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故事】这是谁的梦想
林娅缇开着车从地下车库一直开到门口，只看见桔梗站在路边傻笑，桔梗说这是自由的笑，林娅缇说这是因为加班加成了傻子。
“你换车啦？”桔梗扣上安全带，从包包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
“恩，我爸说之前那辆太招眼，换辆低调点的。”林娅缇说道。
“低调？真搞不懂你们有钱人的低调观。你这辆车都可以换三辆‘低调’的车了。”桔梗正用卸妆湿巾对着镜子卸妆，仍不忘调侃道。
“油费我自己出的，你知道多贵吗，我工资才多少。”林娅缇皱着眉头说，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工资，每个月还要预留一部分交油费，加上被砍半的零用钱，林娅缇别提多头疼了，“你每个月要吃穿用行，还得交房租，你到底怎么活过来的啊？”林娅缇扶了扶墨镜，完全理解不了。
“姐姐我获得好着呢。”卸完妆，桔梗也舒服了，原本绷紧的脸部肌肉变得轻松自在，她刷着手机，对林娅缇说道：“简陌说，改地点了，玖肆火锅。”
林娅缇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说道：“玖肆？怎么不早说，都快到医院了，又得往反方向开，问他要不要接上他？”
片刻后，桔梗说道：“他说不用，他们已经在店里等我们了。”
林娅缇重新发动汽车，边掉头边吐槽到：“油好贵呀。”
玖肆火锅的包厢里，五个人欢声笑语，陈井格拿起啤酒就敬桔梗一杯：“大忙人，总算看见活的你了。”
林娅缇一听比桔梗还不乐意，马上回怼：“那你之前死哪去了啊？”
陈井格嘴角上扬，林娅缇眉头一皱，“死在你的心里。”陈井格答道，却换来几个好友嫌弃的表情嘘声，林娅缇赶紧喝一口啤酒压惊，脸隐隐传来灼烧的感觉。
“哎，你们知道吗？今天有明星来店里吃饭！”陈井格兴奋地说道。
尴尬的沉默。林娅缇对女明星没兴趣，对小鲜肉只有三分钟热度，身为程序员的田孝佳更没有兴趣，对他来说女明星只不过是存在在他数据包里的一个待修复的BUG，而简陌只对摇滚乐队有兴趣。
“哇，真的啊？谁啊？”桔梗非常捧场，她将桌上最后一碟肉下进锅里。外面的服务员像在房间里装了监控一样，在桔梗放下碟子的时候，端着一盘盘地肉进来了。
“这服务，真挺好。”田孝佳边吃边说道。
“肉食动物，这都是给你点的，你在我这吃饭，肉管够！”陈井格对桔梗说道。
“谢谢火锅太子爷。”桔梗颇为感动，陈井格这人虽然跟在油锅里泡过一样，但对朋友来说，仗义。
“桔梗你别太拼，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田孝佳说。
“你哪里不舒服？”简陌难得开口问道。
“吃得多算病吗？”桔梗笑着问。
“可能脾胃有问题，肉要少吃，多吃蔬菜水果。”简陌答道。
“没少吃，中午吃了一盒沙拉呢。”林娅缇作为人证立马答道。
“哎，哪位明星让你这蓬荜生辉啊？”桔梗嚼着肉，喝着酒，聊着天，可惜这样的生活自从参加工作后就少之又少了。
“小明星，忘了叫啥名，但是指不定以后会火呢，我等会出去合张影，等升值。”
“好了好了，最后一杯，喝完就散了啊。”简陌以茶代酒，理由是等会还得骑车。
代驾来了，田孝佳搭林娅缇的车回去，简陌没有整场聚会下来滴酒未沾，他将摩托帽递给桔梗。
暮姜河边，简陌和桔梗并肩走着。今天简陌有异常，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喝酒，整个人恍恍惚惚地。田孝佳还特意发微信给她，让她好好和简陌聊一聊。
“遇到事了？”桔梗问道。
“恩！”
“工作上的？”
简陌沉默。他的一个病人在今早去世了，车祸导致器官衰竭，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把人就救回来。
“你认为我是和当医生吗？”简陌苦涩地问，他望着微颤着的手，仿佛那里正在淌着血。简陌想起了爸爸死后，他那身上被染得鲜红的遮尸布，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妈妈让她学医的话语，他也开始在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帮爸爸止血的话，如果他有能力的话，那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他放下了爸爸给他买的吉他，抓紧一切疯狂念书，他如愿听妈妈的话考上医科大学。
“死人啦？”桔梗问道，简陌叹着气点了点头。
“你......”桔梗害怕简陌在心迷宫里迷了路，会因为自责而失去判断，影响专业，桔梗语气由软变硬，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个，你尽力了吗？”
简陌低下头。
“如果你尽力了，这是你的职责，如果没有，那你真的没有资格当医生。回答我，你尽力了吗？”桔梗语气冰冷，简陌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后悔吗？后悔学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梦想，还是我妈的梦想。”简陌从干涩的喉咙里缓缓挤出这几个字，他嗅到一丝从喉间散发的血腥味，胃部一阵痉挛。
初识简陌的时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医学院的学生了，大学联谊的时候，她认识了那个弹吉他、唱歌很好听的简陌。成为可以畅谈的朋友后才知道，他组了个“剪刀手乐队”，改编、原创，寄demo。
“音乐和医生，你更喜欢哪个？”
“两个都重要吧。你呢，毕业之后，拍片还是专业对口？”
“如果我有选择，那该多好啊。”
桔梗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现在选择的，到底是谁的选择啊！桔梗叹了口气，回忆逐渐散去。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
“最后一个问题，你只有他一个病人吗？”桔梗知道自己这样问，无论是对简陌还是对死者来说，都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可现实不就是这样吗，活着的人也得活下去啊！
简陌惨白着脸。
“医生不就是生死边缘的检票员吗？你不可能让没票的人进站，不可能提前发车，更不可能拦着到点的人不让进。简陌，你要好好看看，进站口排着那么多人，那么长的队伍，他们的时间都在你的手上，你一定要看清楚看仔细了，就算有人到点进站了，你也要笑着和他说，‘这是一个很美的世界，欢迎再来’，你不是他一个人的检票员，你是为了让更多人多看几眼这个美丽的世界，才选择当一名医生的，不是吗？送别之后，那就拜托好好守住你身后的闸门吧。”
第九十二章 【故事】写不完的方案
“我能守住吗？”简陌看着桔梗的眼睛，乞求寻找一个答案。
“我说能，你会相信吗？”生离死别，尤其是当你掌控着他人的生命时，这是最让人痛苦的，但这种痛苦在会随着一天天、一件件的类似的事情而慢慢冲淡，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他仍会为每一次生命的逝去而惋惜，虽然分量不会再有今天的沉重感。
“我还是自己去找吧。”简陌抬起苍白的脸。河堤上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拿着烟花棒嬉戏追逐着，桔梗站在观望台上看着，怀念起潜城的学生时代。
“真好，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年纪！”桔梗感叹地说。
“服老了吗？”简陌说。
“滚，走不走，我快被蚊子吸干了。”桔梗发现目标，一只蚊子停在她的手臂上，“啪”的一下，手臂手心各一滩血。
简陌皱了皱眉，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病人的样子，神色哀伤、惶恐、无措和渴望，还有那块沾满鲜血的遮尸布，布下面是他在找的答案吗？
桔梗无奈地笑笑，掏出纸巾用力地将血迹擦干净，似乎正在擦洗她狗血的生活。
陈井格活跃地在5人聊天群里发着图片，但桔梗回复道：“挺漂亮的，希望升值成功！”
24小时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是这座城市最冷的夜景。但今天，桔梗没有待在办公室里，她揉着酸胀的眼睛，闭眼休息了片刻，又接着给自己加油打气，继续根据经理毫无重点的意见接着改方案。
一串语音加上一句“明早会议要！”和无人接听的电话，桔梗硬生生地逼出了一个毫无头绪的头绪。改完方案，已经是凌晨五点，桔梗很累，却睡不着，在床上半睡半醒躺了两个小时，索性爬起来换上运动服跑步。她向着太阳的方向跑去，直至大汗淋漓。她停下来擦着汗，一夜的疲劳似乎仍在奔跑，随着太阳远去，留下精力旺盛的桔梗。
桔梗来到办公室，没想到林娅缇比她还早来。林娅缇正在飞快地码字，看那表情，就知道林娅缇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宣泄。
“女神，在做什么呢？”桔梗颇为好奇。
“昨天和人事总监聊完，今天打算早点来，好好表现一下，结果经理有一份数据赶着要，这么赶巧，真想就地离职！”林娅缇瞟了一眼进进出出的经理，小声地嘟囔道。
“需要我帮忙吗？”桔梗放下包包，凑到林娅缇身边。
“差不多了。对了，昨天简陌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我们俩能说什么？”桔梗回到位子，打开电脑。
“他昨天状态不是很好，我软攻硬攻他都不愿意开口。”
“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她撕掉电脑上贴着的几张贴纸，那是已经完成了的工作。
“你怎么不按我提的要求来？”经理气势汹汹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将文件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扔。办公室的同事齐刷刷地向桔梗投来同情的目光。
“方经理，昨晚我想和你沟通来着，我看过嘉其的计划书，经过市场数据的分析还有近两年的市场风险预估，它根本没有办法实现计划书中所说的战略布局，融资方......”看了大量数据，桔梗承认这对融资方来说一是个好项目，不过这画饼式的构想远远超出它能带来的实质效益，短期可以获利，但就长远发展来说，风险很大。
“我在你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做经理做了三年，在投资圈我做了十三年，你呢？”经理手撑着桌面，不可置否的问道。
“可是......”
“数据也会骗人，不会骗人的是你的资历、你的经验。”经理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太年轻，多做几个案子就知道了，按我的要求抓紧时间改。”
桔梗和林娅缇齐齐望着经理的婀娜却并不想多见的背影。方经理是个女人，虽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却永远画着精致的妆容和穿着有质感的西装套装，对下属严厉，对同事亲切，但一上生意场，对对手就一个狠字。
“女强人做完这个案子就要升总监了，怎么可能让你掉链子。”林娅缇小声地嘟囔着。
“我哪有，不过实话实说。”桔梗不满。
“你还想不想转正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你这么实在，会很辛苦的。”
经理突然停下，转过身望着桔梗和林娅缇，两人赶紧回避目光，继续工作。
“林娅缇！”经理叫道。
“哎！”林娅缇连忙应道。
“数据10点前给我，还有信越的案子，你写得怎么样了？”
林娅缇一怔，心虚地回道：“哦，差不多了。”
“明天下班前给我！”
林娅缇木然，犹豫着点点头。
经理一转身，林娅缇便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骂咧咧的，真想到老爸面前好好吐槽一下他的好下属压榨员工。
“方经理也是为我们好，在给我们锻炼的机会呢。”桔梗安慰道。
“我们是不是一伙的啊？”
“是是是！”
“锻什么练啊，我才写了个开头呢！”林娅缇说得理直气壮，但在桔梗看来，林娅缇能写个开头就已经不错了。
“好的开始。”桔梗鼓励道。
“两句话......”桔梗语塞，林娅缇接着说，“哎呀，破罐子破摔吧，能写多少就多少。”
话是这么说，当天晚上林娅缇几乎就没合过眼。她蹲在椅子上，删了写、写了删，做市场分析，做竞品分析。
“缇缇，怎么还没睡啊？”林妈妈关切地问道。她穿着真丝的印花睡袍，经过女儿的房门时，看到女儿的房间还亮着灯，敲了敲门，又贴在门上仔细听房间里的动静。
“我写方案呢，妈你不要打扰我！”林娅缇回答道。
“少熬夜，对皮肤不好你知道嘛。”
林娅缇扶着额头，碎碎念叨着：“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正当林娅缇一筹莫展的时候，林妈妈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和林宇分享刚才的经过，忍不住感叹：“小公主长大啦！”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长大，那多少岁才算长大。”林宇看着书，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为这个女儿的变化感到自豪的，女儿本来就应该宠着，就算林娅缇一辈子长不大，他也有能力为她搭建一片游乐园。
“娅纾和娅缇，我的两个女儿怎么都这么优秀呢！”林妈妈感叹道！
第九十三章【故事】食堂阶级论
一提到林娅纾，林宇不禁叹了口气，这个“不安分”的女儿自己跑去国外读书、读研，有时甚至一两个月都联系不上人。当他在电视上看到“中国留学生被刺身亡”的新闻时，心脏总是被揪着揪着的疼。每次和林娅纾通话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回家？你快点回来！”
“明明同一天生的，怎么两姐妹的性格就这么不一样呢？”林宇问。
“不一样也是自己的女儿。睡吧，再想你的心脏又该疼了。娅缇操碎了心，娅纾你尽管放心。”
林娅缇关上电脑，吊命的咖啡早已经见底了。她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床的怀抱里，笑容甜美而骄傲。
上午，桔梗作为林娅缇的特别顾问，抽空扫了一眼方案，看到有头有尾有内容的方案，向林娅缇投去赞许的目光和笑容。美中不足的是，竞品分析板块中，还没有完全体现出信越的优势。桔梗列了几点，让林娅缇着重去查找资料。
临近午休，林娅缇伸着大懒腰，得意地看着桔梗。
“弄完了？”不用林娅缇说话，光看她的肢体语言，桔梗都能猜到她为什么会这么放松。
“急什么，工作娱乐两不误，中午去吃什么，拒绝工作餐！”林娅缇双臂交叉在胸前，以示拒绝。
经理从办公室出来，林娅缇机敏地马上将双手放在键盘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显示的时间，心想2分钟怎么这么漫长。
12点一到，林娅缇皱着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眼睛里的光就像小太阳一样。
“你是坐了多久的牢？笑成这样。”桔梗关上电脑屏幕，而林娅缇不仅收拾好了自己的包包，顺便把她的包包也收拾好了。
“走走走。”林娅缇拿起包，迫不及待地拉起桔梗就走。
电梯门开了，但是挤在电梯厅的人没一个人进去，林娅缇才不管他们，拉着桔梗硬往电梯的方向塞，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林娅缇喊道：“等一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这时桔梗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进电梯了，大老板在，谁敢进去。桔梗赶紧拉住林娅缇。对面的电梯到了，人群开始向后方快速移动。
林娅缇已经半个身子进了电梯，又被桔梗硬生生地拉了出来，她不解地问：“你干嘛？”
“林董事长。”桔梗喊道。
“林董事长.......好！”林娅缇接收到桔梗的眼色，这一声称呼，叫得生疏又带点喜感。
“进来吗？”董事长助理问道。
“进来吧！”林宇说道。
桔梗本想搭乘下一班电梯，不过力气比不过比她高整整一个头的林娅缇。她忐忑地站在一旁，反而林娅缇像平时一样，自然地和她聊着天。
林宇看着这个女儿，不禁摇了摇头，但嘴角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一旁的田特助也不禁望着林娅缇笑了出来。他故意问道：“你们哪个部门的？”
林娅缇扭头望着田特助，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投银三组。”桔梗如实回答。
“出去用餐吗？”田特助接着问。
桔梗拘谨地点着头。林娅缇则顺着杆子往上爬，毫不客气地开始吐槽起食堂的伙食啊，还总结了一套食堂阶级论。
“食堂阶级？”田特助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董事长，不是很理解。
林娅缇去食堂的次数并不多，但她已经遭受到了不平等待遇。首先是实习生和正式员工的待遇有差别，由于实习生和正式员工的工卡不同，食堂人员看卡辨人，明明刷同样的钱，实习生的菜量至少比正式员工的菜量少了1/3；其次，部分管理层竟然可以提前订餐、点餐，而且具有优先排队权，这是权力用餐，对任何员工来说是不公平的；还有食堂工作人员的态度，碰见熟人热情似火，熟人走后冷若冰霜，经常打错菜，你反映意见，他对你置之不理，还反过来责备你耽误他工作。林娅缇这性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去了几次就和负责人杠上了，写了投诉信，但至今都没有反馈。
“我现在是在如实反映我的真实体验啊。”林娅缇说得极其认真。
“这，林小......”田特助将“姐”字默默吞了回去，继续说道：“好的，你的意见我收到了。”
林宇听林娅缇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不悦，他在家从没听女儿抱怨过半句，但今天她这么说，这不代表着女儿没吃饱饭，还被人欺负了嘛。
林娅缇和桔梗出了电梯后，林宇愤愤地看着田特助，加班没所谓、工作上出错了被训斥也没所谓，但是至少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吃饱饭吧，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公司。
“小姐说的情况，我马上去处理。”田特助默默为自己捏了把汗。
中午睡了个好觉，下午回到公司想着把最后几个数据加到方案里就万事大吉了，只是没想到，整份方案没了，她辛苦整理、补充了一上午的资料也全没了。还好桔梗那里有一份备份，不然从头做起，她肯定是要掀桌子的。
她一声不吭地将记忆中的资料一点点拼凑出来，虽然赶在下班前交给了经理，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找出删了她方案的人。
“我女儿生病了，今天不能加班，你可以帮我核对一下这份方案吗？”坐在对面的女同事问桔梗。
“秋姐，不好意思，今晚我要回潜城。”高考明天就结束了，桔梗买了今晚回潜城的机票，准备给林晚晴一个惊喜，如果她答应帮忙的话，要不然赶不上飞机，要不然就容易出错，而且她也明白，没头没尾的方案太烫手了。
“算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可怜的女儿啊！”
桔梗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做好手头上的工作后，便干净利落地拎着包包下班了。
“就这样还指望转正？”秋姐喃喃道，眼睛一瞟看见林娅缇正望着她。
“你看什么？”秋姐问道。
“秋姐升职了还是转人事啦？这你都能管。”林娅缇挖苦道，整天拿孩子当借口迟到早退的，能升职才怪。
“少管闲事。”
“祝你早日升职！”
第九十四章 回家
顾晞拎着礼物来到熟悉的教师小区，小区门口的道路变开阔了，没有了小摊小贩，仍依稀可以看见两个嬉笑打闹的身影，记忆涌上心头，顾晞怀念地笑笑。
黄玉清正在阳台浇花，余晖映在她黑白交错的头发上，安逸得像不愿离去的鸟儿。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余晖散去，鸟儿振翅高飞，黄玉清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这个不到五十岁的女人，似乎少了以往的强势，多了一份淡然，一个人生活的日子里，她已经习惯和自己相处了。
当她看到门外的顾晞时，她如湖水般平静的内心有了一点小波澜，她招呼着顾晞进屋，淡淡地说着：“回来啦。”一如既往。
“恩。”顾晞关上门，将补品放到桌子上，问道，“你还好吗？”
“老啦，但说教的功力可丝毫不逊你在的时候。”黄玉清说道。顾晞笑了，至少她知道，她的出现，并没有令黄玉清反感。
顾晞打量着这间老房子，一切还是那么的井井有条，阳台上的茉莉开得正盛，花香弥漫了整个客厅，睡莲合上了花瓣，它们已经绽放过最美的样子，电视柜上的合照让顾晞唏嘘时间的可怕。
“在家吃饭吧，还是约了朋友？”黄玉清问道。
“在家吃，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顾晞挽起袖子，想进厨房帮忙，却被黄玉清推了出来。
“吃卤水鸡爪吗？”黄玉清打开冰箱的门，翻找着食材，“哎呀，没有鸡爪啦。”
“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鸡爪没有，排骨也没有。你看你，回来也不说一声。”黄玉清关上冰箱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坐一会，我去趟市场。”
“我和你一起去吧。”顾晞拿起包，紧随其后。
“不用，”黄玉清立马拒绝道，顾晞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黄玉清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接着说道：“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黄玉清说完，便拎起菜篮子出了门。
顾晞低下头，慢慢地走向房间。她敲了敲门，似乎在等待回应，可是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回应她。考试结束，林晚晴已经被接回了林家。
她打开门，房间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她喜欢的纯色被套、她喜欢的书柜，书柜里还放着一个小型的投影仪。
她打小心翼翼地将投影仪拿出来，然后通上电，将它竖放在地面上。顾晞笑着，看着天花板上那一块明亮的小方块，仿佛回到了曾经和林晚晴在一起的那些夜晚，用手做出不同的动物造型，像玩皮影戏一样摆弄着镂空卡片，最重要的是播放那些关于潜城和禹市的视频影像。
顾晞躺在投影仪的旁边，拿着激光笔在投影处画画，说道：“这是头，这是身子，这是手臂，你看，我画的双子座多好看啊。”
她拿起手机，将投影的画面拍了下来，发给林晚晴，并说道：“你那边怎么样了？能出来吗？”
顾晞继续画着星座，水瓶座倾泻而出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她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眼睛干涩地发疼。
黄玉清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回来的时候，顾晞正在阳台讲电话，顾晞讲得很少，但神情却非常严肃，但聊完之后，顾晞眉头舒展，轻松而惬意。
“怎么啦？”黄玉清问。
“没什么，工作上的一点小问题。”
顾晞帮着洗菜，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黄玉清在准备卤味的材料，望着顾晞的背影微微一颤，不禁眼眶发热，她说道：“回来，就好！”
熟悉的餐桌，熟悉的灯光，茉莉花的香气依旧浓郁。黄玉清和顾晞面对面坐着，彼此沉默而又充满渴望。
顾晞低头吃着碗里的饭，一块糖醋排骨能够吃一整顿。
“来，我特地去买的食材，你不能浪费啊！”黄玉清做的都是顾晞喜欢吃的，卤水鸡爪、糖醋排骨、辣椒炒肉，不一会顾晞的碗里的菜就堆成了小山峰。
顾晞甚是感动，心想：“是啊，这是她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晚餐，自己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顾晞开始大口吃菜，不再拘谨得只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白饭。黄玉清反而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顾晞，开心地笑了。
“好吃。”顾晞说，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在黄玉清面前敞开了吃。
黄玉清为了照顾顾晞的口味，一向不吃辣的她也在菜里加了一点点小辣椒，只是这对她自己来说，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吃了没多久，就受不了那股辣劲。顾晞也知道，黄玉清光吃青菜和喝汤，几碟肉基本上没怎么动。顾晞便更加不遗余力地去吃。
“你慢点吃，”黄玉清接着给顾晞夹菜，笑着说道：“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吃饭少了不少滋味。”
“滋味？”顾晞停下筷子，慢慢看向门后。那里原来贴着的十二条家规的位子，现在已是空空如也。
“吃饭不能说话；出门报备行踪；不能说谎；做错事情要主动认错；9点前必须完成所有作业；主动分担家务；不能向爸爸倾诉抱怨；至少培养2项有利于身心健康发展的兴趣爱好；不能随便带同学或者外人回家；不能养宠物；不能将负面情绪带回家里；所有事情必须经过妈妈同意。”顾晞回忆着，那稚嫩的笔迹，在日后被蒙上了多少层阴霾。
黄玉清顺着顾晞的目光望去，那个空荡荡的门后也同样承载着她的痛苦。
“撕啦，你说那里放什么好？”黄玉清笑着说。
“放一束桔梗花吧，干花！”顾晞答道，像蓄谋已久的小心思，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
“还要......喝汤吗？”黄玉清问道，她惊讶地望着桌上快被清盘的菜碟，不敢相信瘦瘦弱弱的顾晞竟然能吃了这么多。
“你在禹市，没亏待自己吧？”黄玉清担心顾晞漂泊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的，却硬撑着不开口，脸色又沉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想请我吃饭的人多着去了呢！”顾晞说。每次采访完，采访对象都会盛情邀约顾晞一同用餐，若没有空，也会让助理或者秘书安排好相关招待。在大多数情况下，顾晞是不会拒绝的，餐桌上的交流沟通也是相互了解的一个过程，而且，她需要与这个圈子里的人有更多的接触。不过，顾晞也有赴约的条件——不喝酒，顾晞不拉广告、不拉赞助也不拉业务，因此没必要在酒桌上谈生意。而且，经过申总那场酒局后，洛鑫蕊再也没找过顾晞出去挡酒，顾晞更是望“酒”生畏，幸运的是，她酒量不好，但稿子写得好，所以在业内也有不错的口碑。
黄玉清颇为自豪地点点头，顾晞没有让她失望。
洗澡的时候，顾晞撑得实在难受，抱着马桶哗啦啦地吐，不一会儿功夫，胃里已空空如也。眼泪、汗液、空气中弥漫的酸腐味，很快被冲洗得干干净净，顾晞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仿佛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疤痕。
房间书桌上的那台相机，唯独缺了存储卡。顾晞吹干湿漉漉的头发，开始摆弄起相机，对焦，调光圈，可是镜头却没有记录下任何景象。她曾翻箱倒柜地想找回那张存储卡，看看里面的过往，无奈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她闭上眼睛，过往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手机振动打破了顾晞的冥想时间，在和童瑶、刘诚煜的3人群里，童瑶发送了一张图片，内容是关于拉练结果的，第一名依然是日报的记者，顾晞和刘诚煜获得了第二名，童瑶进入了前三。
童瑶：“又是日报的，哎......”
刘诚煜：“再接再厉！”
童瑶：“虽然没有拿第一，但拿奖金了啊，走起来！”
刘诚煜：“我请客，为你践行！”
童瑶：“老刘开窍了！”
顾晞随手发了一个兴奋的表情，便给刘诚煜和洛鑫蕊各自私发了一条信息，时经的人和页希联系上了！
洛鑫蕊小腹微微隆起，但四肢依然纤细，她报了个孕妇瑜伽练习班，一年健身不到3次的人，在课堂上频繁出错，老师纠正动作最多的就是她，这让一向充满胜负欲的她十分受挫。不服气的她卯足劲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动作，一旁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置之不理，她知道那是刘诚煜的电话。
课程结束后，洛鑫蕊换上了宽松的上衣和几个孕妈一起下楼。孕妇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你几个月了？”“预产期什么时候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即使一群人只是上课的课友关系，一堂课60分钟，一周也就见3面罢了，可洛鑫蕊不知怎么地就聊的很投机，还有一个怀孕8个月的宝妈，简直给洛鑫蕊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母婴课，电梯里洋溢着浓浓的母爱，让洛鑫蕊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宝宝的到来。
“我们去童装店看看吧？”一个孕妈提议。
洛鑫蕊连忙表示赞同。
“洛总？”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洛鑫蕊的后方传来。
正沉浸于喜悦中洛鑫蕊回过头来，看见前台小敏和几个好友正好奇地打量着她，虽然她宽松的衣服遮住了肚子，但这反而让她在几个显肚的孕妇中非常显眼。
“小敏？”洛鑫蕊故作镇定地问道：“来买衣服啊？”
几个女孩看了看一旁的几个孕妇，又看看了衣着宽松的洛鑫蕊，不由得浮想联翩，尤其一群人还在母婴区瞎转悠。
“洛总，真的是你啊，现在听不见你的高跟鞋的声音，我都不习惯了。”小敏甜甜地说道。
“没办法，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你们怎么会在母婴区？”
“我侄女满月，来看看什么东西适合她。”小敏答道。
“哇，这件衣服好可爱啊，鑫蕊，你快过来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一个孕妇拿起一件粉色的小裙子，放在肚子上比了比，接着叹了口气说：“可惜，我怀的是男孩，穿不了咯！”
“你们继续逛吧，我给我朋友选衣服去。”洛鑫蕊干笑两声，走到一旁拿起一双小鞋子，递给说话的那个孕妇，开心地说道：“这双鞋一定非常适合宝宝。”
看到小敏几人走远，洛鑫蕊才松了口气，赶紧离开了商场。
但事是扎堆的来。到了小区门口，心情还不错的洛鑫蕊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刘诚煜挡在她的车前，迫于无奈，洛鑫蕊穿上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下了车。
“好好聊一聊！”
“边走边聊吧！”
公园里，洛鑫蕊和刘诚煜一前一后地移动着，刘诚煜在前，洛鑫蕊在后。洛鑫蕊望着地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她伸出了手，地上两个独立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好像她的手臂正挽着刘诚煜的手臂。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刘诚煜回过头，声音里透着疲惫。
洛鑫蕊抽回手，环抱在胸前，笑着说：“除了工作，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我聊的不是工作？”
“因为我会思考，你是一个简单有执着的人，我了解你！”
一直突然窜出来的狗，吓得洛鑫蕊打了个踉跄，刘诚煜赶紧伸手想扶住她，洛鑫蕊厉声拒绝道：“不用！”洛鑫蕊仍然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一对夫妻从他们之间穿过，洛鑫蕊率先转过头，向广场走去。
刘诚煜跟在身后，渐渐加快了步伐，追上洛鑫蕊的时候，他轻轻地说：“我准备好了！”
洛鑫蕊一怔，望着广场上人来人往，问道：“你准备好了什么？”洛鑫蕊她原以为自己对爱情已经百毒不侵了，可是剧烈的心跳出卖了她，她抗拒而又期待着。
“公开吧，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可以秀恩爱的那种，可以在朋友面前牵手的那种，可以让我照顾一辈子的那种！”刘诚煜手心被汗水浸湿，厚重的镜片下面那双眼睛，从未离开过洛鑫蕊。他试探性地去抓洛鑫蕊的手，出乎意料地，洛鑫蕊没有拒绝。
第九十六章 “冰茶”和“果汁”
“你看，手牵着手的是情侣，恨不得24小时贴在一起；一前一后走着的是夫妻，日对夜对，开始寻找个人空间，即使是散步这件小事，也不例外。诚煜，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追求的，可能并不一定是我们想要的。”洛鑫蕊说道。
刘诚煜摇摇头：“你看那边，老婆婆累了，有老伴搀扶着；老婆婆跳舞去了，有老伴在一旁拍照；老婆婆和姐妹聊天去了，老伴就静静地陪在身边。那就是我想要的。很抱歉，我做了两年的胆小鬼。”
“那你准备好做爸爸了吗？”洛鑫蕊突然说道。
刘诚煜猛然转过头，眼神聚敛，看见洛鑫蕊带着笑意的侧脸，世界的声音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喂，手机响了！”手机响了很久，刘诚煜像根木头一样直直地看着她，让瘆得慌，洛鑫蕊见刘诚煜仍然没有反应，用力掐了他一把，以示提醒。
刘诚煜回过神，手脚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喂，妈！”
一切尽在洛鑫蕊的意料之中，刘诚煜是个好男人，但同时也是个乖儿子，他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被爱灌溉长大，他尊敬他的父母，也按照父母的标准去行事。洛鑫蕊认为自己是刘诚煜生命中的一个例外，她妈妈怎么可能会选一个大儿子大7岁的女人做儿媳妇，“也许当初，就不应该心动，可是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心动呢？”洛鑫蕊依旧笑着，她不后，既然不后悔，那就这样，好像也不错。
“你刚刚说什么？”刘诚煜问道。
顾晞的信息来得正好，虽然洛鑫蕊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情，但至少给了她一个台阶，假装她对刘诚煜毫不在乎，假装她和刘诚煜的感情不过是短暂的消遣。
“我说什么啦？哦，孩子？祝你早日找到那个愿意给你生孩子，陪你白头偕老的女孩！回去吧，大男孩！”洛鑫蕊说着，便开始活动筋骨，很久没跑步，不知道现在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我跑两圈，不送！”
简陌和乐队磨合了一下午，虽再配合上仍不尽理想，但简陌人长得帅，唱得也不错，一个晚上也收获了不少女粉丝，而且来酒吧的有多少人是来听歌，只怕连主唱换人了都不知道吧。
他望了眼二楼漆黑的办公室，转而落到一旁的酒桌上。陈井格不知道从哪搭上了两个妹子，聊得热火朝天，而田孝佳则穿着格子衫，扶着眼镜，拘谨地坐在一旁，简陌细看，发现田孝佳满脸通红地往沙发边缘挪动。简陌一屁股坐了下去，彻底堵住了田孝佳的退路。田孝佳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但他另一边的女孩可没那么安分，偶尔还是会不小心和他有一点肢体接触。
简陌和陈井格对视一眼，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撩拨起田孝佳。
“老田，滴酒未沾你脸红什么？”陈井格问。
“灯光的问题！”田孝佳答道。
“那这个生日你想干嘛？就来听我唱歌啊？”简陌举起酒杯，田孝佳紧绷着神经，望着啤酒吞了一口口水。
“你上次来酒吧都1年前的事了，来了就痛快点！”陈井格催促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再喝成那个样子。”一说到1年前陈井格为他组织的那场生日局，田孝佳的脑袋就宿醉般地痛了起来，那次何止是烂醉如泥，简直是醉到令人怀疑人生。
“你去年许的愿还没有实现！”简陌说道。
一旁的女人们很是好奇，陈井格更是一脸坏笑，他与女人们低声耳语，女人们听后，那极力掩饰什么的笑容和意味深长的眼神，让田孝佳更加后悔，为什么今年这个生日还要和陈井格一起过。
“我到底说了什么？”田孝佳真了红了脸，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喝酒、酒醒后的画面，其余一概忘得一干二净。
“不喝酒，果汁和茶喝吧？”简陌问道。
“我不是傻子。”田孝佳不相信酒吧会出现除酒以外的饮料。
“我是员工，OK？”简陌说完便起身去了吧台，一个女人坐到了简陌的位置，主动和田孝佳攀谈起来，田孝佳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木讷地点头点头再点头，事实上，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听清。
简陌一手端着一杯饮料，放到了田孝佳面前。
“左手冰茶，右手果汁。”简陌说道。
田孝佳仔细端详起来，又是看又是闻，没发现异常后试了一下，是水果的香气没错。田孝佳确实渴了，端起“冰茶”一饮而尽。
“我赌你今晚实现愿望！”陈井格说道，冲一旁的女人使了眼色。
“神经病！”田孝佳又尝了另一杯“果汁”，随后对简陌说道，“这是什么茶，再给我两杯，谢谢。”
“恩，就两杯。”简陌望向陈井格，示意见好就收。
简陌回来后，“果汁”也被田孝佳喝完了。在酒精的作用下，田孝佳慢慢打开了话匣子，人放开了，也活跃了，和那个只会写代码的木讷程序员，似乎只有格子衬衫和眼镜的微弱联系。他不知道怎么了，只感到口干舌燥，又一杯冰茶下肚，但田孝佳还未被酒精完全支配，当女人贴在他的耳边时，那温热的气息一下子让他紧张了，他整个人弹起来，说：“我......我去趟厕所。”
田孝佳睁开眼，摸索着床头柜上的眼镜，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他头痛欲裂，昨晚发生的一切再次失忆。凌乱的床，地上凌乱的衣物，淋浴房传出的水声，他思忖着，到底是谁送他们三来的酒店，“难道是娅缇？”田孝佳心想。
“陈井格，你们昨天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淋浴房的水声戛然而止，田孝佳穿上衣服，拿起瓶装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他不在。”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田孝佳猛然转过头，看着昨晚在酒吧认识的女人恍然大悟。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我走啦，大男孩。”女人说，她坐在床上穿着高跟鞋，看到羞涩的田孝佳，笑了。她拿起包，临走时冲着呆若木鸡的田孝佳说：“生日快乐！”
矿泉水掉在了地上，水浸湿田孝佳的双脚。
第九十七章 【故事】原来他来过
闹钟响起，在家睡了一上午的桔梗赶紧起来收拾，选衣服、化妆，她就要在人群中闪闪发亮，让林晚晴一眼就看到她。
考试结束前1小时，考场戒备森严，但周围早已聚满焦急的家长。桔梗和一个胖胖的阿姨站在一起，伸了长脖子往校门口看，一位父亲坐在花坛上抽着烟，他的脚边的一个空烟盒里，已经不知道放了多少烟头。
“阿姨，你儿子读哪所高中啊？”
“就是实高。”
“这么巧，我妹妹也是，你儿子几班？”
“2班！”
“啊，隔壁班。阿姨，还有15分钟，现在急也没用，你歇一会？”太阳毒辣，即使躲在树荫里，桔梗认为现在还要好好储备体力，更何况胖阿姨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一看就知道在外面等待的时间不短。
“不行，等会就跑不过别人了，”胖阿姨焦急地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我那个妹妹，慢性子，我挤前面也没用啊。”
知了还在叫，学生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家长在外面望眼欲穿。桔梗又热又紧张，如果不是为了林晚晴，这个场面她还得等上二十几年才能等到，她看看手表，说道：“阿姨，等会你看我，我看见我的帽子，就往我这边靠。”桔梗摘下黑色的鸭舌帽，拿着在空中挥了挥，作为示范。
铃声响了，等待已久的人群向门口快速聚拢，桔梗胜在年轻，而且运动好，很快稳稳占据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她转过头，挥动着手中的帽子。
校门开了，家长方更是炸开了锅，胖阿姨气喘吁吁地终于挤到了桔梗身边，望眼欲穿地等待着。突然，胖阿姨冲桔梗兴奋地喊道：“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
看到胖阿姨和高瘦男孩相拥在一起，桔梗戴上帽子，向一旁退去，类似的场景太多了，家人与孩子一同迎接历练后的喜悦。一幕幕过后，桔梗猜想：“林晚晴肯定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桔梗？”
桔梗转过头，笑着张开手臂，林晚晴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抱着桔梗，说：“我看到你的信息了，我跑得很快。”
“没事，不管多晚，我等你！”桔梗说。
当初，桔梗高考的时候，黄玉清正在另一个考场当监考老师。桔梗知道没有人在校门外等她，所以她不急不缓地收拾着东西，和同学的兴奋相比，她显得太过镇定。为了庆祝高考结束，她和几个朋友约了晚上去聚餐，但那是2小时后的事情，她更不需要着急。她戴上耳机，音乐的旋律缓缓淌进她的心中。她朝门口走去，门口中央站着一个女孩，柔顺的头发，白皙如玉的皮肤，花香像从她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一样。
桔梗拔下耳机，和初三的林晚晴四目相对，千言万语胜在不言中。
“送你！”林晚晴递出手中的桔梗，颇为羞涩地说道。
“谢谢，”桔梗接过花，满心欢喜，她边拨弄着花，边问道，“你为什么等我？”
林晚晴没有回答，笑得灿若繁星。
“你怎么回来啦？”几年过后，相同的场景，只是两人互换了角色，林晚晴看着手里的话，抽噎着问。
“不晓得呢。”桔梗耸耸肩，好像是一觉睡醒之后穿越过来似的。
林晚晴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又回到了齐耳小短发的时候，桔梗揉着她柔顺的头发说：“头发长了，不怕见人了吧。”
林晚晴破涕为笑，想起在禹市各种躲着人的情景，不禁笑了，她摇摇头说：“7月中，不怕，不怕。”
“走，请你吃雪糕去！”
林晚晴高兴地挽着桔梗，走了一段路，她说道：“我能吃麻辣烫吗？很辣的那种。”
桔梗假装思考了片刻，点着头说：“行吧！”
高考完，林家那边依然没有动静，林晚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又该怎么办，没有了奋斗的目标，突然闲下来的林晚晴害怕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总不能一直麻烦桔梗和黄老师吧。
“在想什么啊？”考完试再来一碗爱吃麻辣烫，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桔梗却在林晚晴脸上看出了重重心事。
“有道答题做得不是很好。”林晚晴强颜欢笑着说。
桔梗也有心事，林晚晴考完了试，她就要履行和林家的约定，将林晚晴送回去，可是该怎么开口啊。
“高考完了，回家吗？”桔梗问。
“回家？我想今晚回去看看，好久没回去了。”林晚晴说道。
“真的？不生气啦？不离家出走啦？”桔梗松了口气，林晚晴既然有回去的意愿，那么说起整件事来也就简单了。
“我说的是旧屋。”林晚晴皱着眉说，桔梗听后，头又痛了起来。
“不回林家吗？”桔梗试探性地问。
麻辣烫上来了，林晚晴掰开一次性筷子，沉默不语。
“林叔叔已经找过我了。”
“什么时候？”林晚晴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知道你在我那，包括这几天你住在我家的事，他也知道。”
林晚晴红了眼眶，她意外又高兴，不停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海带。在禹市的时候，她知道张叔来过，她在阳台看见桔梗和他在楼下聊天，但她不知道原来他也来了，他没有忘记她这个任性的女儿。
“他生气吗？”林晚晴默默淌着泪。
桔梗摇摇头，说：“他希望你好好考试。”
“他为什么不自己找我，不当面和我说，”林晚晴哭着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大企业家、大慈善家，我可能是他最失败的投资项目，不懂得知恩图报，还离家出走，桔梗，我是不是个坏女儿？我害怕，我害怕我又没有家了，他也不要我了。”
桔梗帮林晚晴擦掉眼泪，女孩子，尤其是像林晚晴这样有经历又敏感的女孩子，多愁善感起来，情绪是非常具有感染性的。桔梗也红了眼眶，她明白林晚晴的矛盾，林晚晴一直想融入那个家庭，但又一遍遍地进行自我否定，否定林家会真正地接纳她，在那间房子里，任何的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刺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
“你想见他吗？”
“想，”林晚晴毫不犹豫地说道，转而声音又变弱了，“远远地就好。”林晚晴一是担心自己见到林振清哭得一塌糊涂，二是害怕和他谈论出国的事情，三是不知如何开口。
第九十八章 【故事】三个要求
“有心结就要说清楚，有矛盾就解开。林晚晴，你不能这么憋着什么都不说，你会绷不住的。”桔梗掐着林晚晴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
“我怕......”
“怕什么？”
“我怕，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如果林叔叔坚持要送你出国，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吗？傻孩子，林叔叔现在是在等你回家呢，就这两天，应该会来接你。”桔梗说道，“他不当面找你，是不希望打扰你复习。所以，你最好求菩萨保佑你考个好成绩，别白费了林叔叔和我的一片期待。”
“我能回去吗？”
回到教室小区，已经快晚上9点了，桔梗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潜城，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生物钟，也许是黄玉清的强大磁场作用在呼唤着她，离家好几年竟然都能赶在门禁前到家。
林晚晴手里抱着不少公仔，有大有小，这都是桔梗横扫娃娃机的战果。林晚晴听桔梗讲了一路的夹娃娃技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情稍有好转。“明天给你50，你能夹上一个，我就早起陪你去爬山。”桔梗得意地说道。
推开门，林晚晴手中的娃娃掉了一地。
客厅里，林振清和黄玉清正喝着茶，两人都不是主动的人，只有张叔偶尔说两句，又是点评阳台景观的、又是感谢黄玉清的、又是夸奖桔梗的，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女儿，黄玉清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三人看见桔梗和林晚晴回来了，各自都松了一口气。黄玉清站起身说：“回来啦！”
林晚晴躲在桔梗身后，露出半只眼睛，怯怯地喊道：“爸，张叔！”
“哎，我的眼镜呢？”黄玉清摸着自己的口袋，看了看桌子，接着说道：“我眼镜去哪了？桔梗，你帮我去房间找找。”
桔梗答应着，紧紧握住林晚晴的手，轻声叮嘱道：“坦诚！”
“林叔叔，”桔梗说道，“欢迎！”说完，便跟着黄玉清进了房间。房间门轻轻关上，桔梗贴在门后倾听屋外的动静，黄玉清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人家父女俩谈话，你凑什么热闹。来，帮我按按肩膀。”
客厅里，林晚晴紧张地坐在侧沙发上，手指不停了挠着大腿。林振清笑笑，张叔给林晚晴倒了一杯茶。
“考得怎么样？”林振清问。
“还......还行吧。”
“那就好。”
林晚晴低下头，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林晚晴赶紧说道。
“如果你真的不想出国，我不勉强你。”
林晚晴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看张叔，见张叔点头，才绽放出了笑容，和桔梗说的一样，她不用出国了。
“不过，离家出走这件事，我希望不要在发生第二次。”林振清话风一转，说道，“你既然选择留下来，必须答应我三个要求。”
林晚晴收起笑容，认真地听林振清提要求，只要不让她出国，她什么要求都答应。
“第一个，留学机会就这一次，如果你后悔了，要自己去办理留学手续，我可以帮你安排住宿，并每年承担你50%的学费，但其它费用自理。”
林晚晴立马点头，因为她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第二个要求，无论你考上国内的任何一所学校，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等一切费用，由你自己承担。”
林晚晴咬咬嘴唇，一口答应了下来。林振清看着果断的林晚晴，甚是满意，这才是自己的女儿应有的样子。
“第三个，毕业后，必须以基层员工的身份进入森木集团工作两年，事后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留下，如果不愿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林振清说道。森木是他从一个小木工坊一手打造成今日的多元化集团的，林晚晴是他的女儿，即使不用接班，但至少得深入了解森木。
前两个要求林晚晴答应得爽快，但最后一个她犹豫了，森木集团在潜城，如果自己去了禹市读书，毕业后应该会留在禹市和桔梗一起打拼，桔梗什么时候回来，她就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舍不得？”林振清明白林晚晴的犹豫是因为桔梗，桔梗虽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但林晚晴太过依赖桔梗了，这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房间里，桔梗正帮黄玉清捏肩，黄玉清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发过来的旅游推荐。
“用点力。”黄玉清说道。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桔梗像解脱了一样，甩了甩自己的双手。她拉开门，小声地问门外的林晚晴：“怎么样？”
“这么晚打扰了，明天我再来接小姐回家。”张叔毕恭毕敬地说道，身后的林振清绅士般地对她和黄玉清颔首以表谢意。
入睡前，桔梗问道：“除了那三个要求，你说了吗？”
“没有，”林晚晴嗫嚅道，“太奇怪了，我问不出口。”
“哎，那等你做好准备的时候，再向他发问吧。”桔梗叹了口气，这一耽搁，不知道又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桔梗请了两天假，这对她这个临近考核的实习生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她只是众多优秀实习生中的一员，而想留在林氏投资的几乎是每个实习生的心愿，谁都不敢轻易请假以免降低出勤率，从而影响转正几率。虽然她知道她的到来并不会改变什么，但她还是特意请了假，至让林晚晴在面对林振清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信心。
第二天傍晚，林晚晴带着桔梗来到破旧的旧屋，庭院的枣树被人挖走了，水泥地上留下一个空空的洞，围墙已经坍塌，门口的墙壁裸露出一块块饱受风雨后的红砖，上面残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两人踏着裸露着钢筋的楼梯来到二楼的露台，落日藏在高耸的写字楼身后，露出金黄色的“发梢”。
“我在这住了14年，等了3年，他们会不会忘记我了？”林晚晴说道。
“谁会忘记自己的女儿呢。”桔梗说道。
林晚晴笑着伸手去握住那残留的日光，“忘记就忘记吧，我记得他们就好了。”
“你后来怎么不等啦？”桔梗拧开随身带的饮料递给林晚晴，林晚晴盘着腿坐得笔直。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很笃定，他们是真的不要我了。”
“然后你就赌气，再也不来了对吧。”
第九十九章 【故事】旧屋，旧人？
到现在过了5年，林晚晴也释然了，她笑着说：“就是不知道我爸怎么样了，我还没看到他醒过来呢。”林晚晴曾经跑遍了潜城的几家大医院，都没有老憨的入院记录，像蒸发了一样，至今杳无音讯。
“下个星期这里就要拆啦！以后能去哪啊？”
“拆了也是林叔叔的产业，要不让他给你留个小露台？”桔梗打趣地说。
林晚晴傻笑着，说道：“好像也不错哦。”她并没有把桔梗的玩笑话当真，但这样一想，好像确实不错。
“哐啷”，一声声响打断了两人短暂的相聚时光，两人同时转过头，屏息注视着阴暗的楼梯口，一直猫出现在那舔了舔爪子。“原来是猫啊！”桔梗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林晚晴则失落地转过头，“原来是猫啊！”天色渐暗，分别的时候又到了。
“哐啷”，又是一声声响，林晚晴侧耳倾听，桔梗依旧警惕。与之前的声响不同，接着的是一串踩在瓦砾上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爬起来。林晚晴这个体育渣渣的速度比体育优等生桔梗还要迅速，像一支箭一样冲了出去。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林晚晴追着喊道。
“晚晴！”桔梗焦急地在后面追。这个片区荒废已久，几年内关于意外上过报道的次数不下10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林晚晴不要一个人来，结果林晚晴却在她的注视下跑得差不点找不到人了。她一边喊着，一边追赶着，天色渐暗，废弃的老区宛如一座迷宫。
“爸爸，是你吗？你们回来找我了吗？我在这，你可以过来看看我，好吗？”林晚晴站在巷子的交叉口，流着泪呼喊着。
“我想看看你们，你们出来好不好？”林晚晴祈求到。站在交叉口，林晚晴不知道自己该往那边追，在旧屋的时候，她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影，可是追着追着，那个人影却像鬼魂一样消失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晚晴转过头，哭得一塌糊涂。
永和街六巷的巷子口，张叔正站在路灯下等待林晚晴和桔梗，等送完桔梗去高铁站，林晚晴就要回林家，家里的那口子每天都在追问着晴晴的情况，知道今天晴晴回去，反而整个人冷了下来，“不知道她做了晴晴爱吃的没呢？”张叔心想。
正当张叔在思考的时候，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从暗巷里走出来，他消瘦、脸色惨白，额头上挂着硕大的汗珠，在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小型录音机，随着男人的身体而左摇右晃。
男人与张叔擦肩而过，他思索着，缓缓说道：“你不应该在这。”
男人停下了仓皇而逃的脚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张叔，接着便匆匆地离开了。
张叔从车里拿出手电，疾步朝老家走去，可是找不到人。汗水沿着他的鬓角流下，但他的被西装包裹着的身体是冷的，手也是冷的，他继续在四周寻找找着林晚晴的身影，一无所获。突然，手机在口袋剧烈的振动，是桔梗的电话。
“张叔，你在哪？我们在车这里。”
张叔松了一口气。回到车上，张叔说道：“抱歉，去机场吗？”
林晚晴无精打采地靠着车窗，一直在懊悔自己把人给跟丢了。张叔透过后视镜观察到林晚晴的异样，笑着说：“我刚刚在巷子口碰到个熟人！聊了几句，来晚了，真不好意思。”
“你碰到人了？”林晚晴抓着司机位的靠背，期待地问道，“他，他长什么样子？”
“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大学生。”张叔笑着说，林晚晴一听是个大男孩，一下子失去的了兴趣。
“大学生啊，那他来‘鬼墟’干嘛啊？”桔梗问道。
“和几个朋友来找刺激，结果走散了，还说听到了什么脚步声在追他，说得怪吓人的。”张叔继续观察着林晚晴的变化。
“那个吓人的脚步声不会是我们的吧？”桔梗对林晚晴说，“哎呀，看把人家吓着了吧！”
林晚晴委屈地扑闪着长睫毛，呢喃道：“难道真认错人啦？”
“叔叔本来就腿脚就不利索，怎么可能跑得那么快！”桔梗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么一说，整件事也说得通，但林晚晴还是提不起精神，期望又落空了。
临别前，桔梗不舍地握着林晚晴的手说道：“什么时候来禹市，定好时间了告诉我。”
林晚晴又红了眼睛，笑着说：“很快，很快就来。”
“那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陪林叔叔还有张叔张婶，任性时候欠下的债始终是要还的。”桔梗嗔怪道。
“恩！”林晚晴说道。
“我得进站了，快点回去吧，林叔叔和张婶还在等你们呢！”桔梗说完，便拎着行李箱，帅气地挥挥手，便大步流星地朝进站口走去。
回到林家，林振清还没有动筷。一般吃的极少也极清淡的他，由于林晚晴还在长身体，而且爱吃肉，又爱吃辣，为了不给给林晚晴造成心理负担，他一般会在外面用晚餐再回来。不过今天为了给林晚晴接风，他特意叮嘱张婶按林晚晴的口味去做，等菜上了桌子，除了青菜，张婶还真没给他留后路。
林晚晴一到餐桌，又哭了出来，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哭了，但这次是高兴地哭，进了林家5年，但像这样同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看看林振清，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冷冷的张婶，说道：“我回来了。”张婶无动于衷。
这顿饭依然是沉默无言的，但林晚晴吃得很开心，尝试着给林振清夹菜，林振清今晚也破例了，林晚晴夹什么他吃什么，不控制量也不忌重口味，他忽然像回到了从前，那时蓝岚还在，林勉也没有出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他也夹了一块排骨到林晚晴的碗里，林晚晴看着他笑的样子，像极了蓝岚。
夜深，林振清坐在禅房，张叔向他汇报今天在永和街六巷的事情，说完后便退出了房间。
林振清对着蓝岚的黑白照说道：“夫人，桂花可香？”
第一百章 姐姐
从林家出来，顾晞依依不舍地伫立在门口，她没有选择，只有离开。下午的日头正毒，她撑着伞走在郁郁葱葱的树荫下，一户人家的竹子伸出了铁栅栏外，顾晞摘下一片叶子对着太阳，浅浅的叶沿闪着浅浅的光。一条大犬隔着栅栏内冲她叫得凶，顾晞玩弄着叶子，问道：“叫得累不累啊？”狗依然在不停地狂吠，顾晞没有畏惧也没有丝毫地躲避，一人一狗就这样隔着栅栏向同一个方向前行着。
户主正在门口洗车，铁门大开，顾晞经过时，里面的大狗一跃而出，冲她疯狂地扑过去。户主一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晞被撞到在地，手肘擦破了一块皮。大犬用头蹭着顾晞的身体，舔着顾晞的手，又舔舔顾晞的脸，尾巴摇得欢快。
“它认识你，你住这？”户主扶起顾晞，感同身受般地望着顾晞手肘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有个朋友住上边，来过几次，刚好碰到它在散步。”顾晞说着，便宠溺地摸摸大狗的头，大狗像接到指令一样，乖巧地坐到了地上。
“哦，难怪觉得你有点眼熟。”户主充满歉意地说道，“要不你进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晞看着伤口，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一点小伤，没关系。我得走了！”
“真不好意思啊，”户主说道，“优米，过来！”
顾晞离开了，背后又响起一阵犬吠声。
台上简陌在唱歌，林娅缇坐在舞台正对着的位置，和朋友玩色子、猜拳喝酒。她得意地指着台上的简陌说：“好听吧，他我朋友！”
“男朋友吧？”一个女性朋友搭着她的肩膀调侃道。
“现在不是，但迟早会是！”林娅缇自信满满地说。
“那这个场必须捧！”另一个朋友说道，随手就点了一支香槟。
“唱完了？你们先玩，我过去一下。”林娅缇拿起包，紧跟着简陌来到化妆间。但她看见化妆间各种穿衣自由的跳舞女郎，更加生气了，新气旧气一块爆发。
“田孝佳生日，你们仨为什么不叫我？”林娅缇兴师问罪道。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熬夜喝酒对皮肤不好，而且你年纪不小了，代谢能力差，你懂的！”简陌将卸妆水倒在手心，冲林娅缇挤眉弄眼。
“放屁！你们做了什么？”林娅缇的危机感来自所有的未知，尤其是当已知选项变成未知选项后，她更加确定简陌他们几个有事瞒着她，“该不会有小妖精了吧？”林娅缇心想，心口的位置堵得慌。
“你不说，别后悔哦。”林娅缇干净利落，说完回到卡座就是一顿喝，喝得朋友们在短暂的目瞪口呆后，变得愈加兴奋。当她看见简陌背着吉他离开时，她拿着酒杯和酒瓶冲到舞台上，抢过唛说道：“这一杯酒，我想敬人帅歌好听的主唱大大，简陌，如果你走出这个门，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林娅缇前半句说得温柔似水，后半句却夹着刀剑。
赶着回去喂狗的简陌犹豫了会儿，继续朝门口走去，林娅缇也不急，继续说道：“大公司的太子爷，弃医从文到酒吧追求自己的梦想，有志气、有行动力！”第一杯酒空了，林娅缇马上为自己续上了一杯。
“第二杯敬台下的美女们，作为他的好朋友，他至今单身我也很着急，你们努努力，多点几瓶酒，成为豪门少奶奶指日可待啊。他的择偶条件是，要高、要美、要性格爱浪活泼的，大波浪请靠边。”林娅缇思考片刻接着说道，“有酒窝、有泪痣是加分项，我为你们加油！”林娅缇前帮部分是按自己说的，后半部分是故意说来刺激简陌的，因为那是桔梗才有的特征。果不其然，简陌停了下来。
“第三杯......”林娅缇停了下来，她看到突然出现在简陌身边的林娅纾，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她举着酒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紧张地开口：“第三杯，敬我光辉伟大的姐姐！今晚她请客！”
在一片欢呼声中，林娅缇悻悻地跳下了舞台，拿起包乖巧地喊道：“姐！”
简陌和林娅纾嘘寒问暖了一番，两人同时毫无笑意地望向林娅缇。
林娅纾一身灰色的休闲西装，黑长直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整齐地倾泻至背部，短刘海下是一双凌厉的眼睛，英气十足，给人一种超脱27岁的成熟女人味。她和爱玩、享受自由随性的林娅缇不同，她从小被灌输着接班思想，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为了接班而展开的，林娅缇不懂她的生活，她也不懂林娅缇的生活，但是这俩姐妹带有所有双胞胎姐妹的特质——心意相通，在对方面前，彼此又是那么的赤裸裸。
“姐，你怎么在这？”林娅缇问，毕竟林娅纾可是从不屑来酒吧的。
“你唱的歌，并不怎么样，但包装不是大问题，需要帮忙吗？”林娅纾没有搭理林娅缇，而是和简陌说话，如果简陌想进公司出唱片，她完全能帮上忙。
“不用，改天请你吃饭！”简陌挥挥手，背着吉他走了。
“他在哪，你就在哪！”林娅纾转过头望着林娅缇，不苟言笑地说。
林娅缇的那点小心思，林娅纾从来都知道，她还帮林娅缇写过情书，只是那封情书一直没有被寄出去。林娅缇挽起姐姐的手，这是她的依靠啊。
顾晞回来潜城后，第一件事就是上楼要狗，第二件事就是帮简陌搞卫生。
“我明明教过它上厕所的啊，怎么会？”顾晞边拖着地，边怀疑着墓生的智商，简陌则不情愿地在一旁扫着墓生的粪便，只是出去和朋友聚个餐而已，墓生不仅到处拉撒，还咬坏了他的两双球鞋，心痛啊。
“你弹吉他给我听好不好？”顾晞看见沙发上的吉他，停下来说道。
“你想听什么？”简陌放下手里的清洁工具，抱起吉他，坐到墓生身旁，墓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怕被骂，极其乖巧地趴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自己写过歌吗？”顾晞问，简陌扫过琴弦，轻声说道：“有。”
第一百零一章 好久不见
“叫什么？”
“《微醺》。”这是他第一张demo的歌，那时候他在写歌，乔拉就在一旁写剧本，兴起时，两人甚至一拍即合地要说要合作。后来，乔拉拍了一部不到二十分钟的微电影去参赛，这首歌就是微电影的主题曲。只是，两人迟迟都没有等来任何音讯。
“那就弹这首？”洗拖把的空隙，顾晞期待地问。
“还是，换另一首吧！”简陌说完便弹了起来，水声戛然而止，顾晞站在客厅，不知该从何拖起。
一首歌的时间，顾晞已经拖完了地，她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简陌的琴声和歌声，在音乐结束后，她卖力地鼓掌。
“我可以，弹一曲吗？”顾晞问道。
“你会弹吉他？”简陌好奇地问。
顾晞接过吉他，琴弦在她的指尖下，仿佛传来心跳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好久没弹，弹错了你告诉我。”
“你弹什么？”简陌笑着问。顾晞笑笑，旋律在她的之间下缓缓流出。
“我站在洒满麦粒的金色之上，一颗两颗月亮沉沦远方，我穿梭在城市的藤蔓，像一条微醺的鱼，忘记让我忘记大海的方向；我有一首悲伤的歌，静静流成一片黑色的天空，倒影之下站着微醺的人，哦，他在幻想蔚蓝色的土地。没有灵魂的惆怅，是风和阳光，是微笑啊，微醺的人啊，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伴随着顾晞的歌声和不怎么熟练的琴艺，简陌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有一道伤疤被残忍地再次揭开，那种痛不欲生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猛然打断顾晞，脸色苍白地问：“你怎么会弹这首歌？”
“多压抑的歌啊，明明是那么阳光的人。”顾晞停了下来，悲伤地看着简陌。
“你为什么会弹这首歌？”简陌再次问道，《微醺》这首歌他总共演奏过3次，第一次是录demo，第二次是在新锐音乐会上，第三次是在乔拉下葬后，他爱这首歌，也害怕这首歌，那止不住的思念能用什么止住？
“好久不见啊，简陌！”顾晞抱着吉他说道。
“老刘，稿子校对好了，发你咯！”童瑶瘫坐椅子上，眼睛酸胀发痛，然后突然紧张地坐起来照镜子，喃喃自语：“隐形不会融了吧。还好还好。”又到出刊的日子，编辑中心忙得不可开交，梁梓巍更是一点就炸，童瑶听到梁梓巍大骂组员的声音，对刘诚煜说道：“这火气，不像设计，倒像射击手，你保重！”
“煜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苏卉浅甜甜地问道。
“哦，暂时没有。”刘诚煜答道。
“哦！”苏卉浅满眼失落。
童瑶呢，依旧在不断联系页希，打了一个月的电话，无人接听，也没有给她回电，她真觉得续约的事情要黄了。既然有先兆，她也得做好另一手准备，她挑选了几个专栏作家作为备选，要签约合同也准备好了，走之前至少要将工作交接好吧，剩下的到时候就交给顾晞吧。
《时经》出来了，顾晞也回来了，童瑶翻着杂志，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那篇，“小晞，许芥川的这篇，风格和你好像啊？”
顾晞拿过杂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篇稿子的风格当然和顾晞的很像，因为原稿就是她写的，一个意思换几句话重新表述，标题改一改，顾晞心想：“洗稿也洗得高级点吧！”顾晞将杂志放到一边，开始拟下一期杂志的大纲。
“不会好巧不巧，又撞了吧？”童瑶赶紧进入编辑和设计的共享盘，点开顾晞的稿子一通对比，至少撞了五个地方，童瑶怒气冲冲地用力将杂志合起来，紧张地问道：“已经送去印刷了，改还来得及吗？”
“放心，撞不了。”顾晞说道，被碰了两个月的瓷，总不能毫无防备吧。
《HI》发行后，童瑶一手翻开杂志，一手打开公众号，对顾晞竖起大拇指说：“你写了两篇稿？牛！”
刘诚煜说：“他们洗的是两年前在外网的稿，不过新增了上次采访的内容。”
“你是说他们洗稿？可这是小晞之前放在共享的那篇啊。”童瑶惊讶地说。
顾晞惬意地喝着简陌上次送给他的茉莉龙井，耸耸肩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
当初在洛鑫蕊的病房，顾晞和刘诚煜已经开始怀疑内鬼在要么在编辑组，要么在设计组，所以从这个月开始，放共享的重要稿子都是洗过之后的稿件，真正的稿件是刘诚煜找了个采访对象要求换稿的借口重新找梁梓巍排版的，杂志的排版一向只由梁梓巍一人负责，如果稿件泄露出去，梁梓巍就是最大的“内鬼”，但事实说明，此事与设计组无关，那么内鬼就在编辑组。
范围缩小了，但还不知道到底是谁。
“卉浅今天没来啊？”顾晞问。
“改论文呢！”童瑶答道，“那件事我和我男朋友说了，他周六有空，约？”
顾晞荣幸地表示：“他一个大忙人抽空会见我，必须赴约啊！”
刘诚煜皱着眉头，童瑶嘟着嘴，一脸嫌弃，但她明显很高兴，将顾晞矫揉造作的语气抛诸脑后，“那吃的就交给我啦！”
《HI》出版没几天，洛鑫蕊回到许久未回的办公室，沉闷已久的办公室马上沸腾了。在办公室刷着股市的何志成透过百叶窗看了一眼，马上关掉炒股的网页，兴致颇高地出来迎接洛鑫蕊，两人寒暄了几句，洛鑫蕊一句“开会”又让办公室里轻松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
洛鑫蕊“赋闲”在家的那段时间，她其实也没闲着，各种资源业务接个不停，因此即使她不在，整个编辑中心也是任务重重。所有人都想趁着杂志刚出的这几天喘口气，怎料洛鑫蕊业务能力强，接个大活。
“这次城博会，市里很重视，对所有宣传的刊物、文案及形式要求非常高，我们要通过这次机会，循序渐进地实现由传统杂志到创意杂志的定位转型。”洛鑫蕊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终于露面了
“创意杂志？”何志成问道。
“下半年我们的杂志将进行全新的改版，经济不是呆板、深奥的领域，换种形式让它活过来，让人一目了然。编辑中心可以内部探讨方案，刘诚煜你来负责。”
刘诚煜点点头。
“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今晚请你们吃大餐和按摩，当做犒劳，也当做给童瑶践行。”
开完会，洛鑫蕊便把童瑶叫进了办公室，两人聊了很久，童瑶离开后，洛鑫蕊仍止不住地叹气：“被爱情荼毒的傻孩子啊，什么时候能醒醒。”
露了这一次面后，洛鑫蕊又在开启了远程工作的模式。要不是何志成三天两头在集团领导面前明里暗里地说她消极怠工、不拿制度当回事，揣测她在外面搞小动作影响杂志社发展，还有不知道从哪来的负面八卦，也不以至于集团领导烦不胜扰，催促着洛鑫蕊赶紧上班堵住何志成那张无事生非的嘴。那个集团领导是洛鑫蕊的大学师兄，洛鑫蕊也不想给他添麻烦，想着露一面还能杀杀何志成这只“土霸王”的锐气，论能力、论处事，何志成是十辈子也最赶不上洛鑫蕊的，也是因为这点，集团给洛鑫蕊最大限度的自由，不过前提当然是不能影响杂志社的正常运行，洛鑫蕊做到了！
顾晞下了班，偶尔会去L&L买上一件蛋糕，顾晞要了三件红莓蛋糕，童瑶不知道跟着吃了几次了，于是她向一旁的刘诚煜介绍道：“这家店的蛋糕是限量的，而且口味都很清新，一点也不腻，强推这一款，女生都爱吃。”
“真的吗？”
“恩，比如登门拜访啊，表白啊之类的场合，也非常合适哦，”顾晞暗示道，“强推。”
“但是吃多了也会胖，所以送女生礼物还是投其所好吧！”童瑶纠正道，“要不送钱，要不是送除钱以外华而不实的东西，这叫浪漫！”童瑶说道，这些东西在她的恋爱过程中甚少出现，所以她非常稀罕，就连看见路边10块钱一朵的花她也想要，看着蛋糕上的玫瑰花瓣，童瑶叹着气安慰自己，自己的男人只是不懂浪漫而已。
“你们跟我说这些干嘛！”刘诚煜不解。
“哎，我多羡慕那些有礼物收的女孩啊。”童瑶嘟着嘴，语气中颇有一番心酸的滋味。
“你的卡地亚手链呢？”顾晞接过蛋糕，礼貌地像店员表示谢意。
“别提了，伤心啊！”
顾晞莞尔一笑，心想：“终于发现那是冒牌货了吗？”
不怕撞同款，谁带假货谁尴尬，虽然童瑶在同学的婚礼上，理直气壮地和好友据理力争，但就算假的再像真的，终究是个假的，是假的就有破绽，而那个破绽就在于手链的扣子设计。知道真相的童瑶很伤心，原本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送她一条冒牌货，但是她问不出口，电话一通，“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变成了“你要吃什么宵夜？”童瑶锤着胸口，想着锤着锤着，也许就死心忘了这茬了。然而顾晞突然提起，心又痛了起来！
等地铁的时候，童瑶靠在顾晞的身上问：“昨天，你们觉得洛总有什么变化吗？”
顾晞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望着一旁的刘诚煜，刘诚煜淡定自若地答道：“气色好了。”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公司有人传洛总这么长时间不上班是在养胎呢，还说是某个集团领导的，搏上位！”童瑶压低声音说道，转而惊讶地问，“你们不知道吗？我们是在一家公司没错啊？”
“无中生有的人，绝对是出于妒忌。妒忌洛总漂亮、独立又有能力。而且，看洛总那好身材和八厘米高跟鞋，哪像是怀孕的样子。”顾晞说道，雷厉风行的洛鑫蕊能在男人堆里拿下今天的话语权，绝对不可能靠男人上位，先不说洛鑫蕊那清高的性子和理性占优势的脑子，男人会欣赏这种女人，但绝不敢喜欢，尤其是领导层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招惹洛鑫蕊的后果他们自己也承担不起啊。
“洛总有颜、有钱、有地位，能入得了她眼的，估计把禹市翻个底朝天也没几个。”童瑶附和道，“以后我走了，你们哪还有这些八卦消息啊，两位山顶洞人，接收下来自群众的信号好吗？”
“有这个时间，我还是花多点心思琢磨稿子，对吧刘诚煜？”顾晞、童瑶齐刷刷望着一言不发的刘诚煜说道。
刘诚煜顿时感到一股寒意向他袭来，头皮阵阵发麻，发梢、指尖结了层冰霜，一点点将跳动的心脏冻结，他苍白着脸，连呼吸都显得冷若冰霜。
“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么闲好好去看看道德经，重修一下思想品德。”
“不准你们污蔑她，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消费别人？”
“她不是这样的女人，我比你们了解她，她根本不需要靠任何男人。”
刘诚煜思绪混乱，脑海里的声音愤怒至极，但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临近崩溃的理性隐隐又听见一个声音：“那她为什么和你分手，旁观者清，也许流言才是对的！”刘诚煜握紧拳头，头疼欲裂。
“我相信她。”刘诚煜喊道。
“你怎么啦？”列车进站，童瑶望着情绪莫名有点激动的刘诚煜，心想：“完了完了，一个晚上伤了洛总的两个粉丝。”
看到刘诚煜的反应，顾晞淡淡一笑，提醒道：“你到站了，该转线了！”
“我去趟西禹，”刘诚煜说道，“和朋友约了。”
“我也是相信洛总的，我什么也没说，”童瑶发誓说，“真的。”虽然她和顾晞、刘诚煜不一样，不是奔着洛鑫蕊进的《HI》杂志，但洛鑫蕊也算她的恩师，将她从一个新人一手培养成了现在的“老油条”，知遇之恩她不会忘记，但她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顾晞和刘诚煜的事情、洛鑫蕊的事情，越演越烈的流言之火，只要不成为“纵火犯”的帮凶，就足够了。
童瑶下了车，顾晞和刘诚煜并肩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顾晞知道刘诚煜的心思不在这，想开口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一直是她的弱项，为了避免说多错多，给刘诚煜带来更多的压力，顾晞的思绪也开始四处飘散，她何尝没有站在是非中心被“火”焚烧过。
越来越空荡的车厢，一晃一晃地载着两具沉重而空洞的肉体向前驶去，他们面无表情，他们在镜子里微笑。
第一百零三章 【故事】难得主动
桔梗从经理办公室出来，跟在主管身后认真地挨训。
“明天上班前把方案改好给我。”
桔梗回到位置上，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她敲了敲间隔板，对一旁的同事说道：“秋姐，方经理让你进去一下。”
林娅缇凑到她身边，好奇地问：“怎么出来之后怎么就焉了？”
桔梗失落地说道：“有几个数据做错了。”
“不就几个数据嘛，”林娅缇翻了个白眼，继续说，“还以为两个老女人怎么你了呢。”
“经理和主管是对事不对人，被指出来，我这会长记性。”桔梗敲着自己的脑袋说。
秋姐从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耸拉着一张脸，镜片后的眼睛瞪着正看着她的林娅缇和桔梗，皮笑肉不笑地问：“很闲吗？实习生！”
桔梗移过目光，不闻不问，她从进公司就没看过秋姐的好脸色，但被蹭走的东西倒不少，吃的、喝的、用的，这些东西她无所谓，只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你什么脸色，我什么脸色”是桔梗一贯的宗旨，结果被倒打一耙，被眼前这位秋姐告到经理那，说她带负面情绪工作，影响了工作。这个哑巴亏，时刻警醒着桔梗，做好自己，远离小人。
倒是林娅缇主动地送关心：“秋姐怎么啦？”还递上一包巧克力，这巧克力是她姐从国外寄回来的，国内没有得卖。秋姐端详了一番，一把把巧克力接了过来，凶气减少了不少，只见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晓晓家里出事了，做了一半的案子我来跟，我手上还有三个案子呢，哪做得完。”
林娅缇和桔梗相视一笑，全部门最会插科打诨的就是她了。
“公司实在太过分了，这不压榨你嘛，任务这么重，还得带孩子，还有没有人情味啊。”林娅缇愤愤地说道。
“哎，还能怎么办！做呗。”秋姐委屈地说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看到这种情景，桔梗把纸巾都准备好了。
“要不我帮你分担一下？”
“你？”秋姐眼珠一转，面部表情由阴转晴，轻松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冷笑着说，“又考核了吧？哎呀，不知道这回能留下几个人呢！。”
“秋姐，你真误会我了。我爸妈都是生意人，从小和我就聚少离多，我多希望他们能多陪陪我，你也不想天天在这加班加点吧，女儿放学没人接，周末不能去游乐园，家长会你也不能去，现在可是培养亲子关系最重要的阶段啊。”林娅缇说得声泪俱下，虽然这是事实，但林娅缇并没有看起那么伤感，心里还一直嘀咕着：“有完没完，白浪费一盒巧克力。”
秋姐一想到刚上幼儿园的女儿，内心松动了，再加上林娅缇那比她还委屈的模样，说道：“你先做，做完了我看着改！”
桔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惊叹于林娅缇的演技，经理从办公室出来，林娅缇一下子弹起来说：“经理，晓晓的案子我也做。”
方经理一怔，被林娅缇突如其来的工作热忱给吓到了。她还记得林娅缇刚进来时那懒散的状态，PPT做不好、Excel不会，加班不愿意，连做个简单的会议记录都错漏百出，要不是后来开窍了，做的几份方案还不错，估计现在早就被淘汰出局了。从不愿意做到现在的主动揽活，何止是她，全组的人都震惊了。
“行，你们自己商量着分工吧，好好做。”方经理说。
“秋姐，把资料发我吧！”林娅缇高兴地说道。
“今晚喝酒？”林娅缇发信息给桔梗。
“加班！”桔梗回到。
洗完澡，桔梗瘫在床上，一看手机，凌晨两点。疲惫的桔梗刚发送出去一条信息，电话马上响了。
“怎么还没睡？又加班？”电话里男人温柔的声音，让桔梗甚是怀念。
“恩，加班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呢？在干嘛？”
“和朋友露营，以后带你来拍素材，你会被大自然震撼的！”
“那你们好好玩，要注意安全哦。”
“恩，早点休息，等我回来，我养你！”
“这句话是渣男的金字真言啊，收回去！”
“好，这句话我收回，但下面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我和你现在有7个小时的时差，你现在在我的未来，等我，我很快很快就会去到你的身边。”
桔梗心里甜滋滋的，发烫的脸颊划过滚烫的泪水，将她的疲惫冲刷得一干二净，但她却嘴硬地回到：“你怎么这么肉麻，好了，我睡了。”
“晚安！”
“林勉......”
“怎么啦？”
“没什么，晚安！”
桔梗挂断电话，那些肉麻撒娇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她望着天花板说：“傻瓜，我好想你啊！”
“你那个男朋友，见不着、摸不着，有什么用？什么需求都解决不了，还不如一杯热水呢！”第二天，林娅缇端着餐盘，和桔梗食堂里煲仔饭的领餐口，等着午餐，顺带吐槽道。
“就算是水，也是能量水，他可比我努力太多了，我都快赶不上他了。”桔梗说道。
“你的自信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是5人小分队的重要成员，不优秀不特别不自信，可是不能和我们抱团的哦！”林娅缇开玩笑说，她看着热情腾腾的煲仔饭，尤其是上面的腊肉，情不自禁地夸到，“哇，肉好多！”
“是，谢谢你们收留我。”桔梗笑着说，
“女人的自信是武器，我妈教的！”
“你昨天怎么那么主动，不像你。”
“要钓鱼，不主动投饵怎么行！”林娅缇这么积极主动地申请做项目，可不是为了考核，她还担心老爸硬要给她转正呢，那她离自由生活可就越来越远啦。现在临近实行生的考核，她嚷嚷到全办公室都知道，是为了给那个删她方案的人营造一个她非常希望留在公司的假象，删一次，就有可能删第二次，她就不信抓不到人。可惜第一次办公室的监控坏了，但现在不一样啊，监控修好了，害怕没证据抓人？！
“啊！明白！”桔梗说道。
“聪明！”林娅缇举着小勺子，夸奖道。
第一百零四章 【故事】稚嫩
田孝佳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在昏暗的酒吧里寻找那个女孩的身影。简陌还没有上台，他陪着近期天天来酒吧的田孝佳，非常不解：“不用加班修BUG吗？”
“我把产品经理拉黑了。”田孝佳说，“有喝的吗？但如果你再给我酒，我就砸场子。”
“砸，又不是我的场子。”嘴上这么说，简陌还是让酒保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支矿泉水递给田孝佳。
田孝佳出于谨慎，看到瓶盖处严丝合缝才放心地拧开“咕噜噜”喝了几口。
“我生日那天到底做了什么？”
简陌喝着啤酒说道：“你说去年还是今年？”
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田孝佳的眼帘，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将脸别到一边。
“我上台了，问他。”简陌拍了拍田孝佳的肩膀，说道：“明天开黑，记得准时上线。”
“嘿，兄弟！”陈井格兴奋地一拳捶在田孝佳的胸口上，自然地坐在了一旁，“最近常来，找人啊！”
田孝佳扶了扶眼睛，说：“恩！挺对不起人家女孩子的。”
“哎呀，做什么了？还对不起人家。”陈井格喝着酒，心中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田孝佳红了脸，怔怔地看在聚光灯下的简陌，严肃地说：“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哪个女孩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你和我说没用，和那个女孩说啊！”
“随缘吧，特意找她，还挺尴尬的。”
“那你每天来这干嘛，给简陌冲KPI啊，”陈井格笑着说，“找到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人家的一张邮票，别认真好不好。”
“邮票？”
“哎，不管你懂不懂，总之你的愿望如期完成，所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一餐？”
“什么愿望？”
陈井格列咧嘴一笑，一年内他换了3部手机，里面的照片换了好几拨，但唯有一个视频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删的，今年又增加了一个，看样子可以剪成一个合集。
田孝佳看着视频里酩酊大醉的自己，在另一间酒吧里大跳脱衣舞，最后还扬言要在下一个生日之前拜托单身狗和“大龄男孩”的身份。陈井格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田孝佳难掩脸上的尴尬，将空空的水瓶往桌子上一放，红色的霓虹照在他脸上，隐隐发烫。他猛地站起身，吓得陈井格手一抖，差点没接住手机。
“我走了。”田孝佳慌张地说。
“记得请吃饭！”陈井格喊道。
散场前，简陌问陈井格：“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可能，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深夜，林娅缇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几天的心血终于出结果啦，她等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将完成的方案多方保存，邮箱、U盘、云端，就算公司电脑的被删除，她也不至于重头来过。
一身职业的灰色套装，精致的妆容，桔梗站在身经百战的经理身边，虽稍显稚嫩，但专业气质竟一点也不差，但一开口，从语气中就能知道，她还不够老练，这也意味着，她并不受那些集团高管的待见。她，还不够“资格”。她已经和几个同事一起去见过不同的客户，在那些成精的集团领导者眼里，挂名经理和正牌经理的区别，他们是能够“嗅”出来的，他们对方经理的热情明显比其他同事更加热情。
会议室里，桔梗站在会议圆桌前，极其镇定地讲述她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反复修改的方案，每一点、每一条用数据作证，以直观地方案的可执行性和收益性。她在台上讲着，但除了方经理，鲜少有人认真地听她的汇报和分析，有的只是随手翻了翻她准备的纸质方案，便索然无味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桔梗丝毫没有被他们眼中“快点结束吧”的祈祷扰乱思绪，依旧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地展开一幅商业蓝图。
讲解结束后，方经理欣慰地为桔梗鼓掌，客户才不吝啬地也给出了掌声。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挠着发丝稀少的天灵盖，皱着眉问：“你这些数据哪来的？”
“这些都是官方数据，请你放心。”桔梗答道。
“挺好，但觉得少了点什么。”中年男人翻着方案说道。
“有哪里需要补充修改的吗？”
“就是内容稍显‘稚嫩’！”中年人讪笑道。
桔梗明了，中年说的不是方案，而是她，她太年轻了，年轻代表着没有说服力。桔梗心一沉，直直地看着中年男人，礼貌地反问道：“请教一下黄经理，怎么样才算一份‘成熟’的方案呢？”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带着笑意的桔梗，对方经理说：“这份方案需要重做。”
方经理微笑着点点头。
电梯里，桔梗一言不发，心里憋得慌。
方经理说：“外行最大的乐趣就是质疑内行，你接触多了，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那方案......”一个多月的心血就因为客户的一句质疑就没了吗？连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
“换个人来跟进！”电梯门开了，高跟鞋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
“为什么，这是我做的方案，我跟的项目。”
“你是实习生，还没有到独立到带团队的地步。你确实很优秀，这次的方案也让我很惊喜，但我不得不认同黄总的话，你确实太年轻，有些事要拎得清。”
“可是......”
“我知道这份方案对你的重要性，但这就是事实。你希望我出面维护你，为你争取机会，这是职场，不是温室。”
桔梗站在原地，左手拎着包，右手拎着电脑，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如果当初上的是自己喜欢的电影学院，学的是自己喜欢的导演专业，可能就不会在这一边懊悔着，一边和自己生着气，矛盾冲突哪行哪业都有，只是着长久积累的委屈和无奈，并不是自己选择的啊！
“上车！”方经理见桔梗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按了两声喇叭，桔梗吸了吸鼻子，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说道：“我明白了，方经理。”
第一百零五章 【故事】聚会
晔屿庭的顶层，将整个东禹最美的夜景一览无余，华灯初上，林娅缇和桔梗趴在落地窗前铺着的榻榻米上，喝着酒望着那真实到不切实际的美丽城市。
“不就和客户沟通嘛，你看你讲到声音都变了，换我我可不行，我得好好保护我如百灵鸟般的声音。”林娅缇说。
“有钱人，脸皮都格外厚点。”
“嘿嘿，和你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人，自然是不一样。”
“那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啊。”桔梗强颜欢笑地说。林娅缇紧挨着桔梗，听她这么一说也显得十分开心，一开心就感觉自己食欲好了不少，她拨通陈井格的电话，吩咐道：“火锅王子，烤串再加50串，恩，挑桔梗爱吃的就好！”
“怎么不打给简陌？”桔梗说。
“简陌那可是拿手术刀的手。”林娅缇说道。
门铃响起，林娅缇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去开门，桔梗勉强打起精神来，走到开放式的厨房，从酒杯架上拿下几个杯子。陈井格气喘吁吁地将今晚的食物放到榻榻米上。
“简陌和田孝佳呢？”林娅缇问。
“简陌回去处理点事情了，田孝佳还堵在路上。”陈井格大汗淋漓，桔梗递给他一杯水降降温。
“哎，都在各忙各的，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林娅缇颇为失望，相见的人没见到，陈井格倒是时不时刷脸，一刷朋友圈，都是他的大头照，于是她调侃道：“倒是你，怎么这么闲？”
“闲才有时间陪你~们啊！”
林娅缇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对陈井格说：“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来一盘，看我怎么虐你！”
“来就来，游戏世界无美色，谁怕谁！”陈井格掏出手机，问道，“桔梗一起？”
桔梗摆摆手，游戏她早卸载了，手机里的APP都是关于金融和股市的。林娅缇和陈井格玩得无法自拔，桔梗就坐在一旁喝着葡萄酒，看着行业资讯。陈井格连赢五盘，气得林娅缇把手机扔到一旁，今晚的游戏大战落下帷幕。桔梗揶揄道：“果真游戏世界无美色。”
一进游戏世界就忘我的陈井格倒吸一口凉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林娅缇输都输了，还输了好几盘。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田孝佳总在他和林娅缇对打的时候嚷嚷个不停，原来是在提醒他被他虐的是娅缇，陈井格心想：“兄弟，你的良苦用心我终于懂了！”
“他们怎么还没来啊？”林娅缇忍不住了，偷吃着烤串嘟囔道。
说曹操，曹操到，在楼下偶遇的简陌和田孝佳，在开门的瞬间并没有受到热烈的欢迎，除了林娅缇，桔梗和陈井格在窗边木然地冲他们招招手，宛如两个毫无生气的饿死鬼。
“你连赢几盘？”田孝佳盘腿坐到陈井格的一侧，笑着问。
陈井格嚼着羊肉，伸出五根指头，换来田孝佳一声冷笑。
“没有啤酒吗？”简陌问。
“我姐不喝啤酒，只有一柜子的红酒。”林娅缇说道。
“红酒配烤串？”简陌不解，但也无所谓，只是红酒没啤酒给劲。
桔梗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拿着手机在发短信，一筹莫展！
“我们的聚会只聊天不玩手机，来，没收！”林娅缇伸出手。
“完了，我妈要过来和我住几天。”桔梗乖乖地将手机递给林娅缇，重重地叹了口气。黄玉清和朋友报了个旅行团，一星期后出发，想着出发前到禹市看看桔梗再走，她一个人从禹市出发，到目的地再和朋友会合。
“哦，那接下来这段时间约不成了呗！”陈井格说道。
“能啊，我妈说找天请大家到家里吃饭。”
“你认真的？”陈井格问。
桔梗点点头：“她是那种说道做到的人，加油！”
“见老师，不行，我对这个人群过敏，不行，想想我就我头疼！”陈井格扶着额头，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就算晕死过去，也有医生在，”林娅缇说道，“恩，十二条家规？”林娅缇兴致盎然，托着下巴满是好奇！
“吃饭不聊天，我会被憋死！”陈井格说。
“阿姨喜欢什么？”简陌问，一旁的田孝佳也跟着点头附和。
“我妈？”桔梗认真的回忆着，衣服、鞋子、包包这些人民教师都不爱，“恩，可能就是我吧！”黄玉清不爱买东西，不爱打牌打麻将，有空基本上揪着桔梗看书做题，这么看下来，黄玉清的生活里真的只有桔梗。
“书？”田孝佳问。
“别，你送她书就等于折磨我，她看完一定会扔给我看。”桔梗拒绝道，“好啦，时间待定，自愿参与，这件事就说到这！”
吃饱喝足，陈井格靠在落地玻璃上打了个重重的嗝，招来林娅缇十分嫌弃的表情。
“你姐不在，你住这啊？”陈井格问。
“偶尔住住，我爸妈才不愿意我出来住。”林娅缇说。
“宝贝女儿加生活白痴，林叔晨姨不怕她饿死。”简陌说。
“万一饿死了，你得救活我！”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
手机堆里，一只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并振动起来，它在急迫地召唤着它的主人。林娅缇看了眼来电显示，拿起来递给桔梗。桔梗本想拿着手机去别处打，但没想到林娅缇拉着桔梗的手，大声地喊道：“林晚晴，你好啊！”
电话那边鸦雀无声，许久才传来一个磕磕巴巴的声音：“你......你们好！”
“喂，怎么啦？”桔梗开了扩音，温柔地问道，陈井格和田孝佳不约而同地做吃惊状，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这样的桔梗只存在在初识阶段。
“没.....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你们在聚餐啊？”
“小朋友，我们的约定还记得吗？”简陌说道。
“恩，记得！”
“哥请你吃火锅！”陈井格说。
“我教你玩游戏，我们公司刚推出一款竞技游戏......”田孝佳说。
“玩什么游戏，别教坏人家！”陈井格无视其他人嘲笑，继续说道，“来，哥哥带你游山玩水，逛遍全禹市，专车接送，包吃包住，一分钱都不用花的旅游难道你不想拥有吗？”
“啊......”
“你这个怪蜀黍滚远点！”林娅缇说。
“出成绩了吧，考得怎么样？”桔梗问道。
“我......我还没查呢。”
“别紧张，一定考得很好！”
“对！”陈井格和林娅缇一同喊道。
“谢谢......啊，我爸找我了！先挂了！”
“好，7月见咯！”桔梗说道。
电话里还有他们吵闹的声音，桔梗在朋友的陪伴下，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化解。她看着电脑上的分数，哭着道歉道：“对不起，我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