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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闻     人世见txt下载     人世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人呢?

    那是一艘长达七十米左右的货船,上面运送了数千吨粮食货物,随着沉船,所有东西跟着缓缓沉入江底。

    数千吨粮食,那得是多少人辛勤劳作才有的收获?

    看到这一幕的云景无比心疼,农民常用八滴汗才能换取一粒粮食形容种地的辛苦,如今那得多少汗水白白付之东流?

    漓江宽阔,水深数十米上百米,打捞是别想了。

    造成那艘船沉没的关键,据云景观察,是来自船底一个数米宽的大窟窿,那么大的窟窿,在强大的水压下根本就别想堵住。

    毕竟只是木船,造起来难,破坏还是很简单的,随便一个后天中期的练武之人几拳几脚都能造成这样的破坏,甚至只需要破坏一个豁口,强大的水压就能将豁口持续崩裂扩大。

    沉船中不但有大量的粮食货物,还有被困船舱中的人。

    念力延伸过去,还活着的,云景能救就尽量救,虽然他念力控物的重量有限,但水中的浮力却是大大减轻了他的负载能力,能拖动一个个船舱中的人,把他们拖出船舱送到水面,自然有邢广宁他们派去的快船救援。

    一些被水呛的昏迷之人,迷迷糊糊就被云景送到了水面。

    很多船舱是封闭的,水压下根本打不开,云景只能用念力控制兵刃暴力破开救人,他念力能爆发数万斤力量,虽然水中阻力大,但破坏木质结构还是能办到的。

    可船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人已经死去,云景能救的不多,能救一个是一个,先救活的,已经死去之人,最后再想办法把他们尸体送到水面。

    邢广宁的货船这边将所有的救生小船都派过去了,一个个落水之人得以救治。

    一面救人,云景念力却是在默默观察所有的落水之人,那船是人为破坏沉没的,他担心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混在落水的人群中。

    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很大,一旦那种人趁机来到这艘船上搞破坏,疏于防范后果不堪设想。

    邢广宁罗飞以及船上很多水性好的人都亲自参与救援去了,这种事情遇到了肯定是要尽量帮忙救人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需要别人救援。

    “云公子,等下那些人上船后你小心些,别离我太远,我担心有细作混上船搞破坏,一旦发生意外,我方便护你……和其他人周全”,白芷手持短剑在云景身边担心道。

    云景点点头说:“我会的,多谢白姑娘好意”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邢广宁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但也不能因为担心有心人混上船就不救人了,只能是接下来加强戒备。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白芷看向江面说道,没有笑,这个时候也笑不出来。

    一面救人,一面观察那些落水之人的反应,云景说:“其实白姑娘不用太担心我,我也是很厉害的,你自己更应该小心”

    “嗯,云公子很厉害,我知道了”,白芷抿嘴道,在她看来,云景斯斯文文的,纵使练过武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嘛,但她没有拆穿,毕竟男孩子都是很在意脸面的。

    云景暗道我是认真的。

    在他的观察下,落水之人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看上去都是正常落难之人,但这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若真有人想混上船搞破坏,演技和手段肯定不那么容易被看穿。

    同时云景也在观察脚下这艘船的所有人,防止本身还有提早混上船没暴露的人趁着这个关键时刻搞破坏,好在暂时没有人那么做,而且水下也没有‘水鬼’跑来凿船。

    货船驶去出事的地方抛锚固定就近救人,陆陆续续的有落水之人得以被救上来,有些落水之人本就身手不俗,直接就跳上来了。

    得以安全上船之人纷纷表现出了劫后余生的后怕。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水中,救救他啊”

    “好冷,谁有衣服,给我一身衣服好不好,感激不尽”

    “娘子,娘子你在哪儿,回句话啊”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的全部身家都没了……”

    上船的人多了,吵吵嚷嚷有些乱,显然这艘船没有经历过这种大规模的救援,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并未出现大的混乱,问题不大。

    在邢广宁又将两个落水之人送上船后,不待他继续,云景找到他说:“邢大哥,救人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吧,你现在更应该维持好船上的局面”

    他毕竟是船长,维持船上局面名正言顺也方便得多。

    “也是”,邢广宁想了想止住脚步。

    云景压低声音又道:“除了维持局面外,更要让人加强警戒,万一船体遭到破坏,先把船驶向岸边,此地距离岸边也就几千米,应该来得及,江边水浅,不至于沉入江底!”

    “云公子放心,我会安排下去的”,邢广宁点点头道,显然他也早就想到了有人可能会在这种时候针对这艘货船搞破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救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活着的全部都已经被带上了船,整整三百多人。

    可江中死去的更多,云景已经尽量把尸体都送到水面了,当下水面密密麻麻全是尸体,为了防止尸体被江水冲走,都用绳子之类的东西栓一起漂浮在江面的。

    这些尸体就这样飘在水面也不是办法,等下肯定是要连同船上救起来的人一同送上岸的,毕竟这艘货船还得继续北上。

    噗通!

    有人被救起后又跳下去了,那是看到亲人都死去后绝望之下不想活的人,这种人不少。

    亲人都死了,独留一个人在世上对这样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毕竟是活生生的命,这种人的心态人们理解,但该救还是要救……

    救援持续得差不多,接下来就是如何安置救起来的人和江中尸体的事情了,在邢广宁的安排下,一条条救生小船分批次的将人往岸边送,早已经有人去通知了官府,接下来有官府安排善后事宜。

    这种事情,王朝方便不可能不管的,哪怕是大半夜。

    “是因为干一票就走,还是伪装得太好觉得不是动手的时候?”云景心中暗道。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这是好事儿,可在云景看来,他更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是心思歹毒,而是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就有机会顺藤摸瓜追查下去。

    然而那种事情不发生,他就没辙了。

    “云公子,夜深了,去休息吧,其他事情自有邢老板他们安排”,白芷见事情平息下来后对云景道。

    叹息一声,云景说:“遇到这的事情,怎么睡得着啊”

    “也是”,白芷点点头道,没走,陪在云景身边。

    注意力都分散在各处警惕着,云景也没管她。

    当船上救起来的人被救生小船送往岸边近半的时候,时刻关注各方动静的云景目光一凝,暗道总算是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此时正是人困马乏之时,货船上的水手们要送人去江边,很多地方都人手不足。

    当人们都心有戚戚目送得救之人乘船去江边的时候,云景留意到,见面上那些还没来得及运送的尸体中,有一具‘尸体’很自然的随着水流缓缓靠近货船。

    在此之前,云景经过认真观察,江面上的都是尸体,呼吸心跳一盖皆无。

    可这会儿那具很自然飘向货船的‘尸体’,居然重新有了心跳,虽然不排除那人被水淹后处于假死状态,但云景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宁愿相信此人是练了什么独特的武功伪装成一具尸体的。

    当那人顺着江水飘到货船底部的时候,他瞬间暴起,内力鼓荡,浑身散发莹白光芒,在夜色下显得尤为明显。

    这居然是一个有着后天后期修为的人,伪装得太好了,演技堪称满分。

    处在水面的他握拳奋力砸向了货船船体,云景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后的冷笑。

    他那一拳势大力沉,若是打实了,船体都要被打得局部崩裂,一旦得不到及时修补,到时强大的水压撕裂船体导致货船沉没估计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阵有些刺眼的蓝色光芒照亮了夜空,那是一只由先天真气凝聚成的蓝色大手,直径米许,出现的瞬间就向着欲要毁船之人抓了下去。

    那只先天真气化作的打手太快了,毕竟差了一个大境界,对方处心积虑也来不及毁船。

    出手的是邢广宁,动手后才传出冷笑道:“等的就是你,贼心不死,这次我看你往那里跑!”

    他话音还未落下,真气化作的大手就已经将那人捏在了手中,一把抓了上来,明显是要抓活口。

    估计也知道事不可为了,那被抓住的人神情平静,腮帮子动了一下,当即脸上出现一丝痛苦神色,旋即七孔流血,当他被丢到船上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妈的,这也太果断了吧”,邢广宁当即懊恼道。

    这一幕当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货船的另一边,一个被救起来乘坐小船前往江边去的中年女子,当即身影一闪就脱离了小船,来到货船边上贴近水面位置,并指如刀,一抹米许洁白锋芒绽放,噗嗤一声,宛如且豆腐般将货船一侧撕开了一道数米长的豁口!

    她出手果断,一击得手后丝毫停留的意思都没有,身影急速下坠,落入江中翻起些许浪花,深入江底急速向着远处而去消失不见。

    “声东击西,上当了,快救船,把船驶向岸边”,邢广宁愤怒的咆哮道。

    数米长的豁口啊,强大的江水水压下已经有汹涌的水流涌入船体了,豁口地方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声音,若不想办法修补豁口及时驶向岸边,这艘船大概率是完蛋了。

    谁能想到敌人为了破坏这艘船如此处心积虑?不惜用一个后天后期之人吸引注意力,另一个先天高手再出其不意的偷袭。

    而且人家只为破坏船体绝不恋战,一击就走。

    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说实话,云景也没想到会这样,对方伪装得太好了,骗过了他的感官。

    那两人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连云景的念力意识都骗过了,感官中真心就只是个普通人。

    对此云景只能表示,念力很多时候也不是万能的,人家专门从事潜伏,自然是将伪装潜伏的技能堪称点满。

    接二连三的变故一下子让货船混乱了起来,尤其是船破了啊,救生船都派出去了,一旦沉船,这船上要死多少人?

    混乱之中,白芷紧张道:“云公子,船破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一旦修不好就麻烦了,你跟着我,我轻功还行,能送你去江边……云公子?”

    说着说着,白芷见没人回答,一回头,人呢?

    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云景人呢,那么大个人哪儿去了?

    这会儿货船上无数人胆战心惊,船估计要沉啊,都想活命,有人慌乱下直接跳江追送入的救生小船,有人哭天抢地,总之就是混乱得不行。

    白芷以为云景被混乱的人群冲散了,到处焦急寻找,他一个文弱书生,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都说了跟紧我啊,这么乱,哪怕你抱着我也好,我也不会生气的……

    心头自语,白芷纠结得要死,可现在这混乱的局面哪儿去找人?

    这艘船不会沉,最多是虚惊一场。

    倒不是说那偷袭货船之人造成的破坏力不够,而是云景暗中出手了,当他意识到很可能有人会针对货船之时就在暗中做准备。

    那人一击得手后就离去,估计是对自己造成的破坏想当有信心,亦或者本就没打算留下来过多纠缠,总之头也不回,可架不住云景修补得快啊,一块块早就留意好的几十斤重木板在念力控制下飞去,锤子钉子横飞,很快就将被破坏的船体位置舱室封死了。

    江水的水压很可怕,修补豁口云景是做不到的,可封死舱室却是能做到,江水最多灌满那个舱室,然后坚持到货船驶向岸边问题不大,了不起就是耽误几天修补被破坏的地方而已,到时候还能起航。

    此时云景暗中飞快封死舱室后去哪儿了呢,当然是去追那个破坏货船的先天高手了。

    总算是等到一个引子,他岂能就此错过。

    先天高手呢,分量不低,绝对是条大鱼!

    之前趁着船上混乱,云景无声无息飞到了夜空中,他在天上优哉游哉的跟着,水下那破坏船体的先天高手正在快速跑路……

第二百七十二章 暗中观察

    那破坏货船的先天高手一击即走,潜入数十米深的水下往远处快速而去,速度极快,就像水中的鱼儿一样。

    说实话,她这样的跑路手段,也就是云景,换个人根本没法追。

    数十米深的水下压力得多大?一般人根本就潜不了这么深,尤其还是晚上,江底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是有人能潜入这么深的水下跟在她屁股后面,稍不留神就会跟丢。

    水底毕竟不是陆地,稍微隔一段距离连对方气息都感觉不到。

    够谨慎的,可惜遇到了我。

    处于夜空中的云景优哉游哉的跟着,对方别说下水了,遁地都逃不了他的追踪。

    那女的在水底游出去数千米,这才往上露出水面换气,然后继续潜入水下深处往远处去。

    在浩瀚漓江中,她这样一个人可谓连一滴水花都算不上。

    不过漓江中除了水多之外,水里的生物也多,好在那女的是先天修为,准确的说是先天初期,一般的生物处于本能的畏惧根本不敢靠近。

    可偏偏就有例外。

    在她第三次换气潜入水底的时候,突然就遭到了一只水下生物的袭击。

    那是一只巨大的螃蟹,足有桌子那么大,加上腿,宽度得有三米,它本来好好的待在水底,跟块石头一样等着猎物上门,结果那女的从它身边经过。

    估计那螃蟹也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儿’,于是毫不犹豫的挥舞钳子夹了过去。

    可惜,那女的毕竟是先天高手,哪怕是在深水下,实力也不容小觑,挥手间一抹先天真气化作的锋芒就将螃蟹砍成了两半。

    处于夜空中的云景观察到这一幕,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那么大只螃蟹,一定很好吃,只需清蒸,然后调一碗蘸料……,不能想了,一想就流口水。

    话说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很多美味?

    现在不是嘴馋的时候,云景心想把眼下的事情搞定之后,以后一定要把漓江中的河鲜美味都尝一遍……

    “这女的身材没得说,或许练武之人的身材都差不到哪儿去吧,皮肤细腻,估计是真气滋养的效果,至于容貌,她现在这张脸绝对不是本来面目”

    云景一边追踪一边也在打量那个女的,不是他馋人家身子才打量的,主要是琢磨对方的身份。

    曾经多次有过被师父李秋易容的经历,云景很轻易的就判断出对方易容了的,先天高手想改变自己的容貌太简单了,不用想都知道,下方那女人专门搞破坏,身份见不得光,肯定不会轻易用真面目示人。

    打量下来,云景再一次感叹这帮家伙的谨慎,身上除了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纵使抓到,将其解剖都别想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没关系,她是个人,还是活的,必定要和别人接触联系,这就够了,云景处在暗处远远的观察,不管对方多么谨慎总会露出马脚被他查到有用的信息。

    那女的一直在江中游了近二十里远,这才在某个偏僻的地方上岸,上岸之前她还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围。

    上岸后,她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黑灯瞎火荒郊野外,也不会有人看到她那曼妙的身材……嗯,云景看到了,不看白不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她脱下了的衣服被她用真气震成了粉末洒入江中,然后从某块石头下面摸出另一套粗布衣服换上,接着,她脸上肌肉微微调整,很快变了一副模样,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不但如此,随着她易容,绝对是练了特殊功法的缘故,就连皮肤都有了相应的变化!

    这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讲道理,如果不是全程目睹的话,云景都没法把眼下这个人和之前偷袭货船的她联系在一起。

    换装易容完毕,她施展轻功飞快离去。

    先天高手的速度极快,尤其是在陆地上,她的速度比在水里快了十倍不止。

    她差不多在野外走了二十里路,然后进入了一个小县城,然后无声无息的进入了一家还挺热闹的青楼里面。

    跑青楼后,她也没有和任何人打照面,以她的身手躲开别人太简单了,趁人不备,她捡起一枚小石子,悄悄放在了青楼大厅一个观赏用的水缸里。

    那水缸足足一米多宽直径,里面养着几条观赏小鱼,一颗石头丢里面根本就不起眼。

    在她丢一颗石子进去后,云景观察,发现在那水缸里已经有八颗石子了。

    “石子沉底,是不是意味着,水缸里每多一颗石子,就代表着有一艘北上的货船遭殃沉入江中?漓江很长,这帮细作肯定分段负责一片区域,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个女人所处的江段,已经有八艘船遭到破坏了!”

    注意到那女人的举动后云景若有所思,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想来应该是在暗中传递消息,那么传递给谁呢?她的上司还是下属?

    云景觉得她应该是传递给她上司看的,毕竟哪儿有给下属汇报工作的道理。

    也就是说,在这个青楼里面估计有他们的组织成员,亦或者目前没有,但这是一个联络点,即使现在没有他们的组织成员,后续也会有人来查看那女子留下的信息。

    被他们弄成了八艘船啊,那得多少粮食没了?若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云景恨不得将那女的丢这青楼供人娱乐谢罪!

    云景念力观察青楼内的每一个人,但凡有人眼角余光看一眼那水缸都将成为云景怀疑的对象,可一番观察下来,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人们都忙着寻欢作乐,谁有功夫去看那鱼缸中的鱼儿啊,小姐姐不香吗。

    云景也不急,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他们暗中传递消息,肯定不会等太久就有人要把消息汇总,因为时间久了,搞他们这行的,传递的消息也就没有价值了。

    那个女人在青楼的水缸里留下一枚石子后就无声无息的离去了,显然她真正伪装潜伏的身份并非青楼中人,这里只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据点而已。

    云景在犹豫是继续留在这里观察还是去追踪那个女人,想了想他决定两边都留意,如果那个女人离开自己感官范围的话,他就去继续追踪那个女的,以对方易容伪装的本事,一旦再次易容变装很容易跟丢。

    他可不想线索中断,毕竟有没有人会来青楼收集那女子留下的信息还不确定,别两头都白忙活。

    好在那女人并未离开云景的感官范围,她在离开青楼后,潜入一栋民宅,在民宅居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从隐蔽出取出了另一套衣服。

    如同在江边一样,她将新取出来的衣服换上,之前的衣服震成粉末丢人家灶膛去了。

    她居然换的是一套丫鬟的衣服,青色裙子,在换好衣服后,她再次易容,脸部肌肉调整,居然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女,看上去十七八岁,就连皮肤都变成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状态。

    “她这样子,任谁看都是大户人家的普通小丫鬟啊,如果不是我全程目睹,谁又会将她这个样子与之前破坏货船的先天高手联系在一起?”

    心头嘀咕,云景对于这些敌国奸细的伪装潜伏手段也是真心服了。

    伪装成丫鬟模样的女子离开民宅,兜兜转转来到一条小巷,留意到周围没人,然后她揭开一棵树离地三米高处的一块树皮,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条。

    纸上写了一些内容,但并不是大离王朝的文字,也不是大江金狼桑罗王朝的文字,而是金狼王朝一种极其少见的少数民族文字,有些类似象形文字。

    恰好云景认识!

    当初自从大江王朝潜入牛角镇后,搞出那次事件,云景就特别的研究过所能接触到的任何文字,如今派上用场了。

    那张纸上的内容主要传递了三个信息,第一是明天将有三艘运往北方的货船将要经过这片区域,让这个女子她们负责这片区域的人想办法破坏,甚至来的货船大体时间都标明了,第二是说如今大离王朝的蚁楼因为江上货船频繁沉船已经近乎发疯般追查,让他们小小一些,但凡有可能泄露信息的情况立即了断,第三个信息是让他们留意一个人,大离王朝的二皇子,已经离开京城很久在前往北方的路上,对方化名黄涛,具体不详行踪,让他们留意,若是发现了这个人不要轻举妄动及时上报。

    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女子将纸张毁掉,树皮复原,然后离开小巷。

    离开后的她潜入一栋民宅,用别人的笔墨依旧是那种独特文字在纸上写了一些内容,然后离开将那张纸悄悄放在了某户人家院墙的瓦片下面。

    她写的内容就是明天会经过她们所在区域的三艘船信息。

    放这张纸条的她还小声咒骂了一句:“下面的人再把事情搞砸让老娘出手,老娘非宰了不可,没用的东西”

    做完这些,她不久后来到了一处四进的宅院中,然后无声无息的进入了一栋阁楼。

    那阁楼一看就是女子居所。

    事实也是如此,云景的观察中,阁楼中的一张牙床上正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睡得香甜,不过来到这里的细作女子接下来的动作,让云景知道,那个少女并非正常睡眠。

    只见那伪装成丫鬟的女子一缕轻微的劲风点在了熟睡少女的颈部,熟睡的少女微微皱着的眉头得以舒展。

    完了‘丫鬟’回到自己的小间休息。

    默默关注的云景快速整理自己这一路追着得到的信息。

    这个有着先天修为的女子,应该是敌国细作的一个小头目,平时潜伏在这个大户人家当丫鬟,不用真面目示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看到她的几张面孔哪一个真正的她,亦或者全都不是。

    其次,她和她们这个组织的人,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都是单线联系,目前是不见面的那种,由此云景推断,这个女子估计并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谁,但从她嘀咕的那句话中推测,绝对知道自己的部下是些什么人。

    “她在青楼水缸中放石子,是在向上汇报,通过她放石子的地方,有机会知道她的上线是谁,还能通过她取任务之处留意她的上线,谁去那里放任务就可以继续往上追踪,然后,她给下面安排任务的地方,谁去取任务,大概能知道她的下线是谁……”

    心头琢磨,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在云景看来,往下查意义不大,毕竟这个组织很大,只抓住打掉下面的一些喽啰压根没用,只有往上查才能连根拔起。

    这种单线联系的组织,他们为了谨慎起见,人员名单不会落于纸上,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名单了,所有成员的名单必定掌握在某个人手中,否则的话,一旦中层出了意外,下面岂不是就断了联系陷入瘫痪?

    “所以,往上追查,找到那个掌握名单之人,得到确切名单,就能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并不是人人都如同我这样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个组织每天都有大量人员在行动,会有折损,会有新成员加入,变动很大,那么确切名单肯定是要落于纸上便于更换的记录的,接下来只能守株待兔了”

    心头有了计较,在没有得到确切名单之前,云景不会去动这个组织的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

    “今天来晚了些,没有发现那女子的上线是谁给他派任务,但没关系,青楼那边她汇报工作,肯定有人去查看……,啧,黄涛,居然是大离王朝二皇子,师父带着火-药这种军国利器去了京城,那么他跑来接触自己也就说得过去了,看来这个黄涛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啊,从这些奸细传递的信息,他要去北方,是战场吗?去干什么?刷声望?”

    对于黄涛是大离王朝二皇子的身份云景并不太过意外,毕竟从当初接触来看,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云景猜他估计也想争一下那张椅子,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啊,你不争是一回事儿,但仅仅是皇子的身份就是对别人的威胁!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就不能正常点么?

    夜空中,云景立于高处,下方那家青楼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中,此外他还关注着那个伪装成丫鬟的女子,以及她取任务和发任务两个地点。

    这种守株待兔的笨本法很无聊,好在云景一向耐心不错。

    “如果一晚上都没线索,那只能继续监控那个伪装成丫鬟的女子了……”

    心头嘀咕,接着云景直翻白眼,因为青楼内一些妖精打架的花样也太过分了,什么老汉推车倒挂金钟都是小儿科,很多练武之人体质好,有人一只脚挂房梁上干,还有人搂着女子施展轻功蹦起来怼几下,落地后又蹦起来怼几下……

    啧,娱乐匮乏啊,人们只能把这种事情乐趣尽量提升。

    看到这些,云景无语得很,但不观察又不行,谁知道其中就有没有敌国细作成员?

    大概观察了半个时辰,云景感官中留意到,那女子放纸条的地方,纸条被人悄悄取走了,是一个有着后天中期修为的人,打扮看上去是个乞丐。

    他取走纸条后,来到一个乞丐窝,那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些人看上去是抱团取暖的乞丐,可在云景的观察下,他们分别就是伪装成乞丐的敌国奸细。

    伪装成什么人不好,非要伪装成乞丐,讨饭被人呼来喝去很好玩么?

    六个乞丐,在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销毁纸条开始商量具体执行事宜,一番商量下来,他们决定派出三个人晚上就行动,分别去往几个那三艘货船会停靠补给的地方,到时候伺机混上船搞破坏。

    这个任务若是能顺利完成,估计要花三天时间。

    乞丐嘛,流动性大,多几个少几个不会引起人们关注。

    “要不要阻止亦或者直接干掉他们?”在明白他们的计划后云景有些犹豫。

    不阻止他们,很可能接下来几天又将有几艘货船遭到他们的破坏沉入江底,还会死不少人,可若是阻止亦或者杀了他们,必定会打草惊蛇,这些奸细很谨慎,一旦打草惊蛇,恐怕第一时间不是上报上头情况,而是直接切断和各方的联系蛰伏起来,那样一来他恐怕短时间别想顺藤摸瓜查清楚这个组织了。

    纠结。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那个他一直注视着的青楼里,有一个玩尽兴了,喝得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厅中那个观赏用的水缸边,他只是微微撇了一眼水缸内的情况,然后很自然的离开了青楼。

    “这个人会是检查那个女子汇报情况之人吗?是那个女子的上线?”

    云景决定继续观察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那人是个脚步虚浮读书人,二十多岁,他离开青楼后,来到门口上了一两马车,听他和车夫下人的对话,身份应该是这个县城某户人家的少爷,但云景并不排除他是将人家真正少爷取而代之的奸细这种可能性。

    敌国奸细的易容伪装技术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他乘坐马车应该是在去回家的路上,中途或许是颠簸的缘故,他要求车夫停车,于是下车在一个巷子口呕吐。

    本来这些都很正常,可在他呕吐的时候,扶墙那只手居然在墙上留下了一道常人根本就不会关注的痕迹。

    而这样的痕迹,在那个位置足足有八个!

    云景敢肯定,这个人绝对是那个女子的上线,八颗石子,八个痕迹,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然而这个人和那个女子估计彼此不认识,只是单方面的传递信息而已,云景猜测,这个嫖客的任务仅仅只是把从青楼看到的情况留在这里,也可以说他是整个组织里面微不足道的一员。

    他吐完,上车离去,不久后回到一户人家院子,那里有一个年轻女子在等他,听对话那女子是他妻子,在他回去后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还给他准备了醒酒茶和沐浴用品,一边帮他洗漱还一边问相公玩得开心不,要注意身体云云。

    看到这些云景嘴角抽搐,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太幸福了,逛窑子妻子不但不责备,反而嘘寒问暖,毕竟读书人逛窑子是雅事啊。

    “以后不知道小叶子支持不支持我这样……,大概率会打断我的腿吧?”

    这边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云景又多了一个关注的地方,就是那嫖客留下痕迹之处。

    那嫖客留下痕迹过了半个多小时吧,一个打更人路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打更离去。

    他打完一趟更,回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明显只有他一人居住。

    打更人警惕的留意了一下周围,然后从鸡窝的暗格中掏出一个小笼子,里面装着一只信鸽,带着信鸽回到屋里,他又从床下暗格中掏出笔墨纸砚,纸上写了三个数字,然后将纸条塞信鸽脚上的竹筒将其放飞。

    三个数字分别是一五,八。

    心念闪烁,云景快速分析这三个数字代表的含义。

    “漓江太长,这些细作搞破坏是分段式的,毕竟一波人不可能顾及整天漓江沿岸,一五两个数字,很可能代表这段江面的代号,八这个数字,代表着他们弄沉了八艘船,应该是这样了!”

    想到这里,云景看向信鸽飞走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追了下去。

    信鸽,肯定是要飞往信息汇总之处,那么这个小县城就没必要继续呆了。

    既然能追着信鸽查到这伙组织的更上层,另一件事情云景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那几个伪装成乞丐的奸细,死!

    有了进一步的线索,云景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继续搞破坏?这样的底层喽啰死去,信鸽已经飞走,已经不影响云景接下来的调查。

    六个乞丐,三个商量完毕离去准备搞破坏的,也才离开县城区域而已,他们分别处于三个方向,一个死于摔死,脚下被绊倒,脑袋‘正好’磕在一块尖锐石头上一命呜呼,第二个死于不知道哪儿飞来的一块石头,被砸死的,第三个是被淹死的,‘掉’河里,就跟遇到水鬼一样,被拖入水底活活淹死。

    他们想去搞破坏,浪费粮食不说,还会死人,云景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至于城里的三个伪装成乞丐的奸细云景也没放过,他们死于一场意外火灾,跑都跑不了那种,活活烧死。

    有念力这种堪称作弊的手段,云景搞暗杀太简单了,全都死于‘意外’,敌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后那个‘丫鬟’‘嫖客’和‘更夫’云景并未杀他们,而是把他们易容都没法改变的特征记在心头,万一追着信鸽前去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这三个人将会是他唯一的线索,暂时不能杀他们。

    什么特征连易容都没法改变?

    多了去了,比如那个‘丫鬟’,左胸下有一颗痣,比如那个嫖客,少了一根脚趾头,比如那个更夫,头发覆盖下有一块疤痕……

    有这些特征,哪怕他们再度易容,云景也能在茫茫人海中把他们找出来。

    “六个喽啰死去,因为是单线联系的缘故,纵使那‘丫鬟’是他们上线,也将在第二次她发放任务对方没有人去取才会发觉,‘嫖客’和‘更夫’两人与六个乞丐没交集,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所以我的时间还是挺充足的,就是不知道这信鸽要飞多远,希望别是几千里外才好……”

    离开县城的云景远远的吊着性格飞驰于夜空。

    说真的,信鸽的飞行速度对云景来说太慢了,如果不是不知道目的地的话,他恨不得将这信鸽的速度提升十倍百倍。

    就这样,云景跟着信鸽飞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飞了几百里,在他以为还要不知道飞多久的时候,信鸽来到一座城池上方,径直往一栋建筑飞了下去。

    “广宁州州府,此地便有那个组织的上游据点么?信鸽飞了一晚上,天亮之前到达,是因为怕白天被人打下,从而刻意计算过的范围?”

    心头想着这些,云景立于天空高处,留意着信鸽的最终目的地。

    它扑腾着翅膀,最终居然落到了一栋民宅。

    民宅的窗户是开着的,信鸽直接落在窗口,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翻身下床,来到窗口抓住信鸽,先是喂了一点谷物给它,然后才将竹筒上的字条取出查看。

    看完后他就将字条烧吃了,然后将进食过后的信鸽放飞。

    “这个人平平无奇,家里糊了很多灯笼,似乎是个卖灯笼的小贩,谁又能意识到他居然是敌国安插的奸细呢”

    接着让云景无语的是,那人在看完信息后就没有多余的动静了,直接上床睡觉。

    这咋搞?

    无奈之下云景干脆用念力将这栋民宅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看了看天色,快天亮了,云景这会儿回到邢广宁他们那艘船上去还来得及,可都追查到这里来了,他并不想白跑一趟。

    在云景有些犹豫的时候,又一只信鸽飞来。

    那人和之前一样,起床,先喂信鸽,然后再看信息,接着放飞信鸽睡觉,没有任何记录,一切都很平淡。

    第二个信鸽传来的依旧是三个数字,零六,七。

    云景分析,那三个数字代表的是漓江六号江段,被他们弄沉了七艘船!

    “这个人负责接收传递来信息,他肯定是要将信息传递给其他人的,继续观察”

    云景决定暂时不会邢广宁他们那艘船,而是要追查到底,至于到时候回去他们问自己跑哪儿去了,真到那个时候再说,追查这些奸细要紧。

    天快亮了,云景提升高度,来到了云层上方,阴天,正好便于他隐藏。

    “别打雷啊,还没活够呢”看了看脚下的云层云景心头嘀咕。

    鸡叫三声,天亮了。

    那个接收信息之人,他正常的起床吃东西,然后整理了一下灯笼,用笔在一些灯笼上分别写上不起眼的数字,随后去街上贩卖。

    那些数字,除开云景猜测的江段代号外,其余数字加起来的数量居然多达一百二十一!

    如果真是云景猜测的那样,证明有一百二十以条船被他们弄沉了,那将有多少人因此死去?有多少粮食沉入江底?

    想到这些,云景有些咬牙切齿,这帮敌国奸细,太可恶了,专门搞破坏,损人利己,根本就不在意人们的死活和珍贵的粮食被白白浪费。

    他们这等做法,云景心说等老子去了边关有你们好果子吃,搞破坏是吧,整得谁不会是的,信不信我跑你们国家的皇宫,把你们皇帝的椅子上放一坨狗屎,恶心不死你!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云景思绪回到当下,眉头紧皱。

    “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传递信息,麻烦了,天知道他要传递信息的人从什么地方无声无息的把这些信息带走”

    云层上方的云景那叫一个蛋疼。

    你们这帮奸细,就不能正常点接头么,非要整这么麻烦,让我这么查啊,你那灯笼往大街上一摆,人来人往,我特么如何分辨谁是你们的人?

    云景郁闷得直薅头发。

    ……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点点接近

    郁闷归郁闷,但云景不得不佩服这帮敌国细作,他们的组织结构简直可以说将一切整体暴露的可能性都避免了。

    这个组织看似环环相扣,但每个环节都是独立运行的,纵使某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不会影响到整体。

    搞破坏的专门搞破坏,传递消息的专门传递消息,彼此还不正面接触,甚至连彼此是谁都不知道,哪怕破坏了某个环节,这个组织知道局部出事儿了,大不了再派人去就是,不会影响整体运转。

    “所以想要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只能追根溯源,从最上头捋下去,他们必定有某一个或者几个人掌握整体名单统一调配,想象一下,若是他们某个地方出了问题,会重新派人去,肯定需要某种暗号新去的人才能重新将那个地方运转起来,如此推断,整体名单的存在应该是有的,也必将有一个或者几个特定的人充当‘大脑’的角色统一调度这个组织,找到这个‘大脑’,得到名单,交给有关部门,这个组织被彻底瓦解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了……”

    心念闪烁,然而云景此时不得不将问题着眼于当下。

    他从漓江上一路追查到这里,搞掉几个底层压根没意义,唯有继续追根溯源。

    可问题是那买灯笼的家伙,他不和人接触,以卖灯笼的方式传递消息,大街上那么多人,鬼知道他把消息传递给谁啊,他要传递消息的对象只是在某个角落远远的看一眼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纵使云景有念力这种全方位观察的视角也没法筛选出来的。

    “那家伙很快就要到街上了,他所掌握的数据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拿走’,我必须要在此之前分辩出谁是他的上线才能继续下去,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心念急转,云景冷静思考,认真思索,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然后他眼睛一亮,想到办法了。

    你不是要用卖灯笼的方式传递消息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意,只要你的上线没法轻易得到数据,就肯定会想办法接近你从你这里拿走数据,那么我就能筛选出谁是你的上线!

    那个五十多岁的人挑着一个担子来到热闹起来的街上,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一个卖灯笼养家糊口的人,任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敌国细作的一员。

    他来到街上后,将担子放下,然后用几根竹棍很快搭好了一个架子,接着把带来的灯笼一个又一个挂了上去。

    结果他刚刚把含有要传递信息的灯笼挂好,起风了,吹得他那些挂好的灯笼飘忽不定,如果不是他及时稳住,架子都差点吹倒。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起风了呢”,那人一边稳住架子一边无语道。

    起风不要紧,问题是灯笼摇晃不定,暗中要读取数据的人估计没法看清楚自己写的数据啊,每一天的数据都要及时上报上去的,否则上头不好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下一步计划。

    想了想,他决定扛着挂满灯笼的架子去避风的地方。

    结果他刚有动作,风大了,呼啦啦一下,他架子上的灯笼就被吹跑几个,其中包含他写好数据灯笼。

    那些被吹跑的灯笼到处乱飞,有的飞臭水沟去了,有的飞别人水缸去了,有的飞路上被行人踩烂……

    “这……老天爷是不是在故意为难我?”

    那人郁闷得不行,天气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能掌握的,但数据还是得传递,那些被吹跑的灯笼已经烂了没法看,只能是重新在其他灯笼上书写挂上进行传递。

    毕竟被吹跑了好几个灯笼,他的表现和正常人一样,一脸痛心疾首道:“哎,老天爷啊,你行行好,别吹风了,我就指望着这些灯笼买点钱过日子,就可怜可怜我吧……”

    风还在吹,他舍不得放开手中的架子,双目含着心酸泪看向那些坏掉的灯笼,他这副模样当真是让人心酸。

    有人看到他这样子于心不忍,好心提醒道:“老人家,今天天气不好,就别买灯笼了吧,再吹跑就白忙活了”

    “是啊是啊,老人家,今天你就别买了,回去休息,多糊点灯笼,等天气好再来”,也有人如是好言相劝道。

    这里毕竟是州府,有钱人还是很多的,有一个人主动掏出几钱银子递给他说:“老人家,这些钱你拿着,没别的意思,你的灯笼都坏了几个,刚才我还不小心踩烂一个,这些钱就当陪你的,回家去吧”

    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可那人心中却是郁闷得不行,暗道我卖灯笼只是个幌子而已,主要是传递信息啊,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咋卖得下去嘛,可不‘卖’又不行,如果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鬼才会继续卖灯笼,我在家里躺着不舒服么。

    不得已,他只能换个地方。

    好在为了以防万一,他平时摆摊传递消息备了好几个地方,换个地方就是……

    风肯定是云景搞的鬼,目的就是不让那人顺利传递消息。

    搞鬼的同时,云景也在仔细观察他摆摊卖灯笼周围的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到目前为止,云景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人,而且对方的灯笼刚挂上去就被他破坏了传递节奏,想来消息还未传递出去。

    嗯,继续搞事情,只要他的数据没传递出去,肯定就有人忍不住近距离接触拿走数据。

    那个人带着挂灯笼的架子换了一个地方,很自然的用毛笔在其他灯笼上写下已经被破坏了的数据。

    他是卖灯笼的嘛,灯笼上多多少少都要有些装饰,所以他在灯笼上写写画画过往行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这会儿他选的是一个避风的地方,云景再用吹风的形式搞破坏,很可能会引起他的警觉。

    然而这不阴天嘛……

    于是乎,那人刚把数据写好重新摆好摊子,结果周围这一片区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他的灯笼是纸糊的,雨来的太突然了,被淋之后,没几下就被雨水跑烂。

    雨并非只下他那个地方,了不起就是他那里大点罢了,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在下雨,人们到处躲雨。

    看着泡烂的灯笼,数据自然是无了,他真心是欲哭无泪的看着天上道:“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些灯笼是我辛辛苦苦糊出来的,就这样没了,我……我,呜呜……”

    他是真的哭了,一来那些灯笼真是他一手一脚编织糊出来的,再一个,数据传递不出去,很可能引来上头不满,一旦被问责将会很难过的,他能不哭么。

    “老人家,你灯笼都烂了,虽然是秋雨突至看上去很快就停,但你这没必要摆摊了啊,回去吧”边上有路人好心提醒道。

    云层上方的云景觉得应该是自己去充当这个角色的,戏耍敌国奸细良心一点都不会痛,算了,反正效果都一样。

    叹息一声,那老人说:“哎,只能这样了,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老天爷还这样对我”

    说着,他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心说可惜了我这些灯笼,虽然并不是真的以卖灯笼为生,可灯笼制作起来也麻烦啊。

    消息没有能传递出去,这是天公不作美,不关我事儿,上头怪不到我。

    问题是消息还是要传递的,好在早就想过天气情况,有备用方案能及时传递消息,就是暴露的可能性大了一些罢了,不过备用方案都没实施过,问题不大。

    一般情况下他是正常的摆摊卖灯笼传递消息,消息传递给谁他都不知道,备用方案的话,考虑天气原因,只能是上线主动来取数据了,他只需要在家,大门敞开制作灯笼,将数据写在灯笼上,挂房檐下,自然有‘路人’路过带走数据。

    虽然他依旧不会知道是谁取走了数据,可穷人嘛,住的地方偏僻,路过门口的人不会很多,从中分辨能极大的缩小范围,所以才会暴露的可能性大了一些,实际上这样的方式问题真心不大,毕竟又不知道他是奸细,谁又能将路人分辨出来是奸细呢。

    他们这个方案不可谓不谨慎,可架不住云景暗中观察啊。

    那人回去之后敞开大门正常的制作灯笼,把数据写在灯笼上挂房檐下,但凡经过他门口有心人都能读取看到。

    为了进一步方便锁定嫌疑人,云景暗中做了点手脚,微风吹着那些挂房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也就导致了本来只需门口瞄一眼就能得到的数据,需要稍微停留仔细观看。

    估计这个组织的上线也意识到备用方案启动了,不得不亲自去糊灯笼那人之处带走数据。

    也就大概个把小时时间,那糊灯笼之人,他的门口经过了十多个人,几乎都是正常路过,连多看一眼停下脚步的都没有。

    直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富家少爷路过。

    他优哉游哉的走在路上,路过其门口的时候,很随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些灯笼在摇晃,嘴角微微一抽,于是微微驻足,吩咐身边的丫鬟‘顺便’去卖两个灯笼,要认真挑选。

    一切都看似很寻常,可在云景看来这就不寻常了。

    “是你没跑了”

    ‘看着’下方那富家少爷云景心中冷笑,暗道我为了把你找出来容易么我。

    他的丫鬟进去认真挑选灯笼,挨个查看,不时稳住摇晃的灯笼问少爷可否满意,最终那富家少爷花了二两银子买走两个灯笼。

    两个灯笼肯定不值二两银子的,多的算赏钱,大少爷嘛,有钱任性,派头十足。

    云景并未因为锁定了富家少爷这个嫌疑人就放弃了对那糊灯笼之人的监视,为了稳妥起见,他两边监控。

    接下来糊灯笼之人的一切行动都很自然,那个富家少爷,带着丫鬟在城中转了几圈,接触的人不少,但云景暗中观察都很正常。

    “你的上线又是谁呢?”

    监视着那个富家少爷云景心头嘀咕,他大概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接近这个组织的金字塔顶端,估计距离将他们彻底摸清楚不远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套娃呢?

    那位富家少爷在买完灯笼后,很正常的在城里逛了几圈,然后回家吃饭休息读书,一直暗中观察的云景并未发现他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一早经过那卖灯笼之处看上去只是巧合。

    但云景可不认为是巧合,因为一天下来,路过卖灯笼那个地方的人就他嫌疑最大。

    经过一天的观察,云景已经对这个富家少爷的身份有了大致了解。

    他叫林逸,有着秀才功名,其父是广宁州州府总捕头,位高而权重,林逸可谓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在州府境内都能横着走那种。

    这等显赫的身世,居然甘愿沦为敌国走狗,老实说,这有些出乎云景的预料,可世事无常,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甘愿沦为走狗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不管他处于什么原因沦为敌国走狗,云景并没有兴趣去调查,只要知道他在帮敌国做事就行了。

    “林逸,姓林,这样的姓氏和名字,似乎生来就不普通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明白对方的大致信息后云景心中不禁这样想,在他的认知中,姓林啊萧啊楚啊方之类的,都很难搞……

    林逸很正常的一天生活下来,傍晚时分,他离开家,和几个狐朋狗友去了青楼寻欢作乐。

    公子哥嘛,这样的夜生活很正常。

    但在云景看来,其他人去寻欢作乐很正常,但此人的目的绝对不止作乐那么简单。

    他们去的那家青楼名叫品玉楼!

    “广宁州州府都有品玉楼?”‘视线’跟随林逸他们来到品玉楼后,云景不禁眉毛一挑,这家青楼的分店未免开得太广了点!

    青楼这种地方最是容易收集情报,林逸跑这种地方去,云景有理由相信,这品玉楼搞不好就是敌国安插在大离王朝境内的情报收集来源。

    可是,按理说是人都知道青楼这种地方最容易收集情报,大离王朝不可能不重点盯着这种地方,如果品玉楼真是敌国刻意经营的,大离王朝岂能调查不清楚?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莫不是敌国在玩灯下黑这一套?

    以敌国细作的谨慎程度,云景并不觉得敌国玩儿灯下黑这套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是‘清白’的。

    人家把大离的钱挣了,还把情报收集了,一举两得。

    当然,也有可能品玉楼内只是单纯的某些人才在为敌国服务……

    广宁州州府的品玉楼,可要比云景当初在红林县去的那家要高几个档次,里面的小姐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那种。

    林逸他们去了品玉楼,先是喝酒听曲看舞,当然,期间自然少不了漂亮的小姐姐作陪就是了。

    这让云景有些郁闷,我在天上吹冷风,你们在下面软玉温香好酒好菜……,差不多已经确认你敌国走狗的身份了,若不是还要继续顺藤摸瓜,弄不死你,绝对不是嫉妒,纯粹是要为大离除害!

    几个人玩得差不多了,一个个喝得微醺,然后相互挤眉弄眼的嘿笑着分开,各自找相好的去了。

    青楼女子的确是卖艺不卖身,但也要看什么人,像林逸这样的二代,青楼女子再如何卖艺不卖身估计都不介意主动往上靠。

    林逸的相好是一个叫红衣的女子,无论才艺还是长相身段,在这家品玉楼都算是名列前茅的了,常人想见一面纵使大把撒币也得看人家心情,结果林逸直接就被请到了闺房去。

    那叫红衣的女子,不但长相身材出众,就连穿着也十分大胆,不知道学了多少勾引男人的手段,一颦一笑都能让人血气上涌。

    有一说一,当云景的‘视线’跟着林逸见到那个红衣之时,他都忍不住调整了一下枪位。

    没办法,那女的太勾人了,他一血气方刚的黄花大闺男,实在是忍不住起反应,他喵的,那种要命的狐狸精,谁顶得住啊……

    红衣和林逸明显是老相好了,单独在一起嘛,肯定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所以丫鬟之类的早早就识趣的离开。

    可事实是,避开人们视线后,林逸面对红衣规矩得跟孙子一样,别说对她动手动脚,就是看都不敢正眼看。

    这样的情况,云景有理由相信,这个红衣是林逸的上线或者说上司!

    这不禁让云景疑惑,越到高层,这个组织的人反而会正面接触了吗?

    红衣慵懒的斜躺在牙床上,雪白的双腿若隐若现,看着林逸,那能勾得人邪火直冒的魅惑声音开口道:“小林子,我有那么吓人吗?都不看我一眼?”

    “属下不敢”,林逸恭恭敬敬低头道,悄悄压枪。

    似乎很喜欢这种别人看得到吃不到的窘迫样,红衣主动起身靠近林逸呵气如兰道:“别那么生分嘛,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放开点,难倒我不美吗?”

    “大人很美,美得不可方物”,林逸吞了口口水道,不是心痒,而是在害怕,额头都冒冷汗了。

    对方越魅惑他就越害怕,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林逸,可清楚得很,这个女人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那种,她调戏自己可以,若自己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别看自己是州府总捕头的儿子,第二天估计尸体都得去臭水沟找!

    “既然我美,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呢?”红衣歪头看着林逸的双眼问。

    林逸直接闭眼说:“属下不敢”

    ‘该死的贱女人,也是我的小命掌握在你手中,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让我们此时的身份换个面,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此时林逸心中咬牙切齿道,可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见林逸还是没反应,红衣估摸着也调戏得差不多了,撇撇嘴暗道一声无趣,然后转身走向牙床说:“把今天得到的情况写下来,然后你可以滚了”

    “是”,林逸毕恭毕敬回答道,然后如蒙大赦般快速去书桌卷写。

    他写的内容是用大离王朝文字书写的,不但将今天他从卖灯笼之处的数据写下,还写了一些人员折损和调动的情况,甚至还将一些广宁州官员的活动情况都写了下来!

    ‘看到’他写的这些内容,云景很快想到,那个卖灯笼之处,恐怕仅仅只是这个组织在这片区域的信息汇总之一,其他地方还有消息来源渠道。

    这并不让云景感到意外,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个组织很庞大,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摊开将是一张巨大的大网!

    关注着红衣和林逸相处的画面,云景也没有闲着,几乎将整个品玉楼‘翻了’个底朝天,可惜的是,这些奸细的手脚太干净了,云景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对此云景并不太纠结,这很正常,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红衣就是最大的收获。

    当林逸将他知道的情况都写下来之后,红衣挥挥手就让他滚蛋了,在她眼中,似乎对方就不是什么有钱有势大户人家的少爷,根本就是一条狗,人前他对林逸千依百顺,人后却是这样一幅姿态。

    林逸走后,红衣照着他写的内容重新抄写一遍,但却是‘加密’了的,用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文字书写,云景依旧认识……

    她不但将林逸的内容加密写了一遍,还附上了自己掌握的一些其他内容,诸如广宁州的军事调动和税收情况等等。

    由此可见,这个组织的消息来源绝有多可怕,简直涉及了方方面面。

    “现在这个红衣写的文字和昨晚我在小县城看到的文字又不一样,但却都是桑罗王朝某些小地方的特殊文字,由此推断,如今在大离王朝境内搞破坏的恐怕是桑罗王朝没跑了,可明明大江王朝才是大离王朝如今最重要的敌人啊,只能说桑罗王朝图谋盛大了,他们搞的这些事情,一不小心大离大江甚至其金狼王朝都要落入桑罗王朝的算计,最终桑罗王朝成为最大赢家!”

    想到这些,云景深深感受到了那只闻其名的桑罗王朝有多阴险。

    然后云景又想到,似乎如今桑罗王朝的皇帝是个女的……

    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女人搞起事情来就是这么不可理喻让人难以捉摸,为了达到目的,可谓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桑罗王朝的女帝叫什么名字来着?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似乎她坐上九五之位也就十来年时间,在她上任后,过了几年大离王朝的陈夫子就陨落了,然后大离王朝查到是大江王朝暗杀的陈夫子,从而开战,接着金狼王朝也被拉下了水……”

    细思极恐,云景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这一切都是桑罗王朝的女帝在背后操控,那么这个女帝的手段和计谋也太恐怖了点。

    那个女帝多大来着?三十岁还是二十几?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猜的都是真的,那么她从十几岁就开始布局这一切了,真正到她坐上九五之位后,这些事件才开始爆发。

    真是个妖孽般的女人!

    云景都想去见识一下了……

    这边,当红衣将‘加密’信息写好之后,她将一叠纸张卷起放入一个竹筒用蜡密封好,然后来到窗口,一只展翅一尺左右的乌鸦飞来。

    她给乌鸦喂了一粒豆子大小的药丸,说了句把东西给大人送去,然后那乌鸦叼着竹筒冲突而起消失在了夜空中。

    那只带走竹筒的乌鸦速度极快,比云景昨晚追的那只信鸽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到那只乌鸦带着竹筒飞走,云景差点骂娘。

    你们他妈的搁我这儿套娃呢,一层一层传递消息,我若想顺藤摸瓜追查下去,就得一层一层追下去呗?

    郁闷归郁闷,都查到这儿了,云景还是得追下去。

    “我就看这只乌鸦要把消息带给谁,如果还接近不了源头,老子不干了,直接去桑罗王朝国都慰问一下你们的女帝!”

    心头骂骂咧咧,云景无语的追着那只乌鸦而去。

    然后他渐渐的发现,这次去的方向似乎是大离王朝的京城!

    以那只乌鸦的速度,估摸着天亮之前就能横跨几千里到达大离王朝的京城地界。

    “如果乌鸦真是飞往京城,合着我边关还没到达,就要去京城逛一圈了呗?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心中这么想着,云景越发觉得,自己已经接近这个组织的源头了。

    桑罗王朝的女帝,你最好祈祷我快要追查到源头了,否则老子让你隔空怀孕你信不信!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要不还是去找桑罗女帝吧

    远远的追着那只乌鸦飞了一夜,横跨千山万水,当天边出现鱼肚白之时,云景已经来到了大离王朝的京城地界。

    和云景猜测的一样,乌鸦的目的地是京城,由此推断,敌国细作的总部应该扎根大离王朝京城无疑了。

    天子脚下,这些敌国细作组织也真够大胆的。

    不过他们的总部在这里云景也理解,在这里,无疑是最能第一时间了解整个大离王朝各方面的动静,便于他们了解局势制定针对大离王朝的计谋。

    他追着乌鸦来到京城地界,但并未真正到达京城,毕竟京城作为大离王朝的核心,面积还是很大的。

    率先看到的是一座京城的卫星城市,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远,这里驻扎着一支足有十万人数的禁军。

    这支禁军专门负责京城这个方向的安全,可谓京城最后的屏障,这支禁军战斗力极强,其中哪怕是一个小兵,都得具备后天初期修为!

    从这支禁军的军容来看,大离王朝应该还没有走下坡路,他们编织相对是满的,装备精良纪律严明。

    若是军队都出了问题,一个国家可谓烂到根子上了,好在从这支禁军的情况看,大离王朝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这支禁军主帅是一个真意境强者,至于是初期还是中期亦或者后期云景就不知道了,对于真意境这个层次云景不熟,无从分辨。

    除此之外,这支禁军另外还有几个真意境强者,有的是文官,有的是武将,总之一句话,这支禁军从上到下战斗力极强。

    而这样的禁军,大离王朝京城四周足有四支,分别驻扎在四个卫星城市!

    每一座卫星城市都足以容纳百万人居住,城墙高达十丈,若是万一战火蔓延到了这个地方,以卫星城市的规模囤积物资加上禁军的战斗力,除非敌人军队数量十倍以上用人堆,否则轻易无法啃下卫星城市直达京城。

    老实说,接近卫星城市的时候,云景也有些忐忑,他虽然是飞在天上,可这里有真意境强者啊,还不止一个,万一被人发现,他觉得自己纵使飞得高,一旦被发现恐怕被打下去的可能性居多。

    大离王朝的京城重地,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抛开常人不具备的特殊手段,云景单纯的战斗力,在京城这种地方估计也就垫底中的垫底,这是事实,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好在那只乌鸦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纵使它只是一只乌鸦,也没干明目张胆的直接从卫星城市上空飞过,而是从远处险要荒野绕过飞往京城方向。

    “其他地方一个县城数十年都不一定出一个的先天高手,哪怕仅仅是在卫星城市都很常见,一块砖头下去……额,也是很难砸到一个的,但真心不少啊”,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座卫星城市云景心中暗道。

    继续追着乌鸦前往京城,不久后,大离王朝的国都轮廓已经呈现在了云景视线中。

    看到京城的景象,云景都有些被震撼。

    那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城池,建筑群一直连绵到天边视线的尽头。

    城墙高达十五仗,上方宽五丈,分明就是一座峭壁伫立在大地上,它左右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宛如一头卧龙盘横在大地。

    城墙上每隔五米就有一个身穿铁甲的士兵站岗,每隔二十米就有一架巨大的床弩随时处于攻击状态!

    “如果战争都打到这里来了,单单是那城墙上,四周加起来就足以容纳数十万上百万军队,国之心脏啊,防御力想想都可怕,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战争都蔓延到这里了,这个国家距离亡国也不远了”

    远远的看着那座城池云景心中暗道。

    他估摸着京城这个地方,加上流动人口,人数恐怕得千万以上!

    京城外十里范围内树木都很少,视野极其开阔,事实是其他几座卫星城市周围都很少有树木的,若有战火蔓延道这些地方,敌人想借助树林掩护或者火攻是不可能的。

    京城内最醒目的建筑是皇宫无疑了,地势最高,可以说站在皇宫最高处,能将整个京城景象尽收眼底。

    单单是皇宫的占地面积就达到了横纵三公里范围,而这样的面积对整个京城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可想而知京城有多么庞大。

    皇宫不但占据京城最高地势,建筑更是极尽奢华,主要以红黄紫金四色为主,无一不在彰显皇家的威严。

    远远的看到京城景象,云景有些纠结,哪怕他会飞,也不敢直接飞去京城里,因为那里可是有神话境人物存在的!

    那等人物身死之时都能引发天象变化了,云景可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家飞进去不会被发现,这种地方,哪怕会飞,岂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

    贸贸然飞过去,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忌惮于京城里神话境强者的同时,云景还惊讶的看到,京城上空居然有一支空军在巡逻。

    云景没看错,的确是空军!

    那支空军人数上百,每一个都有着先天修为,当然,并不是他们自身能飞在天空了,而是骑乘着飞行坐骑。

    他们的坐骑是一只只展翅七八米十米左右的雄鹰,借助坐骑,这些空军才能在京城上空巡逻。

    本身又不能隐身,还忌惮神话强者,云景更没办法直接飞去京城了。

    然而这并不让他纠结太久,他不敢飞去京城,难倒那只乌鸦就敢了吗?

    他的目的是追着乌鸦顺藤摸瓜调查敌国奸细,又不是想去京城搞事情。

    那只乌鸦在越过卫星城市后就变得低调了很多,飞的高度矮了,甚至都没敢靠近京城,而是在天明之前,降落在了距离京城二十多里外的一处庄园之中。

    那座庄园占地近一公里范围,虽然不是城内,但京城外的地界也算寸土寸金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庄园主人能量不小。

    庄园作为私人别院,防守严密,先天期的护卫都不止一个,等闲之人没有主人邀请同意根本就没法靠近。

    藏于云层上方,云景默默注视着那只乌鸦的动向。

    它飞到庄园后,有人第一时间取下了它带来的竹筒信件,取信的是一个先天高手,而且还是先天后期。

    大离京城乃至周边,真可谓卧虎藏龙了。

    那人在检查竹筒的完整性后,给乌鸦喂了一粒药丸,就跟红衣喂的那颗药丸差不多。

    云景猜测那种药丸应该是专门给乌鸦准备的食物了,乌鸦挺喜欢吃的,有机会给自己的小白它们也整一点?

    那人喂了乌鸦之后,将其放飞,但接下来并未闲着,而是接二连三的从一只只飞来的飞禽身上取下一个个竹筒。

    云景念力一扫,竹筒内无一例外都是来自各处的信息。

    “这个地方,算是敌国奸细的老窝吗?”心头这么想,云景暂时还不敢确定,而且他念力快速翻遍整个庄园,也没找到诸如名单之类的东西。

    有价值的,只是那个人接收的众多竹筒信件,但明显那个人也不是最终决策者。

    “妈蛋,好麻烦,要不我干脆直接去找桑罗王朝女帝‘谈谈’吧,似乎去桑罗王朝京城也就不到两万里路,我去了还能回来赶上晚饭也说不定……”

    虽然没能在庄园中找到除却那些信件外有价值的东西,但云景念力观察下,却是在庄园下发现了一条密道!

    那条密道入口在庄园中的一个水井里面,但却需要特殊的机关才能打开密道,也就是云景念力能穿透土地,否则换做其他人,哪怕跳入水井也无法发现密道的存在。

    那条密道处于地底白多米深的地方,方向去了京城……

    云景根据这条密道的情况推断,这个细作组织的首脑应该在京城内部。

    “要不我还是去找桑罗女帝吧,这也太麻烦了”,这个念头再次出现在云景脑海。

    那个人一连收取了十多只送信飞禽带来的竹筒信函这才停下,在此之前还不知道接受了多少呢。

    如此多的飞禽跑这个地方来送信,算得上是明目张胆了吧?有心人一看都觉得不对劲,难倒就不会调查这个地方?

    对此,云景猜测,这些敌国细作送信的时间地点估计都是不固定的,今天正好赶上自己追来了这里,否则他们这么明目张胆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然后云景又有些佩服这些敌国奸细,飞来送信的飞禽都是天明之前到达的,肯定将各个地方的距离都计算好了。

    在收取完信件后,那个先天后期高手警惕了一下周围,然后闪身跳入了水井中,打开机关进入密道,从内部复原机关,接着快速沿着密道往京城方向而去。

    接下来云景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追查下去,毕竟眼看就要查到这个组织的最高层了,但他想继续追查下去就必须得进京城,飞进去不行,忌惮神话强者,那些大离京城上方的空军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让他大摇大摆的飞进去,正常进城也不行,虽然他有学籍能直接进去,但他没有行程经历啊,要被盘缠的,到时候士兵问自己是怎么来的,难不成如实回答是飞来的?虽然是事实,也要人家信不是。

    再一个,那就是不进城继续查了,直接去找桑罗女帝,从真正源头上解决问题!

    “还是继续查下去吧,毕竟都到这里来了,正常渠道进城不行,我还能借助他们的密道嘛,小心点问题不大”

    稍微琢磨,云景有了决断,毕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思考。

    他选择麻烦一点的继续追查而不是去找桑罗女帝,不是因为怂,害怕女帝身边太危险,而是太远了,他不想跑那么远……

    认真注意着庄园内每个人的反应,云景避开他们的视线,从天而降直接落入了那个水井里面,根据之前那人的手法,如法炮制打开机关进去,从里面复原。

    就这会儿的功夫,那个先天后期高手已经沿着密道走出五六里了。

    密道里机关陷阱众多,一般人即使闯入也休想安然前进,但对云景来说这都不是事儿,他飞在密道中,压根就不触碰任何地方,机关也拿他没办法。

    远远的吊在那个人后方一路往京城而去。

    这个过程中云景猛然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思维误区。

    那就是在此之前,他总觉得这些敌国细作传递消息的方式有些太过明目张胆很容易暴露,其实认真想想,自己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传递消息的方式才会这么想的。

    换个角度,在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实际上他们各个环节都是很隐秘的,谁会整天盯着飞来飞去的飞禽?天底下的飞禽何其之多,盯得过来么?除非是像自己这样有了证据,否则很难将一些正常现象跟敌国细作联系起来。

    “所以我有些先入为主了,实际上这些敌国细作真的很谨慎隐秘,否则以大离王朝蚁楼的专业性,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们”

    心头嘀咕,云景猛然意识到,如果以后自己要入仕的话,似乎蚁楼的工作很适合自己的说……

    不久后,他随着那个先天后期高手沿着密道进入了京城范围。

    地下都被人挖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密道大离王朝的人都没发现,也不知道那些专门拱卫京城安全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进入京城范围后,密道打开一个机关,接下来是京城地下四通八达宛如迷宫一样的地下排水系统。

    有一说一,在进入京城地下排水系统后,云景觉得,除非是遇到千年一遇的暴雨,否则凭这些排水系统大离京城根本就不担心水灾问题。

    排水系统太大了,四通八达宛如迷宫,同样也是藏污纳垢之地,但那些暂时不关云景的事儿,他的目的是尾随那个先天后期高手继续追查敌国细作组织。

    对方在迷宫中七拐八拐,一路深入京城腹地后,在某个地方再次打开一个机关,进去后沿着密道前进一段,总算是来到出口了。

    出口位于京城内一家品玉楼的单独小院……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看行

    又是品玉楼,咋到处都是品玉楼?

    云景也是无语了,可话说回来,这帮细作组织属于桑罗王朝,而桑罗王朝的皇帝是女的,所以,她善于发挥女人的优势呗?

    啧,想想也是,桑罗王朝搞出的这些事情透露着浓浓的小家子气,分明就是娘们手段,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处于地下的云景暗中观察。

    密道出口在品玉楼内,倒是不方便从那里出去了,但没关系,只要在云景感官范围内问题就不大。

    毕竟是京城的品玉楼,规模很大,在云景的观察下,这里有二十个以上的先天境界护卫,甚至还有真意境坐镇,且还不止一个!

    当然,京城之地卧虎藏龙,能来这里消费的也不是等闲之辈,客人里面也有不少厉害角色,那些不是云景关注的目标。

    因为是刚刚天亮的缘故,上方的品玉楼内相对安静,毕竟高兴了一夜嘛,正是休息的时候。

    那个云景追踪而来的先天后期高手,直接就在密道出口处的那个小院会见了他的上线。

    他的上线是个女的,穿着雍容华贵,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贵妇人,根本无法将她和品玉楼这种地方联系在一起。

    她的年龄是个迷,身材丰盈宛如熟透的少F,脸蛋却是绝美的少女长相,可眼神却有着丝丝经历岁月后的痕迹,这样的女人很‘危险’,各方面的危险。

    嗯,也可以说这个女人是无数不想努力之人的首选,绝美富婆快爱我……

    她的长相已经够惊艳了,但在云景的感官中,这个女人居然有着真意境的修为!

    所以云景说她危险是有道理的。

    她应该就是这个组织最顶端的成员之一了吧?

    纵然是用念力在观察,云景也没敢去看这种层次的视线,真意境啊,隔空视线‘对视’都是能伤人的。

    那个云景尾随的先天后期高手,在见到那个女人后,毕恭毕敬的将之前得到的竹筒信件全部送交了上去,至始至终都没有打开看过一眼。

    上交信件后,他说:“老板,这是最新汇总的各方面信息”

    他称呼那女人为老板,云景猜老板两个字有两种含义,一是那个女人是这家品玉楼的老板,甚至是整个大离王朝境内所以品玉楼幕后真正老板,另一个含义嘛,估计是这个组织对直属高层的称呼了。

    “嗯,东西放下,回去吧”,那女人轻轻挥手道。

    不敢有丝毫迟疑,那先天后期放下东西转身离去,进入密道往回走,在他进入密道之前,云景就提前转移地点去地下排水系统其他地方了,避免打照面,但那家品玉楼依旧在云景的监控之中。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时间,分别有三个人通过密道去面见那个女老板,递交了不少密封好的信件。

    到最后没人了,那个女老板才挨个打开信件读取传递上来的信息。

    那处小院中只有她一人,一看就身份超然,而且以她的修为,常人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靠近不被她发现,纵使有人靠近,她也能第一时间毁掉下面送上来的信件。

    “情报不好收集啊,大离蚁楼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唯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大离二皇子去边关,以及又一支三十万人的大离新军奔赴战场了……,咦,这支大离新军,似乎在护送什么重要作战物品,主帅居然是一个叫李秋的人……”

    看着情报,那女老板不禁小声嘀咕道,她快速回忆关于李秋的信息,李秋几年前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布衣读书人,然后突然就出现在京城入仕了,品阶还不低,受到大离皇帝重用,重用到什么程度?李秋身边随时都有一个真意境的存在保护着他!

    “这李秋入仕之后,做的什么事情太过隐秘,我们都没有查到丝毫,他突然就离开京城以一支新军主帅的身份奔赴战场,此事非同寻常,很可能会影响整体战局,必须要上报首领商量应对之策!”

    这番话女老板并未说出口,心念闪烁,她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她们这个组织的首领一再说过一般事情不要去见他,自己拿主意即可,可李秋去战场可不是小事,不见首领都不行了。

    将其他信息浏览了一遍,女老板将所有信函销毁,然后起身离开小院,离开品玉楼,去见他们的首领去了。

    这会儿云景已经不再地下了,而是找了个偏僻的下水道出口来到了京城地面,虽然他正常进城有点麻烦,可已经处于城内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师父已经去了战场?还是以一支三十万新军主帅的身份,护送什么东西,护送的恐怕是火-药武器吧,甚至有可能那支新军都是大离王朝专门用火-药打造出来的特殊兵种!”

    ‘看到’这个信息,云景也不禁心头一跳。

    大离王朝隐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要有大动作了,甚至云景怀疑今年或者明年就将是决定整个战局结果的时候。

    这么多年的战争,总算是要结束了吗?

    这些细作连这都调查到了,真可谓无孔不入,云景不禁再一次对敌国细作这个组织感到惊叹。

    然后他又有些愕然,心说自己不是在调查什么人破坏北上的物资货船吗?怎么查着查着找到了这个组织的情报处了?

    “我是根据他们传递信息的渠道查到这里的,若是一开始调查是谁在派发破坏任务,恐怕就会查到他们这个组织的行动处了,其实不管哪方面,追根溯源都是要找到他们的首脑,从哪些汇聚在女老板处的信息来看,这个组织一共有三个部门相互配合运作,情报处,行动处和渗透处,情报处负责收集情报,行动处从事暗杀破坏,渗透处,则是直接打入大离官场内部掌握这个国家的权势,三个部门分工明确,但又相互配合,从各方面的破坏这个国家,不得不佩服桑罗王朝女帝的手段之高明”

    心念闪烁,云景暗中尾随那个女老板。

    他从那些情报中分析出了这个组织的三个部门,很快就推断出了那三个部门分别有一个主事人,而这个女老板就是情报处的主事人。

    在这三个主事人的上头,应该还有一个首脑存在。

    那么那个首脑是谁?会不会掌握着这个组织的整体成员名单信息?

    答案应该很快就揭晓了!

    “那个女老板在看到师父的信息后迟疑了片刻,想来这等大事她应该要去找真正的首脑商量吧,这是在去找首脑的路上?”

    想到这些,云景居然有点莫名的刺激感,就仿佛在玩一个解密游戏,很快就要找到最终谜底从而解开整个谜团了。

    如果接下来还是找不到这个组织的首脑呢?

    那我就不玩了,直接掀桌子,去找桑罗女帝,从源头解决问题,她作为一国皇帝,想整她无疑是危险万分的,可以我的手段,想搞她还不简单?

    你总得洗澡吧?我整几十个人的小蝌蚪放你洗澡水中,哼哼,到时候你怀孕都不知道怎么怀的,怀谁的也不知道,就你会恶心人?

    整得谁不会似的。

    啧,一国皇帝莫名其妙怀孕,还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若是传出去的话,全天下都要笑话吧。

    额,话说一国皇帝怀孕了,不想要的话,打胎也是很简单的吧?

    管他呢,总之能捉弄她就是了,是她先恶心人的。

    咦?

    要不要把我的小蝌蚪弄去让她怀孕?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将来我的孩子有可能坐上桑罗王朝的皇位……呸呸呸,想什么呢,她想得美……

    早上的京城已经喧闹起来了,街道上人来人往,云景走在其中毫不起眼,不过忙碌的几乎都是底层平民,达官贵人恐怕没几个这么早起来逛街游玩的。

    远远的一路尾随那个女老板走了很多地方,最终她的脚步停留在了一个闹中取静的小院门口。

    那个院子布置得很雅致,一看就是文人墨客的‘隐居之地’,中隐于市嘛。

    既然对方都到目的地了,云景也不跟着瞎逛了,干脆在街边一小摊解决早餐,暗中也在留意那边。

    “闲云居,那个小院的主人,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只是一个闲云野鹤不要来打扰吗?难怪那么清静,除了一个老头外一个人都没有,咦,那闲云居三个字,怎么带着已故陈夫子书法的七分神韵?”

    看到那个小院门口匾额上的三个字云景不禁惊讶。

    难道说,那个小院的主人和已故陈夫子关系匪浅?可那个女老板的目的地是那里,明显是去找那个老头的啊,那个老头,不出意外估计就是敌国细作真正的首领了!

    心念闪烁,云景一下子就想了很多,隐隐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那个老头和陈夫子关系匪浅的话,就如同师徒或者好友这样的关系,想来暗中制定计划暗杀陈夫子也是一件不太难的事情吧?

    那边女老板也才刚刚来到小院门口而已,而云景却是已经将小院内的情况‘翻’了个底朝天。

    小院的主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头发雪白穿着朴素,可精神头很好,皮肤细腻,明显养身有道。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知识渊博的老人,身上似乎还在散法属于智慧的墨香,在这样的外表之下,他却是一个真意境的高人,稍微感受,就给云景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种感觉云景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过,哪怕是那头异兽猛虎都比不上这个老头。

    他是个爱书之人,家里除了客厅之外,到处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那些书籍成千上万本,涉及方方面面,诗词经典,兵法韬略,山川地里,风土人情……

    他的藏书中,最多的是各个国家罕见的文字书籍,这些书的存在,首先让人想到的是,他是一个很喜欢研究他国文化的智者。

    如果不是其中的一些明目张胆摆在书架上的书,里面用罕见文字记录了各种各样人物的信息,云景差点就姓了!

    “那个老头是敌国细作首脑没跑了,居然把组织成员名单用罕见文字记载随意摆放在明处,谁又能想得到呢,毕竟把那些名单给你你都不认识啊”

    云景心头感叹,无需翻书,念力就能无声无息快速浏览那些名单,匆匆观摩下来,云景大致算出,其中涉及到的成员多达上万,其中不乏高官显赫之辈!

    那些用罕见文字记录的名单,有些被涂抹过,云景猜测涂抹过的人都已经完蛋了,有一些新记录的,估计是新增成员。

    “如果不是专门研究罕见文字的,谁又能看懂那些书上居然记载的是敌国细作成员名单呢,还好我有过目不忘之能,还好我专门研究过罕见文字,还好我浏览量丰富,否则这些东西摆在我面前我都和其他人一样不认识”

    名单已经找到了,敌国首脑也已经基本确定,那么接下来就是将那些名单翻译出来,交给有关部门,然后一举将这颗长在大离王朝身上的独留连根拔起。

    云景都能想象到,一旦这份名单捅出去,势必会引起整个大离王朝的震动,谁能带头铲除这个组织,那泼天功劳就将从天而降落到头上了。

    把这样的功劳白白送给别人,老实说云景有些舍不得,如果是把功劳给自家师父的话,他一百个一千个乐意,师父地位高了自己这个当徒弟的也好大树底下乘凉嘛,可惜师父已经去了边关战场。

    “不对,我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老头的身份,隐隐约约他和已故陈夫子关系匪浅,单单是这一点,一般人就不敢轻易去动他吧?皇帝恐怕都得掂量一下,所以我若是将这个功劳给自家师父的话,根本就是在害他!”

    “要动这个老头,必须要由一个身份举足轻重之人牵头……长公主?似乎也行,以后想办法把她和师父撮合撮合,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嘛,她身份足够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嗯,我看行”

    心头想着这些,云景也开始好奇起那个老头的身份来。

    可在稍微分析那老头的身份后,云景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那女老板来到小院门外,毕恭毕敬道:“冯山长,婉芸来看你了”

    山长,什么山长?

    一般情况下,学堂的‘校长’才被称为山长。

    而那个叫婉芸的女老板,居然称那小院中的老头为山长,在京城这个地方,能被称为山长的有几个?

    四大学宫之一的‘校长’才有资格被称为山长吧?

    也就是说,那深不可测的冯姓老头,是四大学宫之一的某个学宫山长,这等身份何其显赫,可问题是,他居然是敌国奸细首脑!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要变天了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谁能相信大离王朝四大学宫之一的一位山长居然是敌国奸细?

    可事实摆在云景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若不是亲自追查到这里,他恐怕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四大学宫的地位在大离王朝举足轻重,说一半的官员都出自这个四个学宫或许有些夸张,但三成绝对是有的。

    而如今,某个学宫的山长出了问题!

    事态真的严重了,严重得超乎云景想象,一位学宫的山长出了问题,那么那个学宫的万千学子呢?曾经从学宫中走出去的官员呢?他们会不会也有问题?

    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大离王朝的官员体系都将发生大地震!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云景都在纠结要不要捅出来了。

    “长痛不如短痛啊,与其让这帮蛀虫持续祸害这个国家,一举将其端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思来想去,云景觉得这帮奸细组织必须要铲除,而且是尽快!

    那边,叫婉芸的品玉楼女老板在小院门口呼唤一声,院子中传来一个温和的老人声音说道:“是小芸呐,进来吧”

    那语气,像是长辈见晚辈,又像是好友相见,很正常,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异常。

    婉芸是什么身份?大离王朝境内所以品玉楼背后的老板,冯山长呢,大离王朝四大学宫之一的山长,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巨大,似乎根本就走不到一起,但别忘了当下的时代背景,读书人上青楼是雅事,而冯山长抛开身份不谈,他也是读书人啊。

    老了又如何,一树梨花压海棠更是风雅之事,所以他和婉芸见面实际上被人看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现象,哪个读书人还没几个红颜知己了?山长就不能有红颜知己了?

    “婉芸又来打扰你了”,女老板踏足小院柔声道,语气中带着的爱慕之意聋子都听得出来。

    婉芸是真的倾慕冯山长,抛开他们之间的‘身份’不谈,单单是冯山长的学识,世间几个女人把持得住?

    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院子中的小楼内走出一个粗布麻衣的老人,他手持一卷古籍,来到院子后和蔼的笑道:“小芸好久没来我这里了,近来可好?”

    这哪儿是奸细接头啊,分明就是晚辈见长辈在拉家常。

    说着话,冯山长坐在了一张竹椅上。

    婉芸赶紧过去搀扶着他坐下,那轻柔的动作,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舔狗……

    “多谢山长关心,一切都好,茶叶还放在老地方吗?”婉芸柔声道,旋即摇曳着优美的身姿去给冯山长泡茶,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冯毅古井不波,他看向手中的古籍像正常老人拉家常那样絮叨笑道:“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

    “山长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婉芸每天都可以给你泡茶磨墨”,婉芸走向屋子有些幽怨道。

    笑了笑,冯毅摇摇头说:“你愿意,我可不敢呐,否则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口诛笔伐”

    “山长说笑了,能随时伺候在你身边是婉芸的福分,世人不但不会说三道四,反倒会题诗作赋以羡呢”婉芸轻笑道,从屋内搬出了茶具,姿态优雅的开始泡茶。

    她说的是实话,冯毅的身份和学识纵使皇帝都要以礼相待,她若能陪伴在身旁,传出去只会是一桩美谈。

    普通老人若得这样的美娇娘相伴,那叫老牛吃嫩草,而冯毅这样的人,那就是美谈,这就是现实……

    远远暗中关注着这边的云景,看到他们相处的画面,整个人都麻了。

    你们是奸细啊,一个青楼老板,一个学宫山长,相处之时咋尽是些风花雪月,就不能谈点正事儿么。

    还有那个婉芸也是,你站出去勾勾手指头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大好男儿嗷嗷叫着求你爱他,你用得着去舔那糟老头子么?

    你来舔我啊呸,你想得美。

    估计越是站得高的人就越不正常吧……

    小院内,冯毅看书,婉芸施展茶艺,不久后小院内就飘起了袅袅茶香。

    她双手捧着一小杯茶递给冯毅,前倾的姿态将她那丰盈的身段展现得血脉喷张,忐忑中带着小心翼翼道:“婉芸从未给其他人泡过茶,也很久没泡茶了,不知道茶艺是否退步,山长尝尝看是否还合胃口”

    冯毅对于婉芸那看一眼就让人把持不住的姿态就跟见路边的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他顺手接过茶杯一口喝下,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喝完后笑道:“茶本是解渴之物,就应该这样喝,这茶杯有些小了,换大点的茶碗”

    “山长一言道出茶水真谛,倒是婉芸汗颜了”,婉芸看着冯毅神采奕奕道。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当一个女人的心思完全栓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铲屎都像打高尔夫一样优雅,反之亦然。

    茶喝得差不多了,家常也拉了一会儿,冯毅就跟正常老人反应迟钝般,这才问起正事儿,道:“小芸来我这里,不是专门来给我泡茶的吧?”

    婉芸似乎很想多像之前那样相处,闻言有些意犹未尽,语气带着些幽怨说正事儿,道:“山长,婉芸听闻李秋李大人带着一支新军奔赴战场,不知你对这支新军参战后的战局如何看?”

    “小芸还关心军国大事呐”,冯毅丝毫不为所动的轻笑道。

    明明是两个敌国奸细商量重要事情,偏偏整得跟正常闲聊一样。

    婉芸笑道:“婉芸一介民女,生活不易,战争关乎民生,婉芸卑微,随波逐流,怎能不关注”

    “说的也是,战起苦民,你们多了解一下战局也能更好的考虑生活环境”,冯毅点点头道,然后平淡道:“关于李大人带兵参战这件事情我也有耳闻,他入仕这些年来,深得陛下重用,呵呵,李大人从事机密事宜,肩负家国重任,我们不便过多谈论,他此次带兵参战,想来陛下定有深意吧,这支生力军恐怕会被敌国带去不少惊喜,我等应当做好庆贺的准备”

    “如此说来,若李大人此去能一举扭转战局,的确值得普天同庆”,婉芸点点头笑道。

    然后他们就不再说这件事情了,开始转移话题说些别的正常交流。

    他们看似三言两语正常的稍微提了一下李秋带兵参战这件事情,一切都很平常,可云景暗中分析,他们的谈话却是透露了诸多信息,堪称无声无息的就把这件事情商量完毕,一些事情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总结起来就是,冯毅也不知道李秋入仕这些年做了什么,这次带兵去参战影响深远,后续如何应对必须得立即行动起来了。

    至于要如何行动,他们这个组织经营多年,自然是有一套流程的,没必要详说,无外乎是先进行调查,根据那支军队的重要程度制定应对计划,要么搞破坏要么暗杀,要么想办法直接掌握那支军队让其发挥不出真正战斗力来……

    反正应对办法多得很。

    如果一切按照正常发展的话,李秋带兵参战这件事情虽然影响很大,可他们要解决起来却很简单,然而偏偏出了云景这么个变数。

    这个时候云景已经通过冯毅房间内的名单将这个组织摸清楚了。

    还是那句话,再庞大复杂的组织,都逃不过一个最终掌控全局的首脑,而冯毅就是这个组织的首脑,他这里有整个组织的名单和身份信息以及沟通办法,通过他,这个组织对云景来说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除却冯姓老头外,这个组织成员上万分布各处,其中涉及官员就多达数百,不乏内阁大佬,还有诸多名声在外的书院学子,尤其是还有很多武道强人,真意境就有七八个啊,桑罗王朝经营这个组织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的代价,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纵使摸清楚了这个组织的底细也拿他没办法,跳出来哪怕铁证如山的指证倒霉的也只会是自己,所以,就交给长公主去头疼吧……”

    心念闪烁,云景接下来得行动起来了。

    说实话,想到这个组织的方方面面,云景估计将确凿证据丢给蚁楼他们都搞不定,唯有出来一位像长公主这样的大佬牵头,然后多部门配合才能将其连根拔起,而且纵然是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了,这个国家也要受到巨大的损失和影响!

    可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放任不管这个国家只会被这些细作往深渊里拖。

    “要变天了啊,不过却是往好的方面变”

    看了看天上云景心头暗道,吃饱喝足的他也不再去关注冯毅两人了,反正得到了详细信息,他们跑不了的,起身结账离去。

    这件事情云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

    悄悄的隔空买了笔墨纸砚,然后在无人的角落隔空同时控制几支笔快速翻译卷写敌国细作组织的详细信息,这些东西是将那个组织连根拔起的必要依据。

    可是这些东西都好准备,问题是京城这么大,要去什么地方找长公主?云景的念力范围还没有庞大到能覆盖整个京城的地步,她再不在京城都还是回事儿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京城太大,去哪儿找长公主这个问题把云景难住了,万一她不在京城那才叫一个纠结。

    别说,长公主不在京城的几率还挺大的,毕竟自家师父领兵去了边关……

    “实在找不到长公主,把那些东西给皇帝也行,他总不能乱跑,不过把东西给皇帝却是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宫中很可能存在神话境人物念力延伸过去估计都不保险啊,万一人家顺着‘网线’找到我……”

    头疼,云景干脆不想那么多了,先找找长公主再说。

    长公主毕竟还没有出嫁,所以皇宫才是他的家……

    一想到这里,云景更头疼了,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皇宫这个坑。

    “长公主身边有敌国安插的奸细,皇帝身边也有,就连特么蚁楼都有,虽然隐秘,但的确是有的,所以,在不触及皇宫的情况下,把那些东西通过下人转交给他们都不保险!”

    云景郁闷得直薅头发,敌国奸细这张网太大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谓无孔不入。

    这里不是牛角镇,暗搓搓丢小纸条都没法搞,稍不注意一旦自己特殊之处被人知道,性命之忧估计谈不上,再想自由自在就不可能了……

    正在云景一筹莫展,决定实在没办法先去皇宫周围转转的时候,念力范围内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老万?嘿,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嘛”

    看到那个熟人后云景眼睛一亮有了办法。

    老万,是当初跟随长公主去牛角镇的那个老太监,有着真意境修为,云景当初暗中见过他一面,如今还认得他(她?),这些年过去,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其身上的气息比当初更加深邃了。

    去牛角镇都把他带上,万公公称得上是长公主的心腹,云景在那份敌国细作名单上并没有看到他的名,通过他交给长公主,自己在暗中注意着点,问题不就解决了嘛,接下来自己只需留意结果就是。

    隔了几条街,万公公从京兆府衙门走出,在长公主面前小心翼翼的他,如今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连京兆府的一把手都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相送。

    “王大人请留步,咱家多有打扰,就不耽搁王大人正事儿了,公主殿下还等着我前去复命呢”万公公停下脚步转身笑道。

    虽然是长公主的属下,但出门在外他也没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给长公主摸黑,对待官员的态度很温和。

    那个王大人也被表现得太过卑躬屈膝,很正常的笑道:“公主的事情要紧,我就不多留公公了,还请转告公主一声,关于郡主遇刺一事,本官定追查到底给公主殿下以及郡主一个交代”

    “那就麻烦王大人了,告辞”,万公公点点头,旋即转身离去。

    他这次来京兆府,是为了催促前段时间郡主遇刺这件案子,虽然刺客并未的手,郡主只是受到惊吓,但长公主可是喜爱那位郡主得很,关于这件案子是亲自询问的,下面的人自然要长点心。

    天家无小事!

    那位遇刺的郡主并非皇室血脉,而是一位公爵后代,为了维持和这位公爵的关系,皇家自然不会吝啬区区郡主封号……

    离开京兆府,万公公准备乘小轿回皇宫,但当下人打开轿帘之时,正要进去的他却是动作一动,眼中一丝凌厉之色一闪即逝。

    就在那一瞬间,周围的风仿佛都忘了吹,方圆数百米之内的行人,一个个莫名感到一瞬间的寒意。

    不远处正准备回衙门的王大人一愣,转身疑惑看了万公公一眼,心说什么事儿居然引得他情绪变化这么大?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宫里的人,没事儿别去招惹,就当不知道吧,王大人这么想着,平静的离去。

    万公公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后很快平静下来,很自然的上了轿子,开口声音从轿子内传来道:“刚才可有什么人靠近过这里?”

    他之前的情绪变化引起气息波动抬轿之人怎么感觉不到,此时一个抬轿的太监噤若寒蝉道:“回公公的话,没有任何人靠近周围,这点奴婢等可以用脑袋保证”

    “嗯,走吧,回宫”,万公公平静道,然后加了两个字:“要快!”

    “是!”

    抬轿的太监不敢迟疑,不惜施展轻功抬着轿子往皇宫而去。

    轿子内,万公公手拿一张纸表情阴晴不定,眉头都差点皱成川字。

    不知道是谁,居然无声无息的在他轿子上放了一张纸,这才是引起他情绪变化的根源。

    谁那么大胆?

    而且放了这样一张纸居然没人发现!

    放这张纸的人难倒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相比起纸上的内容,是谁放的,这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了。

    纸上的内容很少,只有寥寥几句话,上面写的是请长公主殿下去白马街某处取一件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事关重大不便透露,务必请长公主亲自去取,除此之外任何人去拿留纸条的人都不放心,若不是长公主亲自去,那件东西将不会示人!

    本来这种事情万公公根本就不会惊动长公主殿下的,不管是谁放的这张纸条,你连光都不敢见,岂能容忍你这种鬼鬼祟祟之人指使长公主做事儿?当属下的暗中解决了就是。

    而且以纸上的内容推断,留纸条的人根本就没有走远,在暗中监视着自己,这种人不管是谁,直接揪出来就是。

    可万公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立即去通知长公主殿下了。

    他想到了当初牛角镇公主府出现纸条的事情,那次直接揪出了一批敌国奸细,对方还传达了有人要刺杀长公主的情报!

    如今又出现这种事情了,而且字迹和当初的差不多,不过比当初写得更好就是。

    也就是说,当初那个人也跟着跑来京城了!

    这样一来,万公公可不敢自作主张,不管对方要给公主殿下传达什么东西,都必须得长公主殿下来处理这件事情。

    “会是谁呢?有这等手段,我都无法发现,其修为绝不止真意境,可世间神话境的存在只有那么些,而且那等存在有事情直接找长公主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回皇宫的路上,万公公思来想去愣是想不出任何头绪。

    当初云景那个小屁孩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那张纸条自然是云景放的,以他的手段想避开轿子周围之人并不难,那份名单他要交到长公主手中才放心,哪怕确定万公公没有问题也不会加以他的手传递,毕竟那份名单太重要了,出不得一丝差错。

    ‘视线’一直跟随万公公来到宫墙外云景才收回‘目光’,皇宫那种地方,纵使念力无声无息,他如今也不敢冒险伸入过去。

    接下来就只等长公主出现了。

    万公公回宫后如何与长公主交涉的云景不知道,不过在半个小时后,长公主夏紫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云景的感官范围之中。

    她还和几年前那样没有丝毫变化,岁月仿佛忘记了这个人。

    长公主是简装出行的,并未大张旗鼓。

    但长公主的身份何其耀眼,再如何低调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所过之处看到她的人无不跪地行礼,不过她并未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出行,而是直奔白马街而去。

    “再一次给长公主丢小纸条呢,啧……”想到这茬,看到长公主出现的云景莫名觉得有点小刺激。

    随着长公主的出现,云景明显感觉到很多地方的气氛不对,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也没在意,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举动有人在暗中调查。

    调查就调查吧,隔了那么多条街,几公里远呢,自己一切正常,调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云景并未放在心上。

    另一边,长公主带着万公公以及少数几个侍女很快就来到了白马街,这么远走过来,正常行人已经认不得她了,当然,以她的穿着打扮和气质,有点逼数的人都不敢往其身边凑,京城卧虎藏龙,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不会去轻易招惹她。

    来到这里后,她问万公公:“具体地点呢?”

    “回公主,对方没说”,万公公忐忑道,云景留的那张纸上,的确没留下确切地点。

    长公主平静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四处走走吧,对方让我来白马街,东西肯定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长公主的平静神色,万公公迟疑道:“公主殿下,那人几年前出现过,如今再次出现了,事关重大,要不要将其找出来?”

    “这些年你从未停止寻找那个人,你找到了吗?”长公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万公公浑身一颤,额头冒汗道:“奴婢该死”

    当初长公主说过不用调查,他老万却在暗中调查,虽然是处于好心,但这也算是违背主子意志了,万一怪罪下来……,他怎能不怕?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本宫着想,找不到就算了,对方不想露面,对我也没有恶意,不用强求”,长公主平静道。

    万公公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他们闲逛着,当经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时,那里面的一处排水口莫名起开,然后一叠厚厚的纸张啪一声从地下飞出来落巷子里。

    长公主等人的感官何其敏锐,除了第一时间发现那些东西出现的动静外,愣是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异常。

    万公公意识到那些东西就是背后之人要交给长公主的了,道:“公主殿下,奴婢去帮你取来”

    “不,我自己去,你们留在这里”,长公主摇摇头道,然后迈步过去。

    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志,万公公等人规矩留步。

    “又要给我什么惊喜呢……”,迈步过去的长公主心头自语道,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远处暗中的云景,‘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头皮发麻,心说长公主不会是知道自己在搞鬼吧?

    当长公主拿到云景给的那份名单资料后,匆匆一瞥,之前还嘴角含笑呢,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得到的内容依旧惊得她头皮发麻。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事情太严重了,她下意识警惕了一下周围,带着那些东西若无其事的转身,对万公公等人道:“东西拿到了,走吧,回宫”

    万公公等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好奇想去看长公主拿的是什么东西,可迎接他的却是长公主冷冷的目光。

    “奴婢该死”,看到长公主的目光,万公公吓得浑身一颤。

    长公主没提他的这个举动,而是问:“陛下此时在何处?”

    居然要惊动陛下?

    万公公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个只是想看一眼的举动,自己的前途恐怕无了……

第二百八十章 抓贼去

    远处的一间小茶馆内,云景‘看到’长公主取走敌国细作名单,心说总算是搞定了,不枉自己追查了这么长时间。

    接下来的事情就轮不上他插手了。

    可惜云景念力不敢伸入皇宫之内,无法得知接下来的具体安排,但他也并不纠结,有那份确切的名单,那个组织必定很快就无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那么我接下来是拍拍屁股走人回船上继续北上呢,还是留下了观望一下后续?”

    想了想云景决定留下观望结果,毕竟都到这个程度了,总得有始有终不是,而且也出来几天了,也不急这一天半天的。

    既然决定留下了看看结果,云景也就不急着走了,抬头冲着不远处道:“老板,麻烦帮忙续点开水”

    小茶馆老板拎着开水壶过来,纠结的看了云景一眼道:“公子,你这壶茶都换了三次开水了,茶味都泡没啦,要不重新上一壶茶吧?”

    人家还算客气,没好意思说你一壶五个铜板的劣茶换了几次水,赖着不走,如果每天多几个你这样的客人,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重新上就不必了,我觉得这茶续上开水还能喝”,云景腼腆的笑点,出门在外还是节约点的好。

    “行,公子开心就好”,老板被整乐了,给他续上开水,好奇问:“公子可是今年进京参加秋试的学子?”

    不怪他这么问,实在是外地小门小户的读书人来京城后拮据过日子的考生太多了,云景这一副死扣死扣的做派符合外地考生的真实情况。

    听他这么一说,云景才意识到,今年的秋试不久后也要开始了。

    秋试是考进士,真正鱼跃龙门的一关,全国各地的举人考生都将汇聚京城,一旦考上进士,榜上有名了,还得去皇宫参加殿试排出前三甲,那时所有参加殿试的进士考生都能自傲的说一句自己乃是天子门生。

    想到这里,云景心说若是将来自己能考上进士的话,殿试之时,估计再怎么得到皇帝赏识也拿不到头名状元,绝对是探花的命。

    为啥,长得好看呗,探花都是最好看的那个没跑了……

    当然,那些都是没影的事情,他这会儿也就心头自嗨一下,于是摇头道:“在下并非考生”

    ‘“这样啊,我觉得也不是,你太年轻了”,老板加完水后点点头离去,也没和云景过多唠叨。

    这老板也是个不识数的,云景穿着秀才服,一看就是秀才,哪儿有资格参加秋试嘛,啧,看来这京城之中也并非人人都有见识……

    另一边,云景也在暗中观察着皇宫那边的动静,虽然他不敢把念力深入其间,但也能从外面的动静了解到一些。

    长公主带着那份名单资料回宫后,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与皇帝沟通的,反正不久后云景就‘看到’好几个身份一看就不简单的大佬快速进宫去了,咋传递消息沟通的云景都没能整明白。

    京城还是那个京城,人们的日子依旧。

    可在这平静的外表下,云景却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若不是他把名单交给长公主,明知接下来有后续的话,估摸着都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对此,他只能说大离王朝已经行动起来了,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恐怕最终那个敌国组织都被连根拔起了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啊,很多时候人们眼中的平静,只是你自己看到的平静,在这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无数人在默默负重前行……”

    时间一点点来到了中午,小茶馆中的云景有些如坐针毡,因为老板时不时的用幽怨的眼神看他一眼,他那壶茶续了八次开水,早就没味了,整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然后他再次‘看到’了长公主从皇宫出来,好吧,那我走,于是起身结账。

    老板看着云景离去的背影,将五个铜板捏得咯吱咯吱作响,挣点茶水钱太难了……

    再次从皇宫出来的长公主是独自一人,连随从都没带,这不禁让云景疑惑,莫不是行动开始后怕走漏风声才不带随从的?

    管他呢,云景远远的吊着她,隔了七八公里远,只确保对方在自己感官范围中就行了。

    长公主这种耀眼的存在,离开皇宫那就跟黑暗中的明灯似得,她这样的身份出行,不被人留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事实是以她的实力和身份,在京城这种地方,还真没必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她在城中穿行,最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书店。

    那书店开在偏僻之处,一看就上了年头了,不是熟客估计都找不到那里,书店中也没什么伙计,就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头发都快掉光了,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看上去随时都要咽气一样。

    来到那书店门口,夏紫月身为长公主的威严顿时变得荡然无存,反倒是像个小女孩似得,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入书店,她看着那精瘦老头笑颜如花道:“师父师父,我来看你了”

    说着,她还伸手去拔人家为数不多的胡子。

    那老头赶紧护着自己的胡子心疼道:“月儿来啦,哎哟,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几根胡子吧,再拔就没了”

    “好吧,那我就不拔你胡子了,可是师父,月儿家里进贼了呢,你这个当师父的可要给我出头”,夏紫月趴柜台上,双手撑着下巴可怜兮兮道。

    老头的胡子得以保住,似乎很高兴自己的胡子逃过一劫,美美的捋了一下笑呵呵道:“家里进贼了打死就是,你找我干啥”

    “可是贼多嘛,有些还挺厉害的,打死倒是不难,万一把家里打坏了咋办?所以师父你要给我出头,要不然我把你胡子全拔光”夏紫月嘟了嘟嘴威胁道。

    老头被吓得手一抖,自己都扯下一根胡子,心疼得跟什么似得,一脸怕了的表情道:“好好好,师父给你出头就是了,真是的,一点都不心疼老人家,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给你去抓贼”

    “嘿嘿,师父帮我抓贼,我给你酒喝,千年美酒哦”,夏紫月诱惑道。

    咕咚,老头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舔着嘴唇说:“千年美酒?真的假的?”

    “师父帮我抓贼就有,抓不到贼就没有,你看着办”,夏紫月笑道。

    老头当即摇摇晃晃的起身,似乎随时都要摔倒一样,迫不及待道:“走走走,抓贼去,月儿你可不能骗我啊,若是到时候没有千年美酒,我去你弟弟椅子上撒泼”

    “我巴不得师父去折腾小弟呢,不过现在抓贼要紧,到时候美酒管够”,夏紫月赶紧去搀扶他说道,顺便从边上拿起一根很正常的竹子拐棍递给他。

    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老头在夏紫月的搀扶下说:“贼在哪儿?赶紧去,抓到后我要喝酒”

    “师父跟我来就是了,话说这个贼可不简单呢,潜伏了近百年,更是成为了青牛学宫的山长,到如今才发现他的贼,师父你说好笑不好笑?”夏紫月搀扶着老头慢慢走着说道。

    他们看似正常谈话,实际上声音穿不出一米远,而且再稍远一点,空气都在扭曲,读唇语都读不到他们说什么。

    听她这么说,老头也微微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道“冯毅?”

    “就是他咯,其他贼的抓捕都已经安排下去,这个人没把握,家丑嘛,当然是关起门自己解决了,所以就来麻烦师傅啦”,夏紫月点点头道。

    老头恢复平静道:“月儿别和我开玩笑啊,确认吗?”

    “月儿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和师父开玩笑,证据确凿呢,他那屋子里那些很多连师父你都看不懂的生僻字,居然是记载贼子的身份名单信息,所以师父你觉得还需要其他证据吗?”夏紫月微微叹息道。

    老头点点头说:“这样啊,既然是贼,那就抓住好了,不过倒是可惜了,那娃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转眼都快百多年啦,对了,如此说来,陈老弟的死会不会和他有关?”

    “有关,但不大,冯毅是桑罗王朝那边的贼,陈先生的死是大江王朝策划的,这点很确定,不过他也有暗中推波助澜”,夏紫月摇摇头道。

    点点头,老头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很快就要抓住冯毅了,然后他那浑浊的双眼冲着周围看了看,皱了皱眉一脸疑惑。

    “师父怎么了?”,留意到老头的异常夏紫月开口问。

    老头反问她道:“月儿,你有没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月儿的身份,到哪儿都有一大帮人盯着不是很正常吗?”夏紫月理所当然道。

    老头却说:“不一样,我所说的被人盯着,不是被目光看着,而是……怎么说呢,反正就很奇怪,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贴近了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我们的每一句话都在对方的观察之中!”

    “有吗?我怎么感觉不到”,夏紫月摇摇头有些茫然,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却是警惕了起来,师父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老头道:“不用紧张,对方没恶意,啧,有趣,这事儿你别管,我活了这么多年,难得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正好找点事儿做,现在我们先抓贼要紧,这件事情交给我老人家吧”

    “嗯”,夏紫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原来如此

    当云景的‘视线’随着长公主来到那个偏僻小书店,在夏紫月喊出师父那两个字的时候,云景心头顿时就咯噔一声暗道要遭。

    长公主本身就有真意境修为,而且在那个层次还属于拔尖一类,她的师父能是一般人吗?

    那老头别看干干巴巴麻麻赖赖,似乎土都埋脖子了的一个普通小老头,可说他是神话境高人云景都信!

    已经尽量小心翼翼避开这种存在了啊,还是没能避开……

    在此之前,云景哪里能想到长公主会去找这等人物?他以为对方只是是去抓人来着。

    当意识到自己估计摊上事儿了的时候,再想撤回念力云景估摸着已经为时已晚,念力虽然无形无质无声无息,但他可不认为真的就能躲开世间所有人的感知,神话境的存在,自从当初见识了天象变化后,云景就尽量的将那等人物的手段往高了去想象。

    至于为什么已经想到自己恐怕摊上事儿了,依旧还要继续用念力观察长公主和那老头的相处画面呢?

    云景是这么想的,如果对方已经发现了有人在观察,撤回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继续,万一他没发现的话,那不更好?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证实了云景的猜测,那老头绝对是神话境人物没跑了!

    否则夏紫月凭什么有十足的信心觉得那老头能拿下冯毅?尤其是在‘不打坏家里’的情况下。

    唯有神话境的存在,才能轻易的拿捏冯毅那种深不可测的真意境人物。

    然后云景估计,恐怕自己的念力延伸过去的第一时间就被那老头感觉到了,他之所以那么久和夏紫月瞎扯没反应,云景有理由相信对方是在默默的分析观察自己的这种独特观察手段。

    而且如果不是真心十分关心夏紫月的话,云景觉得那老头肯定会装作不知道继续默默观察不会提醒。

    “所以,那老头到底是不是已经顺着自己念力这根‘网线’发现我了呢?从他的话分析,他也只是感觉有人在观察,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发现我,可万一已经发现了呢?糟老头子都坏得很,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事情绝对干的出来……”

    这会儿云景纠结得要死,是继续暗中观察还是立马跑路?

    听那老头的语气,估计已经对自己感兴趣了,现在跑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是福不是祸,与其将来被这老头耍得团团转,还不如提前了解一下他,唯有了解这个人,以后才能和他周旋。

    指不定他是在虚张声势,目的是想吓跑我!

    嗯,我不跑。

    况且我为这个国家做了那么多,即使找到我又怎么样,咱是有功劳的,总不至于把我往死里折腾吧?

    这么一想,云景顿时就有底气了。

    要不然他能怎么办?

    被这么个老头盯上,欲哭无泪啊,早知道会这样,云景那会儿在小茶馆就直接走了,还留下了看啥啊,反正结果已经注定。

    现在嘛,哦豁,猫拿热糍粑,脱不了爪爪了……

    另一边,夏紫月搀扶着老头慢慢往冯毅所在的小院而去,压根就不怕去慢了对方跑掉。

    路上,夏紫月说:“师父,你说感觉到视乎有一双眼睛在贴近了观察我们?”

    “是的,我估摸着那家伙连我裤衩上破了个洞都知道,前提是我没防备的情况下”,老头点点头道。

    语气有些为老不尊。

    夏紫月闻言脸上居然有点发红,倒不是因为自己师父和自己说那么百无禁忌的话,而是想到,对方能观察师父都那么仔细,岂不是说自己也……

    然后夏紫月道:“师父,不至于吧,什么人有那种能耐,能无声无息的观察那么仔细?”

    “你问我我问谁去?所以我这不好奇嘛”。

    老头咧嘴笑道,然后又说:“天底下奇人异事何其之多,有这种能耐的人也不奇怪,几年前我还听过一桩趣事呢,就是你那小情郎李秋,他有次去信他师父,问天底下有没有闭着眼睛也能细致入微看清楚周围事物的人存在,那件事情我也有耳闻,所以啊,现在遇到有人能隔空观察我们也不要觉得奇怪……咦,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头绪了,莫不是你那小情郎知道或者遇到过这样的人?你小情郎的师父是谁来着?他师父的师父又是谁?不管了,反正扯来扯去总能扯到那几个老不死的,改天找他们问问”

    “真有这样的手段啊,哼哼!”夏紫月小声嘟囔道,手指头下意识摩擦了几下,似乎很想拧点什么东西。

    老头回头疑惑的看着她问:“月儿你在嘀咕啥?是不是知道谁在观察我们?”

    “没有啊师父,我是说秋哥一直躲着我呢,想想都好气哦,也不知道他给小弟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小弟给他撑腰,我也拿他没办法了,还有啊,如果暗中观察我们那人真的敢乱看的话,抓到之后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夏紫月纠结道,还有点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在纠结李秋躲着她还是在纠结如何收拾那胆敢乱看的家伙。

    也不知道老头信没心,他反而是笑道:“月儿啊,要我说你和你那小情郎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都这么大啦,干脆把他绑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吧,他还能敢不负责?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不用你动手,师父去给你把他绑你闺房去,然后你俩造个小人给我玩”

    “师父你在说什么呀,再说我不理你啦”,夏紫月脸红道,实际上她也有些意动,可转念一想,却是惆怅道:“师父,你知道的,以我的身份,不能做那样的事情”

    老头翻了个白眼说:“所以这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难搞的地方,像我,活了几百年,早就不在意世俗看法了,现在我上街调戏小姑娘都不犯法,嘿嘿”

    “被你老人家调戏,那些姑娘想得美哦”,夏紫月无语道。

    这会儿老头突然来了一句:“那家伙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嗯?师父,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夏紫月眨了眨眼道。

    撇撇嘴,老头道:“不说就不说,我自己也能把他揪出来,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啦,你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若不是你熟悉的人,当初帮你揪出大江王朝的杀手,如今有给你揪出桑罗王朝的奸细组织,没关系人家会那么帮你?若你不认识,以为师对你性格的了解,你岂会容许这样一个人逍遥自在而不闻不问?”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点都听不懂”,夏紫月一脸无辜道,心头补充了一句,我自己都觉得离谱……

    没诈出来,老头也不纠结,反而觉得越发好玩了,他说:“算了,随你吧,那里就是冯小狼的住处吧?啧,居然有美娇娘相伴,羡煞我也,越发看他不顺眼了,那么娇滴滴的一个美娇娘恨不得粘身上却视而不见,还是不是男人,装什么装,我呸”

    冯毅,冯小狼,小白眼狼,老头那么说他也没错。

    没理会老头不着调的话,夏紫月点点头道:“那里就是了,话说回来,在此之前一直以为冯先生洁身自好,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装的,有些虚伪了”

    “确实,不过这家伙真心装得很好,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装得太好,也不会欺瞒世人这么多年”,老头深以为然道。

    说着话,师徒俩已经来到了冯毅的院子门口。

    远处,云景傻眼懵逼,有点想撞墙。

    夏紫月和那老头一路走来的交流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从他们的交流中,云景大概意识到,似乎长公主早就知道是自己在帮她了,甚至有可能当初自己第一次给他传小纸条她就知道了!

    “没道理啊,说不通啊,她不可能通过字迹判断出自己的,我念力控制毛笔书写,笔迹又和我平常不一样,而且我两次都是远远的给她递小纸条,她怎么可能知道是我?难道说一个人的字迹,因为某些习惯性的原因,再如何伪装都有共同之处,从而被他知道是我?”

    云景实在是搞不懂这个问题,合作以往自己以为的暗中帮忙,实际上长公主都心如明镜呗?她只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思来想去,云景灵光一闪,翻手间一块玉佩出现在手中。

    那块玉佩正是曾经夏紫月送给他的那块,带在身上冬暖夏凉。

    抿了抿嘴,云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破案了,他敢肯定问题出在这块玉佩之上,夏紫月正是通过这块玉佩才晓得是自己在暗中帮她的,否则其他理由根本就说不通。

    “真意境,已经是思维意志方面的手段了,这块玉佩本就不凡,夏姨作为真意境的存在,在上面留下一点后手也说得过去!”

    想明白这点,云景顿时尴了个尬,感情人家长公主早就知道啦,自个还在哪儿偷偷摸摸呢……

    另一边,冯毅的小院中,手持古籍的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口,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以自己的能耐,居然有人都走到门口了自己才发现!

    ……

第二百八十二章 翻译一下?

    长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她若要找我的话,要么派人来请我过去,要么提前让人打好招呼做足礼节相迎,如此便装出行直接找我还是第一次,莫不是有什么私事找我询问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

    那个老人是谁,行将就木,似乎有些印象,可一时想不起来了,公主殿下如晚辈般搀扶着他,想来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当看到门口的长公主两人之时,冯毅心念急转想了很多,不过他无论如何此时也想不到,长公主来找他,是因为他奸细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迅速从椅子上起身,冯毅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站在长公主她们前方偏右边一些,微微弯腰拱手行礼道:“臣冯毅参见长公主殿下,晚辈拜见长者,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冯毅在大离王朝的身份很特殊,年轻时做过官,甚至官拜一品,晚年辞官,去青牛学宫担任教习,慢慢的坐上了山长位置。

    他如今处于半退休状态,甚至都不太管学宫的事情了,毕竟年事已高,他此生的成就已经达到了无数人的终极梦想,可谓荣耀加身安度晚年,享受国家众多福利供养。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面对长公主也不用弯腰行礼,微微拱手就算给面子了,但一码归一码,臣子面对长公主还是要行礼的,至于那弯腰大礼,则是对长公主的师父那老头行的。

    老人,尤其是老到长公主师父那种程度,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值得人们大礼参拜。

    有一说一,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就长公主师父老的那种程度,直接去皇宫都没人敢拦,纵使皇帝看到他都得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人活到他那种岁数,堪称人瑞,谁要胆敢不敬,天底下无数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长公主搀扶着老头走进小院,纵使已经知道冯毅的奸细身份,可该有的礼节并不少,毕竟暂时还没撕破脸,她微微蹲身行礼道:“见过冯先生,紫月冒昧造访,未曾提前通知,失礼之处切莫多怪”

    至于那老头,早已百无禁忌,看都不待看冯毅一眼的,反而是一只手背着慢慢打量这个小院。

    边上婉芸并未离去,在听到冯毅说长公主的身份后,当即跪地额头触地参拜道:“民女婉芸参见公主殿下,拜见长者”

    人家冯毅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用行大礼,婉芸就不行了,她是平民,但因为品玉楼掌柜的身份,别看有钱且影响力大,虽然不是贱籍,甚至社会地位比平民还低一些,所以面对长公主就得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了。

    按理说,正常的见礼后,长公主应该让冯毅和婉芸平身,但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直接搀扶着老头走进小院,似乎是故意在给两人难堪。

    冯毅维持行礼的动作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长公主如此羞辱自己,将他至于何地?事后定要参她一本,问她个不懂礼数之罪!

    心念闪烁,冯毅心头莫名一凝。

    长公主并非不懂礼数之人,今天为何如此?恐怕来者不善!

    哼,若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一本我参定了。

    冯毅尚且不敢将不满直接摆在脸上给长公主怼回去,婉芸就更不敢了,依旧维持五体投地参拜的动作,圆润的臀儿翘得老高,那动作,无数LSP的最爱……

    今天来此本就不可能和冯毅善了,长公主自然就不用给面子讲礼数了,不顾他们尴尬的动作,搀扶着老人走进小院,直接扶着老人坐在了之前冯毅坐的椅子上,自己则站在边上。

    冯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直接撤掉了行礼动作,看了一眼婉芸道:“贵客临门,婉芸,泡茶”

    说着,他也不给长公主什么面子了,语气有些生硬的问:“公主殿下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本宫让你起来了吗?”没回答冯毅,长公主看向正想起身的婉芸淡淡道。

    婉芸动作一僵,继续乖乖趴好,微微抬头看向冯毅,似乎在问这怎么回事儿?

    眉头再皱,冯毅看向长公主脸色又冷了一分,沉声道:“长公主殿下来者是客,难倒不懂客随主便的道理?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免得让天下人耻笑”

    以他的身份,完全有资格教训长公主,平时大家脸色都过得去还好说,若是真撕破脸,冯毅才不怕长公主呢,他身后可是站着一个学宫,站着天下无数读书人!

    长公主轻轻一笑道:“冯先生说的在理,既然客随主便,那这大离可是本宫的家?既是本宫的家,那本宫只要在大离境内,是否走到哪里都是主人?所以这句客随主便冯先生可是有些喧宾夺主了呢”

    长公主这是有备而来啊。

    冯毅心头再凝,微微告罪道:“公主所言极是,臣逾礼了”

    他说自己是小院主人,公主前来需要客随主便,然而长公主直接说整个大离都是她家的,整得冯毅哑口无言没法反驳,只能告罪。

    老头看够了长公主和冯毅交锋,心说月儿不愧是我的徒弟,这嘴巴就是厉害。

    看得差不多了,他看向冯毅咧嘴笑一笑,脚一踢,鞋子飞墙角去了,然后张着缺牙的嘴说:“小娃子,老人家我腿脚不便,鞋子掉了,给我捡过来穿上呗”

    论恶心人,这百无禁忌的老头更有一套。

    冯毅作为晚辈,明知对方在恶心自己,可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读书人的身份,他都不能违背老头的要求,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笑道:“老人家稍等,晚辈马上就给你捡来”

    说着,他转身去捡鞋子,回来蹲下给老头小心翼翼的穿好。

    老头伸手去拍着冯毅的脑袋说:“诶,小娃子真乖,可惜老头我没带糖”

    “能服侍您老人家是晚辈的福分”,冯毅抬头笑道。

    然后老头的另一只脚一甩,鞋子又飞了,在冯毅嘴角一抽的表情中,他继续拍着其脑袋说:“再麻烦一下?”

    “理应如此”,冯毅平静的笑道,不喜不悲,丝毫看不出被老人故意刁难后的情绪波动,然后继续去捡鞋子来给老人穿鞋。

    夏紫月想笑,憋住。

    敌国奸细而已,在撕破脸之前,她真心不介意多多戏弄一番。

    至于婉芸那娘们,继续撅着屁股在地上跪好。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婉芸还是冯毅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可他们并未想到身份已经暴露这茬,这倒不是因为有十足的信心觉得一定不会暴露,虽然那种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实在是即使暴露了,以冯毅的身份地位也不应该遭到如此对待。

    这会儿远处的云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买了包糖炒栗子在街边蹲着看,心说那糟老头子可太坏了,以后自己可得小心一点。

    嘿,万一将来有一天那老头让自己捡鞋子,自己是给他拍脸上呢还是恭恭敬敬的照做?

    人到那那个岁数,惹不起啊,自己要么照做,要么干脆一早就跑远远的。

    看着冯毅那等人物吃瘪,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小院中,冯毅再一次给老头穿鞋的时候,老头对长公主说:“好无聊啊,月儿去给我拿几本书来打发打发时间”

    “好的呢”,夏紫月笑道,然后转身去了冯毅的屋里,就跟走自己家一样。

    冯毅动作微微顿了那么一瞬间,依旧不为所动,可边上撅着屁股趴着的婉芸却是心头一凝,忍不住看向冯毅,冯毅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都到了这个时候依旧还沉得住气,不得不说冯毅真心是个人物。

    他自持那些特殊文字记载的书籍摆在别人眼前也不认识,为何如此肯定?因为他是专门研究少数特殊文字的,在这一专业领域,整个大离王朝他自信夫子都比不上他!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冯毅在这一领域堪称无出其右,那么云景又是如何认识且还能翻译他那些用特殊文字记载的名单资料呢?

    这就不得不说云景有一个好师父了。

    他师父李秋年轻时可是大离王朝的四大才子之首,李秋的师父身份也不简单,似乎隐隐约约还和某位夫子有牵连。

    正是因为有着这些特殊之处,所以李秋的藏书很丰富。

    读书人嘛,而且还是有很大成就的读书人,很多书籍你可以看不懂甚至不看,但一定要有,所以就便宜云景了。

    当初出了大江王朝那档子事儿,云景专门花了大心思研究各种文字的,有着过目不忘之能,还有隔空看书的能力,是以各种典籍还不是任由他随意翻阅对照?

    那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工作量,也就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换个其他任何人来,面对那浩如烟海的文字资料都得抓瞎,几十年上百年研究都不一定有成果。

    这也就导致了云景在语言学着方面堪称大拿,估计比起冯毅来还差了点,但冯毅用特殊文字记载的名单资料云景正好认识,翻译起来也不难,换个其他人来估计还真够呛。

    还有一个前提是云景是在知道对方奸细的身份才去留意他那些书籍的,若没有这个前提,他压根就不会注意到那些名单资料,纵使匆匆一瞥都不会在意。

    人家冯毅身份多特殊?平时皇帝来见他都得给几分面子陪着笑脸,常人见他就更难了,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来这里,所以他那些名单资料明目张胆的摆书架上,不是遇到了云景这么个奇葩真心不容易出意外。

    即使偶有人来,看到书架上不认识的书籍,谁会怀疑这么一个名满天下的大佬书架上的书籍有问题呢?

    要能无声无息的接近冯毅,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做到这点?有这种能力的人还得正好认识那些文字,这两个条件一摆上,筛选下来,天底下能做到这两点的有几个?他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啊,即使具备了之前的两个条件,还得有充分理由怀疑他才去认真的了解书中内容,这么一来,冯毅暴露的可能性就无限趋近于零了。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明目张胆还未暴露的原因……

    夏紫月从冯毅屋子里给她师父找来了‘解闷’的书籍,不少呢,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大摞,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稀有文字记载的书籍,一部分奸细名单就夹杂在其中。

    看到夏紫月拿出的那些书籍,冯毅暗中稍微松了口气,毕竟是各种书籍混合在一起的,如果夏紫月拿出的每一本都恰好是成员名单,那才会让他真正的紧张起来。

    “师父,书来了”,夏紫月将一摞书籍啪一声放老头身边的地上。

    冯毅心疼的提醒道:“公主殿下轻点,很多书都是孤本”

    老头没理会他,随意拿起一本书,胡乱翻了一下,撇撇嘴丢冯毅脚下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一样,小娃子,给我翻译一下呗?”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哎,就是玩儿

    冯毅一把年纪了,好歹活了百多岁,但在老头这儿一口一个小娃子,养气功夫稍微差点的搞不好早就翻脸暴走。

    但他涵养很好,甚至都有点达到唾面自干的无上境界。

    弯腰捡起老头丢的书籍,冯毅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有些心疼道:“老人家,这书很珍贵的,记载了少数还是部落群居的人文风情,弄坏了恐怕找不到第二本”

    “我让你翻译一下,你给我扯这个?信不信我用棍子抽你,还有啊,不就是一本书嘛,弄坏就弄坏,小月亮家里有的是钱,陪你就是,小气吧啦的”,老头用小指头挖着耳朵不满道。

    笑了笑,冯毅看开书籍第一页,说:“好好好,老人家别急,我给你翻译,这第一段写的是‘今天上山去打猎,去了五个人,猎了一头野猪,死了一个同伴,伤了两个,野猪很大,部落今天能吃饱一顿了’,第二段……”

    张口就来,冯毅说得跟真的一样,瞎扯的技能简直点满。

    未曾想那老头居然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似乎在表达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翻译了一二十分钟,书页都翻了十多页,冯毅顿了一下道:“老人家,书中的内容大概都是这些生活琐事,还要我继续翻译下去吗?”

    “当然要,我还没听够呢,你是不知道,老人家我小时候家穷,饭都吃不上,如今就喜欢听这些穷苦生活写照,让我能回忆起小时候的日子,人老啦,记性就不好,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忘啦”,老头絮絮叨叨道。

    冯毅耐心的听着他唠叨,完了说:“老人家,你若有兴趣,我给你全部翻译就是,不过我想问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这句话一出,顿时就遭了无妄之灾,老头拎起当拐棍的竹竿就给他脑门邦一棍子,瞪眼说:“小娃子你才多大,记性这么不好?当初你师父领你去我那里求学,在门前跪了三天只为见我一面的事情你忘了?当时耐心那么好,如今长本事了,让你翻译一下都没耐心了?”

    被这老头敲,冯毅乖乖受着。

    然而在听了老头的话之后,稍微回忆,眼中闪过一丝震动,当即浑身一颤道:“老人家您是……刘夫子?我记得一百多年前家师带我去拜访过您,只是当初学生未能入您老人家法眼,所以并未得见尊容,家师故去多年,未曾想当年的心愿如今才得以达成……”

    “想起来啦,才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你就忘了,你这记性不行啊”,老头打断他哼哼道。

    才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远处的云景听到这番话直接翻白眼,一百多年啊,早婚早育的人都去了五六辈了,人家忘了很奇怪么,你纯粹就是想找理由敲人家一棍子。

    刘夫子,啧啧,这老头果然来头很大,居然是一位神话境的夫子,难怪了,发现自己暗中观察正常,点都不奇怪。

    整个大离王朝如今还有三位夫子存在,云景未曾想‘亲眼’看到了一位,纵使双方并未真正见面,但云景还是远远的拱手致敬。

    然而想到他那不着调的性格,云景无论如何在内心都敬畏不起来,可以说那老头的做派直接就颠覆了云景对夫子这两个字的认知。

    夫子啊,人文表率,结果就你这样的?

    挠屁股,掏鼻孔,说话不着调,荤的素的百无禁忌,哪里符合夫子形象了嘛,你怕不是个假冒的哦……

    小院中,依旧撅着屁股五体投地的婉芸在听到刘夫子的名号后,忍不住浑身轻轻一颤,恭恭敬敬的跪好动都不敢动一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夫子啊,活历史,出现在眼前,谁能保持平静?

    冯毅则是深吸口气,再度认认真真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冲着刘夫子跪下磕头道:“后学末进冯毅冯雪松拜见夫子”

    冯毅,字雪松。

    “我老人家还没死呢,跪什么跪,别整那些虚的,毕竟我刘能只是个糟老头子,你要真尊敬我,就给我认认真真的翻译一下你手中那本书”,老头用竹棍敲了敲地面撇嘴道。

    咳咳……

    远处正在剥栗子吃的云景直接被噎住,实在是那老头的名字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刘能?

    哎哟喂,你老人家和尼古拉斯赵四什么关系?

    大礼参拜刘能后,冯毅并未起身,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能跪在夫子这种人跟前,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当祖宗供着都不过分。

    他知道,在夫子这种人面前说任何谎话都没有意义,想到夫子都亲自出面来到这里了,恐怕……哎……

    不敢去看刘夫子的双眼,冯毅微微低头,像犯错的小孩一样说:“学生有错”

    “你哪里错了?”刘夫子好奇问。

    冯毅道:“学生骗了夫子,书中内容并非刚才我说的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刘夫子追问。

    冯毅如实回答道:“书中内容实际上记载的是一些人名职业等信息”

    点点头,刘夫子道:“嗯,然后呢?”

    “然后没了,上面只单纯记载了一些人的身份信息”冯毅低头道。

    劈头又给他脑门上一棍子,刘夫子说:“小娃子,都这个时候了还给我装傻充愣?这样吧,我老人家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我看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骗我”

    冯毅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京城远处一抹剑光冲天而上,那个地方隐隐约约传来了些许骚乱,但那剑光刚刚出现就被一抹掌印磨灭了,那里也很快平息下来。

    长公主微微看了那边一眼皱眉道:“下面的人越来越没用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婉芸悄悄看了动静传来的方向一眼,脸上顿时煞白,又看了刘夫子一眼,继续恭恭敬敬的跪好。

    刚才那动静传来的方向,是京城品玉楼位置。

    那边出事儿了,联想到长公主和刘夫子来到这里,一阵大恐怖袭上婉芸心头。

    沉默中的冯毅微微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刘夫子平静道:“夫子想知道什么?”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你有什么想对我老人家说的”,刘夫子看着他撇撇嘴道,也不装了,眼神中直接透露着浓浓的厌恶。

    长公主这会儿拿着一本看不懂的书籍随意翻阅了两下,随后看向冯毅说:“冯先生,桑罗王朝安插细作在我大离境内,经营了数百年,时至今日,人员多达上万,有些人居然不知不觉爬到朝堂高位手握大权,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听闻此言,冯毅的眉毛颤抖了一下,继续沉默不语。

    笑了笑,长公主又道:“冯先生也感觉到那边的动静了吧,那只是在实施抓捕桑罗细作而已,本已经做好万全之策,不过看样子依旧出了点小意外,好在镇压下去了,问题不大,对了,此时此刻,举国上下都已经行动起来,毕竟我们已经掌握了桑罗王朝所以的细作名单和隐藏身份信息,针对性的安排人员实施抓捕,想来今日过后,桑罗王朝安插在我大离境内的细作组织就将连根拔起不复存在了”

    远处的云景‘听到’长公主这番话又愣了一下。

    早上她才拿到名单,这会儿举国上下就已经行动起来了?话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这也太快了吧,打电话都不过如此了。

    看来这大离王朝的水很深啊,自己不知道的还很多。

    不,不止大离王朝,整个世界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和手段都还太多太多。

    嗯,也有可能长公主只是在忽悠冯毅,毕竟冯毅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传递不出消息,而且冯毅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把情况透露给他也无关紧要……

    “可喜……可贺!”冯毅张了张嘴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四个字。

    在冯毅说话的时候,边上原本毕恭毕敬跪着的婉芸慢慢的直起了腰,什么都没说,只是痴痴的看着冯毅,似乎每看一眼都将是最后一眼。

    长公主听到冯毅可喜可贺四个字,却是摇摇头叹息道:“并不值得庆贺,须知此次过后,落马官员者众,朝堂震动,加之上万细作啊,得牵连多少人?将是人头滚滚的场面,哪里值得庆贺了?”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说句认真的,其实本宫宁愿不知道有桑罗这么庞大的细作组织存在这回事儿,那样就不会造成朝堂甚至举国震动的为难局面了,可事已至此,只能长痛不如短痛,将这个组织拔出,长远来看,对整个大离都是有利的”

    没有人知道,当长公主得到那份名单信息后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她真心宁愿没有得到那份名单,可已经得到了啊,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将其连根拔起了!

    这件事情看似只是将敌国细作连根拔起剪出毒瘤,然而后续影响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平息下来。

    长公主有些咬牙切齿,某些家伙啊,不声不响的就丢给她这么大一颗‘炸弹’,结果他自己拍拍屁股不管了,藏在暗中看戏,一想到这点她就有点手痒,总想拧点什么。

    骑虎难下说的就是她夏紫月,拿到那份名单简直把她架在火上烤,不解决又不行。

    有一说一,也就是她夏紫月了,除了她和皇帝之外,恐怕整个大离几乎所有人宁愿没有拿到那份名单会暗中直接销毁,毕竟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谁敢去捅这个天大的马蜂窝?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情知道了,只能是从快从严迅速解决,否则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没有人几个人知道,当那份名单捅上去之后,皇帝被气得吐血,宰相羞愧得差点辞官,蚁楼楼主差点以死谢罪,大将军恨不得直接跑桑罗王朝和对方同归于尽……

    如今整个大离王朝上下一心,多部门配合,联手将细作组织连根拔起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这一天之后,不知道多少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眼中了。

    听了夏紫月的话,冯毅微微起身,自嘲一笑,叹息道:“公主殿下,这件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指了指脚边的一摞书,长公主说:“你都摆在世人眼皮子底下了,真是……出人意料啊”

    “可这些名单都摆了几十年了,来这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没有人怀疑过,长公主又是如何知道的?”冯毅再问。

    长公主羞愧道:“冯先生,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了,我来你这里至少十次,多次翻阅过这些书籍,都没有怀疑过,可惜,你人算不如天算”

    “嗯,然后呢?”冯毅好奇道。

    安静了一会儿的刘能也跟着催促道:“对啊,然后呢,这些书我几乎都看不懂,说实话,平常摆我面前我也不会怀疑其中隐藏着这等惊天之秘,那么是谁发现的呢,又是如何不声不响‘拿走’交给你的呢,我想世间几乎没有人能从冯毅这小娃子之处不声不响的搞清楚这等隐秘吧?快说快说,到底是谁,好奇死我老人家了”

    这些话也是冯毅想问的,好奇的看着长公主。

    哪知长公主却摇摇头道:“只是有人把你的身份和书中隐藏之谜高手了我,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亦或者不想说?”冯毅微微皱眉问。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刘夫子目光闪烁,似乎明白了什么,咧嘴一笑,越发觉得好玩了。

    远处偷窥的云景只觉莫名浑身一寒。

    危!

    冯毅却是继续皱眉道:“公主殿下,事已至此,罪臣也不再狡辩什么了,那没意义,可纵使是死,也得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冷笑一声,长公主看着他说:“你当然不用狡辩什么,若不是证据确凿,我会亲自来找你?我会不惜请出隐居多年不问世事的师父?”

    “冯毅啊冯毅,你不愧是桑罗王朝安插在我大离境内的细作头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从我口中套取信息?”

    “以你的本事和手段,莫说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即使知道,我若是告诉你了,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你也有办法把消息送出去吧?真当我那么傻?”

    冯毅顿时苦笑道:“夫子当面,公主殿下高估我了”

    刘能点头道:“是啊是啊,我在这里,他任何把戏都没用的”

    “师父,你到底哪边的?”长公主无语的瞪着刘能道。

    干咳一声,刘能说:“我肯定是你这边的,我不就说了句实话嘛,凶什么凶,嘿,冯毅这小娃子,居然就不狡辩一下?就不怕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你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

    “在您老人家面前,任何谎言都没意义,读了这么多年书,如今摊开了,虽然立场不同,但这点担当晚辈还是有的”,冯毅微微行礼道。

    长公主没理她师父刘能,而是看向冯毅道:“冯先生,你现在是束手就擒呢,还是想要反抗一下?”

    沉默片刻,冯毅抬头,直视长公主和刘夫子,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身上衣衫猎猎作响,平静道:“蛰伏多年,未曾想如今居然莫名败露,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大离,果然奇人异士无数啊,我有些小看天下人了,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呵……”

    “上天对大离未免太好了点,农家肥率先出现在大离,近几年又出现了一种我无论如何调查都没查到的军国利器,还有这能无声无息靠近我调查我也不被我察觉的奇人……”

    “很不甘心呢,就差临门一脚了,若能施展所学搬倒大离,念头通达,神话之境指日可待啊,可惜,就差那么一点,事已至此,在下却也不想束手就擒呢”

    在他说话的时候,婉芸站了起来,站在了他身边,一脸视死如归。

    “当我老人家不存在?虽然我老了,但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几下,啧,我明白了,你是想死,这样我们这边就没法拿你去向桑罗王朝兴师问罪了,可是何必呢,双方都开战多年了,你的死根本就没意义!”刘能撇撇嘴道,一眼就看穿了他不束手就擒的目的。

    冯毅并没有纠结目的被他拆穿,微微一笑,坦然的冲着他一拜,意气风发道:“后学末进冯毅冯雪松,请夫子赐教,让晚辈见识一下神话天地是何等风采,那样也死而无憾了”

    他居然敢正面挑战神话境的夫子!

    谁给他的胆量和勇气?

    远处的云景激动得直搓手,开干了开干了,能‘亲眼’见识一下神话境夫子的手段啦。

    至于冯毅就不知道期待了,面对神话境,他除了被吊打还能咋样?

    刘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冯毅和婉芸两人,撇撇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体会一下老夫这种层次的手段,从而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有机会临门突破翻盘,我告诉你,你在想屁吃,若真那么容易,天底下我这样的老骨头还会那么少?哎,人老了就是话多,好啦,别说没给你们机会,我就坐在这里,但凡你们能让我挪一下屁股,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们!”

    你还知道你话多啊,远处云景继续翻白眼。

    “师父,你直接废了他们不行吗?”长公主无语道。

    哪儿知刘能咧嘴说:“我不,哎,我就是玩”

    ……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要你觉得

    “这老头有些欠揍”,云景心头直翻白眼,明明能一举搞定的事情,他偏不,这不是欠揍是什么?

    可有句话叫人越老心越小,他就是想玩,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要是我的话,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拍死算求,有那个功夫,晒晒太阳喝喝茶不安逸吗,非要墨迹个啥”

    心头嘀咕,不过云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到了他那个岁数,估计比对方更爱玩更会玩……

    小院中,冯毅拱手一礼道:“夫子恕罪,后学末进得罪了”

    “你随意,不用管我”,刘能咧着缺牙的嘴巴笑道。

    长公主夏紫月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这里是京城,冯毅这种存在动起手来,破坏力太可怕了,稍不注意就会酿成灾难死伤无数,师父是否有些托大?

    她有心想提醒吧,可一想到自家师父那等存在的手段不是自己能理解的,况且在他书店中也提到过不想‘打坏家里’,想来他自己应该有分寸,也就按捺了下来。

    也就是刘能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远处的云景微微挑眉。

    他念力观察状态下的感官何其敏锐,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似乎以老头刘能为中心,无声无息间天地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大意了!”

    紧接着云景郁闷不已,心头大呼上了那老头的当。

    他哪里是想和冯毅两人玩玩儿啊,分明就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此时在云景的念力注视下,‘只听’那老头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嘿嘿,小狐狸,不管你藏多深,总算被我逮到了,在我的世界里,你手段再诡异都无所遁形,现在撤回‘视线’已经晚啦,我记住你的意识波动气息了,隔得太远,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谁,但以后只要你我离得不是太远,我会把你从人群中揪出来的,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以后咱慢慢玩儿!”

    ‘听到’他这番话,云景那叫一个纠结,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老头居然给自己下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糟老头子坏得很。

    而且离得不少太远是多远?云景才不信他的鬼话,指不定多远他就能用他那个层次诡异的方式认出自己呢,以后得尽量远离他一点,有多远离多远。

    现在嘛,都这样了,当然要看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他提到了‘我的世界’,这是个什么东东?神话境的手段,当真无法用常人思维去揣测”

    在云景心头郁闷不已的时候,小院中的情况也并非静止不变的。

    有心想见识一下神话境到底有什么手段的冯毅出手了。

    他眼中仿佛只剩下了刘能老头,迈步上前,平平淡淡的一拳向着老头打了过去,没有丝毫气息波动,也没有任何威能绽放,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直拳。

    他们相距也不过几步而已,似乎下一秒冯毅的拳头就能怼在刘能脸上。

    常人眼中冯毅的确只是平平淡淡的一拳,可云景特殊感官中,却是深刻感受到了那一拳的可怕,似乎蕴含着一枚核弹爆炸的威力,恐怕那一拳落在一座大山上,大山都能被崩碎!

    真意境,而且听冯毅之前的话,他在这个层次已经走到顶点了,当真可怕,简简单单的一拳就如此恐怖。

    那老头不会被一拳打死吧?

    心念闪烁间,云景却愕然的发现,冯毅出拳后,明明和老头只有几步距离,可他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缓慢,渐渐的变得宛如龟速,甚至过了不到一个呼吸,他出拳的动作近乎静止不动!

    这咋回事?

    此时此刻,唯有冯毅才能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看着前方的刘能,沿着闪过一丝惊骇,心说这就是神话境的手段吗?

    他虽然惊骇于神话境可怕的手段,但心中却是燃起了不屈的火焰,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升腾起了无穷的战意。

    神话又如何,他冯毅一往无前,欲要打破所谓的神话!

    在他的感官中,明明刘能就懒洋洋的坐在前方几步之外,可这几步距离却像是隔着天涯海角一样的距离,他拼尽全力都无法跨过这段距离让拳头真正的落在刘能身上。

    在外人眼中,他冯毅动作停下了,几乎不动了,实际上是因为那段距离‘太远’了,他根本就触摸不到咫尺天涯外的刘能。

    努力之后,冯毅放弃了这徒劳的举动,收回拳头,深吸口气,看着刘能道:“夫子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晚辈佩服”

    当他收拳之后,感官中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刘能依旧只是他几步之外坐着的普通老头。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过好玩吧?那种无力感是不是很打击人?”刘能好整以暇的坐着笑道。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冯毅说:“咫尺天涯,看似在眼前,却是一段无法跨越的鸿沟啊,晚辈折服,但晚辈并不想放弃,夫子勿怪”

    “没事没事,你继续,我看你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刘能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然而在场的没有人知道,这老头还在一心二用的和云景隔空‘交流’呢,他说:“小狐狸,你看到我老人家的本事了吧,怕不怕?就问你怕不怕,你要么赶紧跑路,要么乖乖站出来让我瞧瞧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以后有得玩了”

    “哟呵,玩就玩,谁怕谁啊”,云景也不是怕事儿的,面对刘能的挑衅,他直接‘动手’了。

    心念一动,念力无声无息‘抓住’老头的一根胡子轻轻一扯……

    老头嘚瑟的表情微不可察的一僵,一根胡子掉了。

    “这便是小狐狸你的手段么?有点意思,居然连我都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哼哼,更好玩了”,老头心头嘀咕,在周围几人啥都没察觉中,他那根被云景扯掉的胡子又无声无息的飞回去‘长好’了。

    云景和刘能的第一次交锋在无声无息进行,谁都没有发现。

    冯毅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道:“夫子不介意晚辈使用兵器吧?”

    “都说了你随意就好啦”,老头心不在焉道,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暗中防备云景的手段呢,眼前的冯毅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刘能都还没理解云景是如何观察这里的,虽然记住了云景的精神波动气息,可太远了,他并不晓得云景藏什么地方,更搞不懂云景是如何拔掉他的胡子的……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给刘能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恨不得将云景抓来里里外外的研究一遍。

    得到刘能的首肯,冯毅点点头,伸手一招,屋内一把古朴的长剑飞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轻抚这把陪伴了他上百年的长剑,冯毅说:“老朋友,三十年没有和你并肩作战了,这三十年来,实在是没有值得你出鞘的对手啊,今天,你我再次联手,见识一下神话境夫子的手段,是你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快点快点,你小子墨迹什么呢”,刘能催促道,实际上想的是这边动静越大,云景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多。

    缓缓抽出灰扑扑的长剑,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刘能引蛇出洞棋子的冯毅说:“这一剑,晚辈养了三十年,请夫子品鉴”

    说着,他一剑向着几步之外的刘能刺出。

    这一剑和之前平平无奇的一拳有着天壤之别,随着他那一剑刺出,刹那间四方云动,以冯毅为中心,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水墨画卷,手中的长剑仿佛变成了天地的中心,一道道宛如墨汁化作的长剑凭空出现,连绵无尽,宛如剑芒狂潮,他似乎要携那无尽墨痕长剑撕碎这方世界!

    当他出剑之时,那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再度出现了。

    可持剑刺出的他无视了这种感觉,以无上意志和剑芒狂潮欲要斩破这该死的天地囚笼将手中长剑递到刘能眼前。

    远处,在云景的感官中,冯毅周围的每一道剑芒都有着断江劈山的恐怖威能,只觉头皮发麻。

    “他这一剑的威力若是全部爆发出去,没有约束的话,恐怕足以毁灭一座方圆数公里的城池,这可是京城啊,万一失控可不是开玩笑的,老头你悠着点,别玩崩了”,云景此时都捏了一把汗。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若是自己站在刘能的位置,恐怕瞬间就被撕碎成碎片了!

    当这些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云景猛然发现,那里那么大的动静,冯毅的无尽剑芒都掩埋一方天地了,可范围内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感觉到异样,仿佛处于不同的世界一般。

    “那老头和我提到了‘我的世界’几个字,他不会是真的搞出了一个镜像世界吧?这咋可能,可事实似乎真的是这样啊,不对不对,我想想,刘能是神话境,当初我在那片山林看到过陈夫子留下的几个字,那时自己仿佛陷入了另一片天地,可那是思维上的,本身依旧处在正常世界,也就是说,这会儿刘能并非是搞出了一个镜像世界,而是自身意志无声无息融入天地,和天地融为一体形成了特殊领域,领域内一切都以他的意志运转,所以不管冯毅的任何手段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并且他的意志还蒙蔽了世人感官,从而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大概是这样了……”

    云景认真的剖析刘能的手段,隐隐约约找到了根源所在。

    当冯毅出剑之后,长公主夏紫月也开始担心起来,生怕他这一剑失控毁掉周围很大一片区域,可见自家师父好整以暇坐着,面对冯毅那一剑似乎有些看不起的表情,也就稍微放心了不少。

    冯毅那一剑催动到极致,剑芒滚滚欲要撕碎天地,单个人处在那样的环境宛如汪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要被淹没。

    可刘能却是撇撇嘴道:“就这?”

    说着,他轻轻抬手一抹,像是挥动着无形的橡皮擦,冯毅刺出的剑芒狂潮崩灭粉碎直至消失无踪。

    随着他挥手,冯毅手中的长剑崩断,一节剑身叮当一声掉了在了地上。

    脸一白,隐约有血迹沿着嘴角流淌,冯毅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手持短剑的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脸无解。

    明明他的剑芒狂潮都掩埋了这方天地了啊,方圆数千米内的一切都笼罩在剑芒之下,可此时此刻,风平浪静,那恐怖的剑芒狂潮别说杀一个人了,就连一砖一瓦都没能破坏,甚至连一片草都没有折断,真真正正是那种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神话吗?”他喃喃道。

    婉芸心疼的来到他身边,掏出一方白娟给他擦拭嘴角,苦涩道:“冯先生,算了吧,没用的”

    老头咧嘴笑道:“小娃子,你看,人家女娃娃都比你看得明白,还要继续玩吗?”

    看了婉芸一眼,冯毅微微起身,目视手中的短剑,叹息一声,又看了看周围完好无损的天地,他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都说啦,这是我的世界,你的一切手段都没用的”,老头好整以暇的笑道。

    长公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前她都亲身感觉到被剑芒狂潮淹没了,可当剑芒临身的时候,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仿佛自己处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然后她看向自家师父,想学……

    “神话领域么,蒙蔽他人感官,意志融入范围内的一切,意志不灭,范围内的一切就不伤分毫,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啧,给我整不会了”,远处的云景挠挠头嘀咕道。

    再次听到老头说我的世界几个字,冯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自己的世界吗?我明白了”

    说着,他再度看向刘能,面带笑意说:“多谢夫子赐教”

    哪儿知刘能却是摇摇头翻白眼道:“不,你不明白,如果真那么容易明白,我这样的老骨头还不满天飞啊”

    “我觉得我明白了”,冯毅沉默片刻道。

    刘能乐道:“你觉得有个屁用,好了,老头子我玩儿够啦,你还有什么新花样没有?没有的话我不玩啦”

    “晚辈依旧觉得自己明白了,所以想试试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冯毅平静道。

    一个人的成就能达到他那种层次,自身想法岂会因为他人的两句话就轻易改变的,哪怕对方是神话境的夫子也不行。

    “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刘能无所谓道,然后看向夏紫月,指了指婉芸说:“月儿,那个女娃也有几分本事,可以磨炼一下你的手段,你要不要和她过过招?放心,有师父在,你们打得再想凶也没事儿的”

    哪知夏紫月看着婉芸平静说:“本宫什么身份,她也配?”

    婉芸沉默,夏紫月贵为大离长公主,她的确不配和对方动手……

第二百八十五章 此生也算共白头

    将断剑轻轻放在脚边,冯毅缓缓起身,凝视婉芸片刻,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张了张嘴却道:“小芸,你退后些,我怕等下伤到你”

    预感到什么的婉芸轻轻一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但她却在笑,柔声点点头道:“嗯”

    说着,她痴痴的看着冯毅,缓缓后退,眼神从未离开过他的脸。

    这么多年了,冯毅从未像之前那一刻那样温柔的对她,这么多年来也是冯毅第一次叫她小芸。

    婉芸此时只觉这么多年的等待和陪伴都值了,可惜不能长久。

    那么多年的等待和追逐,终是能站在你的身后,你说让我退后些,我能感觉到你的关心,从没有那么一刻,如同此时这般我离你这么近,不论结果如何,我陪你……

    夏紫月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动容,似乎想到了某个不开窍的家伙,若是他也能如此这般温柔的对自己,那该多好?还会有那么多事儿?

    然后她就有点羡慕此时的婉芸了。

    可刘能却是微微皱眉道:“月儿静心,此妖女情真意切不假,却是在乱你心神,看来这些年来他们对你很了解啊,你若动了恻隐之心,那就上了她的当了,事后会给你留下心理暗示,平常没什么,关键时刻却是要出大问题的,其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心头一凝,夏紫月恢复平静点点头道:“多谢师父提醒,这些敌国细作果然有些手段,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攻心用计”

    “不得不说,这妖女对人心的掌控真心有一套”,刘能微微看了婉芸一眼道,见夏紫月平静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夏紫月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弱点,我也不例外,但月儿并不觉得那是坏事,有弱点,才是一个真正的人,应该珍惜心底软弱的地方,而不是想办法将它消除,有弱点才会让人进步,所以月儿并不惧弱点被人知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倒是为师提醒得有些多余了”,刘能笑道。

    笑了笑,夏紫月说:“师父,此女也不过如此,只会用些小手段罢了,依旧不配成为本宫的对手,以后她也没机会了,不,是没以后了……”

    几句话的功夫,冯毅看着夫子刘能,原本红润光泽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瘪枯萎下去,雪白晶莹的头发也慢慢变得灰白宛如枯草。

    可他的双眼却是越来越亮,那眼神,仿佛整个人都升华了一般。

    没理会自己的把戏被拆穿,婉芸看着这样的冯毅似乎心都快碎了,眼泪不停的流,她心疼得想伸手去触碰冯毅,可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看着此时状态的冯毅,刘能摇摇头道:“错了就是错了,哪怕燃烧所有生命意志,用尽一切极尽升华后依旧是错的,何必呢?”

    “夫子所言晚辈不敢苟同,各有各的道,晚辈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坚持,自己觉得是对的就行,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站在那样的高度,哪怕一瞬间,也是值得的,也算站在那样的高度了,此世不虚此行”冯毅缓缓开口道。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但身躯却越来越苍老,渐渐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在他说话之际,本是艳阳高照的初秋正午,可天地间慢慢的有寒风呼啸,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一片雪花凭空出现缓缓飘落,随着第一片雪花飘落,越来越多的雪花出现了。

    这一瞬间,似乎寒冬悄然将来。

    那飘飘洒洒的雪花,每一片都蕴含恐怖威能,是冯毅这个站在真意境顶端燃烧生命意志和一切带来的成果。

    在这宛如寒冬降临的环境中,周围的植物仿佛也以为处在冬季,草木都有枯萎的迹象,可终究还是没有真正枯萎。

    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刘能说:“说你还不信,错就是错了,若你是对的,草木会真正枯萎,四季会真正改变,可惜,始终是错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刹那升华,终究改变不了什么”

    “那也够了,在这一刻,晚辈看到了更高的山峰,看到了前路,站在了以往追逐的山巅,此生不虚”,冯毅淡淡道,显得无比平静。

    风雪更大了,似乎要笼罩整个世界,将整个世界覆盖在厚厚的冰雪之下。

    可是,那些飘飘洒洒的雪花,在要落到地上,落到瓦片上,落到草木上的时候,却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还嘴硬啊,你以为的对的,却连雪花都无法落在我的世界,连一点都影响不到,读了这么多年书,连对错都分不清楚,读到狗身上去了?错的,再如何坚持都是错的”刘能轻轻接住一片雪花轻笑道。

    抬头看着周围的风雪天地,冯毅宛如看到了世间最美好的风景,他双目中绽放着无尽美好的神色道:“晚辈依旧坚持自己是对的,若非遇到夫子,此风雪天地,纵使晚辈命陨,亦可维持百年……,可惜,依旧奈何不得夫子分毫”

    “你若是对的,我或许需要认真一点点,但你终究是错的,我连动都懒得动”,刘能比划了一下指尖说。

    冯毅轻笑一声说:“是么?我不信!”

    说着,寒风怒啸的天地突然静止了下来,风停止了吹,雪花停止了飘落,整个世界都定格了,仿佛绝对零度冻结了一切。

    在这样的世界中,唯有冯毅和刘能还是正常的,哦,还有一个偷窥狂云景,念力无形无质压根就不受影响。

    毕竟那不是真正的绝对零度,只是受冯毅精神意志影响的错觉而已。

    似乎一切都静止了的天地间,那些原本已经定格了的雪花又开始动了,一片一片的朝着刘能飞去,整个世界都是无声的。

    可偏偏雪花飞舞间,碰撞却有清脆的声音发出,那声音肉耳听不到,直接响彻灵魂深处。

    身处这样的世界,刘能轻轻拍了拍衣袖,抖落衣袖上的雪花,摇摇头道:“如果是刚刚真正踏足神话领域的人物,面对你此时的手段,恐怕会受点伤,搞不好还会伤筋动骨,毕竟你付出了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就为这一刻,可是你当老夫这么多年是白活的?早就不是初踏这等层次的毛头小子啦,你这点手段不够看”

    在他说话之间,冯毅的感官中,整个世界真正的定格静止了,除了思维外一切都无法动弹,他自己似乎无限缩小,而那懒洋洋坐着的刘能身影却是在无限放大,瞬间就充斥了整个世界!

    在刘能面前,冯毅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连蚂蚁都不如。

    呼~

    身影无限高大的刘能轻轻吹出一口气,吹灭了整个世界的风雪,也吹灭了冯毅的生命和意志。

    下一刻,整个世界恢复了正常。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天地还是那个天地,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就连小院外的行人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我不行,而是夫子层次太高,哎……”

    弥留之际冯毅轻轻叹息,旋即陷入了永恒黑暗。

    他的生命,随着刘能的那一口气彻底终结,行将就木的身躯缓缓软到,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了。

    远处的云景挠头挠头再挠头。

    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他这会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就只看到刘能和冯毅放嘴炮,又是风又是雪的,结果呢,就跟变了个戏法一样,转瞬间啥都没了,冯毅也挂了。

    “神话境的手段,果然不是现在的我能理解的,给我整不会了,差距太大了啊”,云景无语嘟囔。

    唯一让云景印象深刻的是冯毅那句话,似乎神话境能真正的影响天地,甚至意志影响下能维持多年不变!

    改天换地啊,有点厉害的说。

    那老头也够牛的,直接碾压,面对冯毅拼尽一切的手段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得离他远点。

    想到这里,事情都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云景暗搓搓的起身跑路。

    实在是理解不了那个层次啊,还留下来干啥,被那老头逮到绝对没好果子吃。

    跑路的云景再‘看了一眼’小院之处,微微有点唏嘘,仅此而已……

    小院中,婉芸上前搀扶着冯毅的尸体,将他无比温柔的抱在怀中,轻抚他干枯的脸,这一刻似乎无比幸福。

    她看到自己的青丝垂落在冯毅脸上,笑道:“刚才的风雪好大,白了我的头,也白了你的头,此生也算共白头了吧?”

    “走慢些,等我,我来陪你……”

    说着,她将自己的脸轻轻靠在了冯毅脸上,微微闭眼,旋即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再无半点声息。

    她追随着冯毅去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子,居然甘愿随着冯毅那去死,若有外人看到不知道得多么痛心疾首,别死啊,便宜我不好么……

    婉芸是个痴情女子,可惜,她和冯毅真正的身份不允许相依相守,最终能死在一起,也算最好的结局了。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夏紫月想了想问:“师父,她死了吗?”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嗯,我弄死的,那女娃还想用秘法假死呢,我就成全她啦”,刘能点点头道,见惯生死的他,一点都没有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引起丝毫心绪波澜。

    夏紫月无语的看了刘能一眼,叹息一声道:“冯先生虽然是敌国奸细,但总归名满大离天下,事后给个体面的说法吧,也能安抚人心,若将他奸细身份表面,恐怕无数读书人会信仰崩塌,尤其是青牛学宫的学子,若是知道他奸细的身份,恐怕会怀疑人生,现在安稳最重要,至于这个女子,到时候将他们合葬吧,真正的成全他们”

    “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这些”,刘能摇摇头道,然后笑道:“月儿,事情办完啦,你承诺我的美酒呢?”

    “已经有人给你老人家送家里去了,师父回去就能看到”,夏紫月回答道。

    老头拍拍屁股起身,住着拐棍就走,说:“那我走啦,嘿嘿,回去喝着小酒,然后去和小狐狸捉迷藏,有好玩的啦”

    “师父慢些,徒儿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你了”,夏紫月歉意道。

    老头挥挥手说:“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看着刘能离去,夏紫月想到了他说的话,纠结道:“师父,你不会离开京城吧?”

    “那可不一定,就看能在哪儿找的那小狐狸了,目前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要不月儿你直接告诉我他在哪儿?”刘能头也不回道。

    夏紫月却是茫然说:“师父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哼哼,我自个儿找”,老头郁闷道。

    可夏紫月依旧纠结说:“可是师父,你若是离开京城的话,没你老人家坐镇,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个老怪物,有他看着,出不了事儿”,刘能头也不回的丢下这样一句话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了。

    夏紫月:“……”

    果然瞒不了师父这样的人,还好家里那位不会乱跑。

    刘能彻底走了,不一会儿,这个小院周围无声无息的来了很多人,一个个单膝跪地等着长公主命令。

    “照计划进行”,长公主看了一眼死去的冯毅和婉芸一眼道,然后迈步离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低声来了一句:“小景,你还要偷看到什么时候?都跑京城来了也不出面和夏姨打声招呼?”

    远处,已经开溜的云景动作一僵。

    夏姨是不是在诈自己?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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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见介绍:
明月高悬照古今,人间世,有时繁华有时凌乱,别时依依聚时惜惜。
人来人去的岁月里,当时间过后,谁在笑看人生这场戏……
(本书慢热)人世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世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世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