因为性格和观念的不合。”
“我妈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你们是因为对生活的追求不同而分开，你并不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她还说……”
李齐齐停顿了一下，李远山紧盯着她。
在十七岁的李齐齐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之前，李远山完全不知道简瑶她们母女是怎么看待他的。
“她还说什么？”李远山追问。
“她还说，她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李远山听到这意外的话，呆立在原地。
随而失笑，一张拍在额头上，开始放声大笑。
“你说我要是跟你妈复合，她会不会接受？”他突然这么问。
吓得李齐齐手上动作一晃，冰棍彻底掉在地上。
“啊？”李齐齐惊到。
看着李远山真挚的面容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我不知道，”李齐齐把地上收拾干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来到客厅坐下来，“说实话曾经我怨恨过你，不过现在我愿意帮你试试。”
李齐齐伸出拳头，朝她爸伸过去。
两个人碰拳过头，制定了一晚上的计划。
虽然这个计划李远山一开始觉得不靠谱，捧着花租了辆豪车停在楼下，李齐齐还帮他打听了简瑶今天聚餐的地方。
窗外风景移动，简瑶终于把视线收回来。
“把车退了吧，怪浪费钱的。”她在短暂惊叹后，神色如常。
甚至比以往还能念叨：“赚钱刚起步，还是要省着点花。”
“简瑶。”李远山打断她。
“嗯？”
李远山阻止了一下措辞，紧张开口：“你还想跟我一起过日子吗？”
一车沉默，除了电台中播放着并不好听的音乐声。
简瑶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